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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试阅] 金萱《腹黑小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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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13 12: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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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8年8月22日
内容简介:
嗄,她前世的未婚夫也穿越了!
他们一起出车祸後居然穿到同一个时空来,他还成了她的邻居!
只是他穿成了皇上的亲外甥,她却是商户庶子之女,
虽然身分悬殊,但这完全不影响他们再续情缘,
在他帮助下,她摆脱已逝爹亲那些极品家人,且顺利完婚跟他回到京城,
她才发现他深受皇上宠幸重用根本不是好事,
四个皇子对他嫉妒恨,暗地里没少下手,他只要有一咪咪的不小心就会呜呼哀哉,
烦耶这些人,她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让他做不到疼宠她一辈子的承诺,
谁要是敢让她成了寡妇,谁要是敢让她肚里的娃儿没了亲爹,
管他是皇子还是天皇老子,她绝对跟谁没完!
第一章 穿成庶子之女还没了父亲
说起简大小姐舒曼的一生就只专做两件事,一件是打脸,另一件则是奔跑在去打脸的路上。
没办法,谁叫她有个富爸爸,又有一颗几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的聪明脑袋,最糟糕不幸的是她偏偏又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这三种情况加起来的结果,成就了她这个打脸专户。
其实平心而论,简大小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从不仗势欺人或是恃才傲物什麽的,却老是遇到一些不长眼的人爱找她麻烦,她虽然性子好,却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傻瓜,所以就只好努力打脸了。
她在学时多用学霸打脸,出社会後改用老爸打脸,谈恋爱後……嗯,根本不需要再由她亲自动手,男朋友们为了抓紧她这个集聪明与财富於一身的女朋友,个个都为她学了一手打脸的好本事,专门帮她打脸那些不长眼睛的人。
可惜的是,这些男朋友的目的性太强了,让她有些倒胃口,只好交一个Bye一个的。
简大小姐的一生说起来都是待在胜利组里,包括原以为会有些受挫的姻缘,不过她在二十八岁这一年遇到真命天子傅英凛後,她再度重回胜利组的怀抱。
由於逢九不宜嫁娶,两人的婚事便定在她三十岁这一年,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为什麽会没有然後呢?
因为她死了,死在二十九岁那一年,死因车祸。
身在二十一世纪,西元二○一八年的简舒曼死了,可是远在异界命危的舒家五姑娘舒曼曼却奇蹟似的活了下来,就在西兰国盛元二十八年冬至的这一天。
也就是这一天,简舒曼莫名其妙成了舒曼曼,在这她听都没听过的遥远古代世界里——活了下来。
「姑娘,姑娘你别冲动啊!」
「快,快去告诉太太姑娘要闯祸了,快去!」
亭兰院里一片鸡飞狗跳,因为舒家五姑娘又要发疯了。
说起来,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自从半年前五房小少爷差点落水,五姑娘为了救弟弟,心急的自己跳下水救人却差点溺毙,大病一场醒过来之後,五姑娘就和过去变得不太一样,三不五时就会像今天这样发疯一下。
其实五姑娘这也不叫发疯,就是和以往畏缩胆小、沉默寡言完全相反,变得大胆坚强,彷佛大病一场後,整个人突然长大懂事了,懂得保护柔弱的母亲、保护年幼的弟弟,不再继续当那个永远站在母亲与弟弟身後一无是处的五姑娘。
起初,众人都以为五姑娘疯了,但时日久了,倒也见怪不怪,院子里的丫鬟们危机处理得不错,劝阻拦人的、飞奔通知禀报的、招唤帮手的,一个个各司其职合作无间,最後终於将五姑娘成功的拦截在老太太居住的景兴堂前,替五姑娘和五太太,以及她们这群在亭兰院里任职的可怜下人们成功的躲过一劫。
「我的好姑娘,算嬷嬷拜托你了好不好,你就别再闹了。姑娘就算不为自个儿着想,也该替太太和小少爷想一想,你这样会害太太和小少爷的处境愈来愈艰难的。」李嬷嬷将小主子带回了院子,苦口婆心的劝着。
她真心替自家苦命的主子感到无力与疲惫,怎麽会生了一个这麽不省心的姑娘呢?明明五姑娘都快及笄了,为什麽还这麽不懂事?
