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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聪明》师小札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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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7:18
☆、70

  荷叶番外一则。
  那一年,叶斯承为了向何蔚子求婚特地包下了S市一家情调很好的法国餐厅,提前买好了几百朵的玫瑰和百合贴流水墙周围,花团锦簇,十分好看。
  他单膝跪地,将钻戒套进她纤细柔软的无名指上,然后亲昵地亲吻她的手指。
  无名指的经络连心的经络,那一刻,她分明感到心很用力地一跳,鲜血上涌。
  他用银行卡里的所用钱买了这枚不算贵的钻戒,款式中规中矩,他低头看着她戴上后的样子,说了句:“好像小了点,等以后给买大的。”
  —
  因为何之愚的反对,他们是偷偷去领证的,领证完的那一天吃了一顿高级的西餐,然后去了西餐厅附近的四星级酒店,订了一个情侣套房。
  叶斯承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看见何蔚子正坐大床上低头剥荔枝吃。因为是初夏,她上身穿了一条米色的无袖背心,□穿了一条黑色的热裤,此刻正盘着腿,油墨般亮泽的长发披散开来,她漂亮的手指捏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荔枝放进嘴里,轻轻吮吸,空气里弥漫开香甜迷的味道。
  叶斯承看了她一会,觉得身上有些燥热,为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喝了大半杯,然后低声说:“还是再去订一间房好了。”
  何蔚子抬起头,将荔枝壳扔进边上的竹篓,白皙的脸颊两侧微红两片,反问:“为什么啊?”
  他们已经是夫妻,他有资格拥有她,只是今天领证是他们一时冲动之下的决定,吃完饭一起来这里也是冲动之下的决定,他怕再和她待一个房间,那真的是会发生最冲动的……事情。即使合情合理,但他下意识有些顾虑。
  叶斯承走过去,俯身摸了摸何蔚子柔软的头发,似笑非笑道:“要留下来?一起睡觉?”
  何蔚子拍了拍自己身侧,笑说:“对啊,们不已经是夫妻了吗?一起睡觉有什么关系。”
  于是叶斯承留下来了,还做了“坏事”。
  两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过程有些艰涩,前两次都进不去,等第三次的时候才顺利。
  进去的时候何蔚子感到很痛,手指扣叶斯承背脊的肌肉上,身体像是被异物撕开一样,动一动就觉得很痛,她眼睛红红的,小声地说好痛好痛,带着一些撒娇的意味,叶斯承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一手按她胸口,一手扶住她的腰,一遍又一遍爱抚她,诱哄说马上就不痛了。她心跳如擂,尤其是左胸口上还搁着他的大掌,掌心的纹理和微微粗糙的指腹紧紧地贴她心跳上,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会爆炸。
  一整夜,两像是初学者一般摸索,过了很久才统一彼此的频调,真正融合起来。
  颠鸾倒凤,如火如春般的激情,一旦点燃势不可挡。叶斯承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疯狂的一面,他自诩不是沉迷于女色的男,但是何蔚子身上第一次找到了一种如魔如癫的感觉,他看着身下和自己严丝合缝的身体,心头像是燃烧了一把灭不掉的火,一次次冲撞,一次次低头吞没她的雪峰红樱……像是不将她彻底融入骨血就不罢休。
  湿汗淋淋,喘息和热气中,何蔚子的眼睛逐渐模糊了,只看见他沉迷而微微发红的眼眸,听见他低哑沉沉的呼吸。
  一种难言的快乐从她的身体某处直激上来,她伸手抱住他健硕精壮的身体,亲吻他的下巴和眉骨,跟着他的大起大伏,沉迷于他给她带来的巅峰般的满足和幸福中。
  事后,他光着上身,赤脚走房间里,帮她煮了一壶炭烧奶茶,她半躺半靠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沸水一般的烫,正巧他侧头过来看她,她立刻小女孩似的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他不禁笑出来,还笑了很久。
  她喝了他帮她煮的热奶茶,一股暖意从脚丫子升腾上来。
  “味道好吗?”他边问边温柔地摸她的脑袋。
  “太甜了。”
  “因为放了三勺糖。”他轻轻挑眉。
  甜到发腻,她平常不怎么爱吃甜食的竟然将那大杯奶茶喝的一滴不剩。
  隔日到了日上三竿,两才睁开眼睛,她的脑袋还搁他的胸膛上,他的长臂轻轻挽住了她的腰,手掌很悠闲地摩挲她的腰背,那如玉一般细腻温润的触感,令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流连。
  她扑哧一下就笑了,说了一声早晨好,主动亲吻了他一下,然后问昨晚睡相好吗?
  “不好。”他伸手捏她的鼻子,声音低低沉沉,完全是某种运动过多的餍足,“打呼噜,磨牙,吵死了,对了,还有口水都流身上了。”
  “胡说。”
  “真的。”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看这是谁的口水?”
  “……”胡说胡说胡说!
  窗外的明媚阳光映照进来,带着冰晶一般的彩色,柚木地板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光斑,柔软干净如羽毛的薄被盖两身上,她依偎他的怀里,寸寸肌肤熨帖一起,偶尔的摩擦会瞬间让她心跳失常,她小心地伸出手指沿着他手臂的肌肉线条下走,偶尔抬眸看他温柔慵懒的表情。
  “终于知道明白那些君王为什么动不动就赖床不起,不去早朝。”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覆盖她胸口柔软高耸的地方,笑道,“一个明媚的早晨,身边有一个这么*的美,谁还会爬的起来,去听一堆枯燥心烦的事情?”
  他说着翻了个身,她“啊”的一声下,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唯一的氧气流动被吞没了,室内的温度比窗外的更高。
  ……
  何之愚知道他们偷偷领证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叶斯承第一次穿着正式,带着礼品上门的时候被挡门外,何蔚子一遍又一遍地拉着何之愚的手臂求饶:“爸,就让他进来嘛,他是女婿,怎么能不让女婿进门呢?被别听到会笑掉大牙的。”
  叶斯承进门后就微笑地打招呼,叫了一声何叔叔好,李阿姨好,然后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品送上,何之愚哼了一声,打量了他一下,心里评价:长得是挺好看的,绣花枕头罢了。
  何蔚子和李沐的调和下,何之愚勉强和叶斯承下了一盘围棋,叶斯承态度很谦虚,还主动说起范西屏和施襄夏的当湖十局,何之愚看了他一眼,心想竟然懂得这个下法。
  棋品如品,何之愚逐渐发现这个男生还是有优点的,譬如理智,沉稳,谦虚,不急不躁,不卑不亢。
  下了三盘棋,都是何之愚赢了,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喝着茶打量着坐对面的叶斯承,何蔚子啃着苹果,趁机说:“爸,斯承也很喜欢钓鱼,以后有伴了,他也喜欢练毛笔字,和一样,对了,他平常喜欢看一些线装书,对古代建筑很有兴趣,爱吃潮州菜,这些都和很像吧。”
  何之愚没有接话,只是将茶杯轻轻放下。
  叶斯承郑重而认真地向他道歉,然后表达自己的诚意,说自己对何蔚子是真心的,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
  “行了,这些都是空话,谁不会说?”何之愚摆摆手,话音有些软了,“既然都领证了,就赶紧将婚礼办了吧,别拖了。”
  两因为被认可而大喜。
  那会恒鑫刚刚起步,两都很忙,婚礼一延又延,当终于决定要办酒宴的时候,叶斯承的父亲叶闻达因为风湿新心脏病再度发作进院,不幸的是这次的情况比以往几次发作都严重,还伴有各个系统紊乱,医生发下病危通知单。
  叶闻达生命最后那段时间,何蔚子和叶斯承每天都来看他。作为儿媳妇的何蔚子陪他聊天,帮他读报,讲笑话给他听,亲自侍奉汤水,叶闻达很感动,语重心长地对叶斯承说:“蔚子真的是最好的女,家境好却一点也不娇气,没有一点脾气,对也是全心全意,一定要懂得珍惜。”
  “会的。”叶斯承说。
  叶闻达走后,何蔚子和叶斯承操手准备葬礼,从头到尾叶斯承半点眼泪都没有流。
  只是棺材下葬的时候,何蔚子听到身侧的叶斯承发出的轻微动静,侧头一看,他面色很白,半点血丝也没有,几乎是瞬间,眼泪从眼底滚下来,越来越多,她伸手拉住他的大手,紧紧的,感觉到他的手如冰块一般冷。
  那是一个微雨天,雨水落他黑色大衣上,他整个挺拔如寒松,像是屹立不倒一般,只有冷峻的脸上透出伤心至极的神情,像是隔离了尘嚣,一个承担所有的责任,情绪,悲哀和考验。
  她靠过去,伸手抱住他,轻声说:“想哭就哭吧……斯承,会陪一辈子的。”-
  创业的日子很艰难,但每天都充实有成就感。那段时间,两有个习惯,即吃完饭练字,通常是她边上帮他磨墨,他挥毫宣纸上。
  她让他写什么,他就写什么,他的字体清隽有力,非常漂亮。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她笑着说,“很喜欢这两句话。”
  他侧头,伸出手很温柔地将她沾上下巴上的那点墨汁擦掉,然后听从她的写下了这两句话。
  纳兰性德的词,描写的是李清照和老公赵明诚情投意合,恩爱无比的时光,看书赌记忆力,输的将茶水倒进自己衣服里作为惩罚,另一大笑拍掌。
  每一对夫妻最美的时光,和风细雨,彼此爱怜,彼此相伴。
  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肥札不能再晚睡了,心悸好厉害!不要骂我为什么要晚睡,事情太多,随便处理一下就到了大半夜了……睡觉的时候心慌,心跳很快,好可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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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7:28
☆、71

  一个月后何蔚子回国,第一时间回到了恒鑫,见到了叶斯承。
  两年半的时间里,何蔚子见到叶斯承的机会不多,距上一次已经有差不多近四个月的时间。
  叶斯承穿了正式的西服,挺括的西服包裹着他挺拔如松的身材,他瘦了一些,皮肤也深了一些,见到何蔚子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欢迎你回来。”
  何蔚子和他握了握手,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后就收回了。
  此时此刻,大家都已经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何蔚子继续担任恒鑫运营投资部的总经理,众员工都纷纷上前表示欢迎和祝贺。花团锦簇得像是最早的那会,恒鑫刚刚起步,何蔚子第一次挂上销售总经理的时候。荣幸而自豪。
  办公室依旧是从前的那个办公室,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还有一股她喜欢的蓝莓洗手液的味道。
  刚坐下,打开电脑,徐湛的电话就来了,她接起。
  “蔚子,我已经和妈说好了,就定在明天。”徐湛情绪很高,笑着说,“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好的。”何蔚子答。
  挂下电话后,何蔚子喝了一口荔枝红茶,感觉整个胃暖暖的。在新加坡的两年里,徐湛一直照顾她,陪伴她,她似乎也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他的付出让她深深感动。对现在的她而言,一段温暖而稳定的感情是值得向往的,她已经三十二岁了,岁月真是一个无情的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很多想法,曾经的激情在血液里退去,现在最渴望的不过是一份安定和平淡。
  这个年龄的女人在空暇之余总会有一种寂寞和空茫,她也不例外,和大部分这个年纪还单身的女人一样,她也渴望一段稳定的,平常美好的感情,徐湛的单纯,纯粹和坚持是她一直少有的品质,也是现在这个年龄的她最动容的。于是在徐湛第三十二次提出和她结婚的想法时,她没有拒绝。
  “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那我愿意接受。”她当时这么和徐湛说,“当然,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是了,和我说一声,转身就走也行。”
  “我永远不会走的。”徐湛坚定道。
  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好好去经营这段感情,徐湛的母亲余筱华也是不能逃避的一个存在。
  隔天傍晚,徐湛开车来接何蔚子一起回家吃饭,何蔚子特地为此准备了上门礼品。
  一路上,徐湛的兴致很高,情绪比何蔚子还有些紧张。
  到了徐湛父母的家楼下,两人下了车,手拉手地上了楼。
  是徐双泉开的门,他热情地欢迎何蔚子进门,接过了她带来的礼品,系着围裙的余筱华正端着菜出来,看见他们来了,目光只微微落在他们身上一会便收回了。
  菜都是家常菜,并没有因为何蔚子的到来而准备什么特别隆重,别出心裁的菜式。
  饭桌上的余筱华一声不吭,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低头夹菜,吃饭。
  徐湛为了调节气氛,主动和余筱华说话,余筱华只是“嗯”了两声便没再理他了。
  一顿饭吃得有些尴尬,饭后余筱华称自己有些头痛便回房休息了,何蔚子和徐湛坐在沙发上陪徐双泉说了一会话,转眼时间就到了八点多,徐湛笑着说:“爸,不早了,我送蔚子回去了,她明天还要上班的。”
  徐双泉立刻起身:“好,我送送你们。”
  何蔚子客气道:“不用了,叔叔您歇着。”
  徐双泉还是坚持送他们到楼下,看见他们的车子开走后才悠悠地上楼,回到屋子,走到卧室门口推门而进,看见余筱华侧躺在床上。他摇了摇头,轻轻叹气道:“筱华,你刚才的态度太冷漠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人家好歹第一次上门,你何必一直板脸色给她看呢?”
