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
顾仁延想不到,他一手拉拔大的儿子会有忤逆自己的一天。
那不孝子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千金小姐不要,非要娶一个野丫头。哪怕自己以生命作要挟,说:“敢娶她,就一头撞死面前的墙上!”也依然动摇不了那臭小子的决心。
那臭小子居然趁他不注意时,他水杯里下了安眠药!
而他会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去见那个野丫头!
彼时,那臭小子头上还有着伤,且伤势重不重谁也说不准,是否会留下后遗症还需要留医院里仔细观察。他却丝毫不顾自己死活,面不改色放倒老父,去会那个妖媚小妖精!!
妖媚小妖精是他气到极处脱口而出的。其实他并没有和那丫头照过面,只是瞧过她的照片。
古有句话是对的——不可貌相。那女孩倒是长着一副清纯样貌,可做得却全是狐媚子做的事情——好女孩谁会勾引自己姐妹的男?
所以说,这丫头一定不是什么好女孩。
说她勾引自己姐妹的男,一点也没冤枉她。这丫头原来竟也是章康年的女儿。
要知道,章康年另外一个女儿——虽然后来证实那女儿并非亲生,可好歹之前二十几年她的身份一直是章家次女——章真瞳可是和他儿子定过婚的。
姐妹同事一夫这种事,实太刺激了一些,恕他老家心脏不好,无法接受这样荒唐的局面。
他告诉自己儿子,只要他活着一天,就别想那小妖精能这么轻松就进了顾家的门!
她能迷倒他儿子,可却动摇不了儿子的爹!
●︶3︶●
顾辰带许瞳回家见家长那一天,顾仁延特意约了几个老朋友家里大摆牌局。
他是故意的,故意用搓麻的热闹,来突出反衬他对那小妖精不理不睬的冷淡。
这边他越玩得兴高采烈、对那女孩越视如不见,那边对那女孩来说,这么多位社会知名长辈面前,她就越丢脸。
除非她脸皮厚过城墙,面对他这样刻意的羞辱可以淡定如常;否则哪怕她还有一点点的羞耻心,他都要臊得她哭天抹泪地掩面跑出顾家大门去,发誓这辈子都不嫁过来。
顾仁延的这番如意算盘,打得真真是叮叮当当的响。
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家门口铲除掉那只小妖精。
然而他忽略一件事。
老家的算盘再好用,可与年轻的计算机相比起来,无异于阿甘站爱因斯坦旁边。
●︶3︶●
烦心事已经找到圆满解决的办法,本来顾仁延心情应该很不错的。
可是不知道今天来凑搭子的这几个老不死的中了什么邪,居然轮番连庄,几圈轮下来另外三家都赢,只有他一家输。
顾仁延一向自诩牌技高超——这一点,且看他把自己儿子的麻将技术□得有多炉火纯青就可以知道——圈子里还没有谁可以麻将桌上从他口袋里往外掏钱的。
一向的常胜将军,今天却忽然落败起来,并且是以一败三,这实叫他惊疑纳罕,郁闷以及不甘心。
●︶3︶●
许瞳跟着顾辰走进顾家客厅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像——
一个老头子把他面前的麻将牌狠狠一推,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发冲冠,面红耳赤,“乓乓乓”地用力敲着桌子,“喂!”他对另外三个老头子比比划划、大吼大叫,“们三个老不死的!什么时候练的邪门功夫?别以为没看出来,们三个合伙算计!不要脸,各个一把年纪,三个加起来都已经快两百岁,居然这么下三滥!就算们赢了,不觉得羞耻吗?三个打一个,真不知道害臊!”
顾仁延骂得实投入,连那个要给她好看的小妖精进了家门他都没感觉到——这辈子对美色也好,对钱财也罢,无论什么,他都可以做到清心寡欲,独独一样东西,一旦沾上,立刻变得亢奋异常,失去冷静。
就是麻将!
只要上了麻将桌,他就如同喝了鸡血的战士,威风凛凛斗志昂扬,百战百胜大杀四方。
几十年来麻将桌上,除了儿子不受他控制地青出于蓝且胜于蓝他已经斗不过之外,其他面前,他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做输。
想不到今天他竟然会意外落败。
那三个老不死的,为了赢他简直无所不用,他们居然无耻地联合起来!
许瞳看了看发飙到青筋迸跳的顾仁延,又转头瞥一眼顾辰,嘴角轻轻地挑了一挑,目光中饱含深意。
顾辰回望她一眼,面无表情,“有话要说?”
许瞳转一转眼珠,“据说他心脏不好?”
顾辰依然波澜不兴,“这世界上得心脏病的大致三种,一,天生的;二,别气的;三,自己气的。眼前这位,属于第三种。”
许瞳忍住想笑的念头。顾辰牵着她的手走到牌桌旁边,跟三位伯伯打过招呼,指着许瞳对顾仁延说:“爸,这是儿媳妇。”
顾仁延扭头,怔忪后微微一惊,“恩?儿媳妇?”他盯着许瞳,目光炯炯,像炙的探照灯一样,“怎么?们已经登记了吗?”
许瞳无视他的怪腔调,笑眯眯晃头,“还没有!”
她笑的刹那,顾仁延面色倏地柔软一下;当意识到这反应实有点错乱不应该,便又立即沉下脸,神情比刚刚更要淡漠,“既然没结婚,那说,算不算是他媳妇?如果不是他媳妇,又说得上是儿媳妇吗?”
