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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试阅] 浅草茉莉《蛇蝎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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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ky123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9-5 00:13:32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出版日期:2013年9月13日

【内容简介】

义明日,传闻她心肠歹毒、手段残忍、没血没泪,
兴趣是将人下罪入狱,专长是砍掉别人脑袋……
虽然世人都说她蛇蝎心肠,不过他倒认为传言果然不可尽信,
毕竟身为一名纵横天下的商贾,他看人的眼光可是很精准的,
想起那天他刚巧碰上她遭人袭击,便顺手救了她,
从那时起就晓得她的狠戾不过是表面,其实不具多大威胁性,
之后因为派刺客攻击她的幕后黑手尚未抓到,她只得先暂住他家,
朝夕相处下,他更加肯定她只是只纸糊的母老虎,
明明老是嚷着要杀了他,真的不小心伤到时却又惊慌得快哭了,
她因为吃醋而将原本送他的大袄量产分送全府,让他哭笑不得,
或许就是她这些任性蛮横却又不失可爱的举止,
让他的心逐渐陷落在她身上,收都收不回来,
不过,不是说她是个名声尽扫落地的大龄公主,没人敢娶吗?
为什么现在却冒出一大堆臭男人来跟他抢娘子,
不但将军抢着要,连皇帝都来凑一脚?!

楔子


二十九年前的天下一分为三,分别为弦月、宿星以及射日,然而经过当年那场风起云涌的争霸战后,由弦月王冶泠逍称帝,宿星因顽强抵抗,王族几乎全数被灭,所幸遗留下一位公主曹默默,此女与冶泠逍的儿子,也就是现今的弦月二世帝冶策相恋,成为弦月的二世后。

    射日在三朝中国势最为孱弱,当年的射日王义先被冶泠逍一刀砍下头颅后,射日即遭弦月并吞,而这反而让射日王族存活下来,没有像宿星王族一样几乎灭亡。

    自此之后,射日成了弦月属地,受弦月统治,而弦月的两任君主均待射日王族不薄,封射日王义先遗孤为王孙,享王族所有尊贵的待遇,甚至充分授权让他们自治领地,只要定期向弦月帝汇报国政以及缴纳粮税即可。因而在弦月的统治下,射日仍保有一个小朝廷,能独立自主。

    而目前的射日王为仅九岁的义明宇,他因年幼尚无能力打理国政,遂由其二十三岁的王姊义明日摄政。

第一章

射日地处北方,虽然国号为炙,但却是四季偏寒,九月天都可能下雪。

    而今是一月天,天空虽未降下瑞雪,但天寒地冻的,也让人难受。

    在这样的天候里,射日王宫红焰门前的广场上却是接踵摩肩、连衽成帷的挤满了人潮,没人肯窝在家里避寒取暖,大家都想出来看热闹。

    只是照理说,这大批人聚集之处铁定吵杂不休,可意外的,四周竟是鸦雀无声,无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来惹出事端,而众人之所以如此噤若寒蝉,实是因为今日是射日公主义明日的招亲之日。

    然而,招亲是喜事,何故令百姓这般惴惴不安?这全归功于红焰门正前方高台上的人儿。

    只见镀金打造的金灿长榻上横卧着一名女子,射日以红为尊,此女一袭似火的红衣裹身,一头青丝用蝴蝶金簪挽起,仅留一缕垂在胸前。

    她面上不施粉黛,却更显肤色剔透,尤其额前贴着一枚耀眼滴状的红宝石,衬得她红颜无双,清艳无比。

    这般风华绝代、当世无人能及的美女,即是射日的摄政公主义明日。

    义明日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地位又尊贵,理应受到各方抢亲,然而,结果却是……连一个报名的也没有!

    公主芳龄二十有三,已趋大龄,却迟迟未出嫁,臣民关切,怕终日忙于国政的她会因而牺牲幸福,就此孤老一生,这才“苦心”安排了这场招亲,期盼赶紧将这位大龄公主嫁出去,不要再继续残害……不不不,是不要再过度致力于国事而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女人,而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人一途,可是,谁晓得今日的场面居然如此难看……

    唉!众人忍不住在心里咳声叹气,难道在这世上真的没有人敢娶这位公主了吗?

