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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者无双》无心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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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20:37:37
第82章 私房秘史
云末揭开车帘,看向车里的凤浅。
几封休书,捅出这么大的一个漏子,凤浅心虚地别开脸,不敢看他。
云末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进了车厢,“郡主想去哪里?”
凤浅不解地转过头来,看向云末。
“如果郡主不想回府,云末可以送郡主去别处。”
“我不做郡主了,也可以?”
“可以。”
凤浅扬了扬眉,“你可以做这个主?”
“不能。”
“那……”
“如果郡主执意如此,就算云末强迫郡主回府,郡主同样还会离开。与其如此,倒不如由云末送郡主离开,再去向圣上请罪。”
“那你何必赎我。”
“郡主平安,是云末的职责。”
凤浅深吸了口气。
是啊,这些人的是和她绑在一条绳子上的。
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但守护她,就是他们的责任。
“我要回府。”
“呃?”
“我良心大发,不想为难你们。”凤浅见他杵在门口不动,扬了扬眉,“不走吗?”
云末眼里这才慢慢浮上笑意。
等他坐下,凤浅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那个……赎金……”
“诏王开出来的条件太高,长乐府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钱,这笔钱,也不好上报朝廷,所以暂时由于家代付。”
云末如实回答。
惜惜那个铁算盘见凤浅在先,惜惜不可能不向她讨要赎金。
而且,他相信,惜惜已经每笔账都跟她算得明明白白。
他瞒不过去,也不必要瞒。
富豪被绑架了,都得自家出钱,没理由找政府出钱的。
北皇虽然想娶凤浅做儿媳,但婚事没定下来,人家也没理由给你出这么大一笔费用,是不?
至于虞国,远水救不了近火。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凤浅仍觉得有些郁闷。
“一亿金?”
“嗯。”
惜惜的话,她可以不信,但云末的话,她信。
这年代,最有钱的人,未必是商人,而是有各种特长的人。
比如遁术师,药师等……
虽然她不知道云末是什么等级的遁术师,但沾上‘遁术’的人,都不会缺钱花。
而且云末怎么看,都不象一个贫财的人。
再说,云末是她的训导官,她欠一屁股的债,他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他没必要假报赎金,给自己添麻烦。
“咳,我真挺值钱。”
他笑而不语。
“薛子莫是怎么回事?”
“圣上知道郡主被诏王劫持,派他人去剿匪,并搭救郡主。能剿灭诏王会是第一大功,所以派出去的人,都会以剿匪为重……”
“能不能救出我,反而次要,是吗?”
“可以这么说。”乱军之中,死个把人,是再正常不过的。
“所以呢?”
“所以,我们求助了太子。太子有要事在身,不能脱身,就派了亲随薛子莫将军前往。军队外调的费用,不是驻军可以比的了。他们没有外出打仗,朝中是不会给他们发放出征的费用的,所以……”
“所以费用就得由我们这边出。”
“是。”
凤浅磨牙,好你个皇甫天佑,姑奶奶有难,你出点力,还要收钱,太没意气了。
“其实太子并不富裕。”
“呃?”
“太子在外征战多年,朝中发给他们的物资实在有限,到了冬天和粮食缺乏的时候,都得太子自己想办法。太子又是个不肯苛刻部下的人,所以收缴来的财物,基本上都充了公买粮做衣,他自己并没有多少闲钱。”
凤浅默然,果然还是他原来的风格。
天佑在训练营的时候,就从来不吃独食,有什么东西,首先顾的是和他一起任务的战友。
说得好听些,是重意气,说难听些就是败家男。
这种男人做哥们没得说,给人做老公,可就要命喽。
他的朋友能个个吃得肥头大耳,他老婆就得跟着他挨饿受罪。
“那匪可剿到?”
“北朝的军队到了婉城,婉城早已经人去楼空,成了空城。”
“连剩下的百姓也全部消失了?”
凤浅微微一怔,他是怎么做到的?
云末点头,“据说,到城下的北朝大军只看见挂在城门上的几颗脑袋,其中一颗是……”
“是我的二叔。”
云末静看着她,不再说下去。
“我二叔前往婉城,是朝廷的意思,还是他自己?”
“北皇不知道都督带兵前往婉城支援的事。”
凤浅冷笑,“那就是他自找的。”
云末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凤浅端了茶杯喝茶,避开他的眼睛。
她忘不了那些刽子手屠杀婉城百姓的残忍场景。
“话虽然如此,但只怕王爷会受到牵连。”
凤浅脑海里闪过在诏王那里看到的那封信,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是虞姬写信给二叔,二叔才会私自带兵前往婉城。
二叔千错万错,但都因虞姬而起。
不知父亲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怎么做?
“另外,北皇大军去了丰城。”
凤浅猛地抬眼,看向云末。
她没能掩饰的紧张落在云末眼中,“郡主怎么了?”
“结果呢?”凤浅顾不上掩饰,她想知道那个人在丰城的根基怎么样了,而丰城的百姓,又怎么样了。
她害怕因为她,给丰城带来另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北朝大军几乎把丰城翻了个,都没能找到有关地宫的任何线索。”
凤浅怔了一下,“那丰城百姓呢?”
“丰城虽然紧靠北朝,但终究是虞国的领土,北军不敢为难百姓。”
“如果是虞国的人马来了呢?”
“丰城百姓几经动荡,已经知道怎么自保,郡主无需担心。”
“你怎么知道?”
“云末曾是虞皇身边的谋士。”
做为皇帝身边的谋士,出谋划策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能揣摩皇帝的心思。
云末既然是虞皇身边的谋士,自然懂得虞皇的心思。
凤浅对他的话,无法反驳。
眉心微敛,滴水不漏,小郎是怎么做到的?
“希望如你所说。”
“郡主很在意丰城的百姓?”
“我只是不愿因为我,背负上整个丰城百姓的血债。”
“郡主和以前真的不同了。”他的眼黑得象化不去的墨汁。
凤浅苦笑了一下,亲眼目睹了那样残忍的屠杀,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改变。
她沉默了好久,才轻声开口,“云末……”
“嗯?”
“我看见二叔他们屠城了。老人,妇人,孩子,他们一个也不放过……”
他伸手过来,温暖的手覆上她握着茶杯微微发抖的手,“过去了。”
凤浅轻摇了摇头,这次的经历,她永远不会忘记。
他倾身过来,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把她揽入怀中,没有语言,只是无声的安慰。
凤浅深吸了口气,把他推开。
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需要自强。
“那未必知的五千两,又是怎么回事?”
诏王拿她换钱,长乐府根本不必要去打听她的下落,诏王自然会来跟他们联系。
这五千两纯粹是白花的。
“我们要的不是郡主的下落,而是郡主的安康。”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本装订得很好的书册。
凤浅迷惑接过,翻开来一看,眼睛瞬间大睁,飞快地连翻了几页。
这本厚厚的书册,居然写的是她被劫持期间的生活琐事,就连她和每一个人的对话,都几乎一字不漏得记录下来。
她和诏王在床上的那些动静,就算有些话,低得只能他们二人听见,但对方都以一个听墙角的身份,进行了清楚的描写。
从那些描写中,可以看得出,诏王对她搂搂抱抱,各种压,各种轻薄,但没动她。
详细度完全不差过现代的探听器。
凤浅把书册仔细看完,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如果那一鞭,郡主留下了伤疤,他们就拿不到那一亿。”他的视线落在她肩膀上。
凤浅后背一僵,仿佛他能看穿她的衣服,看见她后背上的伤。
同时有种错觉,这次那禽兽再怎么胡来,却硬是没有对她做出过火的事,难道是预先知道云末他们会请未必知出马,所以才刻意隐忍?
“未必知有规矩,关于诏王和朝廷的事不接,但关于郡主的事,他不得不接,所以这东西值五千两。”
云末语气平淡,把让凤浅尴尬的事,轻轻揭过。
能在敌方的核心里,做到这样精确的窃听,如果放在现代的军事中,就不是五千两黄金的价,而是无价。
凤浅干咳了一声,“这东西还有谁看见过?”
“目前只有云末,郡主想灭口的话,不难。”
凤浅囧了,“我没这个意思。”
云末直视着她的眼,“郡主和诏王很熟?”
“你知道不知道,我醒来前,生活在哪里?”
“云末到长乐府时,郡主十岁,十二岁醒来,这两年在长乐府。”
“那么六到十岁之间呢?”
“在丰城,由虞亲王抚养。”
“六岁之前呢?”
云末沉默。
“不知道?”
云末不答。
“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是么?”
云末默认。
“在麻婆村。”凤浅替他回答,“由我的老妪和一个叫小郎的男孩抚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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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20:37:47
第83章 脸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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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记得了?”云末犹豫开口。
“应该说,过去的我根本不记得这些,是吗?”
“是。”
凤浅嘴角露出一抹讥诮冷笑。
极品女在她六岁那年上的她的身,对她的过去,当然一无所知。
极品女醒来后,和她一样,装失忆罢了。
“你叫诏王小郎,难道你认得他?”
凤浅苦笑,“我越是想记住的东西,却越是记不起。我虽然记得一些过去的零散片段,但真正重要的,却记不起来,包括他的长相。”
云末静看着她的眼,安静地听着,只是听,对她的话,不做半句追问。
凤浅不能不承认,他是一个极好的听众。
“这些,虞皇也知道,是吗?”
虞金彪是虞国的亲王。
虞金彪抓住小郎,不会不知道小郎的身份,那么就不会不知道她和小郎的关系。
既然虞金彪知道,虞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甚至怀疑,虞皇给她这样的宠爱,是不是故意引诱小郎。
既然虞皇知道的事,她何必装作不知道?
“是。”云末薄唇轻碰,干干脆脆,点燃蜡烛,拿过凤浅手中的书册,放到火上点燃,“郡主还是不记得的好。”
凤浅看着被火焰吞噬的纸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既然是虞皇放在她身边的人,那么他就是虞皇放在她身边的眼睛。
他把从她这里知道的事,告诉虞皇,岂不是大功一件?
“我想活得轻松些。”他轻轻一顿,“仅此而己。”
仅此而已?
凤浅不信。
她儿时的事,涉及到太多的人和事。
一旦被揭出来,不知又要掀起怎么样的一场风波。
对她而言,在她没有能力独自对付之前,还是埋在地底比较好。
凤浅明白,他同样明白。
关于赎金的那笔钱,该怎么还,云末半字不提。
凤浅也不问,毕竟这是自己的债务,她没理由强加到别人身上。
这债,她会还。
毕竟是她惹下的祸,她该自己承担。
一队人马急驶而来,拦住去路。
云末飞快地看了凤浅一眼,揭帘看去。
竟是皇甫天佑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队亲兵,威风凛凛地立在马车前。
皇甫天佑一身寻常的箭服,却掩不去他在杀场上浸泡出来的迫人煞气。
他板着脸直接跃过云末,看向车里的凤浅,眸子半眯起来,“凤浅,你居然还活着。”
凤浅撇嘴,“托太子的福,我活的很好。”他那些兵出一趟差,一千多两黄金啊。
“好说。”皇甫天佑也不客气。
“如果你那些人食宿由太子自理,我会更感激。”
皇甫天佑微微错愕,下一刻,脸一沉,“凤浅,你还要不要脸?”
