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渲染一季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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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1 13:4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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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2年5月24日
【内容简介】
女人是情妇时,心想男人对她好,只为了拐她上床;
男人养情妇时,猜想女人讨好他,只为了哄他的人。
八岁那年,刘紫苏第一次碰见敬志远,他说不准她当敬家养女,
否则要折磨她一辈子,所以她可怜的被留在孤儿院。
订婚那夜,她在养父母的要求下,高攀了继兄成为他的未婚妻,
谁知,那麽多年不见的敬志远却出现了,他说他的小紫苏,
不准嫁人,因此那一夜,她成了敬志远床上的女人。
刘紫苏不懂,她那麽小心翼翼地躲着,那麽听话的讨好所有人,
为什麽敬志远还不放过她?明明他该像从前那样的残忍冷酷,
他却一反常态的宠她疼她,只是刘紫苏心里明白,
她不过是个被他豢养的女人,再多的好也不会是她奢求的情爱,
但敬志远怎麽这麽坏,他竟然说,他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
敬志远想,他一定是疯了,否则,这麽多年了,
他又怎麽会对刘紫苏这个爱哭又胆小的女人念念不忘?
明明说了要对这女人不理不睬,冷漠以对,怎料,
在她问他哪时可以放她走时,他却心慌了,因为,
他这麽多年来,唯一想要的女人,就只有她,刘紫苏!
试阅
第一章
盛夏的清晨,阳光透过如血的凤凰花,洒在暖芒孤儿院微微潮湿的青石板路上,投射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光斑,晨风中,隐约听到清脆婉转的鸟鸣,一并送来沁人心脾的花香。
这一天的暖芒孤儿院热闹非凡,所有来参加同远集团爱心捐赠仪式的媒体,纷纷把镜头对准站在孤儿院院长旁边的男人,同远集团总裁,敬志远。
镜头里的敬志远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他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搭配着浅蓝色的条纹领结,看上去既不失身分又不显刻板老派。
周遭的女记者已经忍不住拜倒在他英气的外表之下,窃窃私语的八卦也多了起来,可是交流後可交换的情报却寥寥无几。
敬志远从不接受媒体采访,更不像其他小开、总裁那样和女明星闹绯闻,除了知道他是大财阀集团的总裁外,其他一无所知,对媒体人来说,敬志远实在是个神秘的男人。
同远集团的总部一直在美国,自从去年被敬志远接手集团後,就把总部移到了台北,不仅如此,刚刚回到台湾,就大手笔地做公益慈善事业,把大小孤儿院捐赠了一个遍,轰动了整个宝岛,所以同远集团被评为本年度最具有公益企业之一,实在是实至名归。
这一举措,大大吸引来大批新闻媒体对敬志远的关注和好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主持人在台上宣布捐赠仪式正式开始,本以为敬志远会代表同远集团上台发言,毕竟这一次他可是捐了几百万给这所小小的孤儿院,可是敬总裁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低调地转身离去,独自一人向孤儿院後方走去。
有记者想上前采访,却被保镖拦住,「总裁不接受采访,也希望各位媒体记者不要打扰他和孩子们的交流。」
他们也只能低声感慨,这年头实在少见这麽低调又有爱心的总裁。
并没有走远的敬志远在听到记者对自己的评价时,背对着他们微微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很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低调倒也罢了,至於爱心嘛……难道捐献几百万就算有爱心了吗?他可从来不认为自己具备那种「高贵」的品格。
所谓爱心,大多有同情怜悯之意,可是身为商人来说,若是有了那个心思,在商场上早晚会输得一败涂地。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爱心」、「怜悯」这一类的词,然而有的小女孩天生就喜欢同情弱者,哪怕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才是最可怜的人,却还能为了死去的流浪猫伤心得哭个不停,那才是真正的「爱心」吧!
记忆正是因为触景生情才会被想起,同样也是盛夏的时候,蝉虫在树梢叫个不停,他那一年已经十三岁了,暑假刚刚开始,父亲没有给他安排大量的课程,而是带他到了台北,下了飞机就来到一所孤儿院里。
「阿远,我要收养一个孩子。」
虽然还是少年,敬志远已经懂得了许多,更明白,如果父亲收养一个孩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麽,有可能不再是唯一的继承人,甚至他会被夺去本就为数不多的父爱,那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发生。
「我不同意。」
敬月柏看着儿子绷紧的小脸,冷酷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他也不是个心软的人,可是在一些在意的人面前,所谓的原则根本溃不成军。
「她只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女孩,父母因为车祸罹难,没有亲人愿意抚养她,所以被送进了孤儿院。」
顺着父亲的目光,敬志远看到树荫下,蹲着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女孩,她紮着两个东扭西歪的朝天辫,小脸苍白得像张纸,好像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
她正盯着不远处的一群孩子,可能因害怕而眼角噙满了泪花,却强忍着不让它滑落脸庞,她既没有出声阻止他们,也不肯离开半步。
那种不符合年纪的哀伤,一下子让敬志远充满了好奇,他不动声色地静静观察着,远处那群小孩子看起来比她开朗许多,根本不像被弃养,也没有有半分孤儿的心态,也许是年幼的他们根本体会不到什麽是失去家庭的痛苦,他们正兴高采烈地折磨着一只脏兮兮、病恹恹的小花猫。
年幼的孩子,未成形的价值观,让他们对好奇的事物从不手下留情。
盛夏的午後,孤儿院的後花园里没有一个老师,小花猫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地呻吟着,敬月柏接了个电话就没了人影,只有他在看着她,而那个女孩却一直眼睛不眨地看着小花猫。
直到孩子们对死去的小花猫没了兴趣,一哄而散,她才流下泪,拔腿跑到小花猫的屍体旁,小心翼翼地抱着牠的屍体,泪如雨下。
她哭起来的样子实在难看极了,红鼻头,肿眼睛,鼻涕横流,小脸是脏兮兮的,她都快成一只小花猫了。
无论是她泫然欲泣,还是痛哭流涕的样子,他都没由来地厌恶到极点,只要一想到这个女孩即将被父亲领养,他就更加不想看到她。
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她哭起来没有声音,似乎沉浸在属於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她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敬志远不懂她到底为什麽哭,只是为了一只小花猫?眼泪果然是不值钱的,为了不相干的人或物,流下的泪只会遭受鄙夷。
「你叫什麽名字?」
她听到声音抽了抽鼻子,擡起小花脸,她的眼中全是没有流乾的泪水,看不清眼前的人,听声音却是陌生的。
她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正不知所措,却又听见他再一次问道:「再不说,我就把你手中的死猫扔了。」
被冰冷的声音吓到,她感受到他的威胁,又抱紧了几分小花猫,哽咽地回答:「刘……刘紫苏……」
