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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试阅] 蔡小雀《洞房出豻郎》(北朝暗卫之春 密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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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试阅] 蔡小雀《洞房出豻郎》(北朝暗卫之春 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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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1 12:23: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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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5年9月15日
内容简介:
啧啧啧,光天化日,
有人淫声浪语好偷情,有人自带专业听壁角,
有人一脸兴味浓厚瞅着狡诈机变的小姑娘——
父亲昏庸无能耳根软,长姊心狠绝辣手段毒,
前世历经总总阴私不公的商贾常氏幼女——常峨嵋,
先是被设计「名声毁」,再被出卖「任期凌」,
唯一给她温暖的,是在饥寒交迫临终前那一眼,那一句承诺……
那个她死前无以为报,只求来生回报他恩情的当朝大宗师——豻。
她本以为复仇后,就能撮合他与前世恋慕心悦之人的姻缘,
没想到她的「恩公」只想和她在一起,再跟她彻夜不眠好洞房……
帝王暗卫、百官监使、王族宗师之首的豻,
偷得浮生半日闲,没料想听见一出淫/秽戏码,
还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振笔霍霍、鬼头鬼脑的小姑娘,
原本想将她招揽当暗卫,她竟然知道宗卫密报的隐处!
不惜夜行探访,翻墙上樑,想抓到她反常即妖的秘密,
没想到她坦率告白,重生来报恩?!不管她说的真或假,
见她姊妹阅墙,自毁家门,他只想将傻得让人心疼的她收编……
1-1
天光好,水色波光潋灩。
小舟之上,一个娇嫩圆润,粉光致致的小姑子正屏气凝神地埋伏在一蓬蓬大朵荷叶之间,耳朵竖得老高──
「……嗯嗯啊啊……好人……别……奴家要吃受不住了……」
啧啧啧,光天化日,淫声浪语……就不能低调一点吗?
荷叶後面的常峨嵋摇了摇头,虽是听得心儿怦怦跳,雪嫩小脸发烫,可本着「求真、求知、求实」的精神,她还是吞了口口水,舔舔莫名发乾的丰润小嘴之後,继续侧耳倾听,手下细细长长的炭笔停在一卷羊皮上,就等着抄录下有用的讯息。
「啊……啊……」
「弄死你!弄死你!」
「奴家不成了……真不成了……」
「爷厉不厉害?爷厉不厉害?」
荷叶重重那头,娇吟嘶吼,叠字连篇,一个是奴家不要不要,一个是大爷好猛好猛,声惊水鸭乱乱飞,力震湖面荡荡摇……
常峨嵋再也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娘喂,她对於以後嫁人这件事都要落下阴影了。
也不知做那件事有什麽好值得这样失心疯似的鬼吼鬼叫,一男一女还赤身裸体交叠得跟两只水蛙似地抽啊抽、抽啊抽……这画面真心不美呀!
常峨嵋强忍下翻第二个白眼的冲动,无聊到从怀里掏出了一荷包松子糖,扔一颗进嘴里嚼了起来。
唔,不过这绥南公府窦二爷的体力确实比绥南公好太多了,这才弄得绥南公夫人娇啼乱语死去活来,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高傲的贵妇姿态?
就在常峨嵋吃完第四颗松子糖时,荷叶深处另一端的两人终於重重抖抽着消停了下来。
她精神一振,握紧炭笔和羊皮。
「二爷,你可比你那软鼻虫似的大兄勇猛太多了,弄得奴家都肿了。」绥南公夫人满满餍足地娇慵咯咯笑道。
「嫂子这麽浪,也只有爷能喂饱你了。」窦二爷邪佞地调笑。
常峨嵋都有点同情起绥南公了。这爵位封号当初就取得不好,绥南,衰男,可不正是预备着头顶绿帽当乌龟的衰男吗?
