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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ky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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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18 16:2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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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3年11月21日
【内容简介】
为了娶她回家,他成了居家男,只为哄她当老婆;
因为想嫁给他,她当起小女人,只想让他当老公。
男人没有所谓的正经不正经,只有动情不动情,
更不用说,男人还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心爱的女人抱在怀里,哪个男人还能坐怀不乱。
就连厉行这位为人冷漠,不苟言笑的男人,
尽管把持着没将贺熹这小女人给吃下肚,
却还是忍不住禽兽的对着她上下其手,摸这摸那,
吃尽她的小豆腐。二十八岁的厉行,除了内敛的气质外,
还多了股慑人的霸气,这样的他很深沉、很强势,
可对上贺熹这个凶巴巴、爱撒娇又胡搅蛮缠的小女人,
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捉住她的小手,将人拉到身前,
声音是罕有的情浓,语带无奈地说:「乖一点,
不然等我把你拉上床办了,看你还敢不敢跟我顶嘴。」
第一章
贺熹正在看文件,厉行的简讯就来了,去趟师部,晚点来接你下班,等我。
贺熹就笑,随後又皱眉,怎麽出院了?雅言姊同意了吗?还是你偷跑的?
厉行失笑,回复,我都多大了还偷跑,烧退了,放心。
哪怕只是一则简讯,可是贺熹还是听出了他话语里蕴含的宠溺,她抿嘴笑,手指快速输入,那我下班先去萧熠那把小黑接回来,你完事了直接回家吧。
厉行的电话随後而至,接通後他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怎麽在他那?」
「我刚调职嘛,怕没时间照顾牠,就送到他那去了。」
「接回来吧,牠也不爱在那。」
「你怎麽知道牠不爱啊?你又不是牠。」
「我要是牠,我就不去!」
「你看你怎麽那麽暴躁呢,不爱去拉倒,又没让你去接。」
「我很淡定。」厉行这话惹得贺熹笑得软软的。
通话结束,老虎学着贺熹的语调,「你看你怎麽那麽暴躁呢……」惹得办公室的警员们全笑了。
下班前,除外出执行任务的警员外,刑警队全员去多功能厅参加案情分析会,副局长牧岩到场。
看过幻灯片,卓尧神色严肃地说:「据可靠消息,陈彪会在近期潜回来,表面上是帮他儿子过生日,实际上应该是冲着孙勇来的,我们不急於抓捕他,而是放长线钓大鱼,经过调查可以肯定他是贩毒集团一员,其身後有一个绰号老鬼的老板,所以我们现在把陈彪当成突破口,引出老鬼。」
示意周定远把资料递给贺熹,他继续说:「这是你的新身分,从陈彪回来那天起,你开始每天去天池,一旦他出现,想方设法认识他,从他口中套取老鬼的资讯。」
贺熹翻开文件,里面有她新身分的档案资料,米佧,毕业於……就职於……她以眼睛看过了一遍,默默记在心里,同时细心地点检了米佧的相关证件。
得到卓尧的同意,周定远补充,「天池那边贺熹你要事先打个招呼,陈彪知道萧熠和你认识且关系非浅,那麽你们俩就不能假装不认识,萧熠那边你出面说明会比较好,请他配合我们的工作。」
贺熹点头,「明白。」
特警出身的牧岩目光犀利,他掷地有声地说:「短时间内,江平路国际公寓发生两起枪杀案,罪犯手法熟练、手段凶残,这种疯狂的行为是对法律和身为警员的我们的藐视,陈彪是破案的关键,大家加把劲,一鼓作气将罪犯擒获。」
所有队员齐声应道:「是。」
牧岩点点头,看向贺熹,「注意安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接受陈彪邀你出去的要求,你的工作范围仅限天池之内,卓尧和你搭档。」
贺熹与卓尧对视一眼,见他点头,她应下,「是。」
会议结束之後,卓尧把贺熹叫进他办公室单独谈话,「文件上显示的米佧的身分,你尽管放心,陈彪查不出什麽,我要和你说的重点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允许自作主张私自改变作战计画,否则我就把你送回政治处去,还有行动期间你那条拉布拉多犬最好不要出现。」
「队长放心,我不会擅作主张的。」擡眼看见他办公桌上放着一份集训名单,贺熹问:「集训为什麽没有我?」
「名额有限,况且你有任务。」
「虎哥他们也有任务,怎麽他们都去?」
「这次训练和以往不同,是要拉到部队去的,那里全是男人,就你一个女孩不好安排,再说没有确切消息说陈彪哪天回来,你留下待命。」
既然是去部队,就说明打破了以往常规训练的方式,贺熹据理力争,「不好安排就不用他们安排,我不在部队住,每天回家,但我保证遵守训练时间和不影响任务品质,至於陈彪,队长你不要敷衍我,我们一组,怎麽你就能去?」
仅有的耐心被耗光,卓尧脸色微沉,「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要不然你来安排。」
「你要是同意我就安排。」
「我不同意!」把参训名单往抽屉里一收,卓尧下逐客令,「回去吧。」
贺熹的火气也上来了,与卓尧互瞪了一会,她转身就走,可是一分钟不到她又进来了,抄起桌上落下的文件,撂下话,「我有意见!」
当门「砰」一声被甩上,卓尧气得笑了。
◎ ◎ ◎
厉行从赫义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八点多了。
一起下楼时,赫义城透露,「有个心理准备,下个回合的对抗操演……」他停顿住,指指厉行,复又指指自己,下战书,「这回不解决了你们五三二团,我没办法向李长官交代。」
厉行傲气地一挑眉,「贺团长也有同样的期待。」
提到贺泓勳,赫义城就皱眉,「我要收拾的人就是他。」
厉行做思考状,「一边是大舅哥,一边是堂姊夫,拚不拚是个问题。」
赫义城哼一声:「上次输给她哥,这次再败给他妹夫,我这老脸也没地方放了。」
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贺雅言,厉行朗声笑。
赫义城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捶了厉行肩膀一拳,「笑屁啊。」
厉行在路上发了简讯给贺熹,她没回,打手机也没人接,只好直接去刑警队找人。
值班警员在天池见过厉行,又见他穿着军装、肩膀上扛着两杠两星,便放心地告知,「没见她下来,应该还在办公室,你直接上去吧,二楼右转。」
厉行道谢後上楼,敲了两下他们办公室的门,没人应,伸手一推,门没锁。
办公室没开灯,贺熹趴在靠窗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温柔的月色,温柔的她,厉行不自觉扬起了唇角,竟舍不得打破此刻的宁静。
良久厉行轻轻摸摸她的发顶,以蕴含笑意的声音取笑她,「醒醒,到站了。」
贺熹含糊地「嗯」一声,侧了侧头就没动静了。
厉行微笑,俯身凑到她耳边吓唬她,「再睡就过站了。」
「啊?啊……」贺熹微眯着眼睛,小脑袋枕着手臂看他,抱怨,「好晚。」
有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似娇似嗔,厉行的心为之一软,手臂一带,轻轻把她搂进臂弯里,微微嗔道:「看看这点警觉性,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贺熹撒娇,「这是刑警队,除了你谁敢抱我走啊。」
厉行俯身亲亲她的小脸蛋,「饿了吧,想吃什麽?」
贺熹看看时间,「还是先去接小黑吧。」
厉行点头。
◎ ◎ ◎
见到厉行,萧熠的脸色不太好,一脸「老子懒得理你」的表情。
厉行更是热情不起来,俊颜上分明写着「你不理老子,老子也不想理你」几个字。
