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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远点》居筱亦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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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1:11
☆、新年

  这一天程佑宝在欢乐谷玩得乐不思蜀,要不是到了饭点她拿手机出来瞅瞅,看到那十几通未接来电还有大哥小弟连番发来的短信吓得回了魂,她估计都舍不得走。
  聂维扬看她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怪招人疼的,点点她桃红的唇瓣安慰着:“瞧瞧,这小嘴都能挂油瓶儿了,真这么喜欢,以后再带你过来玩行不?”
  “真的?拉钩?”程佑宝一直耷拉着的脸猛抬起来,伸出白嫩的小指头勾了勾。
  聂维扬故意瞪了她一眼:“好啊,还敢怀疑我?”说着就抓着她的指头包在手心里,“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过言了?”
  程佑宝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那咱们赶紧回去,赶紧的,我爸估计急红眼了。”
  “这会儿知道怕了?”刚才他劝都劝不走,跟出笼的小鸟儿似的。
  郊区的车流相对少一些,又是晚上,一路上没遇上堵车。
  聂维扬却故意开得慢了点,耐心地听佑宝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说着学校的家里的趣事,说到可心的地方,两人就一起大笑,小小的车厢是满载着温情。
  现在已经跟家里坦白,聂维扬再不能随心所欲地让佑宝陪在自己身边,同居的事更没有再提,这是他对佑宝父母的尊重,还有是对佑宝负责任。他也不是没想过再过段时间,等他们的感情更加稳定,等佑宝再长大成熟一些,又或者干脆等佑宝有了……
  可聂维扬发现自己就连那一两年都不想等,所以他才在第一次见家长就唐突地向程海铭提出了订婚。
  最近做的很多事,都不太像他素来给人稳重内敛的风格,可每一件都是情理之中。
  又想想今天自己的举动,哪里像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会做的事,而罪魁祸首,还是个二十岁的小丫头。
  想着想着,聂维扬发现身旁的小麻雀没了声响,斜眼看了下,原来已经搂着抱枕睡着了。
  趁着红灯,他伸手把搁在后座的大衣拿来披在她身上。
  程佑宝仿佛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嘴角一勾,小手还将衣服往脖颈扯了扯,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安睡。
  这丫头,聂维扬失笑,眉眼具是温柔似水,情深意动。
  等车子缓缓开进了教师公寓小区,靠边停好,聂维扬才把程佑宝叫醒了。
  程佑宝揉着惺忪的眼,懵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看见楼道口那盏要亮不亮的路灯才知道是到家了。
  聂维扬熄了火,问她:“灯修好了没?还是我送你上去吧?”
  程佑宝摆摆手:“不用,我闭着眼睛都能爬上楼,要是捎上你,待会儿我爸一准大刑伺候。”
  “心疼我了?”聂维扬捏捏她翘翘的下巴,想起昨晚在这里的旖旎,一时心悬意马,手指摩挲摩挲就到了那软嫩的脖颈。
  认识他日子长了,程佑宝也有了眼识,知道他这表情一准在想干坏事,赶紧拍开他的手,麻溜地开门下了车:“真得回了啊!”等关了车门,确定安全以后,她又敲敲窗户,等他摇下车窗,她才反问,“我刚刚在你眼里看到四个字,你猜猜是什么?”
  “什么?”聂维扬不知是不是心事重重,反应居然慢了。
  程佑宝神秘地笑了一下,张开嘴用唇语说了几个字,就风一般溜上楼了。
  等聂维扬一琢磨出来,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她抓到怀里好好收拾一番。
  果然胆子养大了啊!居然敢笑话他欲-求-不-满?
  程佑宝一想到聂维扬吃瘪的样子,笑容就一直没有断过,回到家里,程海铭一见到她就竖起眉毛,可是见到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们担心来担心去的,不就是怕这个心肝宝贝受了委屈不开心吗?现在她高高兴兴的,他们还能说什么?
  倒是程佑安一脸不悦,板着脸说道:“怎么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不知道家里担心吗?”
  “放包里没听见嘛,对不起啦,我这不回来了么?别气别气,气了就不帅了。”程佑宝挽着哥哥的胳膊安抚。
  程佑安冷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心软:“没吃饭吧?赶紧洗手吃饭去。”
  程佑宝得到大赦,自然马不停蹄地奔去安慰五脏庙。
  程佑乐一针见血地说:“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性都是给你们宠出来的,笃定天大的事儿有人兜着呢。”
  “你不也一样?”程海铭程佑安瞪着他透着不满。
  程佑乐摊摊手,满眼无辜:“所以咯,咱们担心那么多干啥,以后继续给她兜着就是了。”
  不得不说,虽然他年纪最小,却看得透彻。
  正所谓日防夜防,心贼难防。
  程家在犯愁,京城另一头的聂家也一样。
  已经过了小年,聂维扬的大哥聂维远带着老婆孩子从成都回来,老三聂维深还在欧洲,定了除夕的机票回京,而幺女聂维意也在年前赶回来了。
  见这两天母亲沈英一直不苟言笑,聂维意拉着大嫂梁清私下说话:“大嫂,你说我妈这是怎么了?”
  梁清想起昨晚丈夫跟自己说的话,想了想才说:“还能是怎么了?妈天天都念叨什么事?”
  聂维意撇撇嘴:“不就是我二哥还单着么?”
  “那不就是这么回事?听你大哥说,你二哥的婚事有眉目了,是他自个儿回来提的。”梁清小声说道。
  聂维意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的假的?二哥可以哦,悄无声息地来个平地惊雷。”她说着又叫了一声,“坏了,我昨天还跟妈说我碰到安茹了,听她那意思也是单着,没准是想等机会跟二哥复婚的……”
  “他们俩都离了六年了,她来添什么乱?”梁清眼里写满不赞同,又叹了口气,“不过你也先别吱声,还指不定有什么结果呢!”
  “什么结果?不就是结婚么,难道爸妈还想插手?都盼了那么久的事,有就该烧香还愿了。况且就算他们有那心,依我二哥那脾气,啧啧,有了安茹这个‘美玉在前’,估计不太可能。”聂维意倒是不担心,她求学工作都在美国,观念更加开放一些。
  而安茹似乎给聂家的人印象都不好。
  梁清却不是这么认为,声音再压低:“不对,你大哥说,维扬喜欢的那姑娘,比小棠大不了几岁。”她比了一个‘二’,一个‘拳头’。
  “对方才二十?”聂维意惊呼,见梁清颔首,这下连聂维意都有些意料之外了,“这一比我都老了,怪不得妈天天绷着个脸,原来二哥想老牛吃嫩草,那大哥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反正也不大同意,说太荒唐了。”梁清这个做大嫂的倒是不好发表意见。
  可聂维扬已经三十四五,谁还能管?
  沈英倒是想管,可老伴和她又有分歧。
  两个最近的话题都围绕在次子身上。
  这不刚吃完晚饭,沈英就给聂维扬打电话,可没说几句,也没说到点上,电话就结束了。
  沈英又气又急:“瞧瞧,这什么态度?还说他最像你,对,最像你的脾气!”
