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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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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4 17: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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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6年2月17日
【内容简介】
朋友跟恋人,差一点任性跟嫉妒;
妻子跟挚爱,差一点慾望跟占有,
亲爱的,朋友:你不曾恨过我的离开,我们差的就不止一点……
五年前,对於她的离婚与离开,他是给予祝福的,
所以她对肚子里的宝贝说:抱歉,爸爸不爱我们,我们把自由还给他。
五年後,为了替死党筹办婚事,她不得不入住他经营的饭店,
她预定的程序是——好友寒暄、彼此尴尬、客套要再联络、绝交,
他失控的程序是——如见再世情人般只差没痛哭,情绪一来还拥吻?!
等等这位先生,给你一巴掌真的是还好而已,她是前妻不是未婚妻,
他们的感情早在他的忙碌、漠视、被动中走到结局,不是楔子好吗!
现在被她打不怕又动用公权力指挥饭店员工做蛋糕、送礼物是怎样?
甚至无视她的小孩来访可能代表她早有男人的状况下,硬要跟她约会,
还认真把骚扰她的男客户、以前就乱入他们感情的前女友当仇敌——
该死,他这样像被附身的行为却让她也像被附身了,无法再推拒他,
问他他的改变从何而来?他说是她的离开让他後悔了,
她却不知道他口中的离开与她以为的不同,在他的生命中,她曾经永别……
朋友变恋人,多一点患得患失,
妻子变挚爱,多一点关心则乱,
亲爱的:这才是爱情吧,所有的疯狂与失控都是为了多爱彼此一点。
楔子
雨滴滴答答的下着。
殡仪馆内的礼堂正进行着告别式,参与的亲朋好友们个个面容哀戚,每个人胸前别着黄色丝带,默声哀悼逝去的人。
在座有一名男人十分惹眼,他的五官深邃俊朗,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模特儿般的修长比例,最迷人的是他那双宛如随时含笑的电眼,亲和中带有魅力,只可惜,此时他的眸底荡漾着一片深沉的哀伤,像是蒙了尘的星星。
出席告别式的他头发梳得格外整齐俐落,皮鞋表面也有擦过,但在路上被雨滴和泥泞的地面沾湿了。
从收伞进来找位子坐下後,他的双眼就离不开挂在礼堂中间的照片,平静的表面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胸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他的手在西装口袋内握紧了多年来始终带在身上的婚戒,宛如那是他仅剩的依恋。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女人有着一头充满女人味的短发,营造出既干练又知性的形象,虽然她的容貌明艳动人,是个美女,但她似乎不擅长笑,嘴角仅只是礼貌性的浅扬,给人几分疏离的味道,而小男孩的照片则是笑容灿烂如骄阳,很讨人喜爱,从五官看得出来长大後会是个迷倒许多女孩的帅哥。
在司仪的主持以及殡仪馆人员的指导下,家祭和公祭依序结束,自由拈香仪式开始。
他起身,和别人并排在其他人後面等候拈香。
轮到他的时候,先是对灵堂鞠躬,才上前伸手拈起祭坛上盘子中的一小撮香粉提至眉心的高度,向照片行注目礼。
一对上照片里她恬静温和的双眼,他的眼眸不禁感到刺痛酸涩。
一直以来,她都是用这样的眼眸凝视着他,就像一个安静守护着他的月亮,宁静而温柔。
简依琳,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的前妻。
他们认识了这麽多年的岁月,她是最懂他,也最支持他的人。小时候,她会帮玩太疯的他掩饰不小心闯的祸,长大後,她总是会静静地听他诉说烦恼。
她不是个多话的人,甚至有些太过正经,要求完美,让人觉得她不好亲近,但她其实观察力强,容易发现别人的苦衷,心地也很软,是个好女人。
在他进父亲的饭店担任总经理时,她毅然拒绝她母亲的安排进外商公司,而是担任他饭店内的大厅副理,掌控整个大厅的状况及处理客诉,帮他解决不少问题,不只如此,她甚至透过一个巧妙的安排,让不认同他经营理念的父亲看见他努力的一面,想起年轻时的自己,转而支持他。
他们因故分开过两次,一次是她辞掉大厅副理的职位跑到英国大饭店工作,认为那里的工作经验能作为他以後饭店经营的参考,一次则是他和相亲对象分手,主动跑去英国和她谈心,因喝醉不小心和她睡在一起而结婚,而後她回到他的饭店继续帮忙,两年後她主动提离婚……
因为太习惯她的存在,他始终没搞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什麽,所以那时自认成熟的放她离开,之後联络不上她,迟钝的他才醒悟自己是爱她的。
他多麽懊悔自己太晚发现对她的感情以至於失去她,当她五年後再次出现,已成为一间宴会设计公司的宴会设计师,朋友仰赖她办过各种宴会也接过名门婚礼策划的经验,请托她担任婚礼筹办人,她因此下榻他的饭店洽谈事宜,和她重逢的他明明心里狂喜,想挽回她,却不够积极。
他愚蠢的耿耿於怀她离婚後换手机号码的理由,加上她有了孩子,虽然没人知道父亲是谁,但也证明她另有所爱的人,使得他没能将真心话说出口。
世事无常,她在好友婚礼结束後的隔天带着孩子离开饭店,搭客运上高速公路回家,却遭遇连环车祸而母子双亡……
在门口签到时他就听到一旁的三姑六婆说了,孩子的父亲连联系的方式都找不到,说不定是被抛弃,才会独自养小孩。
她居然爱上无情的男人……
若不是他傻得放手,说不定,她不会被那种男人欺骗感情……
要是他有把爱意说出口就好了,说不定他只要努力,就能够代替那个可恶的男人。
然而……无论他有多後悔,都太晚了。
徐冠勳闭了闭眼,垂手将香粉放到器皿内,拈香的动作再行两次後,在司仪的口令以及葬仪社人员的手势下,向家属相互鞠躬。
他有注意到,简依琳的母亲简秀卿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对女儿的逝世也没有哀戚的神色,那双眼冷冷的,好似是逼不得已出席似的。
他心里有些不快,但忍了下来。
从以前就是这样,她母亲是个过分刻薄的人,脸上从未出现过一丝温度,对待女儿专制又有控制慾,从不尊重女儿的想法,只是他没想到,连女儿过世她也如此无动於衷。
拈完香後他转身离开会场,外头依旧阴雨绵绵,淅沥的清脆雨声搅乱人心,他伫立在殡仪馆门口,望着眼前的雨幕,心里一阵惆怅。
这时有一对和他一样参加告别式出来的夫妻走到他身边,男人面容冷峻,女人看起来单纯平凡,太太一出礼堂就哭得不成人样,一旁的男人凛然的眉间蹙起不悦的刻痕,粗鲁地用衣袖擦她脸上的眼泪,「不准哭。」
「我偏要哭,都是我的错,不然依琳怎麽可能会出事……呜呜……」
男人闻言愠怒,冷声斥责她,「别胡说八道了!」
「我哪有胡说八道……」
「你把这件事情当成自己的错就是白痴。」
他没有同理心的话语让她更伤心了,红着眼眶喊,「我要跟你离婚!」