    大伙不禁细数起这位公主的“丰功伟业”,自家公主虽然是位娇滴滴的大美人,但其性情却是比男人还要刚强冷酷,处世手段又狠又烈,在射日是出了名的铁血。

    虽说她将射日治理得有条不紊,让弦月二世帝对射日的国政非常放心满意,但射日的臣民却叫苦连天,因为这位公主的个性说一不二,政策推行往往要求十成十的效果,在她摄政的五年里,不知血腥的砍杀了多少人的脑袋,这才让她博得了“蛇蝎代后”之名。

    而说起这个,又要从三年前提起,当年弦月二世帝的王后在册封前夕出了点意外,公主受弦月帝所托,做了代嫁王后,替二世后上殿接受册封,一个当过二世后分身的人,身分自是比一般亡国公主更加高贵,只是,这虽然看似更尊贵,然而实际上,她根本就是弦月帝的下堂妇,如此,谁敢来求亲?

    而这还不是最最最主要令她乏人问津的原因,真正教人不寒而栗的是她在弦月的作为。

    她以代嫁王后的身分去到弦月,短短时间内就宰杀了大批的弦月大臣,这般雷霆凌厉的手段真真切切震惊四野,让天下人都知晓也见识到了射日公主有多恐怖。

    因此,以她蛇蝎的名声再加上曾为代后的身分,唉,想找到男人娶她,根本是困难重重。

    众人虽明知如此,却还是怀抱着希望,想利用招亲瞧瞧能不能出现敢死的家伙,可惜,居然连一个不怕死的人都没有。

    呜呜……无人送死,那该死的就是他们了!

    尤其是这些劝她答应接受招亲安排的射日大臣们,这些人个个脸色惶然,只因这场面实在太尴尬了,堂堂的射日公主竟没人要,别说臣民没脸,公主自己都……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瞧高台上那该是明媚的双眸正散发出万丈的恼怒光芒,朱唇让贝齿咬得几乎见血,教众人越见心越慌,生怕弄巧成拙,会遭公主迁怒。

    “来人啊!”义明日咬牙喝了一声。

    左右的人立刻如惊弓之鸟的上前。“公……公主?”

    “可是还要本公主继续在这里吹寒风吗?”

    “这……”

    “这什么这,这脸丢得还不够吗?走!”大美人忍无可忍,一怒之下甩袖回宫去了。

    百姓们看得心惊胆跳,怕生气的公主回头颁下什么怒旨,让大家一起受罪,而朝臣们则个个黑着脸孔,赶忙跟在她身后,在她回到自己的寝殿朝凤宫时,战战兢兢的自动跪在外头请罪。

    “臣等未做好安排,让公主受窘,臣等该死,请公主降罪!”七、八个跪地的臣子中,负责开口请罪的是射日的首辅宋炎,此人今年三十有五,在义明日摄政后,由她一手拔擢上来,在一批前朝遗下的老臣中算是年轻的。

    “你们确实罪该万死,硬是要本公主招亲,这下证明本公主没人要,搞得我颜面尽失,你们可都高兴了?”寝殿内传出义明日切齿的声音。

    “臣……臣等……臣等……”

    “闭嘴!”

    这一喝,众人吓得立刻头颅叩地,一丝声音也不敢再发。

    “宋大人,前阵子我让你定出一套法来,严惩不肖之徒走私人参和宝马,怎么多日过去了,你还提不出个办法来?若真无法可想,照我说的,就把敢偷盗走私的恶徒抓来后全给斩了再说!”