  余筱华一听,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两眼直直地看着徐双泉,说:“我不是已经让她进门吃饭了吗,还要我怎么样?对她笑脸相迎吗?”
  “筱华,你这又是何必呢?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要尊重徐湛,接受他的选择吗?”
  余筱华冷冷道,“我不接受还能怎么样呢?儿子已经为她豁出去了,前途,父母都不要了,我还能够不接受吗?再不接受,他又是一声不吭地出国两年我该怎么办?”
  徐双泉走过去,往床沿一坐,无奈道:“我就知道你只是嘴上说说的,心里根本没接受这个事实。”
  余筱华哼地笑了一声,缓缓地说:“你们还要我打心里接受她啊?太强人所难了吧,我今晚可是忍着一句难听的话都没说,你们还不满意?到底要我怎么样?!”
  徐双泉伸手按了按余筱华微微发颤的肩膀,劝道:“筱华,你这是心病,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余筱华立刻甩开徐双泉的手,不耐烦道:“我说过一百次了,我什么心理毛病都没有!你再说去看心理医生我和你急!”
  徐双泉见她情绪激动起来,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她,只好噤声,起身去厨房帮她泡蜂蜜薄荷茶。
  隔天,徐双泉就约了徐湛到市中心的一家茶楼喝茶,将余筱华的精神状况告诉了他。
  “妈有了心病?”徐湛蹙眉,反问道,“这是真的?”
  徐双泉剥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点了点头说:“是啊,她精神大不如前了,情绪也越来越低,这两年你回家的次数不多,可能没有察觉到,她这心病是越来越重了。以前她多爱打扮的一人啊,现在是一年买不了两件衣服,除了买菜之外也不出门,她的老姐妹打电话给她,她都不接。”
  徐湛心里升腾起一股内疚,这两年多里他的确回家次数不多,每一次回家看见母亲余筱华,的确发觉她比以前话少了,人也清瘦了许多,问她怎么了,她淡淡地说没怎么。其余之外,她和他交谈平常,也积极给他做好菜好汤,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有心病。他只当她是接受了他出国追求何蔚子的事实,有些失望和不情愿,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有了心病。
  “你妈现在非常矛盾,一方面她不能接受你的新恋情,另一方面她又很怕你因为她反对再次逃走,所以她情绪很压抑,越来越不快乐。”徐双泉叹气,“更严重的是她不承认自己有心理疾病,只要我一说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就和我急,根本劝不了。”
  徐湛想了想说:“妈如果真的有心病必须及时治疗,我会好好和她谈谈,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徐双泉为徐湛剥了一个茶叶蛋放在他碗里,反问了一句:“爸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决定了?和她过一辈子不后悔?”
  徐湛点头:“我早决定了,否则也不会追她到国外去了。爸,我和你说实话,我花了整整两年多的时候才让她真正接受我的,在这之前她一直劝我回国继续做外科医生,一直说她和我不合适,但我一直没有放弃。她是我的梦想,比成为一个有前途,优秀的外科医生更重要的梦想,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怎么会这么疯狂,但是现在想想一切又都是合情合理的,因为在她身边我真的很幸福,也是我所需要的。”
  徐双泉沉吟了片刻后说:“好,我知道了。”
  “我会说服妈去看心理医生的。”徐湛喝了口茶,忧心道,“希望妈快点好起来。”
  徐双泉想了想又问:“她现在回恒鑫上班了,和她前夫还在一起工作吧?”
  “这没什么啊。”徐湛立刻说,“他们只是同事关系罢了,没有私下的来往,再说蔚子会把握好分寸的。”
  *
  这一天开会的时候叶斯承发了脾气,严厉地批评了几个高管。会议在紧张到有些肃杀的氛围下结束了,走出会议室,何蔚子的秘书小纪就小声说:“何总,叶总这两年工作风格变了好多。”
  何蔚子反问:“哪里变了?”
  “更严厉,更铁血,更冷酷了。”小纪一针见血道,“以前叶总是不会当大家的面批评女下属的,现在无论男女,只要做错了事情,他一概不留情面当场会指出问题所在,有几个女同事还被他说哭过。”
  这的确不是叶斯承的风格,何蔚子心想。
  “而且没有笑脸,时时刻刻都很严肃,或者说……很冷漠。”小纪描述。
  何蔚子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接起一听。
  竟然是余筱华。
  “你明天有时间吗?陪我去医院看个病,配点药。”虽然是询问,但余筱华的语气很强硬,一字字的非常刻板。
  “您哪里不舒服?”何蔚子反问。
  “腰椎痛。”余筱华言简意赅。
  何蔚子想了想说:“好。”
  余筱华立刻挂下了电话,何蔚子在惊讶之外有些疑惑,她万万没想到余筱华会打电话给她,那天一起吃饭这老太太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事后她问徐湛余筱华到底对他们的事情是什么态度,徐湛说老太太脾气有些固执,但人不坏,说到底还是尊重他的选择,做出了让步,在慢慢接受,希望何蔚子给她一点时间。
  *
  晚上,叶斯承赴楚蔚然的约,到金樽一会所品酒。
  “蔚子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呢?”楚蔚然吸了口雪茄,随意地问。
  叶斯承吸了口烟,淡淡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楚蔚然看了看他的脸,笑着点头:“也好,她有了好归宿你应该蘀她开心。斯承,你们是我见过最有缘无分的一对了,我现在想想,你们那六年还真是老天爷赐给你们的。”
  叶斯承沉默,烟雾萦绕在他脸上,热气灼灼,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拿起烈酒喝了一口。
  “缘聚缘散,想开一点。”楚蔚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情场失意,商场得意,能源公司最近又赚了一个大项目吧,要不要这么拼啊,一个恒鑫够你吃吃完下辈子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找你喝酒你都没时间,真是的。”
  “我也许不会继续在恒鑫了。”
  “啊?”楚蔚然惊讶,“什么意思?”
  叶斯承低笑,又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吞云吐雾,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请给肥札鼓励和爱抚,为肥肚腩充电
  不霸王生活更幸福,必走运,必大福……!!!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7:38
☆、72

  隔日早晨不到八点,何蔚子就陪着余筱华到二院看中医。因为挂的是专家号,排队的非常多,不少病六点多的时候已经守医院门口了,看病心思急切。何蔚子和余筱华拿到的是第三十七号。
  这位老中医专家看病非常细致,望闻问切,每个步骤都慢悠悠的,让一众病走廊上好等。
  余筱华上洗手间的时候,何蔚子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客户的来电,她接起听了很久。
  等余筱华回来,瞟见何蔚子正打电话,快步走到护士服务台一看,号子已经到了三十九了。
  “刚才叫了三遍三十七号有没有,都没回答。”护士说着将余筱华的病历放到最后,公事公办道,“得重新排。”
  余筱华一愣,随即气就上来了,转身对何蔚子说:“刚才都叫过的号了,怎么没听见?”
  何蔚子这才匆匆放下电话,走过去问了问情况,那个穿粉色护士服的护士重复道:“们这里就是这么规定的,号子叫三遍,三遍之内没答应就走下一号,所以们必须重新排。”
  余筱华气呼呼地坐下,嘀咕了一句“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再也不理何蔚子了。
  最后,排到余筱华的时候已经近中午十二点半了,她走进专家诊室,顺便吩咐何蔚子等外面。上午的号都挂完了,余筱华后面只剩下两三个病了,刚才满为患的走廊一下子空空如也,何蔚子坐下,从包里拿出一瓶红茶饮品打开喝了几口,又查看手机有没有未读的短信。
  过了近十五分钟,有个实习生模样的女孩拿着两盒饭推门进去,何蔚子趁机往门里一看,看见余筱华正对那位老中医喋喋不休,一股冷冷的药香从室内传出来,让有些烦躁的心神顿时安静了下来。何蔚子清晰地听到余筱华问那位女中医:“莫大夫,三十二岁的女算是高龄产妇吗?”
  “高龄产妇是指年龄三十五岁以上第一次妊娠的产妇。”莫大夫耐心道,“还要看之前有没有流产过。”
  “有没有流产?应该有过,莫大夫,如果有流产,又三十二岁了,以后生出的孩子质量是不是比较令担忧?”余筱华问得很细。
  何蔚子垂眸,手指轻轻删除了手机上的几封短信。
  直到下午两点半,何蔚子和余筱华才拿到了药,整整一大袋中药和四五盒中成药,何蔚子主动拎过。两出了医院,外面阳光很炽热,余筱华戴上了墨镜,指了指医院对面的食品店说要去买点点心,说完就直接快步走过去,何蔚子跟她后头。
  食品店里山海,余筱华里面挑东西,何蔚子拎着大袋的药站门口等她,她挑了很久才出来,手里又提了两包,其中一包特别大,看起来很重,余筱华面色显出有些吃力,何蔚子轻轻说:“来拎吧。”
  余筱华想了想后将那袋重的递给她,她刚接过,后头有走进来,肩膀蹭了她一下,她被推了一下,手上拿着的东西又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于是左手那个拎药的袋子掉到了地上,几包中药零散地摊开来,里面的不少草药都掉出来。
  “怎么回事啊?”余筱华蹙眉看着地上散开来的药,赶紧弯腰去捡,边捡边说,“怎么连东西都拿不好,这下子全部浪费了,这些药很贵的!”
  何蔚子也弯腰去帮忙捡,余筱华立刻推开她的手,冷冷道:“不要碰。”
  余筱华非常执着地将散开地的所有药都一点点地捡起来收拾好,重新放进黄色的包药纸里,一丝不苟的,然后自己亲自拎起,冷冷地看了一眼何蔚子,走出了食品店。
  何蔚子跟她后头,快步走上去,想了想后对她说:“余阿姨,如果您对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
  余筱华闻言一顿,转身看她,说:“哪敢对有意见啊?徐湛都认定了,还敢提什么意见?”
  何蔚子苦笑:“您果真是为了徐湛才勉为其难地接受的。”
  余筱华直直地看着何蔚子,冷静道:“身为一个母亲,所作所为都是为徐湛好,眼里,根本配不上徐湛,徐湛那么单纯,而却不够单纯。徐湛为了擅作主张地辞职,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前途,跑到国外去伺候,连父母不要了。告诉,没有一个父母会喜欢让儿子变得这么疯狂的女。”
  何蔚子沉默。
  “但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徐湛为已经是完全豁出去了,没挡得住,再阻拦也没有意义了。”余筱华冷笑,面色紧绷,嘴唇微颤,“但要从心里真正地接受,喜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根本不用想了。”她说完吃力地提了提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走。
  何蔚子短暂的停步后快步跟上去,准备开车将余筱华送回去,谁知余筱华动作非常迅速,挥手招了一辆的士,将手里的袋子放进车里,又转身拿过何蔚子手中的那包食品,连带着上车,关上门。
  无言又坚定的抗拒和排斥。
  何蔚子不是傻子,已经很清楚余筱华的态度了,知道余筱华很讨厌自己,讨厌到甚至不屑多看自己一眼。作为一个母亲,她的接受和妥协都是无奈的,因为害怕再次失去自己的儿子。
  其实何蔚子也能理解余筱华,像她这样的情况,又有多少正常家庭的长辈会真正接受。
  和徐湛回国之前她已经预料到了余筱华的态度,徐湛的鼓励下,她愿意去尝试亲近这位老太太,徐湛的付出让她感动,她觉得自己也该为他做出点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她似乎明白了,这位老太太的态度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
  晚上,徐湛给何蔚子送来了咖喱炖饭和莲藕猪骨汤,何蔚子将余筱华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后柔声说:“蔚子,前几天听爸说妈得了心病,这两天每天回家和她谈话,劝她去看心理医生,但是她不愿意,情绪很抗拒,真没想到她今天会找一起去看病。”
  “妈得到了心病?”何蔚震惊,“真的?”