只不过绥南公本人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年近六十了,还四处蒐罗糟蹋年轻鲜活小姑子,可惜他再不济也是世袭公爷,多的是贪图钱财富贵的狠心父母将自家美丽女儿送进绥南公府。
可常峨嵋知道,乱七八糟的绥南公府明年就会倒大楣,被英明果敢的北周宇文帝一举夺爵。
但,她等不到明年了。
常峨嵋雪白如可口粉团子的小脸神情严肃,隐隐咬牙切齿,冷笑微微。
要不是她那位「好」长姊在阿父面前多嘴,提及绥南公府是何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尤其是公府家的娇娇贵为北周宇文帝的叔父泰北王世子妃,日後等老泰北王两腿一伸,扛去皇家陵寝种……呃,是入陵後,这世子为王,世子妃就是王妃,将来绥南公府靠着这王妃女儿,那在皇城中更是耀武扬威、横行无阻了。
──没错,她就是即将被送进绥南公府成为绥南公第十七房小妾的倒楣鬼。
「常峥玥,这一世回来,我本是打算桥归桥,路归路的,只没想到……」她嘴角微勾,浑圆如小鹿般的眼睛闪过一抹清冷凛冽。「也好,那我就没什麽好留情的了。」
有时候某些亲情血脉,还值不上一枚充饥用的大饼啊!
常峨嵋敛下冷意和淡淡的自嘲,深吸一口气,开始专注在窦二爷与公府夫人这对偷情男女的窃窃密语。
细碎音浪隔着水光荷影而来,当中间隔着「马场」、「羌人」等字眼,她眼睛一亮,手中炭笔迅速在羊皮上重重刻划着。
幸亏她重生而来,关於上一世皇城曾经发生过的大大小小事,竟神奇地在她脑子中越发鲜明深刻,其中,就有当年绥南公府窦二爷和其长嫂奸情泄漏,被窦公爷无意中撞破,而後窦二爷为求保命,不惜举报窦公爷私自和羌人户市,卖出五百匹骏马予羌人。
北周国势鼎盛,自然不将小打小闹的羌人一族当回事儿,但是窦公爷私卖骏马给羌人,虽然贪的是羌人给的大笔金银玉帛,可贪婪胆大愚蠢的窦公爷此举不啻是通敌叛国,便是被抄家灭族也不算冤枉。
只宇文帝还是看在前绥南老公爷英雄一世的功劳份上,除却将主事者窦公爷斩首示众,知情不报且犯下通奸大罪的窦二爷和公爷夫人黥面流配边疆为奴外,其余人等则是流放千里,终生不得返京。
「总算得了些有用的东西,也不枉我偷偷摸摸听了这麽久的壁角啊!」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然。
只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常峨嵋浑然不知在如碧浪起伏般的重重荷叶後头,有个宽肩蜂腰长腿,剽悍深沉的男子正好整以暇地膝坐在一只形窄如剑的小舟上,兴味浓厚地瞅着「鬼鬼祟祟」的她。
今日本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没料想卧於荷海中却听见了一出扰人午后清梦的淫秽戏码,还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鬼头鬼脑却颇为趣致的小女孩儿。
「有意思。」豻鹰目如电,阳刚味十足的男性脸庞泛起了一丝微笑。
方才在那阵阵淫声浪语下,她犹能听得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这小姑子若非天生迟钝就是定力惊人……
感觉是个能被吸收为暗卫的好苗子啊!
豻摩挲着下巴,最终还是忍痛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现下执掌的是宗师部,已经很久没有从事那种引诱无知少男少女入火坑……咳,是招募新人新血入暗卫部的活儿了,所以再好的苗子此刻也不归他管。
不过,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这个小姑子打算将今日所听所闻的阴私拿来做什麽用?