“脸值几个钱啊?你那些兵可是吃用掉了一千六百五十两黄金。”
薛子莫带去的,不过是二三百铁骑,这得几星级待遇,才能用掉一千六百五十两?
皇甫天佑不好当着属下的面,和凤浅计较争吵。
但听她口气,到有他的兵诓她的钱的感觉。
这小鞋,她不能穿。
板着脸,“凤浅,你下来。”
“干嘛?”凤浅对皇甫天佑的怨气,无知无觉。
“我们谈谈。”
“没心情。”欠了一屁股的债,谁还有心情跟他瞎吹。
“凤浅。”皇甫天佑提高嗓门。
“都说没心情了,太子有话,改天再说,除非你把那一千六百五十两给我。”
“你还有脸说。”皇甫天佑气得瞪眼。
她没事玩离家出走,捅出这么大的漏子,还有脸嚣张。
凤浅在脸上摸了一把,“我向来脸皮厚,你又不是才知道。”
皇甫天佑被她噎得差点吐血,看了凤浅身边的云末一眼。
云末坦荡荡地向他回看过去,不卑不亢。
云末的身份意味着随时可以成为凤浅的夫君,皇甫天佑虽然没听说云末和凤浅有什么,心里仍有些不是味道,压低了声音,“你别逼我上车抓人。”
凤浅抱了胳膊,做出一派怯生生的柔弱模样,“太子一个大男人,难道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动粗?”
“弱女子?”太子被她气得脸色发青,在二十一世纪时,就没见过比她更凶悍,更不怕死的女人,简直比母夜叉还母夜叉,到这里就成了柔弱女子了?
“难道不是?”凤浅把手伸到他面前,“我这样子还能担能抬不成?”
她是娇养出来的身子,这双手自然也细嫩得跟刚出土的嫩笋。
皇甫天佑长吸了口气。
是啊,她前世再凶悍,这一世也是娇养出来的。
放软了口气,“我真有话跟你说。”
“就在这儿说。”
皇甫天佑瞟了云末一眼,“不方便。”
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跟一个女人计较银子的事,他丢不起这个脸。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难道我跟自己老婆说几句话,还要外人在旁边听着?”
云末脸色微微一变,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掩饰刚才一瞬间的失态。
“谁是你老婆了?再说,云末对我而言,也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皇甫天佑飞快地睨了云末一眼,“那是什么?”
“我的训导官,万一我一个高兴,他也愿意,我就嫁给他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外人?”
云末有些意外,垂着的眼笑,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皇甫天佑被她气得快疯了,回头见自己的那帮属下暗暗偷笑,更是恼火。
但他知道凤浅是个硬来不得的牛性子,只得压了怒气,小声道:“谈谈那一千六百五十两的事。”
如果换成别人,凤浅不会好意思计较这钱。
但皇甫天佑,挖他口袋就等于挖国库。
北皇利用她来围剿诏王,难道不该出点消息费?
既然皇甫天佑主动要谈,那么赖这笔钱就有门。
凤浅心花怒放,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才起身。
刚迈出车厢,就被皇甫天佑一把提上马背。
云末看着皇甫天佑圈着凤浅的手臂,眸子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嘴角浮上一丝冷意。
皇甫天佑带着凤,远离队伍,直到连风角都飘不到别人耳中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这次调派出去的兵,个个是一当十的精英。”
“就算是一当十,难道说不调派出来,这些人就不用吃不用喝,你就不用出钱?你是借着调派,把所有费用全推到了我头上。”
“他们的马全是上好的宝马,它们的脚得受到最好的保护,每一副马蹄脚都是用上好的精铁打成。不出兵,不用更换马蹄脚。”
凤浅挑了挑眉,现代不用马打仗,凤浅对这个没有概念。
“凤浅,你曾经也是精英部队,你该懂得什么是精英。”
所谓的精英,除自身的优秀以外,配备的全是最好的装备,在执行任务时,只求把任务完成得最好,至于过程中,绝对不会考虑成本问题。
所以所谓的精英部队,是钱堆了来的玩意。
“那一千六百五十两,我不会要你出,但有些话,我们得说说明白,你不能诓我吃你的钱。”
凤浅不以为然,“你不就是想让我记住,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吗?”
“难道不该?”皇甫天佑不否认,天下哪能白吃的午餐?
“北皇通过我,得知诏王的消息,赶去灭了一通的匪,难道我冒死弄出来的信息费,他不该出一些?你是他的儿子,这账子为父还,也不过分,是不?”
“他连诏王的一个虾兵都没剿到。”
“那是他派去的人没本事。”凤浅哼哼。
诏王确实曾住在丰城,而且大队的人马攻下婉城。
这么大的目标,他也没能捞到一只虾,不是他自己无能,是什么?
“凤浅,诏王真的曾停留丰城,曾亲自攻打婉城?”
“我被蒙着眼,关在小黑屋里,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皇甫天佑审视着凤浅的眼。
“你绑个敌军人质,能让他到处溜达,了解你的情况不?”
“当然不能。”
“我是人质。”
皇甫天佑总觉得不是这样,但却无法反驳。
凤浅不理他信不信,跳下马,往回路走。
“凤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挣钱啊。”
“挣钱?”皇甫天佑怔了一下。
“你可以免了我这一千六百五十两,可是剩下的一亿五千两,得我自己还的。”
“对不起,我暂时只有这么些,但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让你老爹开国库?”
“这……不能……”皇甫天佑有些尴尬。
凤浅笑笑,“算了吧,十个兵蛋子,九个穷,还是我自己搞定吧。”
当兵的虽然不愁吃用,但想大富大贵,那就不行了。
“凤浅,你别看不起人。”
“如果你有钱,先借我一亿五千两,周转周转。”
“……”
凤浅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皇甫天佑好笑又好气,一夹马腹,带马冲来,把凤浅捞上马背,如飞而去,方向不是他们来的方向。
“喂,你这是去哪里?”
“我送你回去。”
“云末还在等我。”
“你这么在意他?”
“他是我的教导官。”
“见鬼的教导官,我看是你的暖床侍儿。”
“他也兼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20:37:55
第84章 害我还是助我
皇甫天佑气得不愿理她,但受不了她在马上乱拱,只得取出一个信号弹,点燃了送上天空。
“我的人看到这个,会自己回去。如果他不傻,自然不会傻等。”
凤浅放心了,就算全天下人都傻,云末那只狐狸也不会傻。
“诏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你跟他斗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我虽和他,却没见过他本人。”
“你看人是看脸?”
“凤浅,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皇甫天佑咬牙,还是这么别扭的性子。
“我不知他做这些是为了私心,还是真为了百姓。”
“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怎么看?”凤浅不答反问。
“站在某种角度来说,我认同他,甚至……欣赏他……但这话,恐怕只敢在你的面前说一说。”
凤浅笑了一下。
诏王是各王朝的肉中刺,认同欣赏这话,说出来就是大逆。
皇甫天佑自然不敢随便说。
能在她面前说出来,是信得过她。
“不管是私心也好,为百姓也罢,他做了你们不敢做的。”
他低头下来看着她的侧脸。
凤浅望向前方,眼里燃起一团愤怒的火焰,“我亲眼看见婉城的百姓被屠,如果不是他的兵,婉城数万的柔弱百姓,将会被屠得干净。他人马有限,但终究是保住了婉城大部分的无辜百姓。我想婉城如此,其他地方也该如此。”
“为什么要屠城?”
“数百年传下来的恶习,认为城不屠,不全换成自己的人,那城就守不住。”
“你也这么看?”
皇甫天佑摇头,“我向来不赞同屠城,所以这些年,我揽下我力所能及的所有战役,我绝不屠城,也绝不随意杀死投降的战俘。但我的作法被世袭的朝臣排斥,所以朝中老臣都支持废我太子之位,扶我皇弟上位。”
他也随凤浅望向远处,眼底是说不出的落寞,“凤浅,以我一人之力,撑得真的很辛苦,我不知道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天佑。”
“什么事?”他收回视线,看向凤浅。
“做皇帝吧。”
皇甫天佑身子微微一僵。
他知道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身为皇家的子嗣,只有坐上那最高的位置,才是终点。
但他一直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指望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他就卸下这身担子,远走天涯,过那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太过为难,但只有你自己做了皇帝,才可以照着你的心意做事。”
“凤浅……你变了……”
凤浅苦笑。
如果没有那些残忍血腥,或许她的小郎,还是那个疼她宠她,把她放在手心上的哥哥,而不是现在这个暴虐嗜血的诏王。
真怀念把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的小郎。
真怀念捧着她摔痛的手,为她轻轻吹手的小郎。
凤浅眼底一阵发烫,泪意涌了上来,深吸了口气,把涌到眼里的泪咽了下去。
“天佑,如果有一天,你做了皇帝,而他不是为了私心,任意残杀,给他一条生路,好吗?”
皇甫天佑抬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自己,审视着她的眼,“他对你做了什么?”
凤浅推开他的手,“没什么。”
***
云末望着天边闪过的信号弹,眉心慢慢蹙起。
薛子莫快步走来,“云公子,我们太子和郡主已经先回京了。”
云末轻点了点头,“将军先行,我们自会回去。”
薛子莫一顿首,转身带队离开。
云末望向远方,她和皇甫天佑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一个肯随便占别人便宜的人。
皇甫天佑派兵接应她,照着她的性格,她会记下这个人情。
绝不会在金钱上与他斤斤计较,甚至赖账。
除非她和那个人熟悉到无需计较。
难道她和皇甫天佑的关系好到了无需计较的程度?
凤浅这次去樟州,与皇甫天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但不管她和皇甫天佑在樟州发生了什么,那短短时间,都不可能熟络到连这么大的人情也不计较。
车夫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云末,小声叫唤,“公子。”
“去宫门口。”
***
皇甫天佑带着凤浅刚进了城门,就有一名武将急冲冲地迎了上来。
武将看见皇甫天佑身前坐着的凤浅,欲言又止。
皇甫天佑对凤浅道:“怕是军中有事,你等我一会儿?”
凤浅点头。
皇甫天佑翻身下马,武将走过一边。
武将被皇甫天佑高大的身影挡住。
凤浅看不见武将的口形,只隐约听见提到父亲的名字。
心往下一沉,看来是二叔的事东窗事发。
皇甫天佑眉头紧锁在一起,“知道了。”
略定了定神,才装做没事一样转身过来,重新上马。
他不主动说,凤浅也不方便问。
到了靖南王府,皇甫天佑放了凤浅下马,“我有急事要回宫一趟,你好好休息。”
“是不是我爹出事了?”
“我要回宫才知道,你不要乱想,等我消息。”
果然,凤浅轻抿了唇。
等皇甫天佑离开,管家从门里急跑出来,神色焦急,“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爹呢?”
