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试阅] 白翎《先生好独裁》

出版日期：2014年8月6日

【内容简介】

那一夜的事，我很认真。如果你跟我一样认真，Call我。
她在电梯巧遇的陌生帅哥原来是公司请来的人资顾问，
可他在邀她吃晚餐的隔天，竟把她这个最佳优良员工给裁了！
还说她被人利用却自以为受重用，当她被攻击得难堪心碎，
他又对她释放善意与关怀，甚至找她到自家的公司上班，
他说，她细心负责又有能力，不该继续任人糟蹋。
但她误以为他给的磨练是在折磨她，不仅骂他冷血变态，
还在他独排众议要她这菜鸟挑大梁时，对他嚷着要辞职……
呼，还好最後发现他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且他没事就陪她聊心事，默默收拾她工作出包的烂摊子，
甚至将她护在怀中，承受客户失控的员工辱骂与攻击，
他的眼神令她浑身发烫，他的付出更让她心动，
可同事却警告她说他对女人很有一套，
让她不禁疑惑，难道他跟谁都可以这样、那样、再这样？





　　楔　子

　　如同以往的每一天，于筱净起了个大早，毫不贪恋温暖的被窝、没有颓废的情绪、没有礼拜一症候群。

　　就算今日台北的气温下探至十二度，阳光没有露脸，天空不时飘下细雨，也丝毫不减她上班的热情。

　　收起雨伞，她带着脚步轻盈的心情踏进办公大楼。

　　打从她开始上班的第一天起，她一直保持着敬业努力的态度，只为了达成她的目标。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让「魔王塔」的那些高层们看见她的用心，然後在二十八岁之前，替自己挣到一个主管职。

　　下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绩效考核了，不知道今年她有没有机会呢……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她漫不经心的想着。

　　直到电梯「叮」的一声抵达一楼，飘远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她回过神，抬脚踏进了电梯里，却在转身准备按下关门键的时候—

　　「等一下！」

　　男人的嗓音从外头传来，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连忙按下开门钮，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钻了进来。

　　「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边说着话，男人边拍去附在大衣上的雨珠。

　　那是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她礼貌性地挤了抹微笑出来，「哪里，不用客气。」

　　其实，在电梯里难免遇上陌生人，但她总是习惯提早一个小时来上班，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段，有人与她同乘电梯。

　　这让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小小的好奇。

　　「你要到几楼？」

　　于筱净维持着挤出来的亲切笑容，用她自认最和煦的态度来对待眼前的陌生人。

　　男人轻扬唇角，同样露出了迷人的浅笑。

　　「十二楼，谢谢。」

　　闻言，于筱净的笑容僵在脸上。

　　十二楼，那是董事长和总经理所待的楼层，员工私下称那地方为—魔王塔。

　　她默默地按下「十二楼」的按钮，脑袋瞬间思绪翻腾。

　　难道这男人是新来的空降主管？嗯，这个可能性挺高。若是合作厂商的业务，应该不可能会这麽早来才对……

　　「你都这麽早来上班？」对方突然出了声。

　　「欸？」她怔忡了下，对上男人的视线，「你刚才……有说话吗？」

　　男人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他态度极为自然大方，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跟陌生人攀谈，「我刚才问，你一直都是这麽早来上班？」

　　她没有多想，只是据实回答，「啊、是的，我大多是这个时间来……」

　　「这里不是九点才上班，七点半过来打卡，不会太早吗？」

　　男人始终挂着那抹好看的微笑。

　　于筱净这才发现男人其实长得很英俊。

　　他身穿成套西装，外头搭着一件长版黑色大衣，颈上绕着一条格纹围巾，看上去整个人显得稳重有型。

　　「反正……」她耸耸肩，露出了不怎麽自然的微笑，道：「我习惯早起，就乾脆早点来公司打卡。」

　　听了她的解释，男人眉一挑，富饶趣味地盯着她瞧……不，那目光其实比较像是在打量着她。

　　「请问你的名字是？」他又问。

　　突然被陌生人询问名字，她有些错愕，但她却像是被人催眠似地开口，「我、我姓于……叫筱净。」

　　「于小静……」他复诵着。

　　或许他不确定字怎麽写，但那不重要，他迟早会知道的。

　　此时电梯再次「叮」的一声，停在五楼，中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她连忙道：「啊、抱歉，我的办公室到了……」