「什麽」男人错愕,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瞪着她。
「我没法装作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不配得到幸福!」她不怕他的黑脸,边痛哭边伸手推他。
「你……」男人眯起厉眸,想更凶狠的骂她,叫她不要继续发神经,但她充满愧疚的小脸让他心里窜过不舍,深吸一口气後低声说:「别再说这种话,你最好冷静冷静。」
将他们的争吵听进耳里的徐冠勳向他们扫过一眼,认出他们就是简依琳出事前在他的饭店办婚礼的新人,先生是跨国集团的总裁,本身就是饭店的VIP客人,而新娘和简依琳是在英国认识的室友,因为同乡,两人感情甚好,所以人生大事委托简依琳当筹办人筹划,也托他们的福,这场盛大的婚礼替饭店增加了知名度。
「严总裁,严夫人,你们还好吧?」他基於关心出声问候。
严圣谕这时才注意到他,客气颔首,「徐总经理。」
但郑乔茵一看到他,情绪更为激动,「都是你太笨了,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应该……」
徐冠勳微怔,面对她怨怼的眼神和打谜一样的话语感到不解,「总裁夫人,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严圣谕立即沉声喝止,「茵茵,别说了!」
郑乔茵肩头一缩,仍有些气愤难耐,「可是……」
「现在这种时候,让他知道会更好吗?茵茵,你要想清楚。」严圣谕表情凝重,加重语气强调,「更何况,那是一场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错,别无限上纲了!」
郑乔茵轻咬下唇,低垂着头沉默,显然被说服了。
「有什麽我不知情的事吗?」徐冠勳对他们一来一往、语焉不详的对话感到狐疑。
严圣谕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神色淡漠地道:「徐总经理,对你,我们没什麽话好说的。」
「是和依琳有关的事情吗?」直觉告诉他可能与前妻有关,他心情激越的追问。
一旁的郑乔茵嗫嚅道:「对不起……请当我什麽也没说……」
他来回看着这对夫妻,不懂他们的态度,「……为什麽不能告诉我?」
严圣谕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别放在心上,这样对你会比较好。」
「凭什麽由你决定我能不能知情。」他不悦地拧眉。
「就凭我有不告诉你的权利。」扔下这句话,严圣谕不再理会他,伸手揽着依然在啜泣的妻子,打开伞,冷漠地离开他面前。
他有股冲动想追上去,死缠烂打问到底,但是,严圣谕是怎样的人,他多少是知道的,他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不想讲的事情就算拿钱求他他也不会松口。
他郁闷地伸手扒过自己的发,整齐的头发瞬间散乱不已。
裤袋里的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副理汪士杰,他压下烦躁的心情接起来。
副理身为他不在时的全权代理人,会打来大概是有重大到非要报告不可的事情吧。
「有什麽事吗?」他问。
彼端难得有些吞吐和不自在,「没什麽……只是觉得告别式应该结束了,你还好吧?」
他怔忡,共事多年,汪士杰从来就不是会特地打电话问候他心情的人。
他曾说过男人间相互关心很恶心,不如一起喝一杯,除非是美女才有被他温柔对待的荣幸。
除了工作上的专业外,私底下的汪士杰是个无良的男人,还很爱亏人,但就是这份直率让他们成为朋友,偶尔会约出去一起玩乐,同样是玩乐咖的两人凑在一起,何处不逍遥。
汪士杰在饭店待的年资比他多三年,和一些老员工一样,对他和他前妻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蓦地眼眶酸涩,喉头滚动,极力忍住泪意。
他没有哭的资格,後悔这种东西,只能用一辈子背负它。
「没事,我晚点才会进办公室,你继续帮我顾着。」他嗓音微哑。
汪士杰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好,你放心,有我在,饭店的一切都妥妥的。」
「嗯,那就拜托了。」
收了线,他将手机放回裤袋,抬头一看,此时天色已经昏黄,细雨飘着更增添了几分蒙胧的美感。
他撑伞走进雨中,没有前往停车场,而是在附近的街道漫无目的的乱晃,试图驱散胸口几乎要压垮他的沉闷。
走着走着,有间招牌写着二手书的书店吸引他的目光,古朴的外表有种神秘的气息让人想一探究竟。
他想也没想地收伞走进书店的棚子下,将伞放在伞桶後,伸手推开木制拉门。
刚踏进去店内,书卷的气息扑鼻而来,一排排的书架印入眼帘,摆满琳琅满目的书。
脚边窜过毛茸茸的触感,低头一看,一只花猫不将他当一回事地踩过他的皮鞋,再一眨眼,就溜进了书架间消失踪影。
暖黄的灯光下,只见柜台上还趴着一只黄色条纹的猫咪在打瞌睡,而柜台後有一个头发花白的瘦老头坐着,戴着老花眼镜低着头在看书,没有抬头招呼他。
他上前问:「可以随意看看吗?」
老头子很冷淡,只是点了点头。
徐冠勳不以为意,举步逛起了店内,架上各种书都有,排放的方式很随意。
他并没有特别要找什麽书,只是随性的看着,但,有本书吸引了他的目光。
红色陈旧的外皮,书衣边角有些剥落的痕迹,书背的书名写着《来不及说爱你》。
他将书拿下书架,书页已泛黄,仔细一看,是一本小说。
这是一本第一人称的小说,恰巧的是,主角和他的遭遇很像。
男主角和女主角一样是青梅竹马,总是将女主角的陪伴看作理所当然,玩乐有她陪,和女朋友分手时有她可以诉苦,自以为很了解她、关心她,其实从未真的懂她的感受。
男主角从不知道,她为什麽愿意和他结婚,又为什麽提出离婚。
直到她因为意外过世,他才明白,自己是那麽的爱她,以至於离婚後,从未想要跟别人在一起。
但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是他人生的另一半圆,没了她,他只能永远抱着缺憾,直到死去的那刻。
翻阅完这本书,徐冠勳忍不住想要买下它。
不为什麽,就只因为那份有所共鸣的心情,让他像找到和自己有同样伤口的同伴一样,伤感的心情有所慰藉。
拿着这本书,他走向柜台,向柜台後的老人问:「请问这本书多少钱,我想买下它。」
老头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满是皱纹的枯瘦手指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箱子,上面写着「善良投钱箱」。
「你自己估价值,投个你觉得等值的东西进去就可。」老人扯着粗哑的嗓子解释。
东西?原来这是一间投钱或以物易物皆可的二手书店,至於觉得值多少就看客人的良心。
他左思右想,本来想拿皮夹里的千元大钞放进去,但不经意间摸到西装口袋的婚戒。
他心口一阵酸涩,再继续留着它也没用了吧,她已经离世了……
掏出婚戒,上头璀璨的钻石代表的再也不是幸福,他把它投进箱子里,像是将他曾经希望复合的愿望埋葬在这里。
带着那本书,他向柜台的老人微微颔首後,转头离开书店。
撑着伞,他漫步离开这条街,走向停车场。
他不知道,那间书店在他走远後,像雾一样消散在那条街,只剩下一条防火巷。
第一章
铃铃铃铃!