顾仁延摆明想给许瞳难堪。
顾辰一旁不经心似的轻轻开口:“爸,注意风度,您今年已经六十了;她才二十出头。”
顾仁延的脸色一下涨成猪肝色,“知道不是哑巴!”
牌桌旁的另外三位老家,这时竟也跟着臊起顾仁延来,“老顾啊老顾,今天这事们一定给保密!要是让外知道欺负小女孩,这脸得往哪搁啊!”
顾仁延转头,目光逡巡过三个,咬牙切齿:“知道,们,也不是哑巴!!!”
许瞳丝毫不受他影响,一派从容地呵呵笑着,“如果不登记,就不能说是他媳妇,那么觉得……以后他也不应该称得上是孩子的爸爸吧!”
接下来两秒钟,顾仁延陷入沉思……
“说什么?孩子?”他转身走到儿子身边,直直望着他问,“之前怎么警告的?看来是把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越不让搞出孩子来,越不听!偏要跟对着干!告诉,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辰扶着许瞳饶过顾仁延,走到他的位子上坐下,“是怎么想的;恩,想等下带她去医院把孩子做掉呢——们又没有登记,这孩子生出来就是私生子,们顾家怎么可以有私生子?这样的丑事一定不能给它机会发生。”
顾仁延断喝一声:“敢!”他冲过来,敲着桌面,“敢动孙子一手指头,揍满地找牙!”
训得正起劲,忽然听见哗啦啦的声音……
牌桌上四个,三个白发老头,一个俏丽少女,居然大抡胳膊洗牌!
顾仁延忍不住对顾辰扬高调门:“别胡闹!赶紧拉她到一边去!小孩子跟着掺和什么劲?不知天高地厚,等会把的筹码败光了赔得起吗!”
许瞳对他的话恍如未闻,笑眯眯和另外三个老家一起洗牌码牌。
顾辰牵一牵嘴角,神情有些邪魅,“觉得她会输?”他笑起来,“这样吧,爸,如果等下她要是输了,就不娶她;但她要是帮赢了的话——”他凑近自己父亲,眯起眼,微笑,柔声地说,“就从了吧,别再反抗,高高兴兴等着做爷爷!”
顾仁延也跟着笑起来,笑声非常不真诚,充满轻蔑,“开玩笑!要是上嘛,说赢倒是信的;不过连都败下来,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却能赢?儿子,是不是真的被敲坏头了,竟然异想天开!”
许瞳适时抬起头来,对顾仁延粲然一笑,“可是,也许真的有奇迹呢?们要不要打赌一下?”
顾仁延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抿嘴似笑非笑,那看似平易近的面皮下实际上却暗藏着层层狡猾波澜。
他脑筋正飞快转动。
其实即便不赌,依眼下情形,如果她肚子里真的已经有了孩子,他也照样再无法阻拦她进门——这女孩,想不到繁殖能力倒是真不错,也许可以改善顾家几代单传的惨况倒也说不定……
反正事到如今,结果已是一样,无论他多不满意,她总是要进了顾家的门;既然她愿意自己找跟头摔,那么他索性如她所愿好了,就让三个老家伙教教她做不可以太狂妄吧。
想好以后,顾仁延点一点头,绽放虚伪的官方微笑,“好!倒想看看,这世上除了儿子之外,是不是还有一个女赌王!”
顾辰拖过来一把椅子让顾仁延坐下,不紧不慢说一句:“爸,们可以直接叫她赌后,女赌王什么的,绕得有些远了。”
顾仁延横了儿子一眼,压着声音慢慢、慢慢地说:“就应该生下来的时候,把这不孝子直、接、毒、哑!”
●︶3︶●
以前顾仁延的那些老朋友们都知道,他非常讨厌自己的儿媳妇,甚至最初他压根不同意那女孩进门。
可是自打一场牌局以后,他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场牌局中,他亲眼目睹了年纪轻轻的女孩是如何牌技了得,巧笑倩兮之间,不着痕迹就把另外三个老头子赢得落花流水。
顾仁延毕生最信一句话:牌品好就是品好;牌技高就是格高。
从此,他不仅对儿媳妇的态度大大改观,甚至只要有牌局,他势必要带上这丫头一起,去那些叫嚣着自己是高手高高手、不自量力极了的老不死们的家里,上下通吃,大杀四方,翁媳联手,把他们赢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每当看着眼前堆积如山一样高的筹码和其他落败后的青灰脸色,顾仁延都会忍不住得意万分的仰天大笑。
“想顾仁延,年轻时候商场上创出一片天地,到老了麻将桌上也是常胜高手!啊、哈、哈、哈!如今商场上有儿子替继续开疆拓土、缔造新纪元,而麻将桌上更有儿媳妇助一臂之力、大杀四方,真是想不得意都不行呐!这快意的生啊,实是妙哉、妙哉啊!”
他全然忘记了,最初那牌局的目的,不过是想给那女孩一个大大的冷脸,让让她就此知难而退。
一副麻将,他本是攻,且未曾想过给她机会守,却不料无意之间他竟被她反守为攻,而他自己不仅失守,甚至连如何失守的,都一直浑然未觉。
●︶3︶●
那天赢了牌局从顾家出来,顾辰拍拍许瞳脸颊,表扬她:“辛苦了,做得不错!看得出爸爸已经开始接受了。”
许瞳却歪一歪头,笑得又甜又腻,也摸着他的脸颊说:“才真的辛苦,”她眨眨眼,话有玄机,“也看得出,今天牌局局面融洽,一定是之前做了功夫!”