  徐湛迟疑了一下后点头:“会积极劝她去看心理医生的。”
  何蔚子沉默了一会,起身收拾了桌子,然后走到徐湛身边,手按他肩膀上,认真地说:“那应该知道妈的心病是因为。”
  徐湛侧头,伸手按住了何蔚子的手,说:“蔚子,不要自责,这些都是一个造成的,当初去新加坡是坚持的,和一起也是坚持的。妈这个心病是可以治疗好的,会带她去看心理医生,配合她治疗,让她早日好起来。”
  何蔚子正要说什么,徐湛突然开口,眼眸里的情绪非常复杂,带着很深的无奈和淡淡的哀求,轻声道:“蔚子,请不要轻易说放弃。”他顿了顿后说,“至少应该试试看,相信妈最后会理解们,接受们的。她现的心理状况不太好,但只要经过正规的心理治疗后会康复的,有这个耐心,也有这个信心。这事怪,当时不该意气用事地只顾着自己,现明白错了,会去弥补,加倍地孝顺她,多花时间陪她。”
  第一次,何蔚子对徐湛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两年半他孜孜不倦的付出让她非常感动,她也习惯了有他身边陪伴,且答应他一起为两的新生活而努力,但是余筱华的心病让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按理说她不应该让徐湛陷入两难之地,但是此时此刻,拒绝徐湛对他而言又是一种不可逆转的伤害。
  徐湛,为她放弃了那么多,整整两年半屈居异国他乡的一所小牙科诊所,花了那么多时间照顾她,陪伴她,对于她言,他就是冬日里的一杯热牛奶,很熨帖很舒服。她既然答应了和他一起走下去,轻易食言太伤他。
  但是余筱华,何蔚子很清楚她的态度是不会改变了,徐湛的想法过于乐观。
  这样走下去伤害也许不只是余筱华,徐湛也会左右为难。这里不是新加坡,需要面度很多现实。
  “不会放弃妈的。”徐湛说着紧紧抓着何蔚子的手,放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当然也不会放弃,们都是最重要的女,不存选择的问题,会处理好的,相信。再给一次机会,一定会做得很好。”
  四月份的时候,恒鑫主投资的工业园迎来了规划环评审查,整个审查过程中,何蔚子亲自迎接,陪伴领导,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事情却不见总裁叶斯承的影,她问过秘书小纪,小纪说最近叶总公司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忙什么。
  何蔚子点了点,没说什么。
  三天的审查结束,何蔚子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母亲李沐的电话,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张莹兰得了重病。
  何蔚子吓了一跳,反问:“什么重病?”
  李沐说:“她挤公车的时候摔了下来,尾椎骨折,住院后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竟然发现肺上生了一个很大的肿块。医生说肺癌早期症状不明显,加上她一直没将咳嗽,发热,胸闷当回事,现一查已经晚了……”
  一阵寒意从何蔚子的手指末端迅速蔓延上来,她觉得喉咙很干涩,片刻后反问:“已经确诊了?”
  李沐叹了口气:“是啊,做了两次ct,已经确诊了。”
  “怎么会这样?”何蔚子的声音发颤,面色瞬间发白,差点连后面一辆逼过来的车子都没看见,赶紧转了方向盘,往左拐,开到主路的一条分路上,停车,立刻问,“妈,她住哪个医院?”
  李沐说:“住二院,上周去看过她了,她精神还不错,就是瘦了一圈,拉着的手说话,还提到了。”
  挂下电话后,何蔚子颤颤地从车里的收纳格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很久没吸烟,那辛辣的腥味直接窜到喉咙,让她重重咳起来,她吸了两口就捻灭了烟,双手按方向盘上,纤长白皙的手指泛起了青色。她低着头,久久地,久久地,没有抬起。
  突然想起什么,她飞快地从包里找出名片薄,翻看查找,找到一个做冶金设备生意的朋友。她记得这位朋友的阿姨两年前得了肺癌,被一名誉为“妙手回春”的医生治好了。
  隔天,何蔚子开车去二院看张莹兰,到了住院部,找到呼吸科,问了护士台的护士后知道张莹兰住512。她带着水果和鲜花走到走廊尽头的512,刚要叩门,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叶斯承出现她面前。
  叶斯承看到她的瞬间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然后反问:“怎么来了?”
  他穿了一套丝质的灰色西服,颀长挺拔,只是瘦削了一点,坚毅的眉目间满是清冷。
  未等何蔚子回答,叶斯承已经将门拉开,侧身和张莹兰说:“妈,蔚子来看了。”
  何蔚子走进去,叶斯承主动接过了鲜花和水果,她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察觉到他的手背很冷,冷得像是冰块。
  张莹兰见何蔚子来了,立刻笑得很乐:“蔚子,快过来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的q版人设画好了,在我微博上,大家可以去看一下,我去印印看哦,希望能成功,如果成功送给大家,哈哈,很美很美的哦。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7:47
☆、73

  叶斯承被护士叫出去核对账单了,病房里只剩下张莹兰和何蔚子。
  张莹兰穿着浅蓝色的病服,瘦了一大圈,面色黄得发黑,精神尚可,拉着何蔚子的手笑着说:“没事,感觉挺好的,医生说先给做化疗,等肿块小下去后再手术,做完手术就可以回家了。”
  何蔚子喉头发紧,眼睛酸涩,柔柔地说:“是啊,您要配合医生,该做化疗做化疗,该吃药就吃药,放心,手术一定会很顺利的。”
  张莹兰挪了挪身体,目光平静地看着何蔚子说:“这段时间住这里,没有什么难过也没什么害怕,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何蔚子沉默,张莹兰拉着她的手,老太太的手掌有些粗糙,但掌心很暖,手背因为挂点滴而肿了一块起来,看起来令心疼。
  “医院是最能修炼心志的地方,很多以前看重的事情现想来一点也不重要了。”张莹兰说,“这些天反而是劝斯承别总想着赚钱,钱是赚不完的,名利是个无底洞,生最重要的就是平安和健康。平安和健康对大部分来说是多么容易忽略的东西,但却是最必不可少的。斯承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好强,对自己要求严格,做任何事都有明确的目标和详细的规划,以前一直以他为傲,觉得这个孩子真不用操什么心,现想来自己也挺愧疚,对他的关心过少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找时间好好和他聊聊,问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总误以为他自己可以很好地把握自己,永远不会迷失。”
  何蔚子静静地听张莹兰说话,她声音有些沙哑,口腔传出来一股淡淡的药味,伴着室内的消毒水味,显得那么沉静,那么沉静。
  “恒鑫发展起来后,就发现他变了,他变得功利性强了,手段多了,有时候眼神还很凶。他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商,赚了很多钱,却也失去了一些东西。”张莹兰叹了叹气,“其实不愿意看到他这样,有时候钱越多,快乐越少,他最快乐的时候还是刚和结婚那会,事业也刚起步,那时他总是带着微笑,眼睛亮亮的,看得出来很满足。”
  何蔚子听见她咳了两声,赶紧拿过桌子上的温水递到她嘴边,她吮着吸管喝了一口,笑了笑。
  “如果可以的话,宁愿他不要赚这?
  炊嗲??鲆桓黾虻タ炖值?。”张莹兰说,“明白得也迟了,毕竟作为一个母亲看见儿子有如此的成就后也会忍不住骄傲,虚荣,向周围的老姐妹炫耀,也不例外。但是后来发现他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身上的烟味越来越浓,神情越来越严肃就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如果可以,宁愿他不要有那些负担,做一个简单快乐的。”
  “斯承越来越不快乐了。”张莹兰继续说,“他心里有事,看得出来。”
  何蔚子很认真地听张莹兰说话。
  “蔚子。”张莹兰转移了话题,眉眼带笑地看她说,“得和坦诚,最初斯承说要和结婚的时候,之所以高兴大部分是因为的外条件,家庭背景,但后来看见病床前伺候闻达,喂他吃饭,帮他擦口水,那一刻真正感动了,觉得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感谢陪伴了斯承整整六年的时间,没有他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不管信不信,到后来是真的和处出感情来了,拿当自己的闺女。现可以没有私心地和说一句,不会再想着要和斯承复合了,想的只是能平安,健康,过好每一天。”
  何蔚子鼻子一酸,眼睛微红,撇过头去,眼泪簌簌而下,缓缓说:“别说这些了……您现最重要的是好好治病,等您出院了陪您去鸳水路那家素菜馆吃饭,您最爱吃那里的素鸡和素排骨了。”
  张莹兰哈哈地笑了,点头说:“一言为定啊,得快好起来,就可以和去吃了。”
  何蔚子离开的时候看见叶斯承正和张莹兰的主治大夫谈话,她走过去听了一会,主治大夫说张莹兰的病情不太乐观,肿块长的位置不好,挺畸形的,癌细胞扩散速度很快。何蔚子的心沉到了底部。
  叶斯承很沉着冷静,详细地问大夫现阶段的治疗方案以及手术的风险等等问题。
  何蔚子听他们谈了很久,最后还问大夫要了一份张莹兰的病历,检查报告的复印件。
  出了医院,何蔚子联系了那个做冶金设备生意的朋友,那位朋友的阿姨两年前查出了肺癌晚期,被一名誉为“妙手回春”的医生治好了,她对朋友说了张莹兰的病情,请朋友帮忙联系那位名医。傍晚时分,朋友回电了,说那名n市的颇有名气的丛老最近出国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即使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排上他的号,因为他名气很大,找他看病的多的是省里的领导干部,非富即贵,听说他的工作已经安排到明年了,现不收癌症病,何蔚子听了后说:“这样吧,帮联系联系他,这事真的非常重要,拜托了,如果有消息立刻通知一声。”
  何蔚子整整等了一周才接到朋友的回复,朋友说:“丛老大夫昨天回国,好像只n市停留两天,两天后又要去b市,给他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问问,不过他这不喜欢说电话,也常常不接病的电话……”
  “他现n市?”何蔚子打断了朋友的话,飞快地问。
  朋友说:“是啊,他今明两天都n市第五医院坐诊。”
  “现过去。”何蔚子当下做出了决定。
  s市和n市有六个小时的车程,何蔚子连夜开车赶去n市,天气不好,晚上下起了暴风,可见度很低,她连一口晚饭都没吃,整个胃空荡荡的,有一种烧灼感,她克制住疲倦不适,一刻也不停地开车,终于凌晨赶到了n市,住进了第五医院附近的宾馆,泡了一杯方便面吃。
  隔天早晨七点,何蔚子就到第五医院找丛老大夫,被告知丛老大夫今日是专家门诊,她立刻排队去挂号,却发现失策了,丛老大夫的号早就被一帮病网上预约到了六十五号之后,她只挂到了第六十八号。整整等到下午两点,才排到何蔚子,何蔚子和丛老大夫谈了很久,久到引起了后面排队病的严重不满,有几个性子火爆的都直接大声嚷:“怎么回事啊?六十八号怎么看这么久?都一个小时了,还让不让们其他病看病啊?!”