    宋炎一听,颈子一阵冰凉。“先、先别斩,臣回头就给您提出办法来了。”

    射日的土壤与气候十分适合种植人参以及养育宝马,因此产出的人参质量居全国之冠,射日宝马也因强健能跑而闻名于世,因此这两样在射日被列为国宝,未免国宝外流,除了进贡弦月帝宫外,不得对外贩卖,义明日更明令要求射日百姓不可盗售,但私售人参与宝马的利润惊人,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冒险将这两样东西私运出射日牟利。

    “不用了,以后只要盗卖国宝的一律问斩!”等不及他提的办法,她直接发话了。

    “是……”宋炎苦下脸来应声。

    公主本就主张用严刑峻法才能遏止百姓盗取宝物图利,自己好不容易才劝阻下来,并且保证会有一套办法让百姓不再犯法,公主原则上同意,但今天心情大坏,所以……唉。

    “另外,廖大人,许大人,你们是礼官,今天招亲办事不力,回去也好好给本公主检讨一下,就罚你们停俸三个月!”她又批示下来。

    两位被点名的礼官脸皮一颤,欲哭无泪。

    找不到敢死的他们也没办法啊,只能说自己蠢,不该抱着试试的侥幸心态,以为说不定会有不怕死的出现,可事实证明是自己异想天开了,才会鼓吹办什么招亲会,这下自食苦果,也怨不得谁了。

    “其他人也给本公主回去闭门思过,这会全滚,不用再跪在外头惹我生厌!”她怒声轰人。

    眨眼间,外头的人悲催的转身全逃了。

    关中一处绿瓦白墙的大宅子,朱红大门上头挂着写有“八方海里东方”的烫金牌匾,大门的左右摆放两尊镇宅的石狮子,两旁高墙绵延,几乎看不见尽头,此刻庄严的大宅子内,梨木椅上坐了个银衣男子。

    此人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岁上下,手上是一杯刚刚才斟的温热香茗,他慢条斯理地揭开盖子,饮茶、阖盖,唇边浮出一个惬意的笑容,举止文雅,自然散发矜贵的气度。

    这人星眸熠熠,身姿高雅,风度翩翩,一袭银白长衫衬得他品淡如菊,纤尘不染,而他正是这个宅子的主人,东方清平。

    此刻在他的下首站了个仆役打扮的人,名唤武雄,在对主子禀报完一些事后,东方清平露出讶然以及同情的神色。

    “你说的是真的,那射日公主义明日的招亲会上没人前去求亲?”东方清平问。

    “千真万确,招亲那日可是万人空巷,人人都等着看谁敢娶这位恶名昭彰的公主,结果不出所料,那位公主在宫门前枯坐了两个时辰,最后难堪的拂袖而去!”武雄说得幸灾乐祸,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

    东方清平睨了他一眼。“瞧你这德行,恨不得她没人要,她与你有仇吗?”

    “嘿,我就是恨不得她没人要,谁教她老不让咱们商旗进到射日领地,说咱们是豺狼虎豹,进到射日会吞了他们的财富,尤其会图谋人参以及宝马的生意,百般刁难,让咱们在射日吃瘪。”武雄忿忿不满的说。

    “这有什么,射日积弱多年,又地处寒冷的北方,人参与宝马是他们唯一生财的宝贝,也是他们的经济命脉,更是射日国宝,基于保护国宝的立场,他们当然会防范咱们,这也是理所当然。”东方清平在情在理的道。

    “公子就是这般大度大量,咱们可是在帮射日赚钱啊,明明是这位摄政公主心胸狭窄,目光如豆,才会将咱们当成噬人猛兽,可您偏还帮着她说话。”公子就是好脾气,凡事讲理,但这位公主是讲理之人吗?显然不是,否则怎会蛮横的老是阻挠八方海里东方的商旗进入射日。

    东方清平笑出来了。“在射日踢到铁板受到损失的又不是只有咱们八方海里东方一家,其他商旗不也在那吃足苦头?”