顾辰忍不住挑眉一笑,“哦?那觉得,做了什么功夫?”他心底有丝激赏。这丫头的确聪明,什么事她倒很快就看得通明。
许瞳笑:“看得出——那三位伯伯身上做过文章!”她神秘兮兮贴近他问,“是不是已经提前告诉过他们——不要赢?”
顾辰眯起眼,“爸爸那么狡猾,如果让他们对放水,觉得他会看不出吗?”
许瞳偎进顾辰怀中蹭来蹭去,笑得无比开怀,“那猜,的功夫是这样做的——事先去教那三位伯伯怎样打配合,路数正好克制住爸爸的打法。至于呢,因为和爸爸的打法有差异,他们三个配合不配合都克制不了,所以最后,赢喽!猜得对不对?”
顾辰低声一笑,捏捏她鼻尖,俯下头以吻封缄。
●︶3︶●
婚姻道路上,尽管成功排除掉顾仁延这道阻力,可许瞳和顾辰两个却并没有立刻结婚。
开始时,顾辰说要登记、办婚礼,许瞳却拒绝他说:“最近老街将要拆迁,唐叔和唐壮一天不安排好后路,就不踏实自己跑去嫁享福!”
68第六十八
顾辰当然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连忙托关系找,给唐氏父子市中心处找到一家宽敞店面,又调手下基建分公司的部门去帮忙义务装修。
顾大少亲自出马,办事效率堪称神速。直到唐家五金商场隆重开业,唐家一家从老街搬迁出来,前后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唐兴邦有心安享晚年,把店交给唐壮打理。唐壮有了正经工作,从此改邪归正,解散了他那班弟兄,彻底结束掉他的混混生涯。
唐氏父子总算被安顿妥当。
于是顾辰又对许瞳提起结婚的事情,他料想这次必定万无一失,可以快快听到结婚进行曲缭绕耳畔。
结果这次许瞳这样说:“达令,们先不要结婚好不好?”
顾辰自然说不好。他询问原因,“为什么?”
许瞳挺挺已经开始隆起的肚子,“因为这个喽!看啊,首先,大夫不是说,怀孕头几个月孕妇是不易劳累的,一不小心胎儿会有被流掉的危险。结婚这件事每个细节都要照顾到,一场婚礼搞下来,一定累死了!
“其次呢,就是准备功夫少说也要一个月对不对?到时候一切就绪,肚子也大了,做新娘这种事,幸运的也许有机会一生经历好几次,假如不幸,这辈子可能只这么一次,而就这么一次都不能美美的披着婚纱,只能挺着肚子前拱来拱去,那样子一定丑死了,不要!
“还有一点就是,想到一个非常棒的点子!等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们再办婚礼,那时候们可以让们自己的宝贝做花童!哈!真是想一想都觉得兴奋!说是不是,老公?”
一声嗲嗲的老公把顾辰叫得浑身酥麻起来。
差一点就要“唔”一声应了,好面对这狡猾小女,他已经培养出该有的警觉力,“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实际上,有个地方说不通。”他挑眉轻笑,“觉得,们大可以先登记,至于婚礼,听的好了,以后再办。”
许瞳矫情做作地把脑袋转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不干!要登记和办婚礼一块儿!现就领证,以后办婚礼的时候,家根本就不是‘新娘’了,而是‘徐娘’,早不新鲜了!不干不干!”
顾辰抵不过她撒娇撒痴又耍赖的一通磨蹭——这丫头自从怀孕以后,越发刁钻,如果有什么事不顺她的意,她就会这样恐吓他:“亲爱的,好像动了胎气,肚子疼!”可怜兮兮的样子,明明知道是假,却依然抓他的心肝,“老公答不答应?啊哟肚子真的好疼哎……”
面对这样有些无赖、有些娇嗔的许瞳,顾辰只有一种选择:无可奈何的投降。
●︶3︶●
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粉面团一样的可爱宝宝。
虽说不是孙子,可对这个小娃娃,顾仁延一样喜欢得不得了,简直宠上了天。他给宝贝孙女取名为“盼”,意为这小娃娃是全家的热烈期盼之下来到世间。
小宝宝继承了父母一切优点,小不点时,已经出落得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像润过水的黑葡萄一样,滴溜溜不停的转来转去,精灵得很。看到爷爷就笑得像朵花一样,直叫顾仁延从头到脚一路酥软下去,再没有一丝戾气,彻底沦为孩奴一枚。
顾辰对宝贝女儿的疼宠,简直超乎类想象。谁看女儿时,眼神过于用力一些,或者说话时没有控制好声音,音量稍微大了一点点,他都会当即沉下脸,十分不高兴。
宝宝是他的心头肉,就算有时顽皮得要命,他也不许别说女儿一句半句。
盼盼一岁多的时候,杨阳和唐壮结了婚。
不久杨阳怀孕。她跟许瞳要了无数盼盼的照片贴自己房间的墙壁上。
她说:“盼盼是见过最可爱的小比比了!从现开始,要不停的看着她,争取儿子生下来以后也这么貌美如花!”
许瞳为自己生了这么一个超可爱的小天使宝宝自豪不已。
小宝宝一天天渐渐长大,她是所有宠爱的宝贝,再也没有哪个小女孩能比她生活得更加像个小公主。
可是,有一件事,小小的她还不怎么知道——她的爸爸妈妈并没有结婚;所以严格的说,她其实是一位,私、生、女!