是勒索?还是……
豻鹰眸微眯。
1-2
北周 皇城西城
常家位於西城犄角,恰好是在离庶民之区和官宦门户中间,不大不小尴尬的市坊里。
常家老爷的身分呢,也是这麽上不上下不下的「备选皇商」。
说起常家,人人口中最常提起的一句就是──
「喔,常家啊,就是那家卖绸缎的,万年老二嘛!」
「噗哇哈哈哈……就是就是,可惜了,常家差一点儿就是皇商了,每次都差那麽一点点儿,照我说啊,常老爷真该回乡改改祖坟风水了。」
而此刻的「万年老二,备选皇商」常老爷,正怒气冲冲地将檀木矮案上的昂贵茶碗一扫而落。
「可恶!郭家欺人太甚!」
堂屋内服侍的奴仆们见状,识相地哆嗦着跪地低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唯独屋内一名美貌少女还能噙着淡笑,为暴怒的常老爷递上另一碗新煮的茶,柔声劝道:「阿父莫恼,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值呢。照女儿看来,郭家不过是攀了贵人的高枝,这才能在此次的皇商甄选中领先了咱们常家一头。女儿打听过,郭家走的是户部右侍郎宠妾的路子,女儿想,咱们缺的就是这一道通天梯啊!」
常老爷看着侃侃而谈的美丽长女,神情有些欣慰,可一想到她话里话外提醒的意涵,又有些许犹豫了。
「可那窦公爷年纪比阿父还大,做阿嵋的祖父都绰绰有余了……」常老爷略感不忍,虽然平素对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儿不甚重视,但毕竟是自个儿亲生血脉,当真要送到绥南公府去被个老头子糟蹋……常老爷觉得自己肯定会被人猛戳脊梁骨的。
「若非女儿早已订了亲,女儿当自心甘情愿入公府为妾,只为襄助阿父扬眉吐气。阿父,您难道不希望咱们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日後富贵昌盛傲视群商吗?」常峥玥眸底幽微光芒一闪而过,神态真挚地道:「阿嵋妹妹的心,想来是和女儿一样的。」
常峥玥原就生得花容月貌,自幼又是巧语如珠,每每哄得常老爷老怀大慰,对她满满宠爱偏疼。
故此常老爷连面对此番为难肮脏之事,尽管心底微感不安,可还是惯性地听从了大女儿的话。
「也罢,想那公爷身分贵重,虽然年岁大了些,可年长有年长的好,老夫疼幼妇,也是段佳话。」常老爷掩去内心隐隐浮动的愧疚,自我说服道,「阿嵋那儿,为父多给她添些丰厚的私房带进公府里也就是了。」
有了财帛做底气,便是成了小妾,日子也好过的。再说要是这个小女儿争气些,博得了公爷的爱宠,到时候吹吹枕边风,光是从公府手中漏点子的好处,他们常家就受用无穷了。
静静伫立在大门边的常峨嵋娇小的身子站得挺直,雪白娇艳可爱的小脸面无表情,历经前一世的种种阴私不公後,此刻她对於面前这一切早就没什麽感觉了。
痛苦、悲哀、愤怒……那是对在乎的人才会有的情绪,可对她血缘上挂名的父亲与长姊,她有那个空纠结悲愤难受,还不如多扒几大碗老米饭呢!
没办法,上辈子是饿死的人,重生再来,再没什麽比吃饱穿暖重要了……喔,等等,当然「知道仇人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这件事亦是重中之重啊!
「阿父,阿玥姊姊,你们聊什麽聊得那麽欢喜呀?」她笑咪咪地跨步而入。
「咳。」常老爷面色一僵,尴尬心虚地别过头去,咳了一声。
常峥玥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笑意嫣然地抬头道:「阿嵋妹妹,你来得正巧,姊姊和阿父正说到你的终身大事呢!」
就算重来一回,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常峨嵋对自家长姊的脸皮厚心肠黑,还是万分敬佩、叹为观止的。
这得修练几世,才能修练来这样「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从头坏到脚,睁眼说瞎话」的深厚功力啊?
摆在历史上,恐怕也只有妲己、妹喜之流才能勉强和这位长姊匹敌了吧!
常峨嵋想了想,做出害羞之态。「姊姊说什麽呢,人家还小……」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嵋是咱们家宝贝的娇娇,这婚姻大事,自然得早早就筹备起来的。」常峥玥柔声道。
「咳,你长姊说得有道理。」常老爷在度过最初的不自在後,也理直气壮了,摆出父亲的威严道:「你即将及笄,年岁也不算小了,正是该好好议亲的时候了,你虽是家中幼女,可阿父一定为你挑一个有权有势的富贵夫婿──」
常峨嵋用手捏住自己大腿,才能强忍住自己别失控发出那个大不敬的「嗤」笑声!