不仅人难看,连名字也难听,可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没有说废话的习惯,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父亲想领养你,但是我不喜欢你,如果你到了我家,我会折磨你。」
「折磨……」八岁的刘紫苏对这个词还是陌生的。
敬志远有些不耐烦,话说得更加直白:「就像刚才那群孩子弄死你手中的小花猫,可是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紫苏的眼泪更多了,遗传自母亲温婉的性格,从小就被教养成大家闺秀,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已经懂得许多礼节,哪怕是听到「生不如死」如此骇人的辞汇,一想到怀里已经没了温度的小花猫,她就已经明白自己遭受到怎样的威胁。
哪怕是害怕的,哪怕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想收已经是不可能了,可是她仍然没有在陌生少年的面前失态,只是更加收紧双臂抱紧了小花猫,咬了咬下嘴唇,摇摇头,「不要……」
无力的求饶,根本撼动不了敬志远的决心,他蹲下身子,厌恶地皱紧了眉头,真是喜欢哭的女孩,她是需要同情的,可是他的生命里注定不会有这个辞汇存在。
母亲生他时大量出血丧命,到了八岁他就被迫学习各种语言和知识,豪门的残酷和家族的压力全部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也是去年才知道,这多年来父亲为什麽对他冷漠得好像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原来当初联姻的父母根本不相爱,他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产物。
残忍又冷酷地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现在他还不知道父亲为什麽要收养她,是父亲的私生女?还是这个孩子有什麽特殊的地方?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说过他不同意,就不会让她被父亲领养。
「可是,父亲要领养你,我无力阻止,该怎麽办呢?」微扬的声调里没有询问的意思,充满了威胁的语气。
刘紫苏怕极了,身子已经抖动成筛子,小小的她只顾着拚命流眼泪,想不出任何求饶的话,伸出一只小手一把抓住对面少年的胳膊,哽咽着,语不成句。
「我……我不……我不去……」
那只小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在抓住他胳膊的那瞬间,他的心忽然被什麽撞了一下,似乎要飞起来、飘起来一样,在她颤抖的小手中没了方向。
近距离下,他看见刘紫苏长长的睫毛上全是泪花,眨呀眨的,扑簌簌地掉眼泪,无辜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可恶的人,居然能忍心让这麽可爱的女孩掉眼泪。
厌恶的情绪蔓延开来,他是厌恶她的,却没由来地开始厌恶起自己。
他没有拂去胳膊上的小手,说话的声音却更加冷酷:「记住我的话,我不喜欢你,如果被领养到我们家,我会折磨你。」
一直到敬月柏去世前,他躺在病床上也忘记不了当年刘紫苏哭泣的模样。
回光返照的时候,他开始回忆当年的情景,对坐在床边上看文件的敬志远说:「还记得吗?当年那个叫刘紫苏的女孩子,不管我如何劝说,怎麽样也不肯跟我回家……」
他当然记得,那个被自己威胁的小女孩,在那一天默默地抱着桌脚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无声地摇头,就是不肯被领养。
原来父亲没有忘记,原来他也不曾忘记一丝一毫……那年暑假在孤儿院的每一个情景都深深地牢记在他的脑海中。
甚至这麽多年,他再也没有那样厌恶过一个人,哪怕是竞争激烈的对手,他都不吝啬笑容,唯独对她,那麽的厌恶,厌恶得不肯忘记她的名字。
「是你做了什麽吧?」
「是。」没有必要否认。
敬月柏已经开始处在在弥留之际了,他又回忆起了一些别的,「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我只是想替她妈妈照顾她……」
那一年敬月柏从美国回台湾後,就一直忙着集团上市的事,直到半年後空闲下来,他本想着不收养刘紫苏,也可以在暗中帮助她,然而孤儿院不是盈利机构,有许多都因无法维持生计而被迫关门。
再找到那所孤儿院时,刘紫苏已经不在那里了,孤儿院不仅关了门,连地皮也被地产开发商买下,所有孤儿被分送到其他孤儿院,甚至连资料都没有保留下来。
敬志远冷冷地笑了笑,「爸,对我这个亲生儿子,你都没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你确定能代替她母亲照顾她吗?」
敬月柏是肺癌末期,听见儿子的话,剧烈地咳嗽起来,「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这一生错过了许多,也得到了惩罚,唯一遗憾的是……那个叫刘紫苏的女孩,你已经得到了所有,就替父亲完成最後一个心愿,找到她……找到她……」
「找到她」这三个字,是敬月柏留在这世上的最後三个字。
父子俩虽然不亲密,但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血浓於水的感情还是有的,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不可能不悲伤,既然他得到了所有,就替老人家完成最後一个心愿,毕竟死者为大。
可是找到她,然後呢?父亲没告诉他怎麽做,他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期待再见到那个刘紫苏的女孩。
不知道这些年过去,那个小不点还会不会哭鼻子?
◎ ◎ ◎
敬志远独自一人沿着花径向前走,路上看到不少来孤儿院做义工的志愿者,周末的义工很多,对待孩子都十分细心体贴。
周围有孩子在嬉笑地躲闪,他们在玩捉迷藏,有孩子在喊:「彭姐姐,我在这哦!快来抓我……」
「哈哈……我在这里,这里哦……」
过了这麽多年再去看现在的孤儿,他们似乎比以前顺眼了许多,阳光下在孩子们的小脑袋上跳跃,柔顺的头发反射出耀眼的光,令人无法直视。
花圃中央有个被蒙住眼睛的高个女孩,她应该已经成年了,比其他小孩大许多,上半部的脸都被遮住,只有长长的马尾显示出她的年轻与活力,可能是看不见眼睛的缘故,她的笑容格外有吸引力,即使抓不到躲藏的人,她也始终保持着微笑。
她穿着无袖的碎花连衣裙,腰间系着同色花纹的腰带,把她身体的凹凸都很微妙地显现出来,还有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臂没有一丝赘肉,好像刚捞出来的莲藕一样水嫩。
笑起来时嘴角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很温婉的样子,从嘴角的笑纹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富有感染力的笑容让他一时之间忘记躲避,迎面吹来一阵温暖的风,夹杂着花香和女孩身上芬芳的体香,敬志远的心在风中轻轻一荡,无波的平静起了波澜,没有反应过来那异样的感觉,他随即就被人抓住了。
「啊哈,抓住了呢!」
抱着他的女孩先是高兴地甜美一笑,梨涡又深了几分,却听见身旁哄然大笑後,笑容僵硬了下来,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她一把抓下眼前的丝带。
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加掩饰地露出惊讶,继而羞赧起来,吓得後退一步,她结结巴巴地开始道歉:「先……先生,对不起,我不是……不是……」
敬志远的好心情倏然散去,就连刚才还明媚的天空也不知何时飘来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一片,让他的脸色渐渐阴沉。
她在不是什麽呢?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紧张就结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令他厌恶。
讨厌她的哭,现在更讨厌她的笑!
眼前的女孩,不是那个叫「刘紫苏」的小不点又是谁呢!
