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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强宠》月下销魂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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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51:27
037真假苏墨

~

“如果不介意……本王一同前往可好?”

身后,传来尉迟寒风的声音,西门雪的嘴角噙着一丝诡谲的笑意。

苏墨脸上平平淡淡的,眸子有些疑惑的看着西门雪伟岸的背影,不懂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西门雪回过头,耸了下肩膀,一脸无谓,邪佞的说道:“黎王如果不介意……我想,芸儿也不会介意,是吗?”

说着,西门雪眸光微扫,睨向苏墨,幽深的眸子里有着别人无法看透的深意。

苏墨轻笑一声,摇摇头。

“本王吩咐人备轿!”尉迟寒风清淡的说着,人也跨步离去。

待尉迟寒风离开,苏墨方才疑惑的看着西门雪,有些不满的说道:“我什么时候约了你去赋雅小筑?”

苏墨说着,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现在还在揣测尉迟寒风到底有没有被她的媚药所迷惑,如果没有,他到底是存了何心思?

难道……就因为她这几分相似的容颜?还是……他只是在暗中笑看她的举止?

心中的问号就像雨后春笋般,“蹭蹭”的冒着。

西门雪看着苏墨的样子不免轻笑一声,眸底有着淡淡的神秘,说道:“是我约你……就在刚刚!”

苏墨拧了眉,心知西门雪不会突然无聊到约她去赋雅小筑,而且还是在尉迟寒风在的时候,不免问道:“赋雅小筑是发生了何事?”

“也没有什么……”西门雪轻描淡写的说道:“只不过最近里面来了位淡然的女子,弹的音律甚是轻灵,就想着约你去听听!”

“是吗?”苏墨冷嗤一声,冷冷说道:“想必……问题就出在这个女子身上吧!”

西门雪嘴角的笑意加深,悠然的说道:“去了,你不就知道了!走吧……”

当三人来到赋雅小筑的时候,顿时引起了里面文人雅士的侧目。

冷漠孤傲,睥睨天下,有着王者气势的尉迟寒风

狂傲不羁,邪魅异常的西门雪。

以及……娇媚可人,略施粉黛的苏墨……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三人而动,有些眼见的人从尉迟寒风踏入赋雅小筑时就已经认出了他,但是,却不敢多做评论。

在东黎国,擅自谈论黎王的事情,会比谈论东帝更让他们心惊胆跳,自从那年冬天,黎王妃逝去后,黎王就从邪魅的人变成了冷漠嗜血。

何况……赋雅小筑无关风月,只论雅致,在这里,没有身份,只有才情!

苏墨不经意的环视了一周,中间水榭的琴台后并没有人弹琴。

小二笑迎的跑了近前,询问道:“几位,是到楼上雅阁还是在楼下聚会?”

“雅阁!”尉迟寒风清冷的说了声,随即拉着苏墨的手上了二楼,他那狭长的眸子有着一丝寒意,那些不经意打量的目光让他心生不快。

西门雪轻摇着折扇跟了上前,眸光不经意撇过一侧,随即拉过眸光,薄唇微扬着,噙着邪魅的笑意。

三人在雅阁坐下,透过细碎的珠帘能看到楼下水榭,此刻,桌案上只有那架略显孤单的古琴。

苏墨看着那架琴,想着西门雪方才来时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值得他如此“劳师动众”?

他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让她来赋雅小筑,而是……尉迟寒风……

想着,苏墨轻睨了眼冷然的尉迟寒风,只见他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胳膊轻轻依靠在扶手上,手……有一下每一下的转动着他那个扳指。

好似……他总是不经意的转动那个扳指,仿佛是一种潜在的习惯。

“芸儿可有兴趣下去弹奏一曲?”西门雪突然问道。

苏墨蹙眉,她的琴技可不是很好,以前也只不过和赵翌学过,后来虽然有练,可终究不是很熟练,在药王谷,终日和药草为伴,却未曾和那琴魔好好学习。

尉迟寒风听闻西门雪如此说,眸光竟也瞥向苏墨,淡淡的说道:“芸儿歌喉优美,想来音律也是不差!”

苏墨暗暗腹诽:这个是什么论调?有人规定会唱歌就会乐器吗……

“妾身的琴技低劣,怕扰了小筑中的文人墨客!”苏墨羞涩的说道,神情间却是有些难过。

“芸儿何必谦虚!”尉迟寒风刚刚想安慰一句,却听西门雪随意的说道。

苏墨暗自骂了西门雪数遍,娇嗔的说道:“我有几两重……雪你会不知?!”

西门雪不免笑开,神情间竟是有些暧昧,此刻,仿佛这雅阁内只有他和苏墨二人,只听他说道:“不如这样……我来抚琴,你来吟唱可好?”

说着,他眸光微微一抬,眼中所的信息稍纵即逝。

苏墨摇摇头,继而转头娇媚的看着尉迟寒风,柔声说道:“如果王爷肯为妾身抚琴,那……我就献丑一曲!”

“好!”尉迟寒风未曾多想,轻声应允了下来。他那狭长的眸子里噙了一抹深意,他倒要看看,寒雪今天到底意欲何为?

尉迟寒风坐在琴架后,赋雅小筑内所有人的都停止了动作,纷纷向水榭台看去,有些知底的人纷纷惊愕。

传说黎王音律极高,却并没有几人能够有机会鉴赏,想不到今日竟能一饱耳福!

琴音在尉迟寒风修长的手指下缓缓溢出,竟是苏墨当然在祥云节上所唱的那首曲子……

苏墨随着琴声浅唱,婉约的歌声伴随着轻灵的琴音,何谓绕梁三日之曲……让小筑内所有人有所感怀。

此刻,竟是说不上是尉迟寒风的琴技使得这歌曲更加动人,还是因为苏墨的歌声让这琴音附上了灵魂……

突然……

琴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猛然间从陶醉的梦幻中惊醒。

苏墨的歌声亦停止,不解的看向尉迟寒风,只见他眸子轻轻的眯缝着,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按着琴弦,冷峻的脸上笼罩着一抹让人不舒服的寒意。

苏墨暗暗拧了眉,随着他的眸光看去……

猛然间,苏墨的瞳孔迅速的扩大,原本淡漠的脸上笼罩着不可置信!

芷兰微微拧着眉,感觉到炙热的目光,心生厌烦,寻了眸光看去……正对上尉迟寒风冷厉的眸光。

尉迟寒风起了身,向芷兰行去,他的步伐有些沉重,身子好像也跟着承重起来,每一步都让他好似走在沼泽地一样。

芷兰一脸的淡漠,看着尉迟寒风走近,未曾说话,清冷的眼眸看不出任何一丝涟漪。

小筑内,所有人的目光不免都看着尉迟寒风的举动,不解这个女子是谁,竟能让黎王如此失态!

“墨儿……”尉迟寒风空洞的唤了声,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

芷兰微蹙了眉头,轻咦的问道:“你认得我?”

尉迟寒风凝眉,眸光无法从容的看着芷兰,问道:“你不认识我?”

芷兰淡淡的摇摇头,说道:“我谁都不认识!”

“此话怎讲?”

芷兰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烦,那样的神情几乎让尉迟寒风失去了理智,如此的神情,是他记忆深处……墨儿初见他时的样子。

“我出了些意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对这里有些影像,想着看能不能寻回记忆!”芷兰的话清冷的仿佛不是在说她,眸光淡漠的看着尉迟寒风,问道:“你认得我?”

尉迟寒风的手有些颤抖,他微微抬起手想去抚摸那张日思夜念的脸庞,可是,手未曾伸过去,芷兰已经退了开来。

“就算以前我们认识,现在我们不认识!”芷兰冷冷的说道。

尉迟寒风自嘲的抿了下唇角,询问道:“为什么你觉得记忆在这里?”

他问话时带着淡淡的小心,心中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听闻他的询问,芷兰的脸有些暗淡,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这里好像有着很深刻的记忆,楼上有个雅阁好似经常来过,有一首曲子……好似铭记在心……”

说着,芷兰默然的看向水榭台的那架琴,冷漠的眸底深深的藏着一丝悲戚,那样的哀恸是不似因为失去记忆……而是方才的话。

只是不知,是因为她所提到的雅阁,还是……那首曲子!

尉迟寒风的心轻轻的颤抖着,他的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顷刻间变的空白。

芷兰看着那架琴,越过了尉迟寒风,走向水榭台……

苏墨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她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人,甚至,她此刻都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是黎王妃苏墨!

芷兰慢慢的走近,淡漠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走近苏墨身前,只是轻睨了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后,竟是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

苏墨看着芷兰在琴架后落座,她可以确定……她不曾易容!

小筑内此刻的气氛有些诡谲,所有人都不明白芷兰的身份,可是,却都发现,他和黎王一起来的女子有着相似,或者说……黎王带来的女子有着几分像她!

西门雪依旧在二楼的雅阁,他冷眼将底下的所有一切尽收眼底,眸光鄙夷的看着尉迟寒风,唇角噙着冷嘲的笑意。

尉迟寒风,我太高估你……

西门雪眸光轻移向水榭台那站着的苏墨,眸底深处,是一丝自己都不自知的心痛。

芷兰淡漠的看了眼手底下的琴,手指轻勾,袅袅琴音在指间溢出……

苏墨猛然间转头惊愕的看着芷兰,惊愕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尉迟寒风背对着的背脊亦变的僵硬起来……

38真假苏墨


芷兰的冷漠的在弹着琴,琴音轻柔而带有淡淡的倾诉之意,这里的人早已经听的习惯,她仿佛每日都会来弹这首曲子……

但是,却没有人听的生厌,曲子优雅淡然,就犹如她本人一样,勾人心魄却拒人千里之外!

尉迟寒风的心渐渐的开始抽搐起来,仿佛有根绳子随着那琴音急剧的收缩,勒的他痛不欲生……

深心里一点爱,诚恳的交给你盛载;

望你将这片痴心滋润,让爱的花朵灿烂而开;

深心这一点爱,能否取得珍惜与互爱;

不要像花蕾儿缺少滋润,畏惧流光春不再……

曾经……她那样的敞开了心扉,在那月夜下,众人的目光中轻轻吐露着她对他的爱意,静静的将她的心交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他没有认真的去对待,他甚至以为,她没有爱他……

他为什么可以犯下如此的错误,为什么!

想着,尉迟寒风只觉的内腹一阵翻涌,腥甜的血气冲出,蔓延了口腔。

他强自稳定心绪,吞下那苦涩的味道,缓缓的转过身……

芷兰依旧在那里静静的谈着,秀眉轻轻的蹙着,好似脑海里总是有着一段记忆,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让她痛苦,却又急于想记起。

苏墨怔怔的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仿佛眼前的都是一片影像,仿佛……她看到的是三年前的她,那个夜晚,她第一次在人前抚琴,这首曲子是她为了那人而学!

是什么原因心想与你靠近……

平静的梦荡起一朵朵爱的涟漪,

竟穿越了岁月来到你的身边。

是什么原因心如此的眷恋……

紫藤花飞迷醉了你我的双眼,

就像那花恋着蝶记忆不被磨灭。

苏墨突然感觉到无尽的悲戚,此刻……看得如此一个和自己长的完全一样的人谈着她当初倾诉爱意的曲子,竟是说不来的滑稽和可笑!

她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当初的无知,还是笑此刻自己的“多余”,她就那样浅浅的笑着,淡淡的,仿佛置身事外!

西门雪怔怔的看着苏墨,竟是忘记了挪开眼眸,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已这样的形式让她遇见她……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轻轻的眯着,良久,眸光却是从芷兰的身上慢慢的落到了苏墨的身上,他静静的看着她,耳边是那记忆中熟悉的乐曲。

她在笑,可是……看上去是那样的凄凉!

曾经不懂得珍惜,如今……却无力去珍惜……

墨儿,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其实……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你恨我,恼我,怨我……都已经无所谓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琴音仍然继续着,尉迟寒风依旧静静的轻睨着苏墨,看着她嘴角那抹笑意越发的心痛,她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忘记了去掩饰。

她是因为他刚刚的意乱情迷的认错而伤心,还是在怕他认不出她而难过?

此刻……他想上前轻轻的拥住她,告诉她,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和她长的一样,他依旧能在那万千的人群中认出哪个是他的墨儿!

只因为,心里早已经承载了她!

只因为……他的灵魂已经卖给了她!

尉迟寒风拉回了眸光,瞥向芷兰,她那样的动作,那样的神情,竟是和记忆深处的人一模一样,甚至……他真的觉得,她才是墨儿!

可是,那份感觉不对,就算她再像,甚至是墨儿的复制品……可是,灵魂深处,是谁也无法复制的!

她说她因为出了些意外……失去了记忆,她来赋雅小筑找寻记忆,甚至……她竟然知道这首曲子!

尉迟寒风暗暗蹙眉,当初,墨儿在他寿诞前是经常出入赋雅小筑和赵翌学琴,在他寿宴当天弹出,并倾吐爱意,当是在场的人不多,是谁泄露了曲子?

观她举止,却又并不像假装,那份淡漠不是装出来的……

想着,尉迟寒风不免眸光微微上扬,睨向二楼的雅阁,西门雪正站在珠帘后,眸光看向水榭,就是不知道他在看苏墨而是那弹琴的人……

寒雪邀墨儿来小筑是假,想必……主要是希望他来吧!

他此时是存了何心思?

是要告诉他,他内心认为慕芸就是墨儿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吗?

尉迟寒风暗暗蹙眉,总觉的事情不似那么简单,一切好似都太过巧合了……世间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适时,琴音落,芷兰一脸淡漠的起了身,微蹙的秀眉缓缓展开,向水榭外走去,途径苏墨身侧时,唇角动了下,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此曲有一段极为美丽的词……还记得吗?”尉迟寒风在芷兰经过他身旁时悠悠的问道,他的眸光淡淡的看着前方,苏墨轻抿的唇角犹如薄薄的利刃射向了他的心口!

芷兰顿了步子,微侧了身,疑惑的轻睨着,垂眸略微的沉思了下后摇了摇头,淡漠的脸上由于记不起过往而闪过一丝苦恼,问道:“你知道?”

“是,我知道!”尉迟寒风说着,眸光依旧淡淡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因为……那是对我所唱!那是你倾诉……你将至此交予我生命的爱!”

说完,尉迟寒风拉回眸光,侧过身看着芷兰,她的眼里有着隐约的伤痛,仿佛方才的话触碰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与此同时,苏墨的眸光看过来,正好错过了尉迟寒风注视她的眸光,她看着他们相望,说着那浅浅的话语,紧抿的嘴角微扬了个自嘲的弧度。

心里泛着苦涩,她不愿意去承认!

“伤心了?”

不知道何时,西门雪已然站到了苏墨的身侧,他邪佞的笑着,看着前方互视的二人,眸底有着蔑视。

苏墨垂了眸,掩去心中那不想面对的难过,淡漠的说道:“我为什么要伤心?”

西门雪看向苏墨,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不去戳破她,径自说道:“怪我吗?”

苏墨不解的抬眸,眼神疑问的看着西门雪。

“怪我让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吗?”西门雪说道。

苏墨嘴角噙了丝笑,笑的有些凄凉,缓缓说道:“他早晚都会发现不是吗?”

“你不好奇?”西门雪疑问道:“她像的几乎就是你!”

苏墨蹙眉,心知他的意思,不免冷嗤的嘲讽说道:“我觉得,你此刻应该疑问……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毕竟,王爷不会认错人,不是吗?!”

说完,冷漠的转了身,步下水榭台,该演的戏总是要演的。

尉迟寒风百毒不侵,对那媚药指不定就也免疫,他想必是要看看,她的目的到底为何才会顺着她吧!

或者,他留下她,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念想!

如今,“真”的苏墨出现了,他会如何做?

不管如何,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和他之间只有仇恨,他爱谁,和谁在一起都不关她的事情!

西门雪慵懒的倚靠在水榭台的柱子上,看着苏墨走向尉迟寒风。

小筑的所有人都看着,不似西门雪那样光明正大的看,却都偷偷的睨着,就算不敢,却也无法阻挡人类的好奇,大家都想知道,这个女子和黎王有何关系!

小筑的气氛有些诡异,来回穿梭的小二有不免偷偷的睨着,他们都是有眼力见的人,自是明白,尉迟寒风的身份!

苏墨刚刚行到尉迟寒风身前,就传来芷兰的声音……

“你……真的认得我?”芷兰显然对尉迟寒风的话有着将信将疑。

“他真的认识你!”苏墨娇柔的说道,适时,停下了脚步。

芷兰看向苏墨,看着那张和她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曾问出口。

“你不好奇我和你长的有几分相似吗?”苏墨问道。

芷兰摇摇头,淡漠的脸上并未曾因为苏墨的问题而产生一丝涟漪,她淡漠的说道:“我不是个好奇的人!”

她的话让身边的两个人都微微一怔,二人心中都不免揣测,此刻,甚至苏墨都在怀疑自己的身份,觉得……眼前的人才真的是她!

想着,心中猛然一惊,不免臆测道:她不会是真的那个郡主吧?

可是,随即她又推翻了内心的想法,她是魂穿过来的,就算那个郡主回来,也断然不会和她同样的皮囊!

“只因为,他在收集和你相关的一切,包括相似的容颜,只因为怕遗忘你的样子!”苏墨说着,转头看向尉迟寒风,淡淡一笑,轻声问道:“我说的对吗?”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嘴角的笑,内心猛然一抽,明明是如同她所说,可是……为何却仿佛是一种深深的罪孽?!

芷兰看向尉迟寒风,凝视了半响,轻叹一声,说道:“真的如她所说吗?你方才说……那首曲子是我倾诉对你的爱意,但是,我却只记得曲子不记得词,想来……我未曾得到你的回应吧!所以,我不愿意记起词,对你没有熟悉的感觉……每次弹奏那个曲子,我心里都会闪过哀戚,想必我怕是再次被伤害的!”

说道最后,芷兰嘴角不免噙了抹自嘲的轻笑,长长的睫羽随着眼睑微垂掩去了眸子了淡淡的哀戚。

三人突然间都没有人说话,就如此站立着,苏墨冷然的看着尉迟寒风,他那冷峻的脸上有着几分隐忍,半响,方才淡淡的说道:“曾经不懂爱,如今爱你至死不渝!”

039为了她,他愿意承受!

~

苏墨冷然的看着尉迟寒风,他那冷峻的脸上有着几分隐忍,半响,方才淡淡的说道:“曾经不懂爱,如今爱你至死不渝!”

芷兰微微一怔,脸上有些茫然和触动,她缓缓抬眸深深的凝视着尉迟寒风。

苏墨内心的凄凉越发的浓厚,明明是应该对她说的,可是……此刻却是对的别人,虽然对着别人,却又是对她说的!

至死不渝!

晚了……真的晚了!

“是吗?”芷兰淡漠的咦了声,随即嘴角苦涩的一笑,冷然的说道:“可惜……我遗忘了所有,如今什么也感受不到!”

说完,径自转身离开,向二楼的雅阁行去。

由于水榭的周围有着涓流着的人造小河,四周的人只能睨到他们三人在交谈,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芷兰依旧淡漠的离去,纷纷心里都在臆测着些什么。

尉迟寒风并没有去挽留芷兰,只是狭长的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失落为了何?!

他缓缓转过身,眸光扫过正在步上阶梯的芷兰一眼,拉回眸光,却发现门口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转身急匆匆离去,身后跟着一名男子。

尉迟寒风微微蹙了下剑眉,撂下一句“你和西门二公子先行回府”后,抬步跟了上前。

苏墨的思绪还遗落在方才尉迟寒风的话语上,他转身睨向阶梯的那时,让她心中更显失落。

就连尉迟寒风突然留话后离去都来不及反应。

“我们走吧!”西门雪犹如鬼魅般再一次的出现在苏墨身侧,眸光轻扫过消失在小筑门扉处的白影,轻声说道。

苏墨淡漠的点点头,思绪无法运转的随着西门雪步出了小筑。

待他们都离去,这时的小筑方才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但是,方才的插曲却也为众人的心中种下了一个深深的疑问,只是……无人敢去追根问底!

帝都的大街上,安子豪追了柳翩然出小筑,行了好一会儿,见她们主仆越走越快,心生焦急,不免喊道:“翩翩,翩翩……你等等……”

柳翩然秀眉紧紧的皱到了一起,此刻,她只想快快的甩开安子豪,希冀尉迟寒风方才并没有发现她去过赋雅小筑。

她还是晚了一步,没有在他遇见苏墨时解决了她,难道……这些都是命吗?

柳翩然想着,心中不免哀戚,对于身后紧追不舍的安子豪更是由心底的带着几分恼怒,她不过和他只是萍水相逢,这些日子都已经躲着他了,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

“主子,他还一直跟着……”纸鸢回头看了眼,见安子豪马上就要追上她们,不免忧心的说道:“我们要怎么办?”

柳翩然的秀眉越拧越深,眸光时不时的看着左右,生怕被人看见了她们此刻的“狼狈”,她举眸看了看前方,见有个胡同,顿了下脚步,回望了眼,向胡同走去。

当安子豪走入胡同时,柳翩然和纸鸢一脸没好气的正在那里等着他,他舒了口气,说道:“翩翩,为什么要躲着我?”

柳翩然听他如此唤她,不免眉头紧的更深,冷声说道:“安公子,我们不过是萍水相交,论琴品茗,请自重!”

“真的是如此吗?”安子豪眸底闪过一抹悲戚,语气里不免噙着丝自嘲,脸上更是笼罩着淡淡的凄凉……

柳翩然一听,顿时脸色突然变的有些不自然,脚步一个踉跄,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纸鸢不明就里,急忙扶住,轻声询问道:“主子……”

“我没事!”柳翩然急忙摇头说道,眸光有些惊恐的看了眼安子豪,随即说道:“纸鸢,你先退下,我和安公子有几句话说!”

纸鸢心生疑惑,脸上却平静的应了声,躬身退下,行到安子豪身侧时,脚下不免滞了下。

待纸鸢离去,柳翩然方才咬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呵呵……”安子豪一脸的受伤,凝视着柳翩然的眼睛里更是有着浓郁的愁苦,他静静的说道:“翩翩,你明明知道……我不奢求什么!”

柳翩然至于腰腹前的手不安的拧着,她的脸上却是惊慌的神色,眼睛更是避开了安子豪的注视,冷漠的说道:“我……我们今天就把……就把话……把话说清楚……你……你不要……不要再为了那件事情来纠缠我!”

说着,柳翩然侧过了身不去看他,心不自觉的高高的悬着,杏眸不免噙着紧张,脑海里闪过那日的事情,心中的恼恨充斥着所有思绪。

“啊唔……”

正想着,柳翩然突然被人拥入了怀中,她惊恐的叫了声,却被安子豪迅速的捂住了嘴,她扭动着想挣脱开,却怎么也无法逃离……

安子豪感受到怀中的人因惊秫而颤抖的身子,见她没有了想要呼喊的意思,轻轻的放开了她,将她的身体板正,重重的说道:“我喜欢你,我不管你是谁……我只要你知道,我喜欢你!”

柳翩然怔愣在那里,樱唇因为惊愕而微微开启着。

静!

静的仿佛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突然,周遭的空气仿佛变的压抑而凝重,渐渐的,安子豪和柳翩然仿佛也感受到了附近突然而至的冷意,双双不免向纸鸢离去的巷口看去……

只见隐约间纸鸢瑟瑟发抖的跪在巷口处,随之……一道白色身影踏着缓慢而平稳的步子转过巷口向他们行来……

柳翩然猛然间瞳孔放大,脸色顿时变煞白。

安子豪微微蹙眉,横身挡在柳翩然面前,眸光打量着眼前的人,问道:“你是……”

尉迟寒风停下脚步,眸光阴戾的扫了眼安子豪,只是轻轻的一眼,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污了他的眼睛。

安子豪皱起眉头,不禁暗暗吞咽了下,尉迟寒风只是方才那轻轻的一眼,已然让他心生了寒意。

尉迟寒风举步上前,背负着的手伸了出去,完全无视安子豪的存在,等待着柳翩然……

柳翩然愁苦的看了眼尉迟寒风,轻轻的将手搭上,当手放入那温暖的大掌中的时候,竟是说不出的滋味,那份温暖化成了苦涩,经由指尖的碰触注入了她的身体。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径自握了她的手,转身离去,边行边说道:“她不是你该惹的……好自为之吧!”

安子豪就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去,嘴角渐渐的露出诡谲的笑意。

时间把握的刚刚好,看来……他回西门家指日可待了!

尉迟寒风一路上面色不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不知悲怒的带着柳翩然和纸鸢回了王府,送她回了兰花园。

柳翩然几次欲开口解释,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去解释,或者说……也许,他根本就无所谓!

“就算是赋雅小筑,也要懂得保护自己!”尉迟寒风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去。

“寒风……”

柳翩然终究叫住尉迟寒风,她死死的抿了抿唇,手指不安的绞动着,暗暗咬牙的轻声询问道:“你……我……”

最终,她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如何去说!

尉迟寒风微侧的向后睨了下,静静的说道:“对于相信与否,本王不会作出草率的决定!”

说完,拉回视线,转身离去!

柳翩然一听,神情呆滞的看着尉迟寒风在她的眼前消失,娇媚的容颜上没有了任何的光彩。

他的改变全为了苏墨……如今苏墨回来了,她回来了……

“呵呵!”柳翩然痴痴愣愣的苦笑着,眸光涣散,跌坐在长廊上。

纸鸢内心哀叹一声,上前扶起了柳翩然,将她扶进屋内。

方才……巷子里的话她也听到,王爷也听到了,王爷不问,想必连问都不屑吧,王爷的心以前是随着苏墨死了,而如今也只会因为她而活!

寒风阁,书房。

尉迟寒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假寐着,脑海里思绪迅速的翻转着,方才小筑里长的和墨儿相同的人到底是谁?

想着,尉迟寒风缓缓的睁开了眼眸,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露出一抹寒光,菲薄的唇随之紧紧的抿着……

寒雪、墨儿、黑衣人、那个和墨儿一模一样的女子……

这四个人迅速的从尉迟寒风的脑海中闪过,眸子随之微微眯起,修长的手指无意的转动着扳指,冷峻的脸上一片阴霾!

“叩叩!”

适时传来敲门声,尉迟寒风回过神,冷漠的说道:“进来!”

随着“吱呀”的开门时,萧隶缓缓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王爷!”

尉迟寒风点头示意了下,随即坐了起来,拿过毛笔醮了墨,眸光微凝,落笔疾书……

“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给南帝!”尉迟寒风清冷的说道。

萧隶恭敬的接过信,应了声退了出去。

尉迟寒风缓缓起身,走到窗户前,背负着手看着远方,那随风飞扬的紫藤花瓣依旧迷人双眸。

墨儿,如果能保得你的平安,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为了你承担……

想着,尉迟寒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紧抿着的唇角有着浓浓的苦涩。

墨儿……请原谅我,如果我再一次的伤了你……

如果,我还有资格能伤到你……


040笑容就连自己都觉得苦涩


夏日的夜,暖风轻拂,知了不安分的鸣叫着,仿佛要扰乱所有人的思绪。

苏墨坐在思暖阁院子里的大树上,头轻轻的靠在枝丫上,眸光无神的看着墨蓝天空上高悬的那轮弯月。

娇媚的脸上卸去了所有的伪装,她将自己完全放空着……

小婉站在大树底下不远处,看着苏墨,紧抿的唇角有着几分隐忍,一脸不甘的跺了下脚,负气的走到一侧的石凳上坐下,肘弯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听莫离说,小姐的长相和赋雅小筑的一个女子有几分相似,她偷偷的去看了,那人却是和小姐长的一模一样,这也就算了,竟然被她偷偷的遇见王爷有空了就去那里,和那个女的也不知道说着什么,但是,眉眼间却有着迷恋。

哼!

亏得她还觉得王爷没有小姐说的那么讨厌,至少……他是爱着小姐的,可是,明明小姐在他跟前,他却把别人当小姐!

更气的是,竟然连着多日,天天往赋雅小筑跑,这思暖阁竟是一次再也没有进来过,王府芳华苑那些花狐狸暗地里都在看小姐的笑话……

想着,小婉越发的生气,如果不是小姐一笑置之,她一定让她们好看……

不过,她最后还是有偷偷的都让她们尝到“甜头”!

小婉紧蹙着眉头,小脸气鼓鼓的,心里越想越气,每次看见尉迟寒风时,都恨不得飞给他几根银针,可是,每日她都忍住了,她自己有几两重还是知道的,她如果被怎样了也就算了,可是……却不能坏了小姐的计划!

想着,小婉站了起来,又仰头向苏墨看去,见她依旧是那个姿势,整个脸随着肩膀一起耸拉了下来……

小婉垂着眸,嘴里发狠的捣鼓着说着什么,心里气自己不能给小姐分忧。

“小婉……小婉……”

“啊?!”小婉猛然抬头,见苏墨站在她的跟前,反射性的向大树上看去,见那里没有人影,方才回过神,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苏墨抿了下嘴角,无奈的说道:“就在你咬牙切齿的说要扎死你的时候……怎么,莫离又惹你生气了?”

“莫离……什么啊,小姐!”小婉跺着脚说道:“我哪有说要扎死谁!”

小婉否认道,她不想说出是想扎死尉迟寒风给小姐增加烦恼。

她如此说看在苏墨眼里,却成了小女儿的娇羞姿态,如果此番出来,小婉能寻得有情人,她也为她开心。

“你去给我准备纸墨,我要给大哥写封信!”苏墨吩咐道,随即和小婉向屋内走去。

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大哥去那个岛上如何情况,那个女的病治好了吗?

想着,苏墨落笔轻书,家常道完后,微微停顿了下,在纸上落下心中的疑问……

关于那颗避毒丹的成分和功效!

上兰苑。

老夫人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着,手里拿着佛珠,一颗一颗拨弄着,嘴皮轻动,念念有词的念着佛经……

随着门“吱呀”一声轻响,云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老夫人还在念经,不曾打扰她,直到她念完方才缓声说道:“主子,那边回话说……这些天王爷几乎每天都会去赋雅小筑,看言语举止,应该是确认了她的身份!”

老夫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眸光微凝,嘴角噙着一丝冷漠的嘲讽,冷冷的说道:“如果你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想必也是分不清楚的……哼,想不到冥家的小子还是有些能耐的!”

云嬷嬷应声称是,唇角抿了下,随即说道:“主子……王爷两年前几乎一蹶不振,这次如果……想必真的会痛不欲生吧……”

老夫人听着她的话,眉头轻皱了下,淡淡的睨了眼云嬷嬷,冷冷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尝尝这样的滋味,尝尝我曾经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说着,老夫人脸上变的阴霾,眸光更是变的狠毒,只见她嗤笑一声,冷笑的说道:“哼,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对爱至死不渝的人!当年他如是,现在他也是,甚至……就连冥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是!”

云嬷嬷听着,不曾接话,只是内心越发的哀叹!

“呵呵……”老夫人怪笑了两声,眸光睨向云嬷嬷,问道:“你说……当冥殇知道,他自小爱着的,甚至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爱着的人,竟是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什么心情?”

云嬷嬷拧了眉,不经意的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气笼罩在周身,不仅想起前段时间南朝送来的密报。

当年,南朝先帝为冥家二子冥殇和苏王爷之女苏墨指婚,年幼的苏墨自小刁蛮,听闻后不愿意,又碍着圣旨难违,百般不情愿下终日和当时还不受宠的南帝帝桀哀求,希望能想个办法,推了这门亲!

可是,南帝当时十分的不受宠,不要说去南朝先帝面前求情,就连得见圣颜的机会都几乎没有……

南帝宠爱苏墨,不忍心见她整天郁郁寡欢,寻死觅活,只能硬着头皮去面见先帝,可是,终究无果,去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当时,南朝的太子见他们苦寻无门,存了“善心”,为他和苏墨出了一个法子……冥家企图谋反,只要能找到他们家谋反的证据,必是满门抄斩,到时候……那所谓的婚约自然也就不存在!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当时只有九岁的帝桀却还真是找到了罪证,冥家谋反罪名公诸,满门抄斩!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二百多口人被抄斩,却终究有人冒险为冥家留下香火……

时隔十几年,当旧事犹如尘烟一般飞散,留在心头的却是那深深埋藏的触动,而这个触动却是能使他万劫不复的毒瘤!

“主子……您这又是何必?”云嬷嬷轻叹一声,看着老夫人被岁月和心魔病痛摧残的有些扭曲的脸,缓缓说道:“您毕竟和冥家有些渊源,当年太子和先帝为铲除冥家,设下圈套……又岂可全然算在苏墨身上,又何必徒增殇儿痛苦?!”

“渊源……哼,那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夫人不免冷嗤一声,说道:“南朝先帝是要铲除冥家,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果不是苏墨如此一闹,南帝会为其铤而走险吗?说到底……这一切就是苏墨害的!我到时候只不过是让他看清楚,他心心念念着爱着的人是怎样一个人罢了!”

说到最后,老夫人整个人身上笼罩着阴戾之气,拿着云珠的手因为气愤而用了力,珠子发出“呲呲”的轻响,顿让屋内被的诡异起来!

“主子……”云嬷嬷凝重的唤了声,看着老夫人,忍了忍,终究说道:“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是王爷呢?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也是您养了二十多的孩子,您就真的忍心毁了他吗?”

“腾”的一下,老夫人猛然站了起来,眸光阴狠的看着云嬷嬷,唇角微微的抽搐着,半响,方才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说道:“他是那个人女人的孩子,那个女人让我痛苦了一辈子,我就要让她的孩子痛苦一辈子!”

“主子……”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冷冷的说道,她缓缓向云嬷嬷走去,步子缓慢而承重,边走边说道:“你不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吗……冥殇为了苏墨要找寒风报仇,却不知道,苏墨就是害了他家破人亡的侩子手!寒风为爱对苏墨心生内疚,如今不辨真假,终究会重重的摔倒!而寒雪……哈哈哈……”

老夫人仰头狂笑了几声,阴戾的说道:“他一直以为,当年的事情是寒风所为,他一心也要他尝尽众叛亲离的苦楚,到头来……却发现,他双手沾染的是自己亲哥哥的血……哈哈哈……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痴情的胚子,却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痴情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云嬷嬷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她心中哀戚,不再劝什么,老夫人所受的罪她是一路看过来的,就算……明明知道她这样做也许将来还会痛苦,可是,却不忍在劝她!

夜,仿佛因为彼此间的心事而变的凝重起来,一片乌云渐渐的掩去了墨蓝天空上的皎月,天气变的阴沉沉的,仿佛暴风雨将随之来临。

尉迟寒风卸去一声的伪装,漫步在王府小径内,巡视的守卫见了纷纷行礼,他脚步踟蹰的走着,最终走到了思暖阁外。

他足下轻点的飞身入了思暖阁,随即上了正对着寝居的大树,坐在枝丫上,头轻倚在树枝上,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那泛着隐隐光线的屋子,冷峻的脸上的线条变的柔和,菲薄的唇角噙了一丝欣慰的轻笑。

这些天,他白天都会去赋雅小筑,试图勾起那个苏墨的“回忆”,而夜晚……无论风雨,他都在这里陪着他的墨儿入眠!

听萧隶说道,这些天,她好似变的安静许多……

墨儿,你是否在怨怪我?!

尉迟寒风紧紧的闭着眼眸,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心急剧的收缩着,微颤的眼睑彰显着他此刻的隐忍和痛楚,抿着的薄唇更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愧疚和无奈。

墨儿,要恨就恨吧……


41只为不让她受到伤害!



一曲销魂夜,独醉尘世梦!

夜空变的越来越阴沉,渐渐的,下起了淅沥沥的毛毛雨,夜空更是被一层雾气笼罩,天地万物渐渐进入了沉睡之中……

尉迟寒风一动未动,任由那雨水落在身上,他的眸子轻轻的阖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薄唇亦紧紧抿着!

良久,天边泛起淡淡的白光,他方才缓缓睁开眼睛,此刻的雨已经下的较大,尘世间的万物更是被雨水清洗的焕然一新,空气中弥漫着被雨水淋洒过后的清新。

尉迟寒风起身,眸光轻睨了眼苏墨的寝居,飞身出了思暖阁,暗处的暗卫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他如此的举动。

当人回到寒风阁时,正逢遇上萧隶,见他一身湿漉漉的,来不及询问,急忙让小单和小双去备了热水让尉迟寒风沐浴。

“小单姐姐,王爷晚上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身上都被淋湿了啊?”小双边往浴池里加着热水,边疑惑的问道。

小单摇摇头,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有天早上天微亮前,她去厨房交代些事情,偶然发现王爷从思暖阁出来,神情间竟是有些疲惫……

“小单,水放好了吗?”

这时,外面传来询问声,小单回过神,应道:“好了……”

尉迟寒风退去一身的湿漉,挥手示意众人出去,一人入了暖水池,神情疲惫的靠在玉台上,鼻息有些深沉的合眼昏睡了过去。

侍候在外面的小单和小双久久不见里面有动静,不免疑惑,却又不敢打扰了尉迟寒风,只能在那里等着,直到天色彻底放明,雨也越下越大……

“王爷……怎么这么久?”小双疑惑的看了眼紧闭的门,自喃的问道。

小单不免也疑惑的蹙了下秀眉,随即轻敲了下门,询问道:“王爷,需要给您加些热水吗?”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

小单眉头又紧了一分,“咚咚”的敲了几下门,声音放大了几分,问道:“王爷,水恐怕有些凉了,奴婢给您添些热水吧……”

还是没有声音。

小单心生了担忧,顾不得礼数,就欲推门进去……

“不用了!”

这时,里面突然传来尉迟寒风低沉的声音,小单暗嘘了口气,看了眼小双,说道:“去将早膳备好!”

小双点点头,转身撑了伞离去。

不过片刻功夫,随着门“吱呀”一声轻响,尉迟寒风一袭绛紫色锦袍走了出来,冷峻的脸上有着几许苍白之色,就算如此,眉眼间却依旧是那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王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萧总管也在等您!”小单将手里的披风展开,边说边将其披到了尉迟寒风的身上,虽然东黎气候炎热,可是,下了一晚上的雨,此刻更是狂风骤起,尽是有些凉意。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向一侧用膳的地方行去。

只是吃了几口,他就没了胃口,领着萧隶出了府,往宫内行去……

尉迟寒风坐在马车内,看着灰沉沉的天空,雨向小豌豆粒一样拍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马蹄溅起了雨水,路上的行人更是急匆匆的。

萧隶看着一脸平静的尉迟寒风,暗暗咬了牙,询问道:“王爷既然去慕侧妃处,为何不进去?”

尉迟寒风拉回视线,轻睨了眼萧隶,慵懒的撑着软垫,手指无意的转动着扳指,淡淡的说道:“不想让她知道!”

萧隶暗自凝眉,存着疑惑看着尉迟寒风,不免暗道:王爷何时变的如此小心翼翼?而且……竟是对那个慕芸?

如果之前是因为她有些和王妃相似,那……如今王妃人已经回来,王爷又为何还对她如此痴恋?

“萧隶,南朝那边回话了吗?”突然,尉迟寒风问道。

萧隶回神,说道:“前方传来消息,南帝已经回复,我已经飞鸽传书让加急送回,想必……也就这几天!”

尉迟寒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阖了眸假寐着,手下转动扳指的动作却未曾停止。

萧隶收回眸光,安静的坐在一侧,马车内顿时静的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的雨水拍打车身和马蹄飞扬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和犀利的闪电,天地间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苏墨站在房檐下,看着外面那磅礴的大雨,冷淡的面容有着几分忧伤。

“小姐,方才小单送来驱寒的姜汤您喝些吧!”小婉端着碗,不免嘟囔的说道:“昨儿个还晴空万里,热的人有些沉闷,今天就下起了这样大的雨……”

苏墨接过姜汤碗,浅啜了口,不仅想起紫菱。

那也是个大雨天,她和紫菱就跪在那里,凉飕飕的雨水肆意的拍打着她们,那人来了,她心里有着一丝奢望……却最终只不过是彼此更加的怨恨罢了!

想起紫菱,苏墨淡漠的脸上笼罩着浓郁的思念,那个执着着要守护她的人,就算临死也含着笑意的坚强女孩……

紫菱,如果真的有来生,请让我照顾你!

苏墨嘴角微抿,噙了丝苦涩。

雨天果然令人多愁善感,看着阴沉的天气,人的心仿佛也沉重的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雨,淅沥沥的下了数日,一直没有停过,苏墨也未曾出过思暖阁,每日,西门雪都会来陪她下下棋,解解闷,但是……却依旧没有见过尉迟寒风的身影。

“你倒是沉得住气!”西门雪慵懒的落下一子,不经意的说道:“自从那个女人出现,黎王整日去赋雅小筑,却是从未曾再来你这里……你就不着急?”

苏墨抬眸轻睨了眼,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人家正主儿回来了,我这个‘替代品’当然就被冷落了,沉不沉得住气有用吗?脚长在王爷的身上,我着急又有何用呢?”

“呵呵!”西门雪轻笑一声,轻摇着折扇,说道:“正主儿?正主儿不是在这里坐着吗……”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正主儿?!”苏墨平静的说道:“人……不要太过自信,有的时候自信过头了,就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是在说黎王吗?”西门雪自动忽略苏墨语气里的嘲讽,径自落下一子,说道:“你……在我眼里就是正主儿,不管你是不是!”

苏墨冷笑一声,落了子,没有说话。

西门雪眸光微眯了下,嘴角微扬了个深意的弧度,也不在说话。

突然,“砰”的一声,惊了下棋的二人。

只见小婉将手中的伞往外面一扔,人就随之跑了进来,擦了下额前的水珠,说道:“小姐,小姐,不好了,王爷晕倒了……”

苏墨蹙了眉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黎王晕倒了?”西门雪有些不相信的问道,见小婉头点的犹如捣蒜般,不免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婉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去厨房寻些替莫离驱寒的东西,见有人煎药也不曾在意,后来就听到她们说王爷晕倒了……”

苏墨一听,来不及细想,起身就往外行去。

“小姐,小姐……等等我……”小婉急忙转身,抄起外面的伞,就跟了上前。

西门雪独留在屋内,起了身,合起折扇,不免臆测的自喃道:“前两日就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是生病了还是受了伤?”

苏墨人行到寒风阁时,见柳翩然和纸鸢正撑着伞站在外面,她顾不得其他,行了上前,却被守门的人拦在了外面。

柳翩然冷眼睨了下,不屑的冷嗤了声。

小婉见她样子,嘟着嘴就朝她做了个鬼脸,随后拉了拉苏墨的衣角,说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你衣服都有些湿了,不要生了病才好!”

苏墨眼神示意了下小婉,朝着守门说道:“我要见王爷!”

守门拧眉,恭敬的说道:“回慕侧妃,寒风阁没有王爷允许,是任何人不得入内的。”

“哼!”

适时,传来冷哼声。

苏墨看向柳翩然,只见她眉眼竟是嘲讽,嘴角更是噙着不屑。

“你以为你是谁?想见王爷就能见吗……寒风阁是你想进就可以进的吗?”柳翩然冷冷的说道。

苏墨娇媚的一笑,点着头,十分的认同,嘲讽的说道:“我到还真是忘记了这府里的规矩,柳姐姐入府这些年,听说……这寒风阁却是连一次都不曾进去过呢,唉,想来,我还是幸福的,怎么说,也在这里夜宿一宿!”

柳翩然一听,猛地转过头,眸光阴戾的看着苏墨,半响,方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哼,那也只不过是王爷一时情迷,将你当成了王妃的替身罢了……如今王妃回来,你不也做了冷宫弃妃!”

这个话,深深的刺痛了苏墨的心,至于云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猛然攥到了一起,可是,脸上却依旧平淡,嘴角噙着娇柔的笑意,淡淡的说道:“柳姐姐这个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柳翩然暗气在心,阴狠的瞪着苏墨,苏墨毫不忌讳,冷眼的看着她。

小婉和纸鸢更是毫不避讳的相互瞪来瞪去,寒风阁守门的人一脸平静,仿佛对她们的举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雨,渐渐的又大了起来,柳翩然和苏墨站了会儿,见还是无法进去便各自回了院子。

天色渐暗,夜幕初上,王府内已然点上烛火。

萧隶看了眼一侧的药碗,不免暗自沉叹,这药王爷勉强的喝了几口,却也全又吐了出来,宫中的御医也来了几趟了,皇上赏赐的药也不少,却都对王爷束手无策,明明只是伤了风寒,怎么就如此严重,毕竟……王爷是练武之人。

“萧总管,总是要想个法子……让王爷将药喝了呀!”小单不忍的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尉迟寒风,轻声说道。

小双一脸愁苦,声音存着哽咽的说道:“前两天就看着王爷气色不好,可是,却不肯寻了御医诊断,现在好了,这一倒……竟是……”

萧隶轻叹一声,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去赋雅小筑请王妃过来看看王爷……

可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应该去请慕侧妃才是!