早上六点,徐冠勳睁开蒙胧的双眼,将手探上床头柜把手机摸下来,按掉吵杂的闹铃。
下一刻,他将头埋回枕头上,闭上双眼,在床上硬是多赖床几分钟後,才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床进浴室梳洗。
昨天晚上从饭店下班回家已十点,洗过澡後,习惯性坐在书桌前拿出以前简依琳送他的一本记事本,打开空白页面拿着钢笔发呆一会儿,却没有写下任何东西。这本本子写了不少和她之间的事情,他没有勇气回头翻前面的内容缅怀,怕徒增感伤。
书桌旁放了几个玻璃罐,装满了纸鹤,这些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睡前他再次把那本小说重看一遍,因为心情迟迟没有平静下来,很晚才得以入眠,搞得他一早醒来就觉得精神不济。
没办法,看来今天注定要靠咖啡维持精神了。
扭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下,他掬起冷水泼向自己的脸,再拿起毛巾擦乾。
刷好牙後,他踏出浴室,走到衣橱前面拿出一套衣服,一如往常的准备洗完澡再去饭店工作。
他不经意地瞄到墙上的日历,一 四年十月一号。
嗯?应该是眼花看错吧,今天应该是一 五年一月二十八号。
他不以为意,回到浴室关上门,没多久浴室就传出水声。
洗完澡,弄好头发,在穿衣镜前将西装整理得一丝不苟後,他从容地抓了车钥匙出门上班。
那本红皮小说静静地躺在床头边,宛如什麽事情都没发生。
经过一小时的车程,他抵达饭店,踏入大厅後一路上亲切的和员工们打招呼,然後走进员工餐厅吃早餐,用毕,离开前和店员要了一杯热咖啡带回办公室。
搭电梯直达顶层,进总经理办公室坐下後,他喝了一口咖啡提神才开始工作。
他打开笔电收内部信件,也着手整理办公桌上需要他批示的内外务档案,熟手的他一眼就能分清轻重缓急,挑选文件处理。
一件件文件翻阅的过程中,他浓眉紧蹙,「搞什麽,怎麽日期都押去年九月三十号,这些事项不是早就批示完也已经执行了,有些甚至已经做成绩效或营收报告给我过目了,隔了几个月再次呈上来做什麽?」
即使他是以怀柔政策管理饭店,但这种好几个主管同时出错的意外,实在让他无法装作小事处理。
难不成他们昨天私下进行部门主管间联系感情的聚会,不小心酒喝太多了吗
徐冠勳头痛的揉着眉心,决定叫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处理这件事,拿起电话拨内线,「汪副理,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实心木门被推开,一名头发用发胶抓得格外花俏的男人走了进来,单眼皮的他长相特别有韩星的味道,而他身上穿着黑色条纹西装配红色领带,胸口的口袋还塞着花色方巾,这种走在时尚尖端的打扮让他像极了正在走伸展台的模特儿。
「总经理,有什麽要交代的吗?」汪士杰笑咪咪地问。
他无言的看着他的打扮,慢吞吞地开口问:「你今天穿得这麽风骚干什麽?」
「关於本饭店的秋蟹料理美食季活动,不是推出了一系列优惠套餐吗?今天下午有请几名旅游版记者来写新闻,我和公关部经理要接待她们,我有信心这身打扮加上我无与伦比的口才,能让记者们对饭店留下好印象,达成良好的宣传效果。」汪士杰整了整领带,对自己的打扮非常有自信。
徐冠勳很不给面子,一秒否决,「换掉,去布巾室借一套西装制服。」
汪士杰垮下脸,「为什麽明明很完美!」
「搞清楚,你不是去相亲,是代表饭店的形象做接待,必须呈现出稳重专业的感觉。」徐冠勳斜睨他一眼,手上的钢笔指着他警告,「我知道你想要借公务之便得到漂亮的记者小姐的电话号码,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你就忍心看我独身这麽久?」汪士杰摸着胸膛,一脸心碎。
徐冠勳双手交叉在胸前,以朋友的立场非常认真的告诉他实话,「你的独身跟你的外表无关,好好回想你的毒舌吓跑多少女人,把你糟糕的个性改一改。」
汪士杰撇唇,死不承认自己的缺点,「我是说话直白,个性不虚伪,这不是毒舌,总经理,女人看到你都会自动倒贴,你当然不懂单身狗的痛……」
徐冠勳扶额笑出声,他哀怨的语气实在太有笑点,「少在那边胡扯。」
笑着笑着,下一秒,他的表情停顿,慢半拍的察觉到这段对话不对劲,印象中他和他曾进行过一模一样的对话。
等等,他没记错的话,秋蟹料理美食季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连业绩报告和盈亏表都出来了,为什麽还要再宣传?现在应该宣传两个月後儿童节连假的亲子住房优惠才对……
他再抬眼紧盯汪士杰,很肯定汪士杰现在的打扮他曾看过……
汪士杰察觉到他脸色怪异,「总经理,怎麽了吗?」
「今天几月几号?」他脸色古怪地问。
汪士杰虽然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今天是十月一号。」
「一 四年?」他不敢置信地再确认。
汪士杰点头,「是一 四年没错。」
徐冠勳闻言,整个人呆若木鸡。
怎麽可能,时间倒回到去年?
所以桌上那些档案的日期没押错,因为昨天是九月三十号……
汪士杰对他傻愣住的模样感到疑惑,正想追问时,身上的公务手机振动,他背过身从裤袋拿出手机接起,「我是汪士杰。」
「我是羽菲,副理,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您报告……」
「我现在正在跟总经理谈公事,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待会再说。」
「总经理在旁边啊……那这件事情到底该不该说……」彼端陷入犹豫的自言自语中。
耐性差的汪士杰立刻不客气地酸她,「刘羽菲,你平常也是以这种蘑菇性格在当大厅副理吗?我看我现在可以顺便跟总经理说一声把你降职。」
「我只是说话犹豫了一下,又不影响我工作上的专业,哪有人这样就威胁降职,齁,你真的很没同僚爱耶,亏我们共事这麽久。」
「对男人婆我没什麽爱心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刘羽菲被呛得羞恼,懒得再跟他废话,立刻全盘托出,「是依琳姊啦!她来饭店要和我们洽谈公务,说她自己现在是宴会设计师,她有一个朋友信赖她的能力委托她当筹办人,还指定在我们饭店办婚礼,没有预算底线,要办得风光盛大,我已经打内线通知宴会部经理过来,待会我会带她进接待室深谈详细的规划和需求,但我在想……不知道总经理想不想见她。」
汪士杰难得陷入沉默。
刘羽菲小心翼翼地开口,「副理,虽然身为属下不该管上司的私事,但是去年春酒,我们都记得很清楚,不小心喝醉的总经理一直喊依琳姊的名字,让人听了鼻酸……他离婚後单身这麽多年,一定还爱着依琳姊,如今她主动来饭店了,这不是大好机会吗?」
「你真是……不知道该怎麽说你。」汪士杰扶额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我和总经理说看看。」
刘羽菲没想到他会答应,不禁开心地说:「副理,谢谢你,那就拜托你了!」
汪士杰故意口吻凉凉地道:「不用太感动,我可不是因为你。」
刘羽菲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嘿嘿,你继续嘴贱没关系,明明很想帮忙嘛!」
「……你信不信我待会立刻搭电梯到一楼大厅揍你?」
刘羽菲很没种的扔下一句话後立即挂断,「啊,宴会部经理过来了,我得要去接待室了,掰!」
汪士杰瞪着被挂断的电话一秒後,将手机收起来,回过身面对徐冠勳。
虽然答应刘羽菲要和总经理提及他前妻来饭店的事情,但一准备开口,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徐冠勳还没从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困惑中厘清状况,汪士杰怪里怪气的模样让他心里更不平静,「有什麽事情要报告的吗?」
汪士杰背脊挺直,掩嘴轻咳一声後才开口,「总经理,对於有意在本饭店举办大型婚礼的尊贵客人,即使是代表客人前来的筹办人,我们也该展示诚意,露个脸表达欢迎,对吧?」
徐冠勳对他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感到无言,正想要吐槽他,突然忆起这段对话接下来透漏的讯息是什麽。
「总经理,对於有意在本饭店举办大型婚礼的尊贵客人,即使是代表客人前来的筹办人,我们也该展示诚意,露个脸表达欢迎,对吧?」汪士杰斟酌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怎麽用这种方式说话,真让人不适应,你吃错药了吗?」他失笑,汪士杰只有在面对客人时才会特别礼貌,谈公事时习惯直来直往、不讲废话,他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怪别扭的。
汪士杰耳根微红,把自己的失常推给别人,粗声粗气地说:「谁吃错药啊,我只是照羽菲的说法转达罢了!」
他嘴角莞尔的勾起,没继续亏他,将电脑里的VIP资料打开,问:「是哪位VIP?」
这个很重要,先搞清楚是哪个贵客,才能从常服务该客人的客务员口中了解对方的喜好及隐性需求,避免出现饭店和筹办人及客人三方之间有沟通上的落差,毕竟有钱人在婚礼的各种细节上总要求的格外吹毛求疵,举凡摆设上选的花种、饮食上不能添加的东西,布料的喜好或偏爱的色调等,都该谨慎处理。
汪士杰沉默了几秒,鼓起勇气说出重点,「……总经理,VIP是谁我不清楚,不过,那位筹办人是你的前妻,现在人在接待室。」
回忆至此,徐冠勳眼眸瞠大,两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猛然站起来,电脑椅因此往後弹,後滑了一小段。
「是、是依琳吗?她现在人在饭店一楼?」他激动地问。
汪士杰的表情一愣一愣的像个傻瓜,「……对,总经理你怎麽猜到的?」他都还没说呢。
徐冠勳自动忽略掉汪士杰的疑问,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去年的十月一号……没错,那是离婚後相隔六年,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日子。
她为了筹办好友的婚礼,来到他的饭店谈细节,甚至因为住处太远加上後续筹备事项需一一确认,而选择在这下榻直到婚礼结束。
「总经理,你从刚刚就怪怪的,你怎麽了?」汪士杰憋不住困惑,一脸忧心地问。
徐冠勳没心思回答他,一意识到她现在在饭店里,他的情绪就难以自持。
不管现在是什麽状况,他都不在乎,就算是下一刻就会醒来的梦也没关系。
他要见她,他想见她!