  何蔚子出来的时候,大家纷纷表示不满,她完全不理会,直接绕过群往外走。
  她已经和丛老大夫谈好了,从老大夫接受给张莹兰看病,让她尽快将张莹兰送过来。
  何蔚子松了口气,回到宾馆又吃了一杯方便面,休息了一小时后就退房,出了宾馆,开车回s市。
  又下起了暴雨,整个世界都是风雨飘摇,刷雨器摇摆不停,何蔚子眼睛干涩,强打起精神开车,过加油站的时候去便利店买了一些饼干和热饮,回到车子里感受到裤袋里的手机震动,她接起一看,是母亲李沐的电话。
  不知为何,心漏了一拍,心尖处一阵恐慌,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沐电话里声音哽咽,说张莹兰四小时前突然急性呼吸衰竭,经过抢救无效而死亡。
  一阵空茫。
  似乎过了很久,何蔚子才反应过来,一阵又一阵真实的痛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她看见眼前的澎湃暴雨像是要吞没整个世界一般,倾泻不停,整个世界一点点黑下去,黑下去,无止境地黑下去。脑子里有个大漩涡,疯狂地吞噬她的思绪和精神,她听见李沐不停地说“蔚子,蔚子,听吗”,她喉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很久以后,她才艰涩地开口,声音虚弱如丝:“听。”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7:57
☆、74

  叶斯承照例出席股东大会,会上做了简单的总结发言。气氛凝重肃杀中,何蔚子抬头,看见他挺括硬朗的西服,一丝不苟的领结,干净清爽的头发,只是硬朗坚毅的脸瘦削了许多,其他都没有什么改变,他很认真地听中小股东代表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偶尔动笔在本子上写些什么。
  似乎完全隐藏了亡母之痛,一如既往的专业,认真和理智。
  会议结束后,大家鱼贯而出,何蔚子看见市场部的总经理正轻声和叶斯承说些什么,叶斯承听后直接说:“可以,你将工作交接一下就可以放假了,多陪陪家人。”他声音低低沉沉,很是清冷,像是冬天的雪水一般,只是在说到家人两字时有些微涩。
  很细微的情绪变化,何蔚子捕捉到了。
  半个月后的十九号,是张莹兰的生日,叶斯承选择在这天给母亲下葬。
  何蔚子出席了葬礼。
  又是一个微雨天,寒气从四肢百骸涌入心脏,葬礼程序冗长,何蔚子站在后面,亲眼目睹张莹兰的棺材下葬,淹没入土。
  人的一生,爱恨愁苦,绵绵不断,但了结只需要一秒钟,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存在了。
  细雨落在何蔚子的头发和眼睫上,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眼眸处一阵模糊。
  叶斯承站在最前面,身姿依旧如寒松,屹立不倒,大家都看见了他坚强隐忍的背影,还有无法逃避的寂寥。
  痛失挚爱,铁人都会感受蚀骨蚀心的绝望,没有人例外。
  叶斯承没有撑伞,雨水从他的后脑勺熨帖而下,落入他的后颈,也打湿了他的双鬓,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正统而隆重,站在母亲的墓前,凝视着她的肖像。
  很熟悉的一幕,在很多年前,叶闻达走时,叶斯承也是这般肃然,凝重的样子,只是现在的他更为隐忍,独立在苍穹之下,真的是隔离了众人喧嚣,完完全全的是一个人。
  何蔚子垂眸,一股湿意蜿蜒而下。
  很久很久后,众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微雨缠绵,源源不断,叶斯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雨水打湿了他的脸和衣服,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像是时间和空间完全凝固一般。过了一会,他感觉到雨停了,鼻尖传来一股隐隐相熟的味道,转身一看,何蔚子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持着一把大的黑伞,大半边遮挡在他这头,而自己的头发和肩膀基本淋湿了。
  “别淋着雨了。”他推了推她的手,将伞完全挪向她的方向,声音很沉,沉得像是深潭里的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何蔚子想了想后将伞硬塞到他手里,自己转身快步回到车上。
  手机震动声响起,是徐湛的来电。
  “蔚子,我在梅鹤墓园门口。”
  昨天,何蔚子和徐湛说了今天要参加张莹兰的葬礼,徐湛点头说好,没想到这会他竟然开车过来了,她有些意外,赶紧启动车子开出去,顺便回头看了一眼叶斯承,他身边站着一个秘书,正帮他撑伞,他清瘦挺拔的身子随着雨天越来越淡,终于消失在何蔚子的视线内。
  徐湛和何蔚子一起回了公寓,见何蔚子的身上被雨水淋湿了,细心地找了一块松软干净的毛巾递给她,她接过后随便擦了擦身上被打湿的地方。
  “还顺利吗?”徐湛问的是叶斯承母亲的下葬仪式。
  何蔚子点头。
  徐湛走过去,伸手搂过何蔚子的肩膀,脸贴着她的脸,小声说:“蔚子,昨天我说服了妈,她已经同意接受心理治疗了。”
  何蔚子听后,轻轻推开徐湛,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徐湛,我们都应该在父母还在的时候多敬孝道,多陪陪他们。”
  “我知道。”徐湛拉起她的手贴在唇边,温热的气流流动在她的手指端,“我会陪妈做完治疗的,帮她解开心结。”
  “可是你妈的心结是因为我。”何蔚子说,“徐湛,你确定你为了我,要放弃你妈?”
  徐湛一听,眼眸闪过一丝惊讶和意外,随即说:“不存在放弃这两个字,你和妈对我来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是可以共存的,不是非此即彼的。”
  “可是现在的事实就是如此。”何蔚子失笑摇头,柔声道,“你妈因为我的存在得了心病,要去治疗,你妈为了不失去你被迫接受我,但是心里是万分不愿意的,这个矛盾一直存在,很可能就是一个死结。”
  “蔚子,我承认之前将问题看得简单了,我以为妈是性格固执,只要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她会逐渐接受的,真没想到她会得心病。”徐湛说,“但我依旧乐观地认为她经过治疗后会好起来的,会坦然,平和地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为此努力,现在她肯去看心理医生,这是个好的信号……蔚子,这不是死结,这是可以解决的。”
  “即使这不是一个死结,你也为了我伤了你妈。”何蔚子说,“徐湛,这点够让我羞愧了。其实我理解你妈,她那么爱你,反对也是在情理之中,没有一个母亲受得了将自己儿子拐跑两年多的女人,况且这个女人还是离异的。”
  “蔚子,这不管你的事。”徐湛情绪镇定,凝视着她,轻轻道,“你没有拐跑我,是我自愿跟你去新加坡的,你不要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去新加坡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后悔过,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徐湛,我承认和你一起很轻松也很快乐,尤其是在新加坡的两年,忙碌完一整天的工作后回到公寓就看见你站在楼下,手里拎着饭菜,那一刻我觉得非常温暖,我想每个女人都不会拒绝这份朴素真挚又极有安全感的感情。”何蔚子说,“但是现在,我们不得不面对很多问题,例如你的母亲,例如这样的感情对你是否公平。”
  “蔚子。”徐湛轻声叹气,“这些问题我们谈过了,妈那方面我会努力的,至于对我公平不公平,我最有发言权,对我而言,你说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刻,我感受到最大的公平。”
  何蔚子沉默。
  “蔚子。”徐湛伸手覆盖在她凉凉的头发上,手指微颤,眼眸里流露出坚定的情绪,“我从不后悔,也希望你……不要说后悔,不要被其他因素影响。你对我而言很重要,重要到我无法形容,从某方面来说,你是我的……全部。”最后两字很轻,但却分量很沉。说完后他微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晚上我给你做海鲜炖饭怎么样?”
  *
  周末,何蔚子回家看李沐,何灿也来了,还带着勋勋。
  一岁多的勋勋可爱漂亮,穿着蓝灰格子的外套,手里抓着一只白色的玩具小羊,坐在李沐身边,撒娇地叫她外婆。
  李沐开心得不行,目露宠溺,摸着勋勋的脑袋,问他想吃什么。
  厨房里,何蔚子和何灿在择菜,聊天。
  何灿说徐豫公司最近出现了财政危机,两年前投资的一个项目失利,徐豫在上周的董事会上被众人攻讦,他压力很大,每天都有一堆焦头烂额的事情需要他处理,他忙得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勋勋都在抱怨好几天没看见爸爸了。
  “他工作上的事情我都不懂,帮不上他什么忙。”何灿叹气,“只好在家学着做菜炖汤,但他现在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我不敢催他,怕影响他工作,可又怕他累坏身体。”
  何蔚子安慰了她几句,又打量了妹妹一圈,生产完的何灿比以前丰盈多了,气质成熟了不少,说话也慢条斯理,有一种真正从“少女”蜕变到“少妇”的感觉。
  何灿察觉到何蔚子的目光,笑道:“我真瘦不下去了,生产之后本来要减肥的,徐豫不答应,还每天做可口的饭菜馋我,我没忍住,哈哈,所以一直就这么胖了,他倒是挺乐的,说我胖点好看。”
  何蔚子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觉得你现在比以前有女人味多了。”
  “勋勋都快一岁半了,我也老了。”何灿感慨。
  “去去去,在我面前叹什么老。”何蔚子笑说,“生的早别炫耀啊。”
  “姐,你和徐湛怎么样了?”何灿剥了一串豆子,问道,“不是打算回国后结婚的吗?他父母那边还反对呢?”
  何蔚子沉吟片刻后说:“灿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新加坡的时候我是真打算和他过一辈子了,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单纯,坚持又坚定的男人,说实话那瞬间我是真被打动了,觉得和他结婚是最好的选择,他能给我安定温暖的生活,但是回国后又觉得自己那种想法太没道德。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渴望找到一个安全领域跳进去,我就是那样的,却从来没有真正站在他的角度思考过他的人生。”
  “其实不能怪你,一切都是徐湛自愿的,就算你不让他去新加坡,他也会跟去的。”何灿说,“你对他来说非常重要,重要过他的前途和家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老姐,我懂你,女人在脆弱的时候的确会非常渴望一份安全的感情,恰好当时他在你身边,你答应也没有错,现在回国了,要面对他的父母,面对世俗的看法,我也觉得挺烦心的……诶,我现在不给你建议了,徐豫已经反复说过我了,说我的想法太简单,会误导人。”
  “徐豫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直说。”何蔚子微笑,“都是一家人,别见外。”
  何灿苦笑摇头:“他的性格我了解,他不是那种轻易找人帮忙的男人,他有很强的自尊心。”
  中午,勋勋吃了一整碗的鸡肉汤饭,表现很乖,吃完后何蔚子陪他玩了一会,他连连打哈欠,一副很困的样子,还使劲眨眼睛说:“我好想爸爸啊。”
  何灿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爸爸这几天很忙,等忙完就可以回家和勋勋玩了。”
  何蔚子笑说:“勋勋真乖,真可爱啊,有这样一个宝宝真的很幸福。”
  李沐捧着一杯茶走过来,听到何蔚子这么说,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也应该考虑考虑。”
  何蔚子一愣。
  李沐紧接着说:“斯承还是一个人吧,现在他妈妈走了,他一定不好受。”
  提到叶斯承,何蔚子的胸口一闷,有些逼仄难受,说不出的意味。
  何灿立刻轻声提醒:“妈,老姐现在有男朋友了,是徐湛呢。”
  李沐看了一眼何蔚子,轻轻叹了口气说:“就是余筱华的儿子吧。蔚子,不是妈反对啊,他年纪会不会和你不太适合?而且余筱华那个脾气,妈是很清楚的,她不是特别好相处的人,处于私心,妈不想你那么辛苦。”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8:07
☆、75

  “不过还是尊重自己的选择。”李沐放下茶杯,看了一眼何蔚子,笑容带着惯有的无奈和纵容。
  两姐妹又坐了一会便离去了。
  走到楼下,何灿一手拉着勋勋,一边侧头为何蔚子打气:“妈其实也没有明确说反对,不要太担心。”
  何蔚子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何灿的肩膀:“我没担心这个,走吧,送你们回去。”
  可爱的小勋勋依偎何灿怀里睡着了,何灿低头拉起他的小拳头亲了亲,十分宠溺爱怜他。
  这晚十点多,徐豫回来了,何灿正坐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了立刻跳下沙发,笑着小跑过去:“老公,回来了?肚子饿不饿?来一碗猪骨汤吧!”