“王爷被召进宫去了。”
“我二娘呢?”
“王妃不在府中。”
凤浅脸色一冷,“备马。”
管家一听,匆忙回头叫道:“赶紧备马。”
现在只希望皇上看在凤浅的面子上,不要太为难靖南王。
凤浅骑上马,匆匆向皇宫方向而去。
到了宫门前,见宫城一角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仔细一看,果然是云末的车。
云末的车夫站地马车前,向她招手。
凤浅担心父亲,急着进宫,犹豫了一下,仍是带马向马车走去。
揭开车帘,云末端坐在车里,向她平静望来,黑不见底的眼沉静无波。
凤浅在这刹那间,慌乱的心竟定了下来,“你有主意了,是吗?”
他既然在这里等她,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父亲进宫的事。
“你把这个给皇上。”
云末递给她一个用雪白帕子包着的东西。
凤浅打开,里面裹的是一个桃子,迷惑地向云末看去。
云末没有解释桃子的事,只淡淡地说了句,“你不是被诏王所劫。”
凤浅又是一怔,正想发问,却听他道:“时间不多,去吧。”
凤浅虽然不明白,这桃子跟他没头没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没有时间耽搁。
翻身下马,向宫门而去。
她报了身份,直接被放进了宫,还有一个老太监在前面给她引路。
一路上,凤浅不时听见宫人小声议论。
说什么靖南王仗着当年皇上落难的时候,偷了一个桃子给皇上充饥之情,就目无王法,为所欲为,居然擅自让兄弟私自出兵助人攻打婉城,结果带去的一万北朝军队尽数折在了婉城。
凤浅的心突地一跳,捧在手上的桃子也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绝对不会有人敢在宫里造皇上的谣言。
宫人说的桃子一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当年,皇上落难时,父亲真的偷了桃子给皇上充饥,可见皇上当年有多落魄。
身为皇上,落难的事,绝对是污点,绝不会容人再提起。
她拿了桃子去给皇上,岂不是揭了皇上的旧疤,并提醒皇上,父亲对他有恩?
这做法,无疑是雪上加霜。
凤浅低头看着包着桃子的雪白手帕,心里七上八下。
云末,你这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
进了金殿,北皇正在为派出去大批人马,却没抓到一个地宫的人而大发雷霆。
捉拿诏王的事,因凤浅而起。
私自带兵前往婉城,害得二万人马有去无回的又是凤浅的二叔。
北皇见着凤浅,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但碍着凤浅和虞国的关系,北皇只好暂时强压怒火,向凤浅冷冷问道:“凤浅,你有什么话说?”
凤浅刹时间,明白云末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的意思。
淡定道:“劫小女的人,不是诏王。”
北皇愣了一下,“不是诏王?”
“确实不是诏王。”
他身为一国之君,派那么多好手出去,却毫无收获,丢脸丢到了佬佬家。
劫凤浅的人不是诏王,那么也就不是地宫的人。
那么北皇派出去的人,抓不到一个地宫的人,那就理所当然。
凤浅一句不是诏王,保全了皇帝的脸面。
北皇松了口气,“不是诏王,那是什么人?”
“是流寇。”
凤浅这次随诏王走了一趟,知道到处是流寇,四处烧杀抢掠。
北皇的人马有精力去折腾地宫的人。
不如放些心思在流寇身上,也可以为边远的百姓做点好事。
流寇擒住凤浅,拿凤浅来换金银,说得过去。
北皇脸色又好了些,立刻吩咐人去清除附近流寇。
地宫的事可以就此揭过,但镇南王兄弟的事,却也得有个结果。
“如果你是来为你爹说情的,就不必了,退下吧。”
凤浅进殿时,虽然不敢到处乱看,却也留意到父亲不在殿上,心知不好。
听北皇这么一说,更是肯定,父亲出事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20:38:06
第85章 不简单的云末
凤浅看看左右,众大臣脸上神情各异。
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再看站在最前面的皇甫天佑,也是一脸担忧,与她的目光一对,象是下了决心,正想站出列队。
凤浅抢先一步,抬头看向上头北皇,“陛下,小女子想请陛下看一件东西。”
皇甫天佑微微一怔,向凤浅望来。
见凤浅神色淡定,象是胸有成竹。
皇甫天佑虽然放心不下,但他一时间也没有万全之策,或许可以看看她有什么法子。
如果不行,他再另想办法。
主意打定,仍退了回去。
“什么东西?”北皇看着殿中的娇弱的小姑娘,有些迷惑。
凤浅一声素净衣裳,也不用胭脂,素面朝天,却清新得如同欲开的白莲。
这当真是这些年来臭名远扬的凤浅?
凤浅把用白手帕包着的桃子双手奉上。
她没有经历过宫廷的斗争,而且事情来的太突然。
凤浅一路走来,虽然听了许多关于桃子的事,表面上看,云末的做法绝对是把凤家更进一步的逼上死路。
但凤浅选择了相信他。
把一家大小的生死,全压在了这颗桃子上。
内侍宫人上前接过,送到北皇的龙案上,小心地打开裹在外面的白帕子,露出里面新鲜的桃子。
刹时间,殿里死一样的静。
殿中众人震惊过后,神色各异。
无论是靖南王的拥护方还是敌对方,看凤浅的眼神中都多了些嘲讽和蔑视。
他们都认为靖南王的性命要葬送在凤浅这个蠢女人手中。
拥护靖南王的人,气得吐血,暗骂靖南王养了这一个祸害。
而靖南王的敌对方,却欢喜得仿佛已经看见了靖南王人头落地的情景。
凤浅在众人鄙视目光下,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垂着眼,静静等候。
皇甫天佑在看见那个桃子的一瞬间,一怔之后,恍然大悟,反而释然了,也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惊喜。
北皇怔怔的看着龙案上的桃子,一动不动。
就在众人认为靖南王必死的时候。
北皇突然抬头起来,眼里噙了眼泪花,“我差点上奸人的当,误杀忠良。”
快步步下金殿,“备轿,去大牢。”
凤浅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瞬间落下,在胸膛里怦怦乱跳。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父亲的命算是保住了。
突来的转变让殿中众大臣懵住,实在想不明白,本该是将靖南王推上断头台的桃子,怎么就变成了靖南王的护身符。
北皇带着凤浅,亲自到大牢中,把跪在地上的靖南王扶了起来。
直直地看了靖南王好一会儿,握住他的肩膀。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拍过这个肩膀,记忆中这个肩膀结实有力,而现在却瘦弱单薄了不知多少。
北皇突然间意识到,靖南王也老了。
一阵心酸,“国忠,朕糊涂,差点误会了你。”
靖南王的二弟凤国良,私自带兵出征,本是死罪,国良虽死,但犯下的事足以让整个凤家陪葬。
所以,他被人拿下,没有为自己做一句辩白。
坐在牢中,静静等死。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皇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国忠’二字,他已经太久没听皇上叫过。
鼻子一酸,流下泪来,跪倒下去,“臣有罪。”
北皇吸了吸鼻子,强忍心里酸楚,“凤国良的事就此揭过,不提了。”
靖南王惊得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皇笑了一下,强压下再次涌上来的泪意,深看了凤浅一眼,“你有一个好女儿啊。”
暗庆凤浅和西门政的婚事没成,回头吩咐,“好好送靖南王回府。”
靖南王父女送走北皇,才随着内侍官出了宫,见管家站在自家的马车前焦急地往宫门里张望。
管家见靖南王父女从宫里出来,忙跑了过来,拽着靖南王从上看到下,不见他少块肉,老泪直接滚了下来,“王爷……老奴以为……”
靖南王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马车,这辆马车除了他,谁也不能用,“没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公子让老奴来接王爷。”
“云末?”
“是。”
靖南王看了凤浅一眼,没再问什么,上了马车。
凤浅在出宫门的时候,就已经四处看出,不见云末的马车,看样子已经离开。
上车在父亲身边坐下,低头寻思,该不该把在二叔身上发现虞姬信件的事告诉父亲。
虞姬私写信给二叔的事,可大可小。
现在皇上不再追究二叔的事,如果她再把这事提起来,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
感觉到父亲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收敛心神,回头向父亲看去。
“你做了什么?”靖南王虽然不知道凤浅做了什么,但知道这次逃过这劫,全因为凤浅。
凤浅把云末让她送桃子给北皇的事说了一遍。
她同样有疑问,希望能得到解释。
靖南王听完,一脸的惊讶,“真是云末让你这么做的?”
“是。”
靖南王心里暗叹,以前听说云末是虞国第一谋士,初见他时,见他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十分不以为然。
只道是他长得一表人才,才讨得虞皇欢心。
没想到,却是他看走了眼,云末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才。
眼底突然一热,她竟把这样的人物放在了凤浅身边,为了这个女儿,她当真是用心良苦。
他对不住她……
“在所有人看来,那桃子只会让父亲的处境更加艰难,为什么皇上反而就这样算了?”
“那时皇上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他的母妃只是一个宫女,没有地位,所有人都不会认为他会做上皇上,对他各种冷落。所以对他并不关注,后来只知道他在落难时,我偷了桃子给他充饥,却不知,那一个桃子,就是一条人命”
“一条人命?”
“是的,当年被绑走的人,除了皇上和我,还有我的两个弟弟。我们被关在小黑屋里,过了五天,饿得都快死了,后来总算找到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正巧,我看见看守正在吃桃子,就冒死去偷了一个。当时,我小弟弟已经饿得只剩下一口气,而你二叔也饿得不行了。可是只有一个桃子,如果四个人分的话,根本恢复不了什么体力,于是我把桃子给了皇上,让他一个人吃掉,然后让他一个人逃出去搬救兵。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出去了,还会不会回来。”
“那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但我三弟饿死了,而你二叔也只剩了一口气。”
“如果当年,爹把桃子分给了小叔叔和二叔吃,小叔叔就不会饿死,是吗?”
“或许是吧…但谁知道呢?”就算不饿死,也未必能逃得掉,仍是死路一条。
“二叔因为那件事,和爹爹决裂?”
“皇上知道二叔和爹爹决裂的事吗?”
“他当然知道,正因为这样,才会让他远离京城。”
凤浅明白了,在所有人眼中,那桃子是父亲对皇上的恩惠,却不知,把桃子是父亲对皇上的忠心。
一个宁肯自己兄弟饿死,也要护主的人,又怎么会做出私自出兵巴结虞国的事?
何况凤国良与兄长决裂,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调兵?
所以那件事只是凤国良个人的事,与靖南王无关。
那些人把矛头直指向靖南王,是为了借机除掉靖南王。
只是这件事发生在皇上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皇子的时候,没有回想起当年的细节。
所以在所有人眼中的毒桃子,其实是父亲的护身符。
云末不过二十岁,却有这样细密的心思,居然把这些已经尘封的往事,也了解得清清楚楚。
并在这关键的时候,立刻做出这样看似凶险的大胆决定。
凤浅一直觉得云末不简单,但仅因为觉得他太聪明。
但经过这件事,才真正意识到云末的价值。
“爹,我娘还活着吗?”