不是丧礼上的遗照,也不是冰冷的遗体,而是活生生的,会说话、会微笑的她!
失去的感觉太刻骨铭心,任何一点能慰藉他受伤的心的微光,都足以让他抛弃一切理智。
他的胸臆充塞着滚烫的情绪,此时脑中除了她,装不下其他,也看不见周遭。
下一秒,他绕过办公桌和汪士杰跑了出去。
孤零零被扔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汪士杰很傻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滴冷汗流下额角。
不好,今天的总经理非常不对劲,平常的他即使遇到在乎的事情也会三思而後行,从就学时期就受接班人教育的他,沉得住气的性格是他被饭店资深干部们肯定的关键,因为他证明了他能避开致命错误,将饭店经营得有声有色。
现在总经理一得知前妻在饭店的消息就失态的狂奔出去,他有预感会出问题!
啧,如果知道他知情後会失常,他就会斟酌时机点再告诉他!
汪士杰拔腿慌慌张张地追出去,还差点绊到脚。
他必须在他做出脱序行为前阻止他!
冲到电梯间时,不凑巧的晚了一步,电梯门已经关上,电子板上的楼层数字往下递减。
「该死!」汪士杰一手搥在电梯门上,懊悔自己动作太慢。
过不了几分钟,电梯已达一楼,叮咚一声,电梯门滑开,徐冠勳踏出电梯左右张望,宽广的饭店大厅人来人往,他停在电梯口稍微思考了下接待室的位置。
搬运行李的行李员一看到他,露出笑容正要打招呼,「总经—」
「借过!」徐冠勳神色冷漠地绕过他,朝服务中心的方向跑去。
行李员愣在那,那真的是平常温润迷人的总经理吗?怎麽像变了个人似的……
徐冠勳奔跑穿越大厅的举动,引来几名客人的惊呼,以及柜台服务人员、行李员、门卫们的诧异眼光。
经过柜台、服务中心,绕过转角和短廊,眼前赫然就是接待室,里面艺术灯明亮,室内和大厅一样采欧风设计,布置得典雅大方。
接待室里,型咖啡色沙发上,穿着黑色套装的简依琳,头发绑着中规中矩的包包头,白净美丽的脸蛋神色恬静,安静地听着斜对角的宴会部经理拿着资料夹介绍一些婚宴套餐组合,时而点头表示了解,而一旁的大厅副理刘羽菲则一脸急切,却碍於他们正在谈话不好插嘴,只能按捺着。
在刘羽菲心中,简依琳不只是以前的上司,更是拉拔她上来的人,她像严肃的前辈,也像温柔的姊姊,如果不是她,她不会从客务员变成大厅副理,虽然她觉得自己没资格也没那个本事,但依琳始终要她相信自己是被大家所需要的人,对她,她心中有好多感谢想倾诉。
但她也有些心慌,不知多年来一直没回来看大家的她,是否还惦记着当初的同僚之情。
等到宴会厅经理讲解完婚宴套餐,阖上资料夹递给简依琳参考时,刘羽菲暗自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开口,「依琳姊,我……」
即使她的声音有些紧绷,简依琳望过来的眼神依旧宁静温和,像是在鼓励她继续说。
但这时有道声音打断她们。
「依琳!」
徐冠勳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他的头发因为奔跑乱了,领带也有些歪斜,胸口大力起伏,喘着气。
简依琳看他这个模样,不禁有些错愕。
虽然来这里前,她有想过可能会见到他,但,他的态度应该会保持着从容和优雅,不吝啬的给予她温和的微笑,彷佛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男人,面对她的事情,不管是多大,就算是离婚,依然会温柔地展现成熟的气度,不会慌张,不会挣扎愤怒,不会开口挽留……
在他的心中、他的生命里,她总站在尴尬的位置,一个……无法真正成为他重要的人的位置。
她就是……太贪心了……强求不属於她的东西,才会有如此的下场。
受够了失望,所以她选择离开。
但,现在的他是怎麽了?怎麽会一副焦急慌乱的样子?
她不会自大的以为是自己的关系,但,也无法漠不关心。
她站起身来面对他,用客气礼貌的口吻关心他,「徐总经理,您怎麽了?」
徐冠勳红着眼眶凝视着她。
熟悉的细软声音,一贯的淡然表情,是她,真的是她!
即使这只是他太过希望挽回一切的幻想,对他而言也是仁慈的恩典。
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捧起她的脸,俯首便火热地封缄她的唇。
在场的人像是被按下时间静止器般定格,瞪大了眼看着这幕。
突然被强吻的简依琳脑袋空白,直觉反应就是推开他,扬掌打了他一巴掌。
啪!
这清晰的声响让傻眼的两位观众倒抽一口气,但更惊讶的还在後头。
被赏巴掌的徐冠勳微愣,脸颊上热辣的感受让他终於回神。
这不是他太过期望所产生的梦或幻觉。
眼前的她,是真实的,她,还活着……
接着,他感动的笑了,热泪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後流出来,一张俊脸此刻看起来好不狼狈。
简依琳被他此刻既是哀伤又是喜悦的复杂表情惊到,一双眸子瞠大着看他。
为什麽,他要用这样的表情面对她?
在她脑袋因为混乱而糊成一团的时候,他又伸臂紧紧抱紧她,带着鼻音在她耳边沙哑道:「太好了,你真的还在……」
她的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他的语调很脆弱,像个孩子似的,但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重,充满情感的哑嗓触动了她的心弦。
而一旁被忽略的宴会部经理和大厅副理刘羽菲,不仅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晓得该不该出声。
实在太尴尬了……不只无辜成为电灯泡,还有一种不小心卷入感情纷争的感受,谁来帮助她们脱离这个尴尬的窘境啊!
像是听到她们心底的求救声似的,一道男性身影缓缓出现。
为了争取时间,抛弃了电梯改跑楼梯的汪士杰总算赶到现场,他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像条狗,模样比徐冠勳更狼狈,晚到的他一看到这个画面,好想哀号。
刚才经过大厅,已经一堆爱戴总经理的员工们拉着他问总经理的异状是怎麽回事。
现在,眼前的总经理满面泪痕的抱着前妻不放,重点是脸颊上有着明显的手印,显然做了会被赏巴掌的失礼举动,这要怎麽处理?