於是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上演沉默的场面。
黑猴子听见声响动了动,待看清来人後立刻昂起了脑袋,一双小眼睛瞪得圆圆的,嘴里哼哼着,像是发怒又似撒娇。
厉行走过去拍拍牠的脑袋,「走吧兄弟,接你回家。」说着伸出手,小心地将黑猴子抱了起来。
见黑猴子蹭蹭厉行的衣服,一副很乖顺的样子,萧熠疑惑,「牠怎麽不怕生了?」
贺熹笑嘻嘻的,「我和你说过小黑是别人送我的。」
萧熠一愣,在贺熹跑进电梯时没好气地吼:「以後不准往我这送了,恕不接待!」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厉行笑了。
车上,贺熹和黑猴子坐在後座,「我和萧熠认识六年了,他人很好,对我也特别关照,哥们的那种。」
厉行目不斜视地注意着路况,半晌说了句:「我怎麽看他都像个精装歹徒。」
贺熹探身捶他肩膀一下,「你才是呢。」不难发现他对萧熠戒心很重,她凑过去,将下巴搭在驾驶座的椅背上,「要是我真的和他在一起过,你介意吗?」
厉行微一侧头贴了一下她的脸,以一种颇为大度的语气说:「女人要有历史,男人要有将来。」後照镜里发现她在笑,又补充了句,「不过你的历史注定是要终结在我这的。」
我的历史从来就没出现过你以外的人,贺熹想着,转头以手指点着黑猴子的脑袋,宣布,「你的也一样。」
十分钟後,贺熹下车时才发现厉行带她来的地方很熟悉,那是他读军校时,他带她来过很多次的一锅粥,她最喜欢他们家的招牌粥,鸡肝粟米粥。
那时候贺熹高二,学业相对繁重起来,厉行担心她视力变糟,所以每次她来军校看他时,他就点这个,既对视力好又补血,後来还特意查了这个粥的原料和做法抄给她,让她带回家请佣人做给她吃。
时光倒流,退回到少年时那段两地分隔却又彼此惦记的日子,贺熹记得有一次厉行除了帮她点了一份粥和几样小吃,她那天食慾大开,通通吃光不说,等厉行正准备付帐时,她忽然扬声对服务生说:「再来一份。」
厉行见状坐着没动,在她开始吃的时候,他故意掏出口袋里的零钱开始数。
贺熹嘴里吃着粥,含糊不清地问:「你干嘛?」
厉行睨她一眼,「超出预算了,看钱够不够。」
贺熹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小气鬼。」然後帅气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钞票砸在他面前,一脸得意洋洋,「今天是儿童节,我爸爸发给我过节的钱。」
厉行笑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你也就这点出息,靠过个儿童节赚点零用钱。」拿出钱包,他俯在她耳边痞痞地说:「叫声老公,我发一千。」然後不意外地被小女友收拾了一顿。
那些平淡却幸福的时光彷佛就在昨天,看着厉行比六年前更显刚毅和英俊的面孔,贺熹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厉行弯唇一笑,就着她的手吃掉。
那些无形中横在心间的距离,似乎随着这个动作又被拉近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贺熹把没被纳入集训之列的事粗略地和厉行说了,她恼火地抱怨,「简直就是歧视女性,什麽不好安排、时间调整不过来都是藉口,凭什麽不让我去?他们每个人都走了,留我在办公室发呆啊?所以说你们男人才小心眼,根本就是因为我在天池冒犯了,他才整我,没风度……」
厉行偏头,觉得这一刻发牢骚的贺熹像个孩子,有种娇憨的可爱,忽然就想吻她。
於是他停了车,在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解开安全带倾身吻过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那一刻的温存瞬间融化了贺熹,她伸出手臂搂住厉行的脖子,温柔地回应。
厉行喟叹一声,加深了这个吻。
那麽亲密无间的唇齿交缠,他们已等待得太久太久。
◎ ◎ ◎
送完贺熹,厉行还得赶回团里,半路上贺泓勳打电话来说找他有事,厉行以为是演习的事,热血沸腾地往回赶,结果贺泓勳却说:「有个训练,你带一下。」
厉行伸手去拿文件,「什麽训练?」
贺泓勳卖关子,「特殊训练,不是部队内部的。」
文件尚未翻开,厉行就放回去了,「不是部队的不归我管。」
贺泓勳似笑非笑,「确定不管?」见厉行没有接的意思,他略显为难,「那好吧,我安排别人,我就说市警局很难搞,帮小小的警队搞什麽训练,浪费时间……」
「警队?」厉行忽然有所领悟,急急拿起文件翻开。
「这回管不管?」贺泓勳憋着笑,「看好了啊,名单上没有小七。」
想到刚刚还发挥口才劝贺熹服从组织安排,厉行有点懊恼,所以说心疼女朋友这种心情,有时候真不能有。
抓抓头发,他问:「怎麽没她啊?」
贺泓勳幸灾乐祸,「舍得让她来啊?这次训练的强度可不一般,他们局长说了,不想看到他们没被累趴下。」
厉行自然是舍不得,可是参训就意味着贺熹天天会在他眼皮底下,这麽难得朝夕相处的机会,谁放弃谁傻,於是厉行和贺泓勳理论,「让我领受任务却不让她来,存心让人着急啊?我可是把话讲明,都是男人的话,我是不能保证会不会天天半夜让他们打五公里越野战,反正……」顿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也不喜欢看见他们闲着。」
「臭小子,有心情和我谈条件!」贺泓勳把手边的文件丢过去砸他,「和好了是吧,不给我雨中加速跑了?」
厉行接住文件,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我这是先礼後兵,要是没在训练场上看到她,我就改变策略直接收拾她队友,如果人来了呢,或许可以采取柔和点的方式训练他们。」
贺泓勳忍笑,「你好意思以权谋私。」
看贺泓勳的样子就知道可行,厉行玩笑着揭他短处,「听说谁家的大嫂也是军训期间拿下的,我依稀记得战场上追妻可是不符合军规的,换成以前那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贺泓勳就跳脚了,咬牙切齿,「情报工作做得不错,让我想想怎麽犒赏你。」
厉行笑笑,「就犒赏我一个老婆吧,光棍挺多年了,那滋味你知道。」
贺泓勳被气笑了,「等你赢不了对抗操演的时候,我们秋後算帐。」
上战场他最擅长了,厉行说:「保证体面地解决了他们。」
贺泓勳一脸笑意,「赫义城算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两人针对集训的事情交换完意见,临走时厉行诚恳的说:「谢谢你,老大,改天我请你喝茅台。」
贺泓勳笑纳了他的感谢,随後嘲笑他的酒量,「和你喝没意思,三杯下肚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而且听说小七不准你碰酒,被发现了不只会修理你,八成还得连累我啊。」
看来是那晚喝酒时说醉话了,厉行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孩子气地小声说:「我们偷偷喝。」
◎ ◎ ◎
集训前一晚,厉行接到贺熹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闪动着她的名字,他已经猜到是什麽事了。
贺熹的声音透出不加掩饰的兴奋,她说:「我可以参加集训啦,队长居然通知我明早和大家一起出发,你说有多不可思议,我又能去啦,道歉果然有用。」
如果自己不是教官,真是不知该拿这麽喜欢受训的女友如何是好,厉行轻笑,别有深意地嘱咐:「那就好好受训,乖乖的。」
贺熹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知道啦,我又不会闯祸,而且我已经听你的话跟卓尧道歉了,看样子他是接受了,你不用担心。」
厉行笑,「那就好。」
次日清晨,卓尧以集训负责人身分,集合特警队及刑警队三十名参训队员,带往五三二团,走到半路贺熹就发现不对劲了,她问周定远,「我们是去哪支部队啊?」
周定远保持闭目养神的样子,「三十六师五三二团。」
贺熹愣了,发简讯给厉行,你居然不告诉我集训地点是你们团!
等会到了地方,让她的队友看见厉行,还不误以为她和队长掀桌是为了他啊?天池那次冲突,警队里谁不知道他厉参谋长。
厉行的回复稍慢了些,你也没问。
顾不得数落他的不是,贺熹警告,我参训这段时间你不准出现。
厉行反问:那怎麽训练你们?