  聂戎生正在擦拭他的宝贝佩剑,那是他每天必做的事,眉眼都没抬,只是说:“你现在急也没用,他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他既然回来跟我们说了,肯定就是想征求我们同意,不是横着来的。”
  “难道你真让他娶个二十岁的回来?小棠今年都十五了。”沈英挑眉,眼睛都能喷火。
  “不然呢?我知道你喜欢吕蕙那孩子,可的维扬也喜欢才行啊,不然他们早就成事了,还用你三番两次撮合?记不记得他和安茹那会儿闹得多大的动静,现在我和老安几乎没话说了,还是你也想和吕家断了往来?何苦来哉?”
  当初安茹几乎是他们逼着聂维扬娶的,两人婚后一直不得安宁,没多久就离了,接着几年聂维扬不提再婚,他们也鲜少提起。
  因为对这孩子心里有愧。
  “我当然想孩子娶到喜欢的,可怎么偏偏是个二十岁的女孩,我怎么能放心?”沈英两道眉都拧得紧紧的。
  “你别急,先看看人再说,他不是说了么,应该过年就把人带回来见面的。”聂戎生淡淡地道,除了刚听见儿子说的时候有些不满焦急,现在也早已经平静下来,急躁,是行军大忌。
  他慢条斯理地把佩剑挂好,见老伴还是愁眉不展,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这不是坏事,毕竟维扬有了成家的念头,他也不是没分寸的人,咱们只管往好的地方想就行。”
  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沈英就算有再多的怨言,也不好再说。
  眨眼就到了除夕,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迎春。
  吃过丰盛的年夜饭,程佑乐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说是一大帮同学约好了聚会守岁,今晚就不回来了。
  程爸程妈的每年除夕的固定节目就是看春晚,偶尔也会互相吐槽哪个节目不好看,程佑宝帮忙洗好碗收拾好,摘了围裙从厨房出来,就见到她哥在露台抽烟。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程佑宝走上前,笑揽着他的腰问:“哥?你今晚没有节目?”
  “没有,你呢?没和倩倩约好?”程佑安回头见了是她,赶紧把烟灭了。
  “倩倩说太冷,不想出门。”程佑宝转身倚在栏杆边上,黑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哥,“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年年都一样。”
  聂维扬是提了和她一起守岁,她心里想去的,又担心家里不同意,想想就算了,这个节骨眼,出去夜游甚至于过夜都会显得他们太轻浮。
  听见远传来了热闹的鞭炮声,程佑安心一动,提议着:“要不哥带你去看烟火?”
  “嗯嗯,好诶!”程佑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程佑安和程佑宝两兄妹穿得厚厚实实地出了门,碰巧都是暖色系的新大衣,程佑宝又挽着程佑安的手臂亲密无间,不知情的以为他们是情侣也不一定。
  广场上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花团锦簇,人潮涌动,十分热闹。
  就是风有些大,程佑安又捂了捂程佑宝的围巾,怕她冻着,哪知动作间又愣了愣神,原来不知不觉,这丫头已经长大到他肩膀了。
  想当初她刚出生那会,小小的人儿脾气大,跟谁都哭,他当时也才九岁大,抱起她却不哭了,大家都说他们兄妹缘分深。
  缘分这两个字真的很奇妙,无关乎血脉相连,而是心的羁绊。
  眼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每天都有变化,每天都给他新的感受,是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丫头,继而越来越,越来越难以割舍。
  不要问他需要割舍些什么,他不会回答。
  蓦地,有只带了红色麋鹿手套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拉回他的思绪。
  程佑宝咋呼:“哥,你在想什么呢?我刚说的你听见了么?”
  “嗯?”程佑安应了一声,“这里太吵,你说什么了?”
  “我问你,想好新年愿望了没?是不是准备给我带个大嫂回来啊?”指着天上的孔明灯,程佑宝眯起眼睛笑问。
  程佑安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那么多,要不是看在过年,我还得跟你算旧账。”
  程佑宝夸张地捂着额头叫屈:“什么嘛,旧账过了年就不作数的啦!咱们得展望未来新生活嘛!”灯火下,她的小脸被映得潋滟若桃。
  程佑安一时看怔了。
  他的愿望?
  一愿家人健康安好。
  二愿她一世无忧无虑。
  三愿……
  如果再要第三愿,老天会觉得他贪心的吧?
  烟火砰砰砰地在黑色的天幕开出一朵朵绚烂的礼花,周围的人都在欢呼,在雀跃,在期待新的一年到来。
  大家跟着广场大屏幕上的数字一起倒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程佑宝就接到了新年的第一个电话,是聂维扬打来的。
  她侧了侧身接起来,小心看了大哥一眼,见他并没有话说,才松了口气安心聊起来。
  “丫头,新年快乐。”聂维扬听起来心情很好,语气飞扬不同于往常的低沉,又听见她那边很吵,忍不住皱眉问,“你怎么还在外面?跟谁在一起?”
  “我哥带我到小广场看烟火呢,不过风好大哈,我们准备回去了。你呢,今晚在家里边?”除夕他应该回军区大院吧?
  聂维扬听了这才安心,轻轻“嗯”了一声。
  “我刚才许了愿!”程佑宝笑呵呵显摆。
  “哦?是什么愿?”
  “别问呢,老天爷听着呢,要是告诉你就不灵了。”程佑宝神神秘秘地不肯透露一丝半分。
  聂维扬笑了笑:“我也许了个愿,不过不用老天爷帮我,你就能实现。”
  程佑宝被他撩拨起好奇心,遂问他:“是什么啊?”
  聂维扬顿了顿,半晌才说:“佑宝,我想过两天带你去见我爸妈,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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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1:20
☆、蜜月番外1

  轻轻打开卧室门,借着暗弱的壁灯,聂维扬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坐在厚实的地毯上,倚着婴儿床睡着了,和她一样睡得香甜的还有宝宝们。
  聂维扬嘴角弯了弯,闻着空气里淡淡的奶香味,轻慢地走了过去,给孩子拉了下小被褥,才弯腰把妻子打横抱了起来。
  程佑宝睡得不沉,身体一失重就醒了,刚想说话,就听得他“嘘”了一声,这才安分地由得他把自己抱回房,她本来还不放心,待看到保姆阿姨已经进去,才松了口气,这才娇嗔道:“你还不放我下来,还有外人在呢,怪不好意思。”
  “夫妻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聂维扬边走着边把脸贴在她额上,“好像有些凉,怎么不多穿点衣服,还坐在地上。”
  知道拗不过他,程佑宝也不矫情,搂着他说:“聂先生,现在是夏天诶,我巴不得它凉快一点儿,他们刚才折腾了我一身汗,你贴那么紧不嫌味不好闻?”她斜睨了他一眼。
  “不觉得。”聂维扬一本正经地说着,可却把脸埋在她白嫩的脖颈蹭了蹭,低低笑了起来,“要不咱们一起洗澡?肯定香回来……”
  见已经回了房,程佑宝趁他不注意,一下子就从他怀里滑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说着就随手拿了套衣服进了浴室。
  怀里还有他熟悉的味道,聂维扬失笑着把手放下来,走到卧室一隅的书桌,把公文包里的一叠东西拿出来,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程佑宝还在淋浴,流水哗啦哗啦的声音,仿佛听见聂维扬在跟她说话,她却听不到,只能嚷了声:“你等等,我快洗好了,出去再说。”
  一出来,等她听他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以后,不由得愣了一下:“蜜月?你有空?不对,你有空我也没空,我们去玩了孩子怎么办?”