　　「嗯，再会。」

　　男人微笑着向她点头道别。

　　于筱净傻愣愣地踏出电梯，脑子里满是好奇与困惑，忍不住回头，想再望对方一眼，却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

　　「呀！」她踉跄跘了下，差点儿跌个狗吃屎。

　　「噗。」

　　她只听见男人不小心迸出的喷笑声。

　　第一章

　　「欸，你听说了没有？」

　　掀开不锈钢杯盖，吹开热呼呼的白雾，蔡维芳慵懒地回过头，瞄了一眼身後认真工作的女人，续道：「公司这次好像真的打算裁员了。」

　　「不可能的啦。」

　　于筱净冷笑一声，目光仍然紧盯萤幕，十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这种消息就跟月经文一样，每个月都会有不同的版本传出来，还是听听就算了。」

　　面对她的乐观，蔡维芳忍不住想要嘲笑她的天真，眉一挑，问道：「你知道公司去年亏了多少钱吗？」

　　「我当然知道去年公司没有赚，但是……」说到这里，于筱净终於停下手边的工作，叹了口气。

　　她所在的数位亚细亚科技是一家已上柜的游戏开发公司，不论是公司规模还是各方面的技术，都称得上是国内首屈一指、无人能及。

　　这家公司确实风光过好一阵子。

　　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大概就是这麽一回事吧，如今，全球的单机与线上游戏市场同步萎缩，虽然手机与平板游戏兴起，但APP游戏的营收就是一团谜，没有人搞得清楚是怎麽一回事。

　　为了跟上潮流，公司投入了大量的人力与成本制作APP游戏，收益却呈现极大的反差；坦白说，如果真要裁减人力，于筱净其实也不会太意外，只是—

　　若是打算缩减人力，公司还会从别的地方挖角高阶人员吗？

　　思绪至此，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那个，其实我今天早上在电梯遇到一个人……很像是新来的高阶主管。」

　　一听，蔡维芳愣了下，直觉反问：「真的？你怎麽知道那是高层主管？」

　　「拜托，」于筱净翻了个白眼，「我们公司除了高层和业务之外，还有谁会穿西装来上班？」

　　「原来如此……」

　　「而且他还直冲魔王塔。」她不忘补述。

　　「真的假的」蔡维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摸了摸下巴，一副认真推理的模样，「依我看，公司该不会打算来个大换血吧？就像半年前的京峻科技一样，把资深的人员全都换掉，然後直接空降……」

　　「嘘！」于筱净突然摀住对方的嘴，因为她注意到隔壁部门的主管进办公室了。

　　她使了个眼色，细声说道：「这种事情不要讲那麽大声，无凭无据的……等一下被其他部门的主管听到，你就等着被冠上制造内部恐慌的罪名。」

　　听了她的说法，蔡维芳眯起眼，不屑开口，「我这是有根据的好不好！」她扳开了于筱净的手，压低嗓子，「刚才听吴大姊她们的部门在聊，听说上一季代理收入的总营收才九百多万，一整季耶！连成本都没赚回来，你觉得能不裁员吗？」

　　「话不能这样讲，哪家公司没有亏损的时候，怎麽可能亏损这麽一、两年公司就打算裁人？」

　　于筱净还是抱持着乐观态度，「安啦安啦，公司赚钱赚了二十年，不会因为亏损两年就开始裁人的，相信我。」

　　「哈、哈、哈。」蔡维芳假笑了三声，「你也太可爱了吧，这年头股东一季没赚头就哭爹喊娘的，哪能让公司一整年赔钱呐？」

　　语毕，她总算转回头，挪动滑鼠点开资料匣准备工作，嘴上却忍不住继续碎念。

　　「哎呀，其实就算要裁员，你也没什麽好担心的吧？反正你这麽认真，每个月的全勤奖金都拿到手，还三天两头自动留下来加班，外加每天提早一个半小时打卡上班。我看老板爱死你了，哪舍得裁你呀。」