他还是教官?贺熹无言了。
四十分钟後参训人员到达训练场,已有两名年轻的军官等在那里,当贺熹从车上跳下来,小跑到队尾站好,身穿制服的中校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晨光中走来的厉行身姿挺拔、步履稳健、轮廓深邃硬挺、眉目飞扬,那种不自觉外现的静谧气质如阳光般耀目,贺熹远远地凝望着,一时恍神。
在队列前站定,厉行的目光从参训队员脸上一一掠过,然後锁定在贺熹身上,停留仅是一秒。
他以浑厚低沉的嗓音说:「我叫厉行,是你们的主教官,後面两位是助教,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我不希望被谁破坏,不过放心,训练而已,目的不在於整死谁,如果真把谁累得倒下了,我也会派兵擡回去,然後通知他的长官,因为他的部下太笨容易over,请他们领走。」
不只贺熹,包括卓尧在内的所有参训人员听到这全笑了,紧张的气氛淡化了些许。
厉行适时敛去与贺熹对视时显露出的一丝笑意,「我来说一下训练内容,第一阶段是基础训练,什麽是基础训练?无非就是立正、稍息、跨立、停止间转法、步法、横队和纵队的看齐、行进,知道各位都是精英,把宝贵的集训时间浪费在小学生都能完成的训练科目上,实在大材小用。」
回身,他的视线投向九点钟方向,「只要你们达到他们的水准,第一阶段的训练即时结束,反之,我不介意用所有集训的时间反覆操练。」
参训人员顺着厉行的视线看过去,九点钟方向百来人的方队犹如一块磁铁般相互吸附着,步伐整齐得让人不敢相信那是一百来人的个体组合而成。
前来参训的警员都知道五三二团是一支倍受军区关注的部队,其侦察兵更是王牌中的王牌,军事素质相当好,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想到为期半个月的集训,众人忽感压力。
领队的是副连级军官陈卫东,他在远处站定,朝厉行敬礼。
厉行擡手回以标准军礼,陈卫东领会,将队伍原路带回,集训即时拉开序幕。
按原定计画,第一阶段的训练由助教完成,厉行离开训练场。
参训人员除了贺熹都是老警员了,即便受了视觉冲击,如此枯燥乏味的训练还是被大家鄙视了一番,可是当助教因他们的动作不达标准,毫不客气地喝令警队负责人卓尧就地两百下伏地挺身时,谁也不敢抱怨了。
什麽叫杀鸡儆猴?一入军营深似海。
然而参训队员中也有认真的,名额得来不易,贺熹丝毫不懈怠,而她底子似乎也不错,在清一色的男队员中竟没显露出半点劣势,一整天下来助教都赞不绝口,「小霸花不赖啊。」
望着贺熹变得严肃的神情,感受着一个女孩面对挑战时爆发出来的专注和热情,卓尧不再计较她时不时发作的倔强和冲动,无法不欣赏。
第二章
结束一整天的训练,贺熹和队友们一起到食堂用餐,之後根据分配,大家被带到临时宿舍休息,贺熹的住处和其他人不在一起,由助教亲自送她过去。
对於五三二团,贺熹如走平地,不意外地站在家属楼下面,贺熹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脸颊,心想和厉行的帐又多了一笔,没错,她的住处正是团参谋长厉行的专属房间。
厉行的房间非常整洁有序,是一名军人应有的整齐划一,窗明几净自是不必说,刀削似的豆腐块被子极为显眼,不过贺熹可是完全不客气,助教离开後,她直直躺在厉行那张双人床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贺熹翻过来滚过去破坏整洁时,她敏锐地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钥匙声响起时,贺熹「噌」地起身躲在门後,摆出格斗姿势。
厉行刻意放轻了开门的动作,本想给贺熹搞个突然袭击,结果推门的动作才完成一半,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瞬间挡住视线,紧接着感觉到她修长的腿带着风声扫过来。
厉行不敢怠慢,他侧身移步的同时擡高手臂,稳准地隔挡开贺熹出其不意的进攻,然後他化被动为主动,顺势屈肘,试图击向贺熹的肋部。
没想到他会有此一招,贺熹急於闪躲,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旁边。
厉行弯唇,长臂一伸,握住她手腕来了个反剪,随之将人带进臂弯里,微微嗔道:「我哪能真的打你啊,躲什麽?」投射到贺熹脸上的目光具有野性的温情,厉行俯身低语:「还是想我了,藉此投怀送抱?」
贺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尽管与特种兵出身的厉行实力悬殊,但她的单兵作战能力也是不容忽视的,一场偷袭未见成效,她本就不服气,又见厉行逗她,面子更挂不住了,竟单腿着地支撑身体的重量,出其不意地踢出右腿,想从後面攻击厉行的手肘。
厉行的防范意识是随时都有的,不敢说看她转转眼睛就清楚她要干什麽,可是对於贺熹不服输的脾气还是了解的,意识到她又要出招,他从容不迫地单手扶住她肩膀,右手快速擡起,反挡住她的进攻,然後动作俐落地拦腰将人抱起,坐在沙发上。
厉行将她抱坐在腿上,似笑非笑,「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以武力解决问题是吧?」
贺熹挺直了背脊驳斥,「谁教你欺负我,你没看见队友们看我的眼神,还有那个助教,就像我来参训是为了谈恋爱似的。」末了还不消气地使劲捶了他肩膀两下,抱怨说:「都怪你,干嘛安排我住这啊?我不管,我要去我哥家。」
手臂略微用力让她倚进怀里,厉行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们是什麽关系,和你们的训练本来就没有实质性的关联,总不能因为教官是我,你就不参训了吧?」
厉行以手指梳理着贺熹额前散落的碎发,耐心地讲道理,「部队是什麽情况你最清楚,除了家属院,哪里有适合你住的地方?总不至於我厉行的女朋友要被安排到别的干部的宿舍吧?你觉得我会让你睡在一大群男人中间?已经前豺狼、後虎豹了,到我面前了就让我放心点行吗?」
什麽一大群男人中间啊?乱搔一把他的头发,贺熹似娇似嗔地说:「我怎麽不让你放心啦?什麽豺狼虎豹都是你自己凭空想出来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骑坐在厉行腿上,贺熹孩子气地掐住他脖子,「那你说,你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这下好了,人尽皆知,你说我的面子往哪放啊?」
说得好像他多见不得人似的,双手圈住贺熹纤细的腰,厉行配合地翻白眼,「我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怎麽反倒是犯错了呢?」
「惊吓还差不多。」贺熹晃了晃他的脖子施以惩罚,「你给我道歉。」
厉行勾了勾唇角,笑容泛着特有的慵懒气息,收紧手臂让贺熹紧贴在怀里,他将唇贴在她细滑的颈间,轻轻啄着,「怎麽道……嗯?以身相许行不行?」
记得曾子航在「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一书中写道:「从生物属性上来分析,男人都是天生的流氓。」由此可见,男人没有所谓的正经不正经,只有动情不动情。
比如厉行,心爱的女孩就在怀里,他把持着没直接把人连壳带肉全部吃掉,只是嘴上吃点豆腐绝对不算禽兽行为,所以说恋爱中的厉行也仅仅是个男人。
温热的气息灼烫着肌肤,令人有种眩晕感,贺熹的双手本能地抓紧厉行的肩膀,底气不足地耍赖,「想得美,我不管,反正你得道歉。」