这几天,他都有留意,王爷每晚必然会去思暖阁,天放明前就会出来,出来时一身的湿漉!

“咳咳咳……”

尉迟寒风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入眼的是摇曳着的烛火,他嘶哑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萧隶急忙上前,应声道:“王爷,刚刚到了亥时!”

尉迟寒风一听,急忙掀开锦被,就欲下床……

“王爷,您是要干什么去?有事吩咐属下就好……您的身体……”萧隶上前欲阻止尉迟寒风,却被他一把推开。

“本王没事!”尉迟寒风阴冷的说道。

小单和小双是自小侍候尉迟寒风,见他要下床,急忙上前服饰穿了靴子。

“全都退下吧!”尉迟寒风语气里带着几分虚弱说道。

小单和小双微微一福,眼中噙着担忧退了出去。

尉迟寒风见萧隶不曾离去,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萧隶看着尉迟寒风那有些不稳的脚步,急忙上前,拦到了前面,说道:“王爷,如果您是要去给慕侧妃守夜,就让属下替你前去,您就好好休息一晚……”

说着,人跪在了尉迟寒风的身前,重重的说道:“属下求王爷喝药休息!”

“退下!”尉迟寒风脸色变的阴冷,嘶哑的说道:“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夜冷不在,萧隶身上扛着他对王爷的责任!”萧隶抱拳,看着脸色苍白的尉迟寒风,悲怆的说道:“王妃如果知道王爷如此作践自己,也一定会伤心的!”

尉迟寒风拧眉,幽深眸子的深处藏着一抹悲恸,因为那个为他而死的夜冷,也为萧隶那句:她会为他伤心!

她……会为他伤心吗?

想着,只觉得眼前变的虚幻,紧接着黑沉沉的,脚步踉跄的退了步,人随之昏厥了过去……

“王爷……”萧隶大吼一声,急忙起身,接住了尉迟寒风倒下的身躯,将他抱回了床榻上,并寻了人去宫里请御医前来。

几个御医会诊,纷纷面露焦急之色。

原本仅是感染风寒,可是,却由于叠加的冷寒侵体,此刻又高烧不断,药物无法送入,体寒无法排出,已然侵袭了脾肺!

“太医,您倒是想个法子啊!”萧隶焦急的说道。

御医连连点头,几人围在一起开始商讨起对策。

“墨儿……墨儿……芸儿……”尉迟寒风紧皱着眉头,嘴里发出干涩的呓语,额头上溢出细细的汗珠,菲薄的唇已然起了一层淡淡的白皮,原本冷峻的脸上因为发烧而隐隐发红。

萧隶上前,想听清楚他嘴里说什么,却怎么也无法听清。

“萧总管,要不……我去请那位姑娘来看看王爷吧!”小单抿唇说道。

萧隶看了眼小单,知道她指的是赋雅小筑里的王妃,他又看了眼唇轻动的尉迟寒风,说道:“我去,你们在这里好生照看王爷!”

小单和小双点点头,二人脸上均是担忧之色。

萧隶人快速的穿梭在雨中,人刚刚行到了王府门口,却停住了脚步,他回望了黑漆漆的王府,突然转身,向思暖阁奔去……



42我不是你的墨儿


外面的雨渐渐的越下越大,狂风“呼呼”的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墨烦躁的躺在床榻上,总是翻来覆去的,睡的极为不安慰,她秀眉紧紧的蹙在一起,白净的脸上更是浮现着隐隐的忧愁。

这些日子,她就算心中藏着多少事情,可是,每到夜深的时候,就会静静的入眠,一夜无梦,安稳到天明,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却是怎么也睡的不踏实……

好似缺少了一些什么,那种不踏实的感觉久久的徘徊在心头,无法散去!

“哐哐哐!”

雨声中传来急促而粗鲁的敲门声,猛然……惊得苏墨坐了起来,她一脸的茫然,眼睛有些朦胧,她眨巴了下干涩的眼睛,无焦距的看着那颗放着茭白光芒的海珍珠。

“哐哐哐”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苏墨轻摇了下头,起身下了床榻,她拿过一侧的披风披上,随即走向门扉处,门刚刚打开,就见萧隶举着伞,人急匆匆的行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前去开门的值夜。

“萧总管?”苏墨疑惑的看着萧隶,不解他三更半夜的过来干什么。

萧隶看了眼苏墨,随即躬身行礼,隐去心中的急促,沉稳的说道:“属下前来请慕侧妃,王爷病重,希望您去照看!”

苏墨疑惑的看着萧隶,问道:“这个是王爷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萧隶顿了下,说道:“是属下的意思!”

“哦?”苏墨轻咦,缓缓说道:“寒风阁没有王爷允许不得入内,萧总管如此做……岂不是坏了府里的规矩?”

萧隶怔愣,不免暗自腹诽:这太医也没有王爷特许,不是也进了,那些个规矩也是要看情况的,只不过……来请慕芸到真是他自己的意见,王爷心思深沉,如今也不知道到底心里是何想法,明明心心念念的是王妃,而每日前去赋雅小筑也为了是能唤起王妃的记忆,可是,却每天晚上,不管风雨的前来思暖阁,入门却不入,终日在这方寸小院内静陪到天明。

“王爷病重需要照顾,慕侧妃又何须此刻来讲那些个规矩?!”萧隶静静的说道。

“照顾……本妃觉得,萧总管应该去请赋雅小筑的正主儿来才是,想必……王爷此刻最想见到的人是她吧!”苏墨有些负气的说道。

萧隶闻言,心中生气。

如果王爷不是每夜来这里,又岂会连日淋雨而病倒?!

“夜已经深,也不便打扰,可是,王爷身边总是需要人照料的,还请慕侧妃前往!”萧隶依旧说的恭敬,语气不卑不亢。

苏墨心里不免存了些小心思,却也着实有些担忧尉迟寒风,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听得萧隶如此说,回道:“待本妃换了衣服随萧总管前往!”

“是,属下在此恭候!”萧隶应声。

苏墨转身进了屋子,恰逢小婉也听闻声音起了身,随即入内服侍了她更衣。

“小姐,需要我帮您将金针备上吗?”小婉边为苏墨挽着发髻,边询问道。

苏墨摇摇头,感染风寒应该也无甚大碍,何况宫中御医甚多,又岂会连这风寒都无法医治!

想着,小婉已然为她梳理妥当,她起身说道:“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小婉抿唇,想跟着过去,却也知道,去了也没有用,只好点头应是。

苏墨转身离去,行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暗自轻叹了声,转头对小婉说道:“把金针给我拿过来吧!”

小婉一听,笑着点头应是,急忙去取了金针交给苏墨,调皮的揶揄道:“嘿嘿……小姐还是很担心王爷的嘛!”

苏墨一听,赏了小婉一个“爆炒栗子”,将金针至于袖兜中,转身离去。

苏墨随着萧隶的步子急匆匆的向寒风阁行去,雨,仿佛下的更大了,雨点儿重重的拍打在油纸伞上,竟是像小闷雷般让人心烦意乱。

当行到寒风阁时,雨水早已经湿了苏墨的绣鞋,裙摆更是沾染了些湿气。

屋内,太医们还在会诊着,这病虽然来的汹涌,却不是什么大病,可是,难就难在这汤药喂不进去,寒气导不出来,一直停滞在体内,终究伤了脾肺,让人心神耗损!

小单和小双见萧隶请了慕侧妃过来,不免心里都有着惊讶,但是,毕竟是打小侍候在尉迟寒风身边的人,脸上却没有表现过多,二人微福的行了礼。

太医听闻声响,纷纷躬身行礼。

“都起吧!”苏墨淡然的说道,眸光却已经瞥向了床榻上的尉迟寒风,只见他脸上微红,薄唇紧抿,泛着白的唇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光润,他的眉头紧蹙着,好似隐忍着什么,神情间竟是噙着几分痛楚。

在她的印象中,尉迟寒风就好像是无坚不摧的人,所谓的病痛仿佛和他没有关系,就算当年那场战役,他身受重伤之下,依旧兼程回来,虽然脸上有些苍白,却依旧无法掩去他那天生的王者气息,那睥睨天下的眸子就那样宣告着……他回来了!

此刻的他,瞬间和常人无异,虚弱而……可怜!

是的,可怜!

苏墨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会觉得他可怜,只是看着他的样子,那种孤独和渴望安抚的神情让她的心隐隐作痛着……

“太医,如今什么情况?”苏墨问道。

太医沉叹一声,道:“药无法送入,硬是让王爷喝下几口,却也全吐了出来……”

苏墨拧眉,看了眼桌上的药,抿了下唇说道:“我来喂王爷吃药,你们都退下吧!”

太医等人听闻,互视了眼,却没有人有动作,王爷如今高烧不退,要是有个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承担的起。

小单和小双二人更是没有动,纷纷看向萧隶,等候他的指示。

萧隶看向苏墨,深深的凝视了她片刻,方才说道:“那……这里就交给慕侧妃了!”

说完,示意所有人退下,让人安排太医住进了别苑,以防有变,并让小单和小双在外面侍候着……

等交代完毕,屋内仅剩下他和苏墨依旧昏迷的尉迟寒风时,又踌躇的说了句“有劳慕侧妃”后,方才带着担忧离去。

门外,小双坐在回廊上,不解的问道:“小单姐姐,为什么萧总管没有去请王妃,反而让慕侧妃过来……”

小单摇摇头,她有不解。

此刻王爷虚弱,不是应该最想见到的是王妃吗?

那会儿,她离王爷很近,听得王爷嘴里喊着王妃的名字,可是……好似又交杂着慕侧妃的名讳……

难道……王爷喜欢上了慕侧妃?

不,不可能!

小单下意识的摇摇头,王爷对王妃的爱她看的真切,断然不会仅仅这短短了两月有余的时间就将那份执着打破。

可是,王爷总是去思暖阁又作何解释?

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单默默的坐在回廊上,眸光看向那摇曳着烛火的寝居,思绪陷入无边的沉思中。

而坐在一侧的小双,更是偏着脑袋想着什么,眸光有着几分凝重,让人看不懂那眸底深处的深意!

屋内,苏墨静静的站在床榻前,摇曳的烛火将尉迟寒风的脸映照的更加红润,那红润中却透着病态的苍白。

苏墨嘴角自嘲的勾了勾,心头闪过一抹心痛。

告诉自己回来是带着所有的怨恨的,可是,为什么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却心里都在逃避着什么……

尉迟寒风,你的命是我的,我没有拿走的时候,我是不会允许你有任何万一!

想着,苏墨转身向桌案走去,拿过药碗,至于鼻尖轻嗅了下,随即转身向床榻走去,她看着唇角紧抿的尉迟寒风,抿唇将药碗置于唇边,浅啜了口,缓缓俯身,娇唇附上了那犹如火烫般的薄唇……

尉迟寒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苏墨以嘴渡药,却还是无法将药送入,溢出的药汁随着尉迟寒风的唇角滑落,晕染了锦被。

苏墨蹙眉,有些负气的低吼道:“尉迟寒风,你要死也先将药喝了……”

说着,她将药碗放到一侧,沉叹一声,知道他此刻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苏墨睨着尉迟寒风,俊逸的脸颊上笼罩着憔悴,她心里不解,一个内功高强的人,怎么会感染风寒到如此严重……

想着,她拿出带来的金针,手指轻轻捏着针,快而准的扎入尉迟寒风的穴道,每一根针都彰显着她这两年在药王谷所学,手法的纯熟的就算是那些方才离去的太医见了,恐怕都要为之汗颜。

待苏墨用金针为尉迟寒风导引寒气过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苏墨神情有些疲惫的收拾着金针,眸光轻睨着尉迟寒风那已然褪去的红潮,暗暗嘘了口气,嘴角露出不自知的笑意,她拿过旁边的棉绢,为他擦拭着额前的细汗,动作轻柔和缓慢。

尉迟寒风眼睑扇动了下,微微睁开了一道细缝,眸光涣散的只见一只白皙的柔荑在眼前晃来晃去……

“墨儿……”尉迟寒风虚弱的唤了声,声音里噙着浓浓的思念。

苏墨的手一僵,随即缩了回去,顿时寒了脸,冷冷的说道:“我不是王爷的墨儿!”

43保护她只有伤害她

“墨儿……”尉迟寒风虚弱的唤了声,声音里噙着浓浓的思念。

苏墨的手一僵,随即缩了回去,顿时寒了脸,冷冷的说道:“我不是王爷的墨儿!”

说着,就欲起身,胳膊却被尉迟寒风紧紧擒住,他的大掌就好像钳子般紧紧的箍住苏墨的手腕,任由她怎么扯都扯不掉。

苏墨此刻心里越发的生气,她不知道是在生尉迟寒风的气还是自己的,明明她就是苏墨,却在尉迟寒风眼里,成了苏墨的替身!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动作,用尽此刻所有的力气拉着她,深邃的眸光噙着几分倔强,菲薄的唇抿的紧紧的,淡漠的神情底下有着隐忍的沉痛。

“墨儿……”尉迟寒风不自觉的又轻唤了一声,幽深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苏墨的背影,那里面有着深藏的乞求!

苏墨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下,死劲一甩胳膊,挣脱了尉迟寒风的禁锢,冷寒着脸说道:“王爷看清楚了,我是慕芸,不是苏墨……王爷如此想念她,妾身让萧总管去赋雅小筑请她过来就是!”

说完,就欲转身离去。

她不该生气,可是……却气的自己无法控制。

尉迟寒风迷恋的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冷峻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想拉住她,却没有力气起身……

“砰咚”

苏墨正欲开门,身后却传来一声重响,她反射性的扭头看去,却见尉迟寒风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锦被更是有一大半都随着他滑落在床下。

狗血,狗血……他妈的狗血……

苏墨紧紧的捏着拳头,心里咬牙切齿的骂着,杏眸更是瞪着摔在地上的人。

她想不去管尉迟寒风,可是,脚步却朝着他走去,她负气的硬是将尉迟寒风沉重的身体拖回到床榻上,为他盖了被子,冷冷的说道:“时辰不早了,王爷身体不适,好好休息!”

说完,又欲离去。

“芸儿……”尉迟寒风无力的喊着,眸底是苏墨看不见的哀戚和悲恸,他薄唇微抿,艰涩的说道:“留下来……”

苏墨的背脊猛然一僵,脚下却像是被钉了钉子,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为什么心里还是如此难过?

他唤她墨儿……她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唤了她芸儿……她的心却又仿佛被针扎了一般?!

“芸儿……留下来陪本王……好不好?”尉迟寒风小心翼翼的问着,病容在烛火下更加显得无光,狭长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自信,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

苏墨转过身,静静的凝视着尉迟寒风,暗暗吸了口气,方才缓缓说道:“王爷要妾身留下,妾身自是会留下的!”

尉迟寒风听后,眼底闪过一抹自嘲,他无力的阖上了眼睛,掩去那深藏的悲戚。

他的墨儿就在眼前,可是……却离他好远,好远……

晨曦拉开了昏暗的天际,一道红似火的朝阳挥洒在天边,连日来的阴霾顿时被一扫而空……

鸟儿出了巢,停留在枝丫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吱呀……”

寒风阁寝居的门被打开,小单和小双手中拿着换洗的衣服以及洗漱用水走了进来,二人见床榻前的二人正睡的香甜,放慢了脚步。

“看什么呢……”小单放下洗漱水,见小双抱着衣服痴愣愣的站在那里,轻声问道。

小双孥了下嘴,小单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只见苏墨人坐在床榻前的踏板上,人趴在床边上正睡的香,她的手被王爷的大掌紧紧的攥着,好似王爷生怕她突然消失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目光太过炽热,尉迟寒风拧了下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苏墨安详的睡容,因为均匀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肩胛,此刻……尉迟寒风突然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小单和小双刚刚想行礼,却被尉迟寒风一个眼神示意阻止,二人微微福身,安静的退了出去。

临阖上门的刹那,小双不免又看了眼床榻处……

尉迟寒风微斜着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苏墨额前的秀发,指腹扫过她的眉眼,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至极,充满了怜惜和……深深的迷恋!

苏墨轻轻“吧唧”了下嘴,惊得尉迟寒风猛然间缩回了手,随之,唇角微扬,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

“嗯……”

苏墨嘤咛了声,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尉迟寒风那炙热的眸光,她一时没在状态的眨巴了下眼睛,脑子里随即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本欲离去,可是,却最终没有走,本想着上床一起睡,又怕让尉迟寒风睡的不安慰,最后索性就坐在地上,看着他的睡容,竟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想着,暗暗腹诽的骂着自己,就欲起身……

“啊!”

苏墨人方才起了下,就又重新跌回到地上,顿时,下半身酥麻的感觉直袭上心头,痛的她皱了秀眉。

尉迟寒风一见,赶忙翻身下床,将苏墨抱起,放到了床榻上,焦急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苏墨摇头,淡然的说道:“没事,只是腿脚久久一个姿势,麻了……”

尉迟寒风俯视的看着苏墨,轻点了下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墨见他未动,眸光紧紧的盯着她,目光越来越凌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吞进肚子里一般。

“王……唔……”

苏墨刚刚想说话,微张的娇唇就被尉迟寒风噙了去,那熟悉的茶香气息混合着嘴里残留的中药味顷刻间笼罩了她的鼻息。

尉迟寒风有些暴虐的吸允着苏墨的唇瓣,大掌请托着她的脸颊,浑厚的舌迫不及待的探入了她的口腔,挑逗着那散发着记忆中香气的小舌……

吻,从粗暴渐渐的变的缠绵,当彼此津液相交时,已然沉落在了对方的气息中,无法自拔!

苏墨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刻……她沉沦在了那人的温柔和霸道中,渐渐的,整个人虚软无力的躺在那里,任由尉迟寒风舔抵着她嘴里的每一处。

呼吸渐渐的变的急促,就在她几乎像是要被抽空了的时候,尉迟寒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瓣。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瞪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菲薄的唇角渐渐的上扬,眉眼上挑了个戏谑的弧度,深邃的眸子里更是藏着一丝捉狎。

尉迟寒风抬起手,指腹勾勒着苏墨的眉眼,淡淡的说道:“味道还是和记忆中的那样美好!”

说完,缓缓起了身,此刻的他依然没有了昨日的病态,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狭长的眸子里有着不为人知的快乐!

苏墨暗暗拧眉,亦坐了起来,冷然的说道:“王爷不会说的是记忆中……王妃的味道吧!”

尉迟寒风转过身,看着有些生气的苏墨,淡漠的浅笑了下,微微颔首说道:“嗯,确实是那个味道!”

苏墨一听,心猛然抽痛了下,随即翻身下床,冷冷说道:“那王爷应该去赋雅小筑找记忆中的的人去回忆记忆中的味道岂不是更好!”

说完,转身离去,刚刚开了门,就见小单和小双站立在门口,她顿了下,冷漠的离去,离去的脚步不疾不徐,俨然不像生气的样子,淡漠的脸上更是看不出任何思绪!

尉迟寒风透过打开的门,只是苏墨远去,方才拉后眸光,在小单和小双的服饰下沐浴更衣后,走向书房。

萧隶正在书房内恭候,见尉迟寒风进来,行礼问安,抬眸间,偷偷的睨着,心中暗讨:王爷昨夜病的那么严重,今早怎么就……

“那么想知道本王为何痊愈的这么快,本王建议你去问问思暖阁的主子!”尉迟寒风轻睨了眼萧隶,淡漠的说道。

萧隶撇了下嘴角,不仅嘟囔了声,心中不免也生了好奇,嘴里却存了嬉笑的说道:“想来……是王爷心情舒畅了,病情也就自然好的快了!”

尉迟寒风嘴角微扬,眸底闪过开心之色,只不过稍纵即逝,他看着萧隶问道:“南帝的信是不是已经到了!”

“是!”说道正事,萧隶立即收了嬉笑,从怀中拿出信笺恭敬的递上,说道:“信是昨天送达帝都的,属下见王爷……所有就没有给您!”

尉迟寒风接过信,睨了眼萧隶,没有说话,径自将信展开,快速的阅览着,看到后面,脸色不免变的暗沉。

“王爷……”萧隶疑惑的唤了声。

尉迟寒风将信递给他,随即起了身,踱步走到窗前,眸光远远的看去……

雨后的清晨,阳光肆意而又慵懒的挥洒在大地万物上,空气中飘荡的是清新的香气,夹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远处的紫藤树经过雨水的拍打,花瓣都有些耸拉着,没有了往日的绚烂。

“王妃……王妃竟然是……”萧隶看完信件,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尉迟寒风转过身,冷静的说道:“本王猜测……他还不知道此事!”

“万一知晓,王妃岂不是很危险?”萧隶拧眉说道。

尉迟寒风来回踱着步子,剑眉轻蹙着,心思百转间,心抽痛着下了最终的决定!

他缓缓停下了脚步,狭长的眸子轻轻一挑,淡漠的说道:“本王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存了什么目的!”

萧隶蹙眉,颇为担忧的说道:“那……是否要将王妃先行接入府中?”

尉迟寒风听后,轻蹙了眉头,想起苏墨方才临离去时眼底那抹哀伤,心仿佛被尖锐的利刃划了几道,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王爷……”萧隶见尉迟寒风突然不对,担忧的唤了声,见他抬手示意自己无事,不安的说道:“太医也在偏厅侯着,等下王爷还是让把把脉吧!”

尉迟寒风点点头,未曾推托,如今已然知道了事态,他就不能允许自己在身体不佳的情况下,害的墨儿出了事端,他不允许!

就算要他死才能换回墨儿一生的平安……他也愿意!

“该是接她入府的时候了……”尉迟寒风轻轻的说道,阴鸷的眸子被微眯而下的眼帘遮住,掩去了眸底那深藏的嗜血。

如果保护她唯一的办法只有伤了她的心,那么……就让她彻底的对他失望吧,也许这样,他死了,她才不会悲伤!

萧隶暗自蹙眉,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尉迟寒风,不解王爷为何说是接她入府,而不是回来……

偏厅里,几位太医每天不展的坐在那里,经过一夜,也不知道王爷的身体如何,虽然听闻已然起身,却没有见到人,心中总是落了担忧。

见尉迟寒风和萧隶一前一后的进来,急忙起身恭敬的行礼,“参见王爷!”

“起吧!”尉迟寒风清淡而又慵懒的应了声,随即在上位坐下,淡漠的说道:“劳请太医断脉!”

“王爷严重!”太医们行礼,随即,李太医率先上前把脉,只是片刻,不免老脸惊现疑惑,有些不解的自喃道:“王爷体内的寒气竟然丝毫不存……”

众太医听闻,纷纷惊愕的互视着。

先不说昨夜王爷寒气侵袭脾肺,且药物无法送入,就算慕侧妃有办法将那汤药为王爷送服,也断然不会一晚的时间,便寒气尽消。

“李太医对此有何看法?”尉迟寒风收回手臂,轻睨了眼,淡淡的问道。

李太医捋了捋胡须,说道:“王爷体内寒气去除的如此快……只有两个可能。据老夫所知,金针过穴导引之术能将体内戾气导出,可是……这普通之下,会此金针导穴的人寥寥可数!另外……也许是王爷内功深厚,暗自运行了小周天也不可知……”

“哦?”尉迟寒风轻咦了声,微微颔首,说道:“既然本王已然无大碍,你们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太医躬身行礼退下。

李太医行至门扉处,老态的脸上不免显现一抹疑惑,他方才有注意到,王爷手腕处有一个极为细小的痕迹,那个应该是针灸时留下的……

昨夜,屋内只有慕侧妃一人,难道是她为王爷金针过穴的?!

李太医低着头随着众人出了王府,上了马车,一路上,思绪都陷入沉思中……

金针过穴乃是药王谷独门针灸手法,不外传,而侧妃姓慕……可是,药王谷这代仅有慕枫一人,却不曾听闻,慕无天有个女儿?

越想,李太医眉头不免深锁,那种对医术的好奇心萦绕在他的心头。

经过暴雨洗涤了几日,阳光在此刻格外的令人舒逸,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香气。

王府内的人在李嬷嬷的带领下清理着连日来阴霾所残留的痕迹,王府内到处穿梭着侍从、丫鬟。

芳华苑的女子们更是见难得的好天气,相约而游,行走在王府花园内。

莺莺燕燕的娇笑声在王府内四处可闻,她们的欢笑声俨然和远远的,正在赏花的柳翩然形成了对比。

“唉,媚儿姐姐,你说……这慕侧妃可真是受宠呢……”小雪突然说道:“我听说啊,昨夜萧总管去思暖阁请了慕侧妃去寒风阁照顾王爷,一晚上,王爷就好了,今日生龙活虎的!”

媚儿睨了眼身侧的素素,不免娇媚的嗤笑一声,说道:“这人的命啊……还真是不能比!有些人呢,就是祸,有些人呢……却因祸得福!慕侧妃人家福泽深厚,深的王爷宠爱,自是能有庇护王爷的!”

小雪听闻,不免也嘲讽的看了素素一眼,随即轻笑着说道:“昨夜柳侧妃和慕侧妃一起前去探视王爷,都被拒之门外了,却想不到……最终,还是慕侧妃更胜一筹!”

茉莉看着众人边走边嬉笑的说着,眼见走到柳翩然身侧,却依旧没有收敛,还在径自说笑,不免无奈的轻摇了下头。

王府沉浮,她们始终看不清。

柳侧妃就算再不受宠,她也是王爷的青梅竹马,谁也撼动不了她的低位。

而慕芸……

茉莉杏眸微凝,嘴角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仿佛是一个迷,一个扰乱了王爷的迷!

想着,众人已经到了柳翩然身前,纷纷行礼,道:“参见柳侧妃,侧妃万福!”

柳翩然冷寒着脸,眸光扫过众人,眼底藏着一丝狠戾,冷冷说道:“本妃就算在不受宠,也是这王府的主子,如果你们想和方小蝶一样的下场……本妃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众人不免心中一惊,猛然间想起,上次方小蝶因为仗着王爷宠爱,开罪了柳翩然,后被扔到了蠡楼,虽然现在那里已被废,可是,经由柳翩然一说,众人还是不免打了个冷战。

柳翩然见众人神情,不屑的冷嗤了一声,领着纸鸢转身离去。

她心中苦闷,不愿意和那些芳华苑的人多费口舌。

慕芸今日从寒风阁出来,正逢她正好前来询问王爷状态,见她冷漠的从里面走出,神情间竟是有着几分气愤不知为何……

如今苏墨已经回来,她几次暗中去赋雅小筑都未曾能对其下手,王爷竟然派了几名宫中女卫在她身侧随护!

想着,脚下一滞,不免微侧了头看去,穿过小桥流水,远远的,那思暖阁就在眼底,柳翩然眸光突然变的狠戾,心中不免冷嗤。

就让她们鹬蚌相争好了!

人回到兰花园,小憩了片刻,见厨下送来避暑的饮品,浅啜了几口,独自在凉亭中轻轻抚琴。

琴音只为知己醉,娇颜却无君来赏。

柳翩然凄凉的一笑,葱白的手指猛然压住了琴弦,杏眸中闪过狠戾之色……

黎玥城西郊枫叶林内,冥殇一袭黑衣,脸带银色面具,负手握着一根笛子伫立在林间,经过连日的雨水清洗,枫叶被风雨打落了一层,厚厚的铺在湿润的泥土上。

“沙沙沙……”的一阵细碎的脚踩树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冥殇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脸上蒙着薄纱缓缓朝他行来。

“参见楼主!”女子冷然淡漠的行礼,眉眼间看不出一丝涟漪。

冥殇看着女子,阴鸷的眸子越发的变的幽深,他冷冷说道:“下一步你该如何做?”

女子眸光微抬,眸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冥殇,淡漠的说道:“让尉迟寒风彻底对我迷恋,对我心存愧疚,然后……”

“然后如何?”冥殇眸光一滞,冷冷的看着女子。

女子有些迷茫起来,冥殇举起笛子置于唇边,暗自提了内力,低靡迫心的曲乐缓缓溢出,弥漫在枫林四周,女子的神情间有些痛苦,但是,人却倔强的站在那里。

“然后,让他死在最爱的人手中……”女子阴冷的说着,眸光中散发着狠戾和狂妄的痛恨。

笛声在女子说出后戛然而止,冥殇唇角微扬了个狠戾的弧度,冷冷说道:“你可以走了……”

“是!”女子听后,淡漠的转身离去,背脊挺的直直的,脚步不疾不徐的消失在了枫林出处。

突然,冥殇眸子一凝,掌心暗藏了内力,猛然间向一侧扫去……

只见掌风落出,一袭白色声影飘然而落。

“何必如此无情!”西门雪轻摇着折扇,邪佞的笑着说道。

冥殇拉回眸光,没有表情的说道:“西门公子什么时候学会这江湖的下三滥手段?”

西门雪唇角微扬,狂妄的笑着朝冥殇走去,边行边说道:“特殊时期当然要特殊对待……否则,我怎能探知她……的身份?”

西门雪说着,看了眼方才女子消失的地方一样。

冥殇冷漠的勾了下唇,淡然的说道:“怎么……不舍得他了?”

“呵!”西门雪嗤笑一声,道:“你认为呢?”

冥殇没有说话,淡漠的站在那里。

西门雪睨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边行边说道:“不要小看了他,他能稳坐东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黎王,绝非只是因为那世袭的爵位!”

话音落,人已然消失,独留下冥殇依旧站在那里,银面下的他脸上笼罩了一抹寒气,他从来就没有轻看过尉迟寒风!

西门雪出了枫叶林,直奔黎玥城,他本欲回王府,却转身去了赋雅小筑,人刚刚行进,见尉迟寒风正从楼上走下来,急忙闪身到了一侧,待人离去后方才上了楼。

雅阁内,安子豪正悠哉的喝着茶,突然间西门雪进来,赶忙放下杯盏,起身恭敬的唤了声“二少爷”!

西门雪颔首示意他起身,问道:“和她还有联系吗?”

安子豪心中一惊,随即嬉笑的说道:“还是有的,虽然她不太理会!”

西门雪径自为自己倒着茶,抬眸睨了眼,冷哼一声,缓缓说道:“看来……我要重新评估你的能力了!”

安子豪一听,顿时心惊,急忙说道:“二少爷又何必心急,有了上次,加之我前些日子在黎王面前演的那出戏,一旦事发,由不得黎王不信!”

“你倒是自信的很……”西门雪浅啜了口茶,转念问道:“他可是又来寻她的?”

安子豪心知他问的是什么,点点头,道:“可是,苏墨正在休息,黎王来了并没有见到人……”

西门雪应了声,他知道她去了枫叶林会冥殇,想来……人还未曾回来。

珠帘轻动,他眸光看向楼下的水榭台,正有一人在那里抚琴,西门雪起来了身,隔着珠帘看去……

他唇角轻扬,眸光深邃的看着那个女子。

看来……也就是这一两天了!

思暖阁。

苏墨有些慵懒的躺在竹椅上,享受着连日阴霾后的阳光,她轻轻的阖着眸子,神情淡漠中带着些许的悠然。

“小姐,小姐……”

突然,远远的传来小婉急促的声音,伴随着那细碎而又慌乱的脚步而来。

苏墨暗暗摇头,心里不免腹诽起来,这小婉也在王府待了这么久了,这性子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收敛,好在是有些手段,否则……怕早就吃了亏了。

想着,眼睛未张的悠悠说道:“又怎么了……”

“小姐,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晒太阳呢!”小婉见苏墨一脸无谓,顿时跺脚,说道:“王爷将那个赋雅小筑的女子接进府了,还……还……还将她安排住进了墨园!”

“腾”的一下,苏墨坐了起来,眸光疑惑的看着小婉,见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心……猛然间滑落,顿时整个人仿佛都掉进了冰窟一般。

他……他……他让那个女的住进墨园……

“小姐!”小婉担忧的唤了声,脸上气鼓鼓的,负气的说道:“我这就给王爷说去,我要告诉他小姐的身份,他怎么可以认错人呢!”

说着,人就欲转身离去。

“回来!”

淡漠而又坚定的声音在小婉的身后响起,她方才抬起的步子再也无法跨前一步,她扭过身,跺着脚说道:“小姐……”

苏墨淡然一笑,掩去眸底那深藏的悲恸,淡漠的说道:“我回来,不是为了风花雪月,我回来,是背负着仇恨!”

小婉听后,突然心里凉凉的,她哀戚的看着苏墨。

“我对他无爱,他的情在谁那里和我无关!我只需要讨回他们欠我的……就好!”苏墨冷然的说着,眸光清冷的扫过小婉,随即冷漠的转身向屋内行去。

小婉看着苏墨的背影,心里难过的皱了眉,轻声自喃的说道:“小姐如果真的对王爷无爱,又怎么会这么久了还不忍心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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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51:46
45真真假假,心已乱

~

芷兰在尉迟寒风的陪同下缓缓走进墨园,穿过竹林小径,她突然停滞了脚步,看着眼前那正在迎风飞扬着的紫藤花瓣,她微微偏了头,眸光变的涣散……

紫藤树上的秋千轻轻的晃动着,淡紫色的花瓣飘荡在四周,落在地上,好似铺了一层绒毯,空气中是那青竹的清新和这紫藤花的香气,置身在此,仿若走入了仙境一般。

尉迟寒风静静的看着她,温柔的问道:“记得这里吗?”

芷兰没有回答,径自向秋千走去,缓缓的坐在上面,荡了几下,头……倚靠在了麻绳上,淡漠的脸上隐隐间浮上了一层哀戚。

“能吹一曲吗?”芷兰突然悠悠说道,眸光淡然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轻点了头,拿出袖兜中精细短小的玉笛置于薄唇边,缓缓吹着……

笛声悠扬,饱含了思念和迷醉。

芷兰突然站了起来,随着笛声轻舞,淡然的在那飞扬的紫藤花下旋转,只是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说不上很优美,却令人无法挪开眼眸。

突然,尉迟寒风停止了吹奏,狭长的眸光静静的看着芷兰旋转,在她快要停下时,伸手一拉,芷兰脚下踉跄了下,跌入了他的怀抱。

尉迟寒风俯视着怀中的芷兰,深深的凝视着她,眸底有着深思,他低沉嘶哑的说道:“墨儿,你可曾记得,当初月下,你也是如此在这漫天飞舞的花瓣下轻舞,本王为你持笛吹奏……”

芷兰微蹙了眉头,尉迟寒风的隐忍和霸道的气息笼罩了她的周身,让她的心有些慌乱起来,她想站起身,推搡了下,却未曾推动他半分。

“你就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本王吗?”尉迟寒风低吼的问道,狭长的眸子里噙了抹狠戾……和悲恸。

芷兰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动容,她真的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每当要想起些什么的时候,好像思绪又被什么打乱了一般。

这个男人说……她是他的王妃,他爱她,可是……她为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他?!

但……每每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她的心仿佛又被刺痛了一般,好似,她曾经也曾经历过如此的无奈何悲伤。

“王爷……”芷兰唤了声,杏眸中有着无由来的凄凉。

“叫本王的名字!”尉迟寒风霸道的说道。

芷兰拧了下眉,倔强的撇了下唇角,冷漠的说道:“王爷先放开我可以吗?”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微扬了下,邪魅的说道:“叫本王……风……”

芷兰暗自蹙眉,又推了推尉迟寒风,还是未曾推动分毫,最终无奈妥协的唤道:“风……”

言语间,芷兰脸颊上闪过娇羞之色,眼睑微垂,小女儿姿态尽显无疑。

尉迟寒风看的出了神,突然想起……墨儿当初和他入宫面圣,在皇后面前淡定自若间带着娇羞姿态,自然而然的唤他“风”的情景……

想着,他唇角的邪笑越发的深,眉眼上挑,冷峻的脸上竟是趟过满足。

芷兰怔怔的看着,如此的尉迟寒风是她这些日子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样的他……让她的心好似被那笑容融化!

尉迟寒风回过神,手掌用了力,猛地托起了芷兰,修长的手指锊了下她飞扬的发丝,宠溺的说道:“本王让小单和小双过来侍候你,她们两个也是之前服侍过你的人,对你的喜好也甚是了解,你先休息下,晚膳时本王过来唤你!”

芷兰轻轻点头。

尉迟寒风示意侍立在远处的小单和小双上前服侍,直到看着芷兰入了寝居方才离去,人刚刚出了墨园,脚步不免一滞,转身回望,那匾额和两侧的藏头诗落入眼底,背负的手猛然攥了起来,深邃的眸子底下有着隐忍。

他转过身,神情僵了下,随即恢复往日的冷漠,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墨和小婉,淡淡的说道:“芸儿怎么过来了?”

苏墨和小婉微微一福,起身向尉迟寒风走去……

她不想来,可是,刚刚进了屋子,却又鬼使神差的走了出来,又莫名其妙的走到了墨园……一切不想却自然而然!

“妾身听闻王妃回府,想来礼数上是要前来拜见的!”苏墨收起心里的失落,脸上浮着娇媚的淡笑,轻柔的说道。

尉迟寒风的心猛然抽痛,背负的手捏的更紧,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思绪的缓缓说道:“墨儿喜清净,你就不用拜见了,晚上本王会在膳厅设宴,到时候在参见也不迟!”

苏墨浅笑的点了头,微福了身说道:“是,那……妾身先行告退了!”

说完,转身离去,转身的那刹那,脸上伪装的娇媚顿时僵在了脸上,眸底噙着浓浓的,却不愿意承认的痛楚。

尉迟寒风伸出手,想上前去拉住苏墨,想将她拥入怀里,可是……手僵了下,最终,念念不舍的缩了回去,薄唇轻抿,嘴角噙着一丝自嘲和无奈的心痛。

适时,萧隶急忙奔了过来,见到尉迟寒风,恭敬的说道:“王爷,皇上宣您入宫见驾!”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睨了眼萧隶,微微颔首,又看了眼远去苏墨的背影,方才大步流星的离去。

萧隶随着他的眸光看去,见远方走着的是慕芸,不免蹙了下眉头,回望了眼墨园,方才带着疑惑紧随尉迟寒风离去。

苏墨心中烦闷,漫无目的的走在王府小径里,见路就走,见弯就拐,突然间,她停了脚步,眼神有些空洞的向前方看去,竟是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北小院……

小婉紧紧的抿着嘴站在她的身后,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住,跺了跺脚,气愤的说道:“小姐,不如给他一颗毒药,一了百了……”

苏墨侧眸睨了眼小婉,淡漠的说道:“你说的倒容易……”

小婉嘟着嘴,不置可否的说道:“哼,凭小姐的能力,我觉得不难!”

“义父曾经制出三颗解毒丹……你知道吗?”苏墨看着北小院那没出院墙的老槐树,上面结着白色的花串,经过几日的雨水侵袭,淡然的花香怡人心脾。

“当然知道了……”小婉说道:“那三颗丹药也是老谷主历经许多年精心研制的呢,只要有一丝气息尚存就能起死回生,而且能解百毒,最为精妙之处就是……服用后,更是能防百毒!”

苏墨浅笑了下,拉回眸光,说道:“其中有一粒……他在三年前服下!”

说完,苏墨不理会小婉惊愕的神情,转身离去。

轮回中的所有痛苦,不在任何地方,就在你的头脑之中,你必须自己去终结。

苏墨目视前方,脸上淡漠的看不出任何,唇角微扬了个娇媚冷然的弧度……

这样也好,他的情在那个墨园里的苏墨身上,不在她的身上,她不再有所顾忌,一切过后,这里……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墨和小婉刚刚走到思暖阁,就听闻守门的人说柳侧妃来了,她淡然的点了下头,走了进去,就见柳翩然正在大树下的石凳上坐着,纸鸢在一旁侍立,二人轻语着什么。

“柳姐姐怎么得闲来我这里?”苏墨淡雅一笑,柔声说道:“方才出去游园,竟是不知柳姐姐前来,怠慢了!”

苏墨说的随意,神情言语间却丝毫没有怠慢之意,倒是有着几分冷然,她心中大致也想到,柳翩然必然是为了那墨园的人而来。

柳翩然浅笑,说道:“无妨,我也只不过正好行经此处,就进来坐坐,听闻妹妹出去散步,想着无事,也就在此等候了……”

“哦?”苏墨轻咦了声,示意小婉奉茶,随即在柳翩然对面坐下,说道:“我院子里除了小婉,也没有留下什么侍候的人,不似姐姐院子,久久未曾奉茶,还望姐姐不要怪罪了去……”

柳翩然轻摇了头,杏眸微凝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妹妹既然去游了园子,必然是知道……王妃回来了!”

苏墨听闻,娇媚的笑了笑,点头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岂能不知,王爷还亲自交代了,晚上膳厅用膳呢!”

柳翩然微蹙了下眉,眸底闪过一丝气愤,随即笑着说道:“唉,王爷痴情,苦等近三年,终究老天爷被王爷感动,王妃虽然失忆,却不妨碍王爷对她的宠爱!”

苏墨笑而不语,静等柳翩然继续说下去。

“唉……王爷对王妃这份情,可真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柳翩然说着,眸光微挑,看着苏墨,猛然间惊讶了下,虚伪的笑着说道:“哟,你看我这话说的,我可不是说妹妹啊,妹妹可不要多了心去……”

“无妨!”苏墨浅笑,端起小婉刚刚沏好的茶浅啜了口,方才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替代谁,我就是我,无需替代任何人……我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苏墨说的从容淡漠,语气缓慢,不疾不徐,神情间是那浑然天成的自信和高傲。

柳翩然看的怔愣了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慕芸的神祗行为特别的熟悉……那样的熟悉感却又一时间无法形容。

想着,淡然的笑了笑,说道:“那倒是,王爷甚为宠爱妹妹,就算王妃归来,王爷依旧心念着妹妹的,就连生病,也希冀的是妹妹陪伴!”

“那也只不过是王爷将我当成了念想罢了!”苏墨无所谓的说道,她倒要看看,今天柳翩然到底意欲何为。

柳翩然一听,忆起那日晨间看见慕芸从寒风阁出来,神情间有着几分怒意,想来就是因为王爷将她认作了苏墨吧,心里不免嗤笑了下,却柔声说道:“妹妹又何必妄自菲薄,王爷是何许人也,又岂会不辨真假呢!”

她的话一语双关,看似在安慰苏墨,实则却是在嘲讽她不自量力,以为自己有着几分相似,就高傲的将她人不放在眼里。

“就是因为王爷眸光锐利,我才心甘情愿入了这侯门,否则……我岂不是和那芳华苑的人不无二样?!”苏墨淡笑的说着,看着柳翩然心思急转而快速翻转的眸光,淡然以对。

“妹妹说的是……”柳翩然好似颇为认同,啜了口茶水,迟疑了下,方才说道:“其实,王爷宠爱妹妹,这些日子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王妃只不过因为是王爷记忆中的人……以后谁主沉浮也是说不定的……妹妹你说……对吗?”

苏墨听后,浅笑,并未应声,暗自不免冷哼,这个才是她今日来的目的吧,勾起女人的嫉妒心,她不用动手,却可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是……最是杀人不见血,美人青丝红颜刀!

“姐姐说的是!”苏墨应声,神情间浮上隐约的嫉妒。

柳翩然见状,暗自窃喜,转变了话语,竟是和苏墨前所未有的“祥和”交谈,她当然也明白,一朝一夕的,她们的关系断然不会相知。

柳翩然又坐了大半个时辰后方才离去,人刚刚走,苏墨不免缓缓抬头,向大树上看去,眸光冷漠而平静,缓缓说道:“你倒是悠闲!”

西门雪俯视的看了眼,悠哉的点了下头,说道:“比起你应对柳侧妃,我确实悠然许多……”

苏墨收回眸光,径自在石凳上又坐下,为自己添了茶,说道:“这几天你好像忙的很?!”

“呼”的一声,西门雪已然从树上飘身而落,行到石桌旁坐下,径自拿了杯子倒了茶,说道:“是有些忙,你忙着谈情说爱,我……当然要为你善后了!”

西门雪说的暧昧至极,嘴角那邪佞的笑意让人看的心寒。

苏墨拧眉,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要说的好像什么都为了我一样,你……和我没有关系!”

西门雪微点着头,耸了下肩膀,“唰”的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着,笑着说道:“黎王对她那么好……你就不嫉妒?哦,不对……应该说,你就不感动?毕竟……他的出发点可是为了你!”

“呵!”苏墨轻蔑的笑了下,冷冷说道:“嫉妒是有的,怎么说……我是他的侧妃不是吗?至于感动……哼,他那是对苏墨的,不是对我慕芸的,何来感动?!”

西门雪一听,胳膊撑着石桌俯身上前,邪魅的挑着眼角,眸光变的幽深,缓缓说道:“不是想让他心痛吗?那就杀了墨园里的人……岂不是可以让他尝到得而复失的痛苦?”