「所以嬷嬷的意思是,我什麽都不做,娘和弟弟的处境就会变好吗?」舒曼曼面沉如水的反问。
李嬷嬷是她娘的奶娘,一路从李家随娘陪嫁到舒家,是娘的心腹与智囊,也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至少不会比现今更坏。」李嬷嬷叹息道。
「这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舒曼曼毫不留情的戳破她们的鸵鸟心态。「自从半年前我和弟弟差点命丧黄泉至今,府里的人可有做了什麽?他们没有追究责任,没有惩治祸首,没有忏悔同情,也没有变得多善待我们五房母子三人一丁点,有的只是冷眼旁观、冷嘲热讽、冷心冷面和冷言冷语。这些难道都是我们该受的吗?我们是那几房争权夺利下最无辜的受害者,可是谁为咱们不公平的待遇与处境说过一句话了?没有!」
李嬷嬷沉默以对。
「好,这事儿都过了半年了,就像他们说的『人没死就行了,没事』,所以我也不计较了,可是!」舒曼曼嘲讽的语气一变,怒声道:「今日我娘只是备了些点心让弟弟带去学堂,用以感谢夫子们平日对弟弟的用心教导与照顾而已,却让人传出如此难听的闲言闲语,舒家不仅不去追查谣言来处,去惩罚那些造谣者与传播者,竟还将我娘叫去训斥一顿,还罚我娘关祠堂抄写《女诫》,他们这不是坐实了我娘的不守妇道,要逼死我娘是什麽?」
舒曼曼气到直喘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咬牙切齿的道。「娘可以为我们姊弟忍辱负重的待在舒家内宅,我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娘受辱,还忍气吞声的什麽也不做!我要找他们算帐,和他们摊牌,如果那些人不向我娘道歉,不去找出那些心术不正、胡乱造谣的人加以严厉惩罚的话,这个家和这些家人我们母子三人不要也罢!」
李嬷嬷有些被小主子的凛然气势给震住了,同时也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能说出这样一席话的五姑娘怎会不懂事呢?相反的是太懂事了。
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问道:「姑娘去景兴堂是要去找老太太摊牌?」
「自然是。这个舒家看似由大伯母和二伯母分工在管家,但所有权力都还握在老太太手中,不找她找谁?」舒曼曼点头道。
「姑娘打算怎麽做?」李嬷嬷又问。
「要他们向娘道歉,还要让舒家展现出该有的态度,出面寻找那造谣之人加以严惩,用以证明我娘的清白,维护我娘的名声。」舒曼曼斩钉截铁的道。
「只怕姑娘此去也是白费唇舌。」李嬷嬷深深地看着她,沉重的摇了摇头。「舒家若想维护太太的名声,又怎会对谣言置之不理,甚至还反过来处罚太太呢?他们是存心的。」
「我想也是。」舒曼曼嘲讽的撇了下唇角。「所以我才要去找他们摊牌,看他们到底想做什麽!如果咱们再不做为的话,我怕咱们五房早晚都会灭绝。」
「姑娘!」李嬷嬷惊慌失措的赶忙出声喝止。
舒曼曼却是一脸不在意的表情。「我说错了吗?」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嬷嬷,「那些人根本就想对咱们五房赶尽杀绝。」
「姑娘,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李嬷嬷神情严肃的低声交代道。
「证据都让他们掩盖起来了,咱们要怎麽找?」舒曼曼摇头道。「嬷嬷,咱们真的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好果子也轮不到咱们吃,与其继续待在这里啃烂果子勉强果腹生存,还得时时刻刻面对那些豺狼虎豹,担忧自己的性命不保,还不如离开这里另寻生存之道,说不定这样还能闯出一条活路来。」
「哪会有什麽活路啊?如果有活路的话,太太就不用这麽苦了。」李嬷嬷忍不住落下泪来。「太太虽然可以不畏谣言的带着你们姊弟俩回娘家住,可是李家根本就不是舒家的对手啊,这样做只会拖累李家而已,太太也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咱们不靠李家,靠自己。」舒曼曼坚定的道。
李嬷嬷摇摇头。「姑娘一直被养在内宅,不知外面世道的艰难。太太一个寡妇,带着一双未成年的子女如何生活?家里甚至连个能出面说话的顶梁柱都没有,要如何不靠人靠自己?不成的。」
「只要有手有脚,就能够赚钱养活自己,没什麽不成的。」
「姑娘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李嬷嬷抹去眼泪。
「总比不想不做要好。」舒曼曼有些气这些人的不争。「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着这些舒家人先害死爹,又来害弟弟,害不死弟弟又来害娘吗?如果娘真有什麽意外,我和弟弟就会成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嬷嬷想看我们姊弟俩落到那样的下场吗?」
李嬷嬷面露厉色的狠声道:「如果太太真出了什麽事,老奴拚死也会保护姑娘和少爷的。」
「看嬷嬷的样子,肯定也和娘讨论过这事儿吧。」舒曼曼肯定的道,「既然嬷嬷和娘都想过这个可能性,为何咱们还要在这里听天由命,不试图去改变这个可能性,或是直接将它扼死在事发之前呢?」
李嬷嬷再次陷入沉默,因为话题又绕回刚才的症结点上。
五房可以信任之人就只剩下太太他们这三个孤儿寡母和她这个老嬷嬷了,连个男主子都没有,靠山什麽的就更别提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有什麽能力能跟舒家这一窝的豺狼虎豹斗啊?