    “公子真豁达,要您讨厌一个人还真难,可我武雄不同,这位公主是真让人恨上了。”武雄不认同的撇嘴。

    “再令人头痛的人物,也总有与之沟通的方法,我打算亲自前往射日一趟。”东方清平微笑告知。

    “招亲会无人问亲,她遭到奇耻大辱,心情正恶劣,恐怕更难沟通了,您这时候去只会碰壁。”武雄拚命摇首阻止他去。

    “我这时候去见的不是她,而是射日王义明宇,我与他谈的也不是生意,而是交朋友。”

    武雄见自家公子别有深意的眼神后,猛地点点头,公子虽然是“好人”,但也不是纯吃素的滥好人,该坏的时候比谁都坏,要不然,这八方海里东方家大江南北数以千计的生意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八方海里东方,人云:“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又道:“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而今的东方家,也堪称巨贾中的巨贾,年年缴的税占了国赋的三成,当真可说富可敌国,不下当年的金陵四大家。

    而射日之事若有公子出马,那还担心什么,这块未能插旗的商地,就等着他们拿下了。


第二章


“公主,您不说一声就出来散心,这样好吗?”一辆马车由车夫驾驭,不疾不徐的行走在官道上,马车里坐着义明日以及她的贴身宫女琼芳,琼芳缩坐在她脚边,不安的问主子。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那些官员个个巴不得我消失,这回正好让他们如愿,瞧没我在,他们能快活到哪去!”义明日优雅华贵的横卧着,秀眉一拧,脸有愠色。

    “那些官员们不晓得公主的用心,射日要不是您苦心摄政,以咱们积贫的国势,百姓早就只能啃树根了,哪里像现在,虽然不富,但至少安乐。”公主行事是铁腕了点,但都是对射日百姓好,怎么大家就不知感恩呢?琼芳为主子抱不平的说。

    “哼,这些人不知好歹,处处与我作对,我早懒得理,随他们去!”

    “幸亏公主好度量,不与他们计较,这些不明事理的官员们您可以不去理会,可是王上会担心您,这可怎么办?”

    义明日眉心蹙起,纤纤十指轻捏,说起这个弟弟,确实让她有几丝的不放心。

    唉,自己一看到宋炎这批人心情就好不起来,这些人压根就想看她笑话,才会安排招亲会让她颜面尽失,自己若不出宫走走,恐怕又会大开杀戒,这才出走的,只是自己连宇儿也没支会一声就离宫,他应该会紧张的派人四处寻她吧?

    “晚些我写封信送回去,让宇儿不用担心,过几日我便回去了。”既然出来了,就随遇而安吧,且国事都已上轨道,才几天的工夫应该不致出什么乱子。

    “敢问公主,那咱们这几天上哪去好呢?”琼芳小心的问。公主一声令下出宫,也没个目标,走官道都大半天了,再走下去就出了射日领地,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义明日咬咬唇,这可问倒了她,想自己一辈子待在宫中,有朝一日出外散心,居然发现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不禁自省起来,贵为摄政公主,平日除了忙于朝政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竟然让自己一出宫就成了迷途羔羊。

    “这……先离开官道吧,万一让百姓认出我来,恐会造成麻烦,咱们到郊外找间客栈住下再说。”她打算先找个地方安顿后再仔细思考要往哪去。

    “是。”琼芳应声,探头出去朝车夫吩咐了一声,车夫立刻避开人群往左侧的林子里去。

    才进到林子不久,忽然听见“咻”的一声,马车一震,接着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猛地,马车停下来了。

    马车里的义明日和琼芳让这突发状况惊了惊。“公主,您没事吧”琼芳被摔得七荤八素,但更担心自己主子金贵的身子受伤与否?

    “我没事,妳出去瞧瞧外头是怎么回事?”义明日沉着脸道。

    “是。”琼芳见主子没事,便安了心,心想这车夫不要命了,敢这么驾车,万一伤了公主,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她气呼呼的掀开车帘打算教训人,但头才刚伸出去,蓦地脸色大变,又缩了回来。

    义明日见她脸色有异,立即瞇起眼,“外头出了什么事?”