046真亦假,假亦真


西门雪一听,胳膊撑着石桌俯身上前,邪魅的挑着眼角,眸光变的幽深,缓缓说道:“不是想让他心痛吗?那就杀了墨园里的人……岂不是可以让他尝到得而复失的痛苦?”

苏墨一怔,微蹙了秀眉,眸光有些茫然的射向西门雪,冷漠的脸上噙着几分疑惑。

西门雪起了身,恢复了遗忘狂傲不羁的样子,嘴角上扬,淡然说道:“既然,那是黎王妃苏墨,黎王心中深藏的痛,让她死在他的面前,岂不是可以让他痛不欲生,到时候……他的样子必然让人大快人心吧!”

“那你怎么不去杀了她呢?”苏墨冷嗤一声,不屑的拉回眸光,嘴角噙了抹嘲讽之意。

西门雪嘴角的笑容加深,说道:“我杀了就没有意思了……凭借你的手段,我想,会更加有意思!”

“哼!”苏墨冷哼,眸光阴冷的看着西门雪,说道:“我不是你的侩子手,我也不会涉及无辜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吗?”

西门雪听着,笑着点着头,好似十分认同苏墨的话,他随即起来身,说道:“不要让自己再一次受到伤害……就好!还有,记住……你回来的目的,我觉得……如果你的心硬不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了,何必?”

说完,人已然飞身跃上院墙,一个纵跃间,消失在苏墨的眸底深处。

苏墨怔愣的起身,眸光变得深沉起来,她越发的讨厌这样的感觉,西门雪好像是住在她的心里一般,将她看的透透彻彻的……

是!

她是回来了结仇怨的……

想着,苏墨嘴角自嘲的冷嗤了声,拉回眸光,拿起身上的那个贴身锦囊,摊开了手,将里面的物什倒了出来……

一个干涸了的草蚱蜢,一颗……南海东珠!

苏墨看了良久,合起了手掌,闭起了眼眸,紧抿着唇深深的吸了口气,当眼睛睁开时,已然恢复了属于慕芸的那份淡漠的娇媚!

适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侍从,和小婉说了句交给了她一件物什,小婉急忙行来,将手中的信递给苏墨,说道:“小姐,少爷回信了……”

皇宫,被连日洗涤后的御花园百花争芳斗艳,到处姹紫嫣红。

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正在御花园赏荷亭小酌,旁边有着乐师正在演奏,微风轻拂,悬挂的纱幔轻轻飘荡,风中的花香轻轻送入心扉。

尉迟寒风举杯仰头饮尽杯中酒,随即小路子上前斟满后退到后面。

“皇上急召我入宫……就为了听曲儿饮酒?!”尉迟寒风慵懒的说着,狭长的眸子轻睨着前方正开的娇艳的荷花,现在已然入了夏末,府中那片荷花池也开的娇艳,莲子应该也是个个饱满了……

想着,不免薄唇微扬了下。

墨儿那么淡漠的人儿,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采莲子!

尉迟木涵看着尉迟寒风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苏墨回来,虽然失忆,寒风却像是找到了心一般,如今接入府中,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自从寒风借了宫中女卫去保护苏墨开始,他就有些心神不稳,便派了宫中暗卫去查访……

“最近帝都好像有些不寻常的人出没!”尉迟木涵缓缓说道。

尉迟寒风收回眸光,浅笑了下,深邃的眸子隐藏着嗜血的寒意,淡漠的说道:“皇上就为了这个事情?”

尉迟木涵怔愣了下,随即摇头浅笑,说道:“看来……是朕多虑了!”

“不是皇上多虑……而是皇上怕我被迷了眼睛!”尉迟寒风淡漠的说着,擒了块糕点送入嘴中,清新的莲子糕入嘴即化,齿颊留着荷叶的香气,不免说道:“司徒御厨的手艺越发的精进了……”

说着,回头扫了眼小路子,小路子急忙上前,询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让司徒御厨将这几样糕点给本王备一份……”尉迟寒风说着,转念一想,说道:“不,备上三份!”

“是!”小路子应声退下。

尉迟木涵笑看着寒风,说道:“三份?你如今眼里还能容得下别人吗……”

“有的时候……不能容也得容!”尉迟寒风说的随意,微垂的眼睑掩去了眸底深处的悲戚,端起酒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他想让墨儿尝尝,可是……却不能让别人生了疑去!

如今府中,到底有多少人的眼线,他不知!

想着,不免嘴角轻抿,噙了丝狠戾……

尉迟木涵深睨着寒风,明明寻得苏墨,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为何……他总觉得他越发深沉,好似心事更多了一般。

“需要朕做些什么吗?”尉迟木涵问道,如今帝都暗涌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虽然,并没有发现他们危及百姓,可是,却滞留许久,显然……他们是有目的的,而且,如今寒雪归来,并未曾发现有何异动……

表面越是平静,这里面就越发的让人担忧,不是不发,而是蓄势待发!

尉迟寒风缓缓摇了下头,手指转动着扳指,幽深的眸子里噙着几许睥睨的不屑……

如果一切因他而起,那么……就让所有因他而终吧!

寒雪回来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而……墨儿,呵呵,没有什么比她活着更让他觉得欣慰的了……

“不用!”尉迟寒风清淡的说着,见尉迟木涵蹙了眉,狂傲自信的挑了眉角,说道:“怎么?皇上觉得我应付不了?”

尉迟木涵看着尉迟寒风那自信的神情,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的事情……朕就从来没有插手的余地,平身就插手了一次,却落下了后来的那些事端,现在想想,朕当初就不应该应允了南帝,那么……寒风还是那邪魅狂傲的寒风,就不会是现在如此越发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了……”

尉迟寒风浅笑了下,收起沉重的心情,思绪跳回到当初,皇上无奈之下和他“商量”,南帝亲书和亲,将自己最为宠爱的妹妹苏墨嫁与他,他心里恼怒被打乱了计划,大婚之日,竟是让她这个所谓的“刁蛮公主”下不了台,最好一气之下原班人马返回南朝,却不想,她淡定如斯,俨然一副……你不愿意娶,以为我就想嫁的样子……

想着,尉迟寒风薄唇上扬了个暖暖的弧度,缓缓的说道:“也多谢了皇上,否则……我又怎能遇见墨儿,有机会明白……为何父王爱大夫人的那份酸甜苦辣,又怎么有机会享受那份心痛和……甜蜜!”

尉迟木涵看着尉迟寒风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转了话题,问道:“苏墨尚在人间,可曾去了书信给南帝?”

“已经知会了声!”尉迟寒风淡然的说道。

上次去信中,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以帝桀的睿智,想来应该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否则……也断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将那段陈年往事说出。

“唉……”提到南帝,尉迟木涵不免沉叹一声,悠悠说道:“想不到,狠辣如斯的南帝竟是个痴情种子,当初李后逝去,他卧病在榻数月,后又情陷那和李后长的一模一样的苏青鸾,更是为其丢了半壁江山……如今离国强大,南帝终日浑浑噩噩的苦寻那痴缠于心的女子,这南朝的昔日辉煌不再,不免让人嘘唏啊!”

尉迟木涵说着,却意味深长的看着尉迟寒风,他潜在的意思全然不遮掩,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帝桀心系李后,三年后竟是有个和李后长得一样的人出现,而她使帝桀丢了心,失去了江山人不知所踪!

如今,先是和寒雪一同回来的慕芸有着几分和苏墨相似,随之……又来了个失忆了的苏墨,这天底下……就真的有如此的巧合?

那云雾崖,在黎玥城边郊,东黎从定帝都再次已然百余年,至今没有听闻有人坠下后会有生还……

苏墨一介弱女子,是如何在那万丈悬崖下脱离险境的?

这个道理,尉迟寒风怎么会不懂……他就真的没有想过吗?

想着,尉迟木涵噙着沉重看着尉迟寒风,如今帝都暗流汹涌,对方神出鬼没,宫中暗卫几次尾随都被跟丢了,可想而知,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挑了挑,唇角勾了下,眸光微翻,坚定的说道:“情陷了,心就遗失在了那深心所爱的人身上,人可以千变万化,可是……又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心?!”

说着,尉迟寒风站了起身,缓步走到凉亭栏栅处,悠悠的说道:“南帝狠绝,匹配他的,也只有李后那聪慧独立的女子,而我……尉迟寒风,天下能匹配我的,也只有那淡漠傲视一切的……苏墨!”

阳光洒在尉迟寒风的身上,他的周身好似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他负手而立,冷傲却又平淡的说着,那样的背影,在尉迟木涵眼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何迫力!

如果当年皇叔无心帝位,如今的寒风才是这东黎之主,他,身上那无法掩去的王者之气,孤傲的睥睨一切的气势,他……输了几分!

他和南帝的爱的痛苦,想必……却依旧感谢上天让他们能有心痛的机会!

而他……

尉迟木涵不免嗤笑的自嘲了下,他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却感受不到这样的真性情!

人生,也许有过这样的痛彻心扉,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那……你这次能找回你的心吗?”尉迟木涵看着那静立的身影问道。

尉迟寒风回过身,慵懒的倚在栏栅旁,回转身之时,已然掩去了那眸底的悲伤,冷峻的脸上除了冷漠,却是没有别的神情,只听他悠然的说道:“我的心从遗失的那刻起,就不曾想寻回!”

他想寻回的……是墨儿的心!

可是,如今他不能去寻,如果可以,他希望她因为怨恨他而彻底让她的心里没有他!

他只想墨儿活着,开心,淡然的活着……就和初见她时那样!

“有些事情,早晚是要解决的,这件事……皇上就不必操心了,那些派出去的暗卫我已经让萧隶去通知回宫待命了!”说着,尉迟寒风起了声,静静的说道:“这次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希望皇上不要擦手,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一次性解决!”

说完,尉迟寒风微微示意行礼,转身离去,随着他的脚步,衣袂翻飞,长发飞扬,那舍我其谁的大气不免让人回避了眸光。

尉迟木涵起了身,脸上有着一丝欣慰。

他既然知晓他派出去了暗卫,看来……对于帝都的一切,他全然掌握。

缘起缘灭,不管是寒雪还是苏墨,亦或者那暗中的汹涌,总是要解决的……这样也好,与其在心里积淀,不如拉到明处。

月上柳梢头,墨空如画,繁星点点。

黎王府四处悬挂着鲜红的灯笼,俨然比王妃大婚那日都来的隆重。

王府内,热闹非凡,李嬷嬷在尉迟寒风的特别交代下,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苏墨爱吃的东西,府中的丫鬟更是个个忙前忙后的。

府里的老人儿都是从王妃入府后至今,看着王爷态度而过的,虽然心里藏掖着小心思,脸上却也不敢有何冒犯之意。

而新人,只是知道,王爷深爱王妃,以为王妃逝去,如今却安然无恙,各个心里也高兴的紧,想着王妃回来,王爷心情大好,她们的日子也自是好过些。

不管出于什么想法,所有人都仿佛忙忙碌碌的。

西门雪一袭月白色长衫,轻摇折扇,慵懒的倚靠在思暖阁门前的树干上,见苏墨着枚红色抹胸长裙,外罩粉色薄纱,轻挽了个流云髻,鬓间只是斜插了一只细花金步摇……

她这上下淡雅和娇媚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却由于脸上施了薄薄的粉黛而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无法挪开注视的眸光。

“口水都流出来了!”小婉没好气的瞪了眼西门雪,冷冷的说道,随即顺带的狠狠的瞪了眼莫离。

莫离错愕,撇了下嘴,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西门雪不介意的邪佞一笑,说道:“那墨园的人有人去接,芸儿岂可落了单,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半个红娘!”

说完,笑着率先向膳厅走去。

行至门口处,正好见柳翩然带着纸鸢行来,彼此礼貌的问候了声,先后入了膳厅,不到一会儿,尉迟寒风牵着芷兰的手行了进来,言语动作间惊现温柔宠溺。

苏墨和柳翩然敬了茶,吃着这顿形同嚼蜡饭,眼睛里闪入的都是尉迟寒风为芷兰布菜的温柔举动。

“墨儿,尝尝这个……”

“墨儿,这个是本王特地让厨下给你炖的……”

“墨儿……”

耳边到处充斥着尉迟寒风宠溺的低沉嗓音,苏墨看着那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却不是为她而做,想着,暗自嗤笑了下,脸上却从头至尾保持着淡淡的笑意,那伪装的功夫竟是比柳翩然还要来的真切些。

西门雪径自喝着酒,这样的场合他可以不来,至少……已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宜参与,可是,他必须要来,不管是因为慕芸,还是眼前这个苏墨。

冥殇以摄心魔音控制这个女的,他不容许有何差错……

“唔!”

突然,芷兰痛苦的呻吟了下,随即,手中拿着的筷子无力的滑落,碰到了瓷碗上,发出“呯呯”的轻响。

尉迟寒风顿时变了脸,焦急的扶住芷兰,询问道:“墨儿……是哪里不舒服?”

芷兰神情痛苦,额间不免冒出细细的汗珠,嘴唇也渐渐的泛了白,身子无力的瘫在尉迟寒风的臂弯里……

“传御医!”尉迟寒风冷冷说道,随即打横抱起芷兰,顾不得其他,匆匆离去。

突然的惊变,让在场的人都位置错愕,一时间竟是反应不过来。

苏墨转头看向西门雪,他一脸的不羁,神情间什么也看不出来,随即,她又看向柳翩然,正好迎上她疑惑深思的眸光。

“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西门雪起了身,率先离开膳厅,随之,柳翩然和苏墨也紧跟其后……

可是,众人到了墨园却被拦住,守门人恭敬的说道:“王爷交代,没有他和王妃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墨园!”

苏墨听闻,心,狠狠的抽搐了下,她眸光微扬,看向【墨园】的匾额,和那两侧的竖匾,嘴角扬了下,眸光深处竟是存着冷寒。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便打扰了!”苏墨说着,不顾他人,转身离去,小婉急匆匆的跟上,二人心里不免都置了气儿。

物是人非……哼,曾经待了数月的地方,先是成了禁地,如今却是进去却是要她人允许……

突然,苏墨停了脚步,看着气愤的小婉,疑惑的看着她。

小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摇着头,说道:“不是我,没有小姐的同意,这样的情况下,我可不敢随便使坏!”

苏墨转过头继续走着,不免沉思,方才看那个“苏墨”的神情显然是中了毒,是谁下的毒?

柳翩然做事不够沉稳,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下毒,西门雪却说要在尉迟寒风面前弄死她……

不,不是他!

他没有理由,他不需要如此做。

那是谁?

苏墨百思不得其解,默然的走在回思暖阁的小径上。

墨园,尉迟寒风冷寒着脸,御医泰然的在把着脉,随即为其针灸,毒气渐退后,拔了针写了方子,说道:“王爷,王妃是中了毒,老夫现在已经将王妃体内的毒引导了手臂上,护住了心脉,可是,堆积在王妃身体里残留的毒要尽快引出,否则,时间长了,王妃的手臂也就废了……”

尉迟寒风紧蹙剑眉,问道:“如果去?”

“放血……”御医为难的说道:“可是,放血过程中恐生了事端,王妃的手……也就保不住了!故此……请王爷指示……”

尉迟寒风眸光低垂,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人,眸子里噙着嗜血的光芒,半响,方才说道:“碧云镯可否能引出此毒?”

御医一听,躬身说道:“如果王妃佩戴此镯,则不必放血,经由碧云镯……自会将毒气慢慢引出,只是,需要耗费些时日!”

尉迟寒风点点头,示意御医和屋内人退下,他坐在床榻边,看着芷兰的容颜,脸上笼罩着一抹阴冷的寒霜。

注视了好半响,他方才从怀中取出那温热的物件,有张纸已然泛黄,好似被经常触碰,边角有些残旧,他睨了眼,重新放回怀中,将那碧云镯套到了芷云的手腕上。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了眼睛,手猛然间攥起,用了力,指关节泛了白,发出“嘎嘎”的关节错位的声音。

他的心,此刻正在接受着凌迟,而侩子手……却是他自己!

黑夜,在众人疑虑中过去,尉迟寒风就在墨园内守了一夜,知道芷兰悠悠转醒方才离去歇息。

而他也只是小憩一会儿,便返回墨园,不假人手的亲自照顾着芷兰,几日来,从汤药到饭食,无不亲力亲为。

“怎么了?”尉迟寒风见芷兰静静的看着他,柔声问道。

芷兰微红了眼眶,眸子上氤氲了一层水雾,嘴角淡淡的笑着,说道:“不问前尘,只愿以后常此相伴!”

尉迟寒风的心为之动容,探出长臂将芷兰揽入怀中,大掌撕磨着她的秀发。

芷兰轻轻的拥住了尉迟寒风的腰身,头轻轻倚靠在她的胸口,静静的听着那悸动的心跳声。

尉迟寒风的眸光是冷然阴鸷的,他多么希望他的墨儿能对他如此说,可是……那些都已经成了奢望。

碧云镯……他给她的唯一物件,可是,她不稀罕!

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件抛砖引玉的物件罢了!

尉迟寒风扶起芷兰的身子,大掌擒着她的香肩,冷了几分的说道:“你中毒的事情,本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芷兰一听,轻轻叹了声,说道:“想来……我以前就很不招人喜爱吧!”

“本王不许你胡说!”尉迟寒风低吼道:“让本王查出是谁,定不饶了她!你在休息下,晚上本王来这里陪你用膳!”

芷兰轻轻的点点头,目视着尉迟寒风离去,直到他隐没,她的嘴角问问一勾,一抹狠戾浮上了脸庞,杏眸轻轻眯着,看着手腕上的镯子,自喃的说道:“尉迟寒风,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47真亦假,假亦真


上兰苑。

老夫人悠闲的喝着茶,手里拿着的佛珠轻轻的拧动着,看上去一片祥和。

云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行到老夫人跟前,附耳低语了数句,方才起身询问道:“另外,冥殇想见见主子……”

老夫人放下了佛珠,站起身,腿脚有些不便的坡了下,云嬷嬷急忙上前扶住,轻声说道:“主子,疼的厉害吗?要不要在吃颗药……”

老夫人摇摇头,腿上传来酥麻疼痛,现在的病情几乎已经发展到三天发两次的地步,每次发作后,她的身子都会暂时失去了知觉,她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多久!

“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见的!”老夫人沉声说道:“当年,儿时的我也只不过是寄住在冥家一段时日而已,随后便来了东黎,那个时候……冥殇的爹也只不过才是弱冠罢了!如今,我们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又有什么好见?!”

云嬷嬷点了下头,没有反驳。

“方才你说……寒风应该是确定了她的身份?”老夫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尉迟寒风虽然不是她的亲身儿子,可是,毕竟养了二十多年,也还是知道他的性子的,表面看似一脸无谓和淡然,实则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以前对苏墨是迷茫了,什么都看不清,如今的他……可要比两年前那个霸道狂傲的人多了几分深沉。

“应该是确定了……”云嬷嬷说道:“主子您为他提供了那么多信息,就连一些不为人知的都给他说了,如果如此的条件下,还不能瞒过王爷的眼睛,那么……”

云嬷嬷顿了下,看着老夫人暗沉的脸,接着说道:“那么,也许就是天意了……主子是否能放下心中堆积的陈年往事……和王爷……”

“闭嘴!”老夫人狠戾的低吼了声,随意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窗前,皱起的手握着窗棂,眸光射向园中正开了娇艳的兰花,缓缓说道:“这次一定会让他万劫不复!”

说着,老夫人眯缝了眼帘,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冷笑。

她期待着,期待那天他们知道真相时而痛苦悔恨的脸……

云嬷嬷不经意的打了个冷战,置于腰间的手不自觉的哆嗦了下,周身感受到如置身冰窟的冷寒。

冥殇因为爱着苏墨而用假的苏墨去对付王爷,寒雪以为当年的事情是王爷所谓,一心想让王爷痛苦,而……主子,只因当年的怨恨而让王爷尝尝她所承受的痛苦……

云嬷嬷心里一阵哀戚,不仅为王爷感到心痛。

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无辜的……

他只因为是大夫人的儿子,只因为是黎王府里的第一个男嗣,他本无错!

黎王府内,一片人心惶惶,本以为王妃回来,王府内能一消近年来的阴沉,却不知,第一天就生了事端。

王妃膳间中毒,王爷下令彻查,如果查出是谁所为,决不轻饶!

顿时,整个王府内人人自危,生怕不关自己的事情,却被人陷害了……

在众人紧张的氛围内,思暖阁却一片安静祥和。

苏墨和西门雪正在院中大树下弈棋,二人你来我往,一片淡然轻松。

而小婉和莫离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闲聊,言谈间嬉戏着,和大树下二人的淡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西门雪静静的问道。

苏墨落了字,淡漠的撇了下嘴角,悠悠说道:“我为什么要担心?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担心才是!”

西门雪唇角微扬,眼睑邪魅的抬起睨了眼,不疾不徐的说道:“你认为是我下的毒?”

“哼,你不是说让她死在王爷面前,是最好的惩罚吗?”苏墨说着,端起了一侧的杯盏,浅啜了口,继而说道:“只是……这个毒想下的太清,也太过平常!”

“太过独特的毒岂不是容易让人寻得蛛丝马迹?”西门雪落了字,不经意的说着。

假苏墨中毒当晚,他曾想过到底是谁下的毒,可是,每个人都想了,却都没有动机,有动机的也没有机会。

那么急切想让这个假苏墨消失的无非是有两人,一个是柳翩然,一个就是慕芸……

柳翩然虽然有些手段,却没有城府,绝对不可能在那样的场合下毒,依照她的性子,必然是忍着,寻了机会让别人去下手。

而慕芸……凭她的本事,想必,下了毒后依旧可以让假苏墨好好的,安然无恙的过着,等知晓了中毒的时候已然为时已晚,就像她对柳翩然……

想着,西门雪不免轻睨了眼苏墨,她正凝视着期盼,纤细的手指擒着黑子,那粉红色的蔻丹映衬的她的手更加的圆润白皙。

排出了她们两个有机会有动机的,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假苏墨自己下的毒,好借尉迟寒风的手做些什么……

另一个则是……

西门雪嘴角勾了勾,深邃的眸子藏着一抹邪佞。

如果真的如他所料,仿佛……越发的有趣了。

苏墨拧着眉,将手中擒着的黑子放回了棋盅里,冷淡的说了句“我又输了,真是没劲”后起了身向外行去。

西门雪浅笑的起身,回头看了眼莫离,示意他陪着苏墨出去走走后,尾随苏墨而去……

他知苏墨心里烦躁,那个假苏墨中毒这些日子,尉迟寒风几乎寸步不离的守护,今日见了好转,便发了话要彻查此事,对她如此上心,怎么能不让正主儿心里不舒服?!

西门雪陪着苏墨在园子里走动,二人也不避嫌,说也奇怪,所有的下人仿佛也司空见惯,不但不好奇,更是好像觉得无谓,倒像是他们才是那金童玉女的一对儿!

苏墨突然停滞了脚步,站在拱桥上看着不远处伫立的寒风阁,半响,问道:“你进去过那里吗?”

西门雪顺着苏墨的眸光看去,嘴角嗤笑了下,说道:“你是问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

西门雪缓缓摇摇头,道:“算算,竟是有近二十年未曾进去过,那曾经院落里的小树苗,如今却也成了参天大树……”

“里面有一块禁地……你知道吗?”苏墨问道。

西门雪蹙了下剑眉,疑惑的问道:“禁地?”

苏墨点点头,道:“好像是一块花圃,里面种了许多花,我有些不曾见过,但是,大致应该都是茶花!”

“茶花?”西门雪显然有些愕然,眸子里的惊讶稍纵即逝,一直看着寒风阁处的苏墨却未曾看到。

“嗯!”苏墨应了声,继而说道:“按照他的习惯,那块禁地必然是和他一个比较重要的人有关!”

西门雪眸光阴鸷的看着远处,冷冷的说道:“哼,如果真的觉得那些是重要的人,就应该好好珍惜,而不是物是人非后画出一方禁地去怀念……不是吗?”

他的话让苏墨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下,淡漠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哀戚……

是啊,如果真的觉得重要,就不会伤害了那些所谓的重要的人。

二人静立在拱桥上,徐徐的轻风拂面,仰起了二人的发丝,他们都不曾动,也不曾在说话,陷入了各自的思绪当中……

突然,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声响,二人拉回思绪,互视了眼,往声音来处行去……

“王爷,主子是被冤枉的,王爷……您一定要明察啊,主子大小和您在一起,她的性子难道您不知道吗?”纸鸢跪在地上,哽咽的求着,看着全然陷入呆滞的柳翩然,泪,疯狂的涌着。

尉迟寒风一脸冷寒,手背负而立,眸光微睨,俯视的看着磕着头的纸鸢,冷冷说道:“那……那些个药是作何用的?”

纸鸢惊愕,一时间却无法回答,片刻过后,方才说道:“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可以用性命保证,那些药绝对不是兰花园之物,一定是有人栽赃的……求王爷明察,饶过主子……”

柳翩然眸光空洞的看着纸鸢在磕着头,手臂被侍从驾着,方才他还高兴王爷前来看她,为何下一刻……就出了这事端。

是,她是有心要杀死苏墨,可是……她来不及,她没有机会!

“萧隶,将她们先关到暗牢,任何人不许见!”尉迟寒风冷寒的说道:“如有违背,斩!”

萧隶应声,示意侍从将柳翩然和纸鸢带走。

西门雪和苏墨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二人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柳翩然所为。

尉迟寒风感觉到了眸光,他转身看去,见是他二人,不免抬了步子,走了上前,眸光冷寒的扫过西门雪,随即落到苏墨身上,冷冷说道:“王府内,本王不希望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论是谁……只要是伤害到墨儿的,本王都不会轻饶!”

他的话阴冷至极,苏墨抬眸静静的看着他,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她和尉迟寒风就这样对视着,一个淡漠,一个冷厉。

半响,苏墨方才说道:“王爷就那么确定……那人就是王妃吗?”

“哼,你认为本王会认错吗?”尉迟寒风阴冷的说道:“记住本王的话,否则……不会比翩然的下场好!”

苏墨听着,紧紧盯着尉迟寒风的眸光不起丝毫涟漪,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王爷的忠告……妾身记下了!”

“那样最好!”尉迟寒风冷漠的说完,转身行向寒风阁。

苏墨就这样看着他冷漠的转身,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抽痛着。

西门雪亦看着尉迟寒风的背影,眸子微眯,嘴角微抿的扬了扬,眼底有着一层深思。

尉迟寒风脚步不疾不徐的走着,背后那到淡漠而又沉痛的眸光好似射穿了他的后背,直指他的心扉,蛰痛了他的神经。

恨吧,怨吧,最好是……将我从你的心里,脑子里除去……

一股腥甜涌了上来,蔓延在尉迟寒风的嘴里,冲破紧闭的牙关缓缓溢了出来,顺着嘴角流下……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自嘲的笑意在那血丝中显得更加悲戚。

“我先回思暖阁了……”苏墨静静的说了句,不理会西门雪,径自转身离去,人刚刚转身,脚下就像灌了铅一样,定在了原地。

只见小单和小双陪着芷兰迎面走来,芷兰一声鹅黄色裙衫,淡漠的脸上有着病后的苍白,她眸光只是轻睨了下苏墨,微微示意,冷然的气息浑然天成。

“我陪你回去!”西门雪低沉的说了句,和芷兰点头示意了下,轻轻的推搡了下苏墨,二人离去。

“芸妹妹……请留步!”

突然,芷兰开口说话,苏墨转身看着她,言语间不冷不热的说道:“不知道王妃有何事?”

芷兰淡然的看向西门雪,说道:“本妃和芸妹妹有几句话要说,不知道西门公子……”

西门雪是个知趣儿的人,自是明白芷兰的意思,微微颔首了下,对苏墨说道:“我在前面等你!”

苏墨点头,适时,芷兰支开小单和小双。

“王妃有话请讲!”苏墨静静的说道,她是真的,而眼前的人是假的,如今真的是假的,假的却是真的!

苏墨暗暗摇头,突然觉得这个逻辑太过绕人。

芷兰上前几步,微抿了下唇,淡然说道:“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从这些日子来看……想来,我和王爷是有着刻骨铭心的过去的,我想……我早晚有一天会记起所有……”

“那妾身祝愿王妃早日记起!”苏墨淡淡说道,心里趟过一抹痛楚。

芷兰微微勾了下嘴角,那淡淡的笑意迷醉了人的眼睛。

苏墨内心更加凄凉,还记得……那人曾经说过,她这样淡淡的笑意最让人陶醉其中!

“我想……你必是怨恨我的吧!”芷兰说道。

苏墨蹙了下秀眉,不解的问道:“王妃此话怎讲?”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集宠爱为一身,而我回来了……”

“王妃多虑了!”苏墨打断了芷兰的话,静静说道:“就算王妃没有回来,谁也不可能集王爷三千宠爱,王爷的心里只有您一人……”

“是吗?”芷兰听闻,娇俏的脸上浮上了一抹红霞,白皙的柔荑不免抚摸着手腕上那晶莹剔透的碧云镯。

“……”苏墨刚刚想说什么,眸光低垂,正好看到芷兰手腕上的镯子,顿时,整个人僵在那里,微张的嘴潜意识的合了起来,眸底有着不自知的悲恸。

苏墨硬生生的拉回眸光,不去看那刺眼的物件,暗暗吸了口气,淡然的说道:“如果王妃无事,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不待芷兰说话,苏墨已然转身离去,佯装的淡漠在转身之际已然崩塌,脚步有些慌乱的匆匆离去。

芷兰看着苏墨离去的背影,淡然的拉回了眸子,回眸之际,见地上掉了一枚锦囊,弯身捡了起来,不免看了眼远去的苏墨,想唤住她,人却已经走远。

芷兰看着说中精细的锦囊,心生了好奇,打了开来,探手拿出里面的物什……

竟是一只已然干枯了的草蚱蜢和一颗不大的珍珠,蚱蜢看上去已然有些年岁,但由于编的精细,竟是完好无损,而那颗珍珠,光润细滑,显然是价值不菲之物。

“墨儿……”

突然,身后传来轻唤,芷兰猛然转身,手中的东西滑落在地。

尉迟寒风眸光随着东西而去,瞳孔猛然扩大,大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草蚱蜢和那颗南海东珠……

七夜强宠48

前尘因,后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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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眸光随着东西而去,瞳孔猛然扩大,大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草蚱蜢和那颗南海东珠……

他置于掌心,怔怔的看着,眸子微微眯起成一道缝,随即缓缓睁开,他就这样看着,竟是连芷兰审视的眸光都未曾注意。

手中的蚱蜢和南海东珠刺痛了他的眼,更加刺痛了他的心。

这两件物什不仅仅是物什,而是代表了两个人,寒月和夜冷……

尉迟寒风缓缓的合起了手掌,轻轻的攥着,生怕将手中的东西触碰坏,他侧眸睨向芷兰,轻声问道:“这……是你的?”

芷兰看着尉迟寒风合起的手掌,翠玉的扳指迎了光,变的越发圆润,她不仅伸手触摸了下手腕是碧云镯,下意识的轻轻点了下头。

尉迟寒风蹙了眉,随即说道:“能否送于本王?”

芷兰拧了下秀眉,神情间有些不舍,最终却淡然的点了下头,静静的说道:“我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是你的?!”

她的话让尉迟寒风有着几分动容,这样的相貌,这样的举止神情,他总是有些迷惑了……

尉迟寒风缓缓的摊开手掌,将蚱蜢和南海东珠重新放回那枚锦囊里,随即揣入了怀里,神情间竟是如珍之宝。

那个锦囊……是墨儿一直随身挂着的!

芷兰看着尉迟寒风举动,心中存了些疑惑,那东西不是她的,那枚锦囊绣工精细,上面只是简单的秀了交叉的几根竹子,男女到都是适用,就是不知道是方才是西门雪遗落的还是慕芸……

“身子才刚刚好些,怎么就出来了?”尉迟寒风温柔的问道,原本冷漠的俊颜也柔缓了许多。

芷兰淡然一笑,说道:“听小单说,你知道了是谁下的毒?”

“嗯!”尉迟寒风应了声,牵起芷兰的手向墨园的方向行去,边走边说道:“翩然一向和你不合,曾经就对你用了手段,本王放纵与她,现在竟是不知悔改……”

说着,尉迟寒风冷寒了脸,阴冷的说道:“是该好好让她反省一下了!”

芷兰停了脚步,淡淡的说道:“前尘往事我早已经记不清了,如今我也没事……想必,我的回来……很多人都不开心吧!”

“本王不许你如此想!”尉迟寒风眉眼间含了薄薄的怒意,只是一闪而过,重重的说道:“如果天下人负了你,本王将负天下人!”

芷兰怔怔的看着,尉迟寒风那阴鸷的冷寒隐隐而发,可是,她不怕,反而心里流淌着暖意,这样的霸道狠绝让她的心在悸动着。

小单和小双随着二人的停滞也停了脚步,她们静静的侍立着,看着前方的二人,尉迟寒风的话她们听在耳里,不免为之动容。

小单心中感动,眼眶里氤氲了层雾气,嘴角噙着丝淡而不见的笑意……

如果当初……当初王爷能够如此,王妃就不会受那么多伤害了,想来,如今的王府也已然热闹非凡了!

可是,回想起来,如果当初王妃不曾自毁胎儿……王爷又怎么会心痛至极,因爱生了很,发生了后来那些事情?!

小双抿着唇看着,不着痕迹的看着尉迟寒风,那冷厉的俊颜上毫不掩饰的写着霸道……和害怕!

“墨儿,本王不会让你离开,绝不会!任何情况下……本王也不允许有人以任何的理由带你离开!”尉迟寒风咬着牙说道,背负着的手死死的攥着,指关节发出轻响。

芷兰有些动容,抬起芊素的手轻抚上尉迟寒风的脸颊,唇角轻扬,缓缓说道:“此生不离不弃……”

尉迟寒风抬手握住了芷兰的手,薄唇轻轻的扬起,眉眼上挑着,幽深的眸子里散发着精光,他不曾再说什么,紧紧的握着芷兰的手,缓步而行。

夕阳低垂,余晖倾洒在那携手而行的尉迟寒风和芷兰身上,风,轻轻的吹动,扬起的不只是衣袂和发丝,还有彼此的心情!

暗牢内,柳翩然浑浑噩噩卷缩的坐在那里,纸鸢一脸的哀然,哭丧着脸。

二人就在里面,谁也不说话,暗牢里仿佛有着阴风阵阵……

柳翩然紧抿着嘴唇,眸光有些涣散的看着拐角处的一间牢房,身子猛然间抖了下,“啊”的一声尖叫,蹦了起来……

“主子?”纸鸢不明就里,急忙扶住险些跌倒的柳翩然,看她身子急剧的打着颤儿,问道:“主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柳翩然的脸色渐渐苍白,整个人抖的越发厉害,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站住……你不要过来……”

纸鸢拧着眉四处看了看,并未曾发现有人,整个暗牢里除了她们二人再无其他人,就来看守的侍卫也在外面。

突然,纸鸢怔愣了下,看着柳翩然惊恐看着的方向,心里打了个梗,那间牢房竟是当年苏墨毒死紫菱的那间……

纸鸢不免也向后退了步,她虽然没有害她们的心,可是……却为了报复老夫人而将她们牵扯进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柳翩然依旧自喃的说着,神情茫然而诡谲,眸光涣散,全然没有焦点。

“哐啷”

随着一声响声,猛然间惊了二人,不免朝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尉迟寒风负手走了进来,他先站在台阶上俯视了牢中二人一眼,方才示意侍卫将门阖上,他则步下了阶梯,直到近了木栏栅方才停下了脚步,眸光轻轻扫过纸鸢后落在了柳翩然身上。

经由方才开门的响声,柳翩然思绪渐渐拉回,她冷冷的看着尉迟寒风一步一步的走近……

纸鸢惊愕过后,急忙跪下行礼,哀求道:“请王爷明察,主子真的没有下……唔……”

话未曾说完,突然传来一声闷哼,随即,纸鸢晕厥了过去,瘫倒在了地上。

“纸鸢……”柳翩然惊恐的蹲下,紧抿的双唇彰显着她的紧张。

“她没事!”尉迟寒风冷淡的说道:“本王只是点了他的昏睡穴!”

柳翩然听闻,仰头看着尉迟寒风,过了会儿,方才缓缓起身,嘴角自嘲的冷笑了下,方才说道:“王爷有话就说吧!”

尉迟寒风暗自一叹,说道:“本王说过……不要伤害她!”

“那……王爷就可以来伤害我吗?”柳翩然冷嘲的反问,思绪已经从方才那茫然的惊恐中拉回。

“本王给过你机会了!”尉迟寒风说的随意,但是,言语里却透着冷厉。

柳翩然嗤笑了下,哀怨的说道:“机会?自从苏墨入了府……王爷可曾给过我机会?王爷的机会都给了她,而她,一次又一次的被践踏!可是……就算如此,你还是不悔,甚至……你后悔你给她的机会太少了……”

说道最后,柳翩然已然没有了往日佯装的娴静温柔,她几乎是嘶吼出声。

她恨,她怨!

明明寒风是她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生了这么多事端,为什么……

“她明明死了,为什么又活着……”柳翩然凄厉的说着,眼眶中早已经溢满了泪水,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涌出眼眶,渲染了脸颊。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静立在那里。

柳翩然凄凉的笑着,泪水经由嘴角没入嘴中,苦涩伴随着咸湿的味道在嘴里晕染开来,她无力的退了步,眸光低垂的说道:“我真的想毒死她……从她一出现,我就想毒死她!”

说着,柳翩然眸光猛然抬起,眸子里竟是狠戾,“可是……我晚了一步,我还是晚了一步!呵呵……这次,她中毒了,你知道吗?我多么想让她死,不管是谁下的毒,我都感谢她,我感谢她让苏墨去死!”

尉迟寒风紧紧的蹙了起剑眉,颇为失望的看着柳翩然,问道:“翩然,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将自己变成这样?”

“哈哈……不!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柳翩然阴冷的说道:“自小跟着娘的身边,我的一生就为了你而活……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我只有你……可是呢?”

柳翩然凄凉的笑了笑,苦涩的说道:“到最后,我连你也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恨,我恨苏墨漫不经心之下也能赢走了你的心,明明是你利用她,明明是你想要得到她的孩子为娘治病,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她,为什么?”

“翩然……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尉迟寒风静静的说道。

“我和你自小青梅竹马,我力求做到你心中最为匹配的王妃,为什么你没有爱上我?”柳翩然冷冷的问道。

尉迟寒风依旧静静的说道:“不爱一个人……也是没有理由的!爱就是爱了,无法爱……本王自己也不能强求,因为……我管不住我的心!”

“好一个管不住你的心……”柳翩然冷嗤的笑了下,含泪的眸子在暗牢里盆火的映照下闪着莹莹的光芒,她看着尉迟寒风,嘴角噙着一抹冷戾,缓缓说道:“你爱她又怎么样?她不会爱你,她只会恨你!失忆了又怎样?等到她恢复记忆……她只会更加的恨你……”

尉迟寒风拧了眉,深邃的眸子里噙着疑惑,冷冷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七夜强宠49
前尘因,后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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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拧了眉,深邃的眸子里噙着疑惑,冷冷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柳翩然突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的娇颜上闪动着的是泪珠点点,她眸光阴冷,缓缓说道:“你们中间隔着一条沟壑,永远也别想跨过去!”

尉迟寒风眸光猛然一抬,冷戾寒光透过木栏栅射向泪光盈盈的柳翩然,冷冷说道:“是你告诉墨儿……本王爱她都是假的,是为了那个孩子……是不是?!”

柳翩然听后,吃惊的微张了嘴,眼眶里的泪还在留着,就这样顺着脸颊淌入了嘴里,她不敢相信,尉迟寒风竟然如此冷淡的说了出来。

尉迟寒风看着柳翩然的样子,深吸着气,阖起了眼眸,薄唇紧紧的抿着,置于身后的手微微的打着颤儿,心……更是狠狠的抽痛着。

他只是猜测,但是,看翩然的神情,这……是真的!

尉迟寒风努力的稳住了思绪,缓缓的睁开了眼眸,眸光阴冷的看着柳翩然,一脸的阴霾,“翩然……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尉迟寒风说着,手捏到了一起,他怕,他怕自己忍不住会一掌劈了她。

“失望……”柳翩然呆愣愣的喃了下,随即痴楞的笑着,和着泪的脸颊竟是凄凉,她低垂着眸子,视线怔怔的看着尉迟寒风那黑色缎面绣金靴,嗤笑的说道:“王爷何尝不是让苏墨失望了……”

说着,眸光经由靴子而上,划过绛紫色的长袍,最终落在那冷峻的脸上,狭长的眸子冷冷的,剑眉斜插入鬓透着孤傲,微抿着的薄唇让人不敢直视,这张脸,她自小印刻在脑海里,她在娘的“严厉”教导下,多少次险些无法支撑,可是……每每想到,她所做的,是为了能配得上他,她所学的,都是他的喜好时,她努力的撑了下来!

当她以为,她即将要成为他的妃时……苏墨出现了,她成了侧妃!

当她以为,他对苏墨只是利用时……他却爱上了苏墨!

当她以为,他的心里有她一席之位时……苏墨早已经侵占了他所有!

“王爷又何必以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柳翩然眼睛猛然张了下,咬牙忍住了泪水,阴冷的说道:“难道……王爷要苏墨的孩子不是为了娘的病?难道……我给她说的都是谎话?呵!我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王爷应该要谢谢我才是,如果……等孩子生了下来,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他爹杀死,岂不是对她更残忍?”

“住口!”尉迟寒风咬着牙低吼道,他怒不可遏的看着柳翩然,嘴角在抽搐着,紧攥着的手捏的“嘎嘎”作响。

“不!”柳翩然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倔强的迎着尉迟寒风的怒目,厉声指控的说道:“娘自小对我说,只要我能达到她心目中的要求,我就能成为你的王妃,你也给我说,娘说的,你自是没有意见……你们给我的承诺呢?当初,当我知道我只能成为你的侧妃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都没有,没有!”

柳翩然嘶声竭力的吼着,置于身子两侧的手激动的挥着,突然,她笑了,笑的十分凄凉,眸光茫然空洞的不知道应该看哪里,嘴里只是径自说道:“大婚当天,你让我的花轿先入了府,从知道我不能成为你的王妃时落下的阴霾一扫而空,那些都是虚名,我不在乎……你那样做,我心里开心,因为,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而苏墨,她只是南帝送来和亲的,你没有办法的……大婚夜,你没有在她那里,我更是开心的不能言语……新婚后,你冷落她,你故意让她难堪,你对我却呵护备至……”

柳翩然一件件回忆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意,那样笑靥如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突然,她脸上的笑意变成了冷寒,眸光阴鸷的缓缓看向尉迟寒风,恨恨的说道:“可是,自从你为了得到她的孩子,你就慢慢的变了,只要有她的地方,你就会征神,你甚至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她死……我无时无刻都希望她死,可是,我没有机会,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柳翩然又笑了起来,笑意里全然是空洞,“她那样的性子,如果恨一个人……大概会至死方休吧?!所以……我告诉了她,我告诉她,你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

尉迟寒风静静的立在那里,他的心在狠狠的抽搐着,心,原来可以这样痛,原来……他的心可以如此的痛!

想起当初,苏墨倒在血泊中,腹部的那把匕首迎着光,刺了他的眸,她眸底的恨更是犹如利刃射入了他的心扉!

当初……她的痛一定比他此刻更要来的强烈一些吧……

而他!

尉迟寒风紧蹙了剑眉,深邃的眸子里噙着悲恸。

而他……竟是那样毫不留情的废了她,甚至……甚至想尽办法的折磨她!

她一定认为……他是因为没有了孩子做药引才那样恨她的!

呵呵!

尉迟寒风内心自嘲的笑着,薄唇紧紧的抿着,牙关死咬,心在打着颤儿……

她应该恨他,她应该恨他!

想着,尉迟寒风眸子轻抬,噙着怨恨的看着柳翩然,缓缓说道:“本王那时已然决定不用墨儿的孩子做药引了……已经四处派人去找慕枫,就为了留下墨儿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墨儿是如何攻破心里障碍,才愿意怀上孩子的……你知不知道!!”

柳翩然惊愕的看着尉迟寒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突然间,她竟是心生了庆幸,庆幸当初的决定!