似乎看出李嬷嬷在犹豫什麽,舒曼曼对她说:「咱们不需要和他们斗智斗勇,咱们只需要放弃一切离开这里就好。」
李嬷嬷微愣了下,不解的看着她反问:「放弃一切?」
舒曼曼认真的回道:「请嬷嬷帮忙说服娘,让娘放弃属於五房该继承的一切离开这里。爹是庶出,在老太太和那些伯父、伯母的虎视眈眈下,舒家能分给咱们五房的肯定没有多少,也不会有什麽好东西,咱们不如直接放弃,用此做为离开舒家的交换条件。」
略微停顿了一下,她又道:「我想,只要咱们没妨碍到那些人的利益,又走得远远的,他们除非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否则是不会有那个闲功夫再来迫害我们母子三人的。」
「可是咱们离开舒家能去哪里?」李嬷嬷一脸茫然。
「天无绝人之路。」
李嬷嬷依旧犹豫不决。
「嬷嬷,那些人不会善罢干休的,从爹出事到弟弟落水再到娘被泼脏水污名节,他们摆明了就是要对五房斩草除根,之所以唯独未对我动手,那是因为我就快要及笄了,能卖个好价钱——?」说到这儿,舒曼曼忽然停顿下来,随即恍然大悟的道:「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让娘的名声有了污损之後,他们便能堂而皇之的作主我的婚事,让娘没有置喙的权利。」
「他们怎麽敢?!」李嬷嬷倏地双眼圆瞠,怒不可遏的低吼道。
「他们都敢害爹的命了,又有何不敢的?」舒曼曼说。
李嬷嬷气得鼻翼贲张,鼻息粗重。
「老奴知道了。」她终於下定决心,不再犹豫。「老奴会劝太太离开舒家,即便是净身出户,也不能让舒家这些黑心人毁了姑娘的一生。」
「那就劳烦嬷嬷了,」舒曼曼诚恳的道,「这事本该由我来和娘说的,但娘总认为我还小不懂事,不会听我的。」她无奈的扯了扯唇角。
「老奴本也是这麽认为,可是今日听了姑娘的这番话,老奴才惊觉原来姑娘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比任何人都懂事。」李嬷嬷抹着眼角的泪水,既心疼又感慨。
「爹不在了,弟弟年纪又还小,我若再不懂事,娘岂不是太可怜了?」舒曼曼轻声说道。「好了,嬷嬷,你去向娘交差吧,娘肯定等急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嬷嬷急忙起身道:「姑娘说的对,老奴得赶紧回去了。老奴告退。」说完,她便匆匆离开,前往祠堂。
李嬷嬷离开後,舒曼曼一个人坐在房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上一世她身为简舒曼,虽然人生只有短短的二十九年便走到了尽头,但却是一生顺遂,没有任何事为难得了她简大小姐。
可是穿来古代,她承袭了原主的所有记忆成了舒曼曼後,却举步艰难,没有任何一件事是能顺她的心如她的意的,光想都泄气。
说起来前世今生她都算是个出身豪门的富家女,家里都是超有钱首富、巨富之流,可是同为富家女,处境却大不同,而最大的原因则是源自於嫡庶有别。
舒曼曼短命的爹在舒家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子,却偏偏有着出色的经商天分,加上又有个惜才的老爹,这两项优势反倒成了他的催命符。
舒老爷子还在世时,舒五爷还能平安无事的发光发热,老爷子走後,小心眼又刻薄的嫡母和对他各种羡慕妒嫉恨的嫡兄们哪里还容得下他?於是舒家五爷就这麽英年早逝了,留下一对年幼的儿女和心碎的娇妻。
舒五爷的死明显透露着蹊跷,但舒家自个儿都说没有了,外人也不敢去多管闲事,可心知肚明者比比皆是。
舒五爷死时,长女舒曼曼才十一岁,长子舒廷毅不过是个七岁稚儿,舒老太太和舒家那些伯伯、伯母们自是不会将这两个小孩子放在眼中,因而五房平静地过了三年。
可是随着舒廷毅愈长愈大,在人前的表现愈来愈好,也愈来愈有乃父之风後,阴谋诡计再度向五房席卷而来,原主便是为了救落入圈套的弟弟才会丧命。
穿越而来的简舒曼有幸能以舒曼曼的身分续命,在这个时空里活下去,自然也得接受这个身分所带来的各种责任与麻烦。
虽说现今的处境总让她充满了无力感,但庆幸的是,以今天这样的情况来看,也许、可能、说不定她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从舒家这个囹圄解脱了。
她相信,只要离开舒家,离开这个总是拿身分、辈分来拘束她、左右她,让她完全不能拥有自我的鸟地方之後,她舒曼曼的人生肯定就会变得顺遂起来。
李嬷嬷说她一直被养在内宅,所以不知外面世道的艰难,没错,如果是原主的话,离开舒家肯定活不下去,但她不是不知世事又畏缩胆小的原主啊,虽然说这一世她没有富爸爸当靠山,可是她保有前世记忆、知识与拥有过目不忘的天才技能,这样的她若是还不能在这个古代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她乾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舒曼曼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她相信只要离开舒家这个牢笼,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肯定会愈过愈好。
总之,离开舒家是早晚的事,她得先想想什麽生意是比较适合他们孤儿寡母做的,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不为柔弱的娘亲细思量不行,除非以後大小事都由她负责出面。
不过娘会同意吗?