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苍白的小脸在阳光下有种透明的错觉,她不敢去直视对面男人淩厉的眼神,低下头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连他什麽样子都没有细看,但是近距离下,他不发一言,她却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只觉他身上有一种盛气淩人的气势,下意识里她想转身就跑。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感觉到这样魄人的压力,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和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当年她还在孤儿院,曾有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少年冷酷地威胁她,紧迫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害怕到只会默默地掉眼泪。
虽然是被威胁,她也从不後悔没有被那户已经忘记姓名的人家领养,如果被领养了,那个少年一定会说到做到吧,她现在还记得他说的话,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还有那句,他不喜欢她!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乖,一定要做到让所有人喜欢,她无法忘记在听到少年说讨厌自己时的那个语气,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地压在她心口,无法喘息。
也是长大之後才明白一个道理,凡事有失必有得,她若不是学会了乖巧听话,她也不会那麽快就被另一户人家领养走。
直到过了这麽多年,她居然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回想起过去的名字「刘紫苏」,但是她现在已经姓彭了。
彭紫苏深吸口气,满脸通红地收回抓在他身上的手,背在身後,不自觉地又退後了一步,那样子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慌张得不知所措。
敬志远也不是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没有人过了十几年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可是那个深深刻印在脑海中的小不点,和记忆中的样子差别并不太大,只是个子长高了,头发长到腰际,眼睛是一片清澄,丝毫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正是她这张娃娃脸,和记忆中的小不点重叠在一起,就连她那双抓住自己的手,也依旧像小时候那样柔软,暖暖的温度瞬间蔓延至他诧异的心底,他这才猛然恍悟,一如以前初见她的那一次,心里起了阴霾。
他想说的话即将开口,身後却有人先他一步喊了起来:「彭姐姐原来在这呢,陈院长正找你呢。」
彭紫苏听到有人喊自己,连忙应道:「我这就去。」抱歉地冲他鞠了一躬,飞也似的转身离去,好似身後有怪兽在追她似的。
她的举动让敬志远的眉头越皱越深,逃得那麽快,没有丝毫迟疑,他这一次连话都还没说,更没有威胁什麽,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
她的决绝离去,让他的心似乎空了一大块,一片茫然的空虚感。
看得出来,她没认出自己,不然刚才也不会那种反应,或者她根本不曾记得他?毕竟那时候她只不过是八岁而已。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从来不曾记住他,他心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撮不舒服的小火苗,在炙烤着他的心。
不舒服,十分不舒服!
他记得她,几乎没有一日忘记过,她却活得那麽自在,只当他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过客吗?那麽他这些年不曾遗忘对她的厌恶,以及对自己百倍的厌恶,又为了什麽?
好笑到让他现在就想追上她的步伐,再一次威胁她,这辈子都不许忘记他,必须牢牢地记住他!
可怕的冲动,让他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冲动的背後到底是什麽原因,只想紧紧地跟着她,既然找到了,他就不会再弄丢。
◎ ◎ ◎
从她转身离开,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後,没有过分地靠近,她始终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穿过花圃,站在几米外的墙根处,看见她走到长椅旁,背对着他和陈院长说话。
「陈妈妈,您找我?」
她说话有些气喘吁吁,陈院长笑道:「是啊,紫苏,你来了,快坐下。」
肩并肩地和陈院长坐在一起,她侧过的脸有一丝红晕,敬志远离得很近,不仅能听见她们说话的声音,也看得到她脸红的样子。
原来她的眼睛会说话,哭的时候尽显悲伤,笑起来又无限烂漫。
这双眼睛在阳光下好似忽然化作了一对蝴蝶,飞落在他的心尖上,跳了个舞,痒痒的,却抓不住那是怎样的情愫。
「今天来的媒体可真不少,捐赠仪式已经忙完了吗?」
「刚忙完,我就来找你了,刚才又和孩子们在花圃那边玩吗?你都快成我们孤儿院的一员了。」
「陈妈妈,我本来就是暖芒里的人啊,以前是从这里被领养,现在也算半个工作人员嘛。」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那一年你从别的孤儿院来这里的时候是冬天,你还不到九岁,刚开始来的那段时间,你总是不爱说话。」
「也是当时陈妈妈的关爱,才让我走出那段阴霾啊,我那时候很胆小,遇到事总是藏在您的後面,您就一直对我说,紫苏不怕,就是遇到最困难的事,也不要害怕,陈妈妈一直在你身边。」
陈院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转眼你都大学毕业了,是准备去彭氏工作?还是在家当少奶奶呢?」
「陈妈妈,我只是先订婚啦,至於工作……我不会进彭氏的,先休息一段时间,正好也可以多些时间来陪您,来看看孩子。」
娇嗔的语气有着小女孩的娇羞,敬志远心尖上的蝴蝶只在瞬间就不见了。
她居然要订婚了!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紫苏,彭家这些年对你好吗?难道是为了报恩,你才要嫁给彭和奇吗?」
略略有些迟疑,她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压低了许多:「感恩是有的,如果没有彭家,我还不知道现在会在什麽地方,更何况养父养母对我很好,彭和奇也不是个坏人……嫁给他没什麽不好。」
敬志远还是从她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认命,她是从来不会向命运反抗的,一如当年看到小花猫被折磨致死,一如当初他威胁她,到现在为了报恩,要嫁给养父母的儿子吗?
难道说,她被领养就是为了当童养媳吗?
「那你喜欢彭和奇吗?」
敬志远正等着她开口回答,身後突然有人上前打断了他的倾听。
「总裁,记者们都已经走了,请问是否要先回公司?」
声音被岔开,再转过头,连人也不见了,扫视了一圈,才发现她接了个电话,匆匆和陈院长道别离开。
他错过了刚才问题的答案。
「你们先走,我自己开车回去。」
说完,径直走到陈院长的身旁,向她简单地打了招呼,直接问道:「陈院长,刚才和您说话的那位小姐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吗?」
诧异敬志远的突然出现,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陈院长也没有在意地回答:「她是义工而已,紫苏当年也是从这里被领走的。」
「她在被收养前姓什麽?」
「紫苏最初不是被暖芒收养的,之前她待的那所孤儿院被开发商买下了地皮,她因此被带到这里。说来也是巧,之前运送资料的卡车起了火,他们最初的档案都烧没了,所以收养前叫什麽,我从没听紫苏提起过,也许她不记得了,或许也不太想提起。」
不,她不姓彭,而是刘,她就是当年那个小不点,刘紫苏。
他不会认错人,那双哭泣的泪眼,早就跟随她的泪滴,一滴一滴地滴进他的记忆里,再也忘不掉了。
第二章
车里放着轻音乐,可是刚才陈妈妈的问话还在耳边回荡。
她问,那你喜欢彭和奇吗?