    琼芳容色惨白。“公主,不、不好了,咱,咱们遇强、强盗了!”她吓得口齿不清。

    义明日神色也变,立刻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瞄去,果然看见马车四周围了十多名的蒙面大汉,这些人手中有箭,皆瞄准马车,而马车横梁上赫然就有一枝箭,她马上明了,方才的微震原来是被箭射中了,而自己的车夫坐在位上不敢动,连声音也不敢发,因为只要一动,恐怕就会有箭射穿他的身子。

    “公、公主,糟了,咱们出宫没带侍卫,这下……”琼芳何时见过这场面,吓得浑身发抖。

    义明日此次离宫是临时起意之举,只想低调散心,所以一个护卫也没带,却不想竟遭劫。

    “马车里面的人,立刻给大爷我滚出来,顺便把身上的金银珠宝也给大爷过目,听见了没有!”外头的强盗大声喊。

    义明日脸一沉。好啊,光天化日之下,在她射日的境内居然有人敢向她抢劫!她怒不可遏。

    “公主,怎么办?要不咱们亮出身分,保管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琼芳在惊慌过后,总算镇定了一点,公主的威名在射日甚至弦月无人不惧,想这些人不长眼,连公主也敢惹,真是不要命了。

    “咱们身边没护卫,亮出身分不见得妥当,恐怕还更不安全,妳丢些值钱的首饰出去,先打发他们走再说。”义明日思索后说。

    琼芳想想有道理,虎落平阳被犬欺,公主仇人不少,轻易暴露身分确实更危险。

    “好,奴婢随便丢几样东西出去好了。”琼芳拔下自己身上的几件首饰和腰间的荷包要丢出去。

    “等一下,这几件也给他们。”义明日怕东西太少,这些人不满足,遂摘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和金手环让琼芳一起给。

    公主身上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希望这群人别不识货。琼芳百般不舍的将东西往外扔。

    但在掀开车帘时,那群强盗瞥见了里头坐了两个女人,为首的马上露出淫笑,对丢出来的珠宝看也不看了。“哈哈哈,车里是女人,太好了,咱们兄弟好久不知女人香了,这下正好解馋啊!”

    车里的琼芳听了花容失色,义明日更是怒火中烧。

    “公主,他们不仅劫财还要劫色!”

    “混账东西!走,让车夫冲出重围,只要咱们驶回官道,这群盗匪就不敢胡来了!”义明日当机立断吩咐。

    “嗯,没错,不管如何也不能让公主落入这群人手中受辱!”琼芳立即对车夫吼道:“主子有令,还不走!”说完用力推了那吓傻的车夫一下,这才让那车夫回魂,长鞭一挥,马儿嘶叫着冲出去。

    强盗们讶然他们敢突围,为首的立刻怒道:“追!逮到人后,值钱的东西平分,女人则人人有分,咱们轮流上!”

    马车里的琼芳闻言身子再度抖了起来。“公主,他们人多,要不奴婢下去先挡一挡他们,您趁机先逃。”琼芳忠心护主,自己虽然害怕,但是牺牲自己没关系,公主的性命更为宝贵。

    义明日脸庞一凛。“别说傻话,我不会让妳冒险牺牲的,况且他们人多,妳一个弱女子哪里挡得住他们,咱们只管尽力逃,就算当真落入这群歹徒手中,本公主就不信他们谁敢辱我?”

    她自有一股凛冽威仪,琼芳见了不由放心,公主乃金枝玉叶,矜贵慑人,谅这群人也没熊心豹子胆敢对公主不利。

    “啊——”外头忽然传来车夫的惨叫声,琼芳吃惊的探出头,只见车夫侧身中箭,直没胸内,已经惨死,马儿受到惊吓,在无人驾驭的情况下,奔跑得更加疯狂,由于前面就是断崖山谷,若是再过去便要人同马车跌个粉身碎骨了。