  徐豫眉目间有些疲倦,整个散发风尘仆仆的味道,伸手拍了拍何灿的脑袋:“好。”
  何灿径直去了厨房,将锅子里的汤热了热,然后盛到碗里,递给徐豫。奶白色的猪骨汤搁缠枝莲图案的瓷碗里,还撒着葱花,放着生姜片,闻起来很香,徐豫喝了一口大赞味道不错,何灿得意之余又打开冰箱拿出了准备好的卤味递给他,徐豫是真的饿了,喝了整整两大碗汤,还夹了不少卤味吃。
  “很累吧。”何灿轻声说,用手他额头上探了探,幸好没有发烫。
  徐豫拉过她的手放唇边亲吻了一下,然后将她整个抱进怀里,好好打量了她一番。
  暖黄色的灯光下,两瞳孔里倒映着对方,波光涟漪,亮亮盈盈,瞬间有种天地只有的错觉。
  “黑眼圈。”何灿伸手指了指徐豫的眼底,“下巴的胡渣也没有刮干净……但怎么还是那么帅?”她故作好奇地探究一般地看着徐豫。
  徐豫笑了,目光柔柔的,像是瞬间释放了疲倦,双手扶着何灿的腰,低头嗅了嗅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最近学会做好多菜了,还有炖汤,包寿司,烤蛋糕,周末都做给吃好不好?”何灿用手指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声音越发温柔。
  “好啊。”
  “徐豫,工作上的事情帮不了,但是可以保证一回家就可以看见和勋勋。”何灿微笑,圆润的脸暖黄的灯光下出现一抹亮泽,“为了们,也要多注意休息,别太拼了。”
  徐豫低头何灿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声音沉沉透着心安:“幸好有们。”
  何灿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一点点抚摸他后颈温凉的肌肤,闭上眼睛,贴他的脸庞,两距离这么近,彼此温热的呼吸萦绕一起,平和匀长。暖黄色的灯映得整室散发出一种质朴醇厚的味道,鲜美的汤味还萦绕鼻尖,此刻,非常静谧,静谧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慢慢重叠一起。
  他们是夫妻,生活时间长了就很明白对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句话透出的情绪,她当然看得出徐豫沉重的负担,默默的隐忍,她帮不了他什么大忙,但是他饿了的时候递上一碗热汤,他疲倦的时候送上一个拥抱,这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有些心疼他,他为她挡风遮雨,构筑了一个童话般的城堡,她能给他的却只有这些。
  *
  周五,何蔚子意外地接到了麦珂的来电,麦珂电话里笑着说:“蔚子姐姐,们有两年多没见了,好想呢,的干儿子兜兜四岁啦,明天过生日呢,来亲亲他呗,顺便塞他一个大红包!”
  何蔚子扑哧笑了,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白白胖胖,总是咬着奶嘴的兜兜,心里一阵柔软,麦珂又说了很多兜兜调皮捣蛋的事情,末了何蔚子答应她明天参加兜兜的生日会。
  隔天,何蔚子陪几个客户打高尔夫球,吃饭,一直忙到傍晚,才开车到楚蔚然的别墅,一进去,穿着红衣红裤的兜兜就站玄关处,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她,麦珂立刻笑说:“兜兜,这是的干妈,不认识了?”
  他会记得才怪吧。何蔚子莞尔,低头和兜兜握手,顺便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兜兜,生日快乐。”
  兜兜这才雀跃了,咯咯地笑起来,奶声奶气地说谢谢,谢谢。
  麦珂拿了一双软软的居家鞋递给何蔚子,然后有些小愧疚地凑过去说:“蔚子姐姐,有个事情骗了。”
  “嗯?”
  “那个……他也来了。”麦珂指了指后院,“正和蔚然喝酒呢。”
  他指的是叶斯承。
  何蔚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有些意外,却也不算太意外。
  今天是兜兜的生日,兜兜的主场,大家都围着他转,将一顶华丽的生日纸帽戴他脑袋上,吹蜡烛,切蛋糕,送礼物,兜兜奶声奶气地许愿,然后拿着一只气球屋里跑来跑去,麦珂拿着饭碗和勺子追他,哄他吃饭,楚蔚然一边笑着斥责:“小混球,不许闹了,乖乖将饭吃好,要是累着妈,踹屁股。”
  标准的幸福一家三口,显得周围的两,有些……“格格不入”
  两指的就是何蔚子和叶斯承,他们安静地坐长桌的两头,交流甚少,楚蔚然不动声色地为他们制造话题,他们也就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收住了,兴致不高。
  楚蔚然侧头瞪了一眼叶斯承,然后桌布下,用脚狠狠踢了踢他,他正拿着刀叉切牛排吃,感受到一阵闷痛,微微蹙眉,然后镇定自如地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楚蔚然瞬间有种“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死吧”的恨铁不成钢的冒火感觉。
  上一次听叶斯承说何蔚子有了男友,感情稳定,楚蔚然虽然有些可惜,但也劝他想开点,缘聚缘散,随老天爷吧,但是之后看叶斯承的样子真是不对,给一副“她若嫁了别立刻剃度出家”的错觉,作为兄弟他实有些心疼,想了想还是再帮他一次。
  饭后,麦珂收拾饭桌,楚蔚然被兜兜吵得不行,只好坐地板上陪他玩电动小汽车,电动小汽车启动的时候,兜兜立刻欢呼。
  叶斯承看了他们父子一眼,目光闪过一抹类似羡慕的神色。
  “蔚子姐姐,别收拾,来来。”麦珂笑着阻拦正要帮忙的何蔚子,点了点后院,“去院子里看看,种了好多漂亮的花,还有小辣椒和小黄瓜。”
  何蔚子走到后院,果然是一派葳蕤,各种花花草草姹紫千红,鲜妍夺目,让欢欣。
  她慢慢看着,叶斯承已经走到她身边了,她察觉到他的动静,起身站直,对视他的目光。
  “和男朋友相处的还好吗?”他开口问了一句,像是老朋友之间的拉家常,带着关心。
  “还好。”
  “他父母会反对吗?”叶斯承靠近了何蔚子,抬眸看了看天空,那淡淡的月光倾泻下来,很温柔,盖大地上。
  “这样的情况,大多数长辈都会反对。”何蔚子客观地说,“只是反对程度轻重不同罢了。”
  “如果觉得太委屈,不如再考虑考虑。”叶斯承声音低了下去。
  何蔚子沉默,刚想说什么,叶斯承又继续道:“有一件事要和说。”
  “什么?”
  叶斯承收回了“看月亮”的视线,安静地对视何蔚子,眼眸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华,有些凉,他语气平和,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准备退出恒鑫。”
  这完全出乎何蔚子的意料之外,她立刻反问:“说什么?”
  “应该知道现除了恒鑫外还有一家能源公司,比较重视后者。”叶斯承声音沉沉,“两头忙会比较累,妈走之前也说过了,心别太大了,钱是赚不完的,比钱重要的还有很多。”
  “放得下?”何蔚子震惊,她一直以为恒鑫对叶斯承来说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曾经说过,他的价值都体现恒鑫上,恒鑫就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和他有骨血关系。
  “没什么放不下的。”叶斯承笑了,“所有的激情,辉煌都转眼即逝,试图永远占有是负担也是徒劳,每个年龄阶层有不同的目标和任务,不可能总是停留那时候。虽然恒鑫很重要,见证了的最初,成长,失败和成功,永远不会忘记,但只要心里记得就行,其他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打算怎么退出?”何蔚子反问。
  “还考虑,近期内会给答复。”叶斯承说。
  “一定要这样?一直是恒鑫总裁和最大股东,为恒鑫付出这么多,恒鑫也是的……”何蔚子语气有些苦涩,“真的决定不要了?”
  创业最初的岁月,记忆犹新:跑客户,研发产品,占领市场,攻克敌方弱区,承受尔虞诈的商场倾轧,无数小的轻蔑和掣肘,一次次从低谷爬起来,一次次告诉自己永不言败,多少心血和汗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说了那不过是一个形式,比之更重要的是经历。”叶斯承说,“经历心里,不会消失,这就行了。”
  院子里的花香弥漫开来,轻盈扑鼻,此时此刻,两都没有一分闲情欣赏这满院的风情。
  “妈走后想了很多。”叶斯承声音如凉水,一点点浸润夜色里,“老家的很多道理看似简单粗糙,但其实很正确,不想大半辈子之后才明白。从小就是一个功利性很强的,考试必须是全班第一,高中和大学必须是最好的学校,报考的专业也必须是最有前途的专业,出了社会后更是变本加厉,太渴望成功,不容许自己有一点失败,追逐名利,慢慢开始享受别仰视,崇拜的眼神,有一种万之上的优越感……这是大错,也是大忌。”
  这点何蔚子很了解他,他外面前谦和有礼,隐藏锋芒,但实则是有很大的目标和野心,这曾是她欣赏和喜欢的,或者是因为她喜欢他,连他的缺点也觉得是好的。加上作为一个商,其实这些无可厚非。
  想万之上,就陪走上去,这是她曾经的想法,简单,纯粹,那时候支持他的只有她,如果连她都不支持,他就是一个,她不可能忍心。
  “追逐名利,只会让越来越空乏。”他俊朗的脸,坚毅的面部线条慢慢柔和,“已经付出了代价。”
  何蔚子看着他,他语气平静,面色被镀上了一层月光,面如冠玉,眼眸坚定,没有一点轻率。
  很像……是当年他跪地向她求婚的时候,那种义无反顾的神情。
  “如果这是的决定,尊重,也会接受。”何蔚子轻声道。
  叶斯承伸手,停留空中一会,然后擦着她的肩膀落下。
  “还有一点想告诉。”叶斯承轻轻笑了一下,“当年选择向求婚,一半是因为的功利心,不过无关的家境,只是觉得本身很适合,还有一半,是单纯觉得很可爱,和一起很快乐,也就是通俗上说的喜欢。”
  空气中气氛有些凝滞,叶斯承静静地看了一会何蔚子,然后垂眸擦过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叶斯承走进客厅,楚蔚然立刻起身走过来,狠狠地捶了他一拳说:“到底怎么打算的……这次机会是特地为制造的,千载难逢,到底表达清楚了没有!”
  “她现有男朋友了。”
  “那只是男朋友,是前夫,别这么没用好不好!一个前夫还怕争不过她小男友?”楚蔚然的逻辑开始混乱,不过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点,“要是争不过她的小男友,算哪门子的前夫?!有点出息好不好,要是她真的一声不吭地嫁了,有哭的时候……看现的脸就写着两个字,嫉妒,三个字,不舒服,总之别死撑了!别一副要尊重爱情,要让贤的样子,这太不适合这样阴险卑鄙类型的了……看着真够别扭的……!是男就立刻去耍贱招!”
  “是啊,别死撑了。”麦珂脱下手套,走过来焦心地说,“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坐地上玩电动小汽车的兜兜瞟了一眼爸爸妈妈,也鹦鹉学舌,奶声奶气道:“是啊,别死撑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叶斯承:“……”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8:39
☆、76

  何蔚子走的时候,楚蔚然说:“蔚子,你刚才沾酒了吧,让斯承开车送你回去。”
  何蔚子摇头:“没沾几口,加上喝了大杯热茶,早醒了,我自己开车回去没问题。”她边说边晃着手里的钥匙。
  楚蔚然笑了笑,将手搭在叶斯承肩膀上说:“斯承,跟着她后头,亲眼看见她到家了再离开。”
  何蔚子缓缓地开车回去,叶斯承的车子就跟在她后头,她偶尔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收回目光后继续开车。
  今晚他的话对她造成了很大的震撼,也许是他说了他要退出恒鑫,又也许是他说了当初向她求婚有一半原因是喜欢。
  车窗摇下一条小缝隙,晚风吹进来,轻拂她的脸庞,非常温柔。她突然想到四个字“往事随风”。
  叶斯承的车跟在何蔚子车后头,直到她的公寓楼下,他看见那边早就停了一辆车,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正是她现任男友,手里是拎着一袋吃的,笑着走向她,她也缓缓走过去,很快,在暖暖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的现任男友,有一份不错的职业,愿意放弃国内的前途跟她去新加坡两年,现在名正言顺地站在她的身边,这个事实可以瞬间点燃他内心深处的情绪。一种叫做嫉妒,难受的情绪。
  其实楚蔚然说得对,他表面上放下了,实则心里没有放下,他似乎永远难以接受一个事实,即何蔚子会真正属于别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为另一个人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他一直在回避,回避这个事实,他们的关系已是两条平行线,不会再有交集。
  但如今亲眼目睹了。
  他修长的手按着方向盘,逐渐使力,指骨发出清脆的声音,皮肤青得泛白,过了很久才将视线从他们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上挪开,缓缓倒车出去。
  他竟然是一个这么小心眼的男人,他第一次发现,在感情上。或者说他早就察觉自己对何蔚子的占有欲以及更深的感情,他选择忽视了,她去新加坡的两年半,他几乎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她,每次想起胸口都会感受到一股隐隐的,类似伤口撕裂的痛。时间长了,这种心理痛转变为生理痛。
  他不能去想她和另一个男人待在新加坡两年,他不能去想那个男人可以动手触碰她的脸,头发甚至是其他部位。
  车子急速加快,驰骋在主道上,像是要破表一样,两边的树木急速倒退,整个世界都模糊了,直到看到红灯,他突然刹车,深吸了一口气,命令自己停止疯狂无止尽的联想。
  真的不能再去想,再想下去,他会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冲动。
  夜色很浓,浸润在他的西服外套上,他低头,冷峻的脸上满是寒气,像是要结霜一般。
  要是时间可以倒退,他宁愿拉她下地狱,也不会松手。
  只是一错再错,无法回头。
  她现在有了好的归宿,那个男人可以给她他给不了的感情,他竟然从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自卑。
  当年,从白手起家创业直到恒鑫如日中天,他面对过如巨人一般强大的敌人,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自卑,而此时此刻,竟然有了这样怪异的情绪。
  自卑,因为他没有那个男人的纯粹,阳光,义无反顾;自卑,因为他血液里流动着金钱,*,利益等丑陋不堪的东西,早就脏得洗不清了。
  他突然低声笑起来。
  *
  一个月后,叶斯承宣布不再任恒鑫的总裁职务,退出董事会。消息传出后,众声喧哗,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也有人淡定地说:“自从叶斯承和何蔚子离婚后,我就料到有今天了,夫妻店夫妻店,夫妻散了,面和心不合,维持不了多久的,总得有人退出。”
  只是没想到退出的是叶斯承,在众人印象里,叶斯承城府极深,锱铢必较,应该是他用手段一点点将何蔚子从恒鑫逼退出去才对。
  谁知道结果是相反的,中间发生了什么,大家继续各种神展开。
  在叶斯承公布这则消息之前,他和何蔚子私下会了一次面,就他手里股份的问题进行讨论。
  “你想要吗?”叶斯承问得直接,满脸风淡云轻,“你如果想要,送给你也无妨。”
  何蔚子一怔,随即说:“在商言商,我会出价的。”
  叶斯承笑了,将面前的水杯推到一边,凝视着何蔚子,缓缓地说:“机会只有一次,我再问你一遍,白给你你不要?”