●︶3︶●
盼盼已经快六岁。
这天许瞳带女儿去商场买东西,从电梯出来时,被一个迎面冲过来的年轻猛地撞了一下,手里提的袋子一下脱手摔落地上。
年轻相貌斯文俊秀,行动却实有些不稳当,走路时眼睛像长脑后一样。
盼盼很忧伤,因为许瞳刚给她买的限量版水晶苹果被撞碎了。
年轻帮忙把其他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归拢好,还给许瞳,手里捧着水晶苹果的残骸,样子囧囧的,不迭声的说,一定要赔给许瞳一个新的。
许瞳看看表,就快到吃晚饭的时间。她懒得为一个水晶苹果耽搁太久,笑一笑对年轻说:“没关系,不必赔了!”弯腰抱起闷闷不乐的盼盼,安抚她改天一定给她买个更好的,抬脚向着商场门口走去。
年轻却亦步亦趋跟她身后,“一定要赔的!”他很坚持,“知道们是谁,报纸上见过们,会尽快联系厂商买个新的来!”
许瞳有些无可奈何,转头看年轻一眼,扬扬眉,“已经说不用赔,也真的没什么关系,一个水晶苹果而已。如果非要坚持,那么,随便吧!”
她扭头就走,毫不拖拉。
那年轻虽然勇于承担自己的错误,可是脑筋实有些迂腐,明明已经告诉他不要紧,他却非把它当成一件天大的事去对待,这劲头可以说它是诚恳,可这诚恳却让有点吃不消。
盼盼窝妈妈怀里,指一指后面,稚声稚气说:“妈妈,那位哥哥一直站那里看着们耶!”
许瞳亲亲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他呀,是看们家盼盼小公主又美丽、又可爱,他喜欢上盼盼了!”
盼盼咯咯咯的笑起来,“妈妈才不是呢!他看得是呀,盼盼还是小孩子呢!回到家要告诉爸爸,有年轻哥哥喜欢哦!妈妈才不输给他呢!最讨厌那个黎烟了!就算她是大明星,就算她是爸爸小时候的朋友,也讨厌她!妈妈告诉一个秘密,别看爷爷和黎烟的爸爸是老朋友,可是其实爷爷也很讨厌她喔,爷爷可向着妈妈了!”盼盼歪着头看许瞳,一脸的兴奋与神秘。
许瞳不由怔一怔。
最近的报纸杂志上,几乎每一版上面都印着顾辰情变和新玉女明星黎烟拍拖的新闻。大街小巷几乎所有都已经知道,顾辰重遇少年时的玩伴,两个一见面就把干柴燃出烈火,而他孩子的妈,那个生女已快六载却至今也没有得到正式身份的草根女,很快就要彻底下堂了。
对于这件事,顾辰回家以后从没有直接提过。
既然他不提,她也懒得主动去问。这样的狗血事这几年已经有过好几次,哪一次也没见得她真能下了堂。
只是不管怎么说,这是她和顾辰之间的事情,他们大之间的纠葛实不该连累小小的女儿跟着一起忧虑挂心。
许瞳亲亲盼盼,声音里充满怜惜,“小家伙,才多大,怎么懂这么多事?别跟着大瞎操心,呀,就专心地做的小朋友,天真无邪最好!”
盼盼小大一样的叹口气,嘟着嘴巴问:“妈妈,爸爸会不会娶别的女呀?那样就糟糕了,幼儿圆的小朋友们都说,如果那样的话,就一直都是私生女,再也没有机会改过来啦!”
听到这里,许瞳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鬼灵精!们这些小屁孩简直快要造反了,就没有什么事是们不懂的!”
●︶3︶●
最近不只顾辰被绯闻包围,许瞳发现,自己无意间竟好像也招惹到一束莫名其妙的墙外桃花。
那天商场撞到她的年轻,据他自介绍说,他叫萧正。从商场相撞第二天起,这个萧正就开始对她死缠烂打。他倒也真有几分本事,那个水晶苹果他真的很快就补购了一个新的给她。
那苹果是限量版发行,全世界统共只几个之多,他能这样轻松就搞到手来,说明他绝不是一般,极有可能是哪个富豪家的少爷小开。
许瞳对他暗暗留意起来。
可是说也奇怪,少爷小开想找什么样的女没有,居然对一个五岁半孩子的妈、一个半老徐娘热烈痴缠起来。
许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自认一面之缘,几句话而已,凭她的姿容样貌,还不至于到了让可以对她一见钟情的地步。
每天不论她出门与否,他总会手捧一大束鲜花站顾宅外面,痴痴凝望。
她出来,他就迎上去,笑得开怀知足。她不出来,他也不气馁,第二天依然如此这般地继续守候。
许瞳问他究竟想干嘛,她孩子的爸爸家门口,这样大张旗鼓地追求孩子的妈。萧正很认真地回答她:“信不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原来不信的,可是自从遇见,信!”
许瞳分明感觉到,一层鸡皮疙瘩,顺着她的胳膊后背,一直蔓延到她大腿和脚底。
也真难为他,要如此认真负责,为了能勾得她动摇,让她红杏枝桠探出墙外,连这样肉麻的台词也得豁出来讲。
她对萧正笑起来,笑容充满玩味,“肯这样自己恶心自己,真是勇气可嘉。现倒不想和挑明了,很想看一看,到底能坚持多久才把自己逼得抓狂!”