彭紫苏嘴角挂了一丝苦笑,她和彭和奇连兄妹之情都少,更何况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她是在八岁那年冬天被彭家收养的,那时她的性格和现在不太一样,先是经历父母罹难的变故,遭遇亲戚的嫌弃,没多久又到了孤儿院,周遭环境的不断变化,让她变得孤僻胆小,很没有安全感。
所以当年看到那个流浪的小花猫被折磨,她也没有勇气去解救牠,更别说去面对一个少年赤裸裸的威胁,她自然没办法反抗。
好在後来遇到了陈妈妈,她很温柔,给她很多的鼓励,她才渐渐地走出阴霾,不再总是哭泣,却还是在一次次地妥协中学会了温顺乖巧,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很快地被彭家收养。
彭家虽然不是世代豪门,但是养父彭里德让家族企业成功上市,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这些年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家休养,就把集团移交给独子彭和奇打理。
彭家二老都是亲和的人,他们当年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养母何丽娟自从生了第一胎後,身体一直不太好,在独子彭和奇十岁的时候,他们才决定从孤儿院收养一个女孩子。
这些年,养父母从不苛刻她,对她一直视如己出,给她最好的照顾,最好的教育,如果不是十四岁那年,无意中听到了养父母在书房的谈话,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幸运的,也算得上幸福。
可是这个幸福对她而言,太过沉重,得到了期望已久的家庭温暖,她注定要失去更多更多,以至於前阵子突然听到养母提起让她嫁给彭和奇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诧异和拒绝。
早晚需要面对的事情,她已经做了六年的准备,所以她答应下来是那麽的自然,没有一丝的犹豫。
养父母对她真的很不错,人是要学会感恩的,更何况在十四岁那年,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得选择,反正儿媳和女儿也没什麽区别。
又是一首歌曲结束,彭紫苏的车子缓缓地驶进社区里,在一栋别墅前停好车,她迳自走进大门里,她心中有事,根本没注意到一直尾随在後的车子。
进了客厅,看见只有养母何丽娟一人在家,彭紫苏有些奇怪,「妈,怎麽只有您一人在家?刚才爸还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回来呢,怎麽没看见他?发生什麽事了,这麽急着叫我回来?」
何丽娟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不是什麽急事,还不是你爸着急让你选喜帖的样式,看你一直没回来,就让你哥带他出去选了。」
「什麽样式的都好,我没有意见的。」
她在这个家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要求,不是逆来顺受,而是习惯被人安排命运,哪怕心中有千万个不情愿,她也不得不在命运中低头。
虽然没有反对的意见,但是毕竟还是自己养大的女儿,何丽娟又怎麽看不出她的心思,可叹的是她这个养女实在太过温顺,不拒绝也不反驳,乖乖听话,让她看了都有些於心不忍,只想加倍地对她好。
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养女嫁给自己的儿子。
想到此,何丽娟叹气地道:「紫苏,你是不是不同意我们的安排?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和奇,其实……」
「妈,您怎麽会这麽想,能嫁给哥……和你们做一辈子的亲人,我真的很满足。」
她说的是满足,和爱情无关,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何丽娟听得明白,她就是为了报恩。
鼻子一酸,有了想哭的冲动,她这个养女真的很孝顺,又听话,她本应该有属於自己的幸福,可是却被他们给毁了。
「哎哟,妈……您难道不喜欢我做您的儿媳吗?」
在她答应嫁给彭和奇的那天,她的户籍就已经从彭家迁出去了,就是为了能在法律允许下嫁给自己的「哥哥」。
「怎会不愿意!紫苏,我是怕你勉强自己。」
「当然没有,我知道妈妈和爸爸,还有哥……以後会更疼我的。」
自从她的亲生父母罹难後,就再也没对任何人撒过娇,哪怕是养育自己十几年的彭家二老,她也恪守自己养女的身分。
彭紫苏轻轻拭去养母眼角的泪痕,「妈,我马上就要和哥订婚了,您怎麽还哭,您不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
她早在十几年前,在那个陌生少年的威胁下,学会了屈从和不反抗,只要养父母开心就好,对於她来说,自己的心情无所谓。想了又想,正如自己所说,嫁给彭和奇也没什麽不好,养父母依旧会疼爱她,而那个对她不冷不热的哥哥,也不会欺负她。
她的要求真的不高,只想守住现在的一点点幸福,她就满足了。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她总是会在出神的时候回忆起小时候的那一幕,没由来地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个冷酷的男人。
她没有看仔细他的长相,但是她记得他那双阴冷的眼睛,还有那盛气淩人的压迫气势,总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要一想到就会喘不过气来。
然而她习惯了温顺,却没有养成隐藏好情绪的习惯,看到她脸色苍白,何丽娟连忙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彭紫苏摇摇头,告诫自己现在不能再想其他的事情,必须收起不该有的情绪,认真准备下个月的订婚宴……
盛夏的太阳渐渐西落,从晌午到傍晚,彭家别墅外一直停着一辆黑色奥迪,驾驶座上的敬志远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对面的别墅,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他不曾离开过,甚至忘记了时间。
傍晚的时候,彭家回来两个男人,看着「刘紫苏」从大宅里出来亲自迎接他们进去,猜得出应该就是彭家的父子。
为什麽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那麽紧张胆怯,而在别人面前,她却笑得那样开心,是为了她即将嫁给的男人?还是他们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敬志远有些不悦起来,复杂又矛盾的情绪在心底蔓延,追根到底,却还是因为她。
这个小女人哭泣的样子已经让他厌恶了十几年,就连她的笑现在也开始折磨着他的心,想珍藏起来,只想让自己一个人看。
本想着只见她一面就够了,而且她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马上就要订婚了,再不久就要嫁人了,他也已经做到了父亲的遗愿,实在不行,就给她一大笔钱,全当是给她的嫁妆。
可是怎麽办……他发现自己做不到,甚至拿起手边的手机打了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去调查这个彭家到底是什麽背景。
心中有陌生的情愫忽然涌了出来,想要克制却已经来不及了……
◎ ◎ ◎
这一日,天空蔚蓝如洗,阳光灿烂明媚,今天是彭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和养女订婚的大日子。
对於这场订婚宴外界有不同版本的八卦,传得最离奇的就是当年彭氏夫妇领养的孤女,生辰八字十分地旺夫,所以他们才会领养她,就是为了把她养大好嫁给自己的独子,让将来的彭氏集团做强做大。
往往越是小道消息,越不靠谱,只有财经媒体的记者在这场订婚宴上,闻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气氛。
彭氏集团虽说是上市公司,但却有着家族企业的弊病,董事会一人独大,发展受到限制,根据上个季度的业绩报表来看,十分不理想,以至於让不少投资者失去信心,股票一直在下跌,前景不容乐观。
以财经记者的角度来看,解决这场危机的最快速有效的办法,就是最俗套的商政联姻,可是没想到彭氏夫妇却在这个时候安排独子和养女订婚。虽然透过这场订婚宴,可以和不少财阀接触,说不定能有人愿意投资彭氏,摆脱现在的困境,但是独子和养女订婚确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虽然只是订婚,但场面却异常的盛大,每一个应邀而来的,不是政治界重要人物,便是商界的龙头老大,甚至连低调的同远集团总裁敬志远也亲自前来祝贺。
前段时间,还有人拍到彭氏集团小开彭和奇私下和同远集团总裁接触,想来也能猜到,如果两家集团有联手的可能,股票一定会再涨起来。
这场订婚宴带着不同的目的,在台湾引起了无数话题,也创造了近年来订婚宴之最,空前绝後的热闹。
时间一到,尚荣酒店第十八层楼响起优雅的音乐,旋转楼梯上,一对璧人缓缓步入大厅礼堂。彭和奇一身白色西装,眉宇间没有笑意,却保持着男主人应有的礼节,他身旁的彭紫苏搂着他的胳膊,一袭订制的白色晚礼服,完美地裹着她玲珑的身材,她的笑容比耳垂上的钻石更加耀眼。
一瞬间,大厅里的所有闪光灯齐齐绽放,捕捉着属於他们幸福的一刻。
已经有不少人在感叹,他们真的很相配,尤其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养女嫁进养父母家,也算亲上加亲了。在上流社会中,豪门联姻是多麽司空见惯,但是在这一对新人身上,他们相信豪门里也是有爱情的,所以得到了每个人最真诚的祝福。
一对新人在人群中穿梭,接受着大家的恭喜、敬贺,大厅之中一片热闹,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谈论生意,也没有人注意到,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慵懒地靠着柱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送进嘴里的一口酒,让敬志远下意识皱了皱眉,为何咽进喉咙里是苦涩的?