  “玩几天而已,怕什么?而且孩子有阿姨看着,他们奶奶姥姥还巴不得咱们撒手不管。”聂维扬把她拉到床沿坐着,开了吹风机替她吹干被打湿的头发,她用心留了两年多,已经很长了。
  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去度蜜月,一来聂维扬太忙,二来程佑宝怀孕了,后来孩子出生,两人就更加不得空闲。
  虽然两家的父母都说可以帮带孩子,可佑宝年纪轻,却知道自己已经是母亲,该担的责任只多不少,没有把孩子丢给老人养的道理,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想想时间也过得真快,一下子都过去两三年了。
  程佑宝叹了口气,索性枕在他的膝上,淡淡地问:“怎么突然想起去蜜月了?”
  因为太热,程佑宝只穿了透气性好的棉质短袖家居裙,柔软的布料描出她生产后更丰满诱人的曲线,白嫩的长腿半曲着,裙底的风光若隐若现。
  聂维扬发现自己的呼吸有些紧,结婚这么久,她对他还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只增不减。
  他哑着嗓音说:“蜜月……结婚那会儿我答应过你的,要带你去。”
  程佑宝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听见他这么说,她的动作一顿,突然笑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你答应过我的太多了,少做一两件也不要紧的。”
  聂维扬刚才还热昏的脑子倏地清醒了,皱起眉来,艰难地喊了一声:“佑宝!”
  程佑宝却故意忽略他指尖的温度,从他膝上爬起来在床边站稳,用心不在焉的口吻说着:“我去看看孩子,你先去洗澡吧,时候也不早了。”
  等听见关门的声音,聂维扬却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砰地狠狠撞了一下。
  是心痛,也是无所适从。
  他突然想起那一次她对他说的话。
  “你说的话就像钉子一下扎在我的心里,你说对不起,你说你后悔了,可就算你小心把钉子拿出来,伤痕就不存在吗?”
  职业的本能造就他面对任何难题都可以自如应对。
  可偏偏对着她,对着这句控诉,哑口无言。
  本以为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他以为两年过去了,她应该早已经释怀。
  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过得很幸福,他在外拼搏,为她撑起一片天,她在家孝顺父母带孩子,对他一如往常的好,一直相安无事。
  原来一直只是他以为。
  可她却是认真的。
  认真地不想原谅他。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1:33
☆、蜜月番外2

  虽然程佑宝嘴上说忘了,可心里哪里可能忘了?毕竟是一生一次的结婚蜜月,哪个女人没有希冀没有梦想?
  就算已经她和聂维扬恋爱五年,结婚也快三年了,骨子里也不过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喜欢浪漫的天性不会变。
  而她昨晚那么说是故意的,赌气的成分居多,她实在不喜欢他总是一副什么都掌握在手的样子,仿佛吃透了自己似的,以前是那样,现在还是这样。
  从另一个角度说,她也害怕他对她太好,有时候好的很不真实,就怕是镜花水月。
  说到底应了阮阮的那句,不能太认真,不能比他认真,认真过了头,就容易患得患失,连自我都没有了。
  等聂维扬去了上班,她才慢吞吞地起床,下意识地摸摸额头,上面仿佛还留有他早安吻的温软,她若有似无地笑了笑。照镜子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眼底有些乌青,她是心里有事昨晚没睡好,聂维扬也是整宿的翻身辗转,估计受了她的影响吧。
  哎。
  其实折磨这玩意儿是双向的,很容易两败俱伤。
  她越来越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而他却越来越包容,连她爸都说这毛病是被他宠出来的,他却甘之如饴。
  她傻,他也傻。
  快晌午的时候聂维扬打电话回家,说有份材料找不到,让程佑宝看看是不是落在了书桌抽屉里了。
  “你等等,我去看一下。”程佑宝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跑去拉开抽屉。
  文件材料她没见着,倒是看到了两本护照,她和他的,里面还夹着两张去香港的机票。他其实不是想找材料,是故意找借口让她看到这些的吧?
  去香港蜜月?
  “佑宝,你看见了么?”手机那边,聂维扬轻声问她。
  程佑宝低低“嗯”了一声,却没再说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下午程妈妈来看外孙,两个小家伙都睡得香甜,有保姆阿姨看着,她们母女俩就在客厅说话。
  程妈妈说:“前两天维扬跟我说想带你出去走走玩玩,问我能不能帮忙带孩子,我说好,今天早上他又打来,说你可能不想去,因为放心不下孩子。”王静顿了顿,“宝宝,老实跟妈妈说,为什么不想去?”
  “他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给你打小报告?”程佑宝讪笑,垂下眸,“我也不是不想去,就是不想太顺着他而已。妈,我觉得自己很奇怪,结婚以后,不,尤其是生了以后,就矫情得不得了,动不动就发脾气,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有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对着他老说些膈应人的话,好像折腾他一下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你是不是还记着那次的事?”
  “不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程佑宝有些讶异地反驳。
  倩倩说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好的记忆都忘得特别快,好的记忆总记得最长久,这样的人容易得到幸福。
  所以她其实真的很早就原谅他了。
  不过她的脾气也的确是那时候开始变差的。
  程妈妈拍拍女儿的手,叹了口气,问:“那你告诉妈,你后悔嫁给维扬了吗?”
  程佑宝瞪大眼睛,坚定地摇摇头:“怎么会?”就连那时候闹得那么狠,她都没有后悔过。
  她还是很爱他的。
  “当年爸妈反对你们,就是怕有一天你会后悔,时至今日你都没有后悔,就说明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这几年我们也看得出来,维扬是个好丈夫好爸爸,所以心头压着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下来。你还年轻,角色一下子从姑娘转变到妻子,又马上当了母亲,不适应是正常的,再说,当时你们又……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你们重要的是现在是将来,你不是矫情,而是有心结,所以你必须赶快把这个坎给过了,有些事情虽然你没有刻意记着,可总是不经意地反复念着提着,一切就会变了味,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折腾。”王静说得语重心长,“婚姻也是一门学问,很多时候只能靠你自己去体会,听妈说的,他想对你好,你就舒舒服服地享受,把小日子过得更好,旁的别多想,我跟你爸也磕磕碰碰的过了几十年,也吵过闹过,现在不还是安安稳稳的?因为什么?是我们都学会了宽容。”
  宽容?
  “嗯,我知道了,妈,你不要担心我的。”程佑宝孩子气地依偎在母亲怀里,仿佛要汲取面对未来的勇气。
  晚上,聂维扬一回来就先去婴儿房看了孩子们,没见到佑宝,他就回了房间,才发现她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轻咳了一声,程佑宝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回来啦?我妈下午来了,熬了排骨莲藕汤,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热一碗?”
  听她语气关切,就知道心情很好,聂维扬也松了口气。
  “我在外面吃过了,晚些再喝吧。”他丢开公文包,迈步走到她身后,“在看些什么呢?”他说着就往屏幕看,发现都是些香港旅游攻略,就问她,“你想去香港玩?”