她的话说完,她看得清楚,萧正本来温醇绵绵的眼底闪过一道亮亮的光,只一刹那而已,又快速又凌厉,无比诡异。
许瞳忍不住把嘴角扬起更高,彻底笑起来,笑意深深。
被无聊的八卦新闻重复骚扰这么多次,顶数这一这回的情节发展还有一些进步,段子倒真比从前新颖精彩了许多。
●︶3︶●
顾辰听说自己孩子的妈天天自家门口被一个英俊小生热烈追求着。
这件事令他非常不爽,不爽的程度和孩子的妈对他和那位故新晋玉女明星之间的绯闻不理不闻有得一拼。
她对他和黎烟之间的新闻居然表现得毫不意。从前有这种事时,她总会嬉笑怒骂问一问他,她是不是该给新让位自己委屈些做妾。这一次却居然只字不提,表现得恍若不知一般。
而这当口,居然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枚英俊小生,她身边围前围后,真是不知死活。
顾辰想着想着,不由眯起双眼。
晚上回到家,他暗示许瞳,“有没有什么事想对说明一下?”
结果她却若无其事反问他:“没有。呢?有没有?”
他笑一笑,也摇头。
好吧,既然她不想说,那么干脆大家一起沉默。
●︶3︶●
许瞳本来还想,应该找什么做助燃剂来使事情激化起来呢?
很快这道助燃剂就主动送上门来。
那个叫黎烟的女明星居然约她“一起出来坐坐”,并很有星范的告诉她,“有些话想同聊一聊!”
从她身上,许瞳仿佛看到章真瞳的影子。
她想看看这位黎烟到底几斤几两重,能幕后操纵一个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
她如约赶往黎烟说好的地点。
妆容精致的女明星见到她,居然一点不拖拉,开门见山就说:“和顾辰,们两个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只是后来们留学不同的国家才会分开没有机会见面。现回来了,而他也,们又相遇,发觉,还是那么爱他!不,是比从前更爱了!”
许瞳不由笑起来,“这件事该直接对他说才是,能管他跟哪个女谈恋爱,是他母亲的权利,很显然不是他母亲,跟说没用!”
黎烟却并不这样想,她对许瞳很真诚地说:“爸爸和顾辰的爸爸是生意场的老朋友了,小时候顾伯伯还抱过呢!进入娱乐圈不为赚钱,不过是喜欢。真的,有钱这圈子里的事,打小见得多了,男呢,就那么回事,尤其有钱的男,别指望他能跟天长地久,等新鲜劲过去也就散了。顾辰和一起这么多年,连孩子都有了,却依然不肯娶,想不如别再自欺欺,面对事实吧——这说明他不会和结婚的,要娶早就娶了,不必拖到现。其实觉得应该趁早想通,给自己及时找个退路才是,这么一颗不靠谱的树上吊死,会死不瞑目的!”
许瞳笑起来,笑容极美,笑意却不及眼底。
这女真的挺有意思的,她怎么就确定是顾辰不肯娶她呢?明明是她懒得嫁吧!
许瞳觉得这叫黎烟的女,她的自信来得真是又狂妄又可笑。
69第六十九
对方似乎把许瞳的笑容理解为心中苦涩强颜欢笑了——她很得意的继续说:“所以趁着大家还没撕破脸,见好就收最好不过。想也许该知道,最近几天有个大型拍卖酒会,到时候,会是顾辰的女伴,服装钻饰什么的,也都是他买给,当然了,钱,不乎,只是如果这钱是顾辰花给的,那就不同了,会很开心!”
许瞳越发笑容深刻起来,“黎小姐,其实大可不必这样费周章地跟炫耀,要是真有那份本事、能让顾辰娶,等结婚那天,就豁得出去让女儿亲自给做花童!”
黎烟不自然的笑容里,许瞳款款起身,从容离开。
坐回程的车子里,许瞳忍不住打起呵欠来。
最近总是有些乏乏的,很容易就困倦起来,特别渴睡。
还以为这个黎烟会是个聪明,结果竟然看高了她,还真是无聊,抢男的手段这样老套,真叫乏味。
●︶3︶●
萧正的追求,一夜之间变得更加如火如荼。甚至几次,许瞳觉得他是有心挑顾辰回家的时间刻意做给他看的。
顾辰不再问她,只是也不怎么和她说话,顶着一张漠然的脸,同她冷战。
许瞳忽然之间失去兴致,有些不耐烦起来。
她索性把萧正约去酒吧,打算和他挑开一切,说个清楚明白。
萧正正要诉出那一番“对一见钟情,无法自拔”之类的衷肠前,许瞳及时抢他前面开了口:“萧正,别玩了,开门见山地说,是黎烟让来勾引的吧?”
萧正一下愣住。
“自以为,演技超绝,已经足够可以打动一个少妇的心。”
许瞳忍不住笑,“别忘了,已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再怎样能以假乱真,眼里却还是有些嫩!”
既然已经被当面拆穿,萧正倒也不着恼,索性朗声地笑着承认起来,“好吧,缴械招供,承认,猜对了!不过许瞳,说实话觉得这个,真的很……很不一样!居然早就知道一切,却能够不动声色地任表演,真是沉得住气!”
许瞳不以为意笑了笑,“和比,还差些。为了自己喜欢的,为了帮她得到她想要的那男,居然做得到答应她的要求去勾引那男孩子的妈,说起来,才是真正沉得住气的那一个!其实有点佩服,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胸襟!”
萧正不由有些惊,又有些怔忪,“……怎么会知道原因?”
许瞳答:“猜的!”
萧正不可思议,“这么会猜?”