「好,那我道歉吧。」话音消弭,厉行突然用力在她颈间吻吮了一口,以唇在贺熹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上烙下一枚暗红色印记。
那种唇贴在肌肤上的酥麻感,以及被吻吮的瞬间那种有点疼、又让人渴望的陌生而异样的感觉,令贺熹的身体颤抖了,她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
她似呻吟般的声音刺激了厉行,将她搂入怀里拥紧,他以略显粗糙的脸颊蹭蹭她的,声音是罕有的情浓,「是不是该嫁给我了?」或许不该如此急切,毕竟现在不是最恰当的谈婚论嫁时机,可是厉行却控制不住。
感觉到她放松下来的身体倏地僵直,厉行明白了,不给她退开怀抱的机会,他轻拍着她的背放柔了语气,「十年前我就预订了,你看现在我都等到老了,你可要负责。」
贺熹打他一下,「我看你抢手得很,据说有人一去师部开会,就有女兵上来搭讪、要电话号码。」
厉行锁眉,「谁造的谣啊?别听他们瞎编,我们才刚和好几天,我可不想再出事了。」
贺熹就笑,搂着他的脖子轻晃了一下,撒了个小娇。
「听话。」厉行的手一下下地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小七,时光不能倒退,我妈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已经没有办法收回,身为她的儿子,我没有资格怪她,因为她其实是以她认为对的方式在爱我,但你相信我,她走之前已经知道自己的行为伤害了你,她知道错了,只是没有机会亲口和你说声对不起。」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那麽请允许我代她向你道歉,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别把它一直压在心里,总不能记恨一辈子的是不是?」
厉行的声线很特别,低沉得彷佛磨砺过的沙砺,入耳有种异样宁谧而坚定的感觉,而他又说得很真诚、很动情,贺熹听了心尖微微颤动,搂紧他的脖子,她低低地说:「不用道歉,真的,我也不对,她来找我时我不该顶撞她,还违心地说不稀罕嫁给你。」
「不说了。」厉行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都过去了好不好?」
贺熹将小脸贴在他颈侧轻轻地蹭,「那你也不要怪我当时对她不礼貌,好吗?」
此时她像孩子一样依偎在自己怀里,让厉行觉得她是那麽需要他的保护,於是他亲亲她的发,宠爱地说:「好。」
这时门口响起清甜女声,牧可探进半个小脑袋抱怨,「煽情完没有啊?我都待命半天啦。」
贺熹被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厉行则懊恼刚刚只顾接招忘了锁门,他苦笑,「大嫂有事吗?」
牧可龇牙笑道:「我可不是偷听啊,我是看你们那麽投入不好打扰,是这样,老杨班长让我捎个话说是晚饭准备好了,让参谋长带老婆趁热去吃,还有贺泓勳说明晚去我家吃饭哦,一起去的还有政委炮营长他们,我走了,你们继续肉麻吧。」
等牧可走了,贺熹问:「你都告诉他们了?」
厉行笑说:「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还用说。」
原来厉行有个习惯,他心绪不佳时,军帽的帽沿就会压下去,那是火气一触即发的前兆,而他心情大好时喜欢把帽沿上翘,俊颜上容光焕发的样子,根据这一特点,细心的政委也发现了端倪。
贺熹噘了一下嘴,「我好像真的不该来,多不好意思啊。」
厉行俯身亲她一下,「有什麽不好意思,谁不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理理她宽大的迷彩服,他牵起她的小手,「走吧,陪我吃点饭。」
贺熹边走边批评,「你怎麽还没吃饭啊?不爱惜身体,生活作息混乱,身为团首长,太不以身作则了。」
厉行不以为意,反而板起脸训她,「你挑食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晚上吃那点食物,哪来的力气训练?」
贺熹心里暖暖的,却还嘴硬,「原来你还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啊,怎麽我的一举一动你都了如指掌呢?」
厉行的神情依然是很平静的样子,然而眉宇之间流溢出的果敢和坚毅却是军人特有的,也昭示出六年来他的成熟与成长,贺熹听到他以警告的口吻说:「不想被训就给我老老实实多吃点饭,等训练结束我就带你去秤体重,少一公斤打一巴掌。」
其实他不是没吃,而是担心她吃不惯部队大食堂的饭菜,才帮她另外准备的吧,明亮的眼睛澄澈得彷佛映得出世间万物,贺熹提议,「我们比赛吧,看谁吃得多。」
厉行失笑,「撑坏了我会心疼,不要。」
机关的食堂里很安静,老杨班长见参谋长领着女朋友来了,热情地说:「大嫂快坐,今天嚐嚐老杨的手艺,平时只有参谋长一个人过来吃饭,我都不了解自己的厨艺了。」然後不等贺熹说话,转身进厨房端菜去了。
虽然清楚部队里就这样,无论未婚或已婚的都叫大嫂,可是贺熹的脸还是烧了起来,她小声问厉行,「不是机关的食堂吗,怎麽就你一个人来吃饭,其他人呢?」
厉行一边帮她倒水一边回答说:「团长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後勤部长』一召唤就都回去了,平时基本上就我一个人在这吃饭。」
想到平时他形单影只地坐在空旷的食堂里用餐,贺熹觉得心疼。
◎ ◎ ◎
晚饭过後,正值上弦月西缀,柔和的月光洒在地上,厉行牵着贺熹的手漫步在鱼塘边。
一阵风吹过,贺熹长长的发轻轻拂过厉行的脸,有别样温柔。
沉默由贺熹打破,偏头看着厉行的侧脸,她眨着黑亮的眼睛说:「跟我说说你在特种部队的事吧。」
其实厉行也是同样的心情,彼此错过的六年,她重考的煎熬、她考入警校後四年艰苦的训练,以及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厉行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迎视她盈盈如水的目光,厉行的记忆被拉回那一段如同炼狱般的生活。
通过层层选拔,厉行一行二百六十五名战士坐着那种盖着帆布的军车,在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情况的状态下,在山路上颠簸了十二个小时,到达了训练营。
直到六年後的今天,训练营的具体方位厉行都还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训练营位於一座荒凉的大山之中,如果不靠近,良好的伪装让人很难发现那里是军营。
为期三个月的集训,他没有名字、没有军衔,只有编号,每天顶着个光头和战友们不停地轻装跑、负重跑至少二十公里,晚上躺在床上,全身酸疼,很累却睡不着觉,而且饭也不能按时吃,有时甚至乾脆没得吃。
高强度的训练使得同车而来的战友在第一周结束时,就被淘汰了一百四十二人,尽管如此,比起後来的十二小时五十公里越野跑,起初的训练依然可以用仁慈来形容。
接下来的训练越发严酷,晚上连续不断地紧急集合,加上凄厉的防空警报和高压水柱的洗礼,一批批战友开始落在队伍後。
尤其是第三周进行单兵动作训练时,要在规定时间内,从四十公分高的铁丝网下面爬过,厉行想起自己趴在满是泥水的地面上,边快速向前爬,边被教官用竹竿敲着头盔的狼狈样,忍不住笑了。
「谁教你擡头的,注意动作要领,朝前、快滚!」教官的吼骂还言犹在耳,而那一段残酷的、当时看来吞噬善良的特殊训练,却无论如何都复制不了。