  何蔚子摇头:“我不可能接受你的赠与。”
  “那你去新加坡之前抛给我的问题,是玩笑话?”他反问。
  何蔚子那时候认定他不割舍不下他手头的股份,提出那样的条件也只是一个为难而已,因为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就说了,用你最重视的东西威胁你,看你能怎么样。
  但事实上她不会无耻到接受他的赠与,因为那是属于他的价值,她绝对不可能用任何方式剥夺过来,不只是她,别人也没有权去剥夺。
  “所以。”叶斯承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睛,慢慢收了音,“我知道了。”
  原来,他早就没有了机会。
  他们之间在离婚后就剩下一种关系,合作伙伴,现在连合作伙伴都不是了,退出恒鑫也是彻底退出和她有关的一切。
  最终,叶斯承将手头的股份卖给了何蔚子。
  何蔚子成了恒鑫最大股东,所持股份近70%,她的职位,决策权再无人能撼动。
  *
  晚上,徐湛来送何蔚子吃的,顺便说了母亲余筱华的情况,余筱华经过心理治疗后情绪平定了许多,这段时间他尽量多抽时间陪她,陪她聊天,给她念书,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医生说只要积极治疗,妈的心病会治好的。”徐湛微笑道。
  “徐湛。”何蔚子开口说,“你妈真的很爱你。”
  徐湛点头:“我知道,她一直为我付出很多。”
  何蔚子走过去,掸了掸他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又用手整了整他的肩领,说:“我必须和你说实话,我对你永远不及你妈对你的爱。”
  徐湛一怔,对视何蔚子。
  何蔚子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发颤:“徐湛你知道吗?有一句形容商人的话,说的是每一个商人他们毛细孔里都充斥着属于资本的肮脏的血,他们是有着人形的魔鬼,我在商已经是个恶人了,不想再其他方面做恶人了。”
  “什么意思?”徐湛反问,语音有些涩,“蔚子,妈的事情不怪你,她的心病是因为我,我当时瞒着她去新加坡……”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蔚子说,“你妈变成今天这样,这个责任我逃避不了。”
  “蔚子。”徐湛轻声道,伸手抚摸她的长发,“你别自责,这事真的和你没关系,是我没有处理好。”
  “徐湛。”何蔚子开口,“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反之,我很糟糕,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一个三十二岁,在感情上受过伤害,渴望一份安定温暖的生活,正好你出现了,可以带给我这样的生活,又对你有好感和喜欢,所以没有拒绝,这是无耻的感情欺骗。”
  “蔚子,别说了。”徐湛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我说过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知道你……”他顿了顿后说,“你爱不爱我,我无所谓。”
  “可是我有所谓。”何蔚子说,“你太好了,你知道吗?你太单纯,太纯粹,你的一切映照出我的自私,无耻,丑陋不堪。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喜欢的,爱的也许只是你幻想中得何蔚子,绝不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无法带给你什么,她只会利用你,陷你于不仁不义,毁掉你的前途……”
  “蔚子!”徐湛提声打断了她,呼吸微微急促,“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要这么说自己?”
  “我没有说错。”何蔚子继续说,“你为了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放弃了前途,以至于现在一切清零,要重新开始,你为了她伤害了你挚亲,你为她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她至今……无法为你付出全部。”
  徐湛怔住,看着面色苍白的何蔚子,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一点点地打在他耳膜上,他感受到血液在耳膜处冲击的声音。
  “她感动于你的付出,在新加坡的两年,你是真正打动她了,那瞬间她觉得这样和你过一辈子也不错。”何蔚子笑得非常涩,眼睛清亮地看着徐湛,“她很龌龊吧?只是贪图眼下的红尘俗暖罢了,没有真正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过你的未来,一遇到实际问题就想退缩,她够狡猾,够不要脸的。但庆幸的是她没有丧失所有的羞耻心,她逐渐意识到,不能给你全部索性什么都不要给。”
  手机仓促响起,徐湛接起一听,是母亲余筱华的电话,温柔地说明天大早要去买鱼,问他要吃黑鱼还是草鱼。
  挂下电话后,徐湛说:“蔚子,我需要冷静一下,先走了,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
  *
  同一时间,叶斯承和楚蔚然在酒吧里喝酒,过了八点,顾家好男人楚蔚然就回去了,叶斯承一个人坐在那里,又开了一瓶威士忌。
  清冽的酒香,慢摇响在耳畔,他缓缓喝着酒,突然一双柔柔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侧头一看,竟然是熟人。
  阮绪绪穿着一件紧身的紫色连衣裙,顶着一个*头,耳垂下晃着两枚大耳环,笑道:“斯承哥哥,果然是你,我没认错。”
  叶斯承一声不吭地扒开她的手。
  “我想起那天,也是在酒吧里。”阮绪绪自顾自地坐在叶斯承对面,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你喝了不少酒,然后……”
  叶斯承轻笑,放下酒杯:“你是来和我叙旧的?”
  他眼眸含笑,但眼底已如寒冰一般凝结起来。
  “其实你应该早察觉了吧。”阮绪绪拿过叶斯承的杯子,对着他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酒,慢悠悠道,“那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8:51
☆、77

  柔柔的灯光下,阮绪绪一身紫罗兰的紧身裙将她曼妙美丽的曲线一展无遗,她坐姿妩媚,举着酒杯,看着叶斯承。
  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对她而言都是有致命的魅力,从看见他第一眼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当年那个晚上对她而言是梦寐以求的。她早就打听到他受邀去一家新开张的酒店做免费试住贵宾,她跟去了,在酒店一楼的酒吧找到了他,假装是不经意的巧遇,上前聊天,趁他接电话之际,悄无声息地往他的酒杯里放了药效最强烈的迷幻药,无色无味,喝下去不会有任何感觉,却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引起奇妙,难以控制的幻觉和精神错乱。
  果然,他喝下后觉得有些不舒服,起身回VIP贵宾房休息,她跟在他后面,和他一起上了楼,在他开房门的瞬间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出现她所预料的头痛欲裂,整个人有些踉跄,她扑过去,扶着他上了床。
  但是过程没有她想象的顺利,她记得在药性作用下的他出现了短暂的癫狂状态,将她抱在怀里亲吻了一通,然后手指狠狠掐在她的手臂上,她一阵吃痛,眯起了眼睛,再次睁开时,他已经闭上眼睛,呼吸急促,像是睡了过去。
  她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用手拍他的脸,他没有反应,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两头的太阳穴跳得厉害,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她当下觉得自己可能买错药了,或者下量过猛。
  她感到害怕,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拎着包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又让她血液加速沸腾,她轻轻将包扔在松软的地毯上,然后脱下了身上唯一的单肩露胸的薄裙。
  长久的暗恋,沸水一般的感情,如火般炽热的私-欲,在那瞬间铺天盖地而来,她最终颤颤地解开了他所有的衣服,躺在了他的怀里。
  像是圆了自己一个美梦,虽然很龌龊,但是她从没有后悔过。
  暖黄的灯光下,她拿出了手机拍下了他们的照片,侧头看了看他深眠的睡颜,发现他表情很平和安静,还带着很浅的微笑,似乎梦见了什么人或者场景,她无限喜悦,低头亲吻他的脸颊。
  她一夜未睡,心跳如擂,一直猜测他醒来会说什么,千万种猜测。
  他醒来后的反应和她想象的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他震惊,莫名其妙,却很迅速地恢复了冷静,推开她的手臂,起身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命令她穿好衣服。
  然后转头问:“昨晚我们做了?”
  如此冷漠的质疑,她在他清冷,犀利的眼眸下越发心虚,脱口而出:“嗯。”
  DR.SL的迷幻药,是一般迷幻药药效的三倍,她下的剂量足以达到他完全不记得做了什么,混淆整个世界的黑白。
  他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走到门口顿步,转过头来看她,一字字地说:“事实是我们没做,对吧?”
  她的心瞬间像是漏了一拍,喉头被堵住什么似的,一下子发不出一个字,心底涌上一股凉意和恐惧,他的眼神清亮得让人想退却,但片刻后她还是坚持道:“你不记得了吗?你抱了我,脱了我的衣服……这是事实。”
  他讽刺地笑了笑,没有再和她就这个问题再说什么。
  像是彼此达到了共识,默认了这个事实。
  后来的日子,她被他接受了,她每一次不动声色的接近他都没有推开,当她正式向他表达爱意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他开始请她吃饭,帮她租了一个黄金地段的公寓,给她一笔钱让她买东西,这些行为和默认她是他的情人一样无异议。
  只是他话很少,对她若即若离,很排斥她的触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她,她为此哭过,问他是为什么,他只是淡淡道:“如果你不满意,可以离开。”她一听便噤声了。
  他是她摸不透的男人,情绪起伏,眼眸闪过的神情,她完全摸不透。但是他很大方,她想买什么,他都会买给她,无论多贵的东西,她开心地看着手上的礼物,又谨慎地说:“我不会在公司里穿这些的。”
  谁知他奇怪地接了一句:“为什么不穿?”
  她当时猜测他和他太太何蔚子应该是貌合神离,各玩各的,彼此不干涉,所以他也不怕被何蔚子发现,这样的猜想后她又大胆起来,开始穿他为她买的衣服和鞋子,在公司的时候偶尔遇见他,擦过他的肩膀,她总是心花怒放,暗自窃喜。既然他不爱何蔚子,她是有机会的。
  只是他的态度让人难以琢磨,她为此患得患失,将心情日记都写在了自己的博客和空间里,也偷偷上传了他和她的照片,谁知这些行径被他发现了,出乎意料,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提醒她小心一点,反而选择了纵容。
  “明天的工商酒会,你穿上那双manolo blahnik的鞋子。”他吩咐。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结果那次被他太太何蔚子捕捉到了,她笑说是网上买的水货,何蔚子表无表情,很久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现在想来,他的智商没有那么低,如果他要包养一个情人满足自己,不会用那么惹眼的方式,他会很低调,会耍心计,总之不会是用这样的方式,他的用意很值得怀疑,只是当时的她沉迷于情爱的疯狂喜悦中,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变化,甚至觉得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有些阴阳怪气,高深莫测也是正常的。他是喜欢她的,否则不会和她一起吃饭,不会来看她,不会给她钱买喜欢的东西。
  他是喜欢她的,她深信不疑。
  “斯承哥哥。”阮绪绪笑着又抿了一口酒,“你早就察觉到那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也知道了我对你施的小手段,为什么不揭穿我呢?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又不碰我?为什么对我总是若即若离的,情绪好的时候说几句话,情绪不好的时候一言不发?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对待自己情人的……还是你在将错就错,利用我?”