许瞳扬眉,“其实并不难,怪只怪那全球限量版的水晶苹果出卖了。从它的销售记录顺藤摸瓜一查就可以知道,究竟是谁。萧正不过是的假名字,真名其实是郑宵,郑氏企业的接班;至于黎烟,记者们已经扒得很透彻了,她是黎家的女儿,和顾家郑家都有生意往来。她从小和顾辰就认识的,不过和却是国外遇到的。”
萧正叹口气。
“猜得都不错,的确,本名叫郑宵,萧是母亲的姓。出生不久父母就分开了,被母亲带到了国外,最近因为黎烟回国发展,也认祖归宗回了国。黎烟出国前,她父亲拜托们母子照顾她,就这样和黎烟认识了。遇到她之前,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子,所以很迷恋她,她却一直对若即若离。其实也知道,她既不想失去,可也不愿意给男朋友的身份。她很贪心,想让每一个男可以一辈子都绕着她一个转。有时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女究竟需要为她做到什么程度,她才会懂得满足?”
过一会儿,他眼底忽然变得亮亮的,看着许瞳轻轻说:“真是一个能不断带给惊奇的女!”
许瞳仰头嗤的一笑,“不过是不上当而已,没想到反而勾起的兴致。所以说有句话是对的,天下的男没有几个不犯贱的,越搞不到手就越觉得好,猜——以前黎烟没少吊的胃口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听她的话,肯帮她勾引别的女。是不是很不甘心,没有给回应?呵呵,敢肯定,这边稍稍对点一点头露出一点好感,那边立刻就会转去惆怅,其实好像还是黎烟更加迷一些,因为已经征服,却还没有征服她!”
●︶3︶●
萧正一下惊呆。
“从现这一刻起,开始真真正正地欣赏了!黎烟不是的对手,她虽然聪明,可是不够现实,也并不懂得满足和适可而止,遇到一个比眼下条件更好的男,她会一如既往的想要掠夺和征服,于是不笨也变得笨了。不一样,就算真的介意可是一样不动声色,满不乎的外表下,心里却比任何都明晰通透!”
萧正看着许瞳,眼神专注,语气笃定,“有一点,尽管变现得很从容淡定,可是想,并非一点不介意老公和黎烟的绯闻!”
许瞳笑起来,笑意直达眼底,“也不是想象中那样傻,”她对萧正举一举酒杯,“快要可以做的知己了!”
萧正举杯与她轻轻对撞,两个愉快的一饮而尽。
这一刻,两个面对彼此,真的觉得对方有些像朋友一样的感觉。
难得遇到一个说话颇为投机的,许瞳干脆和萧正多饮几杯。
正酣畅淋漓,眼角瞥见有从外面走进,似乎往自己这边行来。
她扭转头去看,面色有一刹怔忪。
察觉到她的异样,萧正随她转头看,一望之下,也跟着小小一惊,随后脑筋紧跟着飞快旋转起来。
那往这边走过来的,正是顾辰
许瞳看着萧正,面色倏地冷凝下来,挑一挑眉,沉声问他:“还不死心?”
萧正连忙竖起手指,“发誓这次不是!”他感慨的叹气,“想这次应该是黎烟搞的鬼。真失望,她居然还是这样不懂得适可而止。许瞳,请相信,已经决定从今晚开始告别过去,告别黎烟;让知道,已经是时候正视自己的感情!请一定相信,顾辰会来这里,真的与无关!从今天起再也不会做任何伤害的事!”
萧正觉得黎烟已经失态。为达目的,她已经不择手段,哪怕堪称下三滥的招数,她居然也肯拿来用。其实有些事,该停手时就应当停手,一意孤行地做下去,最后只会自取其辱。
他急急说完一番话,顾辰正好绕到他们身边站定。
他直接拉起许瞳,对萧正冷冷丢下一句话:“觉得郑公子并不介意买单!女儿找妈妈,抱歉得带她走了!”
●︶3︶●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进了房间,许瞳微笑问顾辰:“要听解释吗?”
顾辰轻轻哼笑一声,“肯解释吗?”
许瞳摇头。
顾辰却说:“如果说想听的解释,要怎么回答?”
许瞳笑:“会和说分手。”她顿一顿,又说下去,“之间,如果真的到了需要解释的地步,还不如分手。”
顾辰沉着脸,看着她,一眨不眨,冷声开口:“要听的解释。”
许瞳一言不发的转身,很快整理好一些衣物。
顾辰从头到尾静默,冷眼看着许瞳的一举一动,并不出声阻止。
直到许瞳拖着箱子、走到房间外抱起盼盼带她离开,他都一直站那里,不动不说话,冷冷旁观。
可怜顾仁延正睡觉,无从得知这两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若他一觉醒来,发现不仅儿媳妇飞了,连心肝宝贝的小孙女也一并被带离顾家,不知道要经历怎样一番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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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瞳带着盼盼回了娘家。
盼盼嚷着想吃冰淇林,许瞳就带她从家里出来,母女二坐冰饮店的室外席位上,合力对着一客香蕉船大快朵颐。
心情正好,不速之客却突然出现。看到黎烟时,许瞳只觉得大大的扫兴。
最近几天,全市大小报纸上,被炒得最热的新闻莫过于顾氏掌门抛弃糟糠恋,玉女旧爱终于有望再续前缘修成正果。
许瞳暗想,黎烟今天来找她,八成是为了炫耀战果。
她不动声色,依然浅笑吟吟喂盼盼吃着冰淇林。
一不小心手歪了一歪,想不到居然把一些奶油糊女儿的小下巴上。她飞快拿来手袋,打开,从里边找出软软的手帕为盼盼擦拭。
盼盼一双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妈妈……”她小小声嚅嚅地叫,“这个妖怪姐姐好像是找的耶……”声音虽然细细弱弱,音量却刚好够黎烟听到。
“妖怪姐姐”当下便涨红了脸。
黎烟使劲压着气。
眼前这对母女,她真是恨极,母亲牙尖嘴利,哪怕已经下了堂,却依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女儿更是可恶,不知道她是真傻假傻,顶着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居然敢说她妖怪!