靖南王一直担心凤浅会问起,她母亲的事,好在凤浅醒来后,对母亲的事半字不提。
但他一直没能安心,现在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
“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还活着,是吗?”凤浅不答反问。
“是。”
他已经对不起她母亲,如果再骗她说,她娘死了的话,他过不了良心的那一关。
“我娘和虞皇是什么关系?”
如果娘跟虞皇没有特别的关系,虞皇不可能把云末这样的人放到她身边。
“是你娘求虞皇把云末放到云末放到你身边的。”靖南王回避了凤浅的问话,却解答了她心里的迷惑。
“为什么?”
“因为你娘不能守护在你身边,所以让云末代她守护你。”
“云末为什么肯听我娘的?”
“她不肯说。”靖南王长吸了口气,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云末的真正价值。
“我想看看娘。”
靖南王惊了一下,“千万不要,如果你现在去找她,只会给你们母女二人带来灭顶之灾。”
“我娘是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
“别胡说,她怎么可能见不得光,她只是……”靖南王话说出了口,连忙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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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生母
“虞皇就是我娘,是吗?”凤浅问出来的话,不打算再缩回去。
小郎说过,她将是做虞皇的人,在那时,她就已经猜出,只不过需要一个证实罢了。
靖南王脸色微微一变,渐渐地发白,最后沉默下去。
车里静了下来,只听见车轮辗过石子路面的声音。
良久,靖南王才慢慢开口。
“浅儿,这一切都是为父造的孽,我对不起你娘,你的命,是你娘用失去一辈子的自由换来的。你娘如今处境是身不由己,你别怪你娘。你要怪,就怪我这个无用的爹吧。”
凤浅握住父亲手,“爹还爱我娘吗?”
靖南王的眼,慢慢地湿了。
虞真是他的结发妻子,却得死死捂着,不能被世人所知。
他见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却只能装作陌路,以君臣之礼相见。
为了让虞真安然活着,只能娶她的亲姐姐。
明知他娶了虞姬,虞真会痛不欲生,却也只能狠心忍着,假装不知道。
当年,他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以征战为名,远远地逃离。
结果弄丢了他和她的女儿。
好不容易把女儿找了回来,他再不敢离开。
因为他知道,如果女儿真的没了,他和虞真之间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活的有多痛苦。
不管他活的有多痛苦,只要知道她在虞国好好地活着,他也就满足了。
凤浅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爹痛,没娘爱的。
现在这个结果,她满足了。
握着父亲的手紧了紧,“娘会回来的。”
靖南王苦笑了一笑,不再说话。
以前有一些事,凤浅一直想不明白,现在知道了母亲的身份,那些团迷也就迎刃而解。
回到靖南王府,凤浅也不避忌父亲,开口问门房,“云末有没有回来?”
“云公子给管家带了信,就离开了。”
“他去了哪里?”
“说回长乐府了。”
凤浅更觉得云末这个人体贴得让人无可挑剔。
她被诏王劫持一场,而父亲又摊上一这事。
靖南王和凤浅就算没有多少话可说,却也不会想马上离开。
所以他把凤浅留在了王府,独自回去。
刚进二门,就听下人传话,说老太太在哭得死去活来。
靖南王眉头微微一皱,向正屋而去。
凤浅对这个老太太实在没有好感,本不想理会,但担心父亲,仍是跟了过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老太太哭喊着二叔的名字。
又是可怜,又是命苦的乱叫。
凤锦立在老太太身边,一个劲的摸眼泪。
靖南王急步过去,扶住母亲,“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别伤了身子。”
老太太了见了靖南王,一把把他攥住,哭得更凶,“你是怎么当的哥哥,让自己兄弟被人白白杀了不成?据说那头还挂在婉城的城头上。”
靖南王不语。
老太太又骂,“你这个没出息的,当年眼睁睁地看着饿死一个,现在连这个也保不住,你这个做大哥的,以后有什么脸去见你地下的爹,拿什么脸去见凤家的列祖列宗?”
靖南王脸颊微微扭曲,双手慢慢攥成拳。
凤浅冷笑了一声,“我爹差点被皇上砍了,这才从大牢里出来,晦气都还没去,老太太这是想把我爹也哭死吗?”
老太太哭声顿了一下,回头看见杵在一边的凤浅,这火就大了,指了凤浅骂,“你二叔死无全尸,难以瞑目,你却在这里说什么鬼话咒你爹?”
靖南王眉头慢慢拧紧。
凤浅冷道:“不是我咒爹爹,而是皇上放爹爹回来的时候,发了话,二叔擅自带兵出征,导致二万人马有去无回的事,就此揭过,不许再提,奶奶口口声声一个可怜,一个死不瞑目,难道说二叔是对的,皇上错了?”
老太太怔住。
凤锦跳了上来,“什么擅自带兵出征,什么二万人马有去无回?你平时怎么疯没关系,这种事,也能乱说的?”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二叔带兵出征婉城屠杀了上万婉城百姓,是没经过皇上同意的。为了这事,差点诛连整个凤家。皇上顾着父亲这些年的忠心,才没再追究。”
老太太怒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诋毁你二叔,当真以为你爹宠着你,凤家就没了规矩?”
凤浅冷笑,“凤家的规矩是凤家的事,但二叔的事,朝中上下没有人不知道。二叔罪不可赦,老太太这样哭哭啼啼地为二叔讨公道,难道是想让整个凤家为那以屠百姓为乐的二叔陪葬,才觉得心里舒坦?”
“奶奶,你别听她胡说。”凤国良虽然和兄长的关系不好,对凤锦却是极好,不时会接她过去住上一阵子,所以凤锦和二叔的关系极好。
老太太觉得凤浅的话特别刺耳,每一句话都扎得她心尖子痛,但见凤浅说这话时,靖南王都一声不哼,隐隐也感觉到不对劲,攥住靖南王的衣裳,“这丫头说的是真的?”
“是。”靖南王吸了吸鼻子,凤国良死,他不是不难过,但凤国良的所做所为,又确实可恨该死。
老太太呆了。
“如果娘还想儿子能活命,凤家二百来口人,不被牵连,以后再不要把国良挂在嘴边。”
“不可能,国良不可能平白去屠城。”
“老太太如果觉得不可能,可以亲自去婉城看看,对了婉城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凤浅实在没有哄这无理老太太的耐心。
只想把这事尽快解决了,早点回房休息。
“你胡说,二叔一定是冤枉的。”虽然靖南王已经承认,但凤锦仍无法接受。
“闭嘴。”靖南王厉声喝止。
凤锦吓了一跳,但实在接受不了最疼爱她的二叔的死,哭着道:“我知道爹爹不喜欢二叔,所以二叔死了,爹才会不理不顾,不去为二叔报仇。”
说完,又指了凤浅,“二叔一直不喜欢你,所你记恨在心里,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来陷害二叔,是不是?”
凤浅鄙视地‘嗤’了一声,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靖南王气得脸发青,一扬手,重重地掴在凤锦脸上,“给我滚回房去,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胡言乱语半句,我就一剑宰了你,你自个去下头问问你二叔,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凤国良死了,靖南王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非却不能不辩。
见凤锦执意胡闹,虽然是在镇南王府里,但也难免隔墙有耳。
如果这些话传了出去,凤家的麻烦就真的大了。
这一巴掌打懵了凤锦,也震住了老太太。
镇南王略压了压怒气,“娘,我今天身体有些不适,先去休息了。”
凤浅也象征性地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老太太瞪着凤浅后背,怒火几乎要把她的后背灼出两个洞,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对凤锦道:“你也回去吧,别再惹你爹生气。”
“奶奶,难道二叔……”凤锦没想到老太太就这么算了。
“住口。”老太太冷下了脸,她虽然心痛二儿子之死,但大儿子的为人,她不是不了解。
虽然二儿子对长子各种不满,但长子也是尽力忍让,能避就避。
既然刚才说得出那些话,可见二子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最重要的是,二儿子已经死了,她不能为了已经死了的人跟皇上拧着干,把凤家全家送上断头台。
凤锦见老太太不再出头,母亲又不在,也不敢再提着劲闹,只得暂时忍了气,先回房去,等着母亲回来,再做打算。
凤浅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快步追上父亲,“有一件事,女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靖南王心里烦躁,但看着凤浅那张与虞真隐约相似的脸,心里略好受了些。
凤浅看向左右,确认没有人能听见他们说话,小声道:“二叔死的时候,女儿在场。”
靖南王怔了一下。
凤浅被劫持的事,他是知道的,而且也派了大量的人出去寻找,但他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
直到后来传出,凤浅被诏王劫持的消息。
靖南王进宫请求出兵,结果兵没出成,反而因为二弟的事,被关进了大牢。
见凤浅被救了回来,自然欢喜,但想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落在匪人手中,很难不受凌辱。
怕凤浅难堪,对凤浅在匪人中的情况不敢多问。
听她主动提起,而且还是关于二弟的事,立刻凝了神。
“他们在二叔身上找到了一封信。”
“什么信?”
“是请求二叔出兵协助虞军攻打婉城的求助信。”
“你二娘写的?”
“爹爹知道?”凤浅有些意外。
靖南王嘴角抽出一丝寒意,过了会儿才道:“你爹还没老糊涂。”
“爹爹打算怎么办?”
“浅儿,你暂且当不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凤浅睁大了眼,虞姬造这么大的孽,难道父亲也能当睁眼瞎?
“为了你娘。”
凤浅的脸冷了下来,“难道我娘干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爹爹也纵容?”
虞军屠杀婉城百姓的时候,凤浅对虞国已经没有了好感。
哪怕虞皇是她的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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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用心良苦
“不是你娘做的。”靖南王突然抓凤浅,“不要这么说你娘,那些不是她做的。”
“她是虞皇。”
“不错,她确实是虞娘,但现在只是有名无实的虞皇。正因为她有名无实,才把身边最好的给了你。”
“云末?”凤浅微微一怔。
靖南王轻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云末,还有止烨,容瑾,玉玄,惜惜,他们每一个都是世间难求的奇男子。你以后会懂得你娘的一番苦心。”
凤浅虽然还不知道云末,止烨,容瑾,玉玄和惜惜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但惜惜一下能拿出近二亿的金子,这样的家世就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而水族,掌控着所有水路营运,这样的势力任谁都会忌惮几分。
容瑾绝世的医术,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一等一的抢手人物。
云末……先不说遁术师的身份,就光是他的聪明才智,就绝不能让人小看。
至于止烨,她看不透。
看不出止烨是什么来头。
但不管他是什么来头,能和这样的四个人站在一条线上,他就绝对有能站在万人之上的本事。
母亲把这样的一些人放在她身边,真的只为了给她添加阳气?
这未免太大才小用。
“现在虞国的皇权在谁的手中。”
“国师。”
国师?
凤浅突然想到离家出走时,马车上的那个太监一样的声音。
那个说要去见见虞姬。
难道那个人就是虞国的国师?
“为什么皇权会在国师手中?”