「阿嵋当然知道阿父和阿玥姊姊是最疼我的了,绝不会像那些卖女求荣的下三滥人家,把自家女儿弄进富贵人家後院里当个一辈子上不了台面的小妾,就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的贪念和图那麽一丁点子蝇头小利,哎呀呀……」常峨嵋满面「信任崇拜」之色,乌溜溜如小鹿的大眼望着父姊,笑得好不娇憨。「所以婚事有阿父和姊姊做主,阿嵋很是安心呢!」
常老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常峥玥神情一僵,随即恢复温婉雍容笑意,眸光三分锐利审视地盯着这个从来被自己拿捏在掌心的幼妹。
「阿嵋,是有谁人跟你说了什麽浑话吗?」
常家如今是常峥玥主持中馈执掌大权,无论内院外院都是她的人马,只要她想瞒的事儿,就是一字半句都近不了常峨嵋跟前。
可若非有人在阿嵋耳边碎嘴,这个蠢钝天真的幼妹又怎麽会无缘无故做此感叹?
常峨嵋小脸红了红,两手搓揉着衣角,呐呐道:「阿玥姊姊,那个……八婶婶家远亲的女儿,不就是被自己的阿娘狠心卖给了大了她二十几岁的吴老爷做妾吗?我听了也很是害怕……那个女孩儿还小我一岁呢,她家的人怎麽就能做出这麽禽兽不如泯灭人伦的事来?」
「住口!」常老爷冷汗涔涔,恼羞成怒地大吼一声。
常峨嵋哆嗦了一下。「阿、阿父……」
常峥玥脸上那抹常驻如面具的温柔笑意也挂不住了,语气生硬地道:「阿嵋,莫怪阿父生气,这样污秽不堪的言词也是咱们这些娇娇能说得的吗?」
「是阿嵋错啦。」常峨嵋惭愧怯弱地低头作忏悔状,内心则是悄悄「我呸」!
污秽不堪的话不能说,只能做……常家的家规还真是别开生面,独树一格。
「下去下去,为父看见你就心烦!」常老爷满脸烦躁,毫不留情地撵了她回房。
驽钝平庸,不堪调教,真真是蠢物!
「是……」常峨嵋装作满腹委屈惊惶,泪汪汪地走了。
常峥玥面色阴沉,还是强笑道:「阿父息怒。妹妹只是年纪尚稚,等进了绥南公府後,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懂事了。」
常老爷头疼不已,心下对长女此次的决策,首度生起了几分质疑。「阿玥,就你妹妹这样子,日後入了公府,万一惹恼了公爷,那岂不是更反倒带累了咱们家?咱们要不要……想想旁的法子?」
「阿父,您以为女儿搭上绥南公府这条路子容易吗?」常峥玥闻言心头火起,然而面上却笑得比谁都温柔和气。「自来士农工商,咱们商户之家虽说营生得利,日子过得宽裕舒坦,可在世人眼中,商者地位本就低下,像公府那样的勳贵,咱们便是再过几辈子都攀不上的;此番若非严家姊姊的婆母和公爷是表亲,在公爷面前有几分面子,稍稍提及了咱们家阿嵋妹妹的玉雪可爱娇憨可人,咱们常家又怎能遇上这样的好事儿呢?」
常老爷犹豫了,面色和缓大半,抚须颔首道:「你这未来的大姑姊可是威武将军家的长子媳妇,夫婿又初初被选入金羽卫,将来荣光鼎盛,指日可待,她既能待你这般亲厚,日後我儿嫁入严府後,为父的也能放心了。只是,却不知这严家为何还迟迟未过府前来,订下婚期……」