汪士杰抹了把脸,咬了咬牙,大步走上去将徐冠勳从简依琳身上拉开,不忘对简依琳赔笑脸,「抱歉,依琳小姐,总经理今天精神不佳,所以有点失常,吓到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喔,嗯……」简依琳呆呆的回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不只因为前夫的反应耐人寻味,以前和汪士杰共事时,他私底下也不是这麽客气的人,现在毕恭毕敬还用尊称的样子,像是怕她生气,她真不习惯……
「你抓着我做什麽?」徐冠勳不想离开她身边,欲甩开汪士杰的手,但汪士杰抓得更紧,脸上硬挤出来的制式化笑容扭曲了几分。
「总经理,你该回办公室了,别忘了九点半和干部们有例行早会呢!」
接着,他强硬地拖着徐冠勳消失在她们眼前。
造成现场混乱的罪魁祸首一消失,简依琳和宴会部经理及刘羽菲,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接待室内瞬间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刘羽菲先行开口,装作刚才什麽事也没发生的露出微笑,语气自然地将被打断的话题拉回来,「依琳姊可以将那些婚宴套餐的方案和你朋友做讨论,再决定菜色调整的部分,现在,我带你去自助餐厅那里吃点东西,我请客。」
简依琳微愕地眨了眨眼,连忙摇手拒绝,「不必了,我早餐已经吃过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刘羽菲接待各式客人久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不懂得变通,「就当吃点心啊,自助式不会吃太撑的,挑个饼乾和面包配个饮料也很好啊,最重要的是我们很久没聊天了,我想和你说说近年我在这里工作的状况,毕竟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当初的拉拔,就没有今天的我,以前依琳姊不也请过我吃饭,这次就我请客有什麽关系!你那麽客气会让我伤心的,你应该舍不得我伤心吧!」
简依琳听到她会伤心,即使知道她可能只是嘴上笑闹,但她的性格本就容易太认真,介意可能造成的误会,仍为此解释,「不用感谢我,你的一切都是你努力来的,我们一起吃点心没问题,但是真的不需要请客……」
刘羽菲正在思考要怎麽说服她时,回想之前曾遇过和依琳姊性格类似的客人,印象中被同行的朋友一卢,就被拖着走。
啊!她想起来了!以前依琳姊还在当大厅副理时,总经理就是这样对她的!每次都有效!
她以前真是太笨了,怎麽没想到跟总经理效仿,用这种方法亲近依琳姊呢?
嘿嘿,不过现在领悟也不迟!
「反正我请客请定了,走吧!」她热情地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出接待室。
「欸……我真的会不好意思……」她没有面露厌恶,只是神色有些为难。
「没什麽好不好意思的啦!三八什麽!」
简依琳望着刘羽菲,不禁有些莞尔。几年不见,她变油条了。
「那这次就让你破费了。」她浅浅一笑。
「这就对了!」终於卢到她答应,刘羽菲高兴得嘴角翘得高高的。
简依琳跟着刘羽菲走入自助餐厅前,不禁恍神想着刚刚的事。
徐冠勳在她耳边哽咽说—太好了,你真的还在。
一离婚就切断所有联系的她……是不是做错了呢?
为了保护自己,她太钻牛角尖,错看了他吗?他其实……没有她想像的那样不在乎她吗?
那辰辰的事情……或许该……
一想到那孩子,她动摇的心不禁警戒起来,连忙摇头否决掉自己刚才一闪而逝的念头。
不!因为自己的任性,她隐瞒了这麽久,突然说出口对大家都是一种伤害!
还是继续保持疏离的关系吧,别再试图探究他的心,让自己像以前一样陷入期待里。
以前学到的教训已经够了,她不会再傻了,说她怯懦也好,她只能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更何况,她是为了茵茵执意指定要在这间饭店办婚礼,才不得不来这里的,可不是为了自己的私事啊!她得振作精神,武装自己,不能被别人看穿她的秘密。
她只需要专注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负朋友的期待,帮她打造完美的婚礼,然後回到台中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其他的,都不要多想了……
汪士杰一将徐冠勳拖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关上门,他的微笑就像碎裂的面具一样从脸上剥落,额角冒着青筋,面容有些狰狞地问:「总经理,你可以为你刚才的失常行为,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无法不冒火啊。
他在家用发胶抓得完美的发型乱了,就算重抓也不一定满意,下午肯定无法以最有魅力的姿态接待记者小姐们,这点虽然让他很痛心,但,最麻烦的是别的。
大厅是饭店重要的门面,影响客人的第一印象,徐冠勳他穿着西装,胸口挂着职称牌子,身分很明显,即使客人没看清牌子上的名字和职位,也能一眼就判断出他是饭店干部。
但他在大厅狂奔,仪态尽失。
员工们私下一定会有一堆猜测的流言流窜,这对总经理的名声不是好事,毕竟人就是爱八卦的生物,而且,想像力十足。
他势必得为了维护他在员工心目中的好形象,想出一套漂亮的说词消除大家的疑惑。
另外,对依琳小姐,为了展现诚意,他待会必须带个礼物到她面前再赔罪一次,他可不希望她对总经理的印象降到谷底,以至於没有复合的可能。
这些麻烦事简直像天降鸟屎一样砸到他头上,考验他的收尾能力。
徐冠勳对他的问话恍若未闻,反而问了一句,「可以给我一拳吗?」
时间回溯这件事情虽让他感动,但随之而来的,是不知所措的感觉笼罩着他。
她还活着,然後呢?
他不知道这超乎常理的奇蹟究竟是给他希望,还是让他再次尝到失去的痛苦。
「……」汪士杰听了他的请求,嘴角抽搐。
看他那表情,并没有在说笑,他是认真的。
老天,前妻的出现竟然让他变得这麽疯狂,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汪士杰真的没想到一段失败的婚姻带给徐冠勳的打击如此之大,原来这些年他正常上下班的模样,只是虚假的表象,好掩饰着脆弱的自己,私底下的他说不定经常借酒浇愁……
他叹口气,一脸怜悯地上前一步……
下一秒,他真的不客气的赏给徐冠勳一拳,成全他的愿望。
「哇靠!你打脸!」徐冠勳怒叫。
「你自己叫我给你一拳的。」汪士杰笑得很无良。
「那也不能打脸啊!我只是想让自己振作一点而已,干部会议你是想让我顶着猪头脸开会吗你也得考虑一下我的面子问题吧!」他咬牙切齿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这男人,真不懂得客气为何物啊!
汪士杰一副不干自己事的模样,微微耸肩,「你早已经在一楼把面子丢光了,前妻赏你的手掌印不可能在半天内从你脸上消失,不差我这一拳。」走进电梯前有不少员工目睹那个醒目的掌印,有些人惊讶得眼睛瞪大,甚至有清洁人员还掉了手上的抹布。
徐冠勳用鼻子哼声,「哼,不管怎麽说,挑脸打就代表你对我的脸心有怨恨。」
「怎麽会呢,我比你帅,怎麽可能嫉妒你。」汪士杰拨了拨头发。
徐冠勳用鄙视的眼神看他,「少来,你一直耿耿於怀你和我在生日时从熟客手上收到的礼物数量差距很大,碎碎念了一段时间,最好不在意。」
汪士杰装傻,「有发生这件事吗,我不记得了。」
徐冠勳突然微笑,揪着他衣领的手改而友爱地轻拍他的肩,「身为好朋友,你打我脸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对,就该这样,我们是朋友嘛,不该因为这种事情伤感情。」汪士杰不要脸地说。
徐冠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因为是朋友,朋友间需要帮忙时要义不容辞,所以汪士杰,干部会议就交给你主持了,另外还有今天所有对外的接待,包括外宾和VIP客人,也全都交给你了,毕竟我的脸今天不方便见人,能者多劳,加油吧!」
汪士杰原本得意的脸骤变,「……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啊,我只需要你的友情援助,喔对了,因为是朋友间的帮忙,就算你加班,也不会有加班费。」
汪士杰一脸打击,「靠,你居然说得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徐冠勳洋洋得意地说:「哼哼,资本家都是没人性的。」
「我突然觉得刚才只打一拳不够,你再让我打一拳。」汪士杰挽袖。
「喂,你是打上瘾了是不是?」
「再揍一拳我才会觉得回本。」
徐冠勳和汪士杰在下一刻互揪衣领,大眼瞪小眼。
一触即发的这关头,汪士杰突然厉声说:「我是不知道你和你前妻是为了什麽离婚,我也从未问过你这件事,但是,如果真的後悔就追回来啊!」
徐冠勳愣住,准备打架的气势迅速消散。
他瞬间明白,刚才汪士杰言行那麽机车,是因为想让他不要继续慌张。
「追回来……吗?」他喃喃地重复他说的话。
「是男人,就不该一直沉浸在後悔里停滞不前,想做什麽就做!」汪士杰对他铿锵有力的喊。
徐冠勳的心头微微颤动。是啊,这不就是答案吗?他还需要烦恼什麽呢?