尉迟寒风凄凉的笑了下,随即,眸光变的阴寒,冷冷说道:“因为墨儿,本王心存愧疚,逃避娘的病,致使这几年来,娘的身体越发的虚弱……”

“我不管!”柳翩然打断了尉迟寒风的话,杏眸里深藏了狠戾的说道:“你爱苏墨又能怎么样?她永远也不会爱你……你说她对怀孕有心里障碍,那为什么后来又怀孕了呢?你在外面打仗,而她呢?她却和别人厮混,暗结珠胎……尉迟寒风,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尉迟寒风的心猛地一颤,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下子冲破了心底的防线,涌上了脑海,他只觉得内腹血气翻涌,半响都无法压制。

“就算如此……也无法阻挡本王爱她的心!”尉迟寒风咬着牙,合着翻涌而上的血说着,话语间,硬生生的将那腥甜吞下。

柳翩然呆滞的看着,无力的退了几步,自喃的说道:“呵呵……你爱她又能如何,她不爱你,她不爱你……”

柳翩然仿佛在自我催眠着,呢喃了几句后,突然抬眸看向尉迟寒风,空洞的说道:“毒……真的不是我下的……”

说着,竟是落下了凄凉的泪,无力,孤寂!

尉迟寒风背过了身不去看她,冷冷说道:“本王知道不是你!”

柳翩然听后,惊愕的看着他的背影,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说是我下的毒?”

“就当是本王欠你的,这次一次性还你!”尉迟寒风冷冷说道:“找了原由将你关进暗牢……也只是为了保护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尉迟寒风深深吸了口气,大步流星的向暗牢外行去,背后是柳翩然凄厉悲怆的声音。

如果,他来时心存了愧疚,那么,此刻已然无存。

他不怪她,他只怪自己,怪他自己不够爱墨儿,不够信任她,没有给她所想要的安全感!

苏墨正打算沐浴更衣,赫然发现随身的小锦囊不见了,她失了冷静的翻找着,见小婉拿换洗的衣物进来,逐问道:“小婉,看到我的锦囊了吗?”

小婉拧了下眉,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小姐不是一直随身带着吗?”

“不见了……”苏墨焦虑的说着,手下不停的到处翻找着,可是,却哪里也没有踪迹。

小婉见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帮忙找着,她知道,那个锦囊里的东西对小姐十分的重要,初到药王谷的时候,她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锦囊,醒来后也终日不离身,里面的东西是小姐的一个念想。

整个屋子都翻遍了,可是,却没有锦囊的踪迹,苏墨努力的回想着,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可是,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小姐,是不是在哪里弄丢了?”小婉趴在地上,看着桌底角落的地方,询问道。

苏墨拧眉回想着,今天也就下午的时候出去过……

“我出去找找!”苏墨说着,就披了披风往外行去。

小婉一听,赶忙站了起来,喊道:“小姐,我陪你一起!”

说着,人也飞快的跟了上前。

二人提着灯笼,苏墨打前,从白日里走过的地方慢慢寻找着,唇紧紧的抿着,眸底有着几分担忧……

这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要是被人捡了去……

想到此,苏墨的脸上更加噙了几分忧虑。

一是,那两个物什对她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而是……那东西不能让尉迟寒风看到!

苏墨和小婉提着灯笼一路寻着,途径的侍从和丫鬟见她二人行经,上前询问是否要帮忙,都被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找着,一路行到了兰花园附近,都未曾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人跟着……

尉迟寒风出了暗牢,就见苏墨和小婉提着灯笼找着什么,一直跟到了此处,他静静的看着她们,拿出了置于袖兜中的锦囊,黑夜下的俊颜笼罩着深深的悲恸。

墨儿,对不起!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的背影,眸子上浅浅的布上了一层水雾,嘴角噙着凄凉的自嘲,他缓缓转过身,不忍再看。

他怕……他会忍不住上前拥住她,如今,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算承受所有,也不愿她受到伤害!

“小姐,到处都没有……”小婉哭丧着脸,嘟囔的说道,看着苏墨紧抿的唇,安慰的说道:“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再找找,说不定……说不定掉在了思暖阁的院子里也指不定!”

苏墨睨了眼小婉,心知她是在安慰她,可是,却也无法,只有抱了希望的微微点了下头,二人原路返回,希冀回去的路上能够寻得。

苏墨站在思暖阁外,心中沉叹,怨怪着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弄丢,那颗珍珠还好,主要是那蚱蜢,那个是寒月最后留给她的东西……

小婉抿了抿嘴,随着苏墨的脚步走入,她不死心的到处看着……

“小姐,你看!”小婉惊喜的叫着,指着回廊台子下的角落,叫道:“锦囊,锦囊……小姐……”

说着,不待苏墨回首,人已然飞奔了过去,从角落里将锦囊拿了出来,吹了下上面的灰,递给了苏墨。

苏墨赶忙打开,见草蚱蜢和珍珠都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脸上露出欣喜。

尉迟寒风俯身在房檐上,苏墨的神情尽收眼底,看着她嘴角的笑,他眉眼上扬,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随即不着声色的飞身离去。

风高月黑,黎玥城陷入了死寂。

冥殇一袭黑衣伫立在黑巷中,除了脸上那银白色的面具散发出寒光,整个人已然和这黑夜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静静的站着,似在等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巷口人影闪动,眨眼的功夫,一个黑衣人已然到了冥殇的身前,来人恭敬的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楼主!”

“芷兰中毒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冥殇冷漠的问道。

“回楼主,老夫人派人递了话儿,说是柳翩然所为,黎王已然将她关入暗牢!”来人恭敬的回道,声音平缓,没有任何的起伏。

冥殇眸光微抬,轻咦的问道:“他把柳翩然关入暗牢?”

“是!”来人依旧平稳的说道:“听闻,黎王十分恼怒!另外……这些日子,他一直对芷兰贴身伴随,服药吃饭都亲力亲为,不假人手!另外……”

“嗯?”冥殇侧睨着,等待来人继续说下去。

“另外,听老夫人说,黎王今日不知道和芷兰在园子里说了什么,仿佛更加的对芷兰的身份深信不疑!”

“哼!”冥殇冷哼了声,眸光阴鸷的看着前方,冷冷的说道:“看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七夜强宠50
谁欠了谁?

~

翌日。

方才放晴了的天空又变的阴沉起来,天上乌压压的,夏末的风在如此阴天下变的有了几分寒意。

西门雪站在风霜雪月阁的阁楼上,眺望着远处,背负的手把玩着折扇,风迎面吹拂,飞扬了他的衣袂。

狭长的眸子里噙了几分深沉,在这乌云压顶的天空下令人生了寒意。

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西门雪却一动未动,不羁的脸上透着冷然……

“二少爷!”莫离近前,恭敬的小声说道:“已经通知安子豪了!”

西门雪微微颔首,眸光阴鸷的射向远处,冷然的悠悠说道:“他以为编排了个原由,将柳翩然关进了暗牢就能逃过一劫吗?”

说着,西门雪嘴角冷嗤的嘲讽一笑,眸光低垂,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意,悠然的说道:“这毒下的可真所谓巧妙!”

莫离疑惑,不仅询问道:“二少爷的意思是……”

“尉迟寒风对那个假苏墨下毒,不但可以给那些眼线做样子,让其以为他对假苏墨的身份深信不疑,又可以借机寻到合理的借口让柳翩然置身事外……呵呵,这个如意算盘可是打的好啊!”西门雪淡漠的说着,突然,眸光微转,冷冷说道:“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苏墨已非昔日的苏墨,她尽得慕枫倾囊相授,怎可与当初同日而语!哼,尉迟寒风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到要如何应付这四面楚歌!”

莫离睨了眼西门雪那孤傲的背脊,说道:“那……慕芸那边……”

“我自由安排!”西门雪淡淡的说道:“他也怨不得我,这些都是他自己布的局,我也只是帮他一把罢了……”

西门雪说的清淡,内心却有着隐隐的痛楚。

他昨夜夜探过寒风阁,寻到了慕芸嘴里所说的那片花圃禁地……

那是一块不大的地方,种着各色名贵的茶花,金盏茶,芙蓉茶,火瀑布,葡萄红,抓破美人脸……

茶花的中央是一个四方八角凉亭!

想着,西门雪缓缓的阖上了眼眸,思绪拉回了那永远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回忆……

……

“大哥,大哥……你看那些茶花好漂亮!”方才五岁的小寒雪指着花农们种的茶花,兴奋的不能言语,眼神期盼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自小承袭了黎王爵位,少年老成的他此时退去了人前的伪装,笑的由心,看着小寒雪的样子,问道:“寒雪喜欢?”

小寒雪用力的点了点头。

尉迟寒风唇角扬了扬,还透着一丝稚气的脸上写着孤傲的自信,笑着的说道:“好,你喜欢……大哥就送你一片!”

小寒雪听后,兴奋的在原地拍着手又叫又跳,全然没有去想,也只不过九岁的尉迟寒风是否能做到,那时,在他们兄弟眼里,大哥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是大哥应允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就像二夫人不喜欢他们和大哥玩,可是,大哥总是有办法带他们出来玩!

“寒雪还要在茶花地的中间建一座四方八角亭,到时候,我们四人可以一个人坐在一侧,月下闻茶香,品美酒,抚琴吟诗……”小寒雪那稚嫩的声音透着向往和欢乐,灵动的眸子咕噜咕噜的转动着,接着说道:“以后,那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哦……太好了,以后有地方听大哥吹笛,二姐抚琴了……”

……

西门雪想着,嘴角噙着凄凉的笑,浑身被阴霾所笼罩。

那个时候的他真是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大人的世界真的和他们无关,不管穆子娇和娘如何的斗,不管父王的心是在哪里,都无法影响他们姐弟四人的感情,他们的世界是纯净的,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

大哥自小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自小就展现出他的沉稳和睿智,完全秉承了父王,那样的大哥是他所崇拜的……

很多人说他聪明,可是,他觉得怎么学也不及大哥,他以有这样的大哥而感到自豪……

可是,就是这样的大哥彻底了粉碎了他!

西门雪猛然睁开了眼眸,寒光从眸中冷厉的射出,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握着折扇的手也猛然用了力,折扇受了力道发出刺耳的声响。

莫离静静的侍立在他身后,心知西门雪此刻陷入了那沉痛的回忆!

他是西门老爷亲自指派给二少爷的侍从,他记得初见二少爷的时候……

那天,北国下着很大很大的雪,天地间银装素裹,雪厚的都已经没过了脚腕,二少爷还穿的极为单薄,脸上有些脏,发丝更是杂乱,身上有着早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他见到老爷,眸光没有一丝的畏惧,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一抹让人心痛的沧桑,是的,沧桑……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一个如此小的孩提,怎么会有沧桑?

“我娘让我带着这个来找你!”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淡淡的说道,那抹孤傲的神情他至今都不能忘记。

老爷看了那枚玉佩,接过的手都在颤抖,平时冷厉的老爷颤声问道:“你……你……你娘……你娘人在……在哪里?”

“死了!”

两个字,清清然然的两个字,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好似说的就是那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这两个字却对老爷造成了极大震撼,他几乎血气不畅的晕厥过去。

当时也不甚大的他奇怪极了,哪有人说自己娘死了说的这样无谓的,那个时候,他有些讨厌这个脏兮兮的小孩。

“我身上有毒,娘说……这里有可以让我身上的毒去掉的千年寒冰床!”二少爷平静的说道。

老爷听后,显然惊愕的不得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二少爷,当时想不通,现在想来,想必……老爷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东黎黎王爷的公子会落到如此境地,而且还身中剧毒吧!

“寒……”

“我娘说了,如果你让我留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我就叫西门雪!”二少爷平静无波的打断了老爷刚刚开口的话,冷然的说道:“另外,在我毒没有彻底解除以前,我不希望不该知道我身份的人知道我在这里!”

老爷听的认证,随着他说话,重重的点着头,也因为他的要求,整个西门山庄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大少爷对外说二少爷是个女子。

他当时很不解,那个玉佩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平日严厉的老爷怎么见了一个玉佩后,任由一个小孩支配!

那会儿……他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西门家二少爷生了好奇,也许,是天注定的,他竟然眸光移向他,毫不客气的指着他说道:“我要这个人当我的侍从!”

老爷听后,二话不说的应允,他,莫离,也从那刻开始,成了西门雪的贴身侍从!

近二十年的时间,他和二少爷一起成长,也看着他每日在那寒冰床上受着折磨,他每天都离不开那个冰冷的床,冰冻二十年,那彻夜的寒冷又有几人能够体会?!

“莫离……为什么眼见着能看到他那痛苦的神情,我却没有开心的感觉?”西门雪悠悠的说着,声音透着无力和苍白。

莫离心中难过,缓缓说道:“二少爷,你心中堆积了这许久的仇恨,也许只是一时缓不过来吧!”

西门雪凄凉的笑了笑,紧握着折扇的手松了松,原本狂傲的神情不在,幽深的眸子渐渐变的虚幻,氤氲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二十年了,他每天躺在那冰彻心扉的千年寒冰床上,为了驱毒,他不能用内力抵御那寒冰床所发出的冷寒,他多少次冻晕在了那个床上……

每每他以为他要死了的时候,他每每不想坚持的时候……他的心就被狠狠的刺痛着!

他要活着,活着看到他尝到同样的痛苦,看着自己最想保护的人保护不了,那种无力感……他也要让他尝到!

苏墨坐在思暖阁院子里的大树上,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天空的灰色就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压抑。

她微仰着头看着天空上的乌云慢慢的移动着,良久,方才拉回眸光,飘然落地,扫过一侧嘟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的小婉,说道:“我们去采龙鵺汁液!”

小婉一听,“腾”的站了起来,睨了眼天气,问道:“可是……哪里有龙鵺草呢?”

“好像有个地方有那个……”苏墨方才脑中一闪,那个当年她遇刺的山头好像见到过大哥来信里所画的龙鵺草!

小婉一听,说道:“嗯,我去准备工具!”

说完,人已经飞奔到了屋内,准备了鹿皮手套和小瓷瓶。

苏墨和小婉出了思暖阁,往王府外行去。

穿过王府花园,突然,苏墨停下了脚步……

小婉不明,随着她的眸光看去,只见远处的凉亭里,尉迟寒风眉眼带笑的抚着琴,芷兰淡然的坐在那里停着,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小单和小双静候侍立在角落里。

一曲终了,尉迟寒风对着芷兰轻声细语着什么,神情间竟是宠溺呵护,眼中的迷恋看的人生了妒!

“哼,这会儿笑的欢,看你还能笑多久!”小婉嘟嘟囔囔的自喃着,灵动的眸子噙着怒意。

“我们走吧!”苏墨冷然的说了句,硬生生的拉回眸子,淡漠的脸上依旧有着浅浅的妩媚,如今的她不是苏墨,只是回来复仇的慕芸!

夜,在这个昏沉沉的天气下仿佛来的早了许多。

王府内已然到处点燃了烛火。

尉迟寒风陪着芷兰在墨园吃着晚膳,突然,萧隶走了进来,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他眸光猛然一惊,闪过一丝慌乱,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就恢复了淡然,缓缓说道:“你去看看……”

萧隶应声退了出去。

芷兰轻睨了眼尉迟寒风,依旧淡漠从容的吃着饭,眼底却有着深藏的疑虑。

“芸儿下午出去后还未曾回来,我让萧隶去寻了!”尉迟寒风淡漠的说道,那样的神情,却好似只是丢了一只猫般。

小双轻睨向尉迟寒风,心中不免感叹:如今的王爷眼里恐怕只有王妃吧!

“风,你还是出去寻一下吧!怎么说……”芷兰微抿了下唇,接着说道:“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妃子!”

尉迟寒风,大掌覆上了芷兰的手,将那微凉的小受置于手心摩挲着,轻声说道:“萧隶办事我放心!”

说着,他浅笑的扬了唇,心里压抑着想要出去寻人的冲动。

墨儿……你不要吓我!

正想着,萧隶又急匆匆的行了进来,说道:“王爷,慕侧妃已经回来了,但是……”

“嗯?”尉迟寒风轻咦,心里“咯噔”一下,悬到了嗓子眼,就算如此,他的脸上依旧一派冷然。

“暗牢那边出了状况……”萧隶滞了下,说道:“刚刚有人企图来劫牢,人已经被抓住了……”

尉迟寒风一听,狭长的眸子紧眯了下,冷然的起身,向外行去……

暗牢里,柳翩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子豪,疑惑的问道:“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翩翩……我真是没有用,不但救不了你,还……”安子豪一脸的哭丧和懊恼。

柳翩然拧了秀眉,冷冷的说道:“谁需要你救,我和你没有关系!”

“翩翩……你真的对我如此无情吗?”安子豪哀戚的说着,柳翩然的冷漠刺痛了他的心。

“你闭嘴!”柳翩然厉声吼道:“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没有……”

纸鸢紧皱着眉头看着二人隔着牢门如此天壤之别的神情,眸子里透着疑惑。

安子豪自嘲的笑了,缓缓说道:“真的是这样吗?那我们那日算什么?难道……就仅仅是一时情迷吗?”

柳翩然听着,瞳孔猛然间放大,死死的盯着安子豪,惊秫的说道:“不……不……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

那天,那天……她只是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后来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可是……为什么她醒来的时候是和安子豪在一起……但是,她的衣服都是整齐的,她不可能和他发生什么,不可能!

“真的是这样吗?”安子豪整个人陷入了悲怆之中,夜行衣上还渗着血丝,他拉回在柳翩然身上的眸光,无力的垂眸,空洞的说道:“对不起……我无法救你出去!可是……我不悔!”

柳翩然怔怔的看着,这样的安子豪让她的心猛然颤了下。

“哐啷”一声重响,牢门突然被打开,众人猛地一惊,向声音来处看去……

“王……王爷!”纸鸢惊恐的唤了声。

柳翩然看着尉迟寒风那寒到骨子里的脸,顿时……脸色变的苍白。

七夜强宠51
置之死地而后生

~

“王……王爷!”纸鸢惊恐的唤了声。

柳翩然看着尉迟寒风那寒到骨子里的脸,顿时……脸色变的苍白。

尉迟寒风冷漠的一步一步走向牢房,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他此刻的思绪,冷峻的脸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看了眼柳翩然,未曾理会,逐转身向安子豪走去,眸光淡淡的扫过,不经意的说道:“赋雅小筑的规矩……不知道吗?”

安子豪听后,吞咽了下,心里不免打了个颤儿,明明只是清淡的一句话,却仿佛冷的冰冻了他的周遭。

赋雅小筑,只论雅事,不谈风月,如有违背,当以国刑!

尉迟寒风神经间有着几分慵懒的看着安子豪,见他脸色苍白,心中冷嗤了下,缓缓轻咦道:“怎么……怕了?你这会儿才知道怕,不是太晚了吗?”

随着尉迟寒风的话落,突然间,暗牢内的空气仿佛被凝结,周遭散发着迫人的压力。

“我对翩翩发乎情,止乎礼……那日也完全是意外,还请王爷成全!”安子豪说着,便跪到了地上,神情间竟是一脸的坚定。

尉迟寒风俯视着轻睨的看着他,薄唇撇了下,嘴里溢出一声淡淡的冷哼。

“不,我……我跟你什么都没有发生!”柳翩然颤声的说道,她坚信,那日没有发生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发生什么?

安子豪听着,嘴角噙着苦涩的笑意,眸子里竟是浮着一层哀默,他无力的说道:“翩翩,王府就如此让你眷念吗?难道……在一个永远也不会爱你的人身边,这个就是你的快乐吗?”

“你住嘴!”柳翩然嘶声的吼道,杏眸圆瞪,怒不可遏的看着安子豪,他如此说,岂不是陷她于不忠?!

“翩翩……”安子豪哀恸的唤着。

“你住嘴,你住嘴……你住嘴!”柳翩然有些抓狂的吼道,她不要离开寒风,她不要离开王府,就算被囚禁在暗牢里,她始终还是和他离得很近的。

“你很爱她?”尉迟寒风一直没有理会柳翩然的抓狂,只是睨着安子豪,突然淡淡的问了一句。

安子豪有些疑惑的仰起头,怔愣了下,重重的点了下头,说道:“是,从在赋雅小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已经沦陷了……”

尉迟寒风眉眼轻动,深邃的眸子噙了几分嗜血的杀气,幽幽的问道:“如果……本王答应放了她的条件是……你死呢?”

他的话一出口,暗牢内的所有人都怔怔的看向他。

柳翩然脸色变的煞白,她就那样呆滞的看着尉迟寒风的后背……心扉好像被那凉丝丝的血液贯穿,冷了她所有的神经。

安子豪移动眸光看向柳翩然,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怔怔的说道:“请王爷善待她……”

说着,竟是掌心聚集了内力向天门拍去……

“噗!”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在大家还木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尉迟寒风已然一掌震开了安子豪正欲拍向自己脑门的手,强劲的掌风竟是将他整个人扫起,重重的扔到了墙上……

由于受了外力的撞击,内腹翻腾蹈海,一股腥甜还来不及品尝它的味道,就已经突破了牙关。

安子豪痛的整个脸都扭曲到了一起,尉迟寒风虽然没有让他自杀,可是,这一章的劲力极大,恐怕……他的内伤不是三五个月就能好的了的。

尉迟寒风冷漠的看了眼在地上拧眉挣扎的安子豪,转过身,看也不看柳翩然一眼,冷然的说道:“如果你是真心待翩然,本王可以成全你!”

他也不知道此次是否能逃过一劫,如果死了,自是无法在想太多,但是……如果活着,他的心里,眼里早已经无法容下任何人,与其让翩然在府中孤独终老,不如让其过平淡的日子。

这是他欠了她的!

安子豪惊讶过后,费力的起身跪在那里,不停的磕着头,虚弱吃力的说道:“谢……谢王爷……成全!”

柳翩然痴痴愣愣的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尉迟寒风,她不敢相信他方才说的话,他竟是要休了她,将她赐给别人!

她是他的妃啊,她是他从小就认定的妃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不……”柳翩然嘶声厉吼道:“我就算死也不要离开王府,我生是王府的人,我就算死了……也要做王府的鬼!”

她的话音方落,在任何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的刺入了心脏的位置……

一切太快!

快的尉迟寒风已然晚了一步,掌风落下时,柳翩然已然簪子刺向心脏,而他的掌风不但没有扫落她手里的簪子,反而推了她刺入的手一把。

“主子!”纸鸢急忙上前扶住柳翩然犹如破败柳絮一般的身子,看着她心口的位置那被鲜血晕染了的衣衫,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此刻一连串发生的事情。

尉迟寒风大步上前,来不及让人打开牢门,脚下用了力,一脚踹开木栏栅,来不及细想,一把打横的抱起柳翩然,迅速的往暗牢外行去……

夜本该是沉寂的,却因为突发的事情而变的骚动起来,整个王府都陷入了疑惑,侍从丫鬟们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闻,有人硬闯暗牢,好像柳侧妃因此受了极重的伤,仅仅如此!

“小姐,外面好像出了乱子!”小婉有些好奇的站在思暖阁的院门处巴望着,前面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是隐隐间听到了一下路过的细语。

苏墨安然的坐在大树上,白日去采摘龙鵺汁,“故地重游”的她就沿着当初被追杀时所走的那条道走了一遭,却是最后在她和尉迟寒风落入的陷阱的周边方才找到。

天空是昏沉沉的,压的她几乎无法喘息,心头的大石仿佛也越变越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嘲笑她,她的天真!

思绪陷入无边无际的回忆,手,不自觉的轻轻覆上小腹,那里……曾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被她亲手扼杀的小生命!

想着,苏墨不免空洞的笑了下,与其让他来人世间受苦,不如让他再次选择投胎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怨恨她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吧?

“小姐,小姐……”

“啊?”苏墨猛然间一惊,眸光低垂,茫然的看着小婉,思绪还在涣散中,一脸的迷茫。

小婉仰着头,说道:“好像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劫牢,柳侧妃受了重伤!”随着话语落下,西门雪已然出现在思暖阁内。

苏墨一听,皱了下秀眉,起身飘落在地,不解的问道:“王府守卫森严,怎么可能有人竟然能近的了暗牢?”

西门雪薄唇扬了扬,幽深的眸子里噙着一丝冷魅。

“是你!”苏墨清淡的说道。

西门雪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径自说道:“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不去凑凑热闹?”

“哼!”苏墨冷哼一声,淡漠的说道:“我没有兴趣!”

西门雪一听,不免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苏墨会如此回答,不免莞尔一笑,邪魅的睨着那一脸淡漠的苏墨,说道:“劫牢的是一个男子,而柳翩然的伤……是自己弄的,这会儿大夫和太医都还赶不及来,你不觉得……这个是个绝佳的机会吗?”

苏墨听后,眉眼一挑,嘴角噙了抹娇媚的冷笑,缓缓说道:“我说过,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我们各做各的……我不会干预你,当然,你也不要来干预我!”

西门雪一听,微耸了下肩膀,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说道:“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更没用必要趟这趟浑水了……小婉,去将棋盘拿来,我要和你家小姐对弈几局,坐等事态的发展!”

苏墨听后,惊愕的转过身,眸中噙了薄怒的看着西门雪,置于云袖中的手紧握在了一起。

西门雪也不介意,径自抬了步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落座,嘴角微扬了个邪佞的弧度,将手中的折扇放在石桌的一侧,锊了下飞扬的发丝,淡然的说道:“你早就动手了,倒是我疏忽了!”

药王谷的医术和用毒到底有多厉害,天下人根本不知道,只是知道,自慕无天开始,天下间没有药王谷解不了的毒,没有他们想医也医不了的人,更是没有他们想杀而杀不了的人,只是愿意不愿而已。

到了慕枫,天性洒脱不羁的他更是对世事存了几分清淡,一切都是由心而至,性子上竟是比慕无天更加让人难以揣摩。

苏墨是慕枫亲手救回去的,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年,可是……对付柳翩然这样的角色,大概根本不需要废太多的心思!

想着,不免邪魅的笑着,眸光轻抬,存了几分狂傲。

那么爱猜人家的心思,怎么不投胎做蛔虫!

苏墨腹诽着,眸光冷然的看着悠闲自得的西门雪。

小婉拿了棋盘出来,嘴角挂着讨喜的笑意,她打心眼里崇拜西门公子,他好像什么都能看透一样,小姐的心思老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想着,不免看了眼苏墨,又看了眼西门雪,心里叹息了声,暗讨道:其实……西门公子挺不错的,绝对不输王爷,如果小姐能和他在一起,想必……应该也是幸福的吧!毕竟,一个能猜透小姐心思的男人,自是不会作出伤害小姐的事情!
七夜强宠052
作者:月下销魂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

兰花园内,侍从和丫鬟忙忙碌碌的,大夫和李太医一前一后的抵达。

“参见王爷……”

“起吧!”尉迟寒风语气存了丝急切的说道:“本王要翩然活着!”

大夫心里打了梗,紧皱着眉躬身立着。

李太医是久经宫闱的人,神情淡然的说道:“待老臣先替柳侧妃请脉!”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示意其上前,他则负手站在那里,静静的站着,剑眉深蹙,那插在心扉处的簪子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淡淡的光芒,刺痛了他那冷然的眸子。

李太医把着脉,不大的眼睛凝着那胸口上的簪子,拧了眉,方才起身说道:“侧妃此刻体寒内虚,拔金簪恐会气血不足……但是,如果在一个时辰内不将金簪拔出,亦会因血气不畅而导致……”

李太医没有接着说下去,后面的话,这听见的人自是都明白意思的。

先一步来的大夫听了李太医的话,顿时吓的背后出了冷汗,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生怕这柳侧妃有个好歹,连累了他,心里不免暗嘘,早知道如此严重,决然搪塞了不来,现在可好,尽是进退两难!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轻眯了下,扫了眼床榻上脸色苍白失了血色的柳翩然,方才看向李太医,冷然的问道:“还是那句话,本王要她活着!”

李太医心中哀叹一声,躬身平静的说道:“老朽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如果王爷要万全……恐老臣不能保证!”

李太医的话尉迟寒风还未曾表态,大夫已然被他吓的腿都在打颤儿,这言下之意……横竖都是个死!

尉迟寒风紧闭了双眼,李太医是宫中的老人儿了,他从不附炎趋势,更不说夸大之词,如果他说是五成的把握,决然不会多过六成!

“拔吧……”尉迟寒风咬着牙,轻轻的说道。

李太医抬眸睨了眼,恭敬的说道:“老臣自当全力以赴,王爷自可放心!”

说着,扫了眼侧身后站着的大夫,继而说道:“这里有老臣和老臣的随侍在即可,至于这位大夫……”

“退下吧!”

尉迟寒风清冷的三个字,在大夫此刻耳里听来,竟是好比天籁之音,赶忙谢了恩退下,好似生怕他会反悔。

等待,总是漫长的。

尉迟寒风站在寝居前堂上,看着丫鬟们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去,继而出来的都是被鲜血晕染了红的腥水端了出来……

随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频繁,他的眉也拧的更深几分……

“轰隆!”

尉迟寒风下意识的瞥向了外面,随着那声雷鸣过后,雨好似倾倒般的下了下来,天空黑寂的仿佛蒙上了黑布……

长夜就在如此等待下过去,随着天空渐渐放明,晚上的暴雨此刻也渐渐小了许多,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内室还在忙碌着,进出侍候的丫鬟们脸上都有了疲惫之色。

尉迟寒风就站在外堂上,冷寒的脸一直看着外面,那毛毛细雨将天地间外物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薄雾。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只见西门雪和苏墨撑着伞由远而近走来。

“你来干什么?”尉迟寒风冷寒着脸,淡漠的问道。

苏墨心里被这冷漠刺痛,脸上却不动声色,轻柔的说道:“妾身听闻柳姐姐受了伤……特来看看!”

“哦?”尉迟寒风轻咦,神情间存了冷漠,竟是什么都看不出。

西门雪慵懒的倚靠在门框上,清淡的说道:“是我邀芸儿来的……芸儿会些医术,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的话显然让尉迟寒风有些惊讶,尉迟寒风疑惑的看着苏墨,缓缓问道:“你会医术?!”

“略知一二!”苏墨垂眸说着。

西门雪起了身,近前了几步,说道:“上次黎王感染风寒……芸儿替你驱寒,好像……也就是前阵子的事情!”

尉迟寒风依旧冷然的轻睨着苏墨,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他此刻心里想着什么。

“王爷……王爷……”

突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从内室跑了出来,一脸的焦急,见到尉迟寒风急忙说道:“李太医说,侧妃失血体虚,求生意志极弱,恐怕……”

尉迟寒风一听,顾不得其他,一甩袍袖,赶忙往内室奔去。

“我就不方便进去了,你进去看看好了!”西门雪一派悠闲的说着,随即走到座椅前坐下,“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轻轻的摇晃着,嘴角始终挂着邪魅的笑意。

苏墨淡漠的向内室走去,当看到床榻上那脸色苍白的人时,心中突然闪过凄凉。

争不属于自己的人,何苦?!

“情况怎么样?”尉迟寒风拧眉问道。

李太医沉叹一声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突然,他见苏墨站在内室门扉处,先是惊了下,随即走向她,躬身微微行礼,道:“老臣参见慕侧妃!”

“太医请起!”苏墨微福轻柔说道。

李太医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随即说道:“不知道慕侧妃可否援手?”

苏墨惊讶的看了下李太医,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问她。

李太医看出苏墨的疑惑,苦笑的说道:“这天下间能用金针过穴导引寒气的没有几人,老臣行医数十年,虽然没有幸亲眼见识,却也是知晓此术的!”

李太医的话尉迟寒风听在耳里,狭长的眸子存了几分深思的看着苏墨,随即冷然的说道:“本王希望翩然活着!”

苏墨眸底闪过一丝冷嘲,他说爱“苏墨”,却允许柳翩然下毒害她,就算如此,也只不过将她关入了暗牢,人受了伤,神情却全然是担忧,甚至……对她说出如此冷然的话语!

尉迟寒风,“苏墨”从来就不是你的唯一吧,她是否只是你心底无法征服的那个?

呵呵……

苏墨心底趟过凄凉,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静静的说道:“妾身自当尽力!”

说完,径自向床榻前行去,行至尉迟寒风身边时,脚步滞了下。

你们的命都是我的,在我没有动手的情况下,你们谁也死不了!

苏墨先替柳翩然把了脉,随即拿出置于袖兜中的金针,她神情泰然,芊素的手却快而准,看的李太医几乎将眼睛都瞪了出来。

“老臣有生之年能看到此绝技……也不枉此生了!”

苏墨停了手,李太医叹息的说道,一脸的欣慰。

尉迟寒风至始至终只是轻睨着柳翩然,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回转,不免紧绷的脸松了几分。

苏墨收回金针,看着李太医说道:“她的气血本妃已经理顺,剩下的就交给太医了……”

说完,径自走出内室。

尉迟寒风朝着李太医微微示意了下,随着苏墨的脚步而出,想了下,淡淡的问道:“翩然没有大碍?”

苏墨顿了脚步,一脸的哀然,嘴角噙了丝苦涩,眸底有些悲伤的看着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失了血……只要好好调养就好,至于……她腹中的胎儿……所幸无碍!”

“胎儿?”尉迟寒风蹙眉问道。

苏墨凄凉的一笑,神情间噙着悲伤的自嘲,转身离去。

西门雪起了身,蹙眉睨了眼已然跨出门扉处的苏墨,方朝着尉迟寒风说道:“可要恭喜黎王了……”

说完,冷魅的一笑,亦转身离去。

尉迟寒风淡漠的站在原地,背负的手猛然间一紧,神情痛苦的阖上了眼眸。

细雨清洗着大地,却无法洗去人心灵上沉淀的往事。

苏墨举伞不疾不徐的向思暖阁行去……

柳翩然也许是命不该绝吧,她的心脏竟是偏离了几分,否则……又岂会能躲过这劫?

尉迟寒风,她怀孕了……你会如此对待?

相信她,还是……

“为什么你……告诉他?”西门雪追了上前,看着苏墨问道。

苏墨看也没有看西门雪一眼,只是空洞的说道:“我既然替柳翩然施针,如果连这也看不出,岂不是让人生疑?!”

西门雪嘴角扬了下,悠然的说道:“恐怕……你是想看看黎王的神情吧!”

苏墨突然停下脚步,恶狠狠的盯着西门雪,冷冷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看的舒心的很吗?”

这样的苏墨让西门雪突然怔了下,脸上的邪魅僵在了上面,不过,也只是瞬间就恢复了邪佞的神情,继而说道:“怎么?失望了……伤心了?觉得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受到的待遇不一样……”

“哼!”苏墨冷嗤一声,淡漠的说道:“因为他不爱她,自是无谓!”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西门雪突然收起了笑意,冷然说道:“爱或者不爱又怎么样?难道……爱就可以不信任吗?爱就可以作为伤害的借口吗?爱就可以抹杀他之前的罪行吗?慕芸……你清醒清醒吧!”

西门雪森冷的几句问话,犹如芒刺射向苏墨周身,顿时让她的心急剧的收缩着,那样的痛是每夜魂牵梦绕着的,紫菱,寒月……都因为,他的不信任,他所谓的爱而逝去的!

想着,苏墨的眸子变的冷寒,淡漠的睨向西门雪,冷冷说道:“那你呢……是个男人,不应该好好和他算清楚当初的账吗?既然那么盼着他万劫不复,干什么只是在这里冷眼旁观!”

“呵!”西门雪嗤笑了下,俯身向前,不顾细雨拍打在他的身上,阴冷的说道:“死……太容易了,我要的是他痛苦!”

“痛苦”二字几乎是从西门雪的牙缝中蹦出来的,这两个字仿佛不仅仅是送给尉迟寒风的,也是送给他自己的。

儿时的崇拜,儿时的梦灭!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怎样的心境下坚持下来的。

苏墨淡漠的审视着西门雪,此刻的他……让她陌生!到底是怎样的往事,让他如此恨尉迟寒风?

西门雪缓缓起了身,转过身,幽幽说道:“芸儿,恨……其实也要很大的勇气!恨……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却不能不恨!”

说完,嘴角的冷厉继而变成凄凉一笑,侧眸淡淡的睨了眼,大步离去。

苏墨就看着西门雪疾步在雨中,消失在了她的眸底。

接连十数日,黎玥城都在这初秋的雨中度过,仿佛今年的东黎雨水比往年多了许多,有些沿了河道的郡县遭受了涝灾,尉迟木涵连着下发数道圣旨,要求各州府官员妥善安排灾民,更是连连向受灾的地方发去物资米粮。

苏墨立在思暖阁回廊内,神情淡漠冷然,星眸静静的睨着外面稀稀拉拉下着的雨。

柳翩然怀孕,尉迟寒风不但没有追究,甚至没有让任何人知晓,他就如此保护她!

这些日子,他除了正常的政务,偶尔去兰花园看下柳翩然,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墨园,日日夜夜都在那里……

“小姐,外面凉,进屋吧!”小婉苦着脸说道。

苏墨冷然的拉回眸子,静静的说道:“你去请王爷,就说……我今日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邀王爷前来!”

小婉抿了下唇,点了点头,撑了伞离去。

苏墨缓缓转身进了屋子,淡漠的眸子里噙着难掩的痛楚……

尉迟寒风,我终究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够……如今,我连想找个逃避的借口都没有!

寒风阁,尉迟寒风立在书房的窗户前,看着细雨下远处的精致,冷漠的脸上噙着一丝痛苦。

“墨儿……本王一定很让你失望吧!”尉迟寒风凄凉的悠悠说道:“恨吧……本王就是如此一个不值得你去爱的人……”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上眼睛,那远处的紫藤树刺痛了他的眼睛,那里已经沾染了别人的气息……

“叩叩!”

适时,传来轻声的敲门声,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淡漠的说了句,“进来!”

萧隶推门而入,见尉迟寒风站在窗前,恭敬的说道:“王爷,慕侧妃派小婉来传了话儿,说是……今晚希望王爷去思暖阁用膳!”

自从王爷上次大病,接王妃回府后,再也没有去过思暖阁!

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沉思了下,方才缓缓说道:“好!”

“是,属下这就去给慕侧妃回话!”萧隶应声退下,轻轻的阖上了门,书房又陷入了冷寂。

尉迟寒风缓缓走到座椅上坐下,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扳指,眸光低垂,轻声自喃道:“墨儿……我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时间不够,来不及将你保护!”
七夜强宠053
作者:月下销魂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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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寒风缓缓走到座椅上坐下,手,不经意的转动着扳指,眸光低垂,轻声自喃道:“墨儿……我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时间不够,来不及将你保护!”

话毕,尉迟寒风神情间噙着一丝无奈,薄唇紧抿,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缓缓侧眸睨向了窗外,朦朦胧胧的细雨依旧下个不停,随着这连日不停的雨,初秋变的越发的凉。

天,渐渐的暗沉下来。

尉迟寒风轻叹一声,起身向思暖阁行去……

到了思暖阁,屋内早已经燃上了烛火,桌上的酒菜早已经摆好,只是几样家常小菜,但是,看上去却好似格外的美味。

苏墨一袭枚红色抹胸同色纱裙,脸色略施粉黛,手染大红蔻丹,冷傲中透着孤傲的艳丽,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动人。

尉迟寒风深邃的眸子里噙着几许迷恋,神情淡然的落了座,缓缓说道:“芸儿今儿个怎么想起自个儿下厨?”

苏墨为彼此杯中斟满了酒,于此同时,眼神轻轻的睨着尉迟寒风,淡淡的说道:“也许是孤寂太久了吧……”

她轻轻的一句话,刺痛了尉迟寒风的心,微垂的眸子掩去了心底的悲恸。

他轻睨着苏墨,未曾说话,心中的凄凉竟是比那窗外的风雨更加浓郁……

苏墨在尉迟寒风的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的酒杯,娇柔的说道:“王爷,臣妾敬您一杯!”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修长的手端起酒杯,对着苏墨嘴角微扬了下,没有言语,仰起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苏墨看着他一口喝掉,唇角轻动了下,亦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能为本王抚琴一曲吗?”尉迟寒风轻睨了一眼琴台上的琴后,狭长的眸子幽深的看着苏墨,随意的问道,。

这样的眼神,让苏墨不自觉的一震,西门雪的话回旋在脑海,她轻点了头,缓缓起身,在琴台后坐下,看了眼尉迟寒风,手指轻搭在琴弦上,有一刻的征神,随后,手指轻扬,莞尔的琴声在指尖溢出……

琴声悠扬,却包含了世间的沧桑,亦包含了苏墨此时的矛盾。

内腹翻涌,尉迟寒风只觉一股腥甜溢到了嘴里,他不动声色的硬生生吞了下去,嘴角噙着的淡笑未曾消失,此时的他,笑的泰然,笑的轻松!

苏墨瞥过眼睑,想去忽视尉迟寒风那深邃的目光,龙鵺草本无毒,汁液也无毒,可是……万物相克,龙鵺草的汁液却是那三颗解毒丹的克星!

一曲终,尉迟寒风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但是,冷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除了嘴角轻扬的笑意,他无意的把玩着方才的那只酒杯,手上的翠玉扳指渐渐发了黑,听的琴音落,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清淡的说道:“芸儿琴技果然一般,和你那歌喉相比,是逊色了不少……”

苏墨淡漠的起了身,眸子轻轻睨了眼尉迟寒风,心中生了疑惑。

突然,尉迟寒风起了身,清冷的眸子扫了眼桌上未动的菜,冷然的说道:“本王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你吃晚膳了……”

说着,就欲离去。

“王爷……”苏墨轻唤了声,抿了下唇角,傲然哀戚的问道:“既然王爷应了来陪妾身用膳,何故只饮一杯酒就离去?”

尉迟寒风顿住脚步,身形未动,只是侧脸向后睨去,淡淡的说道:“芸儿,今天的事情……本王可以原谅你!那些毒……对本王根本无用!如果再有下次,就不要怪本王……到时候不只是你,就是小婉,也会跟着你陪葬!”

说完,尉迟寒风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他的话让苏墨愕然,一侧侍奉的小婉更是惊讶的张了嘴,见尉迟寒风走远,急忙上了前,询问道:“小姐……王爷怎么知道……”

苏墨蹙了秀眉,亦是一脸的茫然,她回头看了眼尉迟寒风落座的位置,那个酒杯已经空空如也,她上前拿起,置于鼻尖嗅了嗅,龙鵺汁还有些残留在酒杯之上……

“怎么可能?”苏墨不解的自喃说道。

大哥来信提及,那解毒丹万物之毒都能解,唯独龙鵺汁与之相克,他怎么会无事?虽然龙鵺汁无法让他致命,却能使之内腹受损,但是……他为何会安然无事!

难道……是分量下的太轻?

可是,就算如此,尉迟寒风怎么会知道她下毒?

龙鵺汁根本就无色无味!

如果他中毒了,为何无事?

如果他没有中毒……又岂会知道她下毒?

百思不得其解的苏墨怔愣的看着手中的酒杯,深深的紧皱着眉头……

尉迟寒风快步的回到寒风阁,人刚刚进了屋子,一口鲜血已然无法遏制的喷射而出……

“王爷?!”萧隶正好送公文出来,就见尉迟寒风人扶着回廊的柱子上,嘴角和衣襟前都是血迹。

尉迟寒风紧蹙剑眉,摆了下手,支撑着走入书房,虚弱的说道:“将前些日子从皇宫带出来的那几颗药丸拿来……”

萧隶急忙点头,跑到书架前,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尉迟寒风,见他将药送服,方才担忧的问道:“王爷不是去思暖阁用膳了吗?怎么……”

他本想问,怎么中毒了,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去思暖阁用膳怎么会中毒?而且,王爷三年前得皇上赐药,如今根本就是百毒不侵。

尉迟寒风暗暗运行了小周天,缓解了内腹的翻涌,淡淡的说道:“无事!”

萧隶拧着眉,想问,但是,看着尉迟寒风的神色却又不敢问。

“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尉迟寒风虚弱的问道。

“已经有些眉目了……”

尉迟寒风抬眸睨了眼,略微沉思了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来不及了,引他出手!”

“那样……王妃岂不是有危险?”萧隶惊讶的问道。

尉迟寒风低垂了眼帘,冷然的说道:“本王必须要将他除掉,否则……墨儿的危险会更大!”

“如果有个万一……”萧隶犹豫的说道。

“当年南帝颠覆南朝,虽然是深宫所迫,但是……却也是有了那个契机!”尉迟寒风拧着眉接着说道:“而那个契机……归到底,还是墨儿给的,如果这件事情让那人知晓,你认为……会如何?”

萧隶紧锁了眉,眸光瞥到一侧,嘟囔的说道:“属下不管,属下的首要是王爷……”

他嘀嘀咕咕的自喃着,尉迟寒风沉思了下,突然起身说道:“本王去趟上兰苑!”

“这么晚?”萧隶听闻,就欲跟着。

“你不用跟来……”尉迟寒风说着,脚步未停的离去。

黑寂的夜还下着小雨,尉迟寒风策马向上兰苑奔去……

“吁”

突然,尉迟寒风勒了马缰,他微眯了眸光看向前方快要到的上兰苑,冷峻的脸上渐渐浮上一丝疑惑,幽深的眸子在这黑夜里更加的深不见底,眼底的漩涡在快速的旋转着……

娘曾经是南朝的人……

这个认知让尉迟寒风紧蹙了眉,他不知道为何脑海里突然闪出这个念头,他深深的凝视着那被黑寂笼罩的院落,就坐在马上静静的看了半响,调转了马离去。

时光飞逝,距离尉迟寒风去思暖阁用膳已然过去了十日,这十日,王府内依旧如同往常,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么……就是雨过天晴了,柳翩然也清醒过来!