“当年你皇外祖母病危,药石无效,后来国师用一样东西治好了你外祖母,国师说那东西还有一个神奇的妙用。”
“什么神奇妙用?”
“可以提炼出不死药。”
“外祖母会相信这样的蠢话?”
越是坐在高位上的人,越是怕死,越是想长生不老。
正因为这样,就总有人用不死仙丹这种愚弄人心的谎言来迷惑人,以此来满足自己的野心。
“当然信,因为国师是一名丹师,他炼丹术高到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丹师。”
丹师……
凤浅眉头慢慢拧紧。
影子的卷册上有说,丹师的内力和炼丹是相互相补的。
只有内力达到了一定程度,才可能进阶下一级。
所以,能成为高级丹师的人,必定有深厚的内力。
三级丹师的内力就足以傲视群雄。
照这么看,那个国师当真是深不可测。
“他们找的是什么东西?”
“灵兽的元丹。”
“世上真有灵兽?”
靖南王想起多年以前的一桩往事,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不错,这世上确实有灵兽。”
“难道婉城有灵兽?”
婉城缺乏矿产,他们的百姓自耕自种,再靠做一些手工艺品,与人钢铁之类的东西来打造工具。
正因为这样,婉城比别的地方贫穷。
婉城离虞国又远,除了这个理由,凤浅想不出虞国为什么要山长水远地派兵来攻打婉城。
“前一阵子,确实传言婉城有灵兽出没。”
凤浅眉头慢慢拧紧,“难道我娘就任他们胡作非为?”
“如果不是有你娘还能勉强牵制国师,虞国只怕早就易主了。”
凤浅眸色微微一黯。
“这些话,我本来打算再过两年再告诉你,但……现在世事动荡……还是早些告诉你的好。”
“那当年虞金彪血洗丰城,又是为了什么?”
靖南王脸色突然大变,飞快看向女儿,“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凤浅摇头,“只是这次被劫持,无意中听人说起虞亲王当年屠了丰城所有人。”云末说过,她记起的事,还是暂时当不记得的好。
靖南王松了口气,“具体为什么,我也清楚,不过这件事,你不要再问,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凤浅沉默下去。
小郎背后背负着什么样的秘密?
“爹为什么说,什么也不做,是为了我娘?”
“国师背后有一股强大到,我们现在还不能抵抗的势力。你娘现在虽然可以勉强牵制国师,但如果她打破了现在的状态,国师身后的强大势力就会不惜一切地卷袭而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但一味忍让,岂不是更助长他们的恶势力?”
“浅儿,我们不是忍让,我们是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人回来,只有那个人回来了,我们才可以与那恶势力全力一拼。”
“什么人?”
“别问了,你已经知道的太多。爹今天说的这些话,以后不会再说,你也不能再问,更不能说给别人听。”
“女儿知道轻重。”
靖南王摸了摸凤浅的头,“你经过西门政那件事后,真象变了个人,懂事了。”
“爹喜欢哪样的我?”
“现在很好。”
凤浅微微一笑。
“好了,天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以后别在胡闹。”
凤浅扁嘴,玩一次离家出走,欠了一屁股的债,哪里还敢胡闹。
送走父亲,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把刚才老太太那里的事,又再回想了遍。
越想越觉得蹊跷。
自从桃子事件后,二叔对父亲就一直心存恨意。
又怎么可能对凤锦那么好?
而凤锦虽然自以为是,但也没理由为了死了的二叔,那样不顾一切地胡说八道,甚至冲撞父亲。
凤锦今天的表现太不正常。
难道凤锦和二叔之间有什么?
凤浅脑海里浮过一个很不好的想法,打了个冷颤。
“郡主,原来你在这里,让奴婢好找。”
凤浅抬头,见是冬儿。
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打包丢掉。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
还是想想,怎么还那一亿五千两才是正事。
接下来的几天,凤浅都留在京城,把练习炼丹做了来的伤药打包拿出去各家药店销售。
寻常品质的就照成本价出售,这个价钱不加人工费,比药铺进价更低,所以卖起来,一点不吃力。
而高品质的伤药,并不是人人可以配制出来,所以根据品质,倒可以卖出不错的价钱。
这样一来,去掉炼药失败造成的损失,以及凤浅买药材所花的钱,还挣了不少。
凤浅坐在马车里数着到手的钱,不住感叹,她现在连药奴都算不上,就能有这样的收获,难怪药师能成为最有钱的人。
钱数完了,却开始犯愁。
她现在已经可以随意炼出最高品质的伤药。
但她的炼丹术却停滞不前了。
如果不能炼更高阶的丹药,她的炼丹术就不可能再进阶。
但她这几天看遍了京城的药铺,都没有可以炼更高一阶丹药的材料。
照这样看,想要高阶的药材,只能另外找办法。
凤浅花了半个晚上,分析完更高一阶可炼的丹药,只有一味药成本最低。
那丹药叫补气丹,可以充补人的气力。
练武的人最亏的就气力,气力不够了,就只能休息。
所以补气丹在习武的人中,非常受欢迎。
问题是补气丹需要低级妖兽的内丹。
凤浅想起,中午路过悬赏榜时,上头有说,从京城出去往西二十里的石岩村受到妖兽袭击。
石岩村村长悬赏二百两杀妖。
杀了妖可以有内丹,还可以有二百两。
凤浅心活了,提起自己的两根又白又嫩的爪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
拿这双没有缚鸡之力的爪子去捉妖,喂妖还差不多。
“真怀念以前的那身本事啊。”泄气地把头埋进身下软枕。
虽然不知道以前的功夫能不能杀得了妖,总强过现在这副娇贵的身子骨。
“郡主,那边府上来人接郡主了,问郡主什么时候回那边府上。”秋儿在门口,隔着帘子问话。
那边来人了?玉玄?我的护身符。
凤浅一骨碌爬起来,“他人在哪儿?”
“在客房。”
凤浅跳下床,飞快地套上鞋子,三步并两步地往外跑,她杀不了妖,可以让玉玄杀嘛。
别看玉玄身板小,那大刀舞得可是一等一的好,杀几只小妖想来不成问题。
“郡主你去哪里?”秋儿追着凤浅一路小跑。
“我出府一趟,马上回来。”
“那公子怎么办?”
“让他在我屋里等着,别忘了好酒好菜地伺候着。”
“屋里?”秋儿怔了一下。
“对,你们可得把人给我看好了,如果让他跑了,我唯你们是问。”
把他一个人搁在客房,万一他不耐烦了,跑出去胡混,她去哪里找他去?
凤浅话说完,人已经到了院子外头。
秋儿迷惑地看向一旁冬儿,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一起想到什么,同时捂了嘴。
春儿进来,见二人脸色不对,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过来,问道:“怎么了?”
二人立刻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春儿瞬间睁大眼,“郡主是要和公子圆房……”
“嘘……”冬儿忙捂了她的嘴,“小声些,可别让老太太知道。”
凤浅虽然在长乐府里有一堆的侍郎,但在这府上是没出阁的姑娘。
在这府里是不允许与男子同房的。
秋儿愁得搓手,“怎么办?”
冬儿道:“把院里的小丫头全支出去,偷偷地领了公子进屋,门一关,能有谁知道?”
春儿认同,“我这就去打发小丫头们去。”
三人脸上火辣辣地热,赶紧各自跑开去准备。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20:38:40
第88章 你是我的
凤浅出了靖南王府,先直冲悬赏榜,见那张悬赏还没有人揭,松了口气。
一把把悬赏撕下来,生怕被别人抢了。
又去打听了回气丹的价格。
按照回气丹的配方说明,炼回气丹的失败率高于之前炼的寻常伤药。
如果成功的话,就算最差的妖兽内丹也能出一到三粒回气丹。
因为弄妖兽内丹麻烦,要靠炼回气丹来修习炼丹术,简直就是龟爬,所以药师基本不愿炼制回气丹。
而选择其他材料容易得的丹药。
由于材料易得,又大家都在做,所以出来的丹药数量就多。
数量多了,价钱自然是一降再降。
成品的丹药能卖的价钱,连成本都不够。
用那些丹药练级,等于是拿钱来堆。
所以药师不是寻常人家能当得了的。
几乎每一个药师,都得付出昂贵的代价。
再说,炼回气丹需要新鲜内丹,而新鲜内丹又不能久放。
由于那些修习炼丹术的人,基本舍弃回气丹,店家也不知道回收了妖兽内丹,能不能在近几天内找到买家,所以对回收妖兽内丹也不热衷。
一颗妖兽内丹运气好的,能卖上一两银子,运气不好的,只有丢到外面喂野狗。
渐渐地,基本上没有人会拿内丹来卖了。
因此,回气丹一直处于一种缺货状态,价钱就一直高居不下。
寻常品质的回气丹,也能卖五十两银子一粒。
凤浅没钱,还欠了一屁股债,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去砸炼丹术。
但她虽然没钱,却有人。
反正玉玄整天游手好闲,光吃不做。
现成的人力,不用白不用。
于是看上了回气丹这条路。
揣着悬赏,兴致勃勃地回了靖南王府。
风风火火地回到寝屋,向里间飞扑过去。
“小玄子,姐姐我来了。”
坐在桌边,正喝着小酒的人,眼角一跳。
姐姐?
玉玄比她大了三岁。
她也真开得了口。
凤浅看清桌边那张带着坏笑的英俊脸容,脸色微微一变。
忙要收回伸出去袭胸的爪子。
“小玄子不在,你止烨哥哥在。”
那人嘻嘻笑着把凤浅回缩的手抓住,往前一带,按在了他宽阔结实的胸脯上。
“反正感觉都一样,你止烨哥哥我,不介意你多摸几把。”
凤浅的手心被按压在他胸脯上,他坚实的胸肌满满一手,性感诱人。
而且确实和碰到玉玄一样,一股热热麻麻的暖意从手掌上传向全身,极是舒服。
效果虽然一样,但人不同,感觉当然不同。
她摸玉玄,玉玄只会躲,绝不会碰她。
所以,只有她吃玉玄豆腐的份。
可是这位的两只爪子正不安分在她手背上摸啊摸,然后手指还顺着她的手,往她手臂上爬。
这哪里是她摸他,简直就是被他吃豆腐。
凤浅脸上红红黑黑,然后爬上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把手拔了回来。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玉玄呢?”
凤浅眼珠子乱转,看遍了屋里,不见玉美人的玉影。
“喂,丫头,你枕边人,可不是只有一个玉玄。”止烨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提了回来。
凤浅眼珠子在止烨身上转了一圈。
不错整天游手好闲,光吃不干的,不止玉玄一个。
把他的手推开,“既然这样,你跟我来。”
如果说玉玄功夫好,止烨的功夫才是让凤浅真正看不透的。
在丞相府,止烨显露出来的那身轻身功夫,就是凤浅无法想象得出的。
而在去神算会的路上遇刺。
止烨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抱着手臂看戏,根本就没出手。
但凤浅却发现,他那么大的一个活靶子,竟没有一把刀靠近过他。
不是那些人不想砍他,而是那些要砍他的人,根本还没有靠近他,就已经自己倒下。
最重要的是,从头到尾,凤浅没看见他出过手。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止烨会妖术,只眨眨眼,那些人就被电死。
那么只能是,止烨深不可测。
“要换地方?”