「女儿嫁入严府,也是为求将来严府能多帮衬咱们常家几分。」常峥玥眼神阴郁了一瞬,随即面露羞涩,却依然落落大方地道:「阿父,严家大郎君如今正全心攻读,便是想着能在此番官试中大放异彩,得贵人和名师举荐入仕,一旦有了官身,对於两家亲事更是锦上添花,女儿知他的鸿鹄之志,自然一心一意等他的。」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家阿玥选中的佳婿啊!」常老爷朗声大笑,满意至极。
常峥玥脸红了,越发显得灿若桃花,鲜艳夺目……脑海中那个长身玉立、宛若清风的身影彷佛就在眼前。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都等了他那麽多年了。」她喃喃自语,眸中异色大盛。
……他是怎麽也不能辜负我的。
1-3
就在常峥玥和常老爷盘算得满满当当的时候,在皇城的另一端,一处宽阔而低调古朴的宅院内,高大挺拔的大宗师豻缓步自演武场走来,半敞开的胸膛上汗水淋漓,一方雪白布巾被他随手在结实贲起的胸肌上胡乱抹了一把,而後扔回恭敬侍立一旁的武奴手上。
「宗师,有线报。」另一名昂藏挺拔、神采奕奕的宗卫巍疾步而来,单膝跪下奉上,表情却有一丝欲言又止。
高大年轻男子乃北周宇文帝心腹大宗师豻,平素除了隐於暗处护卫帝王之外,更身兼监察百官的宗师部堂主,闻言微挑浓眉,接过的刹那不忙展卷,而是淡然问道。
「有异?」
「禀宗师,昨日午时一刻,有一羊皮卷投入我堂蒐集密报的隐处之一,属下等人在未查核详实前,不敢擅自上报,先行遣三名枭部宗卫分三路搜查,方才消息传来,此份线报果然为实,请宗师过目。」巍沉声禀报。
「嗯。」他缓缓展开了羊皮卷,看见上头娟秀小字时一顿,心有所感,似笑非笑。「这是女子手书,可查过了此女是谁?目的为何?」
「隐处的卫士画下此女容貌,属下已命人前往查询皇城户民录,望能尽速盘查出此女身分。」
北周新制,落籍京城之百姓,户籍皆由户部底下的户民司掌管,出生、及笄、冠礼、嫁娶、休离、义绝甚至亡故,皆须登记在册,尤其是女子及笄,男子冠礼之後,均需画下一份影真肖像入官方纪录,以方便管理丁口。
当然,此女若已及笄,身分自然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但假如此女容貌尚未入册录,想查出她是何方神圣,也不过是稍稍延宕上数日罢了。
暗卫部和宗师部在北周宇文帝的执掌中,眼线及势力遍布天下,只有不想查的,就没有查不到的。
「那女子画像何在?」他扬眉。
「此为其一。」巍恭敬奉上。
豻展开一看,顿时笑了。
那苹婆果似的小脸,鬼头鬼脑的鬼祟模样,不是那日听壁角的小娇娇还有谁?
然,她又是怎麽知道此一密报隐处的?
豻心中警戒乍起,却也不禁对这个行事处处显露几分诡秘的小女人生出了浓浓奇罕探究之心。
「宗师识得此女?」巍见状一怔。
豻但笑不语,缓缓卷起羊皮卷,在掌心轻敲了敲,嘴角微扬。「嗯,近来主公正愁没人可紧一紧皮,既然绥南公都自动送上门来了,便从他开始吧。」
「诺!」巍虎眸一亮,露出嗜血愉悦的笑来。「属下自请领办这趟差事,请宗师允可。」
宗卫们闲太久了,好不容易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又怎麽能不欢欣鼓舞嗷嗷叫呢?
手领皇命,破门而入,抄家拿人什麽的,最他娘的痛快了,哇哈哈哈!