尉迟寒风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早上处理政务,抽空看看柳翩然,剩下的时间全然和芷兰在一起,二人一起同游王府花园,月下轻舞吹笛,好似人间仙侣,羡煞旁人。

“小姐,安龙鵺汁也不管用……不如,一剑杀了他算了!”小婉气愤的说道。

苏墨淡然的睨了眼,反问道:“你能杀得了他?”

小婉一听,顿时嘟了嘴,悻悻然的说道:“不能……但是,也不能这样下去啊!那个柳翩然怀孕,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不但让人好生侍候着,他还天天去探视,可小姐当初呢?为什么他就不信了……啊……小姐,我……我不是有意……的……”

苏墨眼底闪过苦涩的轻摇了头,示意没事。

小婉哀默的抿了抿唇,泄气的问道:“这龙鵺汁也不管用,我们又杀不了他……哼,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墨园的人!”

小婉越想越气,那个和小姐长的一样的人,拿着小姐的名头霸占着王爷的宠爱……

“不行,我去杀了那个墨园的人!”小婉眼睛一亮的说道。

苏墨没好气的瞪了眼,轻摇了头说道:“小婉,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人同我长的一样,就连名字……也是一样的!”

真的是巧合还是什么……

“你们倒是悠闲自得,这府里都出了乱子了!”

苏墨和小婉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西门雪轻摇着折扇走了进来,疑惑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墨园的那位被人掠走了……”西门雪悠然的说道。

“啊?”小婉一听,眼睛瞪的像个铜铃丝的,问道:“怎么可能?她不是一直在王府吗?”

“晨间,小双陪她去馥香居碾粉,一直未曾回来,方才有人派了乞丐来送信,约黎王今日酉时三刻在西郊枫叶林!”西门雪依旧说的淡然,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深邃的眸子里更是毫不遮掩看好戏的神情。

小婉看了看苏墨,突然掩嘴而笑,一派轻松的在旁边坐下,说道:“这下好了,也省的我们在这里想办法如何动手了……”

苏墨听闻,却蹙了秀眉,看着西门雪问道:“你知道是谁掠走的?!”

西门雪老神在在的点着头,嘴角的笑意越发的重,“黎王曾经的手下败将,只不过……现在谁胜谁负可就不一定了,何况……那人手里有‘王妃’在手,黎王必然是缚手缚脚!”

西门雪见苏墨的眉头拧的更深,不免嗤笑的说道:“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黎王好像受了伤,而且……应该不是轻伤!”

“此话怎讲?”苏墨问道,这几日,虽然和尉迟寒风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决然不是受了伤的样子。

西门雪仰头大笑了声,随即嘴角的笑意渐渐收去,缓缓说道:“这个……就要问你了!”

苏墨只觉得心“咯噔”了一下,淡漠的脸上渐渐的浮上了不自知的愁云,龙鵺汁还是起了作用……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那日他那样说?

“怎么……担心了?”西门雪笑问着。

苏墨拉回思绪,淡漠的眸子不起涟漪的轻睨了眼西门雪,冷冷说道:“我是担忧……他的命是我的,谁也不可以取走!”

西门雪嘴角的笑越发的邪佞起来,他走近苏墨,眸子紧紧的凝视着她,随即俯身上前,在她耳边缓缓的轻声说道:“你准备下,等会儿我来邀你一起去看场好戏……保证……让你毕生难忘!”

说完,他唇角勾了勾,起了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墨,转身离去。

“小姐,西门公子说什么啊?”小婉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邀我等下去看戏!”苏墨看着远去的西门雪的背影,清淡的说道。

“看戏?”小婉惊愕的眨巴了下眼睛,不解的也看向西门雪,心中暗讨:这都什么时候了,西门公子还有心情约小姐去看戏?!

苏墨心中噙着隐忧,如果那龙鵺汁真的见效了,尉迟寒风的内腹必然多少有了损伤,如果……对方武功高强,他岂不是……

此刻担忧着的她却未曾去想,对方邀尉迟寒风单独赴约,西门雪又怎么会知道时间和地点如此的详尽!

夕阳渐渐西垂,余晖洒在天际,郊外的枫叶林已经渐渐染上了秋的色彩,枫叶渐渐现了红色,大片大片的红和那晚霞连在一起,美不胜收。

尉迟寒风踏着沉稳的步子往枫叶林深处走去,脚踩在枫叶上,发出“呲呲”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树林里,竟是有些诡异。

突然,尉迟寒风停下了脚步,背负着手立在那里,深邃的眸子清淡的扫过周遭,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黎王果然准时!”

随着话音落下,身着黑袍的冥殇闪了出来,随着他的出现,整个枫叶林仿佛都笼罩了一层寒气。

尉迟寒风神情未变,冷冷的说道:“把人交出来!”

冥殇冷嗤的嗤笑了笑,打了个手势,顿时,从远而近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片刻功夫,就见数个黑衣蒙面的人押着芷兰出现在他身后。

“风……”芷兰拧眉,轻唤了声,淡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可是,她的眸子里隐隐的惊恐出卖了她的内心。

尉迟寒风看了眼芷兰,冷冷说道:“放了她,本王不追究!”

“哈哈哈……”冥殇大笑了几声,突然间,收去了笑意,阴鸷的看着尉迟寒风,冷寒的说道:“想我放了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着,冥殇示意了下,押着芷兰的人猛然手一紧,芷兰顿时气息不畅,白皙的脸被憋的通红!

“黛月楼主就是如此欺凌弱小的?”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冥殇并不意外尉迟寒风知晓了他的身份,只是冷然的说道:“你是第一个让我失手的人……三年前,我几乎丧命在你的手上,既然是因为她而起,我自是要给主顾一个交代的!”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幽幽说道:“三年前……你就真的是杀她而去的吗?”

“什么意思?”冥殇目光一凛,问道。

尉迟寒风背负的手紧紧的攥着,缓缓说道:“南朝先帝赐婚苏王爷之女苏墨于冥家次子冥殇……”

“住嘴!”冥殇咬着牙低吼道,他看着从头至尾神情没有变化的尉迟寒风,嘴角微微抽搐着,阴冷的说道:“三年前我确实不是为了杀她而来,今天,我主要的目的也不是杀她!”

“哼!”尉迟寒风冷哼了声,眸光噙了冷戾的射向冥殇,缓缓说道:“放了苏墨!”

冥殇嘴角撇了撇,一个闪身,人已然到了芷兰身边,他一把擒过她,一把铮亮的匕首已经抵在了芷兰白皙的脖颈上。

“尉迟寒风,你说的对,我三年前确实不是为了杀她而去……”冥殇恨恨的说道:“我是为了将她从你身边带走,可是……我终究失算了,你那一掌害我昏迷三个日夜,终究失去了带走墨儿的机会!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终于,等到内伤痊愈……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还活着!”

尉迟寒风神情依旧冷然,只是掌心暗暗提了真气,等待时机救出芷兰。

“我更加没有想到……”只听冥殇继续说道:“没有想到,身心受了伤的她还愿意和你回府!”

“她失忆了!”尉迟寒风缓缓说道:“冥殇,放了她……”

“唔!”

“墨儿……”尉迟寒风心痛的看着芷兰,冥殇手中的匕首没入了芷兰的脖颈,鲜红的血顺着匕首低落,晕染了衣衫。

芷兰吃痛的蹙了秀眉,她咬着牙忍着痛,说道:“风……你走,不要管我……”

尉迟寒风的手攥越发的紧,他就看着冥殇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往芷兰的脖子里推着,他沉痛的闭了下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冥殇,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你死!”冥殇一字一顿的说道,冰冷的眸子里都是冷意和仇恨,他嘴角上扬了个诡谲的弧度,缓缓说道:“但是……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松的死……”

说着,他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起,看着冥殇的动作,等待时着机……

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冥殇擒着芷兰向后退了两步,眸光越过尉迟寒风向前看去,森冷的说道:“看来……黎王不是只身赴约的!”

尉迟寒风暗蹙了眉,向后看去,却见西门雪和苏墨出现在前方,顿时,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薄唇更是不自觉的抿了起来,眸子里噙着担忧。

“唉……本想着夕阳甚好,邀了芸儿来赏枫叶,却不想……”西门雪蹙眉看着林中的剑拔弩张,摇头叹叹气,拉了苏墨走到一侧的大树边儿,轻松的说道:“你们继续!”

苏墨拧眉睨了眼西门雪,随之噙着担忧看向尉迟寒风,眸光扫过冥殇,显然有些惊讶……

怎么是他!

正当大家思绪涣散之际,西门雪突然手一扬……

冥殇感觉到不明物体飞射而来,反射性的躲闪了下,也就这个空档,尉迟寒风一个滑身,人已然到了近前,他蓄势一掌劈向冥殇,顺势,想将芷兰拉过,冥殇却已然有了防备,转身的空档,一把将她推向了黑衣蒙面人的位置,随即,人和尉迟寒风交战了一起。

二人武功都极高,对掌之际,风卷残叶,竟是逼的近前的人纷纷退了数步。

苏墨心中担忧,看了看交战的二人。

从头至尾,西门雪都一派轻松,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看着激战的二人,俨然一副看戏的神情。

随着交战的时间越来越长,西门雪嘴角的笑意也渐渐的隐去,他没有想到,尉迟寒风的功力竟是如此的强!

他内腹受了伤,而冥殇的月影心法练到了顶层,如此一颓一涨之下,他竟还能激战如此之久……而且,这样下去,谁胜谁负根本是未知数!

西门雪轻睨了眼站在他侧前方两步的苏墨,只见她淡漠的脸上噙着隐隐的紧张,置于腰间的双手也拧到了一起……

西门雪眸光睨向激战的二人一眼,从倚靠的大树上起了身,修长的手掌一翻,运了三层内力向苏墨拍去……

“噗”

苏墨内腹受了震荡,一口鲜血喷出!

“墨儿……”

尉迟寒风大惊,不及思考,一掌震开了冥殇,飞身向苏墨而来,适时,西门雪已然运足了十层的内力,又一掌向苏墨拍去……

尉迟寒风已然来不及阻挡,一把拉过苏墨,人顺势拥着她一个旋转,西门雪那重重的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到了他的后背上,二人犹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哇”的一声,尉迟寒风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晕染了苏墨的肩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墨反应不及,当回转过神时,只觉的浓浓的血气顺着她的肩胛合着那熟悉的茶香气息涌入了鼻腔。

苏墨痴楞的看着身上的血迹,脸瞬间变的苍白。

冥殇亦无可置信的看着苏墨,又看向西门雪,等待他的解释。

西门雪“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悠悠的说道:“是,苏墨确确实实没有死!”

七夜强宠054
作者:月下销魂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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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雪“唰”的一声,展开了折扇,悠悠的说道:“是,苏墨确确实实没有死!”

冥殇猛然看向那被尉迟寒风紧紧拥着的人,一时间,竟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尉迟寒风极力的忍下内腹的翻涌,担忧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苏墨,寒雪方才打她的那掌虽然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劲力,可是……她根本受不住!

“墨儿……”尉迟寒风担忧的唤了声,此刻,已然没有了隐藏的必要!

苏墨茫然而虚弱的看看尉迟寒风,嘴角还挂着血丝,可是,她嘴角的血……又岂能和尉迟寒风相比拟?

尉迟寒风嘴边都是血,脸色苍白的吓人,方才和冥殇对掌已然消耗了他极多的内力,内腹本就受了伤的他只是想除去冥殇,只要他死了,就不会对苏墨造成伤害……

可是,却不想……寒雪竟然将墨儿带来!

苏墨眼睛里蒙上了水雾,她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的转变,更加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尉迟寒风此刻会以生命护她,唤她“墨儿”……

苏墨颤抖着从袖兜中拿出一粒药丸喂到尉迟寒风嘴里,就想着拿金针为他诊治,全然忘记了此刻的危险,和冥殇那炙热且嫉妒的眸光。

“怎么办……怎么办……”苏墨擒着金针的手在颤抖着,看着尉迟寒风嘴里不停溢出的血,泪水终于冲破眼眶,顺着脸颊掉落……

泪水滑到嘴边,晕染了嘴角的血丝,变的有些晶莹。

尉迟寒风缓缓摇摇头,嘴角挂着笑意,大掌覆上了苏墨的脸颊,指腹轻轻的为她擦拭着眼泪,轻轻的说道:“我没事!”

“我……我……”苏墨听了尉迟寒风那淡淡轻轻的三个字,眼泪流的更加的猛,她不要他死,她不要他死……她不要!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滞,来不及细想,一把将苏墨扯到了身后,举掌迎上,“砰”的一声,双方的内力震开了对方,地上的残叶被扫起,尘土飞扬,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尉迟寒风只觉黑影在眼前一闪,苏墨已然消失在了他的身边。

“墨儿……”尉迟寒风惊恐的嘶吼一声,就欲追去。

西门雪此时却一派淡然的挡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虚弱的几乎无法站立,方才冥殇那掌用了全力,想必……他应该也受了极重的内伤!

但是……尉迟寒风的伤绝对比冥殇要重的多,先是内腹损伤在前,方才又和冥殇激战多时,而且受了他全力的一掌,此刻……硬生生的接下冥殇一掌……他的内腹必然大损!

尉迟寒风腿一软,险些跪下,他的嘴里不断的向外溢着血丝,鲜红的血将他的牙关都洗染了一遍。

“为什么?”尉迟寒风咬牙看向西门雪,凄凉的问道,声音里有着隐忍的痛楚。

西门雪冷冷一笑,阴冷的说道:“为什么……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这无力的感觉!这种你无力保护想要去保护最重要的人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你眼前无力消失的感觉!”

西门雪冷眼睥睨着虚弱的尉迟寒风,深邃的眸子里噙着隐隐的沉痛,恨恨的说道:“很心痛……是吗?是不是……”

“你恨……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非要将墨儿牵扯进来?”尉迟寒风眸光渐渐的充了血,他恨,他恨千算万算,忘记了寒雪,他一直以为,寒雪对墨儿是有情的,他一直以为,他的恨不会牵扯到墨儿身上!

可是,他又一次的自以为是,又是他!

尉迟寒风沉痛的闭了下眼睛,嘴里的血一直向外溢着,咬着牙,怒吼的说道:“上一辈的恩怨,难道……就非要让我们去承担吗?”

西门雪一听,顿时愤怒布上了整个面容,他大步跨前,一把拽着尉迟寒风的前襟,怒不可遏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没有资格和我这样说!”

当年,他也以为,上一辈的恩怨和他们没有关系,可是……最后,所谓的“大哥”,亲手葬送了他所有的念想,都是他!

尉迟寒风虚弱的喘息着,内腹的剧痛让他暗暗蹙眉,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冷峻的脸上亦笼罩了浓浓的愤怒,低吼的说道:“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西门影吗?不要忘记……我才是你大哥,我才是!”

西门雪擒着尉迟寒风衣襟的手死死的攥着,怒目充了血丝,冷嗤一声,阴冷的说道:“尉迟寒风,从我离开王府的时候,你就再也不是我大哥!”

尉迟寒风凄凉的笑了笑,嘴边的血丝丝挂挂,他用尽力气,一把打开了西门雪擒着他的手,失望的看着西门雪,沉痛的说道:“好一句……我不再是你的大哥!”

说着,尉迟寒风无力的向后退了两步,腿脚的虚弱渐渐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他倚靠在一侧的枫树上,自嘲的笑了笑,眸光渐渐的变的阴寒,他淡漠的看着西门雪,阴冷的说道:“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认了!如果……我必须要承担上一辈的恩怨,我也认了!我……死不足惜,此次……所有的一切,我就抱着必死的心……”

尉迟寒风隐忍的身子在打着颤儿,眼眸充血的死死盯着西门雪,怒吼道:“你可以一掌打死我,我不会还手!你可以慢慢的折磨我……这个就当我欠你们的……可是,你不应该在冥殇面前说出墨儿的身份,你不该!寒雪……难道……你就如此狠心,复仇已经全然蒙蔽了你的眼睛,甚至……你可以牺牲墨儿的命,就只为报复我吗?是不是……”

西门雪听着,冷然的轻嗤了声,缓缓说道:“是!”

“就算……以墨儿的命来换?”尉迟寒风一字一字,咬牙和血的厉声问道,狭长的眸子猛然睁大,两道精光含着怒火瞪着西门雪。

西门雪暗暗蹙了下眉,嗤笑一声说道:“这你可以放心……芸儿在冥殇手里到不会有危险,只是……恐怕你永远也没有机会在看见她!”

冥殇这次决然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他一定会将苏墨带回黛月楼总部,就算是囚禁,也不会在对她放手!

“哈哈哈……”尉迟寒风凄厉的笑了几声,内腹又是一阵翻涌,血丝不断的从嘴里往外溢着,他苍凉的说道:“你对冥殇和墨儿之间的恩怨又了解多少?如果墨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

说完,尉迟寒风撑着树站了起来,往枫叶林外行去。

“如果她真有什么意外……这也是你的报应!”西门雪阴冷的说道,握着折扇的手用了力,折扇受不住劲力,竟是扇骨都被纷纷折断。

尉迟寒风托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外行去,他现在不能倒下,他必须要阻止她们将当年的事情告知冥殇,必须要在她们知道冥殇已经掠走墨儿之前……

尉迟寒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着前方的枫树渐渐的变的虚幻,傍晚的光线渐渐消失……

“你放开我!”苏墨无法冷静的对着冥殇吼道,此刻的她,除了嘴能动,眼睛能动,竟是所有的地方都不能动,她被冥殇点了穴,就只能用目光和嘴来发泄。

冥殇静静的站在苏墨的前方,冷眸凝视着她,他到这会儿都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苏墨,可是,尉迟寒风方才确实对她太过紧张,而西门雪也没有理由骗他!

“三年前,我不够坚持,让你受尽折磨……”冥殇缓缓说道:“三年后的今天,我不会再放开你!”

苏墨此刻心里焦急万分,尉迟寒风的伤极重,她方才喂他的那颗药也只是能护住他的心脉,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非要抓我……为什么……”苏墨咬牙问道。

冥殇眸中闪过一丝凄凉,隐忍着内心的酸楚,悠悠问道:“墨儿,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

苏墨心思急转,暗讨:这人必然是以前那个郡主所熟知的人,可是,她不是那个郡主,她怎么会记得。

“我不管你是谁……”苏墨焦急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墨,请你放了我……”

冥殇冷眸一滞,阴寒的看着苏墨,森冷的问道:“放了你?哼……放了你回去救尉迟寒风?他对你做了那么多伤害的事情,你还心心念念着他吗?”

“冥殇,不管我要不要去救他,你都要放了我……”苏墨嘶吼道,她的心好似被火烧一样,脑子里全然是尉迟寒风那虚弱的神情,嘴边的血就那样肆无忌惮的向外溢着……他的命是她的,她的!

“我求求你……放了我……”苏墨沉痛的吼着,泪,就像是断了堤的河水,不断的向往涌着。

看着她如此,冥殇背负的手捏了起来,沉声说道:“不可能,这辈子……就是被你恨,我也不会在放开你,也不会在让尉迟寒风有机会伤害你!”

“他伤害我是我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情……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苏墨泪流满面的吼着,此刻的她已经被担忧充斥了所有的神经,已经忘记了冷静,全然不知道,她此刻的话已然激怒了冥殇。

冥殇嘴角噙着一抹诡谲的笑意,缓缓说道:“就凭你是我的未婚妻!”

苏墨一听,惊愕的瞳孔放大,娇唇微微的张开,不可置信的看着冥殇,条件反射的问道:“你的未婚妻?”

怎么可能?

古代的人如果有了婚约,怎么可能另嫁他人?

“十四年前,南朝先帝将你赐婚给我,如果不是我家中突生了变故……此刻,你应该是我的妻子!”冥殇咬着牙说道,那个变故萦绕在他心头多年。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的都活在亲人在他眼前惨死的噩梦中,可是,每每想到那个调皮可爱,总是爱整人的苏墨时,他沉痛的心方能有着一丝缓和。

本以为,接掌黛月楼,此生将在那刀光血影中终老,他本想将她深深的埋葬在心底深处,可是,天意弄人,机缘巧合下,她竟是又和他有了交集……

再相见,卿已然不识君!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当年一纸圣旨,先帝称帝桀寻得他冥家通敌叛国的证据,不给解释的机会,也不详查,便将他冥家满门一百多口嗜杀!

可是,老太有眼,他和大哥终究逃过劫难!

如今……南朝一分为二,一半江山是他冥家的,既然帝桀说他冥家通敌叛国,那么……他们冥家就要彻彻底底的将南朝瓦解!

可是,这些有什么意义?

苏墨已然嫁与别人,更是受尽折磨后香消玉损……

他恨上天对他不公平!

冥家对南朝忠心耿耿,换来的是什么?

他对苏墨念念不忘,又换来的是什么……

想着,冥殇不免向苏墨走去,看着她那惊愕的神情,凄凉的笑了笑,问道:“有印象了吗?”

苏墨皱了秀眉,十四年前……也就是,那个郡主方才五岁,不管这个赐婚的事情有没有,可是,她都不是那个郡主啊!

“冥殇,不管曾经我和你有没有婚约,可是,我现在是尉迟寒风的妃子了……”苏墨提着气,隐忍着心中的慌乱,接着说道:“我已经嫁做人妇了!”

“哼……那又如何?”冥殇冷哼了声,缓缓说道:“只要尉迟寒风死了……你就自由了,不是吗?”

苏墨一听,瞬间惊恐的看着冥殇,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在我手里……他怎么可能不来寻?”冥殇一脸的阴寒,继而说道:“我会在黛月楼恭候他的……大驾!”

苏墨听后,顿时苍白了脸,如今尉迟寒风内腹受了极重的伤,先不说他能不能撑到那个什么所谓的“黛月楼”,就算到了,岂不是送死?

“冥殇,你要怎么才能放了他……”苏墨压下内心的担忧,冷然的问道。

冥殇轻睨了眼苏墨,缓缓说道:“如果……他对你彻底放手……我会考虑放过他!”

说完,手起掌落,苏墨只觉眼前一黑,人昏厥了过去!

“墨儿……我不想伤害你……可是……”冥殇沉痛的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道:“我无法再一次让你消失在我的眼前!”

上兰苑。

老夫人闭眸假寐的静静的坐在软榻上,手里拧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佛经。

云嬷嬷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在老夫人身前停下,轻声说道:“主子,冥殇已经带着苏墨启程了……”

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透着一丝阴戾,冷嗤了声,说道:“他藏的可真是深……将所有人都骗过了!”

云嬷嬷点点头,没有想到,苏墨是真的没有死,竟然还化名成了慕芸,当初,她和寒雪少爷一起来,本以为是他用来对付王爷的,却全然不知道,竟然是真的王妃。

“将那份密报派人送给接头人,让递送到黛月楼!”老夫人说着,嘴角噙着冷漠的嗜血气息,幽幽的说道:“苏墨没有死……还被冥殇带走了,戏可越发的好看了!”

云嬷嬷抿了下嘴,没有接话。

“寒风怎么样了?”

云嬷嬷摇摇头,缓缓说道:“王爷的伤好些很重,我已经派人通知了萧隶,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王府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将那颗护心丹送过去!”

“是!”云嬷嬷应了声,顿了下,道:“那……寒雪……”

提及他,老夫人神情一凝,阴冷的说道:“也是该让他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了……待寒风寻了苏墨去,就找个机会让他知道!”

“您……确定王爷会去?”云嬷嬷有些不确定的疑问道。

老夫人冷嗤的笑了声,眸光微翻,冷冷说道:“怎么说……我也当了他二十多年的娘,他的性子我岂会不了解?这次……他明明知道她是苏墨,却佯装不知,而且配合芷兰给冥殇演了这处戏,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还真是令人深思!”

“主子的意思是?”云嬷嬷有些迷糊,对于此,她也十分的不解,方才前面回话,枫叶林的情况来看,竟是王爷一直都知晓那个慕芸就是王妃。

“看来……寒风大概也是知晓了当年的事情……”老夫人说着,眸底的笑意渐渐加深,嗤笑的说道:“如果真的是如此,他可真是对她爱逾生命了……就算不得相认,也要保全她!”

云嬷嬷听着,心里不免趟过凄凉。

当尉迟寒风从昏厥中转醒时,已然是翌日。

小婉彻夜未睡,见他醒了,暗暗嘘了口气,方才收起了银针。

“王爷……”萧隶担忧的上前扶起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虚弱的看着小婉,轻声道了谢。

“哼!”小婉没好气的冷哼了声,说道:“如果不是等着你去救小姐,我才不会救你……”

说着,不免哭丧了脸,愁苦的说道:“我虽然会些医术,可是……和小姐差的远了,现在也只是平缓了一下你的内腹气息,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撑得住去救小姐……”

说着,小婉抽噎的哭了起来,单纯的她根本无法应对突发的事情,她没有想到,小姐昨天竟然被人掠走了……

萧隶不明心中不明,昨天是王妃被掠走……怎么……怎么慕侧妃也被掠走了?

适时,从外面急匆匆走近来一个暗卫,神情间有些疲惫,他单膝跪地,垂眸说道:“属下有负王爷所托……未曾拦截的住!”

尉迟寒风听后,沉痛的阖了眼眸,悲从心生,过了一会儿,方才睁开了眼睛,示意那个暗卫退下,他轻睨了眼萧隶,问道:“西门雪呢?”

“西门公子在风霜雪月阁里……”萧隶说道。

“把南帝的信拿来给本王!”尉迟寒风说着,翻身下了床榻,由于动作过猛,险些跌倒,他暗暗提了真气,方才运行了下,内腹便翻腾蹈海起来,一股腥甜已然回荡在嘴里。

小婉见了,泪更是不停的留着,她的医术不高,王爷的伤她治不了,只能暂时稳住,可是……这样的他,真的能救得了小姐吗?

昨天,明明是西门公子和小姐一起出去的,为什么……他和昏迷的王爷、萧总管一起回来,而小姐被人掠走了……

尉迟寒风粗重的吸了几口气,抬着沉重的步子步出寒风阁,向风霜雪月阁行去……

一进了院落的门,就见西门雪背负着手,冷然的站在大树下,莫离远远的站着,见是尉迟寒风,躬身行礼。

西门雪依旧没有动,他就站在这里一夜未动。

“黛月楼在哪里?”尉迟寒风虚弱的问道。

陪同而来的萧隶听闻,惊讶的看着尉迟寒风,又看看西门雪,不解……为何王爷会问他?

西门雪拉回了投向远处的眸光,侧睨了眼,冷然的说道:“不知道!”

“寒雪,你是不是非要墨儿死了……你才甘心!”尉迟寒风低吼道。

西门雪无动于衷,看都不看脸色苍白的尉迟寒风一眼,对于他说的苏墨有危险,更是不置可否。

尉迟寒风看着他的样子,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随之从怀中拿出信笺,递了上前,冷冷说道:“如果你看了这……还认为墨儿没有危险……我无话可说!”

西门雪轻睨了眼信,顿了下,方才拿过,冷然的展开,眸光微凝的看着,看到最后……不免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但也只是稍纵即逝,继而冷漠的说道:“哼,那又如何……我想,冥殇必然不知道这件事!”

“恐怕……他马上就要知道了!”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你对墨儿有一丝情分在,就告诉……黛月楼在哪里?”

西门雪的心一震,缓缓转过身,冷嗤的说道:“黛月楼隐秘异常,江湖中人没有任何人知晓他的所在,包括我!”

“寒雪,就当我求你!”尉迟寒风悲恸的低吼道:“你恨的人是我,不是苏墨!”

西门雪眸底噙了抹矛盾,看了眼莫离,示意了下。

莫离微微颔首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说道:“这个是黛月楼的地图……”

尉迟寒风听闻,展开快速的扫过,转身离去。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西门雪为何有黛月楼的地图,就算前面是个预知的陷阱,他也必须要跳!

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西门雪看着尉迟寒风不稳的脚步,眸子里噙着一抹狠戾……

是,他是不想苏墨有危险,可是……如果能让他更痛,他不在乎他也在痛!

七夜强宠55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荒芜的地界,常年寸草不生,黛月楼以悬臂做门户,石窟为据点,险要的地势却成了他们天然的屏障。

苏墨在石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子,心情烦躁的她无法冷静下来,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进出除了石壁还是石壁,显然,这里是个山洞一类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到那个什么黛月楼,或者……已经到了,只不过她被关在这石屋内。

可是,如果说她是被关,却又行动自如,只是……她却找不到出去的出口。

这几天,她也见到了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那个所谓的“苏墨”。

她神情淡然,好似对这里极为熟悉,可是……到如今,她还说她是苏墨,甚至……坚信尉迟寒风回来救她!

那日枫叶林,寒风的举止……竟是知道她就是苏墨,为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但是,好似总有一处好似打了死结,怎么也理不顺,万般头绪仿佛也在这个死结处变的模模糊糊…

"墨儿"

一声轻唤打扰了苏墨的思绪,她不曾回头看来人,淡漠的说道:“我不想见你!”

在这石屋的几天里,作为一个被“抓”来的人,冥殇对她真的很好,大到衣食住行,小到嘘寒问暖!如果……没有那些事情,这样的一个外冷内热的男人,绝对是个能勾走女人心的男人,可惜,她的心不在!

冥殇缓步走了进来,在苏墨的对面坐下,顺势放下了手中的托盘,淡淡的说道:“听下面人说……你今天没有怎么吃东西,想着你没什么胃口,我让厨子弄了几样你爱吃的南朝点心……”

苏墨轻睨了眼桌上的东西,几个小碟子里装着精致的糕点,色样和花样都极为诱人,可是……她一点儿胃口也没有,而且,那也不是她爱吃的,那是以前那个郡主爱吃的!

“时过境迁,这些……早已经不是我爱吃的!”苏墨平淡的说道,冷然的眸子缓缓收回,她没有办法给冥殇说,她只是依附在这具身体上的灵魂,说了……他自是也不会相信。

冥殇眼帘低垂了下,清淡的说道:“没有关系,我可以重新了解你!”

苏墨蹙了秀眉,眸光噙着薄怒,冷冷说道:“冥殇,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爱的!爱……不是强迫!”

“那是什么?”冥殇依旧淡淡的说道:“难道是看着心爱的人被别人伤害,而且是一次次的伤害?”

苏墨愕然,无从反驳。

冥殇缓缓抬眸,静静的看着苏墨,嘴角噙了抹自嘲,缓缓说道:“小时候……当你第一次来冥家做客时,你那灵动,毫不做作的笑容就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底,当先皇御旨赐婚……我在家里高兴的几乎发疯,心中感谢上苍,将你赐予我……”

说着,冥殇嘴角的自嘲渐渐变为了凄凉,冷淡的眸子里更是毫不遮掩的笼罩了浓浓的悲恸,只听他凄凉的说道:“上天弄人,或者是……乐极生悲!没过多久,先皇一道圣旨,冥家通敌叛国……满门抄斩!不允许任何人求情,不允许任何人翻查……就仅仅因为一封所谓的证据的信,一百多口人,就那样全被斩首了,鲜血染红了冥府的院落,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冥殇的思绪陷入了沉痛,那些往事让的心狠狠的抽搐着……

苏墨突然隐隐的生了悲戚,这样的冥殇……让她觉得很可怜,那种从天上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一个不大的孩子是怎么承受的了的?

“冥殇,错过……终究是错过,错过了,就什么都不同了!”苏墨轻叹一声,静静的说道:“有些事情,我们无力去强求,更加无力我阻止!很多东西,是上天注定的……”

冥殇嗤笑了声,缓缓说道:“那我就逆天而行!”

“你就算囚住了我的人,可是……我的心不再,你明不明白!”苏墨噙了薄怒的说道。

“腾”的一声,冥殇猛然站了起来,神色间有着不自知的慌乱,撇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后,转身离去。

苏墨无奈的紧皱秀眉,她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就只有等待!

此刻,她才切身体会到真正的等待是如此的难熬,每一根每一秒都好似被火烧一样,焦躁难安!

尉迟寒风带着萧隶和数十个暗卫策马狂奔,沿路,都是马蹄飞扬所飞起的灰尘。

他们一路上沿着那张地图奔着,连着五个日夜,不眠不休。

“咳咳咳……”尉迟寒风脸色苍白,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着,看着附近的地势,又看看手中的地图,剑眉紧紧的拧到了一起。

萧隶一脸的担忧,拿出水壶递给尉迟寒风,隐忍着心中的担心,说道:“王爷,喝口水润润喉吧!”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将地图揣入怀中,接过水壶喝了两口,吞咽时眸底闪过痛楚,仅仅是两口水,他吞咽的时候就好似水中有着细针,刺痛了他的喉咙!

萧隶紧抿了唇,瞥过了眸子,不忍心去看。

此刻的王爷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王爷,更不是那个冷漠异常,嗜血残暴的王爷……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为了心爱的人甘愿沉沦的人,一个为了心爱的人,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曾经,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会对那个慕芸如此不一般,本以为只是因为那几分相似的脸,王爷一时迷惑了……

到后来,赋雅小筑内,王妃出现了,王爷不再去思暖阁,他以为他的想法是对的,可是……意外发现,王爷竟是每夜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飞身入思暖阁,在黎明破晓时悄悄而归,风雨无阻!

他百思不得其解……

却原来……慕芸竟是王妃,而那个王妃……却是一个幌子,一个冥殇引王爷的幌子!

想着,萧隶不免又看向尉迟寒风,只见他一脸的淡漠,眸光轻滞的看着远处,菲薄的唇微抿着……

王爷只为保护王妃,却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如今,他已经无法去分辨,王爷和王妃之间,到底是谁欠了谁的,也更加不知道……他到底应不应该怨恨王妃……

他如今背负着夜冷的希冀,那个冷的像块冰,一直不苟言笑的人,他的心里只有王爷,当王爷和王妃闹了矛盾时,他也只是默默的替王爷守护着王妃,也许,从头至尾,只有夜冷是看的真切的,他一直都知道,更加明白,王爷爱王妃逾过生命!

如今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拖着惨痛的身躯去救王爷,他无力阻止,更加无理由去阻止!

也许,此时的王爷,才是真正的为他自己而活!

二十年了,王爷时时刻刻都在为“王府”,为老夫人而活,从来没有为他自己而活过!

作为夜冷和他,除了支持王爷,陪王爷到最后……已然别无选择!

“走吧!”尉迟寒风清冷的说了声,双腿猛然夹了下马腹,策马向前奔去……

“吁”

突然,尉迟寒风勒了马缰,冷眸扫过周遭,紧抿的薄唇噙了抹怒意。

西门雪给他的地图绕了圈子,他们走来走去……竟是又回到了这里!

“王爷……我们好像又回到了这里?!”萧隶看了看四周,不免拧眉说道。

尉迟寒风点了下头,重新拿出地图,阴鸷的盯着上面,他将所有的线路一一扫过,猛然间,眸光一滞,紧紧的盯着地图上一处,随即缓缓抬眸,在看看周遭,冷冷说道:“我们走过了……”

说完,尉迟寒风顾不及多想,调转了马头……

"驾”

尉迟寒风手重重的挥舞马鞭,马儿吃了痛,发了狂的扬蹄而奔……

如今的他心急如焚,拖一天,墨儿的危险就多一层,当年的事情,如果冥殇知道了,断然会无法承受,如今冥域已然瓜分了南朝半个天下,当他们知晓了这其中的原由……他不敢想象!

正在尉迟寒风按着地图徘徊在地势险要的山脉上时,黎玥城内亦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无关别人,只为西门雪!

“二少爷,飞鸽传书!”莫离恭敬的将一个小竹筒递给了西门雪。

西门雪冷然的展开,凤眸轻轻扫过,冷笑的嗤了声,悠悠说道:“黛月楼隐蔽,多少人想寻到,却不得法门,就算给了他地图,也未必能够寻到!”

莫离眉头轻蹙了下,说道:“这样……岂不是黎王会耽误了脚程?那……慕姑娘……”

西门雪的心一滞,轻蹙剑眉,看着墨蓝天空上那弯月牙儿,深邃的眸子里隐隐间噙着抹担忧。

“谁?”西门雪阴戾的看向房檐,话音放落,脚下轻点,飞身向那人影处闪去……

黑影纵跃在屋檐之上,好似对王府的地形和暗卫的死角极为的熟悉,只是几个闪身,已然消失在王府上空。

西门雪站在屋檐上,冷冷的嗤笑了声,空中翻越几下后,亦是出了王府,可是,追了一阵,竟是未曾发现黑影的踪迹。

西门雪俊逸的脸上布上了一层寒霜,有些悻悻然的回了王府,人刚刚入府,却见有个人影好似向寒风阁的方向走去,他心里生了好奇,暗暗跟了过去……

那人却不是去寒风阁,四处张望了下,飞身入了兰花园。

西门雪眸光睨了眼兰花园的匾额,亦飞身跟入。

如今,柳翩然伤势未曾痊愈,还在里面静养,而这里……曾经是穆子娇住的地方。

西门雪不动声色的一路跟着那个人影,那人偷偷摸摸的,好似怕惊动了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向兰花园内的一处凉亭走去……

西门雪远远的看着,那个凉亭他记得,是当年父王专门为穆子娇建的,说是,让她种兰花累了的时候可以休息。

只见那个人走到凉亭中央,四处张望了下,方才蹲下了身子……

由于隔得距离远,又正好被石柱挡着,西门雪并看不到她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只见她又起了身,手里俨然多了一个四方的木盒,她缓缓打开,看了看后,抱着木盒急匆匆的出了凉亭!

西门雪心生了好奇,闪身而出。

来人见被人发现,惊愕的向后退了两步,抱着木盒的手不免紧了几分。

“小双?!”西门雪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小双,他冷眸看着她手中抱着的木盒,问道:“这是什么?”

小双下意识的将木盒置于身后,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西门……西门公子……这……这么……这么晚了怎么会……会在……会在这里?”

“那你呢?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西门雪轻咦的问道。

他这么晚是没有理由在王爷的妃子的院子里,可是,作为王妃的贴身婢女,在王妃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出现在侧妃的院子里,也是透着诡异的,何况……她还偷偷摸摸的!

而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什么她突然出现在府里!

她此刻不是应该也被冥殇带走才是吗?

小双眸光微转,努力的稳定了下思绪,说道:“小……小单姐姐让我来取些东西!”

“白天不能取?”西门雪见小双眼神转来转去,心里更是生了疑惑。

突然,西门雪足下轻点,身子一个旋转,人已然到了小双的身后,当人回到原位时,木盒已然落入了他的手里。

小双瞳孔猛然间放大,二话不说,出手抢攻,就欲将木盒夺回,可是,她的武功根本不及西门雪分毫,只是一个回合,人已然被西门雪点了穴道。

“西门公子,你不能看你们的东西!”小双双眼乞求的看着西门雪,神色间,竟是要哭了出来。

如果小双不对那个木盒如此紧张,西门雪到也没有那么好奇,此刻,却越发的想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西门雪冷然的打开木盒,里面只不过是一个被油纸包裹的小册子,看纸张,已然有些发黄,竟是年代久远了。

“西门公子,你这个是探人隐秘,你堂堂北国第一世家的公子,岂可作出如此污浊之事!”小双真的着急了,娇俏的脸蛋儿都皱到了一起。

西门雪轻睨了眼小双,淡漠的说道:“那些都是虚名!”

说完,点燃了火折子,打开了小册子,轻睨着……

隋光四十七年,七月二十四,那日风雨交加,黎王府两院主子待产,王爷出征未归。东黎国规,子嗣不分嫡庶,只论长幼,故此,主子怕在失了宠之于,又失了占领先机的机会,借药催生。

可是,以防万一,主子备一女婴,如若大夫人先诞下长子,让其换之,府中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

经过数剂药的催生,主子终于先大夫人诞下子嗣,天不随人愿,是个郡主!

随后,大夫人诞下一子嗣,因难产,身子虚脱,当时就晕厥过去,还来不及看孩子一眼。

早已经安排好的人手,本欲将先前那名女婴换之,主子却突生一记,小郡主与大夫人之子换之……

西门雪看到此,手,微微的颤抖着,他瞳孔放大,狠狠的盯着那“小郡主与大夫人之子换之……”

小双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到底写着什么,只是来取物件,她见西门雪突然变了脸色,火折子映照着他的脸变得苍白的吓人。

西门雪缓缓抬头哦,嘴唇哆嗦的看着小双,扔掉了火折子,上前一把擒住了她那纤细的脖颈,低吼道:“说,这个是谁让你来取的!”

小双被西门雪掐的渐渐透不过气,脸蛋被憋的通红,她呼吸急促的摇着头,神情极为痛苦。

西门雪一把放开了小双,大掌一捞,将她拦腰抱起,足下轻点,飞身而去……

黑夜中,西门雪就擒着小双飞快的向上兰苑的方向奔去,到了那院落的门口,他才停了脚步。

“什么人?”黑暗中,闪身而出四人,拦在了漆红的大门前面。

西门雪冷眸扫过,一把将小双仍了过去,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见穆子娇!”

“放肆!老夫人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

西门雪嘴角冷嗤,掌风扫过,那说话之人顿时被震飞,重重的落到了那门上,发出“哐啷”一声重响,竟是硬生生的将那门后的门闩给震断,那人也随之落到了地上,大口的吐着血。

剩下的三人放下小双,就欲上前,突然,被人喝止。

云嬷嬷淡然的看了眼,示意三人退下,方才说道:“老夫人已经恭候多时!”

西门雪眸光阴鸷的睨了眼云嬷嬷,就跨步向内走去。

“还请三少爷将小双的穴道解开!”云嬷嬷看着西门雪的背影,说道。

西门雪脚步不停,回手掌风轻扫,小双的穴道已然被解开……

上兰苑内,灯火通明,全然没有以往的沉寂。

老夫人悠哉的喝着茶,神情淡定自若,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西门雪的到来……

“铛”的一声,老夫人将手中的杯盖滑落到被子上,眸光轻抬,睨向西门雪,嘴角噙着冷漠的笑意。

西门雪举起手中的小册子,阴鸷的看着老夫人,冷冷说道:“这都是真的?”

老夫人轻笑一声,眸子里都是轻蔑,冷冷说道:“是!”

西门雪的嘴角抽搐着,咬牙问道:“小双一直是你的人?!”

适时,云嬷嬷和小双走了进来,小双听闻他的话,紧抿了唇角。

“是你故意让她引我去兰花园的,也是你故意让我知道这件事的……”西门雪隐忍着,阴冷的问道。

老夫人淡漠的点着头,神情间看不出此刻她心底的想法,只是幽幽的说道:“你可要比寒风冷静多了,寒风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感情用事……真是像极了王爷!”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西门雪嗤笑一声,冷冷说道。

老夫人笑了,笑的甚是诡异,不疾不徐的说道:“如若你不信……你就不会来!其实,你应该是想到了,寒霜自小身子不行,而我因为投胎过后身子也变的不爽利,这些都是因为吃了催生药的缘故,也因为此……寒月自打娘胎就身子骨不好!”

西门雪沉痛的阖了下眸子。

是,她说的,确实是他方才想到的……

当西门雪睁开眼睛时,眸底全然是怒火,他愤恨的看着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问道:“当年的事情也是你唆使他做的,就为了日后让他痛苦是不是?”

老夫人轻笑了声,缓缓摇摇头,冷然的说道:“当年,陷害你娘不洁是我找人做的,只是……我设了局,让你以为是他做的!”

“为什么?”西门雪双手紧攥,问道。

“为什么?”老夫人嗤笑了声,说道:“就为断了你们之间那份所谓的兄弟情义,就为了铲除你,让你无法威胁到寒风的低位!”

“那如今呢?”西门雪嘶吼一声,将小册子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老夫人眸光猛然一凝,森冷的说道:“如今……当王爷薨了,寒霜死了,寒月死了后,我也要让你们不得好过!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们都是她造成的,都是你那个自以为是,悲天悯人的娘造成的,我要让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好过!”

说着,老夫人缓缓起了身,冷冷说道:“如今他去了黛月楼救苏墨,而冥殇已然知晓当年灭门之事,你说……他会做出什么?”