连续几周的体能训练,厉行的身体素质飞速提高,可是身边的战友却不停地减少,直到完成集训期间最後一个项目,连续跑了四天四夜之後,教官宣布训练结束时,厉行身体的疲劳程度也达到了极限,他瞬间瘫在泥泞的地上睡着了,醒来之後才发现身边的战友仅剩十一人。
两天的休整过後,飘扬的军旗下,一枚TZ臂章佩戴在了厉行的手臂上,那个标志是特种部队的士兵至高无上的荣誉,然而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一切才刚刚开始。
离开训练营之後,厉行被分配到另一座城市的特种侦察连,补充替换那年退役的特种兵,当然训练时所受的非人之苦,厉行是不会和贺熹提及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就和我现在训兵的强度差不多。」
贺熹也不揭穿,踮起脚摸摸他和尚一样的发型,「小心把人都训跑了,你就没手下了。」
厉行笑笑,从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条小巧的子弹挂坠的项链,「这是我领枪那天开始锉的一枚子弹,在军械库里做过砝码,後来又锉磨小了,回来配了条链子,戴着吧。」从没送过什麽像样的礼物给她,本以为这枚吊坠也不适合送的,但还是没忍住。
在调回去後,厉行去配了链子,而这条特殊的项链被他随身戴了几个月。
贺熹这才知道,为了保证狙击的精准,厉行执行任务时所用的子弹都是经过锉磨的,想像着他低着头,专注地用小锉刀一点一点锉磨出光滑精致的子弹吊坠,她为能承载他这份厚重的深情感动得想哭。
抚摸着颈间的项链,贺熹想起那个梦,清澈的眼里顿时涌起琉璃般的雾气,「告诉我你是怎麽受伤的,还有你受伤时记得我什麽。」
不想让她承受太多,厉行幽幽地盯着贺熹,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款款柔情,他掐掐她的脸蛋转移话题,「记得你怎麽气我、属小倔驴子的女人只能顺毛摸。」
贺熹藉着月光静静看他,此刻厉行神色上的宁谧使他看起来高深莫测得那麽迷人,她本能地唤:「阿行。」声音是甜软的、熟稔的柔情依赖。
「嗯。」厉行深深凝视她,在她眼中看到满溢的柔情,於是不再迟疑地将人抵在树干上,他俯身吻她。
贺熹伸出皓腕搂住厉行的脖子,闭上眼睛承接他的亲吻,柔若无骨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紧贴在他怀里。
厉行微带薄茧的手在贺熹颊边流连不已,随着亲吻往下滑到白皙细嫩的脖颈处,当血管里血液轻轻流过的触动越发强烈,他用上些力道,手停留在她腰间重重地抚摸,任由嘴里温湿柔软的感觉慢慢融开,唇齿相戏,辗转缠绵。
与内敛的气质不符,他的吻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近乎放肆。
呼吸被吞噬一尽,贺熹有种要窒息的错觉,无力地依在他怀里,她轻启唇,以温柔安抚他的急切。
月光之下,树影之中,相拥的身影若隐若现,旖旎之色使空气都显得黏稠了几分。
激情的一吻持续了很久,直到贺熹快控制不了呼吸时,厉行才轻放开她,转而啄了啄她的鼻尖,之後唇舌若即若离地在她脸颊厮磨,贪婪而着迷地享受了好半天。
厉行望着她的眉眼更显深邃,声音低沉了几分,哑声中带着一丝压抑,情潮暗滚,「等了一天,就等着像现在这样,在黑暗的角落里搞点小动作。」
甜蜜中透出几许浪漫的气氛被破坏了,贺熹踢他一下表示不满,之後把脸贴在他肩颈处,像小猫一样轻轻磨蹭。
这是一个幸福的时刻,一对相恋的人在月光的照耀下静静地拥抱,甜蜜四溢,时光柔软。
考虑到第二天还有训练,厉行把握时间把贺熹送去休息,走进卧室看到被她弄乱的床,他的眉头一皱,「有你的地方果然比较乱。」
贺熹笑嘻嘻的,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太整齐了我看了很累,乱乱的才舒服。」
厉行爱怜地刮了她的鼻尖,「警校也是军事化管理,怎麽没长进?」
贺熹从身後抱住他的腰,「那也是你宠出来的。」
厉行正俯身为她铺床,被她一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拍拍她的小手,「不宠着你宠谁啊。」
记忆被拉回少年时代,贺熹第一次去厉行宿舍,乍看到刀削似的豆腐块被子,她凑过去以小手东摸摸西摸摸,「真看不出来你这麽厉害呐。」
厉行双手抱在胸前,得意一笑,「你的水准肯定和我不在同一条水准线上。」
贺熹撇嘴,「是你的水准已经不在人的水准线上啦。」
正准备出门的瘦子闻言一笑,「他训练的疯狂程度也不在人的水准线上了,贺熹你可要好好管管,否则他的身体早早就得报销了。」
可想而知他训练的猛劲,贺熹有点心疼,拉过他的手细细摸他掌心的茧,「你不要太拚了,身体可不是用来摧残的,等以後下了部队还有很多年要熬呢,你早早把健康透支了,到老了……」停顿了一下,她低着头小声说:「我才不照顾你。」
厉行的心被一阵温柔牵动,弯身贴了贴她的脸蛋,「我照顾你。」
贺熹抿嘴笑,「你说的啊,别到时候耍赖,我可是提醒你,有我的地方一向比较乱,你就跟在我屁股後面收拾吧。」
厉行揉太阳穴,「我怎麽有这麽一个邋遢的老婆啊。」
「谁是你老婆啊?」贺熹朝他挥拳头,「让你娶不到乾着急。」
厉行轻巧地捉住她的小手,将人拉到身前,「等成年就把你办了,看你那时还敢不敢跟我顶嘴。」不给她抗议的机会,他俯身吻她,霸道什麽的,男人最喜欢了……
回想那段甜蜜的恋爱时光和他隐忍的渴望,贺熹将脸贴在厉行宽厚结实的背上,小声而大胆地挽留,「你今晚不要去办公室了。」
厉行粗线条地没听出来她话里隐含的意思,半真半假地批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容易起火不知道啊?」
这个傻瓜!贺熹恨不得咬他。
厉行反应过来,手上加快动作,把床帮她铺好了,轻咳一声,「别闹了,我走了,明天还得训练,你早点睡。」说着就往外走,手腕却被她柔软的小手抓住了。
贺熹仰脸望着他,「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这样的目光太媚惑,这样的邀请太诱惑,厉行觉得多停留一秒都会把持不住,反握住她的手,以拇指轻轻按着她的手背,「别撩得我起火,否则早早办了你。」话音消弭,他松开手,关门走人。
这份珍视令贺熹感动,趴在窗前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她小声喊:「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哦。」
厉行脚步一顿,转身没好气地命令,「去睡觉!」
贺熹龇牙笑着,朝他挥手,厉行也笑。
这一夜,在充斥着厉行气息的房间里,贺熹睡得熟而宁静。
◎ ◎ ◎
次日清晨,天空薄雾弥漫,神清气爽的贺熹早早出现在训练场上。
见贺熹早到,老虎一脸幽怨,「看看她,啧啧。」
了然贺熹与厉行的恋人关系,周定远笑说:「这回知道差距,死心了吧?」
老虎不服气,「什麽差距,不就是一个傻大兵……」
肖锋以手臂拐了他一下,「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说话别没轻重,人家现在整我们不需要理由。」
老虎故做不屑状,见贺熹走近了,笑嘻嘻地扬声说:「对象呢,小贺?没陪你晨跑啊?」
贺熹微红着脸擡腿踢他,「不知道你说什麽!」
老虎边躲边和她斗嘴,「装不懂是吧,你敢说参谋长不是你对象?敢不敢?」
肖锋朝三点钟方向扬了扬下巴,「不要挑战参谋长的威严。」
老虎一脸玩世不恭,「不确认我不甘心,好歹我也要输得心服口服吧,你说是不是,小贺?」见一抹绿色身影走近,他朝身後的兄弟们瞪眼,扯着嗓子喊道:「老大来啦,立正站好,干什麽?严肃点!」这番转变惹得众人哄笑。