“你想在这里?”
“你想在哪儿,我都可以奉陪,要不花满楼?”
止烨话是这样说,人却跟着凤浅往外走。
他虽然浪荡不羁,视礼俗为狗屁,但麻烦却不愿找。
凤浅白了他一眼,这春-宫男真是三句不离花满楼。
回头呲牙咧嘴地对他笑了一下,“我们去更有趣的地方。”
“什么地方?”止烨一听‘有趣’二字,立刻来了精神。
“你去了就知道。”
外头守着的三个大丫头,见凤浅和止烨一前一后的出去,松了口。
不用担心他们在这里乱来,被老太太王妃知道。
要知道主子犯错,下人也要跟着受罪的。
凤浅不愿炼丹的事四处张扬,没带下人,骑了马和止烨同行。
出了城,越走越偏,止烨心里打了个突突。
“喂,丫头,这是去石岩村的路,你该不会想去石岩村跟我花前月下?”
“我听说石岩村风景好,情调也挺好,所以我打算去那里赏花赏月赏美人。”
止烨牙根一抽,“赏妖兽还差不多。”
这两天石岩村附近,不知搞什么鬼,聚了不少妖兽。
他本打算见过凤浅后,就抽时间去石岩村看看,没想到凤浅居然也往那里跑。
凤浅讪讪地笑了一声,“其实赏妖兽也挺有情调。”
止烨转脸过来,挑了眉,把她从头看到脚。
“你这丫头的口味真重,怪不得对那些美人图不感兴趣,下回我让人给你画些和兽兽的,怎么样?”
凤浅直接喷了。
“你当男主?”
止烨感觉附近阴煞之气渐渐浓重,不露声色,忽地勾唇露出一抹带着玩味的谑笑,把凤浅提过来,放到自己马上,圈在怀里。
“那你来做那母兽。”
“你才是兽。”
止烨嘴角的笑不让人察觉得微微一滞,紧接着笑得更是阳光灿烂。
“横竖到石岩村还要走一阵子,要不我们在这马上先来一段……尝尝我这兽的滋味,嗯?”
“找母兽去。”凤浅呸了他一口,这家伙今天发情,精虫上了脑?
“哈哈。”止烨爽朗的笑声在幽道上传开,那些向他们迅速靠近的妖兽停了下来,随即慢慢退开。
凤浅觉得阴风阵阵,有些发冷,抱着胳膊往止烨怀里缩了缩。
“这林子里有什么古怪?”
“怎么?”
“突然间有些乏困。”
“有妖兽出没的地方,阴煞之气就重,你这天生阳气不足的家伙,到这种地方来,乏困是轻的。”
“不是有护身符吗?”凤浅只要贴着他,就觉得暧意融融。
“我可不是玉美人。”止烨斜瞥了她一眼。
“一样,一样。”凤浅嘿嘿干笑。
止烨低头,看着她‘哧’地一声笑。
有风拂过,吹过凤浅额前留海,露出雪白的额头,额头一角隐隐现出一朵极小的浅红的蝴蝶形状的印记。
止烨嘴角的笑瞬间僵住,突然伸手指托高她的下巴,将她额头浅红印记对光细看。
凤浅以为他又抽了风,怕他当真在这马上乱来。
推开他的手,“发情去花满楼。”
他只是看着她额头,不理,突然埋低头,向她的唇飞快吻下。
凤浅吃了一惊,但他动作太快,快得她无法避开。
等她反应过来,他的舌已经撬开她的唇,滑入她口中,缠上她柔软的丁香小舌。
凤浅的脸立刻变黑,这人果然没玉美人靠谱。
用力向他的舌头咬下,他却在提前退开,避开血光之灾。
舌退了出去,唇却仍压在她嫩如花瓣的唇上,轻吧吮吸。
而他的眼却一直不离凤浅额角的蝴蝶印记。
蝴蝶印记迅速由浅变深,最后象鲜血凝成的一样妖娆艳丽。
他琥珀般的瞳眸里瞬间变深,象有一团浓得化不去的七彩云层涌动。
凤浅望着那双眼,怔了。
她无法想象,人类的眼睛可以幻化出这样的美丽景象。
想再看真些,那些七彩的云层光团已经褪去,化为初时的平静。
察觉,他一直看着自己的额角。
伸手向自己额头摸去,“我这里有什么?”
“没什么。”他胸口起伏了一下,唇慢慢离了她的唇,手指抚过她额角艳红的蝴蝶印记。
那只栩栩如生,象是能活过来的赤红印记,瞬间重新隐没在她的雪白的肌肤下。
他视线从她额角移开,顺着凤浅精致的眉眼,一点一点看下去,最后停驻在她被他吮得涨红的唇瓣上。
止烨浓密的长睫毛在他麦色的肌肤上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让他刚毅的五官柔和了许多。
凤浅近距离看着他,不能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男人味十足,极为迷人的男人。
他看着她的唇,突然勾唇一笑,低头又向她的唇吻下,低声轻问,“浅浅?”
凤浅怔了一下,别开脸避开他吻下来的唇。
他唇轻贴在了她的脸上。
凤浅的脸黑了一层又一层,推着他的额头,令他的唇离开自己的脸,“不许叫我浅浅。”
她受不了他这么亲昵的称呼。
他‘嘿’地一声笑,“你是我的。”
她几时成了他的了?
凤浅摸上他的额头,“你有病吧?”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20:38:48
第89章 亲哪儿我说了算
止烨哈哈一笑,抱紧身前的凤浅,驾了一声,纵马向石岩村如飞而去。
仿佛看见一个满脸是泥的半大孩童,牵着一个穿着破旧布衣的小女孩,走在山野里。
小女孩虽然穿的不好,却长得象是雪堆了来的,眉眼清秀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童。
小女孩眼睛通红,攥着半大孩童的衣袖,“找不到哥哥,哥哥是不要浅浅了吗?”
孩童蹲下身,伸了手去抹她脸上的泪,但他满手都是泥,把小姑娘那张雪白的小脸越抹越花。
“别哭,说不定你哥哥是去了山外头,给你买好吃的。”
小女孩摇头。
孩童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哄小姑娘,“你别怕,如果你哥哥不回来,我来养你。”
小女孩本是要哭,又忍着不哭,听了这话,反而哭了。
孩童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了想,在身上擦去手上的泥,把指头放进嘴里咬破,指间上渗出一滴鲜红的血。
那滴血转眼间化成一只小小的,极美的红色蝴蝶。
小女孩‘咦’了一声,停了哭,伸手去摸那只小蝴蝶。
薄薄的翅膀轻扇着她的手指,丝丝地痒。
小女孩惊奇地看向孩童,“这是什么蝴蝶?”
孩童道:“这叫赤血蝶,漂亮吧?”
小女孩点头,“可以给我吗?”
孩童想了想,道:“可以,不过给了你,你就是我的了。”
小女孩不懂,什么叫是他的。
只是很想要那只赤血蝶,轻道:“好。”
孩童把指尖轻轻靠近她的额头。
手指上的赤血蝶,离开了他的手指,落在了小女孩的额头上。
孩童拉了小女孩跑到溪边。
小女孩在溪水里看见了停在自己额角的赤红小蝶。
她肌光似雪,衬得那只赤血小蝶,妖娆艳丽,美得如同画儿。
小女孩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了美,欢喜得笑了。
孩童看着她比赤血蝶更美的笑脸,呆住了,手一拂,那只赤血蝶隐入小女孩的额角,化成一个极美的印记。
“它是你的了。”
小女孩看着印记慢慢消失,摸着额头,有些不舍得,“怎么样可以让它出来?”
“你是我的,它就会出来。”
“怎么成为你的?”
孩童抓了抓头,“我也不知道。”
“你骗人。”小女孩小嘴一扁,又想哭。
“别哭,别哭,我真不骗你,只是我现在真不知道,你怎么样才能变成我的。等我知道了,一定告诉你。”
小女孩又摸了摸额角,轻点了下头。
“我们回去吧,说不定你哥哥已经回来了。”
孩童牵了小女孩的手往回走。
小女孩安静地任他牵着,石头扎了脚也不哭,出奇的乖,咬咬牙,接着一脚高一脚低地跟着他往前走。
凤浅感觉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紧得象要把她的腰勒断,但身后的无赖却安静得不正常。
回头看去,却见他正低着头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头皮开始发麻,“喂,你不会是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嘿嘿’一笑,没正没经地道:“在想石岩村哪里的景致最好,最适合调情。”
凤浅眼一翻,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撇脸,不再理他。
到了石岩村,凤浅跳下马,找到村长,掏出那张悬赏,“这个还有效吧?”
村长看了眼细皮嫩肉的凤浅,不爱搭理,“姑娘,这玩意开不得玩笑,你赶紧还是哪来哪去吧。”
凤浅指指门口的止烨,“那是我相公。”
村长顺着凤浅的眼风看去,看见歪在门边上的止烨。
虽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腿长臂粗,一看就是手上有些功夫的人,两眼顿时放了光,“有效,有效,当然有效。”
止烨被凤浅留在门口等着,见她鬼鬼祟祟,不由地往她手中看去。
认出是他在悬赏榜上看到过的那张悬赏。
两眼一翻,这丫头。
大步上来,一把拉住凤浅,把她拽到一边,“喂,丫头,你想让我去给你捉妖,拿赏金?”
凤浅堆了一脸的笑,“赏金,我们一人一半。”
他杀妖,她拿钱,这算盘打得真精。
止烨脸绿了,“不是赏花赏月……”
“赏妖兽。”凤浅把话接过去。
止烨噎了一下,“花前月下?”
“花前妖下,也是挺浪漫的。”凤浅咳了一声。
“就算我杀妖,为什么要分你一半?”
“别这么小气,你知道我缺钱。”
“谁不缺钱?”
“我欠了一亿五千金。”凤浅委屈地扁嘴。
止烨眉梢一扬,“你想靠这个挣一亿五千金?”
“挣多少是多少。”凤浅可不敢再跟他说要内丹的事,免得把他恶心走了,杀妖的人都没了。
至于取内丹的恶心事,还是自己来算了。
“要我帮你杀妖可以,不过……”止烨笑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玩味。
“不过什么?”凤浅没指望能让他免费当屠夫。
“杀一只妖兽,让我亲热一次。”
“不行。”凤浅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
“不行拉倒,你自己拿赏金去。”止烨转身就走。
凤浅一把攥住他的衣袖,“亲热不行,亲一口还可以接受。”凤浅还真怕他走了,得自己想办法杀妖兽。
他挑眉,视线落在她的嘴上,接着往下,喉结滑动了一下……
凤浅头皮一麻,赶紧补充,“亲哪儿,得我说了算。”
她敢肯定,凭这混蛋的人品,那些不能让男人乱碰的地方,他绝对敢亲上去,她可不敢让他乱亲。
“不行。”他同样想也不想地拒绝。
“不行拉倒。”这是凤浅的底线,凤浅臭着脸转身走人。
脖子一紧,被止烨手臂勾住,拉了回来,“我吃点亏,成交。”
吃点亏?