  叶斯承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起身要走。
  “对了,我偷看过你的电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阮绪绪突然说,“交易记录和可疑资金。”
  叶斯承侧身,悠长的目光投在她脸上。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你的电脑密码。”阮绪绪笑了,“我也是猜的,竟然猜着了,你临时密码设得不谨慎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帮别人做坏事,还是风险很大的坏事,一不小心后果会很严重。”
  叶斯承的表情无波澜,像是听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你是故意的。”阮绪绪突然起身,伸出手指着叶斯承,“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将我推出去,让你老婆发现,你根本就是想离婚,甩开你老婆,后来事情有变数,你立刻说要和我分手,我根本就是你的一个工具,你根本对我没有感情,就连喜欢都是糊弄我的,大概只有可怜是真的。”
  “随便你怎么猜。”叶斯承低声说,“但别自作聪明。”
  阮绪绪气急,双眼微红:“你太不要脸了,竟然这么对我……你根本早知道那晚是我对你下的套,你故意将错就错,彻头彻尾地利用我……你混蛋,无耻,不要脸,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她胸口起伏,过了好一会才轻笑,笑得有几分诡异,“斯承哥哥,你死心吧,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的,你……只有下地狱一条路了。”
  “你是一个阴险卑鄙的商人,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吧,你已经洗不清了,没有回头路。”
  “我没有想过什么回头路。”叶斯承说完就走,顺便敷衍地点了点桌上的那瓶未喝完的威士忌,“你自便。”
  “下地狱吧。”阮绪绪站在原地喃喃说,“我等着看你下地狱。”
  叶斯承回到家,洗了澡,从冰柜里拿出冰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从喉头灌下去,在胸腔和胃里产生巨大地刺激。
  未开灯的房间一片黑暗。
  回头路……他的确是没有了。
  早在他做出选择的那瞬间,他已经没有了拥有何蔚子的资格。他不至于那么天真,在离婚后还抱有可以和她回到过去的想法。
  五哥被暗杀逃路的那段时间,他为他做了不少事情,每一件都是肮脏丑陋的,也是极有风险的,他可能会入狱,可能会被杀,在那种情况下他只有一种选择,即和何蔚子离婚。他很清楚何蔚子,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离开他的,就算他是一个全身血淋淋的恶魔,她都不会离开他的。
  除了他的背叛。
  他选择了阮绪绪这颗棋子,走上了一条无尽的路。
  等到五哥平反了朱镜标,从俄罗斯回到国内,真正杀出了一条血路,侥幸获胜,事情有惊无险,圆满结束—
  一切又都不同了。真是阴错阳差。
  何蔚子已经发现了阮绪绪的事情,她坚持要离婚,而他无法做出任何解释,将那些做过的肮脏事情告诉她?他内心最后一点尊严对他说不,那是他希望在她面前保留的唯一体面,他知道她一直喜欢纯善,清澈的男人,她有她的底线。
  再者,他对阮绪绪是有一种感情的,准确说是愧疚。阮绪绪让他想起了章泽凌,那个他一直逃避,不肯直视的名字。
  当年章泽凌出事后,他去医院探望她,她反复说:“斯承,我已经很脏了,脏到不能再脏了。”
  他无法改变她根深蒂固的思想,他一次次和她说话,希望她面对真相,不要刻意逃避,逃避只会造成更重的心理负担,她表面上笑,眼眸透露的情绪是自我厌恶和放弃。最后他疲惫道:“你在我眼里是很干净的。章泽凌,命是你的,惜命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爱惜自己,不惜命的人只要一点小挫折就会放弃自己,不要怨天怨地,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说完就离开了。
  几天后,就传来了章泽凌自杀的消息。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他对她说的话,谁知,她竟然选择了最惨烈决绝的方式。
  此后,章泽凌成了他无法直面的三个字,他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惩罚当初侮辱她的凶手,之后他去了她的坟地,和她告别,然后永久地回避她的名字。
  如果他那时候再耐心一点,和缓一点地对她说话,结果也许不是那样。
  即使到后来,他明确知道自己对章泽凌的感情已经不是最初那样子,但依旧应该对她的事情负责。
  因此,他对阮绪绪竟产生了一种同情心,他偶尔会和她聊天,会让她为他做饭,会想着让家境贫苦的她过得好一些,问她家人的情况,等等。
  他对阮绪绪的这样感情,就是在羞辱何蔚子。离婚时候,他本能,徒劳地说不,其实心里一点底子都没有,他知道她对他的错误是永不妥协。
  不可原谅,不可逆转,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和她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挽回了。
  他早就失去了拥有何蔚子的资格,他不是何蔚子眼里那个站在神坛上的男人,相反他很糟糕,他无耻,阴险,血液里流淌着洗不干净的丑恶。
  他用最坏的方式伤害了她,不该再自私地期待她的谅解,他要接受命运对他的惩罚。
  任何人做出任何决定,做的任何事情,都要为之付出代价。
  对他而言,这个代价是:
  世上纵有千万条路,再没有一条是他通向她的。
  他将视线投向卧室里的化妆镜,曾经每一个清晨和夜晚,何蔚子都坐在那里,细细地抹脸,梳头,几乎他一起床,就可以看见镜中她柔和美丽的脸。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他低头,手摩挲在玻璃杯的杯壁上,冰寒一阵阵传入他的手心。
  *
  世上纵有千万条路,再没有一条是他通向她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9:02
☆、78

  “所以,你拒绝了徐湛?”何灿叹了口气,语带惋惜,“姐,你要想清楚,徐湛这样的人和感情是可遇不可求的,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的事。”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细细地覆盖在瓷器茶壶,奶盅瓶,三层点心盘上,英式甜点的芳香弥散开来,伴着大堂里的古典音乐,让人置身于暖暖懒懒的氛围中。
  何蔚子缓缓将牛奶倒进红茶里,用茶匙快速搅拌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好人,我真正被他打动过,尤其是在新加坡的时候,每天结束紧张的工作后他就会捧着饭菜出现,那种感觉真好,好到觉得和他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人一辈子不就是找一个一起生活的伴吗?他很好,愿意无条件接受我,我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他呢?但回国后又不一样了,他的所有事业必须清零开始,母亲在接受心理治疗,受不了半点刺激,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一种破坏,面对他,我只会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可怕。说到底,事实是我不爱他,却一直在控制他,我非常自私。”
  何灿用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草莓塔,想了想说:“因为不爱,所以无法对他付出全部,觉得对他不公平是吧?姐,其实你没必要过分自责,没有人能从不犯错,你早和徐湛说坦白相告了,他其实很清楚,只是在感情上选择了不放弃……他很坚持很纯粹,我佩服他。我一直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但是现在……”她顿了顿,朝何蔚子一笑,“我不会强求你怎么去选择,你做任何选择我都不会反对。”
  何蔚子垂眸,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何灿见状主动转移话题,说起了徐豫。
  “他最近几天都在家里。”提到徐豫,何灿的话里透出无尽的担忧,“情绪还算不错,每天都陪着勋勋玩,但是他越这么平静我越担心,都不敢过问他公司的事情,只是问他最近怎么不去公司,他说有些累了,提前休年假。”
  关于徐氏高层震荡的事情,何蔚子也有耳闻,导火线是一个项目资金链的断裂,造成徐氏股票暴跌,瞬间不利舆论排山倒海压向负责人徐豫,传闻董事会内部要求严惩徐豫。
  “多陪陪他。”何蔚子说,“再坚强的男人在这时候都会失落,沮丧,你得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和鼓励,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说。”
  何灿点头,又将手机新拍的勋勋照片递给何蔚子看,何蔚子看了后大赞小外甥越来越可爱,眉眼之间都是徐豫的风范。
  说笑间,有人喊了何灿的名字。
  “灿灿,是你?”
  两姐妹侧头,看见了穿着优雅,笑容盈盈的程锦真。
  程锦真穿了一身黑色天鹅绒质地的范思哲连衣裙,腰间是镂空的蝴蝶设计,踩着七寸高的鞋子,右手拎着一直精致的小包,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妆容,微卷的长发及腰,俨然是当年那个身优雅自信的大小姐。
  “程姐姐。”何灿笑着打了招呼,“好巧。”
  “我约朋友喝下午茶,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好久不见,你胖了一点呢。”程锦真笑说。
  彼此寒暄了一番后,程锦真就拎着包,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向大堂里面去。
  何蔚子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上周我在一个高峰论坛会碰到程嘉烨了,他现在可是业内的一面旗帜了,身边围着不少人,都是向他取经的。”
  关于程嘉烨的神话,何灿当然知道,两年前他设计出一套互联网的应用程序,突破了七十亿的下载量,成了业内的佼佼者,随即被DFG亚太区的执行总裁亲自邀请担任中国区的技术总经理,任职期内创新,改革不断,取得了巨大成功,顺利使得DFG在同行领域成为了领袖企业。他的身价一涨再涨,职位也一升再升,即将成为亚太区的技术总裁兼首席执行员。作为IT行业的新贵,他的身影屡屡在各大财经,商界杂志出现,被一批年轻人追捧。
  “是啊,他现在不得了了。”何灿说,“我也常常在各大网站,周刊上看见他的访谈,发现他变了不少,性格不像以前那么沉闷了,应酬媒体也有自己的一套了。”现在提及程嘉烨,她已经没有多大感觉了,距上一次见到他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而那次是他特地来还她钱的,他除了再次郑重向她表示了谢意之外,没有多余的话。
  何灿对他已经完全释怀了,彼此如平行线一样,再没交集的必要。
  “当年他摔到了低谷,现在却站在了高峰。”何蔚子说,“人生就是这么有趣,几浮几沉,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
  何灿回到家,刚进门就听见徐豫逗勋勋笑的声音。
  徐豫抱着勋勋坐在铺着地板上,陪他玩堆积木和拼图。
  勋勋沾着口水的手指指着两块拼板不知如何是好,徐豫很细心地教导他,他眨着葡萄般黑亮的眼睛,微微撅起了小嘴巴。
  “所以这块必须放在这里。”徐豫声音沉沉,“这样就是一个三角形,三角形就是这样的,有三个尖尖的小角……”
  何灿默默地笑了,放下手提包,走过去俯身说:“爷俩在玩什么呢?”
  勋勋看见何灿后立刻笑了,伸出手臂要抱,何灿眨了眨眼睛:“妈妈去洗双手,换一件衣服再来抱你亲你。”
  何灿去洗了手,换了居家服,回到客厅,抱起了勋勋,亲了亲他的额头,徐豫也起身,双手环住了何灿的腰,反问:“我的呢?”
  何灿立刻侧身,将唇很轻柔地印在他脸上。
  “晚上我做饭。”徐豫笑说,“刚才让杨阿姨买了食材,我要亲自下厨。”
  “哟,真难得。”何灿雀跃了,挥着勋勋的小手,说,“晚上爸爸做饭,勋勋高兴不高兴啊?”