她总觉得有些悬啊。
舒曼曼的娘亲李氏在听了李嬷嬷的分析与劝说之後,又认真思考犹豫了三天,终於下定决心要与舒家摊牌。
纵使她对於未来充满了忐忑与不安,可是比起继续留在舒家,让一双儿女的性命受威胁、婚事被拿捏,她宁愿冒险选择前者。
既已下定决心,李氏也不再浪费时间,隔天一早,她用完了早膳,理了理仪容之後,便在李嬷嬷的陪同下,第一次违背了老太太的命令,走出了祠堂。
祠堂外负责看守的婆子瞬间瞠大双眼,快步上前拦阻她的去路。
「五太太,老太太要你在祠堂禁足一个月,现今只过了五天而已。」
「带我去见老太太,我有话与老太太说。」李氏肃然开口道。
「此事老奴无法作主,老奴得先向老太太禀报,听候老太太的命令行事。」守门婆子眉头轻蹙道。
「不需要你作主,此事我自会负责,你只需要让路或是随我走一趟。」李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守门婆子。
「这……」守门婆子面有难色。
「我们若是要硬闯,凭你也拦不住。」舒曼曼的声音蓦然从祠堂院门外响起。
「曼儿,你怎麽来了?」李氏讶然的抬头看向女儿。
「女儿来陪娘一起去见老太太。」舒曼曼缓步上前走到母亲身边。
「长辈说话,你一个晚辈去做什麽?」李氏蹙眉道。她并不想让女儿面对那样一个剑拔弩张、家人间反目成仇的画面。
「当然是去帮娘助阵。」舒曼曼半开玩笑的微笑道。
「别顽皮了,快回房去。」李氏肃容道。
舒曼曼摇摇头,态度坚定的说:「女儿要陪娘去景兴堂。」
「曼儿……」
「太太,你就让姑娘陪咱们一起去吧。」李嬷嬷帮着说服道。
「嬷嬷,怎麽你也由着她胡闹了?」李氏朝李嬷嬷皱了皱眉头。
「姑娘已经长大懂事了,太太不该再当姑娘是个孩子,要相信姑娘。」李嬷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脸认真。
李氏沉默地与李嬷嬷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至於一旁守门婆子的意见,根本没人在乎与理会。
守门婆子无奈,只能一同前往景兴堂。
一行人来到景兴堂外,婆子快步上前禀明情况,语气中透露的自然全是自己的被迫与无奈。
在景兴堂里服侍的丫鬟春花闻言後,忍不住挑了下眉头,有些惊讶又好奇的抬头看了五房那一行人一眼,这才转身进屋里去禀报。
只是她这一进去就没有再出来,将李氏和舒曼曼及其身边的婆子丫鬟等一行人晾在门外足足一个时辰置之不理。
莫名其妙被罚站在大太阳底下整整两个小时,舒曼曼的火气愈来愈大,若不是她娘还站在她身边,她早就闯进去和那个老女人呛声了。
反正都是要来和对方翻脸的,她们干麽还要乖乖地站在这里受这种罪?
马的,真是愈想愈生气、愈想愈不爽!
「娘,你和嬷嬷先回去,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她冷着脸开口。
李氏摇头,心想这事怎麽能让一个孩子出面处理呢?
见状,舒曼曼不由得轻蹙了下眉头,改口道:「那咱们先回去,既然老太太今日没空见咱们,咱们改天再来。」
李氏再次摇头。
今日她是鼓足勇气来的,如果连人都没见到就离开,她怕自己一鼓作气不成,会再而衰,三而竭。所以今天不管遇到怎样的刁难,她都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办成。
舒曼曼没有读心术,不知她娘心里所想,只想劝娘别再继续待在这里受罪,於是她故意抬头看了眼已经快要爬到头顶上的刺目太阳,撒娇的再次开口道:「娘,都快要午时了,女儿站得又热又累还肚子饿,咱们先回去好不好,改天再来?」
李氏心疼女儿,不免有些犹豫。虽然她们已尽量站到树荫下了,但六月天的夏日艳阳还是烈得从树叶间隙透了下来,即便只是斑驳的阳光,依旧将女儿娇嫩的脸颊晒得红通通的。
「曼儿,娘让丫鬟陪你先回去好不好?」李氏柔声对女儿说。
舒曼曼摇头,坚持道:「娘,咱们一起。」
李氏感到为难,不过很快的她就不为难了,因为终於有人从屋里走出来了,正是春花。
没有任何解释或是歉疚,春花面色淡淡的垂目道:「老太太请五太太进屋里说话。」
「走吧,曼儿。」李氏招呼女儿後,又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举步往前走。
舒曼曼紧跟在母亲身侧走进屋里,倒是她们身後的李嬷嬷和其他丫鬟却被春花拦了下来,要她们在外头候着。
李氏停下脚步转头与李嬷嬷对视一眼後,轻点了下头。
舒曼曼则是毫不在意的道:「嬷嬷放心,我会保护娘的。」
李氏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却发现李嬷嬷竟然因此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这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有何想法。
母女俩一起走进屋里,就见舒老太太张氏端着一张刻薄的脸坐在榻上喝茶,两名打扇丫鬟立在一旁为她搧风。
「老太太。」李氏躬身唤道。
「祖母。」舒曼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唤道,却没有躬身。
舒老太太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们母女俩,又细细地品了几口茶之後,这才从杯缘抬起头看人,淡淡的道:「五丫头刚才在外头说要保护谁了?我怎麽不知道我这景兴堂何时成了龙潭虎穴,进到这里来还需要有人保护?」
舒曼曼轻挑了下眉头,没想到这老家伙一开口就冲着自己而来。
第二章 对峙仇怨积深的舒老太太
李氏呆愣了一下,没想到老太太会如此不顾身分,一开口就针对一个小辈。
「老太太……」
她正要说些什麽,老太太却猛然将手中的茶盏朝她脚边砸了过来,吓得她立即把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见娘亲这麽快就被老太婆经年累月刻在她心版上的淫威给吓住,舒曼曼只好亲自出马,她正好也有一肚子的气想发泄一下。
她上前一步道:「回祖母的话,这景兴堂虽不是龙潭虎穴,但在孙女看来也不是什麽良善之地,要不然我娘也不会来一次就受罪一次。瞧,我娘现在又不知被什麽魑魅魍魉给吓住了。」
舒老太太瞬间瞠圆双眼,怒声质问,「你说谁是魑魅魍魉?!」
「孙女没说谁啊,魑魅魍魉就是魑魅魍魉,如果有谁是魑魅魍魉的话,那不成了妖怪了,您说是不是?」舒曼曼说完,还皮笑肉不笑的对她咧嘴一笑。
舒老太太又惊又怒的瞪着她,简直要被气坏了。她不是笨蛋,又怎会听不出来这个臭丫头指桑骂槐是在骂她,是谁给她胆子这麽做的?!