跑进对列,贺熹照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别逼我失控啊,到时候找人把你揍一顿再扔河里!」
老虎那麽大的声音,厉行想装听不见都不行,他眉宇间透出隐隐笑意,心情比晴朗的天气还要好上几分,没有错过贺熹极力要掩饰的羞意,他嘴角不自觉浮起丝缕笑意。
然而接下来的训练却没有因为一声「老大」有丝毫放水的意思,等到厉行如磐石般纹丝不动地站在训练场中,任由助教像训小学生一样,让警员们不停地齐步、正步走,随後又若无其事地陪着大家,顶着炎炎烈日站了几个小时的军姿,老虎不得不佩服他的体力和耐力。
保持着标准的军姿,以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当贺熹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滴下来,滑落在迷彩服前襟上,说厉行不心疼是假的。
对於此次特殊的训练,他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心疼贺熹要和一群体力好的男人完成相同强度的训练,一方面又希望透过训练提高她的作战能力,毕竟唯有作战能力提高了,才能在後期执行任务时减少受伤的机率,说到底,贺熹不仅仅是他厉行捧在掌心的女朋友,更是一名刑警,思及此,厉行狠下心,按训练计画又站了一个小时,才示意助教宣布休息。
短暂的休息过後,厉行验收第一阶段训练结果,然後通知,「明天进入第二阶段,个人基本体能、技能类训练。」见某位警员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掷地有声地说:「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我说不定哪晚就会给各位『加菜』一下,当然不排除每晚加菜的可能,现在解散。」
「听他这意思,明天才是苦难的开始?」见周定远和肖锋点头,老虎一屁股坐在训练场中央,有气无力地对贺熹嚷嚷说:「你给我使美人计搞定他啊啊啊!」
擡手以袖子抹抹脸上的汗,贺熹惋惜地说:「美人计不见得对谁都有用。」
老虎特别贼,立刻听出问题,哈哈笑了,「别告诉我你试过不灵啊,赶紧说说是怎麽样的情况,难道他拒绝了你?」
贺熹自知失言,出奇不意地赏他肩膀一拳,「喊这麽大声干嘛?」
周定远拍拍老虎的肩膀,「别贫嘴了,抓紧时间吃饭。」
老虎乾脆呈大字状躺在训练场上,扯着嗓子喊:「很背不能怪社会,都怪贺熹没地位!」
眼睛余光注意到与助教并肩离去的厉行停下了脚步,贺熹恨不得举枪自杀,她蹲下身拔起地上的一株小草砸他,「小声点,聋子都听见啦,真丢人,我以认识你为耻。」
老虎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又不是多大的事,不就是丢人嘛,我都丢习惯了。」
周定远见状伸手拉他,「起来,等着我们扛你过去啊?」
老虎装死,这时身後传来隐含笑意的声音,折返回来的厉行朝老虎伸出了手,「这位说话很耿直的兄弟,起来吧。」
贺熹转头,夕阳的余晖中,挺拔高大的厉行身上彷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显得宁谧而神秘,她的眼睛下意识弯成了月牙形,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仰视着他。
听说了厉行是特种兵出身,加上之前在天池的交集以及训练的接触,老虎眼中的厉参谋长已经被贴上了冷漠、不苟言笑的标签,此时面对厉行的坦然与幽默,他居然不适应了,直到看见厉行停顿在半空中的手,他才回神,转而伸出了手。
藉着厉行的手劲站起来,老虎笑咪咪,「关键时刻还得靠老大啊。」
老大两个字对厉行自然是极其悦耳的,柔和的目光投射到贺熹脸上,他弯唇一笑,悠悠吐出四个字,「那是当然。」
老虎向来爱装熟,听了厉行的话笑得更灿烂了,连被训得筋疲力尽的仇也瞬间散了,他拍拍厉行的肩膀,趁势说:「下面的训练强度不会太大吧?紧急集合什麽的都是过时的玩意了,况且你看她一个小女生也承受不了啊。」
沉默了一天的卓尧适时启口,「除了你,谁会承受不了?」转而将视线收回,与厉行对视,「别介意,兄弟们爱开玩笑。」
卓尧的话说得客气,但眼神却不如语气那般友善,厉行察觉到了,然而他只是平静地说:「卓队长也一样,我领受任务和弟兄们分享经验,多有得罪。」
卓尧伸手,「有劳。」
明显感受到卓尧握他手时暗藏的力量,厉行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他回敬了三个字,「不客气。」
第三章
考虑到第二天的训练强度将提升一个层次,厉行没有安排晚上训练,批准参训人员自由活动。
傍晚的球场上,一群人正在打球。
经过球场的厉行打电话给贺熹,接通後,习惯性地直接来了句指挥作战术语,「报告你现在的位置!」
贺熹噗嗤一笑,明亮的眼里满是促狭,「你床上。」
厉行皱了一下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贺熹笑得眉眼弯弯,「那我更要挑战一下了。」
「别什麽话都说,我不是聋子。」抓了抓头发,厉行低声警告,「等哪天我真的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你就哭吧。」不给贺熹插话的机会,他以命令的口吻吩咐:「五分钟後下楼跟我会合。」
恰逢此时,球场上的袁帅扯开嗓门大喊:「参谋长,请求支援!」
厉行回头看见几个战士朝他挥手,其中一个还高声喊说:「参谋长,需要重火力。」
贺熹隐约听到袁帅的声音,她问:「你在哪啊?我过去找你吧。」
厉行报告了所处方位,挂电话後脱了上衣往球场去,边挽袖子边笑着对袁帅说:「中看不中用。」话音未落,稳准地接住一个人运过来的球,连续两个假动作,突破对方冲进内线,一个俐落的上篮,轻巧地将球送进篮框。
参谋长助阵,袁帅顿时精神抖擞,他退居二线把指挥权交给了厉行,厉行有条不紊地带动大家,几个回合下来,悬殊的比分在短短几分钟被拉平了。
欢呼声中,贺熹跑步来到球场上。
站在傍晚的天光里,贺熹神情专注地看着球场上疾步奔跑的厉行,彷佛回到了那段不可取代的恋爱时光,嘴角不自觉爬满笑容,她憨憨地站在场边,视线追随着厉行,直到老虎如幽灵一样飘到她面前挥了挥手,「老僧入定呐?回魂啦。」她才回过神来。
见卓尧和同事们就站在身边,她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你复活啦,不是说要回宿舍睡觉吗?」
老虎眉一挑,「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免得我手腿生锈丢警队的脸。」注意到球场上的厉行,他嘻皮笑脸,「这是来给老大助阵啦?球技不赖啊。」
反正和厉行的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她越害羞大家反而越爱调侃,贺熹索性坦然地说:「那当然了,流川枫。」
老虎白她一眼,「果然是动画片看多了。」
老虎随即朝肖锋递了个眼神,「闲着也是闲着,和老大切磋一下?」
肖锋也有些手痒,他眼睛盯着球场,「切磋就免了,放松一下倒是可以。」
可能男人大多爱运动,从集训开始就异常沉默的卓尧居然也回应了。
这时球场上传来一道男声,「那个特别爱打架的小女生过来,向我们参谋长汇报一下状况。」呼应他的除了厉行砸过来的篮球,还有其他人的口哨声。
望向球场中央,贺熹看见袁帅朝她扬手,她挥了一下手回应,然後询问身侧的队友,「凑个热闹?」