  程佑宝扬起下巴和他对视:“你不是机票都买好了?我总得看看哪里好玩吧?应该没跟团吧?跟团没自由,不好玩。”
  那软糯的语气好像在怪他,明明知道还要再问,多此一举。
  聂维扬笑了笑,索性把她抱起来,自己坐在椅上,搂着她亲了亲:“不跟团,不过你想去香港玩的话下次去,这次我们只是在香港转机。”
  程佑宝“咦”了一声,手手脚脚被他钳制着,也动不了,就瞪着眼问:“转机?那咱们是去哪里?”
  “这么快知道就没有惊喜了……”他埋在她脖颈间含糊地咕哝着,眸子像黑曜石,亮得深沉,吻着吻着就变了味儿,“在那之前,给我点奖励吧……”
  “什么奖励,是耍无赖吧……你先洗澡!”
  “不急,待会儿一起洗就好了……”
  聂维扬一直把得寸进尺这门技术发挥得十分出色。
  平日里那么一本正经的聂司长,其实在私下里更像一个脸皮特厚的无赖。
  程佑宝万分恨自己的心太软了。
  聂维扬果真一点儿都不肯透露,程佑宝又期待又生气,直到在香港转了机,她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斐济。
  这个地方她知道,位于南太平洋,鼎鼎有名的比尔盖茨就是选在这里度蜜月的,十分有名的蜜月圣地。
  “你怎么会想到去那里?”她一脸好奇,眼睛亮亮地看着聂维扬。
  他笑着说:“你不是老说喜欢海边么?那里的海景不错,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就连她随口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有股甜蜜的暖流缓缓淌过心间,程佑宝叹了口气,闭起眼睛舒服地靠在他肩上,长时间的飞行让她觉得有些累,很快就入睡了,而聂维扬已经习惯了,一直很精神,动作轻轻地替她盖好毯子,期间两人的手一直紧紧握着。
  只是希望这迟到的蜜月,能给他们的感情添益。
  约莫十个小时后到了斐济,这里的天气十分晴朗,出了机场就有酒店的专车来接,一路上风光无限好。蓝天白云,成片成片的椰林在阳光下摇曳生姿,海水湛蓝澄澈,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滩……程佑宝觉得眼睛都不够看的,简直恨不得跳车直接奔到海滩上好好玩上一玩。
  大抵是聂维扬去过太多的地方,面对这样美的景色也很淡定,居然只给一句还不错的评价?
  他捏捏她的手:“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还得一个小时才到酒店,还有几天时间,够你看的了。”
  程佑宝小声说:“你去过那么多地方玩当然淡定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出国诶。”
  聂维扬哑然失笑:“以后多的是机会,只要你想去,我都陪着你,还不行?”
  她哼了一声:“你是哄我记性不好,我得拿个本子记着,以后你一样也赖不掉。”算是圆了他们前几天那个尖锐的话题。
  聂维扬郑重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赖的。”
  他说过不会再伤她的心的。
  酒店度假村位于斐济的主岛,有一条长桥相连。
  门口铺了红毯,一下车就见到两排穿着花衣裙子的工作人员笑意盈盈地欢迎他们,头上身上都戴着鲜花,斐济人好像很喜欢花。排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把花送到他们跟前,聂维扬很快就给她发际两边都戴上,程佑宝不肯依,觉得太土了,嘴里嚷嚷:“戴一边应景就好啦!”
  却听见那个男人用很蹩脚的中文说:“太太,戴一朵花是未婚,两边都戴才是已婚的。”
  聂维扬笑眯眯地看着她,程佑宝的脸唰一下红了,怎么都不肯再说话。
  等来到他们住的房间,程佑宝才觉得真正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宽敞的独栋别墅,客厅全落地玻璃窗设计,一眼能看到外面的阳光海滩,所有家具都是原木的,好像知道他们是来度蜜月,卧室的暗花大床还用玫瑰花铺了一个大大的心。
  程佑宝赤着脚跑去推开卧室的落地窗,海风扑面而来,外面有一个大大的露台,木栅栏上都爬满了绿意盎然的植物,这是斐济最好的季节。她的眼前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湛蓝大海,边上还放了两把小藤椅,只要坐在椅子上,可以休闲地看见日出日落,潮起潮落。
  这地方简直太棒了。
  聂维扬从背后搂着她,轻轻问:“喜欢这里么?”
  不知怎的,程佑宝就想起了当时他在欢乐谷为她做的傻事,为她放飞的那一片心形气球,为她写下的那份感动。
  这个男人,很懂得虏获人心。
  每次一出手,都轻易让她沉沦。
  却又听见他说:“不过啊,这里还有个我最喜欢的地方,非常好的,带你去瞅瞅。”
  听他神神秘秘地说着,语气居然还有点小兴奋?
  只见聂维扬拉着她的手,沿着木梯子往下走,在右侧居然还有一个露天的浴室,琥珀色的木制六边形支架,全镶嵌透明的玻璃,海天一色尽收眼底。
  顶上的花洒像水晶吊灯似的,十分奢华。
  美是美,可是露天洗澡也太开放了一些吧?
  程佑宝脸一红,使劲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好什么好?你啊年纪越大越不正经。”
  处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坏主意。
  聂维扬却显得很无辜:“我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不正经了?再说了,你这是嫌我年纪大了?嗯?”
  程佑宝嗔了他一眼:“你少威胁人!我肚子饿了,快带我去吃饭!”
  两人一来一往的调情,好像回到了相识的最初。
  聂维扬笑了笑,想起她还要倒时差,也没再说什么,就带了她去吃饭,当天晚上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程佑宝是被暖和的阳光照醒的,她一睁开眼,首先就看到露在被子外聂维扬和她的脚丫子并在一起,阳光洒进屋里,落地窗外是漂亮的蓝白相映的海滩,阳光正好,隐隐的还能听见沁人心脾的海浪声。
  她抬起眼,看聂维扬正半支着头仔细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的人都看到他心里。
  她伸出手捂着他的眼睛,瓷白的脸泛出红霞:“别看了,看腻了怎么办?”
  聂维扬朗朗地笑出声,顺势抓着她的手往唇边亲了亲:“放心,腻不了,你睡觉的时候最乖最好看。”
  “哼,那我还偏醒着,气你。”程佑宝娇气地推开他,下床去了卫生间洗脸刷牙。
  聂维扬在外头喊着:“那我替你拿衣服啦,放在椅子上,你记得待会换上。”
  话音一落,偌大的房子又一下子安静下来。
  程佑宝出来一看,椅子上搭着的是条白色带蕾丝的及膝长裙,做工很精致,不过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条裙子?不过她还是去换了,居然很合身,不过他一直都有给她买衣服,她也见怪不怪了。
  程佑宝以为聂维扬在客厅,没想到却没见到人。
  她又在别墅里里外外走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他,她喊了好几声。
  虽然知道他不会怎么了,可在陌生的地方突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就莫名地觉得心慌、担忧。
  不过没让她等很久,聂维扬就回来了,程佑宝忍不住捶他骂他:“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聂维扬见她急得眼眶都红了,心里一热,说话的声音越发温柔:“担心了?我以为你没那么快好,就去前台借了辆自行车。”
  这时程佑宝才发现门口放着一辆粉色的自行车,在车头居然还扎着一束红玫瑰。她再看看聂维扬,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和她站在一起,一黑一白,倒是绝配,像当年他们去登记结婚的模样。
  而聂维扬已经骑上了车,微微倾斜车身,绅士地笑着对她说:“请上车吧,我的公主。”
  走过弯弯曲曲的绿茵小道,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一座白色的玻璃教堂出现在眼前。
  他们放好自行车,两人手牵着手走进去。
  周围安安静静的,可是教堂又布置得花团锦簇,程佑宝扯着他的袖子问:“我们这么贸贸然进来不好吧?可能有新人结婚呀。”
  聂维扬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还是坚持带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等站定了,他们四目相对,他才缓缓地说:“今天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其实早就想带你来了,可是这里的教堂不好订,一直等到现在,总算如愿,虽然冷清了一些,不过也还你一个西式的婚礼,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程佑宝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眶盈满了热泪。
  “佑宝,其实那天晚上,我心情很差,你知道我这个人霸道,要就要全部,你若即若离的对我,我接受不了的。”聂维扬苦笑了一下,“你总说讨厌我事事在握,可其实说得不对,我虽然比你大,可我也会患得患失,也没有把握你的心。好在隔天妈就跟我说,你说你从未后悔嫁给我,我才觉得生活又有了意思。”
  “聂维扬……”程佑宝哽咽着,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伸出手,抚在他的胸口,“我的心一直在这里,难道你感受不到么?”