黛月楼。

冥殇坐在大殿中央最高的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信笺,不可置信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重复的看了许多遍,都不愿意相信,眼前所见的都是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

冥殇仰头凄厉的大笑着,大殿内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那信里写了些什么,竟是让楼主如此失了冷静。

冥殇止住大笑,缓缓低垂了头,银色的面具在火盆内的火的映照下,变的森冷恐怖,他眸光冷寒阴鸷的缓缓看着信,唇角抽搐了下,那信已然犹如翩翩雪花飞扬……

他缓缓起了身,默然的向石屋走去,脚步沉重的仿佛似灌了铅,一直走到苏墨的屋子前方才停下,阴冷森寒的眸光仿佛利刃,射向那紧闭的门,背负的手紧紧的捏着,指关节发出“嘎嘎”的声响,在这石壁内隐隐间传来回声,尽是诡异。

苏墨,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只因为你不想嫁,就要赔上我冥家一百二十九条性命吗?!

“来人,将苏墨关入刑室!”冥殇咬牙切齿的说道,眸子了全然是恨意。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4 19:51:56
七夜强宠056
作者:月下销魂
死,也许才能让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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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雪听闻老夫人的话,心“咯噔”一下,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冥殇如果知道了苏墨就是当年间接害了他全家满门抄斩的人,必然会盛怒,适时……尉迟寒风如果去救,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老夫人突然仰起头犀利的笑着,半响,方才止住了笑意,阴狠的说道:“这些还都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冥殇根本就不知道苏墨还真的活着,寒风以假乱真亦可以瞒天过海,甚至……有可能杀了冥殇,以绝后患!”

西门雪一听,脚下一个趔趄,踉跄的向后退了步,不羁的脸上全是失神的怔然。

“那么重的伤……还要去黛月楼……”老夫人缓缓说着,神情间俨然是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么多年了,她期盼的就是这一刻,看着他们痛苦的这刻。

“我先杀了你!”西门雪咬牙切齿的说着,掌心聚集了内力,掌风向老夫人而去……

“唔……噗……”

云嬷嬷受不住剧痛,闷哼一声,血冲破牙关,喷射而出。

“姑姑……”小双大惊,急忙上前扶住,一脸的担忧,眸子里噙着水雾。

老夫人征神了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是让她不及反应。

西门雪见这掌被云嬷嬷受了,还来不及运内力劈下第二掌,猛然听得小双的唤声,怔了下神。

小双是云嬷嬷的侄女……

说时迟来时快,就在西门雪片刻的征神之际,屋内已然多了十名黑衣暗卫。

西门雪冷嗤的扫过,缓缓说道:“你以为这几个人就能保全你吗?”

老夫人笑了笑,一点儿也不担心,只是径自说道:“这就要谢谢寒风这个又乖,又孝顺的儿子了……这十个人,都是武功极高的死卫,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你就无法近的了我的身……何况,你不一定能将他们全数撂倒!”

她的话此刻在西门雪耳里听来异常的讽刺,亦好似在嘲讽他们,嘲讽他们就算聪明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哼,那我们可以试试……”西门雪说着,已然迎了上前,一把折扇在手中翻转,此刻,俨然是他对付敌人致命的武器。

小双将云嬷嬷扶到了一侧,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泪水溢出眼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低声浅泣着,哽咽的说道:“姑姑……”

云嬷嬷虚弱的喘着气,内腹的翻涌痛的她无法自已,老态的手紧紧的抓住小双的手,神情悲痛的说道:“双儿……对……对不起……让你……让你跟着……跟着姑姑……姑姑……姑姑后面受……受苦……”

“不,不……双儿不怪你……姑姑……”小双含泪死劲的摇着头,几乎泣不成声。

云嬷嬷滑下了痛苦的泪水,嘴里的血不断的向外溢着,吃劲的说道:“我……我可怜……可怜的孩……孩子……”

说着,云嬷嬷不免吃力的转过头,看着前方站在的老夫人,眼眶中闪烁着晶莹,嘴角的血缓缓的向外溢着,神情悲恸。

老夫人轻睨了眼云嬷嬷,随即不予理会,耸拉的眼皮不经意的抽搐了几下,她一脸冷然的站在那里,看着西门雪对战十名死卫……

这十个人是寒风亲手训练的,她常年居住在上兰苑,寒风生怕她有了危险,方才从众多暗卫中挑选而出武功最为高强,最有天赋的人,将其训练成永不退缩的死卫,就为了保护她!

老夫人唇角勾了勾,寒风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这十名死卫却是用来阻挡寒雪的!

“姑姑……”

适时,小双哭泣的喊着,泪眼朦胧,身子都随着哭泣抽噎的颤抖着。

云嬷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就那样看着老夫人,心里就悬着那口气儿不愿意离去。

老夫人听闻小双的厉声嘶吼,转头看去,正好迎上云嬷嬷的眸光,眸底闪过一抹心痛……

“住手!”

突然,老夫人阴沉的说道,随着她的话音方落,十名死卫训练有素的退出了战斗,立在了老夫人的前方。

西门雪怒目灼灼的看向老夫人,俊逸的脸因为愤怒有了些扭曲。

老夫人冷眼以待,根本将西门雪投递过来的犀利眸光无视,只是冷然的说道:“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如果,你脚程够快,说不定还能救得了寒风和苏墨,否则……哼!”

老夫人冷哼了声,嗤笑的说道:“否则,你不但救不了他们,就算你,也会死在死卫的剑下!”

西门雪听闻,更加的怒不可遏,可是,他却没有动,穆子娇说的不错,方才和那十人对战,他根本讨不了便宜,如果久战,他必然吃亏!

“穆子娇,这笔账……我会和你算的!”西门雪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字几乎每一个都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的。

老夫人轻笑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你还有命回来,我随时恭候!”

西门雪冷眼扫了下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云嬷嬷,目光又睨向了小双,深邃的眸子噙了冷然,最后落在了老夫人的身上,冷冷说道:“就冲着你这句话……我和大哥也一定会回来和你讨个公道!”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待西门雪出了门,老夫人急忙转身走向云嬷嬷,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原本冷厉的脸渐渐笼罩上了沉痛,她握着云嬷嬷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唤道:“云儿……”

云嬷嬷嘴角扯了扯,想笑一笑,可是,方才有了动作,就牵动着整个神经都跟着后面痛,顿时,不满皱纹的脸有些变了形。

小双在一旁不停的抽噎着,白净的脸上已然被泪水洗刷的没有一处落了干。

“云儿……为什么这么傻?!”老夫人沉痛的低吼道。

云嬷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费尽力气的摇着头,虚弱的说道:“主……主子……放……放……放手……吧……”

当最后一个字轻轻的溢出时,云嬷嬷的眼睛猛然睁了下,随即缓缓阖上,整个身子变的瘫软无力。

“姑姑……”小双大哭的吼道,上前拥住了云嬷嬷摇摇欲坠的身体,泪水早眼睛泛滥成灾。

老夫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刻,她竟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后悔?彷徨?悲痛?还是……失落!

“云儿……”老夫人自喃的呆滞唤了声,但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回应她,这么多年来,她的身边只有云儿,从南朝到东黎,无时无刻,不离不弃的也只有她!

为了她,云儿放弃了终生。

为了她……甘愿让小双自小入了王府,做了寒风阁的丫头。

为了她……她硬生生的挨下了寒雪凌厉的一掌……

她的一生,都为了她!

老夫人沉痛的闭上了眼睛,手中依旧握着云嬷嬷的手,耳边……是小双悲伤欲绝的哭泣……

“小双,你恨我吗?”老夫人轻声问道。

小双泪眼朦胧的看向老夫人,紧抿的唇好似在隐忍着什么,半响,方才问道:“老夫人,你就真的没有后悔过吗?王爷这些年来对你如此,你就真的不心痛吗?王爷一生,只是希望家人平安快乐,他亦倾尽全力的去做……可是,为什么,那么好的王爷,你就不感动……为什么……”

小双质疑的话深深的敲击着老夫人,她紧紧咬着牙,身子微微打着颤儿……

突然,她猛然的睁开眼睛,眸光凌厉的看向小双,阴冷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心痛?他不是我儿子,她是那个贱人的孩子,那个贱人毁了我的一生,我就要让他们都不得好过!我要让他们都痛苦……”

“可是……王爷是您养大的啊!”小双含泪吼道,心中藏掖着深深的愧疚。

“哼!”老夫人冷哼了下,冷冷说道:“质问我?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如若我不知道……又会发展到今天吗?”

小双顿时愕然,满目的泪含在了眼眶。

是啊,如果不是她将王妃和王爷之间窥视而来的事情告诉了姑姑,王爷和王妃又岂会走到今天这步?

如果不是她劝了那个假王妃去碾粉,又岂会引得了王爷前去赴约,继而真王妃遇险?

其实……都是她!

想着,小双的泪不断的向外涌着。

她害了王爷,她害了王妃,她更加害死了姑姑……

想着,小双茫然的看着老夫人,空洞的问道:“老夫人……放手吧,姑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终究有一天会后悔的……”

说着,小双凄凉的笑了笑,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一寸大小的袖珍型小匕首,她缓缓抬起,猛然刺入自己的身体……

血,顺着匕首缓缓的溢出,瞬间痛的她麻木。

当初……看着王妃刺入自己腹中的匕首时,就曾想过,那是要多大的勇气……却原来,伤心绝望到一个点时,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老夫人警觉到不对时,小双已然虚弱的坐到了软榻上,她颤抖的唤了声,“双儿……”

小双嘴角依旧挂着笑,她拥着云嬷嬷的身子,轻声说道:“姑姑,我……我不恨你……我知道,你……你也苦!你对老夫人……忠心,你……你心疼她……我,我,我……不怨你,双儿不想……不想一个人……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这丑陋……丑陋的……世上……”

小双缓缓的阖上了眼睛,头,轻轻的靠在了云嬷嬷的肩头,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缝滑落,缓缓的,顺着脸颊……没入了脖颈……

室内的烛火徐徐的燃着,时而传来爆裂的声响,烛火映照的老夫人的身影倍感孤独,此刻……陪着她的只剩下了那倒影而出的身影……

西门雪出了上兰苑,疯狂的奔跑在帝都的长街上,一路上,他紧握着折扇的手渐渐泛了白,脖颈间青筋暴露。

他就像疯了一样的回到了王府,不由得莫离询问,便备了马出了城,一路上策马疾奔,脑子里除了老夫人的嗤笑声就剩下了这多年来莫名的恨。

你不可以有事,如果……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永远都不会!

“驾”

西门雪死劲的夹了马腹,手上的鞭子用了狠劲的抽打着马臀,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希冀着那张地图绕晕了尉迟寒风,他还没有寻到黛月楼。

二人二骑,披星戴月的策马狂奔着,沿途累瘫了好几匹马,饿了,就吃个干馒头,渴了……也就在路边的小河间掬一把水!

西门雪蹲在小河边,用衣袖拭嘴边的水珠,眸光幽深的看着前方……

也不知道大哥到了哪里?冥殇有没有伤害到芸儿……

此刻的黛月楼,仿佛比往常更加阴森恐怖,空气中全然是流着诡异的气息。

苏墨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拴着,行动也只不过方寸的地方,被扣的久了,也就麻木了,并没有太多的痛苦。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关到这里,从被关进来,还未曾见到冥殇,算算时间,竟是已经过去了数十个时辰。

“哐啷!”

随着一声铁链的响动,石壁上传来阵阵回音,苏墨冷然的看向刑室的铁门一眼,以为是送饭菜过来的人,随即拉回眸光。

只是一眼,一切都是不经意,反射性的。

突然,苏墨微蹙了下秀眉,又一次看去,只见冥殇面带银色面具,一袭贯穿的锦缎黑袍负手立在那里,他眸光阴鸷的看着她,一眼间,不免让人脚底生了寒意。

苏墨淡漠的拉回眸光,不管是对她好,或者对她如此……她都不在乎,自从被关在这里,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尉迟寒风的伤。

开始的时候,她还有着焦躁,现在,她已然淡然。

最坏的结果……他死了,她索性随着他去,黄泉路上,大家有个伴!

冥殇抬了步子,缓缓的走向苏墨,他将她关在刑室已然好几天,他隐忍着,不曾来看她,每天对着那份信笺,受尽折磨!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冥家通敌叛国,上下一百多口……就只因为苏墨不想嫁,就只因为帝桀不忍苏墨终日痛苦,才有了那所谓的证据!

“唔!”

苏墨轻哼一声,微蹙了秀眉,冷然的看着冥殇,他的大掌犹如一把钳子死死的掐着她的脖颈!

“为什么?为什么……”冥殇没有来的厉吼道。

苏墨紧皱着眉头,呼吸有些不畅的她脸色渐渐憋的发了红,听闻冥殇询问,冷漠的说道:“什么……为什么……”

冥殇见苏墨说话语气不顺,一把甩开了手,眸光冷寒的看着她轻轻的吸着气儿,半响,方才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不想嫁给我……你可以直说,为什么……为什么要和帝桀勾结,陷我冥家于不义,为什么?”

苏墨疑惑的看着冥殇,他的眸子里闪着光,她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那隐忍着的痛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冥殇凄凉的笑了下,缓缓的摇着头,低吼的说道:“苏墨,当年你要是真的不想下嫁于我,你可以给我说,我会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以那样的方式来宣告你的自由……这么多年来,难道……难道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就没有被噩梦惊醒吗?我冥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命啊,那是人命啊……”

苏墨有些愕然,听冥殇的话,言下之意……竟是当年那个郡主不愿意嫁给他,而设计了什么事情方才害的他满门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被抄斩!

“不,我没有!”苏墨下意识的说着。

是的,她没有,就算真有其事,那也是那个郡主所谓,和她没有关系。

“没有?”冥殇冷然的嘲讽一下,从腰间拿出一封信,冷然的摔倒苏墨的脸上。

苏墨反射性的抓住了信,她急忙打开,快速的阅示着,信笺上提及,南朝先皇赐婚,后因冥家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这婚事自是也不了了之!

而……那个找出证据的竟是帝桀,当时极为不受宠的帝桀,就只因为郡主不想嫁!

苏墨抬眸看向冥殇,问道:“如果真的是如此,怎么会轻易让你查到?”

这个事情应该是极为隐蔽的事情,怎么会让人轻易查到,而且……为了郡主不想嫁,帝桀就发现了冥家通敌叛国的证据,会不会太过巧合?

“我也希望我永远不知道!”冥殇咬牙说道,声音里透着凄凉的悲恸,他眸光一滞,犀利的看着苏墨,冷冷说道:“可是……这世间没有永远的秘密!”

苏墨抿了下唇,冷静的问道:“如果当年只因为我不想嫁,桀哥哥便为我甘冒大不韪陷你冥家于不忠不义,这之后又岂会不顾我死活,就算尸体也要嫁到东黎?”

苏墨的问话合情合理,如果当年帝桀真的能为苏墨那样做,就不会有后来的所谓:就算是死了,尸体也要抬过去!

“呵呵……”冥殇凄凉的嗤笑着,眸光幽怨的看着一派淡然的苏墨,缓缓说道:“我比你还希望这都是假的……我比你还要希望,你知道不知道?”

冥殇沉痛的怒吼着,幽深的眸子噙着怒火,灼热的看着苏墨,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这都是真的,这全是真的!我这几天不来见你,就是怕我伤害了你……我去查,我去查了,我多么希望这些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可是,它不是!”

“哈哈……哈哈……”冥殇悲恸的厉笑着,他沉痛的退了两步,眸光矛盾的看着苏墨,心,好似在滴着血。

当知道一切的原由竟是苏墨引起时,他无法面对大哥,他不敢去见他,如果坐拥南朝一半天下的冥家,那被灭门的冥家,竟是只为当年那一桩不被喜爱的联姻赐婚,而……罪魁祸首是他,如果对象不是他,就不会发生!

“你知道吗……”冥殇声音有着几分空洞,幽幽的说道:“我这些年在黛月楼是怎么活过来的……当年我逃到这荒山野岭,却被那变态的楼主抓到,我过的是非人的生活,我恨,我不解,为什么明明幸福就在我眼前了,我却再也抓不到!我每天只能活在那嗜血楼主的手下,我告诉我自己,我要变的强大,我要活着……那时,你的笑就是我每天的动力!”

说着,冥殇嘴角的凄凉越发的浓郁,他拉回了眸光,微微垂着,接着说道:“当我学会了他所有的武功,我就杀了他,我亲手杀了那个自小折磨我的黛月楼楼主!我以为……我的人生也将在这血腥的刀口着舔抵,我已经无法配得上那个脸色挂着纯真笑容的墨儿了……可是,上天却给了我机会,让我再次见到你……你变的淡漠,你变的冷然,却依旧深深的吸引着我的目光……呵呵……压抑了十数年的思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冥殇自嘲的笑了笑,突然,眸光阴鸷的射向苏墨,咬着牙说道:“就算你不记得我,可是,我依旧想拥有你,就算你嫁做人妇……当你掉落云雾崖,我恨我自己无用,无法保护你!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希冀着你还活着,我企图攀下云雾崖找寻,我图谋着为你报仇……所有的所有,只因为那自小深刻于心的想念!”

说着,冥殇缓缓上前,大掌擒住苏墨的肩胛,眸光狠戾的看着她,低吼道:“到最后……竟是我痴痴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害的我家破人亡!是你……是你!”

苏墨紧紧的皱了眉头,噙着她肩胛的大掌用了力,痛的她好似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

“冥殇!”苏墨忍痛说道:“当年……当年的事情我不知道,可是……可是你想想……如果那个证据……是……是假的,先皇怎……怎么可能那……那么糊涂……”

苏墨此刻已经无法考究这个事情的真假,古代很多事情之间都牵扯了利益,如果,当初帝桀或者先皇只是利用郡主不想嫁这个契机铲除冥家,那也是有可能的。

苏墨潜意识里的意思冥殇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因为她而引发了此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该是因为你……不管如果,也不能是你!”冥殇嘶吼的叫了声,某种的沉痛让苏墨感到悲戚。

“启禀楼主,黎王已然在附近三十里处!”

适时,刑室外传来冷漠的通报声。

冥殇缓缓松开了擒着苏墨的手,冷嗤的勾了勾唇,淡然的说道:“来的好……我等他很久了……”

尉迟寒风勒马停脚,拿出地图左右细细的观察着,随即眸光一凌,冷然的说道:“好一处天然屏障!”

“此处地势险要,四处沟壑悬臂,先不说没有武功的,就算是功夫差些也是无法上前的……”萧隶看了看附近的地势,有感而发的说道。

尉迟寒风微微颔首了下,跨下了马,狭长的眸子看了看前方,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倒出最后一颗药丸吞下。

那药丸是皇宫大内的护心丹,能暂且保住他的真气……

他在路上耽搁了太久的时间,这最后一颗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救下墨儿,希望……墨儿还未曾受到伤害!

如果墨儿有个什么万一,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就算黄泉路上作伴,他以无颜面去见她!

尉迟寒风带领萧隶和暗卫飞快的行走在险要的地界上,荒芜苍凉的地方寸草不生,微风轻拂,便挂起了尘土。

突然,尉迟寒风猛然停住了脚步,神情愕然的看向前方……

只见苏墨被悬空吊起,粗粗的麻绳绑着她的手腕,绳子来回的轻摆着,一面是万丈悬臂,一面是……满地的钉板!
七夜强宠057
第七夜,换我强你!
作者:月下销魂
057第七夜,换我强你!

苏墨被悬空吊起,粗粗的麻绳绑着她的手腕,绳子来回的轻摆着,一面是万丈悬臂,一面是……满地的钉板!

地上的钉板就铺在苏墨的前方,上面有着密密实实的长钉,迎着阳光发出刺目的光芒。

苏墨就在上面吊着,身子轻轻的晃动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摇摆之际……让人心惊胆颤,不论掉在前方或者后方,都只有死路一条。

要么粉身碎骨,要么满目疮痍!

“墨儿……”尉迟寒风大惊的唤了声,不顾内伤,强自提了真气上前奔去。

“站住!”

一声喝叫让尉迟寒风停住了脚步,前方顿时出现了数十人,除了出任务的三月和五月,十二月都已经到齐,以及添加了新人的风雨雷电黛月楼四大护卫和众多黛月楼人众拦住了尉迟寒风的去路。

尉迟寒风冷眸微凝,越过他们向后看去,离的近了,方才发现,那悬吊的绳子竟是挂在一处悬臂凸起的石头上,绳子的两端各绑着一个人,衣服穿的一样,脸是一样,就连发饰都是一模一样……

尉迟寒风微眯了眸子,看着那被封了嘴的二人,菲薄的唇微微抿起,蹙了剑眉……

这样的距离,他无法分辨哪个才是墨儿!

萧隶和暗卫众人都看向那摇荡着的二人,纷纷蹙了眉,这时,他们是更加的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王妃!

适时,冥殇不知何时负手立在人群后,银色的面具和那钉板上的铁钉一样,被阳光反射出刺目的光,他眸子噙着阴冷,嘴角冷嘲的一笑,缓缓说道:“本座等你许久了!”

“要怎样才肯放了苏墨?”尉迟寒风直切正题,平静的问道。

冥殇轻笑了下,转过身,看着那摇晃的二人,又看了看挂着绳子的石头,悠远冷漠的说道:“她们两个的重量……这个绳子应该还能支撑不到一个时辰!”

听着他的话,尉迟寒风的眉蹙的更紧,如果他没有受伤,也许还能在一个时辰内突破这些人的阻挡,救下她们,但是……如今,根本不可能!

想着,尉迟寒风眸光隐忍了冷寒的气息看向冥殇,说道:“你……就真的想让她死吗?”

冥殇一听,紧抿了下唇角,冷然的转过身,阴冷的说道:“你认为呢?!”

尉迟寒风暗暗皱了下,眸光时不时的看着那摇荡着的人,置于身侧的手猛然握紧,阴沉的说道:“冥殇,有什么就冲着本王来……放了她们!”

“呵呵……”冥殇嗤笑了下,突然,眸光冷厉的看向尉迟寒风,嘴角上扬,噙着抹冷魅的笑意,缓缓说道:“跪下,跪下求我……也许,我会考虑考虑!”

他的话音放落,尉迟寒风并未表现出任何神情,萧隶却已经大怒,指着冥殇厉声喝道:“放肆,岂敢和王爷如此说话!黛月楼不过就是江湖上的跳梁小丑,东黎大军如果想将尔等剿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哼!”冥殇不以为意的冷哼了声,根本不理会萧隶的话语,只是冷眼看着尉迟寒风。

悬挂的断壁之处,苏墨紧紧的拧着眉,神情担忧的看着前方,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是,却能感觉到周遭凝结的气息,她看了看绳子那头的芷兰,只见她亦担忧的看向前方。

苏墨拉回视线,长长的三寸长钉迎着阳光反射的倒映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刺目的光线让她暂且避开了眸光,那阴寒森冷的气息就这样从足底慢慢的侵蚀着她的神经。

说一点儿也不害怕,那都是骗人的,死过一回,那从高空坠下的感觉她大概没有勇气在去尝试第二次,以前就曾经听说过,当你玩过跳楼机,想自杀的时候绝对不会去跳楼,那瞬间身心分离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而且,此刻……她不仅仅有可能掉下悬崖,更有可能掉到那前方的钉板上,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长钉贯穿了身体,她……

苏墨猛然的打了个颤儿,一股阴寒又从心底冒出。

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自身的处境,眸光微凝的看向远处,前方的对峙好似还在继续,她心急如焚的深深蹙了秀眉,担忧尉迟寒风身上的伤。

尉迟寒风隔着黛月楼的人和冥殇冷漠的相视着,良久,方才说道:“冥殇,本王跪了……你是不是放了墨儿?”

“王爷!”萧隶听闻大惊,上前一步。

尉迟寒风缓缓抬了手,示意萧隶退下,眸光不动的看着冥殇,等待着他的回答。

冥殇眸底闪过惊诧,显然……没有想到尉迟寒风回如此问,嘴角不免噙了丝嘲讽的笑意,缓缓说道:“不知道,也许……你跪了,我会放,也许……不会!”

“冥殇……”萧隶举剑指着冥殇,愤怒的喝道:“你岂配王爷一跪!”

话音方落,人已经飞身上前,一月轻睨了眼,冷漠的眸子浮上了嗜血的杀意,他举刀置于胸口,待萧隶身子方到,一刀凌厉的劈向了他。

萧隶空中一个旋转,躲过了一月的刀锋,长剑横扫,竟是和他激战在了一起。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不论是黛月楼的人,还是黎王府的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只是冷眼看着对战的二人。

尉迟寒风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黛月楼底下的人他曾经交过手,萧隶对付一人……不是问题。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看着冥殇手中擒着的飞镖,失了平静的喝道:“冥殇……”

话未曾说完,冥殇手中的匕首已然向身后飞出,尉迟寒风来不及细想,蹲身擒了石子掷出,竟是硬生生的将那匕首打的偏离了方向,就算如此,险些射到了那晃荡的人身上。

亦在此时,萧隶和一月冷兵器相对,金属碰撞之间火光乍现,二人纷纷被对方逼退。

冥殇冷然的笑着,手中又夹着一只飞镖,眸光阴鸷的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暗暗咬牙,冷眸扫过前方叠层阻挡的黛月楼人众,一撩袍服,缓缓的向下跪去……

“王爷!”萧隶和暗卫纷纷大喝,二字间竟是藏着沉痛。

尉迟寒风一生狂傲,拜天拜地拜父母,就连皇上,都未曾下跪过,如今……

萧隶不忍心的别过了头,愤怒的眸子氤氲了曾湿润,握着剑的手死死的攥着,骨节发出“嘎嘎”的声响。

尉迟寒风从头到尾神情淡漠,狭长的凤眸轻轻的眯缝着,幽深的眸子向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的情绪在内。

尊严……在和墨儿的性命相比之下,没有任何意义!

“冥殇,本王……求你放过墨儿!”尉迟寒风平静的缓缓说道,低垂的眼睑丝毫未动,薄唇轻动之际,噙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如果……曾经他懂得放下尊严,墨儿又岂会有今日之险?!

冥殇冷嗤一声,狠戾的说道:“放了她?呵呵……不可能!”

“冥殇,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萧隶猛然看向冥殇,大喝道。

远处的苏墨看着这边的发生,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能看到尉迟寒风跪在了那里……

泪,不由自主的在眼眶中打转着!

她的心莫名的抽痛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越来越多,终究不负承载的溢了出来……

那是一个多么孤傲的人,却跪在了这里,只因为冥殇方才冷然放过来的飞镖吗?

“唔,唔……”

苏墨想喊,嘴却被封着,只能发出那单一的唔唔之声……

尉迟寒风并不意外冥殇的话,他缓缓抬了头,冷漠的看着他,说道:“冥殇,宫墙之事……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你如今虽然不在朝中,却也身在官宦之家,你该明白……当年的事情,不能怨她,你又岂可迁怒到她的身上?”

“但是……却是她给了南帝一个契机,不是吗?”冥殇阴冷的说道。

尉迟寒风缓缓站了起来,一派淡漠,只是,眸光噙了几许阴沉,冷然的问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放了她?”

“放过……”冥殇嗤笑了声,冷漠微凝,冷冷咬牙问道:“那又有谁放过我冥家?”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一滞,看了下远处的飘荡着的人,二人一来一回的摇摆着,竟是比方才摇摆的弧度大了些,按照这样下去,那绑着她们的绳子只怕已经被抹掉了一缕……

“不知道墨儿是否还愿意和我共生死?!”尉迟寒风突然自喃的说了声,嘴角挂着似有若如的笑意,他眸光回转,阴戾的说道:“冥殇,既然如此……就休要怪本王!”

他的话音放落,随之而来的暗卫纷纷举剑上前,顿时,两方交战在一起,尉迟寒风一脸冷然,软剑犹如飞舞的飘带,让人眼花缭乱之际,周身生了寒意。

此刻,虽然不是在那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上,却也成了人性最丑陋的时刻,双方都杀红了眼,一方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一方是常年暗杀为生的杀手,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将敌人撂倒,不惜一切代价!

尉迟寒风软剑飞舞,冥殇冷然一对,二人本有悬殊,却因为尉迟寒风内腹俱损,此刻……竟是不分伯仲,随着时间越久,尉迟寒风渐渐有些不支,他此刻,仅仅是凭着一股信念!

这边激战正酣,苏墨和芷兰那边悬挂在石壁上的绳子几乎摇摇欲坠,随着绳子的一缕一缕的断裂,二人的绳子的摆动越来越大,反之……随着她们摆动越来越大,那绳子摩擦石壁也越来越厉害……

苏墨的眉头越拧越紧,她紧皱着秀眉看着前方打斗的人,随着冥殇和尉迟寒风的激战,二人竟是渐渐的向她靠近着。

离得越近,苏墨的心越发的紧缩着,只见尉迟寒风的身上已然多处被长剑划伤,冷傲的脸上噙着连日赶路而留下的沧桑和落寞。

泪水,再一次溢出了眼眶。

苏墨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她给他服用了龙鵺汁,他……他也许就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如果不是枫叶林他为她硬生生的受了西门雪那掌,他也不会如此……

苏墨哭着摇着头,此刻,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身在险境,那岩壁上的绳索……已然只剩下了最后一缕连着,当那被磨断,她和芷兰二人一个将会调入万丈深渊,一个将被那钉板刺入身躯。

尉迟寒风抢占急攻着,眸光时不时的看向那被吊着的人,内腹因为一直强自提内力而剧痛难当,他紧皱着眉头,死死的咬着牙,比起想到苏墨会在他眼前消失离去……那些痛,已经根本不是痛!

“唔”

一声闷呼声同时震惊了激战的二人,冥殇眸子里闪过惊愕,来不及细想,反射性的向那掉落的二人飞去,大掌横扫之际,仅仅是抓住了一人的衣衫,眼见着人继续掉落,离钉板也只不过数丈……

尉迟寒风强自提了内力,一把捞过将要掉在钉板上的人的身躯,顺势一掌送入空地,待正要飞身去抓那边一人时,已然有心无力,一大口鲜血倾洒在那钉板之上,人虚弱的瘫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身影掉落万丈深渊……

“不”尉迟寒风一声厉吼,只觉眼前一个白影闪过。

西门雪方才到了黛月楼附近,就听闻激战声,他顾不得其他,一路提了真气上来,正好看见苏墨和芷兰二人从高空中掉落,同样的衣服,同样的样貌,在如此情形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以防万一,二人都不能有闪失。

他来不及细想,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那绑着白皙手腕的绳子,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那有着密实长钉的钉板之上……

苏墨下坠的身子猛然间停止,脚下是寒风刺骨的深渊,惊恐之于,她仰头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半响,突然觉得身子又慢慢的下移着……

猛然间,苏墨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方才忆起,那悬崖边全然都是钉板,三寸的长钉一直就那样发出阴森森的寒光。

寒雪在上面费力的拽着绳子,腿间已然变的麻木,可是,却无法遏止苏墨下沉的身子,他的腿……就啊那钉板上缓缓移动着,人……已然身子没出了崖边。

可是,此刻,他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苏墨死,而此刻,他强烈的感受到,那绳子那端的人就是她!

“芸儿……你要坚持住!”西门雪咬牙说道,额前已然布满了细汗。

苏墨听闻声音,愕然的看着上方,血,顺着崖壁滑落,沿着捆绑她的身子滴在了她的脸上……

泪水不知道何时滑落,她死劲的摇着头,她想喊,她想让西门雪放手,可是,苦无嘴无法言。

说时迟,来时快。

当尉迟寒风看清楚白影是西门雪时,眼中除了感激,全然是惊讶。

那前方暗卫和杀手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冥殇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幽深的眸子就那样看着西门雪吃痛的向前移动着,鲜血,已然染红了钉板的周遭,长钉就那样硬生生的钉入他的双腿间,没出的长钉上都挂着鲜红的血,风轻拂之际,鼻间全然都是血腥的气息。

尉迟寒风努力的向支撑的起来,想上前拉了那绳子那端的人上来,可是,破败的身子已然连支撑他起身都无法。

“啊”尉迟寒风悲恸的嘶声仰天长啸着。

冥殇一直这样看着,被尉迟寒风软剑划伤的黑袍上隐约可见血肉模糊,方才和他对战,他虽然因为尉迟寒风内伤在身,好似占了上方,实则……却并未曾讨到便宜。

“你怎么不管那个?”冥殇突然冷声问道。

尉迟寒风回头睨了眼昏迷在地的芷兰,凄然一笑,冷声说道:“墨儿……只有一个,就算万千世界都是她的……她的样子,我……依旧能……能一眼看到……看到他!”

冥殇侧眸俯视着尉迟寒风,眸子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痛楚。

他看着西门雪吃力的想拽住那跟绳子,那长钉上……有软骨散!

他就是要让尉迟寒风都无力的去救心爱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死!

这几年,他心心念念的想着为苏墨报仇,却全然不知道……苏墨是害的他冥家灭门的人……

想着,冥殇猛然间一凛,眸子里隐隐的噙着茫然……

他布了这个局,是真的希望苏墨死吗?

冥殇眸底伤过凄凉的自嘲,自从知道,她就是害得她全家灭门的人时,他每日都活在杀或者不杀她的痛苦之中。

他们说的对,一朝为政,多的是手段,当年……先帝和太子妒他冥家功高盖主,几欲想削除冥家的势力,更不惜让当时苏王爷爱女苏墨嫁给他!

其实,一切都是个局!

先帝想必早就看的透彻,苏墨根本不想嫁给他……

一切,从头到尾都不过是铲除他冥家的局,可是……偏偏是她,是她!

冥殇的眼睛里染上了薄薄的水雾,他紧抿了下唇,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冷冷说道:“吃了它,本座就救她上来!”

尉迟寒风看了眼冥殇手里噙着的药丸,什么话都未曾说,一把夺过放进了嘴里。

死,他不怕!

他只怕墨儿再一次从他的眼前消失!

“好好爱她!”冥殇清冷的撂下一句,人已然飞身上前,在大家都来不及反应之下,已然跃下了悬臂。

苏墨只觉的人影在眼前坠落,还来不及反应,人已被一掌推了向上……

冥殇的身子继续坠落着,看着那上升的娇躯,嘴角噙着一抹释然的笑意。

墨儿……对不起!

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冥殇凄凉的一笑,缓缓的阖上了眸子,任由着身体下落,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仿佛是地狱的召唤一般。

如今的他唯有一死!

爹,娘,大哥……请原谅殇儿的自私!

放过苏墨,我已无脸在面对你们!

阴沉的天空,让人倍感压迫。

苏墨几乎不眠不休的穿梭在寒风阁和风霜雪月阁之间,从黛月楼回来已然过去近两月之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的变的安静。

那天,她被冥殇推上了崖顶,入眼的全都是血,长钉贯穿了雪的双腿,尉迟寒风浑身的剑伤更是让人不敢去看,见到她上来,许是放下了高悬的心,顷刻间,内腹的翻涌让他无法承受,连着数口的鲜血涌出牙关,随即含着淡笑昏厥过去,至今,依旧昏迷着。

而雪……由于中了软骨散,双腿被长钉刺穿了骨头,从此……余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而那个和她长的一样的女子……因为冥殇的死,控制她的魔音解除,却无法接受以往,趁她们不注意寻了短!

只有冥殇……那个和郡主有着婚约的人,坠入了万丈深渊,到死……他还是有着深深地爱恋的,这样一个活在灭门惨案,童年惨状之下阴冷的人,心,其实是最为火热的,他的爱是那样的不含杂质,那样的执着!

想着,苏墨的眼眶渐渐发红,身子微微颤抖着,眸子里的泪晕染了她的视线,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尉迟寒风的脸,渐渐变的模糊。

不管是尉迟寒风,西门雪,甚至是冥殇……所有的所有,她都感到心痛,如果不是她的执念,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你哭……他会伤心的!”

突然,一声轻轻的话音打断了苏墨的思绪,她回眸看去,就见西门雪坐在轮椅上,正在门外,莫离和小婉站在他的身后,大家神情间都噙着沉痛。

西门雪经过这次事情后,好似脸上没有了那狂傲不羁的邪魅,有的,只是淡然的冷漠,神情间,不在是那不可一世的邪佞,而是平静看待适时的从容。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要救她!

不是她在尉迟寒风面前死了,才能更好的报复他吗?

他只是淡然的回她:这是他欠他的!

至于为何……她至今都猜测不透。

“今天我陪着他,你去休息!”西门雪示意莫离推他进去,见苏墨向拒绝,只是清淡的说道:“想要照顾他,首先就要照顾好自己!”

“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小婉声音里存了几分哽咽,从小姐她们回来,小姐几乎都没有睡过觉,只是偶尔合眼小憩一下,看着小姐一天天憔悴,她心疼极了。

“去吧!”西门雪依旧清淡的说着,眸光看着床榻上昏迷的人,眸底噙着痛楚。

苏墨缓缓点了头,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尉迟寒风,最终离去。

待人走了,西门雪示意莫离退下,听着门在他身后合起,他才缓缓说道:“以前……总以为你欠我们的,其实……却是我们亏欠了你!明明可以得到娘的疼惜,却只能忍受穆子娇的严厉!明明是想保护我们……却被我们误会,你……一定很难过吧!”

西门雪说着,微垂了眸,神情间竟是悲戚的自嘲。

这么多年,他恨着,就只因为他是他崇拜的大哥,那份崇拜有多深,他恨的就有多深,可到头来……他却成了别人报复的侩子手!

他自认睿智,却也不过如此,竟是看不透彻……

那样的大哥,又怎么会害他们?

黑夜,在寒风中慢慢过去,当黎明到来时,天空中竟是飘起了小雨,雨间夹着雪花,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

寒风因为雨雪越发的冷厉刺骨,苏墨出了寒风阁正欲去厨下熬药,眸光睨过兰花园,静静的看了会儿,方才对身后的小婉说道:“把解药给她吧!”

如今的柳翩然,已然变的痴痴愣愣,每日起床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别人让吃饭就吃,让睡就睡……

那个假的孕体,已然没有了意义。

现在回头想来,她做了这么多,不过还是心底有着尉迟寒风,如若没有他,她就不会在乎!

“王妃,府外有个人求见!”

突然,萧隶跑了上前,恭敬的说道。

上次的黛月楼一战,萧隶只是受了外伤,不到一月已然好的七七八八。

苏墨疑惑的蹙了下眉,问道:“是什么人?”

萧隶这才想起,从腰间拿出一张折好的纸笺,说道:“哦,他说您看了这就明白了……”

苏墨接过展开,看过后,神情间竟是大喜,顾不得询问,急忙提了裙摆就往府外奔去……

到了门口,就见一青衫长袍的长者悠闲的来回踱着步子,苏墨大喜,试探性的问了句:“您是……”

“你未曾见过面的义父喽!”慕无天老神在在的说道。

苏墨大喜,急忙微福道:“芸儿见过义父,给义父问安!”

慕无天上前扶起苏墨,瞥了下嘴角,问道:“你这么开心见到义父……是因为真的对我这个义父想念,还是因为义父我来了,这府里的那位就有救了?”

苏墨一听,顿时有些红了脸,她方才知道是慕无天来时,确实首先想到的是尉迟寒风的伤!

“义父……我……”苏墨抿了唇,惭愧的低垂了眼帘。

“哈哈哈……”慕无天大笑了下,也不生气,说道:“我是云游路过此地,听闻黎王病重,又听枫儿提及你回来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苏墨一听,心中大喜,说道:“义父……请!”

“我的身份……要保密!”慕无天边走边说道。

苏墨点了点头,心知慕无天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不喜别人用俗事纠缠与他,“义父,我先让人给你收拾了客房,您先休息一下!”

慕无天摇摇头,道:“还是先去看看黎王吧,我还约了人去喝酒下棋!”

“嗯!那……就有劳义父您了!”

慕无天大笑几声,说道:“怎么说……那也是我女婿,不麻烦不麻烦!”

话语间,二人已然到了寒风阁,苏墨屏退了所有侍候的人,唯独留下了知根底的小婉。

时间,在慕无天把脉中缓缓过去,久了,只见他蹙了眉头,神情间竟是有着几分默然的沉思。

“义父……他……”苏墨见慕无天收了手,急忙问道。

慕无天摇摇头,神情间有着几分哀叹的说道:“难!”

苏墨一听,顿时心跌入了谷底,如果连慕无天都束手无策,那么……这天地间又有谁能救得了他?

“说也奇怪,他体内好似流着一股真气,一直护着他的心脉,否则……他早已经走了!”慕无天沉思着,方才把脉,他俨然服用过那避毒丹,却又因龙鵺汁损了内腹,就算如此,必然别的丹药也对他无用……

除非……

慕无天想着,瞳孔猛然间放大,询问了苏墨数句,心中不免了然几分。

黛月楼用之练月影心法的冰蟾血丹有护心脉之功效,因为那并不是毒,反而避毒丹对之无效!

“救他到不是不可……只是……”慕无天看向苏墨,见她等着他的下文,缓缓说道:“用七花七叶加之血灵芝侵泡他的身体七七四十九天,随之……做男女之交合,引渡他身体里因为七花七叶而渗透的毒气,他方可痊愈!”

“那岂不是引渡的人会中毒?!”小婉惊愕的说道。

慕无天微微点了头,看着苏墨说道:“这个毒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是知道的,至于怎么做……义父就不管了!”

说完,慕无天起了身离去,就如来时的洒脱,走的时候亦不沾染这世俗的纷扰!

“小姐……”小婉看着征神的苏墨,跺脚唤道。

苏墨缓缓走到床榻边,看着消瘦的尉迟寒风,原本俊朗的脸上已然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小婉,去准备吧……不要告诉任何人!”苏墨轻声说着,拿过一侧的棉绢,轻轻的为尉迟寒风擦拭着脸颊。

小婉一听,负气的扭过头,紧抿的唇已然泄露了她的担忧,眸子里更是噙了湿气,“我不去!”

七花七叶原本无毒,在侵入人身体后却会发生变化,不能留在体内,必须要交合之术引之,当引导到另一个人身上时,就变成了剧毒!

那个毒,药王谷无医治!

“去吧!”苏墨清淡的说道,一切因她而起,一切就因她而终。

小婉含泪看着苏墨,知道她已经决定,心知她决定了就不可能改变,沉痛之于只能去准备!

日子,一天天过去,尉迟寒风的脸色渐渐好转,一个月后,已然睁开了眼睛,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

王府上下,乃至皇宫大内,都不免松了一口气。

待到四十九天天侵泡过后,尉迟寒风已然恢复了五六成,内腹的损伤渐渐平复,原本苍白的脸亦有了几分血色。

尉迟寒风伤势大好,尉迟木涵赐宴,席间,感叹好事多磨,终于雨过天晴。

苏墨淡然的轻笑,眉宇间有着淡淡的伤感。

西门雪坐在轮椅上,举杯饮尽杯中酒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了苏墨眉间的那抹凄凉……他垂眸自斟自饮着,不在看那相视而笑的二人。

他没有对大哥解释他为什么最后要救苏墨,也没有告诉他……他和他的关系,如果大哥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定然痛不欲生,他不想在看到他痛苦!

席间的欢快让所有人都开怀大笑,回到王府,苏墨已然有些微醉,脸颊上沾染了酒气,红霞铺就,让人不免生了遐想。

“墨儿,你醉了……”尉迟寒风无奈的轻摇了下头,眉眼上挑,接过小婉递上的湿棉绢为苏墨擦拭着。

“风……今天……今天我要和你睡!”苏墨撇了撇嘴角,说道。

尉迟寒风顿时满脸黑线,轻睨了眼小婉,说道:“墨儿……你今天醉了……好好休息!”

“我不!”苏墨随性做了起来,双手勾着尉迟寒风的脖颈,犹如树濑熊一样,紧紧的攀着。

小婉紧抿的唇端了铜盆出去,刚刚合起了门,泪水就犹如破了堤的江河,泛滥成灾。

“小婉……你怎么了?”小双端了糕点前来,看着闭上的门,见小婉抽噎的站在回廊上哭着,不免生了好奇,问道:“是……王妃责骂你了?”

小婉边擦着眼泪边摇着头,哽咽的说道:“不是……是……是……是我看到……看到王爷和小姐……终于……终于在一起……我……我开心!”

“傻丫头,开心还哭!”小单不免摇了摇头,叹息了声,看了眼手上的糕点,心讨:看来……这点心也不用送了!

“时候也不早了,休息去吧!”小单笑着说道,随即摇头离去。

小婉看着紧闭的屋子,咬了咬唇,奔跑的离去。

屋内,春光无限,苏墨胡乱的扯着尉迟寒风的衣服,嘴角挂着醉意的笑,说道:“哼……你强迫我了那么多次……这次……要换我强你!”

尉迟寒风一听,顿时冷汗直流,但是,听的他的墨儿如此说,却又开心的紧,经历了这么多……什么都是值得的。

苏墨见尉迟寒风只是凝视着她,心,不由自主的狂乱跳动着,她缓缓的覆上了他的薄唇,辗转吸允,闭上了眼眸,陶醉其中!