不管时间回溯代表什麽,如果他不说出自己的心意,难道要再後悔第二次吗?
不,他不想再後悔了!
徐冠勳垂首调整呼吸和情绪,随後抬头对他露出感谢的笑容,「谢了。」
汪士杰松开揪住他衣领的手,他的脸色让他放心了,於是他又恢复不正经的样子,「今天你所有对外的接待我可以替你做,连带主持干部会议,但是我要加月薪,加班费什麽的太没诚意了,加薪才是王道,对了,加薪价码一万起跳。」
徐冠勳故意亮出白牙说:「友情是无价的。」
「去你的!」
下一秒,两人的笑声不约而同地在办公室内回响。
能够有如此真诚相待的工作夥伴兼朋友,徐冠勳真心觉得自己很幸运。
一下定了决心,他身侧的手悄悄握紧成拳,像是想要抓住什麽似的。
有些话如果不及时说出口,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依琳,这次……我会把握机会的。
第二章
自助餐厅内,刘羽菲滔滔不绝地和简依琳聊起这些年毕西斯饭店里发生的一些趣事或是运作上的变动,彷佛要将她没参与到的部分在她的记忆里全都补上,简依琳只是浅笑倾听着,偶尔回应。
望着她平静温和的面孔,刘羽菲讲到最後,忍不住说:「依琳姊,饭店里很多和你共事过的同仁们都还在,大家都还记得你。」
简依琳微愣,表情有些意外,「……谢谢。」
刘羽菲对她稍嫌平静的反应有些失落,「我知道你可能介意总经理在这里,所以没回来看过我们,但是……我们曾是互助的团队,在工作上一起努力过,也共同经历了很多事情……不是吗?」
简依琳面对她落寞的神色,表情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後,仅只是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刘羽菲咬着下唇,眼眶有些酸涩。
这有什麽好道歉的,她只是想从她嘴里听到更多内心话,但是,她仍像以前一样,选择什麽都不说出口。
她和总经理离婚的前一天也是这样,在饭店安安静静的做着和平常一样的工作,没告诉任何人她已和总经理谈好离婚,明天要去办手续的事情,对大家一句道别也没有,默默地就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像对谁都没有留恋一样。
都出社会这麽久了,她知道,要是对他人期待太多,换来的挫折感都是自己活该。
但是,这个人是依琳姊啊!
依琳姊虽然表面上严肃,要求完美的性格让人觉得她难以相处,私底下也不主动和同仁来往,但她心肠其实很软,当下属因为服务不周而得罪客人时,她会二话不说的跳出来收拾善後,没有发怒也没有多予以责罚,因为她认为人都会犯错,不该太过苛责。
如果有同仁因为家人生病准备开刀而心神不宁,她也是第一个发现的,还主动给予几天的假日让那个人去医院陪家人。
还有,以前她被贵妇诬赖偷东西时,若不是依琳姊力保她的清白,恐怕在员警查明事实前,她就会受不了压力辞职走人。
意外地升迁,怀疑自己的能力的时候,她毫不吝啬地给予她鼓励。
依琳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擅长和人热络交流,但相处过後,那份温柔能直达人的心里。
她还记得很多年前依琳姊刚空降当大厅副理时,一开始大家对她没有好感,私底下会说她的坏话,总经理似乎知道她性格不讨喜,会三不五时说她的好话,让大家明白她因为性格拘谨,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会让人觉得她严厉,但她其实是一个很替人着想的人。
一开始大家半信半疑,後来在经历了种种事情後,总算明白总经理说的话没有半分假,纷纷喜欢上她,连一些熟客也发现她的好,喜欢找她说心事。
她走後,大家都怀念她,因为很少人能像她那样,将所有人放在心里面关心,看穿别人的烦恼,用轻轻的一句问候或是一个支援的举动,打动人心。
所以,她怎麽能够相信依琳姊对他们完全没感情,才不告而别。
但她不愿说,她也不想勉强她……
刘羽菲将难过压下,吸吸鼻子平复情绪,对简依琳挤出微笑说:「抱歉,我没有要让依琳姊觉得愧疚或是困扰,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想和大家私下见面或联络,大家还是很欢迎。」
简依琳望着她的表情,眼神变得柔和,「我有想念过大家。」
刘羽菲瞪大眼,眼眶瞬间泛泪,「依琳姊……」
简依琳眸底一片黯淡,局促地淡笑,「我总是处理不好呢……不管是婚姻还是和别人的情谊,我觉得还满羞愧的。」
她流露的神情让刘羽菲顿时觉得自己傻了,真不该问这件事。
以前依琳姊就不太擅长露出开怀的大笑,或是因为感动而哭,和大家道别这件事情,她肯定不知道该怎麽说出口吧。
没再和她们继续来往,大概是因为她怕从他们嘴里听到总经理的事情吧。
并不是没将在乎表现出来,就代表她是个转身就能将感情都扔弃的人,总经理早就说过她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了……自己真是个笨蛋,居然因为太纠结就问出口。
「依琳姊,是我不好……」刘羽菲低着头忏悔。
简依琳柔声安抚她,「那时我很犹豫该说什麽,最後,就什麽都说不出口了,也怕继续来往会让你们为难,没想到会伤害到你们,真抱歉。」
刘羽菲仍然垂头丧气的,「真的不是依琳姊的问题,是我很笨……」
简依琳看她这样子,实在有点难办,思忖了一下,拿出随身小本子翻开一页,用签字笔写了一个帐号,抱着或许能让她转移焦点的心态撕下来递给她,「这是我的Line ID……」
话才刚说出口,那张纸就被闪电般劫过去。
刘羽菲两眼发亮地捏着那张纸,两手用力得纸张边缘都皱了,「我可以加你?」
看她一秒恢复精神,不再沮丧,简依琳松了口气,「当然可以。」
「等我休息时间就加你!」刘羽菲高兴得笑容止不住,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张纸。
简依琳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将侧肩包背上右肩,对她微笑道:「我也该离开了,谢谢你请客。」
「我送你到门口!」刘羽菲跟着她一起站起身。
她们有说有笑地走出自助餐厅,经过大厅往门口的方向走。
将自己重新打理好的汪士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大厅等候,站姿挺立优雅,十分有服务人员专业的仪态,不难看出他是从基层爬上来的,他看见她们的身影便笑容可掬地迎上来,「依琳小姐,刚才对你实在太失礼了,真是抱歉。」
「没什麽好抱歉的,不用把那件事情放心上,何况那也不是你的问题。」简依琳没想到汪士杰还特地在这里等她,她不是VIP客人,实在不用这麽在意她的感受,为了她暂时搁下工作来正式道歉。
离九点半开会还有半小时,他应该很忙吧。
汪士杰继续微笑道:「作为歉意,希望你愿意享用饭店SPA私人豪华疗程放松心神,这是给你的免费招待,虽然是前年推出的新服务,但很受贵妇欢迎,你下午或晚上几点有空,我待会和芳疗师定下时间。」
简依琳受宠若惊。这未免也对她太好了,这种疗程不便宜却要免费招待她,就算是道歉也没必要做到这样,她连忙婉拒,「谢谢,真的不必了,而且我现在要离开了。」
「离开?但订房组组长刚才跟我说的不是这样……」汪士杰眉头轻蹙,往身後投了个尖锐的眼神。本来他预定的赔罪方案是主厨的特制甜点,但订房组组长主动告知他一个意外讯息,让他改变主意选择更好的赔礼,结果是误会吗?