  聂维扬有些失控地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不后悔,我只是害怕你会后悔。”
  “不会的,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
  从教堂出来,程佑宝的眼睛是肿的,聂维扬一直哄她逗她,这才展了颜。接着他又带她出海垂钓,她不会钓,鱼饵被吃了不少,倒是聂维扬钓了两条大鱼,回来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
  不过全身都是海风海水咸咸的味道。
  程佑宝嚷嚷着要先洗澡,聂维扬居然很君子地让她先去洗,他先上会儿网,还不忘跟她说浴缸有按摩的功能,她可以慢慢享受。
  程佑宝狐疑了一下,总觉得他会使坏,警觉了好一会儿他没有跟来,才彻底放心。她舒服地开了按摩浴缸享受泡澡,耳畔听着海浪声,再抬头看天上,点点繁星像天然的灯光,人生极乐也不过如此。
  偏偏有人不知趣来煞风景。
  “洗这么久,是不是很舒服?”声音低低沉沉的,很有磁性,在这幕黑的夜,撩人勾魂。
  程佑宝一下子回过神来:“你,你,你怎么来了,我还没洗好呢!喂,流氓,干嘛还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洗澡,谁叫你洗这么久?我可不想等了,干脆一起洗,还能节约用水。”聂维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跨进浴池。
  程佑宝狠狠地瞪着他:“你这是黄鼠狼拜年!”
  聂维扬突然说:“今天我们去了教堂,又办了次婚礼。”
  “那又怎么样?”她斜睨着他,一脸警惕。
  聂维扬笑:“新婚之夜,当然得好好享受,难不成你要丢开我?”
  “你从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吧?”
  “知我者,莫若我的小丫头。”聂维扬没有否认,在说话间已经到她身边。
  程佑宝被宠得娇气,脸皮又薄,对聂维扬调情的手段是半分也招架不住的,她尤其怕他在水里弄她,每次过后都像小死一回,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似的,偏偏聂维扬最喜欢这样欢好,她娇娇软软地随他摆布,别提多销魂,程佑宝耳根子软,也被他哄得得手了不少次。
  这不,她还没来得及躲起来,聂维扬已经迅速地贴了过来,拉网到手的猎物,猎人怎么也不会错过的。
  “小乖,这是咱们的新婚夜呢,你不喜欢吗?”
  程佑宝翻白眼,很想直接说我才不喜欢,却被某人以吻封缄。
  被他吻得脑昏昏的,意识一片空白,哗啦一下整个人就被他抱起来放到浴缸边缘上,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展现在他眼前。
  一身挂着水珠的好肤色,像上等的白瓷,看得人眼热心热。
  聂维扬的喉咙滚了滚,微喘着气,灵活的舌头和手指开始肆虐。
  程佑宝全身软绵绵的,偏还被他牢牢制住,只能任他为所欲为,娇嫩的地方被他的手指撑开,她嗯哼了一声,抓着他的肩膀娇滴滴地求饶:“不,不要在这里……”
  “冷了?”聂维扬摁了恒温器,又将她重新抱回水里,让她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
  然后极慢,又极坚定地把自己的硕大缓缓地捣了进去。
  她偏生不安地往上缩,身子扭动着,他也随她,只是等差不多离开的时候,被他不经意的一握往下,他再往上一顶,这下可真全部进了去。
  程佑宝咬着唇,眼里含着泪,似乎在控诉他的霸道。
  可他却没有心软,在她身体里沉稳地一上一下进出着,占有着,疯狂着。
  怕她咬伤自己,他抬手抚着她的唇:“别咬了,都出血了,这里没别人的,不用担心!”
  “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自作主张,自把自为……”程佑宝哭着喊着,对他又是打又是骂,可私密的地方被他进攻着,动来动去,又缩得要命,让聂维扬更加发狠地要她。
  她生气起来,就狠狠的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聂维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就被疼痛刺激得再次用力地耸动起来。
  程佑宝全身都在哆嗦,很快连咬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一边动一边问:“宝宝,恨不恨我?”
  程佑宝已经累得要命,昏昏欲睡也听得不真切,只是软糯地说:“怎么不恨,你对我那么坏。”才停了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以后恨我就咬我,不要不说话,也不要闷在心里。那次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对你。”
  “嗯。”程佑宝昏昏沉沉地应声。
  聂维扬知道自己快到了,顶得更加用力,嘴里却还在呢喃:“这里又叫曙光之岛,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过得更好。”
  我也会尽我所能的,把我的最好,都给你。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1:42
☆、紧张

  当聂维扬问她愿不愿意的时候,程佑宝一下子紧张得连呼吸都屏起来。他之前就不止一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说:你怎么还不长大啊?真想早点把你接回家。
  对的,当时他用的是“回”这个字。
  《国风·周南·桃夭》有一句“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贺年轻姑娘出嫁,女子谓嫁曰归。
  在这个新旧交替的年节,聂维扬用那样温软虔诚的语气跟程佑宝细语,她哪里招架得住?
  她红着脸,什么也顾不得,只轻声对他说:“好。”
  虽然周围很喧闹,可是她依然能从手机里听见他清晰爽朗的笑声,她秀气的眉眼也跟着弯起来。在她身旁的大哥程佑安,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深深地看着她。
  程佑宝却欲言又止,她知道大哥依然不喜欢聂维扬。
  到了家属楼楼下,一直沉默的程佑安才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也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记着你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他看出了她的担忧和犹豫,所以给了她最简单却也最坚强的后盾。
  闻言,程佑宝喉咙一哽,酸酸涩涩的,闷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程佑宝嘴上答应得爽快,可真到了初五这天,却是紧张得没了边儿。
  程爸程妈去郊县走亲戚,因为捎了两罐花生油和一些礼盒,连带程佑乐也得跟着去。程佑安公司同事有聚会,本来想带佑宝一起去,她以约了聂倩倩为由,拒绝了,他也没多问,或者他从除夕那晚就看出了端倪,只是再三叮嘱她手机一定得开着,晚上早些回家。
  于是狗头军师聂倩倩就被程佑宝吆喝到了程家,给她当参谋。
  聂倩倩一来,看着程佑宝卧室比狗窝还乱,床上摆满了衣服,地上是鞋子盒子一大堆。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聂倩倩笑话她,“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平常心,平常心。”
  程佑宝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苦着脸说:“平常不了,我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你快帮我瞅瞅穿什么衣服好,这些是不是颜色太鲜艳了?不如你陪我出去再买一身新的?”