「大胆!你这是什麽态度?说的是什麽话?反了天啊你!你给我跪下!」她怒不可遏的拍打着坐榻,尖声喝道。
舒曼曼仍旧直挺挺的站着,又道:「祖母这是怎麽了,孙女说错了什麽话惹得您这样大发雷霆?您可得悠着点啊,年纪一大把了,怒气攻心那可是很危险的事,一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
「你说什麽?!」舒老太太大发雷霆。
「我说我怕您会气死。」舒曼曼面不改色的又说了一次。
「你、你这个不尊不孝的臭丫头!」舒老太太被气到脸都涨红了。
「既无慈,又何来尊、何来孝?」舒曼曼丝毫不惧的顶了回去。
「你、你……」舒老太太气得身子都在颤抖,伸出手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自从她当了主母之後,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麽讽刺她、气她,甚至还敢咒她死?!
她双眼喷火的怒瞪着舒曼曼,怀疑她真是五房那个胆小如鼠又畏畏缩缩,连说一句话都要嗑嗑巴巴的说上老半天还说不清楚的五丫头?这丫头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大胆狂妄,说话还这麽流利,甚至是一点都不怕她了?
舒曼曼的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目光笔直而无畏,其中还看得见明显的讽刺与不屑,甚至还掺杂了一丝笑意,好像在笑她的不堪一击,竟然这麽简单就被她激怒,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间一样。
她是谁?眼前这个绝不可能是五丫头!五房那个庶子之女怎麽可能有此气魄,还敢如此与她说话,如此藐视她这个祖母的威权?
李氏也被女儿这一连串大胆不敬的言语给吓得面无血色,她赶紧伸手将女儿拉到自个儿身後护着,一边努力遏止心慌,亡羊补牢的道歉,「老太太,对不起。曼儿前些日子大病一场後,身子一直都没有好,才会说胡话,您别生气,别和孩子计较。」说完,她又转头对女儿说:「曼儿,你还不快点向祖母认错,请求祖母的原谅。」
「娘,女儿又没有说错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祖母爱生气是她自个儿的事,咱们没什麽好道歉的,也不需要请求原谅。」舒曼曼笑笑的对母亲说,面色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李氏呆呆的看着女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舒曼曼在心里轻声叹息,觉得自个儿的娘真的没半点战斗力,幸好她跟来了,要不然若是想单靠娘来成事,她大概得等到天荒地老。
「娘,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的目的了?咱们可不是要与人演什麽孝孙孝媳的,而是要来摊牌的。」她提醒道。
李氏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忘,可是一想到自己打从进屋之後的表现,就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了。
「摊牌?」终於找回自制力与冷静的舒老太太,尖声插口问道,「你们要来摊什麽牌?」
李氏找到表现的机会,抢在女儿开口前,挺身而出面对老太太。「请老太太同意让五房分家,从舒家大宅搬出去自立门户。五房什麽都不要,只要老太太点头让我们母子三人离开,从此不再过问五房的一切。」此话一出,她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离开?」舒老太太冷冷一笑,嘲讽道:「你果然是个不安於室的淫妇,想离开舒家和奸夫一起就直说,何必说得这麽好听。」
李氏一张脸瞬间血色尽失,整个人踉跄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她怎麽也没想到老太太会用这麽狠毒的方式往她身上泼脏水,她都说分家後他们五房什麽都不要,老太太为什麽还要这样对她?老太太是有多恨她,多恨亡夫这个庶子?