被瞪了一眼的订房组组长一惊,身为资深员工她当然和简依琳认识,所以才会热心告诉副理这件事,没想到弄巧成拙,这下不免紧张起来,开口对简依琳解释,「我们这里有收到你的订房资料,钱也都先付了,而且是订三个月。」
简依琳傻眼,「但我没有订……」
订房组组长邹琼华对经手过的资料记忆力很好,立刻念了一串号码,然後问:「这支电话是你的吗?」
简依琳微微瞪大眼,没有立刻否认。
汪士杰和刘羽菲及邹琼华这三人疑惑地看着她,这时,她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串号码。
彼端一接通,她立刻急声问:「茵茵,你为什麽要帮我订房?」
郑乔茵不慌不忙,笑嘻嘻地反问:「你看到简讯了?」
「你有传简讯?欸,我还没看……」简依琳想起刚才手机主画面的确有简讯通知,但她一心想立刻打电话问清楚,没点开来看,原来那封是她传的!
简依琳对其他三人点头示意,稍微走开几步讲电话。
另一端的郑乔茵因为没有得到意料的答案而微愕,「那你怎麽知道这件事?」
简依琳按着头痛的额际,「订房组的组长说的……」
郑乔茵一点也不心虚的回答她,「哈哈,反正事情就是这麽一回事,这段时间你就住那里,毕竟是我坚持要在毕西斯饭店办婚礼,让你台中和台北两地奔波我也不好意思,你不也说过男方看中的吉日有点赶,这阵子必须要专心替我筹办,不会处理别的案子,所以我就想让你直接住那会比较方便,住宿钱就当作我麻烦你太多的一点心意吧,你就不必跟我客气了。对了,行李我也帮你整理好了,我未婚夫晚上会开车送过去,顺便带上辰辰,幼稚园那边也请好假了,这样你们母子俩就不用分开。」
简依琳瞬间有一种被阴了的感觉,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被郑乔茵这个室友给打包出门。
「我没有答应啊!」体贴不是这样用的吧!
「欸,这样的安排不好吗?」彼端的声音听起来很讶异。
「不好。」
「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她秀眉轻蹙。
「你为什麽不高兴?」郑乔茵彷佛真的很不解她的反应。
「那当然是因为—」话说到一半,简依琳止住。
上礼拜,当茵茵告诉她她希望在毕西斯饭店举行婚礼时,因为想避开和前夫见面的可能性,有推荐别间给她参考,但她非常坚持,说她梦寐以求在那完成人生大事,因此,她也没能说出这是前夫的饭店,不希望让她脸上的喜悦和盼望消失。
她抱着这只不过是工作而已,主要还是和他底下的人谈,什麽事情也不会发生的心态,保持平常心面对。
结果却很快就见到他,所以她的心乱了,也害怕了……
这不是茵茵的问题,是她当时没有坦承,又高估了自己,才会变成这样。
她平常太忙没时间处理自己的私事,郑乔茵都会主动帮她打点,她不过就是像平常一样替她着想罢了。
更何况,她不知道辰辰的生父是谁,不可能是有意的。
她叹了口气,改口说:「没事,我没不高兴,谢谢你。」
郑乔茵不疑有他的笑道:「三八什麽,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吗!」
「你婚纱看好了吗,需要我最近找一天陪你去看吗?」
「别提这事了。」
「怎麽了吗?」
郑乔茵像是被戳到的气球一样爆了,「就是那个独裁混帐啦!名字叫圣谕还真以为自己讲的话是圣旨了,什麽叫做我的眼光很差,深紫色礼服配亮绿色缎带很奇怪吗」
「……」简依琳不忍说,其实真的很奇怪。
「还有啊,说我腿短不能穿鱼尾礼服,真的太过分了!人都有梦想,就是因为腿短才要穿能让人看起来修长的衣服啊!」
「……」简依琳默默在心底OS,其实那真的不会让你看起来变修长,反而自曝其短……
郑乔茵气呼呼地继续说:「结果就因为这样,他不让我挑,全都由他决定,气死我了!」
简依琳出言安慰她,「别气了,除了婚纱以外,他很多地方都待你满好的啊。」
「哪有,他都欺负我!虐待我!」
简依琳淡定地问:「是谁在你发生交通事故的第一时间跑到医院看你?还把肇事者骂得狗血淋头?」
郑乔茵的声音窒了一下,「……是他。」
「是谁因为你的一句话,就跑去卖场买大熊玩偶,还想办法将那一百五十公分高的玩偶塞到厢型车内载到家门前送你。」
「……是他。」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这麽仓促地决定嫁他,是因为他答应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吗?」
郑乔茵有点哀怨的说:「你少说一个关键点,如果不嫁他,他就要跟我催讨擅自离职违反工作契约的违约金。」
简依琳忍俊不住噗哧笑出来,「严总裁是太生气了吧,你总是在挑战他的耐性,老是跟他耍无赖。」
「哪有,我明明任劳任怨,是他看我不爽啦!之前当他秘书课的秘书时他就这样了,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秘书,专门处理一些杂事,还有摸鱼的空闲,他偏要把重要的工作扔到我头上,让我连和同事聊天维持感情的时间都没有,我都要闷死了。」
「谁让你在他背後讲他八卦还被他听到,他不整治你才奇怪。」简依琳失笑,茵茵她人缘好,很好相处,但就是有个缺点,很爱讲人八卦,想到她和严总裁这两人凑在一起的过程就觉得很妙,明明一开始互看不顺眼,却成为一对,自己其实还满羡慕她的。
即使吵吵闹闹,仍看得出来他们在乎彼此。
但她没办法,她没那种天分,不管是和母亲的关系,还是和前夫,她都搞砸。
简依琳想至此,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
郑乔茵嘟囔,「依琳你都帮他说话,不够朋友。」
简依琳莞尔道:「因为他是真心在乎你,把你放在心中重要的位置,连我这外人都感觉得出来。」
「不继续跟你说了,你都不站在我这边。」
「我又不是傻瓜,要是真的跟你一起骂你老公,你反而会帮他说话,他究竟是不是好男人,你自己心里本来就很清楚。」
被说中的郑乔茵轰地脸红,「我还有事要忙,掰!」
简依琳看着被切断通话的手机,失笑摇头。说到让她害臊的事情就立刻从话题中脱逃,真是的。
她一直都觉得,能和郑乔茵认识,是她人生中很幸运的事。
她是她多年前要去英国大饭店工作时,在网路上找到的合租人,因为要住的地区相同加上生活习惯上的规范有共识而决定一同承租。
郑乔茵去英国的理由和自己不同,是为了父母的期望而来英国留学,两人性格天差地远,却因为住在一起而成了朋友,茵茵很好相处,和谁都能絮絮叨叨讲个不停,让她即使找不到话题也不用怕冷场。
後来,她因为和徐冠勳结婚而提早回台,茵茵虽碍於课业繁重没法出席婚礼,却也送上祝福寄了礼金给她,即使相隔两地仍和她保持联络,回台湾过节时也都会找她一起出来。
两年後,她完成学业回台湾找工作,得知她离婚,邀请她一起在台中合租,在辰辰出生後,摇身一变成了超疼她儿子的乾妈。
虽然茵茵曾问过她辰辰的父亲是谁,但她为了一己之私,说是离婚後流连酒吧时认识的对象,并不想要对方负责。
茵茵信了,没有多做置喙,只说她对自己人生的决定勇敢负责,这就已经够了,她这麽坚强,她当然支持她。
若不是有她在,时而帮忙带她的孩子,她难以想像自己的生活会有多狼狈,一个人生活,真的很艰难。
所以,她一定要帮她筹备一个最完美的婚礼,让她风光出嫁,好表达心中万分之一的感谢。
邹琼华看她结束了电话走过来,不禁紧张地追问:「所以没搞错吧?」
简依琳对她不好意思地微笑,「是的,没搞错,我朋友没事先通知我,我待会就去柜台办理入住。」
「依琳小姐,既然确定要在这下榻,也请别客气,接受我们饭店免费的SPA疗程招待。」汪士杰万分诚恳地再次向她提起这件事。
「这个真的不用了……」
「那麽就换成您入住的期间,在餐厅用餐皆免费,如何?」
简依琳见他那麽坚持要赔罪,再拒绝下去也只是在同个话题上绕圈,只得点头接受,「好,那就谢谢你了。」