自然是要玩一场的,雄性群体撞在一起,不擦出点火花哪对得起万绿丛中一点红。
老虎提出警队、部队分两队,五对五打全场,袁帅没有异议,厉行原想带贺熹看一会热闹就去贺泓勳家吃晚饭,结果没等他推辞,一旁练投篮的贺熹就被袁帅推到了场中央。
厉行忍不住笑着喝斥袁帅,「军事课没白上,都懂曲线救国了。」
「曲线救国?」袁帅不明所以,「怎麽讲?」
视线的落点是贺熹明艳的脸,厉行似笑非笑,「有人一上场就发呆,根本找不到自己队友。」
贺熹作势拿球砸他。
老虎扯了一下贺熹束成马尾的头发,故作惊讶,「原来你是敌军!」
贺熹瞥他一眼,「卧底才有挑战性。」
「敢叛变……」老虎挥拳头,「收拾你,没得商量!」
不难看出老虎和贺熹的熟稔,厉行没有丝毫醋意,反而笑说:「兄弟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她已经被我军争取过来了。」言罢将手中的篮球抛向半空,「开球!」
开球後肖锋把球分到了卓尧手里,卓尧一个假动作没绕开厉行,见贺熹及时补位,他寻找机会想把球从厉行手臂下塞向前场,结果老虎没防住袁帅,让袁帅伸手揽过了球,袁帅本想突围冲过去,无奈肖锋助阵,与老虎两人把他看得死死的。
这时厉行虚晃一招跨过卓尧,袁帅见势矮身,将球传了过去,厉行得球後向前冲了两步,又被卓尧挡回,他後退一步右手举球,左手扶於侧边,轻轻一扬,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应声刷网,命中三分。
厉行挺拔修长的身影傲然立於球场之中,擎球的手臂线条极其优美,溢满崇拜的目光凝定在他身上,贺熹不自觉弯起了唇角,情不自禁地随他们一起鼓起掌来。
与贺熹对视一眼,厉行抿唇淡笑,眉宇间显现出少年时期睥睨群雄的倨傲自信,随後他以眼神示意袁帅将球权交给对方。
老虎扬声说:「球场无夫妻。」随後将球传给肖锋。
袁帅判断失误,以为老虎是要把球传给贺熹,让肖锋趁势轻而易举得了球。
袁帅脚下不停冲到中场,想在肖锋运球过程中寻个时机下手,不料卓尧避开厉行疾步上前,接球後突进了前场,然後单手抛球,篮球在框沿转了几圈,刷网而入。
老虎扯着嗓子吆喝说:「表演赛,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周定远将球传过去,「留神一点。」
老虎跳起来接住,「放心。」
在双方老大的带动下,男人们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接下来的争抢更显积极和激烈,几个回合下来,比分不分上下。
比起男人们的投入,贺熹纯粹是路过打酱油的,厉行说得没错,上场她就呆了,看着球被抢来抢去,贺熹有种眼花撩乱的错觉,几次球落到她手上,都被袁帅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了。
後来贺熹终於主动出击抢了球,却听厉行忽然喊了声:「这边。」
彷佛本能一般,她转身就把球传了过去。
老虎顿时傻眼,插着腰吼:「那个谁,你还真的叛变啊,立场太不坚定!」
周定远和肖锋对视一眼,哈哈笑起来,原本有意助她上篮的卓尧也憋不住笑。
贺熹抓抓头发窘了两下,转身瞪厉行。
厉行控制着球,唇边勾出一弯温和的笑意,柔和了硬朗的线条。
接下来的场面开始混乱,每当球到了贺熹手中,部队的人就齐齐喊:「参谋长在这呢,大嫂。」
而警队的人则赶紧往前冲,嘴里嚷嚷说:「不能使美男计啊,没品!」
接下来袁帅得了球权,肖锋和周定远同时围上来,不打算给他向前突围的机会,袁帅被绊住绕不过去,作势投三分,卓尧挥手干扰,厉行趁势冲进了内线,袁帅手上用力将球传过去。
本来厉行一跃而起,已经稳稳接住了球,但见贺熹从中场跑过来,他心思一动,很没原则地把球传给了迟早要晋升为家属的贺警官,随即指挥说:「上篮。」
老虎抚额,心想完啦,小霸王花肯定把球投到对方篮框下了,然而结果却出人意表,贺熹接球後难得清醒地运给了卓尧,然後冲回自家场地,等再次从卓尧手中接到球时,她有模有样地跑了个三步篮。
顿时掌声四起,然後两边人马结成联盟起哄,「不灵罗,参谋长没地位。」
扳回一局,贺熹孩子气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厉行偏过头无声地笑了。
比赛继续,得意忘形间,贺熹居然超常发挥,用假动作晃过了一位对手,可是就在她准备带球向前突进时,不小心被跨步上前的袁帅绊了一下。
「啊……」贺熹下意识低声惊呼,重心不稳地向地上倒去。
「小心!」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卓尧伸手欲揽住贺熹的腰,避免她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可是尽管他速度已经不慢了,也只来得及碰触到她迷彩服一角。
反观厉行将机动速度快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判断抓不住她手腕的情况下,他背着地仰躺下去,以手臂的力量承接住贺熹栽倒下来的身体。
不是预期的疼痛,贺熹扑进厉行怀里。
因为刚刚运动过,厉行身上混杂着汗味、菸味,而这浓厚的男人味道立即就充斥了贺熹整个呼吸,使得她的耳廓迅速染上了红晕。
厉行稳妥地抱住她纤弱的身体,「没事吧?」
被围观的尴尬令贺熹不好意思擡头,把脸埋进他怀里摇头。
知道她在害羞,厉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
袁帅见状带头喊:「结婚、结婚……」
大家立刻回应道:「结婚、结婚……」
最後在一阵口哨声中,贺熹和厉行保持着二十公分的距离离开了球场。
◎ ◎ ◎
回到宿舍,厉行摸摸贺熹红透的小脸,「没撞到哪吧?」
贺熹摇头,主动偎进他怀里,「你打球的样子真帅。」
厉行收拢手臂抱紧她,厚脸皮地自夸,「我不打球也帅。」
贺熹打他。
换了衣服,厉行和贺熹去贺泓勳家吃饭。
见两人姗姗来迟,过来开门的牧可不乐意地噘嘴,「你们两个属蜗牛的啊,吃霸王餐还不赶紧来,政委他们都等半天了。」
自知理亏,贺熹跳过来挽住堂嫂的手臂,讨好说:「大嫂辛苦啦,等下次你找我玩的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牧可扬眉,「那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我绝对是以让你破产为目标去的。」
厉行闻言凑到贺熹耳边低语说:「不怕,老公养你。」
他随即先行进屋和贺泓勳及甯安磊打招呼,然後坐在炮营长安基旁边和他们聊了起来。
席间,安基没大没小地调侃说:「参谋长你怎麽还不好意思了,赶紧帮根儿挟菜啊。」
贺熹被呛了一下,边咳边问:「什麽根儿?」
安基哈哈笑道:「不知道了吧,小妹,在我们家乡,家里最小的女孩儿被称为根儿,宝贝的意思。」
贺熹转头看向厉行,似乎在求证安基是不是故意逗她,结果厉参谋长帮她挟了块瘦肉放进碗里,一脸淡定,「吃吧,根儿。」
接到牧可递过来的眼神,贺泓勳跟着凑热闹,「来,根儿,老公帮你挟。」
然後喝酒的甯安磊被呛到了。
晚饭气氛很好,贺熹更是懂事地批准厉行喝两杯,可是当他的脸不争气地红了时,她只能在桌子底下悄悄拉他衣角,小声提醒说:「差不多了,别醉啦。」
厉行拍拍她的手,又搓了搓脸,「我喝够了,不喝了啊。」
安基不依不饶地非要让厉行乾三杯才肯放他一马,没办法,自从厉行调来後一直孤家寡人地独来独往,身边从来就没个人能供他们消遣两句,尤其他除了喝酒外,其他作战能力那麽强,没人敢招惹,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万年光棍已从良,不整他整谁?