尉迟寒风大掌轻挥,房间内的烛火已然熄灭,夜明珠遇了黑,随即发出幽幽白光,晕染了室内的春光。

二人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落一地,到底是谁在强谁已然分不清楚,当天地之交合时,挥洒的只是那热情的汗水。

尉迟寒风不知道这个夜里要了苏墨多少回,每次的进入都让他欲罢不能,耳鬓的撕磨,肌肤的贴合,都让他发狂。

“墨儿……你是我的……”尉迟寒风俯视着苏墨,因为欢爱,她的肌肤早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粉,夜明珠的光晕映照在她的身上,更添了几分勾人心魄的迷醉。

苏墨撇了下嘴角,淡漠的说道:“我……是我的!”

尉迟寒风轻笑,俯下身,轻轻的含住了苏墨的娇唇,他轻柔的在她唇边舔抵、吸允着,继而浑厚的舌轻轻探入,熟悉的味道让他痴迷而发狂。

“嗯……”苏墨轻轻嘤咛了声,双手忘情的拥着尉迟寒风的脖颈,努力的回应着他。

她的回应无非让尉迟寒风更加的迷失了自己,当再一次挺身进入那流淌着爱液的甬道时,挥洒的不止是汗水,还有那热情!

“墨儿……我爱你……永生永世!”

七夜强宠58大结局
058大结局
作者:月下销魂
夜风大作,“呼呼”之声不绝于耳,可是,却也无法阻挡屋内的旖旎春光。

尉迟寒风低头俯视着苏墨,看着她的娇颜,眼里全然是深深的迷恋,半响,他轻轻的说道:“墨儿……此生如若对你再有背弃,将天地不容!”

苏墨唇角微微的打着颤儿,好看的星眸染上了湿润,她轻轻一笑,勾人心魄!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贪婪的吸允着尉迟寒风身上那淡淡的茶香气息……

尉迟寒风看着苏墨如此的淡笑的慵懒,狭长的眸子噙着笑意,如此淡漠的笑,最是让人无法撤离眸光。

"唔"

尉迟寒风突然一声闷哼,不可置信的看了苏墨一眼,人已然阖了眼眸倒在了她的身上。

泪,从苏墨紧闭的眸子里滑落,她的嘴角是无奈的沉痛,“对不起……”

半响,苏墨方才止住泪水,将尉迟寒风翻到一侧,看着他沉睡的俊颜,缓缓的,将脸颊靠在了她的胸膛上……

就这样靠在你的怀里,感受着你的稳定的心跳,享受只有你我两个人的世界!

风……爱你,从未停止过!

久久的,苏墨方才起身,细心的为他盖了被衾,方才穿衣下了床榻,她点燃了烛台,坐在桌案后,泪眼朦胧的看着珠帘后的床榻,嘴角紧抿着……

也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方才拉回了眸光,缓缓的研着磨,提起小狼毫缓缓而书,字里行间都混着血泪。

鸡啼唤醒了黑寂的夜……

苏墨手扶着门,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沉睡的人一眼,费力的拉回迷恋的眸光,咬牙关了门而去!

小婉见苏墨出来,眼睛里瞬间氤氲了水雾,她上前细细打量了眼苏墨,只见她发丝见隐隐见了白!

“小姐……”小婉顿时无法忍住心中的悲恸,哽咽的唤了声。

这七花七叶引渡之毒,待三千烦恼丝倾数变的银白……也就是命悬鬼门之际!

“走吧!”苏墨轻轻说了声,率先向府外走去。

由于时间尚早,王府内除了巡夜的人来回的穿梭着,竟是格外的安静,除了那呼啸冷寒的风,好似天地间一片的死寂。

门口守卫奇怪苏墨这么早出府,出声询问,却被她淡漠的几句搪塞了过去,就算守卫疑惑,却也不敢多加盘查。

苏墨和小婉刚刚出了府,转过街角,顿时,二人怔愣在原地,看着前方的人。

“既然一起来的……岂可独自离去?”西门雪嘴角轻扬,那久违的邪魅笑意竟是让苏墨一下子释然。

苏墨和小婉走了上前,淡然的说道:“我合适说要离去?”

她为了不引起府中人的注意,什么东西都未曾带出。

西门雪只是径自笑了下,悠悠说道:“你的心思……合适逃过了我的眼睛?!”

苏墨不满的撇了下嘴角,对于西门雪的自信,有着欣慰,更加有着无奈。

如他所说,她的心思……好似从未逃过他的眼睛。

“不报仇了?”苏墨打趣儿的问道。

西门雪嗤笑了声,低垂的眼睑掩去了眸底的痛楚,缓缓说道:“报仇……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说着,缓缓抬了眸,此刻的眼底竟是什么都看不见。

苏墨轻笑一声,说道:“带你回药王谷……许是有办法能治你的腿疾的!”

西门雪听了,下意识的看了看双腿,如今,从膝盖往下,都已经没有了知觉,“顺其自然吧!”

苏墨轻点了头,四人转身离去,只有那还未曾隐去的月色将他们四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黎明破晓,苏墨静静的站在泽月溪边,任由着冷风夹杂着冰冷的溪水拂面,她静静的站着,看着东风渐露红霞,好似自喃的说道:“寒月……你看,初升的朝霞……好美!”

说着,只觉鼻头一酸,泪水滑落在脸颊上,迎着风,那份刺骨竟是渗到了骨子里。

“寒月,对不起……”苏墨沉痛的闭上了眼眸,心里的那份刺骨让她的身子不免抽搐着,她回想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安全感而对别人的感情都存在着质疑,也因为这份不信任,她错过了太多!

她一味的在怨怪寒风的时候,其实……她又可曾做好?!

苏墨嘴角噙了抹自嘲的笑意,睁开了眼睛,缓缓蹲下身,拿出锦帕轻轻擦拭着尉迟寒月的墓碑,每一下,动作都轻柔至极。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来看你!”苏墨轻声说着,随即嘴角的自嘲越发的浓郁,嗤笑了声,说道:“看我这话……我终究是要逝去的,早晚……我们会见面的!”

听闻她的话语,侍立在一侧的小婉掩嘴轻泣着。

苏墨一直对着墓碑喃喃自语着,当日出缓缓升起时,方才手下滞了下,淡漠的说道:“你会原谅我的自私的,对不对?”

说完,苏墨缓缓起了身,芊素的柔荑轻轻抚摸着墓碑,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转身离去……

西门雪看了看寒月的墓碑,心底有着无法抹去的沉痛,他什么也没有说,示意莫离推着他离去。

他不用说,寒月也会明白,自小……他就是最善解人意的!

当日头冲破寒冷,洋洋洒洒的洒在大地上,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时候,尉迟寒风剑眉深蹙,吃痛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下四周,猛然睁开了眼睛,昨夜……墨儿竟是刺了他昏睡穴!

想着,他翻开锦被,下了床榻,四周寻了下,却哪里有苏墨的身影?!

突然……尉迟寒风眸光一凛,看向桌案上摆放着的一封信笺,他急忙上了前,心高高的悬着,手有些颤抖的打开了信……

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然离开了黎玥城,不要寻我!

请原谅我的自私,选择离开,我作出了很大的勇气。我们之间,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从怨恨到释然……之间经历了太多,太多!

紫菱的死,寒月的死,赵翌的死,冥殇的死,甚至……寒雪的终生残废,都让我背负了太多,他们介于我们之间,我无法面对你,就算留下,也只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

人生在世数十年,能和你有过这样一段爱恨情仇的痴恋,也不枉来这大陆走上一遭。

我们之间……已然无法说是谁对谁错,归咎到底,不过是“信任”二字磨人。

如若我信你,也许,当初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

若你信我……自是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枉死!

午夜梦回,回头看来,你我不过是人世间一痴傻之人,无法看得透彻。

因为爱,所以有着太多的念想,如若不爱……许是无谓!

此生,这份刻骨已然无法忘怀,但是,你我却也再无法彼此相拥,隔在我们之间的鸿沟让我无法逾越。

曾期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天不遂人愿,总有世俗的事情阻隔在我们之间,走到今天这步,也许……是上天对你我的惩罚。

离去……并无所求,只期盼你好好的活着!

谢谢你,承担了我所有的任性!

墨儿留字!

尉迟寒风紧锁剑眉,狭长的眸子里氤氲了薄薄的水雾,他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封信笺,久久不曾一动。

当阳光透过窗户纸映照在屋内,尉迟寒风无力的站起身,手里擒着苏墨留下的信笺,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他方才出了思暖阁,人便停下了脚步,缓缓的仰起头,刺目的阳光灼的他眼睛无法睁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低了头,又继续向前走去,走了没两步突然又停滞了下来,转身向侧后方看去……那里,是风霜雪月阁!

尉迟寒风突然拧了眉,嗅到空气中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转身闪入风霜雪月阁,径自向西门雪住的屋子行去。

这里,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尉迟寒风抬手想敲门,但是,手刚刚触碰到门,变开了缝隙,他顾不得多想,只是反射性的推开门,跨步而入,入眼的……是一室的冰冷。

尉迟寒风眸光微凝,冷眸扫了一圈,终究,还是落到了书案上,他大步上前,只见一张纸被砚台压住,上面仅有几个洒脱的行楷小字。

【我会照顾好她!】

“呵呵……”尉迟寒风嗤笑了下,眸子瞬间被水雾晕染,他凄凉的笑着,看着那几个字,嘶吼道:“走,你们都走……你们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

他从不奢望什么,只是想让他欲保护的人能在身边,难道……这一直都是奢望吗?

尉迟寒风犀利的仰头大笑,那犀利的笑声让听者为之动容,心生了悲戚之意。

上兰苑。

老夫人静静的坐在暖榻上,云嬷嬷的死对她造成了极为沉痛的心里阴影,她临死前的话更是在这几个月里,时时刻刻的萦绕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老夫人,王爷来了!”

老夫人听闻,缓缓转头看着通传的丫鬟,嘴角若有似无的扯了下,缓缓点了点头。

适时,尉迟寒风已然走了进来,示意所有侍候的人全数退下。

他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老夫人,半响,方才冷然的说道:“墨儿走了……寒雪也走了!”

老夫人听了,心中惊了下,脸上却满溢任何的表情,甚至,连看尉迟寒风一眼都没有……

“这下……你满意了?”尉迟寒风请问着,眉宇间都是那挥之不去的沉痛。

老夫人听闻,这才看向他,冷冷问道:“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难道,娘不明白吗?”尉迟寒风嗤笑的轻咦的问道。

老夫人拉回了眸光,冷漠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呵呵……”尉迟寒风笑着走了上前,看着老态的老夫人,心,狠狠的抽痛着,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老夫人没有理会,手中的佛珠轻轻的拧动着。

“看着我痛苦,看着整个王府支离破碎,看着我们手足相残……看着我活在痛苦中不能自已……这些就都是你的目的吗?”尉迟寒风咬牙问道。

他没说一句,老夫人拧着佛珠的手便加快了几分。

“娘……”尉迟寒风沉痛的喊道。

老夫人的心猛然震了下,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前方的尉迟寒风,正好迎上那沉痛的眸光,里面有着伤心,失望和无奈的自嘲。

尉迟寒风神情俱痛的冷笑着,嘶声的吼道:“娘……娘……娘……”

他的每一声唤叫,都犹如利刃一般射向了老夫人。

“娘……娘……”尉迟寒风依旧嘶吼的喊着,泪水滑落在那冷峻的脸上,她朝着老夫人吼道:“不管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都喊了你二十多年的娘啊……娘……你于心何忍?你看着我痛苦……就真的那么快乐吗?娘……”

“你在胡说什么?”终究,老夫人被质问的慌了神,眸光瞥到一侧,害怕看尉迟寒风那凌厉的眸子。

尉迟寒风看着老夫人的神情,原本只是臆测的事情得到了证实,他昏迷中,寒雪的话听在了耳里,当醒来时,他却一副冷漠,全然不提,他希望是他昏迷时出现的幻觉,但……却不是,不是!

尉迟寒风嗤笑的退了步,转过头,双眼空洞茫然的看着前方,缓缓说道:“当冥殇再次来到黎玥城,我就派人查了,当那假的苏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心生了疑惑……那些我和墨儿之间的事情,为何她会知晓?呵呵……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府中安插了眼线,可是……却是不知,已然无孔不入!”

尉迟寒风顿了顿,神情间越发的凄凉,只听他接着说道:“我不愿意去想,这些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可是,当我知道……墨儿的孩子是翩然示下导致时,我心生了这辈子都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尉迟寒风猛然转过身,犀利的看着老夫人,狠狠说道:“从头至尾,要苏墨的孩子来治你的病都是幌子,只是为了铲除她,只是不希望当年王府之事重演!”

老夫人安静的听着,手中的佛珠一个一个的在指腹间移动……

“可是……偏偏,历史又重演了!”尉迟寒风嘴角噙着凄凉的笑,幽幽说道:“我和父王一样,爱上了和亲的女子,冷落了自小相伴的青梅竹马……”

尉迟寒风垂眸冷笑的摇着头,接着说道:“其实……根本不怕历史重演,你只怕我不够痛苦……从哪个风雨的夜,你就在我的人身里灌注了悲剧!”

他一直不想去深究,当层层迷雾拨开,当他一层层的抽丝剥茧,得出的结果竟然是如此,让他情何以堪?

“就只因为得不到父王的爱……你就要毁了我们吗?”尉迟寒风凄凉的说道:“寒霜、寒月,甚至寒雪……和我,我们都成了你仇恨下的牺牲品,这下……你快乐了?寒霜死了,寒月也死了,寒雪终生残废,而我……终究众叛亲离!”

老夫人手下一滞,手指死死捏着佛珠,阴冷的说道:“是,一起都是我布的局,当年……我从南朝过来,被老王妃收养成童养媳,却不料一道圣旨,彻底击碎了我的梦!凭什么?只因为我没有身份没有靠山吗?本以为……就算地位没有了,至少,我还拥有他的爱,可是……到头来,原来全是虚幻!我恨,为什么北国联姻,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要夺走我的一切……难道,我不该恨吗?”

“你的恨……就是要毁掉所有的人吗?”尉迟寒风厉吼道。

“是!”

坚定充满了诚通的哀怨的一个字,让尉迟寒风不免冷然笑了起来,他点着头,缓缓说道:“好,好……如你所愿,你毁掉了所有人!这下,你开心了,你满意了?娘……”

那一声轻唤,让老夫人的心扉刺痛了下,云嬷嬷和小双临死前的话回荡在脑子里。

尉迟寒风缓缓转身,脚步异常沉重的向外走去,得到证实又怎样?

从意识到娘是南朝人时,他不久已经知道了所有吗?

何必来问……徒增内心的疮痍?!

“娘,希望你能真的开心……毕竟,这份开心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

当人影消失在门扉处,一句清冷凄凉的话飘在了空中,老夫人无力的撑着小矮几,神情陷入空洞之中……

这声“娘”,俨然就是剧毒,让她的身心瞬间抽离。

尉迟寒风回了王府,让萧隶将纸鸢和安子豪带到了兰花园,他看着痴痴愣愣的柳翩然,在看看消瘦了许多的纸鸢,随即眸光停留在安子豪的身上,问道:“本王再问你一次……可愿意带她走?”

安子豪有些惊愕的看着尉迟寒风,然后看了看柳翩然,曾经,他是为了完成二少爷的吩咐接近她,如果说,前后几个月内没有一丝的动情那是骗人的,这几个月,在暗牢里,无聊之极,和纸鸢聊起她的人生,心里,竟是生了怜惜,这样一个女子,一生活在他人的摆布之中,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午夜梦回时,竟然都是她那幽怨的神情。

“如果王爷肯成全,自是愿意!”安子豪说道。

他的话,让柳翩然的身子一震,反射性的摇着头,痴痴愣愣的说道:“不,不,我死也不离开王府……死也不离开……”

尉迟寒风只是轻睨了眼柳翩然,冷然说道:“你腹中已然有了他的骨肉,难道……你觉得你还能留在王府?”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全然惊愕的看向柳翩然。

安子豪更是惊的无法反应,只有他知道,那个迷醉的夜,他们什么也没有做过!

柳翩然神情一怔,摇头吼道:“不……不可能……”

说和,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平坦异常,如若真的是有孕体,按照月份,怎么也应该有所异常了……

她的动作无非也让所有人茫然了起来,“阴阳果!”只听纸鸢惊叫道。

“阴阳果?”尉迟寒风轻咦,眸光雷厉的看向纸鸢。

纸鸢心中一颤,神情间噙了几许慌乱,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没什么……”

“哼!”尉迟寒风冷哼一声,阴寒的说道:“你和南朝粟海村卓家有什么关系?”

“扑通”一声,纸鸢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颤声说道:“回……回……回王爷,没……没有关……关系!”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缓缓眯起,脑海里的思绪竟是忆起当初苏墨听闻她怀孕时的惊愕,就算到死,她都说她没有怀孕……

“好,很好!”尉迟寒风冷冷说道。

这最后的一根线也缕清了。

“你是来报仇的……”尉迟寒风阴冷的说道:“就只因当年卓家不肯拿出阴阳果而被灭门!”

纸鸢听了,惊愕的抬起头看着尉迟寒风,她的神情已然告诉尉迟寒风,他所说的都是实情。

“冤有头债有主!”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为什么是墨儿和寒月?”

事到如今,纸鸢也觉得没有什么号隐瞒,冷声说道:“哼,寒月死了,穆子娇不是更加心痛吗?人死……太容易了,活着受罪,会更难熬!”

尉迟寒风眸光越发的冷寒,他怒不可遏,挥手间掌风扫向了跪着的纸鸢,这一掌……竟是让她飞出几丈远,因遇到了阻挡,身子犹如破败的柳絮滑落,嘴里不断的溢着血。

“你不该讲寒月和墨儿牵扯进来!”尉迟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此事,寒月不会死,他不会误会墨儿,也就更加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着,尉迟寒风更加的愤怒,大掌横扫之际,纸鸢甚至来不及在呼吸一口人世间的气息,便已然离去!

尉迟寒风眸光阴鸷的看向柳翩然,没有想到,他只是一时不忍她在府中孤独终老,却不想牵出此事。

柳翩然接受到尉迟寒风冷厉的眸光,不自觉的向后退着,神情间,俨然没有了那痴痴愣愣。

安子豪突然闪身挡在柳翩然的面前,感受到尉迟寒更身上的杀气,急切的说道:“王爷已然将她交给我,自是应该一切有我做主,还望王爷开恩,允许带她离去,从此归隐山林间!”

尉迟寒风眸光冷寒,犀利的眸光犹如利刃越过安子豪射向柳翩然,薄唇抽/动着,久久的,无法冷静下来。

“滚!”尉迟寒风咬牙溢出一个字,甩袖背过了身,沉痛的阖上了眸子。

身后,安子豪不顾柳翩然的意愿,径自点了她的昏睡穴,匆匆带着她离去。

因为爱,所以存在了念想,因为不爱……自是无谓!

苏墨的话在尉迟寒风的脑海里闪过……

对柳翩然一让再让,就是墨儿所说的无谓吗?对墨儿的不信任……却原来是在乎的多了,缺乏了那所谓的执着。

尉迟寒风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全然是冷淡,当一切回归原点,却原来,心已空!

药王谷。

龙叔看着苏墨的发丝日渐转白,不免生了怜惜,“芸儿,休息会儿好了!”

苏墨缓缓转过头,轻轻点了下,又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说道:“也不知道这祁芸花能否治好雪的腿疾……”

龙叔看了眼,说道:“少爷曾经说过,这祁芸花采摘错失了时辰,只不过是接骨的良药,却无法续骨!”

苏墨默然的垂了眸,若说,这世上没有因果循环,她此刻真的不信。

如果当初大哥不是为了救她,就不会错失了采摘祁芸花的时辰,如今,也不会无法替雪续骨疗伤。

但是,如果当初大哥没有救她,就不会有今日,雪……又怎么会因为她而终身残废?!

“一切随缘,不可强求!”龙叔沉稳的说道:“世间的事,谁也说不上,用平常心对待平常事,自是多了一份了然!”

苏墨听闻,有着茫然的看着龙叔,龙叔轻笑着,说道:“就如你,虽然七花七叶之毒无解,却也被你控制的延缓发作,指不定有一天,会引毒而出!”

听着龙叔如此说,苏墨好像也瞬间释然了许多,人世间的事情,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莫强求!

三年后

药王谷依旧奇花异草到处惹了人的眼眸,谷中的欢笑声不掺杂任何俗事的纷扰,这里……无关外界,与世隔绝,有的都这是最纯净的一切!

夕阳下,一白发女子站在树下,前面的小湖泊在夕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微风轻拂,垂柳枝条惊扰了平静的湖面。

她就静静的立着,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思,清冷的眸子不起涟漪。

夕阳下,好似你的身影倒立湖中,是如此让人心醉,此时的我,满心满眼都是你的身影,而你的心里……是否还有我?

苏墨默然的拉回眸光,缓缓转身,见西门雪推着轮椅向这边行来,不免轻笑,说道:“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西门雪看了看她身后的小湖泊,说道:“寻你不见,想着你来这里了……”

“找我?”苏墨轻咦。

西门雪微微颔首,眸光扫过苏墨那如瀑般的白发,心生了哀戚,说道:“既然想他……为何不回去?”

苏墨起来的勾了下唇,垂眸之际,全然是那白发,她漠然的说道:“终究是要离别,何必徒增他的伤感?我离开……他全然只当我离去,我不想让他面对我死亡的痛苦!”

西门雪轻蹙了剑眉,苏墨的话,他懂!

宁愿生离,大哥也全然无法接受死别……

“如今,你已然能将毒控制到一处,头发再没有发白,总有一天……你必然能将这毒解去,就算不为大哥,也要为了心心和千千!”

他曾问,为何给这对龙凤胎取这名字,芸儿说: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天因无情天不老,人缘有情情难绝。

“娘……娘……”

适时,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稚气的唤声,只见一白和一粉的两个小身影向小湖泊这奔来,苏墨看去……嘴角荡着淡淡的笑意。

黎玥城内,清风微微漂浮,漫天的紫藤花瓣迷醉了所有人的眼睛。

三年前,黎王将数百棵紫藤花树摘种在黎玥城周遭,到了盛夏,整个黎玥城都没在了紫藤花的海洋内,漫天飞舞的紫色小花瓣让人驻足留恋。

紫藤树林的湖畔边,一白色身影孤傲的立在那里,手持玉笛,缓缓吹奏,神情间全是淡漠,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那漫天飞舞的紫藤花落在了那深深的眼底,好似……全然都是思念中的人影在快乐的旋转。

笛声突然随着嘴角的凄凉自嘲戛然而止,尉迟寒风缓缓放下了笛子,看着那飞舞着的花瓣,自喃道:“江水孤寂,两岸墨绿,到处都是你的身影。淡雅的气韵,是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忧伤,如微云孤月,只能遥望那天涯的距离……墨儿,陌上花已开,卿何时归?”

时光如梭,又是两年。

如今的天下,因为四年前南北二朝再次大战后,成了二龙飞天之势,东黎和收归了北朝的南朝俨然成了这大陆上最为强大的两个国家。

在东黎和南朝交界处,在三年前突然长了两棵树,两棵树根茎相连,就好似一对恋人,至死不渝的相依相偎。

传言,那是有一对天仙,只要在这树上挂上你心心想念之人,必然得见,如若二人都挂上了彼此的牌子,自可相爱终老,永不分离……

尉迟寒风翻身下了马,看着那两颗枝叶茂盛的树,上面俨然已经挂满了系着红绳的小牌子,迎着风,紧密的牌子相撞发出悦耳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从腰间拿出一个早已经写好的小牌子,他看了看,将其挂在树丫上……

曾几何时,他也相信了这坊间的传言?

尉迟寒风嗤笑的自嘲了下,轻轻一声叹息,看着那方才挂上去的小牌子,自喃的说道:“五年了,墨儿……你可还记得我?月下紫藤花飞,笛声孤寂,等你归来轻舞,卿可愿意否?”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随风而动的小木牌依旧发出那“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尉迟寒风收回眸光,缓缓转身,突然,整个人犹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淡淡的笑意沿着菲薄的唇角缓缓上扬,狭长的眸子深邃的看着远处,风……飞扬起他的衣袂和发丝。

陌上花开,君已至,卿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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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到此就完结了,本来结局到寒风立在湖畔哪里就结束了,怕亲们拿砍刀追杀月下,也就加了后面一段,算是将开放式的结局缩小了些……

强宠的故事告诉大家,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信任,祝愿天下有情人之间没有误解!



七夜强宠 番外

1那飞逝的五年
我从来不知道,漫天的紫色花瓣是如此的迷醉人的眼睛,那小小的,就像三月的柳絮,入眼的都是,好似怎么也无法逃开。

嘴角此刻的笑容凄凉而孤寂,就如云儿说的,我终究还是后悔了,当多年来所坚持的一切都化为了虚幻,心……仿佛被掏的空空的,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老夫人,外面起风了,奴婢扶您进去吧!”

新进的上兰苑贴身侍婢白兰朝着我恭敬的说道,她是寒风选送进来的,为人机警伶俐,做事麻利,更是懂得看人的脸色,眼力见更是没有的话说,如此一个聪慧的人,就像当年的云儿一样。

我苦涩的勾了下唇角,缓缓无力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有风才能看到这些花瓣,我这上兰苑偏,离那紫藤花树林较远,风小了……我看不到!”

白兰听闻,不免也看着满天飞舞的紫色小花瓣,说道:“老夫人为什么不去那紫藤树林看看,那边更美,风一扬,树上的花瓣就像小精灵一样,恨不得随着风而去……树林里,满地上都是掉落的花瓣,走在上面,软软绵绵的,如置身在梦境里。”

我听闻,眼里有着难言的向往和无法抹去的逃避,向往封闭了心继而封闭了自己几十年的眼而几乎快要遗忘的外面的世界,逃避……那真正的漫天紫藤花瓣飞舞的景致!

那是多么美的一副画啊!

花瓣儿在风中萦绕,风在花瓣儿见极尽缠绵……

那是寒风的念想,思念苏墨的念想!

其实,他可以去训她的,但是,他没有去!

寒风的性子她懂,她一直懂,因为懂他……所有能够抓住他的弱点而去伤害他!

想着,心理面那种凄凉的感觉尽是比这风更让人颤秫。

风风雨雨,痴痴缠缠的经历了这么多……寒风比我自己更加痛苦,我恨是因为我没有得到过,而寒风……是因为明明得到了,却被我硬生生的扯开!

一直以为,自己要的就是这些,却原来……还是后悔了……

就如寒风所说,他毕竟唤了我二十多年的娘,生娘不如养娘亲……我和他之间撇开了那上一辈的怨恨,却原来……那份亲情一直在心底的深处,只是被怨恨蒙蔽了。

“白兰,你看……这些儿花瓣儿在风中飞舞像什么?”我突然拉回眸光,看向白兰,她的思想仿若还痴缠在方才她所讲的美景之中。

白兰拉回思绪,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微微偏了头,看向那漫天飞舞的花瓣儿,沉思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就像痴痴缠缠的两个人,明明能够在一起……却只能在外界的干扰下追追逐逐……”

我听闻,不免笑了,许是牵动了内腹的伤患,竟是轻咳了起来,白兰见了,急忙上前想给我锊锊气儿,我有些吃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人老了,自是身体腐化的不中用了!”

白兰听闻,并不劝说什么,只是径自添了盏茶给我。

我浅啜了口,理顺了心底的气儿,依旧看向那漫天飞舞的花瓣,悠悠的说道:“这转眼儿……都快五年了吧!”

白兰明白我说的,点了点头,应道:“是啊,自从王爷移植了这些个紫藤树……自今都快五个年头了!”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世间……最无情的其实不是别的,而是时间!”我不免感叹,心中的愧疚更是油然而生,感怀的说道:“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五年?岁月匆匆而逝,其实,逝去的仅仅是那无情的时间,心里想的,念的,怨的……所有所有的思绪,情感都反而会越来越浓郁,而那逝去的时间,仿佛都转变成了这些,在心中积淀,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老夫人,你……今天好像特别的感慨!”

白兰疑惑的看着我,那晶亮的眸子黑漆漆的,白皙的小瓜子脸素净淡雅,如果好生装扮一番,必是个脱俗的小美人儿……

可惜了,人的命运在出生那刻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更改,只能由着上天安排。

想着,我的心里仿佛更加的空洞、苍凉。

“也许是孤寂久了……看着这漫天于风痴缠着的花瓣儿竟是心生了羡慕!”我说着,仿佛都能感觉到,嘴角的那抹笑凄凉的可怕,想着,沉叹了声,继而说道:“他们你追我逐,至少还有过痴缠,至少……还能痴缠,而有的时候,人的可悲,是无法痴缠,就算这样的追逐……也轮不到你!”

白兰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我说,也不插话,这是个懂事的姑娘。

这些年来,寒风不曾在踏入上兰苑一步,这里……除了日常进出采办的人和原本在上兰苑侍候的,也只有白兰一个人是从外面进来的,这几年,也幸得她的陪伴,那些孤寂的日子,那些病发的沉痛也才能熬过来!

这一生……一直都以为所有人亏欠了自己,到头来,却发现……原来,自己却亏欠了更多!

寒霜……这个催生而下的孩子,自小不在身边,更是因为催生早产而身体极为不好,幸的是,那人待她极好,虽然死的时候凄凉,却总算是一生活在关爱和幸福里的。

寒月……那前尘往事所弥留下的另一个自出生就注定悲剧收场的孩子,自小懂事的让人生怜,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大喜大悲,为了不让关爱他的人心痛,更是自小就温润尔雅,善解人意!其实,那些不过都是他的伪装,我看的出,他的心里比谁都渴望温情的……但是,我却吝啬的并没有给予太多。

而寒风……

想起那冷漠孤傲的俊颜,狭长的眸子遇事总是喜欢微微的眯缝着,菲薄的唇角总是挂着邪魅的淡笑,睥睨天下的眸光淡定自若……想到他,我的心好似被绳子勒住一般,那样窒息的痛,这几年来,每每想到他,就会如此!

自小,睿智的他就展现出王者的气息,那样的风度……就连寒雪也无法比拟,就算寒雪聪明过他,却也无法扛起黎王的重担,他的出生,仿佛就是王的诞生!

看着儿时的他们总是背着自己出去玩,心里气急,好似……越发的想要看到他们哭的那刻,现在回想起来,真的都是来自对那人的怨恨吗?

其实不然,心底深处……是因为吃了味儿,为何明明是我养大的,却还是随了那人,而寒霜是那人养大的,却为何没有随了我?

妒忌的心真是可怕,那刻……我真的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云儿的劝说,硬是捏造了那人和外人有染,而证据……却是从寒风阁泄出的,就是为了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我了解王爷的性格,虽然爱……却充满了不信任,必是会大发雷霆,果不其然,一切就如自己所料般的发生!

其实,这性子,寒风倒是继承了几分,只是……寒风比王爷用的情更深,深到……就算心里痛,也要看着苏墨好好的恨他!

自古多情空余恨……

我不免自嘲的嗤笑了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轻扫过白兰,暗自沉叹。

此生……如果有遗憾,就是亏欠了寒风太多,那绝望的一声“娘”,至今仍然回荡在我的心里,深深的敲击着每根神经,是啊,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唤我做娘,不是那人!

就算一切都说穿了,他依旧细心的派了白兰来上兰苑服侍我,虽然……他不曾来过上兰苑一步,可是,我心里明白,白兰都有定时向他报备这里的情况,甚至……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若不是,我的病……恐怕已经撑不了这么久了!

若是放在以前,我心里定然会偏激的想,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我活着受罪。

可是现在……

我的心里莫名的暖和起来,风此刻好似又大了些,又吹来了许多紫色的小花瓣儿,有些落到了我的腿上,就那样静静的躺着,温柔极了!

我此刻的心虽然孤寂,却十分的安逸。

寒风是个胸怀大度的人,是个渴望亲情的人,就算经历了这些,却依旧无法对我做到怨恨,只是无法面对……我明白他,他心里其实是矛盾的,毕竟,我伤害了所有他想去保护和爱护的人,可是,仅仅因为我是他唤了二十多年的娘,他不忍!

因为……我也是他心底深处想要保护和爱护的人。

“白兰……你认为……什么样的爱才是爱?”我幽幽的问着,没有看白兰,只是看着腿上那温柔的小花瓣儿。

“老夫人……我……不知道……”

我听闻,抬起头看向白兰,她一脸的茫然。

她还是个小姑娘,未经人事,岂会懂爱?!

想着,我开心的笑了起来,缓缓说道:“适当的时候放手,成全对方的心意,笑着去承受所有……这才是爱!”

我说着,白兰仿佛更加的茫然,我也不想在多做解释,只是径自说道:“听闻,南朝和东黎的交接处有两颗上仙化出的相思树……那里,可以成就相爱而不能相守的人!”

说完,我笑了笑,拄着拐杖缓缓往屋内走去,拒绝了白兰的搀扶。

这刻……是我此生笑的最为舒心的一刻。

缘分天注定,苏墨为了寒风而去……带走的是多少不舍。

寒风为苏墨种下紫藤花树林,这里……饱含着的又是多少期盼和念想。

是真的不知道去哪里寻她吗?

不尽然!

恐怕……只是不愿在强迫,虽然,心里是有着多少的期盼,却也不愿再让她伤心,只是静静的等候着,等着……



2风飞扬起思念的白发
秀发随着清风轻扬,风中带着怡人心脾的淡淡花香和湖面那湿湿的气息拂面,让人打心底都舒逸起来。

苏墨静静的站在湖边,若有所思着,轻垂波光粼粼的湖面的眸光前偶尔闪过飞扬的发丝,那白的炫目的单一颜色在这翠绿的湖面前显的极为刺眼。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墨没有动,只是拉回思绪轻轻向侧面睨了眼,只见那白色长衫的衣袂已然落入了眼底。

“大哥也来偷闲?”苏墨淡淡的轻问到。

“就许你来这里寻个清净!”慕枫淡淡的说着,慵懒的倚靠在树干上,顺手摘下一片树叶翻动了下,缓缓置于唇边吹了起来,清脆的音律就这样悠悠的飘荡在四周。

苏墨看着慕枫,嘴角含着笑意,也学了他倚靠在树干上,静静的聆听着……思绪,仿佛也随着那叶笛飘的远了……

她回来药王谷不到两年,大哥就回来了,依旧是那份淡定自若和孤傲的邪佞,但是,不难看出,没有当初那份洒脱和随意,多了几分岁月留在他身上的凄凉和孤寂。

大哥回来是一个人回来的,那个曾经他带到岛上去医治的女子没有回来,甚至……岚玉也没有回来。

药王谷的人好似有着默契,谁也不曾问过大哥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没有随他一起回来,只是小婉问到过岚玉,但是,大哥却也只是说“追着她自认的幸福走了”。

可是,言语间却有着难言的惆怅,多问几句,便也只是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认的幸福,不管那份幸福是需要什么来堆砌,不管为了那份幸福会付出多少,只要觉得值得……别的,就再也没有意义!外界,也没有任何能够干预!”

苏墨想着,内心不免一阵沉痛和无奈。

就如大哥所说,只要觉得那是幸福,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几年,她虽然依旧无法将身体里那七花七叶的毒解去,但是,心境却仿佛越发的平静,这样淡淡的思念,也是甜甜的,也是幸福的。

正想着,叶笛的声音缓缓停止。

慕枫轻轻睨着苏墨,缓缓问道:“转眼你回来也快五年了,心心和千千也已经知晓人事,你就打算一直如此?”

苏墨轻叹一声,在慕枫面前,她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情绪,她打心底待他如亲哥哥,自是那份心底深处的亲情勾着她,让她感谢上苍,来到这里,不仅仅得到了尉迟寒风的爱,也有了那一份久违的亲情。

“我体内的毒……我还没有想到办法!”苏墨有些无奈的说道。

她想寒风,很想很想,随着日子的更替,心里那份念想与日俱增,看着心心和千千二人的长大,更是心怀了期待。

可是,她不敢,亦不能回去!

她爱寒风,所以……懂他!

经历了这么多,他为了保护她,甚至罔顾自己的性命和尊严,如若知道……他的命是她不顾自身安危换回来的,让他情何以堪?!

也曾想过,让心心和千千回东黎,却最后作罢……

不是她狠心,而是怕……怕寒风因为孩子的缘故,最终会寻来,最后的结果……恐怕又回到了她最为担忧的上面!

与其让他那样怨恨自己,还不如就像现在一样,彼此心中都留下个念想!

“我和爹研究过,等过些天将药采齐了,就可以着手制药了,如果顺利……”慕枫看了看苏墨那一头白发,悠悠的说道:“顺利的话,应该是能解去你身上的七花七叶之毒的,如果不顺利……”

慕枫没有说下去,只是径自暗叹了声,若有所思起来。

苏墨一脸的淡然,说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维持现状罢了,一切自有天定,顺其自然就好,强求了……只是徒增自己和别人的烦恼罢了!”

慕枫一听,不免从树上起来,站直了身子,撇了撇嘴角,桃花眼亦上挑了起来,一副傲然的说道:“哼,我就不信……这天下有我慕枫解不了的毒!”

苏墨怔怔的看着慕枫,半响,突然唇角上扬,笑了开来。

慕枫一见,不免瞪了眼,问道:“怎么?不相信大哥……”

苏墨摇摇头,依旧笑着,说道:“只是觉得,大哥自从回来后都不曾如此过,那神情自若的样子……才是药王谷的少谷主……”

“啊……学会取笑大哥了?!”慕枫听了,不免扬了唇,深邃的眸子里有着一抹不为人知的释然,执着着不属于自己的心,不如放手让她去追寻,就算那份爱让她痛了,可是,她也是幸福的,只要她幸福了,其实……他就幸福了!

“芸儿才没有取笑大哥呢!”苏墨扬着眉角,眼底满是笑意。

慕枫浅笑,示意苏墨陪同一起走走,二人并肩走在药王谷的奇花异草中,扑鼻的花香让人舒逸极了,花间的蜜蜂蝴蝶忙碌的采集着花粉,来往的人嘻嘻闹闹的,更有些隐居江湖人士无聊的相互切磋打发时间,整个药王谷看上去,到处都彰显着祥和。

“你相信大哥吗?”慕枫突然问道。

苏墨不解的侧头看着慕枫,只见他嘴角挂着淡淡邪佞的笑意看着远方,步子悠闲而沉稳,“其实……大哥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是吗?”

慕枫看了眼苏墨,她有的时候聪慧的让人心疼,想着,说道:“因为七花七叶必须要下在内腹有着极重的伤痛的人身上,而且……必须要引渡后才会中毒,因为没有人用过此法,也自是无法去研究七花七叶所产生毒性的原理,所以……药王谷无解!”

苏墨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说心里不难过那都是骗人的,她想解毒,她想见到寒风,她想让寒风看见两个可爱的孩子,她想有个家……她想好多好多,可是,她如今不能!

慕枫许是感受到苏墨的情绪,侧睨了她一眼,接着说道:“这几年,你已然能控制住毒性的蔓延,如若这次药没有预期的有效,就算无法根除,我也必然会设法将毒控制在能掌控之内,就算……保不了你一生,也要让你无忧无虑的看着心心和千千长大!”

苏墨抿唇轻点着头,她知道,大哥不说无把握之话,既然说了……必然是有丝希望的。

“谢谢你……大哥!”苏墨由心的说着,大哥是用情至深之人,必然是懂她,知她的!

慕枫浅笑,摇摇头,抬手轻点了下苏墨的额头,宠溺的说道:“我是你大哥,如果连自己的妹妹都无法救……我回头不如跳崖死了算了!”

苏墨一听,一股暖意浮上心头,软软的说道:“你要是跳了,那个公主天天来找我要人……我岂不会被烦死?!”

慕枫一愣,撇了撇嘴角。

“慕枫……慕枫……”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娇俏的唤声,伴随着的一对孩提发疯了似的追逐声,慕枫和苏墨举目看去,就见一身着橘色长裙的女子边叫边向他们奔来,身后,跟着一白一粉的两个小身影。

“说谁……谁就到了!”苏墨意有所指的说着,看着那女子身后的两个小人,由心的笑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舅舅,娘……拦着惜蕊姑姑……”心心喊了声,回头看了眼有些跑的气喘的妹妹千千,等了她,随即拉着她一起奔来。

“臭心心,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惜蕊停下来故意气着心心,还做了个鬼脸后又接着跑向慕枫,喊道:“慕枫,快管管你外甥拉,都是你教的,就知道欺负我!”

慕枫一听,无奈的摇摇头,不管不顾的转身从旁边的岔道离去,留下惜蕊又叫又跳,随即红着脸追了过去。

苏墨笑着看着二人追逐的身影,拦住了正要追着去的心心和千千,说道:“看看,追的满头汗……你二叔呢?”

“二叔在和莫离叔叔下棋呢!”千千喘着气儿,稚嫩的声音甜甜的说着。

心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追着慕枫而去的惜蕊的背影,眸光一滞,从容的说道:“哼,下次再带心心去爬树,我就不客气!”

苏墨一听,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方才四岁的心心,俨然一副冷然孤傲的样子,不免感叹,那寒风的性子他倒是继承的完全。

“惜蕊姑姑带着千千去爬树,那也要千千愿意才行啊,为什么你不从千千这里阻止?”苏墨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寻着尉迟寒雪的地方走去。

心心仰头看了眼苏墨淡然的神情,有些气鼓鼓的说道:“千千喜欢的我不想阻止,可是……惜蕊姑姑是大人,却总是带着千千疯,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万一让千千掉下来怎么办?”

苏墨听后,不免看向千千,只见千千那黑漆漆的眼睛灵动的转着,吐了吐舌头,小脸因为方才奔跑而粉嘟嘟的。

心心自小就什么都让着千千,千千也不知道性子随了谁,她和寒风都是淡漠孤傲的人,心心也是,却生了千千一个异类,性子活泼又爱卖乖。

就像此刻,知道做错事的是自己,明明害的心心和惜蕊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却甜甜的笑着卖乖。

有时候拥着她入睡时问及,为什么要这样,她就用那极为稚嫩的童音告诉她,“因为二叔说,有大哥疼的感觉是最幸福的,我被心心宠着,我也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想到此,苏墨不免笑开。

夕阳将母子三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风儿轻动,花香漂浮,白发轻舞,好似……一切都会越来越美好!


3相思树上相思牌
作者:月下销魂
东黎的盛夏,在连绵了几日的细雨后,终于放晴,湛蓝的天空一丝云都没有,太阳就那样肆无忌惮的,释放着热情的光芒。

微风轻动,黎玥城上空飞扬着美丽的紫藤花瓣儿,那小小的花瓣儿就这样轻动着,让那些忙碌的人们不免都驻足观看,有些竟是微微阖上了眼睛,轻轻嗅着那淡淡的香气。

人们的脸上带着舒逸的笑容,帝都长街上到处都洋溢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如今四海升平无战事,生活已然是惬意十足。

再过几日,就是东黎的祥云节,这些年来,尉迟木涵几乎每年都与民同乐,彰显着仁道治国。

为祥云节搭建的戏台也早已经建好,由于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显的有些脏乱,宫中的侍从和宫婢们正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打扫。

“环翠,你说……今年祥云节王爷会不会出席啊?”环佩边擦拭着尉迟寒风的专座,边若有所思的轻声问道。

每年祥云节,这台子上都会为王爷备下桌案,可是,自从五年前开始,王爷就再也没有出席过,大家暗地里都在揣测,王爷是因为怕想起了旧事。

环翠娇嗔的瞪了眼,说道:“不管来不来,这里都要备着的,你不要忘记了,王爷可是东黎的黎王!”

环佩听了,撇了撇嘴,说道:“这还用你说!我就是好奇……也不知道王爷这次会不会来,每年大家都有期待,就是皇上,也是有期待的!”

“你又知道?”环翠笑骂道。

环佩挑了眼角,撇嘴说道:“哼!我每次都有注意到,皇上总是会不经意的看这里,然后,总是会微微叹息,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只是都不愿意说,黎王妃走了,王爷心里空了!”

“嘘……”环翠一脸焦急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骂道:“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是禁忌,不能提!”

环佩心里“咯噔”了下,被环翠弄的有些紧张起来,赶忙看看左右,见并没有人注意到,方才嗤骂道:“大家都在忙,你想吓死我啊!”

环翠瞪了眼,小声说道:“王爷现在也可怜,经历了那么多,却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唉!”环佩轻叹一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幽幽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妃要走,王爷那么爱她……要是有一个人这样爱我,打死我都不走!”

“王妃是天之骄女,你只不过是一个宫婢!好好干你的活吧,整天胡思乱想的……”环翠笑骂着,见环佩瞪着她,也不介意,继续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别人啊……都插手不了!”

环佩一听,手下的动作不免滞了下,思绪也有些飘离,突然,她一惊一乍的说道:“啊,我到忘记了,前两天在御花园,听小路子公公对紫玉姐姐提及……好像王爷去了边境,环翠,你说……王爷会不会去到相思树挂相思牌了啊?”