这一个月里,徵信社每天都会拍大量的照片发给他,汇报她做了些什麽,她,彭紫苏,哦不,从今天起,她已经不再是彭家的养女,现在应该叫回她原来的名字刘紫苏了。
她试穿订婚礼服的样子,去做SPA的放松模样,和朋友聚会时的开心……每一张都带着笑容,那触动他心尖的笑容,每一次看到,他的心都会痒痒的,想要抓住,狠狠地抓牢。
然而只是看着照片上的倩影,根本无法化解他心中躁动的情愫,他想要见到她,得到她的心一天天在膨胀。
从他的方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样子,她穿着一袭白色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衣料飘逸透明,走动起来,裙摆会轻轻摆动,露出一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美腿。
彭家对她不薄,她戴的那套钻石首饰,是从义大利请专人打造的,细碎的钻石如繁星点点,折射出华丽的光泽,闪耀进她的笑眼里,更加妩媚动人。
心动异常,敬志远的目光却越来越森冷,这些日子他调查了所有有关彭家的一切,包括彭和奇是个什麽样的人!更得到消息,今晚会有「意外嘉宾」来,他很期待那人来闹一闹,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得到想要的。
好戏还在後面,她现在笑得那麽灿烂,等一下该怎麽收场好呢?
◎ ◎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走下楼後,刘紫苏就觉得有一道阴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种经历过两次的压迫感再次袭来,几乎是下意识进入全身戒备状态,她就是觉得恐慌,连汗毛都一根根颤栗起来。
虽然没找到那道目光,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人就在某个角落里看着她,可是她现在根本无暇走神,必须扮演好订婚中幸福的小女人角色。
笑容始终不变,但是细看起来已经有些僵硬,刘紫苏不喜欢应酬,但是今天也是无可奈何。
她的温婉大气在这场宴会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看不出一点破绽,上前祝福的人都会对她赞叹一句,你的笑容真美。
美则美矣,却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是空洞的,没有灵魂的……
彭和奇感觉到身边的人越发僵硬的身体,挽在胳膊上的手臂甚至在轻微的颤抖,他本来也有些心不在焉,却也後知後觉地发现了刘紫苏的不对劲。
看着她白皙俏丽的脸庞,连他都觉得自己的「妹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所有人都在替他高兴能娶到这麽一位美丽又温婉的女人。
他是应该高兴的,她同意订婚确实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可是这场婚姻注定要折磨两个人一起痛苦。
他知道她不爱自己,他也无法爱上她,但是人从一出生就要背负各种责任,小小的爱情根本无法改变命运。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难得主动关心起她来,压低声音询问道:「紫苏,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今晚来的人太多了,一个个接待招呼,确实是一项大工程。
刘紫苏说不出奇怪的感觉,不是累了,也不是难过,而是如芒在背,心里很不舒服。
「没有关系。」就是真的累了,她也不会说出来,「怎麽不见爸妈?」
「他们会在仪式正式开始後,被请出来,你知道他们不喜欢应酬……」
刘紫苏这才想起当时说好的订婚细节,有个环节是请养父母出来说贺词,她不是故意忘记的,而是这样的婚姻实在让她无法充满热情。
像是看到了什麽人,彭和奇终於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他拉着刘紫苏的手上前打招呼,「敬总裁,您也来了。」
麻木地跟上前打招呼,循着彭和奇的声音一擡头,正在对上那双阴冷的眼睛,刘紫苏终於可以确认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压迫感,强烈到令她窒息的感觉,根本不用回想,她记得他!他就是一个月前在孤儿院遇见的男人。
虽然之前那一面没有细看他的样子,但是他身上那独一无二的压迫感,从八岁就开始镌刻进血液里,她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彭和奇连忙向身边的人介绍,「紫苏,他就是同远集团的总裁,敬志远先生。」
他到底想做什麽?她没有擡起头,却能感受到他在盯着自己,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她的心跳如雷,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停止。
她的紧张一览无遗,小手收紧,牢牢地抓着身边人的胳膊。
敬志远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目光越发深不可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赏给她身边的「未婚夫」,他丝毫没有掩饰对她的探究,深邃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她。
明眼人很容易看出现在尴尬的状况,彭和奇对於敬志远的表现觉得很奇怪,难道他对刘紫苏有意思?
一个是旁若无人地注视,而他身边的「妹妹」则是不知所措地想要逃离。
彭和奇不了解敬志远,却了解自己的妹妹,她向来温婉,没有太大的喜怒哀乐,对凡事都是随遇而安的态度,为何现在在敬志远面前,反而那麽局促不安?
「紫苏,你和敬总裁认识?」
摇摇头,又摇摇头,刘紫苏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她气自己的不知所措,只不过是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为什麽她就是那麽怕他!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宣布订婚宴正式开始,有请两位新人上前。
宴会中的灯光追逐到新人身上,两个人再次成为全场焦点,这才是订婚宴的重头戏,他们要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携手倒入香槟,然後共跳第一支舞。
刘紫苏这才算松了口气,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场中央,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那个陌生的男人。
可是,这麽多人,她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用去看,她就知道,他就在她的身後。
「我宣布……」主持人的声音激情四溢,刘紫苏屏住呼吸去听他说的话。
「彭和奇先生和刘紫苏小姐的订婚仪式正式开始,让我们一起祝福他们……」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淹没了烦乱的思绪,却消不去大门突然被推开的声音。
「砰」地一下,大门骤然被人推开,有个男人高喊了一声:「我不同意!」
◎ ◎ ◎
少年的声音穿透黑雾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彷佛就在自己的耳畔,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不喜欢你,我会折磨你……
梦魇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逃跑,必须去听着残忍的话,像是一把利剑刺进她当时年幼的心里,可是为什麽过了那麽多年,她还是那麽痛?
好似有风吹在她的身上,连心都在一瞬间冷了下来,黑雾被风吹散,她看见有人推门进来,那人背着光站着,看不清长相,却能听到他扬声向她高声喊着。
他说了好多好多话,她本不在乎的,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听得真真切切。
他说:「你以为彭家为什麽收养你,为什麽彭和奇会娶你?因为他们彭家的独子根本不喜欢女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无数的声音同时响起,有八岁那年少年清冷的声音,有十四岁那年她蹲在书房外听见养父母的无奈,有那个陌生男子的嘲笑……
原来这世上根本没有人是真正喜欢她的!
泪水滑落脸颊,风势更猛了些,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一个激灵,在难忍的心绞中,刘紫苏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原来是一场梦,可是心痛的感觉却那麽真实的存在,没有因为梦醒而退去,她的心好痛好痛。
大汗淋淋,眼泪如织,她擡起手擦了一把,却发现自己是赤裸地躺在床上,就连这间房子都是陌生的。
这是哪里?她发生了什麽?