  “不是说三叔五点半来接你?现在都四点了,还买什么?我看不用买新的,太刻意反而不好。你没问三叔他们家的喜好什么的么?”
  程佑宝摇头,气鼓鼓地说:“怎么没问?说起这个就气,他说只要我人去就行,别的不要担心。”
  聂倩倩一边帮她挑着衣服,一边笑着:“那说明我三叔有担当,你就安啦,等过了这关,以后我真得喊你三婶了!”她想起去年在宴会时的戏言,没想到一时的玩笑话也有成真的一天,人的际遇,真是不可估量。
  程佑宝打了她一下:“你好了哦!没看我都急红眼了,还打趣我?”
  “我看这件就挺好的,衬得你皮肤白,再配个长靴就perfect了。”聂倩倩拿了件水粉色的呢子毛圈大衣在程佑宝身上比了比,带貉子毛领的短款,再搭个衬裙,符合佑宝的气质和年纪,又不失庄重。
  程佑宝看了一下,也觉得好,这还是大哥去上海出差给她带回来的,一直没穿过,也算是新的了。
  两人是从小玩到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程佑宝就背过身换衣服了,聂倩倩坐在床沿,不小心踢到边上放的一个盒子,就问她:“这是什么?”说着就拿出来一看,“咦,你什么时候绣好的?”
  那是程佑宝去年绣的十字绣,是一幅“百福图”。
  “早绣好了,不过是过年前才装裱好,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去吧,打算送这个给他爸妈,还有姑妈从辽西寄了好多特产过来,我想也带一点过去。”
  聂倩倩看了看,有野生蜂蜜,有海产品等等,都包得很好,才点点头说:“这也挺好的,看来你都准备好了。”
  程佑宝却答得无奈:“什么叫都准备好了?其实我一点儿底都没有,要是我也像聂维扬那样淡淡定定就好啦。”
  “你跟三叔比什么?他那种都是经过官场千锤百炼的,就是紧张也叫人看不出来的人精,你啊,做你自己就好,来,我看看。”见她换号衣服,聂倩倩在她跟前转了一圈,不住地点头,“不错,要我给分,绝对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满意。”
  程佑宝白了她一眼,又气又笑:“那是因为你偏心我。”
  两人聊了一会儿,程佑宝的手机就响了,聂维扬已经到了楼下。
  她和聂倩倩一人提了几盒礼品下楼,聂维扬看见了以后,笑着说:“都说不要带东西了。”
  “心意总得带一些的嘛。”程佑宝软糯地说着。
  倩倩放好了东西就要走:“三叔,宝宝,那我可回了啊。”
  程佑宝拉着她:“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干吗?又不是打架。倩倩看了眼她三叔,又瞅着好友,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我才不去当灯泡咧,晚上佳人有约了,你该拉的人是我三叔。”
  聂维扬满意地笑了笑,嘱咐着:“那你自个儿回家要小心点儿,到了给我们电话。”说着就拉了程佑宝上车。
  又是过年又是吃饭的时间,怕路上堵车,还是早些出发比较保险。
  程佑宝坐在车里一直不说话,聂维扬摸摸她的头发,问:“怎么了?不高兴了?今天家里人多,下次再带倩倩去玩。”他以为她在闹别扭。
  谁知她摇摇头,只苦着脸说:“我没不高兴啦,只是紧张,要是你爸爸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紧张什么?我带你回家吃顿饭而已,又不是叫你去狼窝,昨晚给你电话你不还说一点儿都不紧张么?”聂维扬笑。
  程佑宝怒瞪着他。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心理建设啊?很明显她现在建设没完工……
  她把车窗半开,偏冷的风让她高涨的情绪渐渐回落,也变得稍微冷静一些,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决定去了,就不要多想了。
  妈妈总说她很有长辈缘,希望聂维扬的爸妈跟她也有缘分吧。
  想了这么想,可等到车子开进安静的绿荫大道,开到了警卫森严的大院门口,程佑宝才觉得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是徒然。
  那种庄严肃穆的环境让她心里发颤,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更加的感觉到忐忑不安。
  聂维扬停好车,给她开车门,发现她一动不动的:“下来吧,走几步就到了。”
  程佑宝还是不动,过了一会儿,她才苦笑着:“我的腿儿在发抖……”
  聂维扬有些心疼,探了半个身子进车里,抱了抱她:“乖,没事的。”抓着她的手才发现居然这么冷,可手心都是汗,他无奈的笑笑,看来她是真的很紧张。
  慢慢地扶着她下车,她把他的手抓得很紧,似乎站不稳,深呼吸了几口气才说:“我们走吧。”
  聂维扬点点头,只是把她的手握好,提着东西往门口走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1:53
☆、婶婶

  刚才在大院门口还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车子或者军人,越往里走越幽静,茂密的参天大树把天空都遮住了,风一吹过就听到沙沙的声响,很缓很柔,虽然是冬天,却并不显得萧瑟。又牵着聂维扬温暖的手,程佑宝慢慢镇定下来。
  聂家的门前有个小花园,种了很多植物,还架了一个葡萄架,旁边有棵盘根错节的大榕树,估计得有百年树龄,房子就隐在了榕树后。
  是上世纪的旧时小洋楼,门楣窗棱露台都有石膏刻的花纹,走在青石砖上,程佑宝会有种走进民国的感觉。
  聂维扬搂着她的肩笑着说:“我小时候和在那后头住的张东林玩得最好,他爬树很能,不过这老树年龄大了,架不住他的大块头,有回掉下来差点把我压死,知道我又跟着他捣鸟窝,被我爸揍了一顿。”他的语气很轻快地说着自己年幼的糗事。
  “你会这么调皮?看不出来。”程佑宝噗嗤一笑,脸上终于有了红润,“不过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个张东林。”
  “他爸爸去世以后,一家人就搬回沈阳老家了,我们现在还有联系,不过关系到底不像从前好了。”聂维扬语气里带着几分对岁月的唏嘘。
  程佑宝笑了笑,抬头看天空,被黑色渲染开的夜空澄净得让人安宁。
  她舒了一口气,紧紧挽着他问:“那盛家和阮家也住在这里么?”
  “阿澈的外公家在这边,从小就认识,而盛家和阮家是世交,我和时乾是上学时认识的,因为脾性对,又有阿澈在,所以就很熟。”他们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去。
  许是听见他们说话,很快就听到有人喊:“爷爷,肯定是二叔回来啦!”十分有活力的声音。
  聂维扬微微一笑,对佑宝说:“肯定梓棠,她是我哥的女儿,之前一直跟着大哥大嫂在成都,不过有打算把她送回北京念高中了。人很聪明,不过也很调皮,你会喜欢她的。”
  说话间到了门前,终于要到了。
  现在程佑宝反而不紧张了,就像从前的大考小考,她每次考前的晚上甚至到了考场门前都会有怯意,可是一旦进去了又能全神贯注全力以赴,所有的紧张和担心都霎时间烟消云散。
  临危反而不惧。
  何况都是聂维扬的家人,她又何须惧怕?