    “琼芳,跳车!”义明日当机立断决定放弃马车,尽管车速快,落地必然受伤,但也好过落谷后的必死无疑。

    她怕琼芳不敢跳,先一把推落她,琼芳摔落后立刻头昏脑胀,爬也爬不起来。

    眼看马车即将冲下山谷,她毫不犹豫的跳车,就在落地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匹黑马奔至,一管银白袖子卷住她的身子,义明日回身一望,救她的是个陌生男子,但还来不及细看他的容貌,后头盗匪已经追上来,正奋力朝他们放箭,男子紧抱着她既要躲箭,又要避免座下的马儿失控掉落山谷,左闪右躲中,一名强盗已经靠近,迅雷不及掩耳的持剑朝义明日砍来,这态势摆明要置她于死地。

    男子挥袖挡去剑,那人再刺,他袖子再挥,这次竟将那人的剑给震得脱落手中。

    那人张开被震麻的虎口,见手掌撕裂见血,似不敢相信,银衣男子瞄了一眼他受伤的掌心,冷冷一笑。

    盗匪大怒,看同伙陆续赶到,立刻大喊,“放箭!”要手下射死他们。

    银衣男子脸一沉,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女子,义明日明白他的意思。“好,跳!”

    银衣男子一笑,似乎很欣赏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一般女子这时候早已吓破胆,可她却胆识过人,毫不惧怕。

    他抱紧她。“那在下跳了!”

    就在乱箭齐发之际,两人抛下马纵身往山谷一跳,消失在众人眼前,而才刚清醒爬起来的琼芳见状,当场又昏了过去。

    另外,一票挂着八方海里东方旗号的人赶来后,看见自家主子跳谷,也差点没惊厥了。

    天雷打过,落雨霹雳,一男一女在落入山谷后让树枝勾住,没直接摔落谷中粉身碎骨,真可谓是不幸中的大幸。

    两人想办法由树上安全落地后,起身对看,彼此皆是狼狈至极。

    男子银衣变色,有黑有灰还有黄,没一处干净,义明日也不遑多让,衣裳被树枝勾破,看不出之前的华贵风貌,再加上大雨直落,两人披头散发,简直不敢相信这惨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下东方,敢问姑娘姓名?”既然不幸之事已发生,东方清平随遇而安,打算与一起落难的人互相认识一下。

    东方……这个姓氏她挺耳熟的,不会是八方海里的东方吧?她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此刻样貌与自己一样落魄,哪里瞧得出什么。

    “本公……我叫小日。”她考虑后决定隐瞒身分,虽然此人救了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搞不清楚这人来历以前,不好贸然告知自己的真实身分。再说,以自己目前衣破发散的德行,哪看得出她是名震天下的射日公主,怕是说出来他也不信吧?

    “原来是小日姑娘,幸会幸会。”他立刻拱手作揖。

    她皱了眉心,心想,山谷之下,这人还能这般淡定文诌诌,彷佛此刻他们的处境一点也不艰难,此人不像落难公子,倒像哪个悠闲文儒。

    “多谢东方公子救命之恩,来日有机会定会回报。”感谢的话还是得说,她言谢。

    “好说好说,不过路过相助,不足挂齿,小日姑娘不用放在心上。”他仍不改文气。

    义明日生平最讨厌这等温吞书生型的人物,说起话来不干不脆让人不痛快,她点点头,已经没兴趣与他多交谈了。

    “小日姑娘,之后妳有何打算呢?”他问,顺道体贴的伸手拉宽袖子替她挡点雨水。

    “这谷下是哪里?”她瞧瞧四周的问。

    “不知。”东方清平微笑回答。

    她恼得朝他一瞥。“既然你也不知,咱们分道扬镳吧,各自找出路离谷。”

    “好,在下也这么认为,就别互相拖累对方了。”

    她听了眉毛一扬,自个儿不过随口说说,他竟同意了,这还是不是男人,居然怕她拖累他?她绷紧了脸。“那好,咱们各走各的吧!”她傲气的说,不信没了他,自己找不出逃生路。

    “那在下就此拜别,小日姑娘万事小心了。”他不忘“礼貌”的祝福。

    她皮笑肉不笑的颔首。“那就后会有期了。”她重重地说,转身就走。

    “等等,小日姑娘可是生气了?”他似乎看出她的怒意,忙拦住人。

    “没有!”她瞪人。

    “是吗?可瞧来不像啊……”

    “我若生气又如何?关你什么事?”跟这人讲话还真容易动怒。

    “是是是,不关在下的事,不过,妳若真生气,在下——”

    “怎样?”