许瞳收好手帕,拍拍盼盼头顶,对她柔柔微笑,“乖,自己吃,妈妈看看妖怪姐姐有什么话想说!”说完转头面向黎烟。
盼盼一旁眨一眨眼,盯着许瞳的手袋——妈妈似乎忘记了拉上包包的拉锁呢……
许瞳转头看向黎烟,“想今天这出现,不是为了看们母女吃东西的吧?”
黎烟嗤的一笑,坐椅子上翘着腿,不可一世的扬起下巴,“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到了今天这番处境,还能这么自得其乐?要是的话,一定躲起来不见,省得被家看笑话!”
许瞳忍俊不禁,一下失笑出声:“哈哈!黎小姐,真难为居然也是有羞耻之心的!有替不好意思的时间,还不如替自己打薄一下脸皮,抢男抢到家孩子父亲头上,还理直气壮洋洋自得,也奇怪,自己怎么都不觉得害臊呢?”
停一停,她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神情,继续说下去:“黎小姐,且说一句,信不信由。顾辰这个,心里怎么想的,一定比任何都懂。对于和的传闻,他不做解释,并不意味他对真有感觉。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天知地知,他知知,至于别,恐怕一辈子也猜不到!好心奉劝一句,黎小姐,贵自知,不要自取其辱!”
黎烟被抢白得面红耳赤。
“许小姐,不如也奉劝一句话,”她狞声狞气,“上流社会讲的是门当户对,们家和顾家正谈几笔大生意,家族势力相当,彼此倚重,这样才叫珠联璧合。而草根就是草根,别说生一个孩子,就算生一堆,也照样个个都是不值钱的草根!再者说,单凭一个孩子,怎么能比得上一个家族的势力呢?用她,”黎烟伸着粘了长长猩红色指甲的手指,指着盼盼说,“一个草根丫头,是绑不住顾辰的心的!”
听到她居然说到自己的宝贝,许瞳一下就沉了脸。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旁边盼盼就抓住她衣袖,眼泪汪汪小可怜似的问她:“妈妈,妖怪姐姐是说不值钱吗?她是不是胡说?爸爸那么疼,怎么会不要!”
许瞳心里一痛,爱怜地抚摸盼盼头顶,“宝宝乖,别听她乱说,等妈妈帮教训她!”
小盼盼红了眼睛,抿着小嘴巴,泫然欲泣。
这边她刚要拉来架势,打算好好修理一下这位捧众手心里已经不知道天高厚的无知大小姐,那边却有早她一步,已经冷冷出声。
“黎小姐,想有必要通知几件事。”顾辰的声音如同被寒冰冻过一样凛冽。
盼盼从椅子上扑通一下跳到地上,倒动着小腿飞快向顾辰跑过去,用力撞进他怀里,委委屈屈地叫:“爸爸!”
顾辰被怀里的宝贝一下叫软了心。
他紧紧抱着女儿,对黎烟继续说:“第一,要通知,顾氏和黎氏那几宗买卖,从刚刚说完那一番话起,即刻作废,并且今后永不合作。第二,最好到国外去发展,那里顾及不到,否则只要留本土,会不遗余力封杀,时效是,无限期!”
黎烟一下呆那里。
自以为是的愚昧女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对于顾辰来说,女儿就像他的眼珠,宝贝得含嘴里都怕化了。哪怕她再怎样顽皮的时候,他这做父亲的,自己都舍不得说女儿一个字,又怎么能够容忍她一个黎烟红口白牙的这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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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跟顾辰身后一起出现的郑秘书,悄悄凑到许瞳身边,对她挤着眼睛说:“以后可得让家宝宝好好给盼盼打溜须,算看出来了,老板是真宠这丫头!谁要敢说她一个字儿,老板大可以无条件憎恨以及无期限打击她一辈子!”
许瞳忍住笑,也悄悄地,问她:“们怎么来了?”
郑秘书睁大眼睛,“不是让们来的吗?”
“是吗?”许瞳含笑质疑。
郑秘书想了想,有些明白过来,“哦,那就是盼盼用的手机找她爸爸了!”转念又一想,神秘兮兮乐起来,偷偷用手肘拐许瞳一记,“好狡猾啊!一定是故意暗示的,要盼盼找她爸爸的!”
许瞳一脸无辜,眨眨眼,“天大的冤枉!可没有,只是没拉严手袋而已,盼盼那么大了,她自己想拿的手机找爸爸,说,这是可以阻止的事吗?”
郑秘书和许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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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掉黎烟,顾辰抱着盼盼走到郑秘书与许瞳身边。
他让郑秘书先把孩子抱到车上送回家去。顾仁延想孙女想得发疯,今天再不把盼盼带回家给他看看,相信明天老头子能和这对翘家母女一起离家出走。
身边没有了其他,顾辰对许瞳开门见山问:“玩够了没有?想折腾,就陪折腾,这么配合,怎么样,还满意吗?”
许瞳懒洋洋靠椅背上,“还行吧!”