  知道聂维扬要带女朋友回家,所以聂家的人都在,聂维意是个急性子,听了侄女的话就快步转了出来,看见二哥的身边站着一个白净斯文的女孩子,剪了齐刘海,黑顺的头发披在肩上,再配上粉色的衣服,就像一尊娃娃似的好看。
  聂维意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招呼她进来坐,聂维扬就介绍:“佑宝,你看过照片了的,这是我妹妹维意。”
  程佑宝笑着点点头:“你好。”
  聂维意的热情让她心里暖洋洋的,笑起来和聂维扬有几分像:“总算来了,快,快进来,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聂维扬问她:“爸妈呢?”手里提的礼物保姆阿姨都拿去放好了。
  “爸在书房接电话,说不要去扰他,吃饭会下来的,妈在厨房和大嫂包饺子。”聂维意正解释着,就听到侄女清清凉凉的喊着,“小姑姑,你不是说要来帮忙的吗?”
  “就来就来。”聂维意很快应声。
  程佑宝轻轻一说:“我也可以帮忙的。”
  “怎么可以?你是客人……”聂维意摇摇头,“你和维扬在客厅坐一会儿,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没想到聂维扬却说:“你想去就去,又不是外人,不碍事。”见妹妹愣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笑,语气很柔地对她说,“你别看佑宝年纪轻,做菜可拿手了。”
  从那句“不是外人”聂维意就听出二哥的意思,男女婚配,女看男的养家能力,男看女的持家本事,这是想让家人看看程佑宝虽然年纪小,却是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女孩了,知晓她的好。
  所以聂维意就顺水推舟带着佑宝去了厨房,不过嘴上还是客气说着:“你就看看我们瞎忙活就行,真不用下手,不然真不好意思,爸妈知道了要恼我的。”
  程佑宝只是微微笑着,不过才见面,可从待人接物就能看出聂维扬这个妹妹是个爽朗的人,应该很好相处。
  聂家的厨房很大,聂维扬的妈妈沈英、大嫂梁清和侄女聂梓棠还有保姆阿姨都在,再加上聂维意和程佑宝,也不算挤。
  在聂维意的介绍下,程佑宝和聂家的人一一见了礼。
  沈英瞪了女儿一眼,念她怎么把客人带到厨房,后来听说是维扬要她过来的,也就随他们了。
  她包饺子的动作没停,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程佑宝。白白净净的模样,比女儿矮一些,脸上还有些稚气,不过嘴角眉梢都笑得弯弯的,说话也很规矩,听说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也在机关工作,家教想必不会差。
  可想想孙女小棠都快十五了,程佑宝才二十一,实在是很……
  而程佑宝则是没想到将军夫人也会亲自下厨,看来被电视剧误导了,这份人间烟火让她又觉得亲切了几分。
  这时,聂维意笑话侄女:“你看看你包的都这么奇形怪状,待会儿你自个儿吃完。”
  “对,你正好说说她,我平日里叫她帮帮忙总是不乐意,一放假就疯得没边儿了。”梁清敲敲女儿的额头,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小棠是家里唯一的小辈,人人都宠爱有加,哪里愿意被念叨,捏着自己刚掐的一只饺子举到程佑宝跟前:“也不是太差嘛,你说对不对啊婶婶。”
  “婶婶”这个称呼一出,本来还算热闹的厨房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连程佑宝也有些诧异,突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孩喊自己婶婶,她需要点儿时间消化。
  梁清轻咳了两声,扯扯女儿的袖子,眉眼间有些责怪她不知分寸。
  聂梓棠却大咧咧地说:“我又没有喊错,昨天二叔说的,给我带个婶婶回来的。”
  显然聂维扬已经自动把程佑宝纳到了聂家人的范畴,还从最小的成员开始潜移默化。
  程佑宝见在场的每个人或多或少有些尴尬,她想了想,不答反问:“你喜欢吃蒸饺?我家里长做一种梅花饺,很容易学的,不如我们试试?”她刚叫听这孩子在嚷着不吃水煮的,要吃蒸的,便留了心。
  见聂梓棠跃跃欲试,程佑宝又看了下沈英,看她默许地点点头,佑宝才腼腆地笑着说:“伯母,我的手艺不好,您别见笑。”
  的确如她所说的,梅花饺不难学,样子甚至比传统的饺子更好看,聂梓棠本就聪明,又有程佑宝耐心教,很快就学会了。
  两人一起做了一屉的梅花饺。
  聂梓棠就开始拉着程佑宝问东问西,本就是活泼的性子,此刻更是放开来了。
  聂维意悄悄拉了大嫂到一旁,看看不远处的母亲,又看看程佑宝,才问:“大嫂,你觉得怎么样?”
  “温温软软的模样,很招人喜欢,怪不得二叔上了心。”
  聂维意哼笑:“他哪里止上了心,都让小棠喊婶婶了,只怕巴不得就把人娶了来。就是我妈那里不好说话,其实吧,人家小姑娘配我二哥这个二婚老男人,可亏大了。”她都比程佑宝大十岁,虽然她二哥条件很好,可程佑宝家里环境也不差,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
  梁清好气又好笑:“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哥哥的?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缘分都是注定的,他们要是有缘,自然就在一起。”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还不来搭把手?”沈英发话。
  两姑嫂对视一眼,笑了笑也去帮忙了。
  聂维扬的父亲聂戎生虽然身居高位,可也是从艰苦的日子慢慢熬过来的,思想观念传统,为人严厉,可并不会不通情理。
  等开饭的时候,程佑宝才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聂将军,半白的头发,神情矍铄,步履矫健,行坐间自有一股英气,说话也铿锵有力。
  程佑宝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伯父,举止认真谨慎,却并不露怯。
  聂戎生抿唇点点头,一坐下,大家也全都入了席。
  聂家比程家的人多,可是吃饭时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程佑宝是不习惯这样气氛沉沉的场合的,不过这是聂维扬的家庭,她就知道自己必须接受。
  她是愿意为了他改变为了他适应为了他成长的。
  饭后,聂戎生说:“到我书房去,可以好好说会儿话。”说着沈英也跟了上去。
  聂维扬颔首,拉了拉程佑宝,见她耳边的水钻发卡松了,又替她重新别好,沈英回过头,就见到了这亲昵温馨的一幕,她的唇紧紧抿了一下,才转过身去。
  程佑宝一进书房就能见到聂戎生挂在墙上的佩剑,家具都是实木雕花的旧时样式,在角落居然还有个小型的沙盘。
  “小程,快过来吧,当自己家里,不用拘谨的。”聂戎生示意他们坐下,眼睛却看着她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和聂维扬交握着,脸上泛起红霞,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
  聂戎生和沈英,聂维扬和程佑宝,分别坐在两边对视着。
  聂戎生很少开口,都是沈英在问,程佑宝老老实实地回答,偶尔聂维扬会开口说两句,气氛还算融洽。
  中途聂维扬接了一个电话,似乎很要紧,还得出去接听,就剩下程佑宝和两位长辈在。
  沈英突然问:“听维扬说你是念师大的?什么时候毕业?”