　　听见这话，于筱净乾笑了两声，她还真听不出来这是在夸奖她还是挖苦她。

　　突然，她无端想起了那个在电梯里巧遇的男人。

　　他真的是空降主管吗？不知道他是哪个单位的？瞧他的穿着与气质，应该不太可能会是技术研发单位的人……那麽，是营运或行政部门喽？

　　这时，一抹颓丧的身影幽幽地晃了进来。

　　「……你干麽这副德行？」蔡维芳一脸嫌恶地看着对方。

　　那是廖家贤，他一副宿醉而且吐了一整晚的样子，可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因为他不菸不酒，是个乖到不行的宅男。

　　他软趴趴地瘫倒在座位上，无精打采地按下主机的电源。

　　「我早上听说了。」他抬起头来，用一种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音调说道：「公司下个月要裁员，对不对？」

　　他满脸绝望，一副就要哭出来似的。

　　蔡维芳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拧起眉头，甚至连胃都拧紧了，「然後呢？又不一定会裁你，你紧张什麽呀？」

　　「维芳姊，你不懂啦！我才来六个月，什麽贡献都没有，公司当然先裁我啊……」彷佛说到了伤心之处，廖家贤无力地伏趴在办公桌上，「怎麽办，我吃不下早餐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怎麽办？才做了六个月……」

　　「吼！你这种便宜好用的年轻肉体才会被留下，少在那里装可怜！」

　　怕嬉闹的声音引来别人的侧目，于筱净忍不住出声制止，「好了啦，你们两个别闹了，这麽严肃的话题不要拿来开玩笑，小心等等被其他部门的人说嘴。」

　　「我又不是开玩笑……」廖家贤扭着手指，嗫嚅道：「我是真的很担心……而且是维芳姊的嗓门太大，不能怪我。」

　　「还敢说！」蔡维芳抬起手肘，一副要给他个肘击的模样。

　　于筱净摇摇头，放弃阻止他们俩，重新专注在工作上。

　　晚上八点二十分，五楼办公室的小隔间里就剩下于筱净一人独自挑灯夜战。

　　她揉揉眼睛，挑选了几张游戏画面，插入文件，继续逐行校对。如此机械性的流程不断反覆，直到眼睛痛到几乎要滴出眼泪，她才终於甘愿闭上眼睛、休息个几秒。

　　「还没下班？」

　　身後突然冒出的男人嗓音，把她吓了一跳。

　　她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稳住身体後连忙回头一看……是早上在电梯里碰上的那个男人。

　　「啊……」她张着嘴，傻住了。

　　那副呆样逗得对方笑了出声。

　　「嘴巴张那麽大，都不用顾虑形象吗？」

　　他瞥了眼桌上的名牌，原来她名字的正确写法是「筱净」，而不是他以为的「小静」。

　　于筱净赶紧阖上嘴巴，支吾道：「你、你怎麽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熟悉环境。」男人答得一副理所当然。

　　「所以……你真的是新来的主管？」

　　看他耸耸肩，双眉一挑，像是已经给了回答。

　　啧啧，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准没错。

　　「请问怎麽称呼您？」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姓吕，鹏图的鹏，希望的望，吕鹏望。叫我鹏望就好。」