不由得想起那个梦,梦里的声音犹在耳边,她想起来了,那哪里是梦,只不过是现实中的一个缩影,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之前突发的状况让她想起来了时候,她疲惫不堪地缩起身子,抱着双腿,不想回忆却又无法回避的现实。
现在额头上还隐隐作痛,那是她磕撞在桌脚时留下的伤疤,血迹已经乾了,那个人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他应该是真的很爱哥哥吧,不然不会那麽歇斯底里地宣泄自己的情绪,甚至不怕背上世俗嫌恶的目光闯进订婚宴,向所有媒体说出事实的真相。
就连她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原来……原来彭和奇是喜欢男人的。
从小就知道他对自己没什麽好感,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喜欢和女孩子亲近,她这才明白,为什麽十四岁那年听见养父母焦虑的声音,想要让她将来嫁给彭和奇。
原来他们也是在那时发现自己十七岁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还不怕死的和他们摊牌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怎麽可以!哪怕如今是在开放的社会下,同性恋还是不能被所有人接受,更何况彭家的独子将来是要继承彭氏集团的,没听过哪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是同性恋,就算父母同意,投资者也不会买帐。
所以她才被牺牲了,多年养育的孤女,终於有了被利用的价值,怀有感恩之心的她是不可能拒绝的,本以为和不相爱的人结婚是最悲哀的,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深渊等着她。
笑话,一切都是笑话,悲伤让刘紫苏忘记现在尴尬的处境,被揭发的事实比起现在没穿衣服更加令她伤心,没人会怜悯她,没有人喜欢她……
这样的命运除了接受,她根本无能为力。
又起了风,屋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忽然,「啪嗒」一声轻响,让她紧绷的神经弹了一下,这才注意起周围的情况。
屋里有人!擡起满脸泪痕的脸,看向站在窗口的人,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他手指点燃的火花曝露了他的样貌。
刘紫苏瞪大了双眼,差点叫出来,是他!
「醒了?嗯?」吐出一口烟圈,敬志远的声音慵懒至极,敛去往昔的威严,深邃的眼神像是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
从她醒来他就一直在观察她,应该是作了什麽梦,她睡得一直很不安稳,醒过来又继续地哭,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因婚姻的美梦破碎而嚎啕大哭,她只是隐忍地小声低泣。
她没有发现他,一直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他既不急着掠夺,也不轻易去招惹她,已经到手的猎物,从来逃不出过他的手心。
刘紫苏在脑中迅速回忆订婚宴中的场景,彭和奇的同性爱人冲了进来,径直走到她面前,在媒体面前说要讨回个公道。
当时场面乱极了,看热闹的,采访的,推推嚷嚷地,她就被那个叫陈东宁的男人推了一把,撞到桌脚就昏倒了。
後来发生了什麽事?他为什麽会在这里?而她为什麽……为什麽一丝不挂?
她慌乱地想找东西遮掩自己赤裸的身体,可是床上连个枕头都没有,只有淩乱的床单,来不及思考,迅速跳在地上抽出床单披在身上。
一连串动作下来,她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在颤抖着,「敬先生怎麽会是你……这是哪里?」
房间大得吓人,却只有一张床,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连空气都是凝结的,她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敬志远没有温度低回答:「我家。」
「为什麽我会在你家!」她的心再一次慌乱起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怎麽?这麽快就忘记刚才发生了什麽事?至少昏倒前的记忆总该有吧。」
冷酷的声音却让她的心都在颤抖,她不想听,不想再去回忆那个片段。
可是又有什麽办法,天亮後,她依然是彭和奇的未婚妻,逃不掉的,哪怕是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未来的丈夫是喜欢男人的,她也无法抗拒这样的安排,她本就没有家,彭家收养了她,她必须报恩的。
她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如果一擡起胳膊,身上的床单就会掉落。
灯突然亮了,敬志远按下开关,就看见她一脸泪痕,神色哀伤,似乎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
突然受到亮光的刺激,她眯了眯眼睛,却没有开口说话。
捻灭手中的烟头,他走到刘紫苏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难得好心地告诉她:「既然记得昏倒前的事,那麽你一定很想知道後来发生了什麽?嗯?」
「不!」
害怕地摇着头,想要後退,却被一只手扣住了腰,隔着单薄的床单,她感觉到他手指的冰凉,瞬间凉进了她的心里。
比起後来发生的事,她其实更畏惧眼前的男人,哪怕他们根本不熟,也没交谈几句,她就是知道这个男人有本事让她恐惧,说出来的话会让她万劫不复。
她不想知道,不想!
她继续摇着头,敬志远另一只手却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慢慢靠近她,整张脸都贴近了她,鼻子都碰到了一起。
「可是我想说。」
第三章
残酷的声音说出残酷的事实,就是残酷的命运。
「彭和奇一直想和同远集团合作,所以总是想尽了办法巴结我。」
刘紫苏抓着床单,咬紧了牙关,她根本无法不听他说下去。
想到当时混乱的场面,敬志远的笑容冷了下来,当他看见刘紫苏被撞昏,他的心似乎也被什麽撞了一下,不是疼,而是爆炸开来。
他没有走上前,只是冷冷地旁观着一切,不知道彭和奇是急中生智,还是真的看出了他的喜好,居然在第一时间和他谈了条件。
彭和奇在角落里,一脸哀求,「只要两家集团合作让彭氏度过难关,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大家都是明白人,彭氏集团的股票正小幅度下跌,如果这次订婚宴被曝光,那麽即将面临跌停板。
「任何代价?」没有兴趣地反问,敬志远的目光扫过被安置在沙发上昏迷的小女人,额头被撞破,流了血。
他的心一直在缩紧,真是令人厌恶的感觉!
「包括我的未婚妻,只要敬总裁肯帮我……」
「呵。」短促的冷笑,「我从不夺人所好,既然是你的未婚妻……」
他阴冷的声音加重了「未婚妻」三个字,话没说完,彭和奇恍然大悟地抢白道:「不不,敬总裁刚才您也听见了,我是喜欢男人的……紫苏跟着我也只是为了报恩,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
识时务者为俊杰,彭和奇还算个上道的商人,敬志远终於笑了……
从短暂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眼前的女人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慢慢摸索着她精致的下巴,继续说道:「所以,他把你送给了我。」
猛地一颤,大眼睛倏然睁开,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他……把我送给了你?凭什麽?为什麽?他怎麽可以这麽做!我不会同意的!」
根本无法做到淡定,今夜有太多的意外,本就不牢固的世界,在所有真相面前轰然倒塌。
她做不到歇斯底里,却也试着在发问,问出来後,她又觉得无力,她哪有什麽资格去质问,这些年来,她不是一直被其他人安排命运吗?
「不同意?」像是听见了什麽可笑的话,敬志远松开了手。
他们也算认识了多年,虽算不上彼此熟悉,但他对她这些年的经历调查得清清楚楚。
资料上的刘紫苏从来不会拒绝朋友和亲人的任何要求,她现在敢在他面前说「不同意」?