「悠着点,别让人以为咱们宗师部都是一群只知喊打喊杀的大老粗。」豻闲闲地提醒,「风度还是需要有的,干活的时候,切记那个『请』字,别让那些老御史有机会乱喷唾沫星子。」
虽然宗师部和暗卫部从来只奉君王令,不鸟百官爽不爽,但是老御史们个个年纪大了,动不动就要撞柱直谏,画面挺不好看的,总之是能免则免吧。
「诺!」巍有些不好意思,讪然一笑,颇有些憨厚之态,通身的狰狞血气霎时也消散了大半。「多亏宗师提点,否则属下又要忘了。」
幸亏大宗师精明睿智,想出了出勤之时,行动如狼似虎杀气腾腾的宗卫们配合一口一个「请束手就擒」、「请莫做困兽之斗」、「请乖乖把你的狗头套进本宗卫的狼枷」,诸如此类礼仪客套词汇,从此堵得那些老成迂腐冬烘的御史噎得满口老血,再也没理由没机会没藉口弹劾他们言语太过暴力,行事太过狠辣,监察百官等於恫吓百官,非朝廷之福等等屁话。
就连吾皇主公也因此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呢,嘿嘿嘿!
「算来绥南公一家子沆瀣一气,恐怕连门口那对石狮子都不乾净,便是全数抄拿了也不算冤枉。」豻指尖恍似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画卷边缘,悠然道:「待罪证齐全後,五日内,你们便好好松松筋骨去吧。」
「谢宗师!」巍慨然抱拳,乐颠颠地去了。
1-4
常峨嵋可能作梦也没料想到,上辈子缠绕了她好几年的最大恶梦之一,竟在此人短短两三句笑谈间,转瞬就要灰飞烟灭……
此刻的常峨嵋回到了自己房中,看着两名眼神畏缩闪躲,怯怯迎上来的婢女,却是忍不住笑了。
不错,这次挺乖的,没有她前脚出了房门,她们後脚就忙着跑到常峥玥面前把她给卖了。
她笑着笑着,不禁叹了一口气。
……回首前尘,这两个随她「出嫁」的婢女混得还比她好咧!
上辈子她要是懂得借力使力,以牙还牙,恩威并施的道理就好了,也不至於傻乎乎地在闺中被亲人算计,还遭贴身婢女背叛,最後更落得半生凄惨饥寒交迫而死……
「二娘子,婢子们什麽都没说,真的什麽都没说。」婢子松女长得妖妖娆娆,前世最是不安分,才一进绥南公府就勾搭了世子,被养为外室,哄得世子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在她身上花钱无数。
世子夫人为此恨透了常峨嵋,以为她故意指使贱婢去争抢世子的欢心……
常峨嵋闭上了眼,彷佛还可以感觉到世子夫人命人乱棍落在她身上的剧烈痛楚,玉雪可爱如苹婆果的小脸微微扭曲。
……无须怕,这辈子再也不会了。
绥南公府这个地儿,她就是拚尽全力一把火烧了,也绝不会再踏进半步!
「去煮碗茶来,我渴了。」她睁开眼,浑圆美丽的眸子已恢复清明平静,淡然地道。
「诺,婢子这就去煮。」松女忙退了下去,再不敢扭着她的水蛇腰。
另一名婢子竹女则是殷殷勤勤讨好地上前,跪在她脚边。「二娇娇,您腿酸不酸?婢子帮您捶捶。」
「捏捏肩吧。」她漫不经心地道,比了比自己肩头。
「诺。」竹女不轻不重地替她捶起肩膀来。
常峨嵋享受着那松快舒服的滋味,嘴角笑意隐带讽刺。不过就是拿着她俩的身契在手,挥上一挥,提醒她们若是敢背主,就等着被卖入那见不得人的地儿,并且在她俩吓得花容失色跪地求饶的当儿,再各赏了她们两枚金叶子,告诉她们但凡忠主,往後自然少不了她们的好处。
一手鞭子一手甜头,还怕驾驭驱使不了奴才吗?
什麽把婢女当成好姊妹……那也得看自己遇上的是什麽鬼吧?
「二娘子,大娘子身边的莲女稍早来过,说是大娘子让您大後日精心打扮一番,她要亲自带您赴晏家的花宴呢!」竹女讨好地道。
常峨嵋闲散的神色微微一怔,须臾後不禁笑了,懒洋洋地道:「嗯,知道了。」
不提她还真给忘了,太史令晏家本次的花宴,可是精彩可期呢!