但三杯下肚厉行就微醺了,於是贺熹挺身而出,二话不说替他挡酒了。
当贺熹端起第二杯的时候,厉行和贺泓勳同时按住了她的手。
厉行逞强说:「我自己来。」
贺泓勳阻止,「意思到了就行了。」
贺熹笑笑,语气俏皮,「不行啊,我得把政委和安营长灌醉了,不然他们总会整他。」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厉行再行,某些时候也是需要老婆罩着的。
贺熹的酒量确实不错,居然以一人之力把政委和安基灌了个半醉。
末了,安基朝贺熹竖大拇指,「你的战斗力不错,可以掩护参谋长了。」
厉行以眼神谴责部下,「这回心服口服了吧?」
贺泓勳和甯安磊朗声笑,贺熹则以手肘拐了他一下。
晚饭持续很久,离开贺泓勳家时,喝不少的贺熹步态平稳,厉行的脚步反倒略显虚浮。
甯安磊见状不禁笑说:「行不行啊?厉行,要不要安基把你扛回去?」
见安基一脸促狭的笑,厉行拒绝,「就怕他想扛的不是我,而是我家贺熹。」
安基惊讶,「这都被看出来了?」随即像兄长一样拍拍贺熹的小脑袋,半真半假地说:「要不是半路杀出他这麽个程咬金,我真的打算下手了。」
厉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藉着酒劲揽臂搂过贺熹护在身侧,「再有想法,看我怎麽操你。」
看厉行确实有了醉意,贺熹没推开他,改而扶住他手肘,「站都站不稳了还闹,赶紧走吧。」转头与贺泓勳他们打过招呼,扶着厉行下楼。
以纤瘦的肩膀承受着厉行的部分体重,贺熹絮絮地数落说:「真没出息,就算不会喝,酒量也不至於这麽差吧,你好好走,重死啦……」
眉宇间透出憨厚的神情,厉行把手臂搭在贺熹肩膀上,孩子气地抱怨说:「不是你对我下命令不能喝酒吗,我真的不喝了又训我,怎麽都不对,要不然从明天起我开始练吧,每次都被撂倒也挺没面子的。」
「你敢!」贺熹轻轻掐了他一下,竖眉毛说:「不会喝酒有什麽没面子的,身体又不是用来摧残的,我是为你好,听我的,菸也帮你戒了。」
夜风微凉,厉行脱下上衣裹在贺熹身上,「知道你是为我好,要不然我会听吗?我都尽量少抽了,实在是累了才抽一根。」想到她的醉态,他嘱咐:「你也听话点,以後不准喝酒了。」见她欲反驳,他敛笑换以严肃的表情,「我不是和你交换意见,我是命令你。」
「我又不是你的兵。」贺熹才不吃他这一套,「再说我那还不是为了你,难道真的要让人把你扛回去?我再不行,醉了也有你啊。」
厉行的表情柔和下来,俯身以微烫的脸颊贴着她的,「谢谢老婆替我挡酒。」
贺熹朝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谁是你老婆啊,别臭美了。」
厉行耍赖地抱住她,「都睡我床上了,不是老婆是什麽啊?」
贺熹啧一声,挣紮,「耍酒疯是吧,小心被人看见。」
早就熄灯了,这个时候谁敢在军营里乱逛,厉行抱她更紧,嘴贴在她耳边磨蹭,「我没醉,我还能踢正步呢。」话音未落,他手臂用力将贺熹抱住,擎在肩膀上,有模有样地踢起正步。
贺熹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像麻袋一样被他扛在肩膀上了,简直哭笑不得,她抓紧他的军装,被颠得声音一颤一颤的,「厉行你快放我下来!」
「叫我什麽?」肩上负重,厉行的气息依旧平稳如常,「想好了重叫。」
「想打架啊你?」
「叫老公。」
「想得美!」
「叫不叫?」厉行故意歪了一下身子,立即吓得贺熹尖叫:「啊……」
厉行失笑,变换姿势让她从肩膀上滑下来,不等她脚落地,一手放在她腋下,一手放在她腿弯处,腰腹用力,双臂向上一勾,轻松完成了横抱的动作。
贺熹收紧手臂攀紧他的脖颈,以额头撞他脑门,「厉行我告诉你,不要仗着身手好欺负我。」
厉行逗她,「我就要欺负你,怎麽样?」
贺熹咬了他脖子一口。
◎ ◎ ◎
一路笑闹着回了家,厉行让人送了点蜂蜜过来给贺熹醒酒。
贺熹喝完,体贴地泡了杯茶递到厉行手里,见他端着茶杯仰靠在床头,她犹豫了一下,抱着睡衣进了浴室。
厉行倚靠在床头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半晌後水声停了,浴室的门开了,他睁开眼睛看见身穿宽大白色T恤、下配休闲热裤的贺熹弯身擦着头发,厉行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上的工作,帮她擦湿漉漉的头发。
贺熹小手下意识搭在他腿上,歪着脑袋问:「明天是你训练我们吗?」
「是想让我训还是不想?」
「不想。」触到他疑惑的目光,贺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阿行,你要好好的。」
能让他一再回避的话题,贺熹完全能想像他的身体必然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每每想到险些失去他,每每想到漫长的一生没有他在身边,她的心犹如针刺般疼起来,所以不想让他劳累,不想让他再做危险的事。
看到她清瞳内的泪意,厉行温柔地抚摸她的脸,「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尽管受过伤,但我保证一定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哪怕不能回到以前。」与她额头相抵,「我必须要能负担得起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否则哪有底气要你。」
不想惹她掉眼泪,厉行俯身过来坏坏地说:「有个这麽漂亮的女朋友,身体不强壮点哪守得住,是不是?」不给贺熹反抗的机会,他笑着衔住她的唇吻住。
随着亲吻越发缠绵,贺熹柔白纤细的肩膀曝露在空气里,有种别样的风情和性感,当她反客为主热情回吻时,小手大胆地将他的衬衫下摆自腰间扯了出来。
竭力控制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微带薄茧的大手情不自禁地钻进宽大的T恤里,厉行一路煽风点火地抚摸她细嫩的肌肤,缓缓地向胸口靠近,当棉质T恤下挺立的柔软贴上他撑上去的手掌,厉行发现她居然没有穿内衣。
这个发现令厉行的眸子里忽然就燃起了火,那些压抑和克制通通散去,他如同久旱的人遇上汹涌而至的洪水,理智在瞬间决堤。
整个人被纳入他紧实的胸膛里,身体在他疯狂的唇舌纠缠下失去了抵御能力,贺熹被吻得几近窒息,感觉到他炽热的唇越来越往下,在她锁骨处反覆吸吮,感觉到他滚烫的手掌在胸口处缓缓揉抚,贺熹的思绪渐渐混沌,然後忽觉胸口一凉,白色的T恤被粗鲁地撩起,厉行的唇随之覆了上来。
舔舐吻吮间,贺熹再也承受不住这磨人的碰触,她情难自控地仰头,难耐地嘤咛出声。
然而就在两人的体温快要燃烧到彼此的时候,刺耳的电话铃声震回了厉行的理智,褪她T恤的手一滞,厉行偏头,视线落定在枕边她的手机上,又以燃着火光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绯红的脸颊。
而他身上淡绿色的衬衫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结实的胸肌,贺熹看着,心跳失去了控制,紧张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逼迫着淡化了空气中黏稠的成分,终於厉行拉她起身,一面平复急促的呼吸、压下翻涌的慾望,一面动手帮她整理淩乱的衣服和头发,开口时嗓音沙哑透了,「接吧,看他有什麽事。」话音未落,他闭上眼睛仰躺在床上。
看到来电显示上跳动的名字,贺熹不得不快速收敛情绪,接通後她以盈脆的声音称呼说:「队长。」
彼端传来卓尧冷沉的声音,「根据线报,陈彪下周就会回来,副局长会和部队打招呼,你的集训要提前结束,有个心理准备。」没有多余的废话,在贺熹回应「明白」时,电话即时切断。
贺熹凑到厉行身边,被他揽臂搂在胸口最温暖的地方。
半晌未见他有反应,她低低地说:「我要提前归队。」
厉行先是沉默,然後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单手扯过薄被,抖开盖至她腰际。
贺熹难得温顺乖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你生气啦?」
厉行的声音已恢复清明,「没有。」
贺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提前归队的原因,「这次任务比较特殊,我要到天池一段时间。」
厉行没有多问,只是柔声嘱咐:「小心点,手机开着,让我能找到人。」
贺熹伸出小手臂搂他颈项,「知道了,你别担心。」
「睡吧,我等会再走。」话音消弭,厉行伸手关了灯。
贺熹更紧地搂住他,厉行偏头亲亲她的发顶。
窗外月光如水,寂静的房间里,她不言,他不语。
贺熹很快就在厉行臂弯里睡着了,绻缩的姿势像只慵懒可爱的小猫。
藉着月光凝视着她憨憨的睡颜,厉行宠爱地轻责,「傻乎乎的。」然後收拢手臂将她搂住,脸埋在她颈间贪婪地嗅着她的体香。
据说当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她很傻、很弱小,如同厉行。
尽管与一般的女孩相比,贺熹是属於比较强悍的人类,可是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柔弱需要他保护的小女人,尤其她还从事着危险性极高的工作,他的保护慾就越发强烈了。
厉行不禁想,如果六年前没有分开,他一定会自私地阻止她进警局,哪怕她多热爱警员这个职业,他也不允许她冒险。
亲了亲她的脸蛋,厉行将怀里的女孩拥得更紧,贺熹轻轻哼了一声,适应了新姿势後沉沉睡去,良久後厉行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起身,温柔地为她掖了掖被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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