    “没怎样,免得在下更惹妳生气,咱们就各自求出路吧。”

    义明日快气昏了,二话不说推开他先走了。

    “小日姑娘,慢走啊!”他还在后头朝她挥手道别。

    慢走?她气得用跑的了,完全不想再与这人有交集!

    只不过冤家路窄,当她在山谷里瞎走了半天,又不幸被一只山猪追逐,惊慌失措大喊救命的撞进一人的胸膛里后,两个分离半日的人再度相聚重逢了。

    他抱着她爬上了树,山猪上不了树,只能在树下守着猎物,他们才暂且安全。

    她心惊胆跳的瞪着那只盯着他们不放,神情凶恶的山猪,想不到她义明日也有今天,被一只猪追赶不说还逃上了树,如今她这丢脸的样子万一被射日的臣民瞧见,她这一世英明与苦心建立的威仪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

    再瞧瞧身边的人,万万没料到这家伙居然又救了她一次。

    “感谢相救,但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替我把树下的山猪赶跑,我并不想一直窝在树上。”她要求他。

    东方清平为难的望着她。“这个……这只山猪颇勇猛,体型比妳我还壮硕,在下强烈建议等牠不耐烦后自行离去为宜。”

    闻言,义明日脾气又快爆发了。这胆小怕事的家伙!“知道了,就等山猪自己离去吧!”她忍气道。

    只是没想到这只山猪耐性极好,这一等竟等到了半夜。

    一日未进食,她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等吗?我快饿死了!”她咬牙切齿对这没用的男人道。

    东方清平笑得尴尬。“妳又生气了吗?”

    “没有,我没生气!”她用吼的。

    “别吼,别吼,这更会引起山猪注意,这样牠更不会离去了。”他忙提醒她。

    “你——”她哪管,嗓子一扬就要骂人,他索性摀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发出声音,山猪见天已全黑,树上又无声响,半个时辰后终于悻悻离去。

    这时义明日已气得想杀人了,他这才赶紧松开摀住她的手。“真对不住,在下也是情非得已……”见到她杀人目光,他忙说。

    “你信不信,我将来杀了你!”想她义明日的嘴谁敢摀住,这家伙、这家伙简直胆大包天!她气得不轻,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要他的命!

    “妳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喊杀,不太好啊!”他摇头,口气带点教训。

    “喊杀又如何,死在我手上的人都数不清了!”

    “妳一个姑娘家何必学人撂狠话,杀人的事哪是妳一个弱女子做得来的,姑娘家还是矜持婉约的好。”他完全没将她的狠话当一回事,继续说教。

    她气得身子都颤了。“滚,给我滚!”

    见她这般动怒,他只好无奈的自己先跳下树来,动作利落优美,虽然外表凌乱,但他的举止似乎无时无刻都能维持完美文雅。

    “小日姑娘,需要在下帮妳下来吗?”他好心的询问。

    “滚!”

    这含着暴怒的语气,让他不好再热心的想帮忙,慢悠悠地转身要离去,他虽有心帮忙,但若对方不同意,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现下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甚至露出月光来,他负手漫步,居然还有雅兴边走边欣赏月色。

    这让蹲在树上下不来的义明日恨不得拿颗石头砸烂他那颗悠闲的脑袋。“站住,你给我回来!”她忍无可忍的大吼。

    他一愣,回头瞧瞧她。“怎么了?又想在下帮忙了吗?”

    “我、我——”

    “在下说小日姑娘,需要帮忙就说一声,千万不要倔强,坦白直言并不丢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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