「二娘子,您喝喝这茶合不合口味?」松女自外而来,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茶香四溢的茶碗,颠颠儿地呈上前,美艳的眸子不禁闪动着异光,兴奋道:「大娘子待二娘子真好,太史令晏家的花宴请的都是城里官宦家的娇娇,一般的商户人家便是再豪富都不见得拿得到这珍贵的花帖──」
「那日你想去吗?」常峨嵋笑咪咪地问道。
松女接触到她雪白娇嫩可爱的笑脸,却不知怎地一凛,有些结巴起来。「奴、奴不敢……」
「你是我的婢女,那日自然是得跟着我去的,又何来不敢?」她慢吞吞地啜饮着茶,微笑道。
松女大喜。「谢二娘子。」
竹女难掩忌妒艳羡,却不敢斗胆央求。
说也奇怪,自半个月前二娘子大病一场醒来後,虽然还是往昔那个娇嫩如粉团子的少女,可又彷佛有什麽不一样了,她身上总带着一股令人不敢轻慢的凛冽煞气,明明是笑得恁般娇憨,那眸中的冰冷常常叫竹女害怕。
竹女往常对这个浑然天真如未凿璞玉的二娘子是瞧不起的,只因二娘子软软糯糯没脾气,既不被老爷看重,又是一向唯大娘子马首是瞻,就是对她们这些婢女奴仆也毫无主子的威势气派,明知妆匣子里的饰物被她们偷卖了不少,也不敢吭声儿。
可是现在……
「竹女,你想去吗?」
竹女一抖,忙低眉垂眼地谦卑道:「二娘子是奴的主子,您让奴去,奴自然忠心随侍在侧,您若让奴留守府中,奴也会看管好院子的。」
常峨嵋清亮的眸子高高扬起,噙笑瞅着这脑子灵光伶俐的婢女好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倒是个精乖的。」
无怪乎前世竹女能够审时度势,藉机攀上了前来绥南公府抄家的一个低阶牙将,虽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妾,也比她们这些被当牛马般驱赶流放的女眷们幸运太多了。
竹女此人能用,但更要防着她反过来狠咬一口!
看着常峨嵋像是对竹女「眼露激赏」之色,松女娇美的脸庞悄悄变了,暗自忿忿地瞪了竹女一眼。
竹女感觉到松女的愤恨,在常峨嵋面前,头垂得更低了,彷佛把自己低进了尘埃底一般。
常峨嵋冷眼旁观,但笑不语,自顾自慢慢地将那碗茶饮尽。
……那卷举报的羊皮卷,也不知是否到了那人的手上?
她脸上神情有些恍惚,想着前世曾惊鸿一瞥的那个高大阳刚、冷峻神气身影,心口不由自主地密密细疼了起来。
可惜在她死去後,那人和他心仪倾慕却虐恋深深的女子,依然不能修成正果。
「那样的好男子,本就注定该妻贤子孝、合和终老。」她喃喃自语,眼神温暖中透着一丝凄凉。「宗师,这一次,我定会帮你的。」
就当是,谢他前世为她收屍吧……
1-5
深夜,万籁俱寂,正是偷香窃玉好时机──那是对专职采花贼惯犯而言。
然,对於大宗师豻来说,夤夜匿踪蹑足而来,通常不是为了任务,就是……嗯,还是为了任务。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常峨嵋甜香沁然的寝房内,高大身影完美地和黑夜融为一体,稳稳盘踞在高梁之上。
常峨嵋,商贾常氏幼女,今载芳龄十五,性情天真懦弱,琴棋书画,无一突出处。
豻脑中闪过这些时日来宗卫调查过後,奉上来的关於这常小姑子的生平种种,只得出四个字──乏善可陈。
可这一点都不符合那日他惊鸿一瞥下,对那张气定神闲、满眼狡狯小脸蛋的印象。
如若不是他麾下的宗卫们统统都该拖出去砍掉重练,那麽便是常峨嵋此女,隐藏得够深,大有玄机。
他眸色更显幽深,隐约有缕杀气一闪而逝。
倘若此女包藏祸心,蓄意作妖,在查清之际,他自会毫不留情将任何一丝细小的危险掐断於摇篮之中。
可假若她不是……