「好,那麽你就从这里离开吧,我从不喜欢勉强人。」
刚走到床边坐下,敬志远就看到她真的光着脚往外走,他像是想起什麽,好心地提醒道:「你走可以,我不拦着,但你来的时候,是被彭和奇一丝不挂地送进来,我想我们既然没有任何关系,你身上的床单……是不是能还给我?」
如果不是因为彭和奇是同性恋,他真的想砍去彭和奇的手,让彭和奇知道,属於他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可以碰!
向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刘紫苏迟疑地扔掉身上的床单,继续向前走。
他只知道她柔弱易妥协,从来没想到她居然敢这麽大胆地反抗他!
光着身子走出这个大门吗?即使被全世界看到了她的身体,她也不肯留下来?
很好,她终於惹怒了他!她是不是忘记了他的手段?
冰凉的手指敲打着床垫,「我不知道你回彭家,他们还会不会接受你,但是我知道,你走出这个大门,明天彭氏集团的股票一定会跌停板,如果走运的话,你的养父母可以宣布破产,顶多就是流落街头……不过我想,这些你应该都不会在意吧。」
风轻云淡地说着,根本无法想像他说的是关乎一家人命运的事。
「你以为彭和奇为什麽要把你送给我?他利用你来巴结我,领了他这个人情,如今彭氏内忧外患,只有我……可以帮他。」
她怎麽可能不在乎!那怕是要让她嫁给同性恋的哥哥,哪怕是那个没有感情的哥哥把她送到了陌生男人的床上,她都不可能不去管养父母的死活!
原以为今生的命运已经安排好了,她都已经接受了嫁给不爱的人,谁知道真正的悲哀在这里等着她。
身边的人一个个夺走了她的幸福,安排着她的命运,谁都不曾在乎她的感受,就是这样的妥协都没人去喜欢她,她真的可怜到令她想笑。
赤裸的後背止不住地颤抖着,她无声地捂住泪流满面的脸,哽咽着发问:「为什麽……为什麽一定是我?」
敬志远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後,突然从身後一把抱起她来。
她浑身一僵,就看到那双幽寒的瞳眸,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他薄凉的嘴角上挂着没有温度的冷笑,「是啊,为什麽……为什麽是你呢?小紫苏……嗯?」
晴天霹雳,恶梦成真了,居然是他!
那个威胁她的少年……又一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终究还是没有逃掉啊!
◎ ◎ ◎
对命运妥协了,刘紫苏已经不再做任何抵抗,她像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已经没什麽可失去的了,既然他想要她的身体,那麽就拿去好了。
不反抗,不拒绝,一动也不动,这才像那个容易妥协的刘紫苏,被威胁後,哪怕再害怕,也自己慢慢的隐忍着。
他只不过是把她抱上床,她就做出这麽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他觉得好笑极了。
「既然这麽不情愿,何必勉强自己呢?我说过,我不喜欢强迫人,尤其是女人!」
威胁了她後,还说不喜欢强迫人!
「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过了这一夜,我们互不相欠,你最好也说到做到,答应彭和奇的事情。」
「我答应过他什麽?」
「你……没答应他什麽,那他会把我送给你?」
「我想要的自然会得到,我不想要的,白白送来给我,我也不会要。」
他真是无耻!他从小就这般无耻,现在他的无耻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早知道是他,再重遇他的那刻,她就该有多远就逃多远。
刘紫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现在的状况,既然她逃不掉,也不能不帮彭家,她就和他做了这场交易。
「是不是你只要我这一晚,就会帮彭家?只这一晚……」只要一想到要出卖自己的肉体,她浑身都觉得冰凉,她紧张的急喘,等着他的答案。
一双颤巍巍,傲人挺立的娇乳在沉重的呼吸中起起伏伏,一对含苞欲放的娇花蓓蕾,俏耸在一片雪白晶莹、如脂如玉的香肌雪肤中,晶莹润白的乳峰顶端,羞羞答答地娇傲挺立,惹人爱怜。
敬志远一把握住了她的柔软,用力一捏,冷笑着,「居然和我谈条件?」
她真不是个谈判的好手,一看就知道她不常和别人提要求,手中没有筹码就敢和他谈条件,居然得寸进尺地想赢他,真是异想天开。
「你以为自己是什麽?有什麽资格和我谈条件?还是处女吗?嗯?」
邪恶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插进她的身体里,乾涩的肉穴让他的手指艰难地挤了进去,身下的刘紫苏惊呼着痛,他就摸到了一层薄薄的膜。
像是验到货真价实的货品,他满意地笑了,「还真的是处女呢。」
强硬地陷入身体里的手指,刘紫苏立即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剧烈地反抗起来。
「出去……拿出去……」从来没有人这麽对过她,这是羞辱,让她恨不得想再昏倒一次。
「拿出去?不是想用这层膜和我谈条件吗?」手指抵在那层薄膜上顶了顶。
刘紫苏满脸泪水地摇着头,「放开我……不要……」
这样的耻辱让她不顾一切地反抗起来,双手挥舞起来捶打在敬志远的胸膛上,双腿不停地在床上乱蹬。
对她的反应,敬志远也很意外,「呵……没想到你也有这麽泼辣的一面,现在说不要已经晚了。」
分出一只手擒住她挥舞的双手,他半压着她反抗的身子,「我告诉你,有没有这层膜都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你的一夜就想让我放过你,想让我帮彭家,你觉得这样公平吗?嗯?」
他太邪恶了,她害怕他!
她奋力地扭动着腰,想要摆脱他,可是没有用的,男女之间力气差距实在太大,即使这麽反抗,他都没有停下抽送的手指,每顶一下,都那麽痛,那麽痛!
刘紫苏想把腿并拢,却被他强硬地分开,刺眼的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清她乾涩的花穴,啧的一声,「要放松,还那麽乾,等一下该怎麽办?」
雪白的大腿被他压在身下,最隐私的地方曝露在他的眼前,她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可是却更像是迎合着他的抽送,被他的手指顶到泛起酥麻的感觉。
「你……你到底……到底想干什麽!」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痛呼着,嘶吼着……她逃不开他的霸道,挣脱不开他的手指,也无法摆脱他揉捏在乳房上的手掌。
「这麽明显的事实,还需要问吗?我当然是想干你了。」
「混蛋……啊……」
手指抽送的速度突然加快,她的咒骂在呻吟中掐断了气焰,虽然是急短的一声,但足以让她羞辱到飙泪,愤恨地咬住下嘴唇,自虐地死死地咬住,哪怕红唇有了血腥味,也不允许自己再发出那样的声音!
「真是不乖。」敬志远舔了舔她的红唇,血腥味裹上舌尖,居然有种甜甜的味道,像是上了瘾,他的吻疯狂起来。
他霸道地用舌头用力顶着她紧咬的牙齿,努力想撬开她的牙关,她却拚死了不从,敬志远被她的反抗逗笑了,摸在她高耸的乳房上的手掌用力一捏。
她紧闭的牙关终於松了一个口,他的舌尖顺利滑动进去,绕着舌尖在她的嘴中迅速舔了舔,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迅速退出。
「省点力气吧,你的反抗对我来说没有用的。」
「到底……到底要怎麽样……」刘紫苏哭得更凶了,她真的不想再受这样的欺辱,可是又无能为力,反抗没用,她还能怎麽做?