顾辰皱眉。
“如果玩够了,那就别折腾了,抓紧时间和把婚结了吧。”
许瞳垂下眼皮,“这是求婚?”她显然不满意,“不是随便的,想让和结婚,得给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顾辰看着她,面色柔下来,似乎有点想笑。
她算吃住了他,对着他时,总是敢这样无赖。只是她无赖起来的样子,他竟然有点百看不厌。
“们一直不结婚,盼盼的户口也就一直拖着都没有落。孩子马上要上学了,她现,可还是私生女的身份。忍心宝贝学校里被同学们嘲笑?”
许瞳一拍手,“哎!这理由够强!”她煞有介事地笑起来,“那好吧,那们就抓紧时间把事办了吧!”笑一笑,忽然一歪头,忽闪忽闪地眨着眼,一下变得柔媚起来,“怎么不说让回家去呢?”声音里藏着一丝腻,隐隐有些娇嗔的味道。
顾辰的心早早已经软成一团。脸上却依然挂着故作姿态的淡定。
“真觉得,不知道是故意找茬出来的?”他挑着眉,徐徐开口,“早想好这回要和结婚了是不是?孩子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不光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早早有打算了,不是吗?”他用手指轻敲桌面,敲几下,忽然伸到旁边去,覆她的手上。
“有哪家的新娘子结婚,是从新房里接出、转一圈又重新接回新房里去的呢?”他凑近她,压低声音,缓缓地问,声音里夹杂一缕沙哑,字字句句无比动听,有如一只魅惑的手,不经意间已拨乱他心弦。
许瞳觉得喉咙口有些燥。
尽管已经一起这么多年,哪怕连孩子都为他生了,可是只要他对自己施展诱惑,她就依然无法克制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出现。
她反握住他的手,一扭身子,侧倚进他怀里,矫情地娇嗔:“讨厌,又被猜中,好无聊啊!”
顾辰顺势揽紧她,低头深深吸气嗅她发香。他的举动和脸上神情再无法隐瞒一个事实——他其实,非常非常想念她!
“晚上去那!”他哑着声音贴她耳边说。
许瞳抬起眼,狐疑地望着他,“为什么是那?”
顾辰说得理直气壮,“不能从自己家里接新娘,所以结婚前不能够回家。既然得待娘家,那么只好去那儿!”
许瞳推搡他一下,娇声地笑:“去的!是问,晚上去那儿,想干嘛!”
顾辰衔住她的耳珠,轻轻吮啮,“做了很多天和尚,现连骨头缝都叫着饿!”
许瞳打趣他:“呀?不愁外面找食的呀,就算懒得找,还有那么多要死要活送上门的呢,是不是!”
顾辰把她掼怀中惩罚一样用力的揉,“真去吃她们,会同意?恩?”
许瞳瓮声瓮气低低地叫:“讨厌!弄疼了!”
看她娇恼的样子,他心痒难搔,再顾不得这里是室外,一径地低下头去,深深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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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事宜,一拖再拖许多年后,如今总算启动起来。
准备过程中的某天,顾辰去唐家见自己孩子的妈,意外发现她竟愁眉苦脸的发呆。
“想什么?”他轻轻问她。
“呃……”她犹犹豫豫,似有些挣扎,“想和商量个事儿……可不可以……嗯……走走后门交点罚款,把宝宝的户口办下来……”
顾辰挑高了眉,扬声问:“然后?”
“然后……然后们可不可以……推迟婚礼……”许瞳嗫嗫嚅嚅地一说完,立刻脸上挂满谄媚的笑。
“理由。”顾辰居然心平气和。
许瞳不由缩缩脖子。
她太了解他。
这种时候,他越心平气和,表示越是山雨欲来。
“……想再等一等……因为,等一等再结婚的话,那时候们的宝贝正好能凑成一对花童呢!就不用劳驾外孩子了,说好不好?”
顾辰皱紧眉。他心里有一瞬不解。而这一瞬之后,翻天覆地的狂喜猛地涌上心头。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克制不住自己,声音微微颤抖着,充满兴奋与喜悦。
“昨天喽。最近总是困,怎么睡都睡不够,想想不太对劲,就跑去医院查了查,结果居然又中标!都怪!总家准备美美的披上婚纱的时候搞大家的肚子!讨厌!大肚子穿婚纱,丑死了!要不,们就拖一拖再结婚嘛……老公……”她撒娇撒痴、无所不用的企图迫降他。
然而这一次,顾辰说什么都不再依她了。
婚礼如常举办,规模隆重得惊。
新郎英俊得令脸红心跳,新娘娇美得楚楚动。
新娘身后的美女小花童,无比粉嫩可爱,像个小天使一样,甜化了无数的心。
如此完美的一场婚礼,新娘其实却并不满意。
直到许多年后,许瞳一边看着当年结婚时的照片,还一边无尽遗憾的对老公嘟囔:“都怪,非要大着肚子穿婚纱和结婚!别家的新娘都小腹平平,只有一个像藏了颗球一样!”
她那心软嘴硬的老公,听她又抱怨,便表现得颇不耐烦,“这件事已经唠叨多少回了?算了算了,不就是想和补照婚纱照,算怕了,去选日子好了!”
许瞳折起相册放一边,歪进丈夫怀里,开心得不得了。
她那样子就像一只餍足的猫,嘴角挂着懒懒的狡黠的笑。
“一个那偷笑什么呢?捡了便宜似的!”他揽住她问。
“笑,从前有个,他嘴巴又臭又硬,可是呢,他很爱很爱他的老婆,替他老婆感到幸福!”
他也跟着笑起来。
“也感到很幸福,”他说,“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