「啧,还是觉得她不当暗卫很可惜啊!」他揉了揉高挺的鼻梁。
就在此时,门口隐隐传来脚步声,豻居高临下地牢牢紧盯着那小巧少女的一举一动──
脚下虚浮无力,骨肉均匀娇软,气息细碎轻微,绝非习武之人。
他微蹙的浓眉,不着痕迹地略松了开来。
「二娘子,大娘子今儿特意吩咐让奴这两日看紧了您,说是千万不能让您擅自出了这个门子。」一名秀美婢女边替显然方才沐浴完毕,透着满身清新馨香女儿气息的少女擦净一头青丝,边低声殷勤地道:「奴料想,大娘子定是有所图,您得小心才是。」
「不碍事,我原也没打算在花宴之前生什麽事儿。」少女闭着眼,像是享受着婢女的细心服侍,豻却敏锐地感觉到她娇小身子在看似闲散慵懒底下的紧绷戒备,心中微感奇异。
这小姑子……里里外外总流露出几分奇异的矛盾有趣。
像是一个看似单纯浅白,却越拆解越发曲折迂回的谜。
「大娘子也问了奴,您这些时日可有异状不曾?奴只说二娘子一切如常,还是如同先时那样好吃好睡,天真蠢笨,时而发点小性子,也不曾提防怀疑过奴等。」竹女讨好地道。
「嗯,你的功劳我都记着呢。」常峨嵋懒懒地一笑,随即挥挥手道:「下去歇息吧,让松女也回房,我这儿不用人值夜。」
「虽然是二娘子您体恤,可奴也不敢乱了规矩。」竹女恭敬地笑道,「奴在,总是能在您起夜时帮忙递个茶水什麽的──」
「我说了,不用值夜。」常峨嵋笑容未变,可语气里的凛冽威仪霎时令竹女一个哆嗦,连忙垂手下拜往後退去。
「诺,诺,奴这就下去了。」
常峨嵋嘴角含笑,杏眼清冷地看着竹女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直到轻手轻脚的步履声去远了,她随即如箭般弹射而起,紧紧地落栓,直到确定所有门户都锁得严实了,娇小的身子这才真正的松懈了下来,回到榻上往迎枕一靠,小手撑着额头,神态倦然疲惫地低低叹了一口气。
「哈,」她声音低微得几不可闻,似笑似自嘲。「你们值夜啊……我只怕睡一睡半夜怎麽死都不知道呢!」
暗处的豻闻言,鹰眸深处的瞳孔微微暴涨,心中没来由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隐隐有些窒闷了一下,随即稍纵即逝。
常峨嵋神情有些恍惚,半晌後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拉开了拔步床雕花栏边的一处暗匣,手势轻巧鬼祟得令人生疑,豻目光锐利地紧盯着那只暗匣,眼神冷了冷──
果然有古怪。
只是下一刻,当看清那暗匣里的物事後,豻阳刚冷峻的神情旋即有一瞬间的呆滞了。
桂花酥、莲蓉糕、胭脂鸭脯、糟鱼香片等等,甜的咸的挤得满匣子都是,那各种迥异的香味混杂成一团,令人闻来……呃,嗯。
相较於豻神色之怪异,常峨嵋对着这一暗匣的甜咸饵食,却是笑容灿烂得几可燃亮满室夜色,黑白分明澄澈可爱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满满爱恋地注视着每一样饵食,边吞口水边语气缠绵缱绻的说──
「对不起啊,宝贝们,我竟拖到现在才来吃你们,可是我今晚不小心又吃撑了,因为夕食那一大碗红烧羊腩子炖得又烂又香又丰腴滑口,还有那条葱油蒸鲥鱼也肥得太犯规了,我、我实在受不住诱惑……而且珍珠米实在太喷香了,我足足嗑了三大碗,撑得我差点翻白眼……还好我刚刚泡完一桶热水以後也消食得差不多了,现在吃你们正是时候呢,呵呵呵。」
豻差点从高梁之上脚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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