像小时候一样,她的手抓在他的胳膊上,想要求饶,含糊不清地哭喊:「要怎麽样,你才肯放过我!」
从小她就畏惧他,他的折磨好可怕。
敬志远的手指一直在她的花穴中进进出出,慢慢地,她终於湿润了起来,体下分泌出晶亮的爱液。
一根手指变成两根、三根……他抽送的节奏变快,也越发起劲,甚至有水声传来,听到那淫靡的声音,她恨不得昏过去。
似乎有什麽点燃了她热情的顶点,她的下腹充斥着不知名的气流,胀得她难受,又无处发泄,浑身开始燥热,陌生的感觉她不安地扭动着腰肢。
她的所有反应都在敬志远的意料之中,「瞧瞧,这个东西说明什麽?是从你身体里流出来的……」
手指忽然抽出,透明的液体从她的体内拉出一道银丝,黏在她的腿上,看着他手上的液体,她的脸苍白到不行,不敢相信在那样的反抗下,她居然会有反应!
无法原谅自己的懦弱和妥协,可是自己身体的反应根本控制不了,更无法原谅的是他对自己的羞辱!
「怎麽?这可是你的爱液,嚐一口,我就告诉你。」
「不要……」
尖叫的尾声还没收住,敬志远捏着她的下巴,真的把手指伸进了她的嘴里,合着她的舌头胡乱地搅动。
他……过分,太过分了!
「唔……唔唔……」她的舌头迅速躲闪,却还是嚐到他手指上的液体,嘴里有点腥,又有一点甜,和着唾液一起咽进肚子里,可是他折磨还在继续。
他直接骑在她的身上,身上的西装有些淩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
这麽近的距离,她不得不正视他的样子,只是一眼,就被他那双细长却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吸引去全部目光。
他们也算认识了许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地打量他。
他的轮廓棱角分明,斜飞的剑眉硬挺,坏笑时会轻抿着削薄的唇,压在她身上的体魄是那麽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宛若黑夜中涉猎的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她的心猛地一跳,似乎被什麽东西拨乱了速度,越来越快了起来。
小时候没看清他的长相,她就已经会害怕,而现在他化身为魔鬼,掠夺着她的一切,她更加不敢直视他的眼,生怕泄露自己心底的秘密。
「别用那麽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从她嘴中抽出手指,在她耳朵旁呼出温暖的气息,湿润的嘴唇用力一吸她的耳垂,感受到她的轻颤,在她的耳边,坏笑着,「我告诉你……怎麽样我也不会放过你。」
◎ ◎ ◎
混蛋!小时候是个小混蛋,现在是个超级大混蛋!
刘紫苏从小到大只害怕过一个人,以为八岁那年听了他的话,就可以摆脱不被折磨的命运,可是十四年後,他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什麽?她明明已经做到了不被他家领养,为什麽还要再出现,为什麽还要折磨她,这是为什麽!
内心在嘶吼着,身体在挣紮着,可是啃咬在自己身上的贝齿,却在她的颤抖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没想到,小紫苏也会有反抗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的牙齿咬着她纤细的锁骨,嘴唇含着她嫣红的蓓蕾,如同一个贪婪的孩子,又像一个可怕的恶魔,毫不留情地肆虐着、占有着、享受着,撩拨着她孱弱的身体和脑子里最脆弱的神经。
「发育的真是不错呢小紫苏,这里……」他的手捏住了她另一只蓓蕾,毫不温柔地搓揉着,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背脊慢慢下滑,又来到她的花穴外,「还有这里,都让我十分有『性趣』。」
他的话赤裸裸,动作更加肆虐地进行掠夺,花穴外潮湿了一片,手指畅通无阻地进去抽送。
「啊……」刘紫苏抽泣地呻吟,「不要!」
她的胴体玲珑浮凸,在他手指的抚摸下,展现出柔美的起伏线条,他的眼眸闪烁邪恶的光芒,「瞧你湿得一塌糊涂了,还说反话……」
乳尖像樱瓣般粉嫩,他贪婪地用舌尖在蓓蕾上绕着圈圈,啃咬着、揉捻着、挑弄着她的小圆珠,直到它硬了之後,又重重地上下舔挤,重复十几次之後,他又换到另一边受到冷落的酥乳。
他的动作令她招架不住,话也好不正经,她快要被折磨疯了。
他略微粗糙的手指在花穴中快速摩擦,虽然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疼痛,但是身体的肿胀难受又一次袭来,却没有因为他的撩弄而感到舒服,反而越来越热,她更受不了此时浑身的燥热,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种酷刑!
望着她红通通的脸庞,那双圆眸渐渐地迷茫,红唇轻吐芳兰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他知道她情动了。
他的食指故意弯曲,直接刺激了包裹在里头的花核中心,
「呃……嗯哼……」她轻吟地叫着,想要抗拒的心早在手指的挑弄中破灭,双手更是不受大脑控制地在胡乱攀着他的肩头,想要透过这样的方式消解体内的热气。
「是不是很想要啊?」
一阵惊雷过脑,刚才像是被抽离了魂魄,她的双腿打开,双臂搂着身上的人,现在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做了多麽惊人的举动。
全部都是出於下意识的举动,可是现在後悔已经来不及了,她震惊後僵硬的身体,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抽送的速度再次加快。
「不……不要……呜……」
不敢相信那虚弱的声音是自己的,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他是恶魔吗?
即使在努力克制,她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
她根本克制不住,不想被这情慾淹没了,她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哪怕是咬出血她也不在乎。
可是来不及了,她想要挣紮的身体,在此时起不了任何作用,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手指的抽送中蔓延进身体里,花液也像是溢满般,不断地向外喷着。
止不住的还有泪水,悔恨的,耻辱的泪水!
敬志远笑得张狂起来,在到达慾望的顶点时,他却意外地抽离了手指,高潮的余温还没有消退,他已经从她的身上离开,站在床边,看着她迅速爬到床上的另一边,就好似他是病毒,离得远远的。
「很喜欢这种感觉是不是?」
此时的刘紫苏,脑子里一片茫然,她怎麽可能会喜欢这种感觉,这是耻辱的感觉!
泪水还没乾,她又开始咬住下嘴唇,敬志远知道那是她气恼时的小动作。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掉手上湿滑的液体,他的声音淡淡地:「我只是让你知道,你再怎麽反抗也是没用的,你是彭和奇和我做交易的筹码,所以你最好想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下一次再像今天这样,受伤的只会是你。」
刘紫苏浑身一震,他的声音波澜无奇,却句句如寒冰刺骨,让她看清了现实。
「只要你忍心彭家破产,你可以选择离开。」
她把头埋进胳膊里,却被他忽然捏着下巴擡起头,四目相对,冷冷地勾起嘴角,「但若是选择了妥协,就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记住,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直到我玩腻为止。」
说完,敬志远大步离开,在打开房门的时候,他听见身後默默流泪的刘紫苏喃喃低语,还是那句话:「为什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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