她不住的摇头,怒不可遏的扞卫自己的清白。「我没有,我没有。」
舒老太太满怀恶意道:「几乎整个冀州城的百姓都知道舒家五爷的遗孀是个不守妇道的,你以为说你没有,别人就会相信吗?」
李氏气得浑身发抖,又因受辱感到委屈,难过得泪如雨下,但她除了不断地摇头说「我没有」之外,不知道还能如何替自己辩解。
不过没关系,她不知道,她的穿越女儿舒曼曼知道。
「娘,别哭,没关系的。」舒曼曼轻轻拍抚娘亲的背,柔声安抚道。「很快整个冀州城的百姓就会知道关於舒家五爷遗孀的传言根本是假的,全是舒家容不下咱们五房,故意栽赃陷害娘的阴谋。」
「臭丫头你说什麽!」舒老太太难以置信的怒斥。
「看样子祖母重听的毛病还挺严重的,有空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吃点药吧。」舒曼曼完全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道。
舒老太太气得脸都黑了。「我问你刚才说的阴谋是什麽意思?谁栽赃陷害谁了?」
「祖母心知肚明的事,还需要孙女说吗?」舒曼曼轻挑眉头。
「大胆!」舒老太太怒拍坐榻,「到底是谁教你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的?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丫头给我跪下!」
「跪下这词您刚才已经用过了,要不要换点鲜新的?」舒曼曼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又翻了个白眼。
「你、你这个……这个……」
舒老太太真的快被气疯了,她从没见过这种大不孝又大不敬的子孙後辈,对她的斥责与命令完全置之不理,还冷嘲热讽的,偏偏她又不知该拿这丫头怎麽办。
继续看着那个死丫头会把自己给气死,她将目光转向那死丫头身边的李氏身上,怒气顿时有了发泄的出口。
「李氏,你给我跪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像你这样一个不守妇道又教女无方的贱妇,我今天若不好好的教训你,将来也无颜面对舒家列祖列宗了。来人!」
「慢着。」舒曼曼出声道。
但舒老太太打定主意不理她,守在门外的两名仆妇应声入内後,她迫不及待的下令,「把李氏给我押下去关进柴房,除了水之外,不许送任何吃的,也不许任何人靠近或是探望,听见了吗?」
两名仆妇齐声应是,上前便要架住李氏,舒曼曼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母亲身前,厉声喝道:「站住!今天谁敢动我娘一下,我定让她後悔莫及。」说完,她厉目瞪向舒老太太。
「呵。」舒老太太讥诮一笑,随即沉下脸再次朝那两名仆妇喝令道:「还站在那里做什麽?还不快把人给我押下去!」
舒曼曼不可能让她娇柔的娘亲受罪,她大声喝道:「不许过来!」
两名仆妇对她的喝令根本置若罔闻,逼得舒曼曼不得已,只好拿出上辈子所学的擒拿术加过肩摔来对付她们了。
上辈子身为富家女又是老爸的宝贝千金,她为了兼顾自由与安全,可是卯足全力学习了各种防身术,自由搏击更是她的强项,只可惜她现在穿的是长裙,不然她只要两下侧踢,就能轻而易举把这两个仆妇给撂倒。
虽然换了个少女的身子,但所有防卫招式与手段早就融入灵魂之中,因此舒曼曼出手根本无须思考,动作流畅且一气呵成,眨眼间就把第一个伸手过来的仆妇撂倒,转身再解决第二个已被她吓呆的仆妇,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屋里的人除了躺在地上哀号不已的两名仆妇外,全部瞠目结舌。
她们呆若木鸡的看着舒曼曼,怀疑自己刚刚究竟看到了什麽?那两个仆妇到底是怎麽飞起来又摔到地上的?不会真是五姑娘将她们举起来摔的吧?可是这怎麽可能呢?
相较於坐在榻上的舒老太太和站在两边执扇的丫鬟,李氏就站在女儿身边,自当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女儿将两人给弄摔在地上的!
女儿放倒第一名仆妇时,她以为是意外、是运气,但是当女儿又将第二名仆妇打倒时,她就只有愣神和相信的分了。
「我已经叫你们不许过来了,这就是不听话的教训。」舒曼曼拍了拍手,转身面向与他们五房没半点血缘关系的嫡祖母,开门见山的把今日的来意一股脑的说出来。「请祖母同意让五房分家,除了我娘当年带来的嫁妆,我们可以放弃一切属於舒家的财产,交换条件就是请祖母以後别再插手五房的任何事。」
一顿,她的神情转为锐利,改以缓慢无情的语调又道:「否则的话,关於我爹身故的意外,和半年前五房一对儿女落水差点身亡的意外,以及近来甚嚣尘上关於我娘的那些谣言,这一切针对五房的阴谋都将会被公诸於世,而幕後凶手自然是指向祖母与四位嫡出伯伯。」
「放肆!」舒老太太脸色遽变,抖着手遥指着舒曼曼恨声道:「你这个贱丫头竟然还敢胡说八道,我……」
「是不是胡说八道,想必祖母应该心里有数才对。」舒曼曼不客气的直接打断道。「祖母或许可以不承认,但孙女始终相信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你、你、你这放肆大胆忤逆的贱丫头!」舒老太太气得脸红脖子粗。「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们这对贱人母女。来人啊,来人啊,人都死到哪儿去了?还不给我滚进来!」
守在屋外的春花和秋月两名丫鬟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屋内,福身应道:「奴婢在。」
「你们去叫多点人过来,把这不孝的母女俩给我关进柴房,我要饿她们三天三夜,看她们还有没有力气这样忤逆我,快去!」
「奴婢遵命。」
舒曼曼没有阻拦那两个丫鬟,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没有半点愧疚後悔之色的舒老太太,再次缓声道:「祖母是否忘了孙女刚才所说过的话,今天谁敢动我娘一下,我定让她後悔莫及。」
「我倒要看看你这贱丫头要怎麽让我後悔莫及。」舒老太太冷冷地说。「李石家的,你现在就去叫人将整个亭兰院里的人控制下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庄田勇家的,你去找王管事传达我的命令,叫人去把五房那个贱种给我带回来。」
「老太太,这事和毅儿没有任何关系,您要打要骂要关就冲着儿媳来,不要迁怒到无辜的孩子身上!」李氏急切的开口道,为了儿子也硬气了一回。
「庄田勇家的,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见李氏急了,舒老太太就满意了,她发誓绝对会好好利用这对贱人母女的这个弱点,好好的整治那个贱种,以抚平她经年累月强压在心底的怨恨。
一想起当年那人将外室领进门,还在公婆面前直接对她丢下那个贱人已有身孕要她好好照料的话,她就气得想吐血。
她不懂,为什麽她都一口气替他生了四个儿子,还替他侍奉孝顺父母,做个人人称赞贤良淑德、持家有方的贤妻了,他到底还有什麽不满足?