汪士杰做了个漂亮的三十度鞠躬礼,「多谢您的赏光,我这就去交代,那麽祝您在这里住宿愉快。」
简依琳目送汪士杰离开,呆愣了下,忍不住自言自语,「真不习惯啊……」虽然知道他工作态度有礼,但毕竟习惯他私下的毒舌样子,不管看几次都无法适应。
一旁的刘羽菲用力点头附和,「对吧,人前人後两个样,性格又不体贴人,难怪交不到女朋友!」
简依琳淡笑,「你可别让他听到你这样说他,他会找你麻烦的。」
刘羽菲完全不怕,露出淘气的笑,「只要依琳姊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好,我会帮你保密的。」
「谢谢依琳姊,你果然最好了。」
邹琼华适时介入她们的谈话,「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柜台办入住。」
「那就麻烦你了。」简依琳对她点头,然後转头对刘羽菲道:「你也回去工作吧。」
「有时间我再找你聊天。」刘羽菲充满朝气的挥挥手,转身回服务中心。
在柜台办好住房手续後,简依琳上楼前望了一圈饭店大厅。
久违的地方,带给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感受。
很多回忆还停留在她心中,让她隐隐作痛。
三个月的时间,看来,对她而言会很漫长吧……
她始终没想到好友的擅自决定本身就透露着古怪。
「这样的搭配她真的会喜欢吗?」徐冠勳右手拿冰袋敷着红肿的右脸,一脸沉肃地看着餐车上用顶级法芙娜巧克力做的蛋糕,香气浓郁,旁边放有装着红酒酒瓶的冰桶。
在汪士杰回报他她会在这里住宿三个月後,他刻不容缓地开始筹划浪漫告白,还特意返家将秘密武器带来。
即使目前事情的进展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但他保持谨慎,不敢相信自己的时间很有余裕,之前就是因为他对她的态度消极才会导致椎心的遗憾,人和人之间没有所谓的来日方长,他必须把握每个机会。
体型圆润、笑脸很有亲和力的行政主厨章泽福笑呵呵地拍胸脯保证,「相信我,总经理,这样的搭配很受女性的欢迎,更何况,我记得依琳小姐以前曾点过一样的东西。」
徐冠勳听了不禁生了信心,「真的?」
「是啊,所以没问题的!」
「那好,就照计划行事。」
章泽福再次保证,还比出大拇指,「尽管放心吧,就交给我们。」
徐冠勳信赖的颔首道:「下午就拜托了。」
在他转身时,章泽福叫住他,「总经理。」
「嗯?」他回头。
「我真的很高兴总经理拜托我帮忙这件事情。」章泽福面带微笑说:「以前啊,依琳小姐她对重要客人的菜单很严格,客人的饮食喜好和禁忌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会要求我做一些调整,我作为一个管理和指挥整个厨房的行政主厨,对自己的食谱难免有自傲的心,认为任何更动都是在挑战我的专业,她的要求让我觉得她摆明在找我碴,身为外行人懂什麽,没资格说三道四,所以我对她的态度老是很差,也怒骂过她,然而,却因为她的那份坚持让我被客人赞赏,说我的料理有人情味,很体贴客人的需求,我……很羞愧,曾几何时忘了那份为客人着想的心,还反过来指责她的不是,但她从未跟我计较过,现在能为你和她做点事情,我很感谢。」
徐冠勳很意外原来依琳和主厨发生过这种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曾抱怨过任何一句话,也没说过任何一个同仁的不是。
若不是因为他采取了不一样的行动,他恐怕永远都不知道,她和他底下的员工们有着怎样的情谊。
他突地笑自己,「我和依琳一起长大,也做过夫妻,她性格内敛又总将话藏在心底,我曾以为即使她不说话我也懂她在想什麽,其实是我太过自信,正因为太靠近,没有距离,所以才是那个真正看不透的人,或许我曾经伤害过她却不自知,这样的我,还是决意厚脸皮地将心意说出口,很厚脸皮,但我不得不这麽做。」
章泽福神色温暖地说:「副理在早会时对干部们说,总经理早上在大厅奔跑是因为有个有精神疾病的奥客闯入接待室发飙,当时你前妻和宴会部经理及大厅副理很惊恐,总经理为了保护她们将她请出去,结果被搧了耳光,对方家人接到通知後亲自来饭店道歉,所以不予追究……嗯,这说词只有新进人员才会相信吧。」
「汪士杰那家伙连编个谎言都不够力,回头我再钉他。」徐冠勳开玩笑地说。
章泽福和蔼地笑说:「虽然不会有人信,可是我觉得没有人会笑总经理,失败的感情要再次去追回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比起拼凑碎掉的东西,选择新的对象比较容易,再说,依琳小姐值得总经理不顾一切追回来,大家都会祝福你的。」
「谢谢。」徐冠勳不在乎丢不丢脸,他也没有心思考虑这种事情,但知道自己被支持,心里自然是有几分暖意。
确定脸颊比较消肿後,他将冰袋还给厨房的一名助手,然後出餐厅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一名女人叫住了他,「冠勳!」
徐冠勳停住步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窈窕身影,长发披肩,秀气的容颜化着淡妆,身上穿着一席当季流行花样的连身洋装,姿态优雅的朝他走来。
「邱小姐,住宿还愉快吗?」他的俊脸立刻扯出一抹礼貌性的笑容。
差点忘了,这阵子邱芳瑜正住在饭店里,和依琳结婚前,她是他的相亲对象,两人短暂交往不到一年,对这个女人,他觉得实在很麻烦。
她是知名服饰品牌的千金,还是该品牌的代言人,在他和依琳结婚两年後和银行小开结婚,最近和老公因性格不合离婚,这事还登上八卦杂志,好巧不巧,她来到这里散心,还遇到正在大厅和贵宾聊天的他,当时他基於礼貌问候过她,也对她的状况表达关怀,之後她便三不五时向他属下请求见他。
邱芳瑜对他客套的称呼不甚满意,表情微顿过後,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你之前说不在意过去的事,果然是骗我的。」
徐冠勳对她惹人怜爱的模样无动於衷。她是一个很懂得激起男人保护慾的女人,会撒娇也会替自己博取同情心,让男人感觉到自己被她需要。
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曾对他露出鄙夷的眼神。
他压下不耐烦,用招牌笑脸对她说:「没骗你,毕竟当年的事是我该说抱歉。」他没说出口的是,主动提分手这件事情他一点也不後悔。
邱芳瑜眼角闪烁着泪光,「不,我那时也太不成熟了,如果我体谅你一点,或许我们不会……」
徐冠勳心想,如果是一些意志不坚的男人,可能就吃她这套,但他不是。
这样纠缠下去不过就是给对方和自己暧昧的机会罢了,只有自信心不足需要靠女人增加自我满足感的男人才会沉沦。
他打断她的话,表面温和但有一丝强硬,「以前的事情我们就别再提了,毕竟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相处,不是吗?。」
邱芳瑜低着头咬着下唇,「可是……我向你邀约几次,你都没答应……」
「抱歉,因为我真的很忙。」他客气地朝她点了点头,「我还有事,祝你渡假愉快。」
邱芳瑜闻言着急抬头,伸手想要拉住他却扑空。
望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她不甘地眯了眯眼眸。
她一定还有机会的!
蕾丝
二手
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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