　　直呼名字？

　　「这样不太好吧？」她有些迟疑。

　　打从她来公司两年，至今从未直呼过上司的名字，总是以「常董」、「许总」、「陈部长」、「王总监」这样子来称呼对方……

　　他不懂她的顾虑，不解的反问：「哪里不好？」

　　「毕竟再怎麽样你还是我的上司，直呼名字好像……不太妥当。」

　　然後他笑了。

　　「严格来说，我不是你的上司。」说到这儿，他抽出插在西装胸前口袋里的笔，敲了敲显示着Word画面的萤幕，「然後，这不是你的工作吧。」

　　一听，于筱净愣住了。

　　「为什麽每周更新的官网文件，是由你来负责，甚至因此加班？」

　　闻言，她吃惊不已，没想到一个今天才来的主管，对於工作权责的分配居然已经了解透澈？

　　见她愣愣地杵在那儿，吕鹏望又道：「照着公司的组织架构来看，官网更新的文件应该是由社群活动部门来做不是吗？社群部门的人呢？为什麽全都下班了？」

　　「呃……」他的追问让她不知所措，她必须赶快替他们掰个理由才行，「这、这是因为我之前答应过要帮他们做的……是我自己擅自接下这些工作的，是想磨练磨练自己……」

　　「磨练？」

　　吕鹏望笑了笑，那微笑却令她寒毛直竖。

　　「这还真有趣。我看过你的工作日志，这份工作你一星期要做一次，一年多来你总共做了五十二次，到现在你还需要这样子的磨练吗？」

　　「唔、我……」

　　天哪！她突然好想逃出去，她招谁惹谁了，她只不过是留下来加班，想把事情好好做完而已，这不是该被嘉奖的事情吗？为什麽搞得她这个卖命的人很不应该一样？

　　她沉浸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吕鹏望的声音再度传来—

　　「吃过了没？」

　　「蛤？」

　　她一顿，将头抬了起来，不懂发生了什麽事，她错过什麽了吗？

　　「你吃过晚餐了吗？」

　　她摇摇头。

　　「那走吧。」

　　她眨眨眼，愣住，「什、什麽？走去哪？」

　　「附近有一家简餐还不错吃，你跟我一起去。」

　　「可是我的文件还没弄好……」

　　「不必弄了，反正那不是你该负责的工作。」扔下这句後，他潇洒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一下，那我明天要怎麽跟他们交代？」

　　如果明天早上没把文件交过去，社群部门的那些人肯定又要抱怨连天，她总不能说「有个姓吕的人叫我不要做」吧？

　　她望着吕鹏望的背影，只见他突然停下脚步，却迟迟没有转过身来。

　　静了几秒，他的嗓音再度传入耳中，语气里没什麽特别的情绪，「你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他们，这不是你的职责，请他们自己完成，就算要加班到天亮也不关你的事。」

　　「可是……」这麽狠的话她哪说得出口。

　　不过，他没让她把话说完，便再度迈步走向电梯厅。

　　「走吧，我在一楼等你。」

　　她完全不能认同他对她待的部门的看法。

　　「我们部门叫作『产品支援部』，如果不能适时伸出援手的话，那这个部门还存在干麽？」

　　这话惹得吕鹏望嗤笑。

　　「这种暧昧不清、作用不明的部门，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甚至没有存在的价值。」他说得直白，而且丝毫不留情面。

　　听了，于筱净愣一愣，心里头莫名有些受伤，就好像长久以来的努力被人轻易给否决了一样……

　　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到了目的地，两人相继在简餐店里坐了下来。

　　他点了鱼排饭，她则是点了一盘沙拉，外加一杯花草茶。

　　「你把自己当羊吗？只吃草。」他睐了她一眼，忍不住问。

　　「我减肥。」

　　「你减什麽肥？」

　　他笑了出声，直接夹起半片的鱼排就往她盘子里放，「吃吧，补点智力，别再笨得让人利用了。」

　　他笑了，撇过头悄悄打量着她。

　　她一点都不胖，在他眼中几乎可以算是乾扁了。她其实没什麽上班族的样子，反倒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留着一头短发像极了时下流行的妹妹头短发，略微纤细的骨架让她看起来更显瘦。

　　他思忖，这女人应该是在意体重机上的数字，不然她的身上也没什麽肉能让她减了。

　　「……你这人说话很毒。」

　　「是你防御力太低。」

　　「我哪有？」她自认自己抗压性算很高，不然怎麽可能两年来从未缺勤过，而且每天上班都很愉快。

　　「快吃吧，我等一下还要回公司。」

　　「你要加班？」

　　「嗯。」

　　「所以你到底隶属哪个部门？」哪个部门的人这麽倒楣，来了一个毫无恻隐之心又如此嘴贱的机车主管。

　　虽然客观来说，他有一副好看的皮相，但是人美心不美是会扣分的。

　　「我不属於任何部门。」

　　「什麽意思？」

　　「我直接在董事长下面工作。」

　　「啊？」她叉着生菜的叉子，在嘴边停住不动。

　　「我是顾问。」

　　「顾问？」她眉头略皱，公司人才济济，何必需要顾问？

　　见她傻愣愣的表情、凝固的动作，彷佛脑袋里藏了十万个为什麽，吕鹏望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我拜托你快吃吧，我一秒钟几十万上下，很贵的。」