她好恨,真的好恨啊!
然而在公婆面前,在世人都知道她贤淑端方之下,她能不吞下这口怨怒之气,大度的让那贱人登堂入室的进门产子吗?
最令她憎恨怨怒的是那贱人镇日温柔小意、伏低做小的,不仅把那人迷得神魂颠倒,最後连公婆的心都被那贱人给笼络住了。每回家人齐聚在一起时,就见他们那夥人亲亲爱爱的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只是府里的一个管事似的。
她忍,忍到咬牙切齿,忍到连在睡梦中都没有一刻放松过。
她一天天、一年年的忍下去,直忍到将那两个老的熬死,又将那对奸夫淫妇慢慢投毒给害死之後,整个舒家就只剩下她这位老太太独大,她的心、她的气这才渐渐的顺了起来。
那贱人生的贱种她当然不会让他活下去,还有那些个身上流有贱人血脉的孙字辈也一样。
她要五房断绝,从老五那贱种开始,再到那贱种的儿子。她处心积虑的谋划想尽量做到不露痕迹,没想到在害死老五那贱种时,拿钱办事的人却没将尾巴扫乾净,以至於後来产生了一些风言风语。
不管如何,老五死後让她余下的心头之恨泄了一大半,再来她只要弄死那个小的,再把那个畏缩胆心却有张像极那贱人的漂亮脸蛋的贱丫头卖个好价钱,远远的嫁掉就行。
至於留下的老五媳妇,既没娘家也没儿女可依靠,还不随她高兴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
她一切都想好也计划好了,却没想到去年弄死那小贱种的计划竟会失败,不仅让眼前这个贱丫头救了那小贱种一命,还让这丫头似乎察觉到了什麽,在大病一场之後,整个人像是蜕变重生般,变得内敛且戒心极强,时至今日甚至敢威胁她,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过小丫头就是小丫头,真以为威胁她几句就能达到分家搬出去的目的吗?她也不看看两者之间实力的悬殊,她有整个舒家的财力和人力,而这个臭丫头除了一个娇弱的母亲和一个年幼的弟弟之外,凭什麽与她对抗?真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春花和秋月的脚程极快,不一会儿便领来四名壮硕的仆妇,在舒老太太的一声命令下,将五房母女俩团团围住。
舒曼曼知道要想在一对四的情况下护住母亲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即便她有能力撂倒这四名仆妇,也不可能带着母亲一路闯出舒家大门,因而她不想做无谓的抵抗。
不过不抵抗并不代表她认输了,诚如她先前所说的,今天谁敢动她娘一下,她定让对方後悔莫及。
临走前,舒曼曼回头看了坐在榻上藏不住得意神情的舒老太太一眼,丢下一句话,「你会後悔的。」
舒老太太嗤之以鼻。
柴房门一被关上,力持镇定的李氏登时褪下伪装,双腿发软的瘫坐到地上。
「娘!」舒曼曼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她。
李氏浑身发软,站不起身,只能用着仅存的一点力气紧捉着女儿的手,心慌担忧又害怕的紧盯着女儿问道:「毅儿怎麽办?他们会不会伤害他?」
「放心吧,娘,弟弟不会有事的,我早料到他们极有可能会拿弟弟威胁咱们,所以早有准备。」舒曼曼柔声安抚道。
李氏先是一愣,随即问道:「曼儿,你说早有准备是什麽意思?」
「女儿托了朋友照顾弟弟。」舒曼曼说。
「什麽朋友?」李氏追问。
「娘不认识。」舒曼曼摇头回道。
「你有什麽朋友是娘不认识的?」李氏一脸狐疑。
「呃,就是偶然机会下认识的朋友。」
「娘怎麽从没听你提起过?」李氏蹙起眉头。
「这事以後再说,娘,咱们现在谈的是弟弟的事。」舒曼曼转移话题。
「对,你弟弟真的不会有事吗?你说的朋友真能保护好毅儿吗?」李氏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应该可以吧。」舒曼曼回答得不太确定。
说是朋友,其实她与对方认识不到半年时间,她不确定对方是否真能说到做到,毕竟她也没有亲自去察看过,可是事到如今,她除了将希望寄托於那人身上,也没别的选择了。
「曼儿,为什麽娘觉得你好像很不确定的样子?」
她是啊!舒曼曼在心里答道,但表面上却装作镇定的道:「女儿只是担心有个万一,毕竟弟弟也没见过女儿的那个朋友,在家里派去接他的人之间,女儿不知道弟弟会选择相信谁,会不会节外生枝。」
「那该怎麽办?」李氏都要急坏了。
「娘先别急。女儿把弟弟去年送女儿的生日礼物交给朋友了,只希望弟弟能够认出那东西,进而选择相信女儿的朋友。」
「如果毅儿选错了人呢?」
舒曼曼登时无言。「娘,事到如今咱们什麽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结果。」
李氏倏地沉默了下来,她真恨自己的无用,竟连孩子都保护不了,反倒是女儿比自己还要冷静、有勇气。