  勋勋咯咯笑了,弯了弯脑袋。
  晚饭后,一家三口在楼下慢慢散步。勋勋走路的样子很像一只笨呼呼的企鹅,摇摇摆摆的,徐豫和何灿拿着小球陪他玩丢球游戏,每次他都很兴奋,迫不及待地去捡球,再在两位大人的称赞和鼓励下,走回来将球还给爸爸妈妈,几个来回后他的小脸和脖子上都是汗,何灿拿出小毛巾给他擦汗。
  “再来一个!”徐豫提声道,“男子汉不要怕累。”
  说着又将球丢出去,勋勋条件反射一般又是摇摇摆摆,扭臀去捡。
  徐豫爽朗地笑了:“我的儿子真棒。”
  何灿侧头看他,夕阳下,他的侧脸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余晖,他的眼眸透着浓浓的喜悦和骄傲,浅笑温柔,浑身散发出一种叫“父爱”的自豪和满足。她看着不禁动心了,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他随即伸出手臂挽住了她的腰,两人一起等着抱着小球,摇摇摆摆走来的小勋勋。
  小勋勋走得有点急,突然一个踉跄,摔到在地上,手里的小球滚了出去,他楞了几秒后觉得有些丢人,扁了扁嘴,眼眸升腾出雾气,正要哭,徐豫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将他拉起来,拍了拍他膝盖,认真道:“不要哭,摔倒了很正常,不丢脸。”
  勋勋眼眸里的雾气却越来越多,小脸红红的,徐豫一把抱起了他,笑道:“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摔倒吗?因为你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球,没有看前方。”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前方,“走每一步都要看着前面,认真专注,这样就不会摔跤。”
  勋勋似懂非懂,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将脑袋搁在爸爸宽阔的肩膀上,寻找安全感。
  “还有,别走得那么急,爸爸妈妈一直站在这里等你,不会离开的。”徐豫说着拉过了何灿的手,完全是一家之主的架势,“好了,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明天继续,现在我们回家了。”
  何灿拉着他的大手,轻轻地哼起了歌,然后会心笑了,侧头轻轻和徐豫说:“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
  “嗯?”徐豫一边按住扭来扭去的小勋勋,一边回应何灿。
  “我说我现在很幸福,每一天都很幸福。”何灿笑出来,笑声开怀。
  很像是少女时期,因为吃了一只冰激凌,因为买到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因为逃课去看了一场心仪的演唱会……诸如那些一般纯真,简单的快乐和满足。
  徐豫微微垂眸,掩盖了他眼眸中那瞬间而逝的暗光。
  晚上,两人安置好勋勋后,一起躺上床入眠,何灿躺在徐豫怀里,任由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灿灿,我必须和你说实话。”徐豫慢慢地和她五指相扣,语气郑重,“公司的财务状况陷入了的严重危机,股票暴跌十几日,董事会成员经过协商和投票后,一致决定除去我CEO的职位,下周就会正式发布通告。”
  何灿震惊,片刻后不可置信地反问:“怎么会这样?”
  “因为我在项目决策上出现了严重偏差,监管运营上也出现了纰漏。”徐豫语气平静,像是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这次的事件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负全责,而这个责任除了我,其他人都承担不了。”
  他说完侧头看了看何灿,冷峻的脸因为地灯投射过来的光显得影影绰绰,眼眸却非常清亮,冷静。
  “这不可能。”何灿本能否认这个事实,“你一直做得很好,从没有失败过,怎么会……”
  徐豫露出一个很涩的笑容,微微蹙起眉峰,片刻后低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让你失望。但是我必须对你坦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成功也会失败,也很可能会跌入最低谷。”
  何灿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直到他眼眸里的清亮一点点消退下去,变得深而暗。
  “失败就失败吧。”她轻轻说,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就算你跌到任何位置,我都会陪着你的。”
  你为我构筑了这么美的童话城堡,为我挡风遮雨,为给我衣食无忧的生活奋斗,努力。
  你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们有了共同的小生命,我们早就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除了走到生命尽头,我已经无法再离开你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9:14
☆、79

  一年一度的工商酒会,何蔚子着一条宝蓝色的长裙出席。依旧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炽亮的灯光下,每一张脸上的笑容都显得雷同,或张扬,或含蓄,或婉约,但细看都带着一种谨慎和距离。
  自从叶斯承退出恒鑫后,他和何蔚子又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话题,而今天,两位主角都在场,虽然距离很远,没有交集,但是众人的目光则不停地流连在他们身上,小声窃窃私议。
  “叶斯承的中瑞能源公司风头正盛,他和不少官场的领导,首长都有往来,中瑞已经成了国家能源局的重点扶持对象,他有的赚了……”
  “看来不久后的能源富豪排行榜上会出现他的名字。”有人笑说,“我挺看好他的,他似乎做什么都能成功,投资目光精准,管理经营的模式干脆利落,重点是心狠,无情无义,一个成功商人所具备的他都有了。”
  ……
  被谈论的对象叶斯承正举杯和几位企业的高管说笑,秘书小李悄然走过来,轻轻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何蔚子被一位设计界的名媛缠住,对方用炽热崇拜的语气使劲地赞美恭维她:“天啊,你的皮肤怎么那么好呢?又白又亮的,你是用什么护肤品和精华液的?还有你的身材,是怎么维持的?”
  何蔚子有礼貌地和她说话,余光瞟到了正快步往大厅侧门走去的叶斯承,他的秘书小李紧跟在他身后。
  片刻后,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叶斯承走出了充盈着歌舞管弦的大厅,来到走廊,厚厚的地毯吸纳了他的脚步声,他转身,让小李将事情状况详细说一遍。
  小李说完后,叶斯承沉吟片刻后说:“你去查查这家金顺公司的底子。”
  小李点头。
  “对了,你刚才说金顺的老总叫什么名字?”
  “章强。”小李补充了一句,“名字挺普通的。”
  “好。”叶斯承垂眸,双手垂在腰侧,肩膀到脚踝形成一条笔直的线,沉声道。
  何蔚子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到几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外面小声窃窃私语。
  隐秘幽暗的空间,她们的声音明显到突兀。
  “叶斯承和何蔚子闹翻了吧,之前是离婚,现在连公司都离了。”
  “这我早料到了,虽然他们之前对外称是和平分手,但是傻子才信呢,这年头还会有什么和平分手,尤其是他们这样利益牵扯这么厉害的,感情没了后恨不能张口吃掉对方……啧啧。”
  “令人唏嘘啊。”女人叹气,“一起创业的结发夫妻,结果还是不能善终,够悲情。”
  “得了吧你,说不定他们两人现在都开心着呢,名利双收,要什么没有啊,女的可以再去找更年轻更英俊的小白脸,男的更不用说了,大把大把的美眉贴上来……悲情个头啊。”
  “不过,叶斯承真挺帅的,以前在杂志上看见过他,觉得他挺严肃的,今天一看,他没有那么严肃,笑容挺温暖的,很有味道啊。”
  “哟,你动心了啊?怎么刚才不上去搭讪呢?”
  “我不找离过婚的。”女人笑了笑,“这是我的原则,要是他没有婚史,我今天一定贴上去要号码。”
  “哈哈。”另一个女人笑声清亮,“他是挺帅的,说实话,我也动心了,但是我和你一样,不找离过婚的,离过婚的男人可复杂了,何况他前妻还是何蔚子,我可没勇气后半辈子总和何蔚子三个字扯在一块比较。”
  ……
  何蔚子的太阳穴微微在跳动,不知是不是刚才酒喝多了,有些头痛,她等那两个女人八卦完了,嬉笑着推搡出去后,才打开门从隔间出来,走到盥洗盆前洗手。
  明亮的镜子里照映出她精致的脸,淡妆,浅粉的腮红,及腰的长发如黑缎子一般,耳垂下的泪珠耳环栩栩如生,真的如两颗女人落下的眼泪。
  晚宴包里传来手机震动声,她拿出来一看,是徐湛的手机。
  “蔚子,找个时间我们再谈谈。”
  她回复:“好。”
  “那就明天吧,晚上可以吗?”
  “可以。”
  近十点,何蔚子出了酒店,悍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司机亲自为她开门,她弯腰进入车厢的时候,眼睛感受到一股亮光,微微侧头一看,一辆林肯从她的车边开过,车灯打得很亮,逼得她眯起了眼睛,看见坐在车里的叶斯承正在凝视她。他的眼眸在雪亮的灯光下专注,认真,带着一种让人逼仄的气势,片刻后他摇上车窗,收回了视线。
  何蔚子坐进了车,司机启动车子,和叶斯承的车完全是两个方向。
  一个晚上,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连靠近都没有靠近,似乎都默契地不愿再提供任何八卦给众人议论。
  双方都有些“避嫌”的感觉。
  离婚,离公司,一切都散了,以后除了在一些社交场合之外,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隔天傍晚,徐湛约何蔚子在她公司附近的西餐厅吃饭。
  徐湛是提前到的,很贴心地点了餐,等到何蔚子进来的时候,前菜刚上。
  她一坐下就闻到沙拉和面包的香味,徐湛修长的手将黄油涂在面包上,微笑道:“先吃东西吧,你应该饿了。”
  两人无声地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徐湛先开口:“蔚子,我这几天认真思考过了,我接受你心里的想法,但是如果你问我怎么想的,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不想和你分开。”
  徐湛轻轻笑了一下,食指和无名指在浅灰色的格子布上一擦:“我知道你不爱我,在新加坡的时候就明白了。如果你爱我,你不会一次次地让我考虑自己的前途和家人,劝我回国,你对我的感情太理性了,我其实很清楚你对我不是我对你这样的。但是我从没有后悔过,和你在新加坡的日子是我最难忘的,每一天都很开心,如果可以我愿意就这样和你一直过下去,你不需要自责,不需要将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因为是我自己追过去的。蔚子,我还是这个态度,我不想和你分开,但是如果你……”
  他还没有说完,手机铃声就仓促响起,他低头一看是余筱华的来电,接起一听,余筱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格外慌张和响亮,连何蔚子都听到。
  “什么?!”徐湛的眼眸骤然一缩,面色紧张,“那爸现在在哪里?”
  何蔚子看他面色不对,心里隐隐的不安。
  果然,徐湛挂下电话后就迅速拿起外套起身说:“蔚子,我爸爸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何蔚子反问。
  “他开车……”徐湛语气艰涩,目光有些茫然,顿了顿后说,“撞上了一个学生。”
  徐双泉很久没开车了,今天因为接待B市来的老朋友而开车带他们玩了一圈,他有神经性耳鸣的毛病,不能长时间开车,时间一长耳朵就嗡嗡叫起来,注意力不能集中,加上许久没开车,有些生疏,他很不幸地撞上了一个闯红灯的学生。那名男学生背着吉他,在红灯即将变绿灯的前几秒就冲了出来,恰好徐双泉一个转弯,没来得及刹车,车头就直接撞了上去,将人当场甩出数米。
  那名男生现已被送到第一人民医院,经过警方的身份核实,他是本市市委常委兼环保局长赖明的独子赖宁,算起来也是个官二代。
  徐湛和何蔚子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赖宁刚结束手术,被送往ICU。
  赖宁的家属已经围在医生办公室了,他母亲在抹眼泪,父亲赖明面色铁青,抿着唇,听医生絮絮讲着赖宁的情况。身边还有几个秘书之类的人在小声打电话。
  只是意外地看见了叶斯承。
  何蔚子一怔,发现自己没有看错,叶斯承一身正装坐在赖明身边,微微蹙眉听着医生的讲解。
  赖明抹了抹脸,手都在发颤,粗声说了句:“我想抽根烟,你们这里挺冷的。”
  实习医生立刻去调高室温,赖明有些颤抖地拿出烟盒,抽出一根放在唇上,边上的秘书立刻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烟,未想打火机没火了,点不着,而旁边的叶斯承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拿着打火机过来,帮赖明点上了烟。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这里不允许抽烟。
  徐湛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一会,扣了扣门,走进去表明了身份,急诊科室的朱主任看见了徐湛非常惊讶:“徐湛,怎么是你?”
  叶斯承抬眸,目光对上了徐湛的,片刻后他转移目光,看见了办公室外的何蔚子。
  赖明知道徐湛的身份后立刻激动厉声道:“出去,我不接受你的任何说法!你不要来找我说情!有什么事情对警察说去!”
  他太太则哭得更响亮,一口一个“宁宁,我的宁宁”……
  徐湛又解释了几句,赖明突然起身吼了一句“出去出去!你们是凶手!我要严惩你们!”
  朱主任立刻上前调节,按着徐湛的肩膀,低声示意他先出去。
  徐湛面色苍白,眼眸一点光都没有,站在原地,耳畔传来办公室内赖明越来越粗重的责骂声,以及他太太歇斯底里的哭声。
  “不要急。”何蔚子立刻安慰他,“他们现在是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你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的,等明天可能就不一样了。”
  “嗯。”徐湛哑声道。
  何蔚子拿出手机翻着电话录,想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帮得上忙。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叶斯承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他们走来。
  他停步在何蔚子和徐湛面前,只是片刻的时间,就擦着何蔚子的肩膀而过了。
  何蔚子想了想转身快步追了出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转身,目光投在她脸上,冷峻的脸上表情莫测。
  “赖局长是你的朋友?”何蔚子轻轻地问了一句。
  “对。”叶斯承也回答得直接,声音很冷,在何蔚子说下一句话之前继续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和我说话了。”
  “叶斯承,我们不是敌人,我对你已经没有恨了。”何蔚子说。
  “所以?”叶斯承挑眉,低笑了一下,“你现在为了你男朋友,需要我的帮忙,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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