　　她啧了一声，偷偷翻了个白眼，总算把那片生菜塞进嘴里咀嚼。

　　「最好是。」还一秒钟几十万哩。

　　饱餐过後，于筱净本来打算听他的话直接下班，但她还是无法就这样把工作放着不管，於是又折了回来，花了一小时把它完成。

　　好啦，她承认她是俗辣，但是，不是都说施比受有福吗？就当作做善事好了……对吧？

　　她不禁叹了口气。

　　没想到过去认为理所当然的事，竟然因为吕鹏望的一句话就产生了动摇。

　　下班後，她在捷运上忍不住认真思考了他的话—她所待的部门，真的毫无存在的价值吗？

　　她不知道为什麽他会那麽认为，而她明明可以不必理会对方，却仍受他的影响，莫名觉得气馁……

　　三天後，裁员风波不再只是谣言，而是化做具体的现实。

　　产品支援部里，蔡维芳首先接到内线电话，她被召唤前往魔王塔。

　　不出半小时，她回到五楼，故作轻松地笑道：「还不错，至少是被帅哥开除，还可以拿到一笔资遣费，挺爽的。」

　　接着轮到廖家贤。

　　他回来的时候臭着一张脸，忿忿不平。

　　「可恶！长得好看又怎样？态度高傲死了，那个死人脸臭屁什麽呀！」

　　「好啦，别气了，反正早死早超生，」于筱净试着安抚他的情绪，「换个角度想想，你在这里只浪费了六个月，趁早换个地方打拚也不错。」

　　「嗯，也是啦……」

　　「喂喂，你这臭小子，为什麽筱净安慰你，你就照单全收；我安慰你，你就当屁话？」蔡维芳又想肘击他了。

　　「那是因为筱净姊比你温柔一百倍啊，哼哼！你这个男人婆。」廖家贤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回呛。

　　「你、你这个死娘炮，还敢说我男人婆」

　　蔡维芳的手高高抬起，眼看就要往他的头顶劈下，就在这个时候，最不该响起的那支分机—响了。

　　三人顿时僵住，目光一致望向于筱净桌上的电话。

　　「……不会吧？」廖家贤倒抽了一口气。

　　「你也中了」

　　「怎麽可能？你根本是最佳优良员工耶？」

　　最佳优良员工？于筱净尴尬一笑，「上头的人或许不这麽认为……」

　　「哎哟，别想那麽多，搞不好只是行销部或是美编部的人啦！」蔡维芳赶忙催促她接听，一边安抚她，「别紧张、别紧张，不要急着自己吓自己。」

　　「嗯，也是……」于筱净乾笑了一下，这才战战兢兢地拿起话筒，一如以往，报上自己的名号，「产品支援部，我是筱净。」

　　彼端传来陌生的女人嗓音。

　　她专心地聆听，而她的心情也跟着那女人的话语沉落深幽的大海。不是误会，不是自己吓是自己，是真的，她中箭了，就连她这样子的「优良员工」终究还是逃不过被裁员的命运。

　　「是，我知道……嗯，我马上过去……」她怔怔地点着头，然後机械化地将话筒摆上。

　　「不会吧连你也……」

　　抬头，对上两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于筱净也只能苦笑。

　　不知怎麽的，她又想起吕鹏望说的那句话—这种暧昧不清、作用不明的部门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甚至没有存在的价值。

　　她不懂，打从她进公司以来，做了那麽多的事、帮了无数人的忙、收拾了那麽多的烂摊子，公司对她还有什麽不满意？

　　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她搭着电梯来到十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