「曼儿,娘对不起你,娘就不该让你跟娘一块儿去见老太太,应该先想办法将你送出舒家,再去找老太太摊牌的。娘真的没想到老太太的心会这麽狠,竟要关咱们三天三夜还不给吃的。娘死不足惜,但你该怎麽办?都是娘太没用了,是娘对不起你们姊弟俩……」说着说着,李氏不禁落下泪来。
「娘,你先别哭,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麽糟。」舒曼曼柔声劝道,伸手为娘亲拭泪。
「咱们母女俩都被关在柴房了,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被放出去,亭兰院那儿也被监视着,李嬷嬷她们现在肯定不知所措,还有毅儿那儿,咱们连想知道他平安与否都无法,这样的情况还不糟吗?」李氏愈想愈心惊,泪珠儿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滑落。
「不算。」舒曼曼回得斩钉截铁。
「曼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瞒着娘?」李氏抹着泪问女儿,不懂女儿怎麽还能这麽冷静,一点也不见慌张害怕的模样。
舒曼曼摇头。「女儿没事瞒着娘,只是娘没问,女儿便也没说。」
若非情况和情绪不对,李氏听了这话肯定会哭笑不得,她拉着女儿的手问道:「曼儿,你跟娘说,你是不是早有什麽安排?你方才在景兴堂跟老太太说的那些话是什麽意思?又为什麽要说老太太定会後悔莫及?」
「女儿什麽也没做,只是请朋友帮女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舒曼曼一脸平静的回答。
「这是什麽意思?曼儿,你跟娘说清楚些。」李氏有些急切的追问。
舒曼曼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娘近来不是在为外头那些不实的谣言所累所苦吗?这种没有任何证据、捕风捉影的事都能被传成这样了,娘想想,如果这事突然变成了阴谋论,再加上爹和弟弟所经历那足以令人发指又禁不起推敲的事做为佐证,情况将会变成什麽样子?」
她不由自主的勾唇冷笑了一下。
「舒家可承受不起这种接近於真相的谣言,一旦这样的谣言在冀州城里传开,舒家历代想登上积善榜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他们若想挽回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唯有让咱们五房的人出面证明一切谣言都是空穴来风,到时候咱们自然可以再次以分家做为条件与他们谈判。」
积善榜是西兰国着名的皇榜之一,榜上有名者皆能获得皇上御笔金字的「积善之家」匾额一块。
这块匾额虽无实质上的权力效用,但持匾之家向来都能受地方官员礼遇,受百姓们爱戴,在外不管行商或办事总能事半功倍,甚至日後若有子孙参加科举考试,还有加分的隐形效力,总之就是个好东西。
不过东西虽好,却不易获得,历经三帝百余年下来,能登上积善榜者仅十余世家,舒家想上榜还有得努力,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以此为努力的目标。
「曼儿,你的意思是,你已事先安排人在外头散播了阴谋论的谣言?」李氏瞠大双眼。
舒曼曼老实说道:「如果老太太乾脆的点头让咱们分家搬出去住的话,女儿也没打算走到这一步,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舒字,如果弟弟将来要走仕途的话,这事势必会对他有所影响……」她不由得轻叹一声。
李氏沉默了半晌後才低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比继续待在这个家里,连命都保不住要好。」
「女儿也是这麽想的。」舒曼曼点点头。
「可是曼儿,咱们现在被拘禁,亭兰院也被老太太的人监管着,你安排的人有办法突围出去吗?」李氏想到眼下严峻的情况,不免又忧心起来。
「女儿的帮手并非府内之人。」舒曼曼说道。
「你的那个朋友?」李氏猜测道,见女儿点头,她又问道:「可是总需要有人通知她咱们这里出了事,她才好行动吧?」
「不需要,他说他自会知道。」舒曼曼摇头道。
李氏欲言又止,终於还是忍不住问道:「曼儿,你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什麽人?」
舒曼曼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老实回道:「女儿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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