凤浅恨得咬牙。
他上一趟花满楼,恐怕也不止二百两。
她如果不是为了妖兽内丹,别说二百两,二万两也别想碰她一根手指。
至于被他搂在臂弯里的脖子,就权当不是自己的了。
搞定止烨,凤浅屁颠屁颠地回头找村长,问明了妖兽出没的地方。
拽着止烨朝着妖兽出没最多的地方而去。
止烨无语地望天。
这丫头是恨不得把他拿去喂了妖兽啊?
到了地头上,凤浅望着遍地的妖兽尸体,和那些仍在拼命杀妖兽的江湖人,傻了。
“我的妈呀,这简直是打网游,组团刷怪啊。”
止烨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网游,什么是组团,但意思还是能猜得出来。
瞧着凤浅傻呆呆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如果他只是个寻常的武夫,而且没有和人组队。
凤浅这么没头没脑地,冒然把他拽来,不是杀妖,而是喂妖。
“怕了?”
凤浅只顾看地上的妖兽尸体,两眼都放了光,完全忘了止烨的存在。
懵懵地走上前。
发现妖尸只是被削去了前左爪子,看样子,是凭前左爪子来领悬赏。
这么说,这些妖兽都没有被取走内丹。
对她而言,内丹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悬赏不过是顺带的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出妖兽的内丹。
“喂,丫头,你做什么?”止烨看着两眼放光的凤浅,后背爬上一股寒意,“你该不会真的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吧?”
凤浅白了他一眼,时间紧迫,懒得花时间解释。
凤浅曾学医,对解剖什么的自然不陌生。
但这些妖兽千奇百怪,各种各样,她根本不知道内丹在什么地方。
关键是满山的尸体,全开膛破肚,不恶心死她,也会累死她。
止烨看凤浅视线落在一头妖兽尸体的老二上,神色一滞,赶紧把凤浅拽了过来。
“死了,那东西硬不起来的,别看了。”又咳了一声,“口味还是别太重的好。”
如果凤浅光天化日之下干出奸兽尸的事,他再不在意礼数,这脸也丢不起。
凤浅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暴走。
再跟这混蛋一起,能活活被他气死。
冲出几步,猛地转身,讨好地笑看向止烨,“止烨……”
止烨打了个寒战,警惕地看着她,“什么事?”
“不如那二百两换成别的?”
“换成什么?”止烨瞟了眼一旁的一具妖兽尸体,有种不好的感觉预感。
“二百颗妖兽内丹,怎么样?”
“没门。”止烨打了个干呕,同时抓到重点,“你来这儿,是为了妖兽内丹?”
凤浅挤了个万人迷的笑脸,“一百五十颗,怎么样,不能再少了。”
“一颗都不成。”止烨抱了胳膊,把头一扭,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取内丹得开膛破肚,还得伸手进妖兽的肚子里掏。
碰了这玩意,还有兴趣碰她?
他可不是生冷不忌。
这么恶心的事,他打死不干。
凤浅哼哼,小气鬼。
眼珠子一转,在地上捡了根断竹杆,插在地上,又捡了件,不知谁丢下的旧衣。
又绑了一把枯草,蘸了妖兽的血,在旧衣上写下一排大字。
“收购妖兽内丹,二两银子一个内丹。”
把旧衣绑在竹杆上,风一吹,那排红字,特别的显眼,大老远都能看见。
止烨看着那件随风展开的旧衣,有些哭笑不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20:38:57
第90章 摸那玩意
没一会儿功夫,就听见有人叫道:“那里有人收内丹。”
接着有人取了些内丹过来,试着问凤浅,“姑娘真的收内丹?”
“比金子还真。”凤浅把内丹收起,取了银子出来。
这些人冲着悬赏来的,至于内丹,虽然也值一两银子一个,但如果遇上不到买家,也没人收。
所以杀了妖兽,都懒得取丹。
现在有人现场收,这些人自然乐意多挣上一些,再说他们杀了妖兽取丹,不过是举手之劳。
于是没一会儿功夫,遍山的妖兽尸体的内丹也被人取了个干净。
一天下来,竟收了上千个内丹。
凤浅带去的银子也用了个干净,还把止烨带的几个金珠子也全换成银子用掉。
转眼日落西山,山里的妖兽也清除得一干二净。
来除妖的人,陆续收拾了妖兽爪子以及卖内丹的银子,去石岩村领赏金。
凤浅把收来的内丹打成一个包裹,塞给止烨拿着。
止烨美人没亲成,还倒贴了几个金珠子,现在又沦落成扛包的,郁闷得不行。
石岩村的妖兽被除去,村长高兴得直冒眼泪花。
杀猪杀羊地请来除妖的壮士饱餐一顿。
凤浅收了一堆的内丹,一只妖没杀,留下吃人家的东西有些没脸。
止烨却没走的意思,“村长盛情款待,我们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
凤浅想,这人的脸皮厚得都可以拿去修长城了。
人家款待的是杀妖的壮士,他们是来发横财的,人家不嫌弃死他们就算客气,还面子呢。
村长当然不好意思赶人,只能道:“那是那是。”
止烨对自己的厚脸皮无知无觉,望了下天,道:“今晚好象要下雨,那些妖兽尸体被雨水一泡,只怕不是很妙,我们不如好人做到底,去弄些树枝把那些东西烧了吧。”
来领悬赏的人,得了钱,还受人好肉款待,心情也是极好,也附和着做了这个流水人情。
石岩村人手不多,本来也在为那些尸体犯愁,一听这些,村长大喜。
向止烨连声道谢。
招呼着村里的有劳力的男子和止烨他们一同重新进山。
对搬搬抬抬的事,凤浅帮不上忙,只能留在了村里。
止烨吆喝得起劲,到山里却寻了个借口离开人群,往山里深入而去。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人类,站住,再敢往前,休怪本祖师不客气。”
止烨眸子微微一闪,仍一步一步地往里走。
“人类,找死。”那声音过后,一个庞然大物的东西慢慢现出身形,却是一头硕大的黑熊。
止烨冷笑了一下,“我就说,这破地方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妖兽,原来是你这畜牲在搞鬼。”
黑熊看清止烨,‘咦’了一声,迟疑着不敢再上前,“你……你是什么东西?”
止烨冷道:“离开这里,不许再伤害人类,我放你一条生路。”
“让本祖师离开,小子,你太自不量力了。别说这个小小的石岩村,等本殿的人到了,就是整个北朝也是我们的。”
“我说是谁敢这么嚣张,原来是那见不得光的鬼殿的狗。”止烨一声轻笑。
“小子,找死,敢骂侮辱我们鬼殿,骂你爷爷是狗。”黑熊咆哮着冲了过来,“让爷爷来把你撕成碎片。”
止烨琥珀般的眸子突然变得赤红,眼里涌着噬血的妖异血光,十指指甲迅速长长,锋利而尖锐。
黑熊陡然一惊,猛地顿住身形,吓得一步一步后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现在跑,迟了。”止烨双手握拳,狂风四起,卷着落叶枯枝形成一股巨大的强风球体,向黑熊掷去。
黑熊被强风卷住,站不稳脚。
这时人影一晃,只见眼前血光闪过,身后的小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它的前面,指上鲜血汩汩流下。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化成碎片,在极度恐惧中倒地死去。
强风球在这一瞬间爆开,只见血水如雨而下,没入泥土地,连毛渣子都找不到一根。
如勾的指甲重新缩回,噬血般的赤红眼眸也瞬间恢复正常。
止烨抬头,仍是那俊极的面庞。
他扯下一片芭蕉叶子,随意抹去手上血迹,重新走出林子。
外头的妖兽尸体已经处理得差不多。
止烨捂着肚子,懒洋洋地笑道:“解决了三急问题,肚子老兄总算是舒服多了。兄弟们,加把劲,赶紧着弄完了,回去吃好东西。”
他吆喝着帮石岩村的人,结果一到了地方就偷懒溜号,这里快完事了才跑出来,半点事没做,还油嘴滑舌地玩嘴皮子。
那些人打心眼里鄙视了他一回。
但看在他同伴收了他们的内丹,帮他们多挣了不少银子的份上,也不与他计较,收拾了最后一具妖兽尸体,一同回走。
等所有人走开,歪靠着一边树杆偷懒的止烨走到尸堆旁,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里头还有许多没能烧去的尸骨。
他垂在身侧的手,用力一握,压在下面,快熄灭的火苗突然直窜而起。
正离开的人回头,看见那冲天的火光,都吓了一跳,纷纷返回。
止烨装作受惊,连滚带爬地躲开,“我的妈呀。”
众人哄地一声笑,有嘴快的直接笑骂了出来,“长得人模人样,是个孬种。”
止烨也不恼,笑嘻嘻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好说。”
众人见止烨人虽然没用,但脾气还不错,也不反感,笑笑骂骂地往村里去了。
止烨回头,看着那场大火,当真把那些残尸碎骨烧了个干净,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回到村子,止烨跑到凤浅身边,一屁股坐下就吵着肚子饿,要吃烤肉。
凤浅打开他的手,“你洗手没有?”
有人打趣笑道:“小兄弟连手都没动过,用不着洗手。”
止烨笑嘻嘻地啃了一口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对那人的话,也不反驳。
凤浅盯着他的手,小声问,“你真没动过手?”
止烨咳了一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脑子好的用脑,脑子不好的才动手。”
凤浅囧了,脸上火辣辣的热,简直没脸呆了。
起身,拽了止烨就走。
“喂,丫头,我还饿着呢。”止烨手上还抓着一块羊肉,被凤浅指开,忙又捞了块羊排在手上。
“饿死你拉倒。”凤浅觉得这脸真是丢到佬佬家了。
“要不你喂我?”止烨没皮没脸地缠了上来。
“喂你妹。”凤浅一脚把他踹开,自己翻身上马,向村口急奔而去。
“吆喝,脸皮几时变薄了?”止烨吹了声口哨,唤来自己的马,丢了羊骨头,向凤浅追去。
凤浅直到远离了石岩村,才慢了下来。
瞪着气不喘,脸不红慢慢追来的止烨,“你丢不丢人?”
“怎么丢人了?”止烨完全没有觉悟。
“人家都出力,可你只知道耍嘴皮。”
“今天可是我们的花前月下,难道你想我这双手去弄了那些玩意,再来摸你?”止烨勾唇一笑,伸手放到嘴边吹了一下,作势要去摸凤浅。
凤浅打了个干呕,扭了头,不再理他。
止烨歪头,看着凤浅气白的小白,漂亮的瞳眸里化开一丝直透入心底的笑。
突然伸手,把凤浅提了过来,圈了怀里。
凤浅板着脸推他,却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
不但没能挣脱出来,反而被他勒得动弹不得。
止烨低头下来,闻了一下她发上幽香,笑道:“如果我现在一身尸血尸肉碎沫,这么抱着你,你难道喜欢?”