环翠一听,不免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叹一声,说道:“如果那相思树真的有灵,就让王爷和王妃团聚吧!”

说着,环翠不免看着风中漂浮着的紫藤花瓣儿,眸光变的涣散起来。

突然,一阵风吹过,随着风飘来许许多多的紫藤花瓣儿,那小小的东西就在风中飞舞旋转着,美丽极了,所有人停下了动作,都被眼前的景致看的呆了……

祥云节就在大家期盼中来临,这天的天气极好,傍晚的风带着那清幽的花香拂面,当夜幕低垂,黎玥城到处高高挂起火红的灯笼,寓意祥和红火。

"皇上驾到"

通传太监捏着嗓子高喊着,霎时间,万民匍匐在地,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在那高台的最高位落座,沉稳的说道:“平身!”

在万民谢恩之际,尉迟木涵眸光不免看向那空置的座位,内心沉叹一声,示意小路子一眼。

小路子接到指示,高呼典礼开始,顿时,那绚烂的烟花在轰鸣之声过后,在墨蓝的天空上爆炸开来,瞬间,夜空亮如白昼!

“黎王爷到,黎王妃到”

就在这时,外围传来通传的声音,那声音好似被淹没在了轰鸣的烟花燃爆声中,但是,却让所有人都听的真切。

上至一国之君的尉迟木涵,下至围观歌舞烟火的百姓,纷纷举目看去……

只见一批白色骏马突然被人勒停,尉迟寒风一袭皎月白长衫,手中搂着一名水蓝色长裙的女子飘然下了马。

众人还来不及看清女子的面貌,却被那一头的白发所吸引住了眸光,大家不免本能的纷纷臆测起来。

尉迟寒风一脸淡漠从容的牵着苏墨的手缓缓走进,二人的脸上都是那样淡淡的,只是……嘴角挂着几乎不可见的轻笑,那样若有似无的笑,却让人能感觉到,此刻他们相牵的手是那样的贴合和紧密。

“皇上!”尉迟寒风微微躬身示意。

苏墨看着明显有些惊讶的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微微福身,淡然的说道:“参见皇上、皇后!”

“起!”尉迟木涵微抬手,看着苏墨那满头的银丝,心中甚是疑惑,却只是隐忍了下来,径自喜悦的说道:“赐坐!”

音乐起,万民乐。

由于尉迟寒风和苏墨的突然出现,更加显得今夜的炫目和多彩。

当歌舞进行到一半,尉迟木涵示意尉迟寒风和苏墨二人,遂带着张皇后四人离席回了皇宫。

皇宫御花园登月亭。

四人分坐一侧,月光祥和的映照在亭子里,尉迟木涵和张皇后静静聆听着尉迟寒风诉说着如何寻得苏墨,他那慵懒的神情难掩心中的喜悦。

“看来……那相思树果然是成就情人的仙树呢!”张皇后听后,不免感叹一声。

尉迟寒风浅笑,忆起当日的情形,到现在回想起,都仿若置身在梦境一般……

他将相思牌挂在那棵树上,听着那“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心中……有着多少期待和幻想,他总是希望,那转身的刹那,心底深处的人儿就出现在眼前。

害怕失望,他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树上的牌子,当看到那娟秀的字体在那牌子上写着“紫藤花飞月下舞,盼君一曲醉梦中”时,他的心,仿佛顷刻间被什么填的满满的……

她想他,就如他想她!

五年来,从来未曾变过……

转身,只因为那道熟悉的目光,那道梦转千回都不能忘记的温柔。

尉迟寒风菲薄的唇微微扬了起来,他侧眸看着淡然的苏墨,眸光炙热,不顾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就在旁边,握起了苏墨的手置于掌心,这时,那狭长的眸子微眯了下,掩去了眼底那不为人知的歉疚。

那日,看着她一头白发,他心底惊愕的不能言语,可是,却不曾问什么,只是上前轻轻拥住了她,手指缕过她那满头的银发,说道:“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能挪得开眼?!”

“不觉得我丑?”苏墨轻轻环着尉迟寒风的腰身,问道。

尉迟寒风的心里趟过窒息的痛,脸上却淡淡然然的,附耳对着苏墨说道:“我的墨儿,是天底下最美的,谁也比不上!”

“想我吗?”苏墨轻问。

尉迟寒风拥着苏墨的手收紧了几分,亦轻轻的说道:“想……比你想我更多上几分!”

“你知道我有多想?”苏墨不免淡笑的问道,眸底有着渐渐的释然和久别相见后隐忍的悸动。

尉迟寒风薄唇微扬,微微阖起了眸子,掩去那眼底的酸涩,隐忍着内心翻涌的思念,沉声说道:“不管你有多想,我都比你想的要多,因为……对你的爱,从来不曾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改变,只会与日俱增!因为,我要比你爱我更爱你几分,不为别的,只想这样惩罚自己对你的亏欠……”

苏墨在那坚实的怀抱里笑了,笑的轻松释然,笑的沉醉,从来都没有如此刻一般,觉得幸福不必要去想那么多,幸福……就是淡淡的,淡淡的……淡淡的!

也许,她不能伴他终老,也许,她有幸和他至老……一切在此刻看来,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只是被惜蕊怂恿的来挂相思牌,却不料……遇见了他,不管是偶遇还是天注定的,当她看着他孤独的背影站在那相思树下时,她好像什么也无法顾忌了,好像……一切都没有眼前的幸福来的重要!

“娘,娘……”

就在这时,那甜甜的稚嫩的声音由远飘来,还伴随着心心焦急的声音。

“千千,你跑慢些,等下摔倒了……千千……”

尉迟寒风身子僵了僵,看了看奔来的那两个小身影,眼眸带着疑惑看向苏墨。

苏墨笑了笑,也不隐瞒,娇嗔的说道:“你儿子和女儿!”

尉迟寒风还来不及反应,那两个小身影已然到了跟前。

千千眨巴着眼睛,仰着头看着尉迟寒风,那犹如小扇子一样长而密的睫毛就那样忽闪忽闪的,然后,轻轻拽了下苏墨的衣衫,很认真的问道:“娘……这个叔叔长的和二叔有些像呢!他是叔伯吗?还是千千的爹啊……”

苏墨一愕,随即撇了撇嘴角,轻捏了下千千的鼻子,问道:“那千千希望是什么呢?”

千千听闻,歪着脑袋上下审视起尉迟寒风,半响,方才稚嫩的说道:“当然希望是爹了!可是……这个不是千千希望是什么就是什么啊!”

苏墨听了,不免掩嘴而笑,眸光流转之际,却看到心心正一脸冷然的盯着尉迟寒风,眸光含着淡淡的隐怒,小嘴紧抿着。

“心心,你……怎么了?”苏墨有些担忧的问道。

心心并不说话,依旧盯着尉迟寒风,而尉迟寒风也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心心,父子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说话,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在二人身上流转着。

最后,心心还是收回了目光,毕竟是孩子,盯着久了,气势上就弱了。

“心心,你怎么了?”千千见心心有些不开心,顿时,脸也耸拉了下来,那灵动的眼睛在几个人之间来回的转着,半响,上前拉住心心的手,轻声问道:“心心,你不喜欢爹爹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们爹?”心心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角说道。

千千抬头看了眼尉迟寒风,随即套着心心的耳朵说道:“你们刚刚盯着看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娘还让他抱,肯定是爹!”

貌似是悄悄话,可是,却大声的苏墨和尉迟寒风都能听到,二人听后,不免都有些想笑。

心心听了后,只是老成的哼了声,随即拉着千千的手转身离去,临走,只是说了句“这么多年才找到我们,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千千被心心拉着走了,边走,还恋恋不舍的转回头看着尉迟寒风和苏墨,小丫头几次想说什么,却也都没有说,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对着尉迟寒风说道:“不要欺负娘哦……还有,进药王谷好复杂,你记得让娘带你进来看心心和千千哦,二叔也在呢!”

心心突然停了脚步,扯了下千千,也看了看依旧看着他们的尉迟寒风,眸子里有着淡淡的挑衅。

想到这里,尉迟寒风那菲薄的唇上扬了个幸福的笑意,握着苏墨的手也紧了几分。

就在尉迟木涵好奇的想询问他想到什么如此开心,叫他与大家分享一下时,突然见他起了身,有些无法转换思绪的问道:“去哪里?”

“回府!墨儿一路舟车劳顿,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尉迟寒风冷然的说着,也不行礼,径自拉了苏墨往登月亭下走去,边行边说道:“臣如今有一子一女,请皇上赐封号!”

那话清幽飘渺,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先是惊愕的消化着,随后不免都笑开。

“希望这次是真的雨过天晴!”尉迟木涵不免有所感叹的说道。

张皇后点点头,若有深意的说道:“你不觉得……这空气里都是幸福的味道吗?看来……那相思树果然有用,臣妾央求皇上带臣妾同游!”

尉迟木涵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戏谑的问道:“你已经贵为一国之母,却还贪心的想将朕拴在身上……皇后,你也越来越贪心了……哈哈!”

张皇后听了,亦笑了起来。

她已经满足了,皇上后宫佳丽众多,却从未对她失宠,皇帝的爱,有这份宠溺,她也别无所求了!

翌日。

在苏墨、心心和千千方才洗漱过后,圣旨就已然到了王府。

赐封尉迟心为黎郡王,待尉迟寒风百年后袭黎王封号。赐封尉迟千千为紫月郡主,一切封赐等同公主!

另,一道密旨交到了尉迟寒雪的手里,那里面写的什么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只是,他看了那圣旨后,眸子里的光渐渐变的释然!

早膳过后,尉迟寒风吩咐萧隶备了马,欲带苏墨出府。

正欲离去之际,却见千千跑了上前,看着马上的尉迟寒风和苏墨,嘟着嘴,瞪着尉迟寒风道:“爹要带着娘去哪里?千千也要去……”

“没有规矩!”尉迟寒风清淡的说了句,居高临下的眸光带着不可抗拒的人父的威严,他看着千千嘟了嘴,无奈的看了眼怀中的苏墨,随即示意萧隶道:“等下你带心心和千千入宫面圣谢恩!”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策马离去。

身后,传来千千的吼叫声,只听她吼道:“爹爹坏,老是霸占着娘!”

苏墨不免笑了起来,轻声问道:“去哪里?不能带上女儿吗?”

尉迟寒风握着苏墨的腰的手臂紧了紧,说道:“以后很多机会,今天……我只想和你单独一起去……”


七夜强宠番外4
那幸福的紫藤花啊

作者:月下销魂
尉迟寒风拥着苏墨在马上一路狂奔,马儿好似感受到身上人儿的幸福和迫切,四蹄跑的更加欢快。

尉迟寒风一手驾驭着马缰,一手紧紧环着苏墨的腰身,感受着她的体温。

苏墨就这样倚靠在那坚实温暖的胸膛上,鼻间,全是那午夜梦回,萦绕着自己的熟悉的茶香气息。

她轻轻的阖着眼睛假寐着,也不去管尉迟寒风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只是心中存了一份期待,任由他掌握着人生的道路,之前的她顾虑的太多太多,从来不曾将心敞开的交给他,以至于他们之间错过太多,留下的遗憾太多。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渐渐的,马儿的速度越来越慢,随即停了下来。

这时,苏墨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竟是大片的紫藤花树林,风儿轻吹,顿时扬起了许许多多的花瓣儿,就那样肆意的飘着,那垂落的花串儿更是摇摆着,煞是好看!

苏墨惊愕的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景致,仿佛都是梦幻一般。

尉迟寒风感受到怀中人的惊讶,薄唇上挑了个得意的弧度,随后,率先翻身下了马,递了手。

苏墨依旧有些无法从惊讶中回转思绪,她有些条件反射的将手递给了尉迟寒风,随之,人被半抱着下了马。

“这里是……”苏墨终于从震惊中拉回思绪,紧紧的看着尉迟寒风那俊逸的容颜,难言内心惊愕的问道。

尉迟寒风看了眼苏墨,拉着她的手往那大片的紫藤花树林走去,只是轻轻淡淡的说道:“这里的花瓣虽然有很多,多的数不尽……但是,它却不及我对你的思念来的多!”

苏墨的心微微打着颤儿,看着入目的绚丽,脚下不自觉的踏着那紫色的花瓣,二人就这样向紫藤花树林深处走去,此刻……竟是让她有种错觉,好似彼此牵着手,步入那鲜花堆砌的结婚殿堂。

昨夜回到黎玥城,就发现空中好似飞舞着紫藤花,却也一时间未曾多想,回到府里,那花瓣儿仿若更多,只以为那墨园里的花树开的茂盛。

将已然熟睡的心心和千千安顿好,那人便笑着对她说“今天是祥云节,我要带着你去接受天下间所有的祝福!”

思绪好似总是有些根本上节奏,人便已然被他拉上了马,往那盛会的地方奔去……

此刻,这满眼的都是绚烂的紫色小花瓣儿,却原来……那飞扬的思绪竟是将整个黎玥城填的满满的。

感受到身边人儿的思绪的激动,尉迟寒风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身,于苏墨正对着,他静静的审视着苏墨的容颜,那娇俏的脸上略施粉黛,除了那一头银丝,岁月却未曾在她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依旧是那份淡然,只是……身上多了一股为人母的祥和。

“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你,这里……是我对你满满的爱意!”尉迟寒风轻轻说道:“本想昨夜便带你来看,却又怕你太累,隐忍着那些所有的爱,黎明破晓时,却是再也无法多等一刻!”

苏墨静静的听着,眸光紧紧的看着尉迟寒风。

微风轻拂,飞扬起彼此的衣袂和发丝,那飞舞的紫藤花瓣儿就在空中打着旋儿的飞落在二人的发间、肩上……

“这些都是你种的?”苏墨傻傻的问道。

尉迟寒风听了,不免一愣,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的看着苏墨。

苏墨“噗嗤”一声笑了,笑此刻尉迟寒风的样子,更笑自己的傻。

先不要说尉迟寒风会不会种树,这么大一片的紫藤树,一个人要种多久才能种完?

“你的笑,还是这样另人深陷其中!”尉迟寒风看着苏墨脸上的笑,看着她的眸光渐渐的变的炽热起来。

五年了,他每天都在这片紫藤树林里待很久很久,多少次幻想着有一天他的墨儿能和他一起并肩而立,看着这漫天飞舞的花瓣,感受着他的爱。

“能为我舞一曲吗?”尉迟寒风轻问,见苏墨微微颔首,便笑着将置于袖兜中的小玉笛取了出来。

笛声悠扬,饱含着五年来的思念和浓浓的爱意。

舞步简易,那简简单单的旋转,回眸时的相望,是那五年来的渴望……

曲终,苏墨回旋的舞姿停滞!

尉迟寒风上前一步,拉过苏墨,飞旋的身影落入了那坚实的臂弯中,二人四目对望,此刻,没有任何的干扰,只有天地间飞旋的紫色花瓣儿做见证。

“墨儿,不管任何原因,请不要再一次弃我而去!”尉迟寒风隐忍着什么,眸光炽热的看着怀中的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稳,紧抿的唇毫不掩饰的彰显着他此刻的害怕。

苏墨眸光渐渐被雾气所阻挡,那氤氲着的湿气让她眼前的人影变的有些虚幻迷离……

尉迟寒风心里慌了,他看着苏墨,紧紧的看着,隐忍的命令道:“答应我!”

“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先你离去……你会怨我吗?”苏墨不答反问道,大哥为她调制的药不能完全解去她身上的毒,如今,只能保住她十年的寿命,至于十年间,能不能研制出新药来解去她身上的七花七叶之毒,就要看造化了。

“我不允许这样的如果,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不会弃你,黄泉路上你我相伴……死有何惧?!”尉迟寒风一把将苏墨托了起来,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环着苏墨身体的手忘记了轻重,环的越来越紧。

苏墨被抱的生了疼,可是,却咬牙未曾吭一声,也许,只有这样的怀抱,她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他,才能让她忘记十年后……

尉迟寒风下颚轻轻抵着苏墨的头上,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想起在离去时,慕枫对他说的话。

人生,爱过,其实就已经无憾!总好过那些一生过得乏味,不懂爱为何物来的人强上百倍、千倍、万倍……

如果彼此相爱且能有机会相守,那便是上天对痴情人的恩赐,谁都期盼恩爱到老,可是,世事无常,总有些事情是无法掌控的。

如果爱,请深爱,就算相聚的时间不一定会天长地久,但是,只要幸福过就好,因为……她无憾!

这些……他都懂!

可是,他贪心了!

和墨儿带着寒雪、心心和千千回来的路上,他享受着那份爱,那份亲情,他贪心了,他不想只要那十年,他想要白头偕老,他想要生生世世!

墨儿的毒是因为他,慕枫给他说了!

墨儿不想他知道,他装作不知,他不想让墨儿看着他内疚而不开心……

他欠她太多太多,他只想好好爱她,来弥补所有对她的亏欠。

“墨儿,答应我!让我有更多的时间爱你、宠你、疼你……答应我!”尉迟寒风咬牙说着话,抱着苏墨更加紧了分。

“风……你爱我吗?”苏墨闭上了眼睛,轻声问道。

“爱,我爱,很爱很爱,爱逾生命……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明白我的心意!”尉迟寒风重重的说着,此刻,无光那高高在上的尊严,有的,只是一个爱人迫切的心。

苏墨笑了,笑的很甜,她缓缓的环上了尉迟寒风的腰身,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那狂热的心跳声,悠悠的说道:“我会尽力让自己活着,活着去感受你的爱,让你的爱和我的幸福去弥补赵翌、寒月和夜冷的遗憾!让我的快乐……可以让紫菱安心的离去……”

“好!”尉迟寒风应着声,声音有着几分沙哑,那狭长的眸子竟是有些湿润起来。

苏墨笑着流泪着,人们连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为什么又要去想十年后呢?珍惜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不是吗?

就如大哥说的,彼此相爱又能相守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要待一次次的错过后,回头看去,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

十年,就算没有解除七花七叶之毒的办法,那也有十年的相守,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个光阴可以浪费?!

“风……我爱你,也很爱很爱!”苏墨笑着流泪说道。

尉迟寒风激动极了,他放开了苏墨,大掌握着她的香肩将她扶起,看着她已然泪痕铺满了脸颊,心疼的轻轻为她擦拭着泪珠,看着那娇俏的容颜,缓缓俯下身,薄唇带着疼惜轻轻吻过那流着泪迹的脸颊,最终……轻轻含住了微颤的红唇。

苏墨阖起眼帘,静静的感受着。

尉迟寒风极尽缠绵的吸允着,舌尖贪婪的舔抵着苏墨的嘴间每一处,浑厚的舌挑逗着那丁香小舌,彼此津液相交时,心里的悸动传遍了全身。

“我想要你……”尉迟寒风离开了苏墨的唇,眸光炙热的死死盯着他,眼底全然是燃烧着的欲/火!

“这里?”苏墨错愕,被方才吻的窒息的脸颊泛着红润。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指腹轻轻滑过苏墨的嘴唇,慵懒的说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敢深入这紫藤树林!”

苏墨没有说话,看着这漫天飞舞的花瓣儿,在看看地上,绿茵茵的草地上全是飘落的紫色花瓣,就像是一张天然的花床,可是……在这露天的地方做那缠绵的事情,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是现代人,可是……

“你确定?”苏墨再次确认,她突然发现,在这里……许是一件大胆又浪漫的事情,她的心底,竟是有着几分羞涩的期待。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来越深,他没有回答,只是径自又含住了苏墨的唇,无言的告诉了她。

吻,不似方才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这次,变的狂野和热情。

尉迟寒风将苏墨压倒在那铺着紫藤花瓣儿的草地上,大掌不安分的覆上了苏墨胸前的柔软,轻轻的揉搓挤压着,他放开了苏墨的唇,突然戏谑的说道:“这里比起初次欢爱时可是有见长!”

苏墨一听,顿时红了脸颊。

尉迟寒风静静的欣赏着苏墨的娇羞,她那银丝铺就在草地上,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墨儿,这样的你,让我爱的欲罢不能!”

说完,尉迟寒风不待苏墨反应,俯身亲吻上了她那满头的银发,眸子里有着极尽温柔的疼惜。

风儿轻轻浮动着,紫藤花瓣儿就像是层层纱幔将热吻的二人紧紧的笼罩……

“娘……娘……爹爹……你们在哪里?”

就在二人忘我的热吻时,就在尉迟寒风的手刚刚想探进苏墨的衣衫里时,那稚嫩的声音不适宜的在远处传来。

尉迟寒风和苏墨同时一愣。

苏墨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不是说……没有你的允许,不会有人来吗?”

尉迟寒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怒意,撇了下嘴角,不免说道:“看看你的女儿,总是喜欢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扰人好事!”

“不是你的女儿吗?”苏墨娇嗔的反驳道。

“是你生的!”尉迟寒风边说,边起了身,随即将苏墨拉了起来,细心的替她将衣衫整理好。

苏墨看着尉迟寒风那张欲求不满的脸,不免笑了笑,颇似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千千向了谁?”

“她这性子……倒是和你在南朝时相仿,爱使坏,犯错了就爱卖乖!”尉迟寒风想起一路上千千总是不经意的恶作剧,无奈的轻叹一声,方才回转过身,看着那远处的两个小身影。

苏墨听闻,不由得笑开。

天地间,任何事自是有定数的,原来……千千是随了那郡主的性子,这样也好,总是对桀哥哥留下了一丝念想。

想起帝桀,苏墨的内心不免闪过一抹忧伤,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天涯何处?是否和李后相逢……

正想着,那一对儿小人已然到了近前。

千千欢乐的看着眼前的美景,心心只是很安静的站着,他看着尉迟寒风一脸的寒气,不免拉了拉妹妹,示意妹妹要懂得规矩。

千千这时方才注意到,尉迟寒风好像挺生气的看着她,不免抿了抿嘴,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问道:“爹爹不开心吗?”

“是!”尉迟寒风说道:“路上爹有告诉你,回到帝都就是郡主了,要有规矩!”

千千听闻,不免嘟起嘴,嘟囔的说道:“千千有守规矩呢,皇伯伯和皇婶婶都有说心心好有爹爹的气度,说千千和娘一样淡定从容呢!”

“哦?”尉迟寒风轻咦,薄唇微扬,那样的浅笑已然泄露了他为人父的那丝骄傲和自豪!

“是我听闻这里有娘最爱的紫藤花树,所以带着千千来看的!”心心突然说道,拉着千千的手捏了下,示意她不要说话,继续说道:“只是在林子外看见父王的马,想着有可能父王和娘也在这里!”

他说话时,俨然一副冷傲的,唯我独尊的气势,苏墨看在眼里,突然很欣慰的笑了起来,朝着尉迟寒风说道:“看着心心的样子,我突然能想象到你小时候……”

尉迟寒风方才冷峻的脸也变的柔和起来,经由苏墨如此说,竟是也回忆起儿时,只是,心心才四岁,却已经如此聪明的懂得察言观色,实属不易。

“好了,也临近午时了,回府吧!”尉迟寒风看了看天色,心知那方才未曾完成的事情也只有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个小烦人精睡去后了。

千千突然挣开了心心的手,走到尉迟寒风面前,仰起小小的脑袋,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尉迟寒风,问道:“爹爹可以背着千千回家吗?我听惜蕊姑姑说,她小的时候,她的父皇总是背着她,说……那样的感觉特别特别特别的幸福!”

千千将“特别”说的很重,更是一脸的期待看着尉迟寒风。

尉迟寒风听着女儿那稚嫩的声音,心,仿佛都被融化了一般,他蹲下身子,笑着对千千说道:“爹爹以后也总是背着千千,让千千感觉特别特别特别的幸福!”

尉迟寒风学着千千的话,见女人欢乐的跳上了他的背,心里的甜蜜感将这么多年的失落全部填满。

苏墨拉着心心的手,四人往林子外走去,阳光透过枝丫射在他们身上,轻风又一阵拂过,飞扬起紫藤花瓣儿,这样幸福的景致,迷醉了守在林子外伺候的人的眼睛。

萧隶看着那迎面走来的一家四口,不免喃喃自语道:“夜冷,看到了吗?王爷和王妃幸福了……你安息吧!”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风袭来,飞卷起了紫藤花瓣儿,仿佛在告诉世人,幸福……就是淡淡的,淡淡的……颜色,却能迷醉所有人的眼睛!


5番外:幸福,就是淡淡的

翌日。

尉迟木涵在皇宫御花园内的沁怡园内设宴,没有旁人,只是家宴,不仅仅为了苏墨和尉迟寒雪的归来,也为了黎王尉迟寒风填了一对惹人疼爱的子女,更为了……那所有的夙愿终究放下,大家能够真正的去面对彼此。

月上柳梢头时,沁怡园四周已然点上了大红的灯笼,将四周照的通明,晚膳就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下进行着,所有的人脸上都有着欣慰的笑意和对往事的不堪回首的无奈!

“这心心的性子……可真是随了寒风!”张皇后看着一脸淡定从容的尉迟心,越看越是喜爱,不到五岁,就有着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势,不管对谁的问话,都能有礼且聪慧的应对自如。

苏墨看了眼心心,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意,她回转眸子,看着尉迟寒风,不免轻笑着说道:“可不是?!”

“哈哈哈……”尉迟木涵不免大笑起来,看着千千那灵动的大眼睛,不免说道:“朕倒是觉得,千千这性子,甚是惹人疼爱,朕也喜欢的紧啊!”

尉迟千千一听,朝着尉迟木涵甜甜的一笑,两个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儿,朝着他嗲嗲的说道:“千千也好喜欢皇伯伯呢……当然,也很喜欢很喜欢皇婶婶!”

说道最后,还不忘记讨好的朝着张皇后甜甜的一笑。

顿时,惹的尉迟木涵和张皇后开怀大笑,那心里的甜啊……比那蜜糖都要甜腻几分。

心心见大家都很喜欢千千,冷静的脸上不免也露出了笑意,看着心心笑的这样开心,他也很开心。

自小,二叔就对他说,做哥哥的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的,宠着妹妹更是一种幸福,那样的亲情……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

想着,不免看向尉迟寒雪,只见他嘴角挂着他那仿佛永远不变的邪佞笑意,轻摇着折扇,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随意洒脱,可是,他看的出,二叔的眼底泛着笑意,那样的笑……是在药王谷的时候,他没有见过的!

晚膳过后,尉迟寒风带着苏墨、心心和千千去登月亭赏月,尉迟寒雪示意莫离推着他去看看御花园中那片莲花池。

看着面前迎风轻浮的莲叶,鼻间轻嗅着那淡淡的香气,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中那轮皎月,人的心境……仿佛从来没有此刻安静祥和过。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尉迟寒雪只是微侧了头,就听闻身后的莫离恭敬的说道:“参见皇上!”

“嗯!”尉迟木涵应声颔首。

莫离看了眼尉迟寒雪,识趣儿的躬身行礼退去。

“今天……朕真的很开心!”尉迟木涵背负着手,亦微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色,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太平,四海祥和,百姓富裕,朕……已然别无所求,唯一心里放不下也就是寒风、苏墨以及你……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好像,今晚的月色也比往日美上了几分。”

尉迟寒雪拉回眸光,看着尉迟木涵一眼,说道:“谢皇上指点,寒雪顿时豁然开朗,放下了心中堆积了这么久的事情!”

“哈哈哈……”尉迟木涵轻笑几声,拉回眸光,在一侧的石凳上坐下,方才说道:“那也要你想得通才好!”

尉迟寒雪轻笑,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想起昨日晨间的那道密旨,嘴角的笑意不免深了几分……

他一直在愧疚对大哥的所作为为,却原来……大哥早已经知道,他和他是同母所生,他不说,只是不想让他愧疚!

也因为此,对大哥的歉疚越发的浓郁,可是,皇上一语到醒梦中人,只有他的释然,才是对大哥最好的偿还,也只有他放下……大哥才能得到那毫不顾忌的亲情!

是的,他越发的愧疚,大哥就会越发的对他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他,也只有他放下所有,才能回归平静,让大哥、芸儿和他自己享受那份平淡的幸福。

“人有的时候……总是喜欢钻牛角尖!”尉迟寒雪谐谑的自嘲说道。

尉迟木涵颇为认同的点着头,笑着说道:“就怕啊……有些人钻了出不来!”

尉迟寒雪听闻,顿时大笑,不免侧头看向远处,只见登月亭上,那一家四口和美的样子,缓缓说道:“她最终还是想通了……其实,与其去想以后无法预知的事情,何不珍惜眼前人,抓住手中的幸福!很庆幸,她做到了!”

尉迟木涵也看着登月亭,不免感叹的点着头,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给寒雪,说道:“替朕将这个交给苏墨!”

尉迟寒雪转过头,看着尉迟木涵手中的那枚玉佩,顿时惊愕的挣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皇上,这个是……”

尉迟木涵点点头,翻看了下玉佩,笑着说道:“那些个俗事旧规何必纠结在意?一个死物如果能保住苏墨,也算是朕对寒风这些年对东黎的功绩的一份赏赐了!天底下……没有什么比相爱的人能够相守更让人欣慰和值得开心的了!”

“可是……”尉迟寒雪还是有些犹豫了,毕竟,这个玉佩关系到东黎帝君的权威,虽然他心里想替芸儿收下,可是,于理实在有些不合。

“无妨!”尉迟木涵将玉佩放到寒雪手中,说道:“如果慕枫能够研制出解药解去苏墨身上的毒,再还于朕就好!如果不想还……哈哈,心心如果当东黎的国君,一定是个文才武略的好皇帝,哈哈哈……”

尉迟木涵笑着转身离去,尉迟寒雪看着手中的玉佩,不免也笑了起来。

皇上就算想让心心做国君,想必……大哥和芸儿也不同意,而心心和大哥如此相像,将来,必定也是一个痴情种,他自己想来也不愿意被那高高在上的权威所拴住吧!

不过……不管怎么样,墨儿的毒就算十年间无法解去,却也性命无忧!

想着,他不免又看向登月亭……

亭子里,苏墨看着尉迟寒风抱着千千来回的转着,女儿那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四周。

心心轻扯了下苏墨的手,苏墨了解的微俯下身子,只听心心在耳边轻轻的说道:“娘,我已经和千千说好了,我们从今天开始,分别住在父王为我们安排的院子里,放心……千千答应我了,就一定会听话的!”

苏墨一怔,随即撇了下嘴角,捏了捏心心的鼻子,随即看着依旧笑的十分开心的父女二人,不免笑了起来……

幸福,当你愿意迎接他的时候,总是如此淡淡的、轻轻的来到你的……


6番外:稀疏而又沉重的往事

时光飞逝而过,过去的仅仅是时间,而时间堆积下来的是那沉甸甸的爱意和相濡与沫的浓情。

墨园内,紫藤花迎着风轻轻的飘荡着,淡淡的花香送入了凉亭内正在品茶弈棋的苏墨和尉迟寒雪的鼻间。

“芸儿的聪慧不免让我汗颜,不过是短短几年的时间,我已然赢你变的如此困难!”尉迟寒雪说着,落下最后一子,整个棋盘上密密麻麻的,他也只不过险胜了半子而已。

苏墨撇了撇嘴角,娇嗔的说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过去这么多年,我依旧无法赢你……”

尉迟寒雪笑了笑,浅啜了口茶,方才展开折扇微微的扇动着,眸光轻抬的看着苏墨那被风吹起的发丝,说道:“你这性子,终究是执着了!”

苏墨听闻,也不反驳,缓缓起身,看了看天色,说道:“又是一年入秋了,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冷?!”

尉迟寒雪“唰”的一声阖起了折扇,推动着轮椅走到凉亭边,不免说道:“在这轮椅上久了,也好像都习惯了,你又何必执着下去呢?”

苏墨垂眸看了看,浅笑的说道:“终究是想治好你的腿,那祁芸花非要在东黎极寒的时候方能盛开,这些年,却都不见鹅毛大雪……”

说着,苏墨不免叹息了声,推着尉迟寒雪向亭子外走去,秋天的风不似夏日般的焦躁,亦没有冬日般的寒冷,丝丝凉凉的,让人异常的舒逸。

“去看看寒月和紫菱吧!”尉迟寒雪突然说道。

苏墨点点头,不免笑着说道:“今日风去早朝前也提及去看寒月,你们兄弟两个有时候总是如此心有灵犀的让人嫉妒!”

尉迟寒雪听闻,嘴角上扬了个邪佞的弧度,笑着说道:“你会嫉妒?我可不信……你那淡漠的性子,就算是个女人和大哥心有灵犀,也不会嫉妒吧?!”

“怎么不会?”苏墨娇嗔的说道:“哪有女人能淡漠至此的?以前是佯装不会,现在……如果他敢,我就带着心心和千千去药王谷,他一辈子只能知道我在哪里,却怎么也进不去找我!”

“啊……难怪圣贤说,宁愿得罪小人,都不能得罪女子!”尉迟寒雪打趣儿的说道:“你这招看的到吃不到的策略……恐怕会将大哥绑的死死的!”

“什么将我绑的死死的?”

这时,尉迟寒风踏着沉稳的步子出了竹林小道儿,随着说话的档儿,人已经走到二人面前,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凝,询问着二人。

尉迟寒雪将刚刚二人的话重复一遍后,见尉迟寒风脸上变的阴沉,不怀好意的扫了眼苏墨,径自说道:“我去让萧隶准备一下……”

说完,推着轮椅离去,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家人偶尔开个小玩笑,偶尔发个小“脾气”,尤其是大哥,他淡漠了太久太久了……

“你很想回药王谷吗?”尉迟寒风有些气恼的问道。

苏墨淡漠的眨了下眼睛,反问道:“你很想有别的女人和你心有灵犀吗?”

“不许你胡说!”尉迟寒风听闻,脸色变的阴寒起来。

苏墨看着他的样子,浅浅的笑了起来,上前环住他那坚实的腰身,将脸颊轻轻的倚靠在那温热的胸膛上,静静的聆听着那平稳的心跳声,闭着眼享受着那淡淡的茶香味,撇了撇嘴,说道:“总喜欢你如此的宠溺,如此的包容我所有的任性!”

尉迟寒风轻轻搂着苏墨,修长的手指缠绕着那白发的一端,鼻间嗅着那熟悉的体香气息,轻轻说道:“总觉得负你太多……亏欠了太多,总希望能更加宠你,爱你……仿佛,怎么做,都觉得不够!”

苏墨在尉迟寒风的怀里蹭了蹭,说道:“这样就好,不需要在做什么……”

他们错过了太久太久的时间,现在,她不想错过任何。

“对了,心心和千千呢?”苏墨突然问道,顺势从尉迟寒风的怀里挣脱开,早上他带着二人入了宫,按照常理,就算心心不来墨园,千千必然也会来腻着她才对。

尉迟寒风想到这会儿儿女,淡然的脸上不免也扬起慈父的笑容,“皇后留千千在宫里住几日,心心要接受宫廷教仪的训练,这个是生为皇家人必须要做的,不管以后他是何身份!”

“唉!”苏墨听闻,轻叹了声,说道:“我就怕他太过锋芒毕露,没了皇子们的光!”

“他心里有数!”尉迟寒风牵起苏墨的手向园外走去,边行边说道:“他无心那个位置,必然不会去争抢什么光芒,坏了兄弟间的情谊,心心自小稳重,你又何必自扰?!”

苏墨想想也是,便不在多话。

众人坐上马车向泽月溪行去,如今的泽月溪已然变的更加葱郁,而且,寒月的墓碑不在孤寂,紫菱在一侧相陪,二人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尉迟寒风坐在大石上,随手拔了几根草,熟练的编着草蚱蜢,而苏墨则和寒雪二人坐着河灯。

一盏盏美观精细的河灯在他们手下形成,最后,苏墨做了一只较大的,将尉迟寒风编制的草蚱蜢放在了里面,点上了蜡烛,轻轻的放在了小溪中,看着那悠悠飘荡着的河灯,不免想起当初……

那是一段沉痛却又令人刻骨铭心的日子,天空很蓝,夕阳渲染了天际,画出一片绚丽的色彩。

寒月,你的愿望实现了,我放下了所有,和风安安静静的相爱,也许……心里依旧存着歉疚,但是,我知道,只有做到你们希冀的,你们才能安心而且!

想着,苏墨拉回在河灯上的眸光,看着寒月一侧的紫菱的墓碑,走向前,拿出丝绢轻轻擦拭着。

紫菱,我幸福了,真的!

我放下了一切,我幸福了……

苏墨的嘴角微微上扬,眸光不免看向远处,耳边听着尉迟寒风和尉迟寒雪二人的笛音合奏,思绪不免飘的很远很远……

“王爷吩咐,东黎国规矩,正门一日只能迎娶一个女子……既然侧妃刚刚进了门,这……只好请公主从侧门进了!”

“公主……哦不,王妃,你怎么能把凤冠霞帔脱掉?等会儿王爷来了生气怎么办?”

“这入了本王的府中,一切规矩就要按照本王来,你现在是本王的妃子,不在是南朝的公主……本王不管南帝多么宠爱你,可是……在王府里,你就要守本分!”

“本王的一世荣宠你要的起吗?”

“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为本王生孩子……”

“你是本王的妃,本王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本王说过,再有下次,本王一定会在你身边!”

“苏墨,从今日起除去王妃头衔,贬为王府低等丫鬟,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如果……本王说,是因为爱你呢?”

“爱你如此的难……”

……

所有的所有,就像记忆在胶片上的片段,一段一段的在苏墨的脑海里闪过,有平淡的幸福,有沉痛的悲伤,更有那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脸庞。

她和尉迟寒风的爱牺牲了太多的人,却……终究成全了他们的希冀,他们幸福的在一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


7强宠番外 解毒

东黎和南朝的交界处,几匹马在一侧的草地旁的小溪饮水,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旁边,马儿悠闲自得,时不时走上几步,啃食着地上的枯草。

时值冬季,万物沉寂,却在这里有一处翠绿,和这冬季的荒芜完全不协调。

相思树,四季葱翠,枝叶茂盛,就算是大雪,亦是如此,那仙人化作仙树的传说就更加被肯定,来求姻缘的人越发的络绎不绝。

尉迟寒风牵着苏墨的手立于相思树下,当初那二人亲手挂上去的牌子竟是不知道何时合二为一,并悬挂于了顶端。

“我们的牌子怎么会到了那上面……”苏墨有些奇怪的自喃道,说着,那牌子竟是轻轻的摇晃了起来,仿佛,感受到了她此刻的幸福。

苏墨的心,没有由来的变的暖暖的,总是有种幻觉,站在这里,有股特别熟悉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好像……好像是亲人在身边一样。

尉迟寒风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凛,认真的打量起这两颗根茎相连的相思树,不自觉的,牵着苏墨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好似,此刻他感受到一股警告和威胁的气息,那样的气息不禁让他想起了已然失踪很久的帝桀。

“风……”苏墨淡淡的唤了声。

“嗯?”尉迟寒风拉回眸光,温柔的看着苏墨,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苏墨微蹙了秀眉,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桀哥哥,仿佛……他此刻就在我身边一样,还有皇嫂!”

尉迟寒风听闻,心中暗暗一惊,猛然四处看了看,随即提了真气感受了片刻,除了在不远处的寒雪和心心、千千外,并没有在感受到任何气息。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他微微仰起头,看着挂于最顶端的那合二为一牌子……

“月下紫藤花飞,笛声孤寂,等你归来轻舞……”

“紫藤花飞月下舞,盼君一曲醉梦中!”

紫藤花下舞,笛声飘然至……

他们的幸福已然在最顶端,是否寓意,他和墨儿将会相守生生世世?!

“爹,娘……”

欢快的声音打破了尉迟寒风和苏墨的思绪,二人回头,只见千千身着一袭粉红色锦缎滚白狐绒毛大氅,脚步飞快的向他们奔来。

“都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样……”苏墨有些无奈的叹息了声,看着已然豆蔻年华的千千,摇了摇头。

千千撇了撇嘴,嘴里也不知道嘟囔了下什么,圈着尉迟寒风的胳膊就撒娇的说道:“爹,千千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药王谷啊?”

尉迟寒风微微垂眸看着这个几乎就是墨儿翻版的小人儿,淡然的说道:“马车上有干粮!”

千千一听,顿时小脸垮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哼,心心都猜到你会这样说……”

她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让尉迟寒风听了真切,嘴角微扬了个淡淡的弧度,眸光和苏墨对视了下,微微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那……你二叔有没有告诉你,在你不满后,我会决定启程呢?!”

“嘿嘿……”千千卖乖的笑了笑,甜甜的说道:“没有,但是……千千知道,爹是最舍不得千千挨饿的……”

说完,灵动的眼睛调皮的眨了眨,兴奋的向马车跑去……

“要是心心和千千的性子综合一下就好了……”苏墨轻叹一声,说道。

尉迟寒风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拉着苏墨的手向马车走去,其实,不管心心和千千是什么性子,他都会宠爱他们,因为……那是他和墨儿经历了那么多后而延续的故事。

药王谷,四季如春,不论外面世界的变迁,这里永远都是安详和谐,充满了欢笑。

“龙爷爷……”千千看到龙叔立在药王谷入口处翘首以盼的张望着,边跑边大声的叫着,还兴奋的跳着扬着手。

龙叔看到千千,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道缝,见她冲了过来,急忙张开手臂将她迎了个满怀,开心的说道:“小捣蛋都长这么大了……快让龙爷爷看看,呦……出落的可真水灵标志!”

千千听了,害羞的笑了笑,就躲到了龙叔的坏了蹭了蹭,撒娇的说道:“龙爷爷,千千好想你啊!”

“龙爷爷也想你……哈哈……”

“龙叔!”苏墨等人行来,见几年不见,岁月已然在龙叔的身上渐渐留下了痕迹,心里突然有些失落起来。

“龙爷爷!”心心上前,有礼的唤了声,已然渐渐脱了稚气的俊颜有着难掩的开心。

龙叔看到众人,开心的合不拢嘴,急忙招呼着进了药王谷,边行边说道:“这一别,竟是八年了……唉,时间过的也真快!”

“对不起……”苏墨愧疚的说道。

“龙叔又没有怪你!”龙叔叹息一声,道:“现在你们回来了,龙叔就很开心了……”

“大哥呢?”苏墨环顾了下四周,和沿途路过的人打着招呼,却始终没有看到慕枫的踪影,不免疑惑。

一提到慕枫,龙叔笑的更加开心,说道:“本来说要和我一起等你的,可是……”

“可是,舅舅却被惜蕊姑姑纠缠走了!”心心冷然的说道,但是,眸光却含着笑意,仿佛,儿时在药王谷的日子全部呈现在了眼前。

“哼!”千千听了,小嘴撅了老高,说道:“惜蕊姑姑天天和舅舅在一起还缠着舅舅……”

“啊……我听到哪个小丫头在吃醋啊?”

千千的话刚刚落,就听到一声娇俏传来,紧着着,一个人影闪出花丛,好整以暇的看着。

千千尖叫一声,一下子挣脱了龙叔的手,飞奔的跑向惜蕊,顿时,尖叫声,欢笑声洋溢开来……

“药王谷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众人寻了声音看去,只见慕枫慵懒的依靠在前方的树干上,手里把玩着他那根不离身的洞箫,嘴角依旧是那迷人的邪佞的笑意。

由于苏墨等人的回来,药王谷到处都洋溢着欢笑声,尤其是千千和惜蕊这对打十几年前就祸害这里的组合重新到了一起。

可是,这样的欢乐并没有维持很久,随之是被大家的紧张和期望所取代。

“希望这次真的能解!”慕枫轻叹一声说道。

苏墨淡然一笑,看了看众人,释然的说道:“寒雪让我明白,其实……很多事情都不必去执着,只要把握住当前,剩下的,又何必纠缠?!如果能解,固然是好,不能解……”

说着,看向尉迟寒风,笑意加深的说道:“他说,这样的我更让他着迷!”

尉迟寒风走向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苏墨肩上的白发,薄唇微扬,淡淡的说道:“不管怎样的你,都让我痴迷!”

他知道,她其实想解了身上的毒,人心总是有着贪念的,十年,已然过去了八年,只剩下两年,两年后……毒会不会发,皇上给的玉佩到底能不能镇得住她身上毒,谁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不止是墨儿贪心了,他更是,他觉得和她的时间太短太短,他想伴她终老,他想和她一起看心心迎娶娇娘,送千千幸福出阁,他想很多很多,他想所有的事情和岁月都有她的相伴相随!

“那……我们就开始了!”慕枫暗自一叹,说道。

他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希望……这次的办法有效。

尉迟寒雪等人听闻,纷纷退出了屋子,尉迟寒风轻轻的在苏墨额前落下温柔的一吻,附耳轻声道:“我等你!”

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苏墨看着那孤傲的背影,微微抿了唇,鼻尖传来酸涩,她突然好怕,怕……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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