“谁要你抱了?再说,就算你洗得香喷喷的,我也不会喜欢。”
“可是,我喜欢。”
凤浅气歪了鼻子,什么破歪理,回头要骂。
一块羊排放在她嘴边,香气袭人。
凤浅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早饿得前肚子贴后肚子。
刚才在村里,所有人都在等着大伙一起回来,凤浅自然也不会好意思吃独食。
这时闻到烤肉香,顿时勾得肚子里的馋虫,肚子越加的饿的不行。
“饿了吧?”止烨笑着把羊排塞到她手中,“还没凉,赶紧着吃,等凉了可就一股的羊臊味了。”
凤浅瞪着他,最终抵不过五腑将军闹革命,咬了一口烤羊肉。
满口肉香,连吞了几口香喷喷的羊肉,饿扁的肚子,总算得到了满足。
舒服得长舒了口气。
突然觉得止烨这丢人的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
起码还记得给她捎上点吃的。
正吃的欢,突然听止烨道:“如果我碰过那些玩意,这肉你还吃得下去不?”
凤浅直接喷了,回头怒吼,“止烨。”
看着止烨那无赖的样子,恨不得把剩下的羊骨头砸到他脑门上。
止烨立刻道:“我没碰的,绝对没碰,连衣角都没扫到。”
凤浅忍无可忍,手中羊骨头照着他的脑袋飞去。
他略一偏头,就轻易避开飞来的羊骨头。
一条狗叼了羊骨头跑开。
止烨‘嘿’地一声笑,“郡主的心肠真好,知道它家小狗饿着,所以把肉骨头给了它。”
在来的路上,凤浅确实看见这只狗带着两只小狗。
凤浅瞪着止烨,突然生出些无力感。
止烨‘哈哈’一笑,一带马缰,让马放开了脚丫子在夜风中狂奔。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20:39:05
第91章 最喜欢吃的东西
回到靖南王府门口,天已经黑尽。
凤浅意外地发现千巧居然在屋里等着。
因为这边有冬春秋几个丫头,所以凤浅到这边府上,千巧都不需要跟着。
除非有事,云末才会把千巧调派过来。
千巧把门关上,取出一个信封,交给凤浅。
“这是云公子给郡主的。”
凤浅迷惑地拆开信封,里面居然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云公子说,惜惜公子的钱,也不必急着一时半会儿,他会慢慢想办法。”
凤浅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看着这张银票感动得真想抱着云末狂亲他一顿,他真是太贴心了。
“他是不是还有话要交待?”
“没有了。”
“如果只是送这张银票,根本不必要让你来,直接让止烨带来,不就可以?”
千巧脸上神情突然有些不自在,“不管再多银子,到了止烨公子手上,转手就进了花满楼。”
凤浅揉了一下额头,“难道止烨在花满楼有相好?”
“这个……奴婢不知道……”千巧眼观鼻,鼻观心。
“就知道那家伙不是好东西。”凤浅对止烨简直没了语言。
想到皇甫天佑养的那个美婵,有些倒胃口。
也不知道止烨在花满楼的相好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第二天,凤浅带着千巧出府。
到了门口,看见一个丫头正跟止烨在府门外石狮子后说着什么。
那丫头看穿着象是花满楼的奴婢。
止烨抬眼,看见从门里出来的凤浅,打发了丫头,向凤浅大步走来,“去哪里?”
凤浅望了眼走开的丫头,“你相好找你?反正我也没这么快回长乐府,要不你先去会相好?”
止烨摸了摸鼻子,“哪来的相好。”
“是没钱吧?”
他昨天带了几个金珠子,都被凤浅拿去买妖兽内丹了。
止烨干咳了一声,手臂一伸,搭上凤浅肩膀,“要不,你把昨天借去的金珠子还我?”
凤浅打开他的手,鄙视道:“你就这点出息?”
把昨晚炼出来的一些准备拿去换钱的高品质伤药丢给他,“自己拿去卖了,比你那几个金珠子,只有多没有少。”
“谢谢了。”止烨打开小包裹看了下,嘻嘻一笑,不客气地收下,当真转身走了。
千巧轻拉了拉凤浅,“郡主就让止烨公子这么走了?”
“嗯,怎么?”
“他可是去花满楼。”
“他要去,我还能拦着?”
“可是他是郡主的人……”
“没有可是,走吧。”凤浅心里也觉得怪怪的。
他是她府上的侍郎,却在这外头公然乱来,她头上的绿帽子还是绿得晃眼。
但她和人家又不是夫妻,也不能太过霸道,乱打鸳鸯。
凤浅怀里揣着一千两银票,有了底气,径直去了京里最大的药铺。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止烨的声音,“掌柜的,这些伤药,你看能卖多少钱?”
千巧小脸顿时黑了,想进门叫住止烨。
凤浅手拦着她。
掌柜一一检查了桌案上的伤药品质,“五个金珠。”
昨晚止烨给了凤浅四个金珠,白白挣了一个,止烨心情大好,“你就按五个金珠,帮我配些药,方子还是照着以往的。”
“柳姑娘那病是好不了的了,公子你就是填再多银子进去,也是白瞎的啊。”掌柜好心劝他。
“你也别管治不治得了,你就照着配就是了。”止烨声音透了些不耐烦。
凤浅哼哼,原来不仅仅是花满楼的姑娘,还是个有不治之症的姑娘,那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怪不得钱到了他手上,再多也用得完。
止烨拿了药,从后门出去。
凤浅才进了药铺。
回气丹主药是妖兽内丹,其他药物,要的很少。
凤浅只花了二百来两银子,就买齐了一千多个内丹所需要的辅助药材。
配齐了药材,打包丢上马车,已经晌午。
干脆去对面一品香酒楼解决一餐。
好象以前极品女常来这家一品香,凤浅脚尖刚迈进去,掌柜就迎了出来,亲自把凤浅引上二楼雅间。
“郡主,您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这儿新来了一个厨子,会做郡主一直想吃的野山芋馍馍。”
“野山芋馍馍?”凤浅微微一怔。
“郡主忘了?”掌柜有些郁闷,解释道:“有一回郡主跟云公子来吃饭,郡主非要问云公子,她小时候喜欢吃什么,云公子说喜欢野山芋馒馒。可是当时我们店里没有厨子会做那玩意,所以郡主说,让我们的厨子去学,无论如何要学会,做给你尝尝。”
凤浅道:“我刚才一时忘了,我确实一直想吃。你让人做来吧,另外随便炒两个小菜。”
掌柜应着去了。
千巧奇怪地‘咦’了一声,“郡主怎么会喜欢这种连乡下人都未必会喜欢吃的东西?”
凤浅笑了一下,心里却紧巴紧巴地抽痛。
她小时候确实是喜欢吃野山芋馍馍的。
平时哪能有什么东西可吃,她看着别人家吃馍馍,可馋了。
可是那时很穷,全靠小郎打柴卖,养活她和老妪。
哪里有钱买馍馍。
于是小郎就带着她到山里挖野山芋,又捅了野蜂窝。
用野山芋和着野蜂蜜蒸成馍馍给她吃。
为了那点野蜂蜜,小郎的手被野蜂扎得肿得象馒头。
足足一个月才消。
那时她觉得那野山芋馍馍是最好吃的东西。
那曾经疼她疼到心窝子里的小郎,现在却视她为仇人,再不肯以心相待。
野山芋馍馍上桌。
想来是怕野山芋太过粗糙,富人家难以下咽,里面添了精磨的面粉。
也是用的蜂蜜,不过是精蜜,而不是野蜂蜜。
清甜细腻,入口即化。
能把野山芋做成这样,那厨子的水平确实了得。
但终究不是凤浅一直怀念着的那个味道。
凤浅微微地有些失望。
不忍心辜负掌柜的一番好心,只说很好,掌柜欢欢喜喜地去了。
凤浅想着变成了诏王的小郎,心里堵得厉害,这顿饭吃的也就有些无味。
搁下手中野山芋馍馍,正想叫小二结账。
突然看见一个大红和服的女子走过,进了旁边隔间。
在京城,穿着和服到处跑的女人并不多,凤浅能想出来的只有牡丹。
果然隔间传来牡丹的声音,“不知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又为什么一定要见牡丹?”
“老夫姓单,牡丹姑娘如果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可以叫我声单老。”声音尖锐刺耳。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凤浅耳尖,一下就听出是小粥摊那时,被叫作国师的人的声音。
凤浅不露痕迹地坐了回去,重拿起一个野山芋馍馍。
走到窗边,依在窗栏上,看样子象是在看下面街上的风景,实际上这个位置,顺着风,更容易从窗口听见隔壁的谈话。
“不知单老从哪里得来我父亲的令牌?”
“多年前,老夫曾远游海外,与将军一见如故,将军给老夫这块牌子,作为日后见面的凭证。”
“小女子从来不曾听父亲说起过。”
“过了多年的事,将军可能以为我这把老骨头早埋了地下,自然也不会无故提起。”
牡丹对这个自称单老的老人的并不相信,但那块牌子却是真的。
开门见山,“单老见牡丹,不会仅仅因为牡丹是故人之女吧?”
“牡丹小姐快言快语,老夫也就不绕弯子。”
牡丹端着茶,不喝,“单老请说。”
“关于诏王。”
牡丹眼角的笑微微一滞,但只一瞬又笑了开来,“我知道他与中土很多人的关系不好,但这跟牡丹没有关系。”
“既然小姐也知道他和许多人的关系不好,为什么还敢公然与他来往?”
“每个人都有爱慕他人的权利,牡丹爱慕诏王,有什么不对?”
“难道姑娘就不怕……”
“如果他是牡丹的丈夫,牡丹或许会怕,问题是,他不是我的丈夫,我要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有什么可怕?”
“难道牡丹姑娘到了中土,不曾见过诏王?”
“老先生,你揪着人家姑娘家的私房事问个不停,不觉得奇怪吗?”
“呃,老夫失礼了。”他一边说失礼,一边接着问,“这么说,牡丹小姐是见过诏王了?”
“很多人都想通过我来知道他的下落,然后抓住他。单老认为,这样的问题,我会回答吗?”
“对了,我忘了向牡丹姑娘说明,老夫是想和他合作。”
“如果真是这样,单老尽管去找他,牡丹帮不了你。”
“牡丹姑娘不信老夫,难道连父亲的令牌也不相信?”
“牡丹不是信不过父亲的令牌,只是牡丹从来不参与父亲的事务,所以不知道令牌的权限。对不起单老,牡丹没能帮上忙。”
“我可以助你嫁给诏王。”
“连诏王的下落,单老都要从牡丹这里打探,怎么帮得了我?”
“我见着他,自有办法。”
“不知单老是不是想帮牡丹办一场冥婚。”
“牡丹姑娘说笑。”
牡丹笑了一下,“确实是说笑,不过牡丹喜欢自己捕猎,越难捕捉到的猎物,我越有兴趣。所以,诏王的事,牡丹想靠自己。如果单老没有别的事,牡丹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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