  程佑宝点点头说:“嗯,明年就毕业了。”
  只见沈英推了下聂戎生,而他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小程,那你毕业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毕业的打算?程佑宝愣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她似乎没有认真考虑过,毕竟还有一年多,无非就是考研进修,或者直接找工作,不过她更倾向于后者。
  她在快速思考怎么回答,担心回答得不好的话两位长辈觉得她毫无打算地混日子,落了不好的印象。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见沈英继续说:“你伯父的意思是,问你有没有想过再继续念书?比如到国外留学什么的,趁着年轻出去外面见识一下,伯父伯母认识一些人,可以给你推荐好学校的……”
  到国外好的大学留学,也许是很多年轻人的梦想。
  可是这个很多里并没有程佑宝。
  她愣过以后,便是沉默,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聂维扬在这里,聂维扬去年才从美国回来,是打算在京发展的,而他今天第一次带她回来见长辈,在这样的情况下建议她到国外留学是什么意思?
  她或许天真或许单纯,却并不傻。
  今晚大家都待她很友好客气,她原以为自己表现不错,应该算是过关了。
  不成想,原来她还不够好。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2:02
☆、坚定

  “你们想多了,只要我在这里,她就哪里都不会去。”虚掩的书房红木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高大的聂维扬站在门侧,手里还拿着手机,看来刚通话结束。
  此时他的眼神就像是结了霜的夜色,又黑又冷。他抿着唇看了看他的父母,眼里掠过失望,再看向程佑宝,她绞着手坐在那儿神色有几分不知所措,见到自己明显地松了口气,让他觉得心疼,便沉声说,“佑宝,过来我这儿,已经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程佑宝讶异地张了张嘴,并没有动静,长辈还在说话,贸贸然走掉太没有礼貌了,可又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受委屈,心里已经回暖。
  见佑宝动也不动,聂维扬索性大步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没等父母有反应,两人就要往外走。
  聂戎生眉拧得紧紧的,沈英没他沉得住气,冷冷斥了一句:“维扬,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规没距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爸爸妈妈?”
  “爸,妈,正因为我尊重你们,所以今晚才带佑宝回来,就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认同,我以为我喜欢的人,你们也会喜欢,也会高兴。”聂维扬定定地看着父母,语气很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又顿了顿,他才继续说,“可原来我错了,你们还是和当年一样固执。”
  “你!”沈英气得站起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蓦地,聂维扬被程佑宝拽了一下,低眉看她,她朝自己摇摇头,声音很轻:“维扬,你别这样,咱好好说话。”
  他挑了挑眉,仿佛能知道她的心思,又或者带了几分期待。
  只听佑宝安抚了他以后,才跟二老说:“伯父,伯母,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我不打算到国外留学,因为我没想过和维扬分开,如果要进修,在国内也有很好的大学。”她说话有些不稳,可视线却坚定地望向聂家父母,手里感觉到聂维扬的温度,就更有了底气,“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可我会努力做一个配得起他的人,也会努力让你们喜欢我的,请你们同意我和维扬在一起吧。”
  沈英怔了怔,想要说点什么,被聂戎生拉着,他咳了两声,才点点头说:“小程,我们并没有觉得你不好,刚才的建议只是觉得你还年轻,应该出去外面走走看看,世界很大的,选择也有很多,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他说的是实话,他和妻子并不是觉得程佑宝不好,相反的经过今晚的见面,觉得她是个单纯善良又受过很好教育的小姑娘,可当儿子的伴侣,光有这些是不够的。
  谁不想皆大欢喜?
  程佑宝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一句话,当时觉得很动容,这回想也没想就用上了:“我不会,在他的眼里,可以看到我的世界,这样就够了。”很直白的真性情的回答,甚至于还有些傻气。
  到底年纪还小。
  聂维扬的表情已比方才温和了许多,动容地笑了笑。
  聂戎生的表情很深,不知道对这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沈英却一直皱着眉。
  有人给屋里沉闷的气氛添了生气,是聂维意。
  她在外头敲了敲门,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笑容满面地拿着一个盒子进来:“爸,妈,我刚才和阿姨收拾东西看到这个,实在是觉得很好看,就给你们拿上来了。”转而又对佑宝说,“佑宝,我先拿来看了,你别介意啊。”
  程佑宝看到盒子,才知道聂维意说的是她绣的十字绣,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却听到聂维意已经在说:“爸,您看,这每个福字都不一样呢,这得花多长时间才绣得出来啊。”
  其实十字绣并不是稀罕物,聂维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她身上穿的外套上的花纹,就是正宗的苏绣,那师傅寻常人也请不来。
  聂维扬一下子了解了她的用意,可很快就想到了别的什么,拧起眉来:“你自己绣的?”她学十字绣的时候是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公寓那儿的两个抱枕就是她做的,后来他觉得这玩意儿伤神,就不许她再碰。今天既然来见他父母,她决计不会买外头的成品,肯定就傻乎乎的自己绣的。
  怪不得这几天给她打电话都没精神。
  他关心地抓起她的手左看右看,记得之前她还扎了满手通红的。
  还有长辈在,程佑宝实在没他厚脸皮旁若无人地亲昵,只快速躲开把自己的手收起来,赧然说:“伯父伯母,我学绣的日子短,绣得不是很好,就想图个好意头,祝大家新一年福气绵绵。”
  聂戎生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寓意很好的百福图,而且她虽然小,却也知礼,刚才没有让维扬夺门而去,让父母难堪。
  可沈英却看也不看就闭了眼,眉头紧皱,聂维扬以为母亲还要发难,唇抿得更紧了。
  最先发现异样的还是聂维意,女儿总是比儿子细心,她放下东西,小心摸摸母亲的头问:“妈,您是不是头又疼了?”
  沈英点点头,低吟了一声,她一直有偏头痛的毛病,这几天想着聂维扬的事又没睡好,才又不舒服了。
  “我去叫医生来!”聂维意说着就快步走出了去。
  聂戎生打仗练兵是厉害,可不会治病,只能拉着老伴的手给她顺气,还吩咐两个孩子:“你们先回吧,有什么以后再说,你妈不舒服,不要扰她了……”
  可谁会这当下走掉?
  聂维扬的手收得很紧,程佑宝感觉得到他的担心,悄声说:“你还记得我姑妈么?她也有偏头痛的毛病,我有法子,你先去拿盆热水来。”
  见她表情笃定,聂维扬点点头:“那你等着,我到楼下一会儿。”
  程海清一个人住,一头疼起来就只能吃药缓解,程佑宝觉得这样不好,就专门去跟一个老中医学了按摩,还抄了几个养生方子,每年放假去探望程海清的时候就给她按摩熬汤喝,程佑宝就算回了家,也会定时地打电话提醒她多注意保养,对此也有了些心得。
  她定了定神,就走到沈英跟前,鼓起勇气说:“伯母,不如我帮你按摩一下,你看行么?”
  沈英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疼,脸色发白,连话都不想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也忍不住张开眼,见稚气的程佑宝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实诚的关心,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程佑宝让沈英靠在抱枕上,先把自己的手搓热了,再给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顺时针几圈,再逆时针几圈,手法娴熟,仿佛已经做过百遍千遍。
  很快程佑宝就突然停了手,沈英问她是不是累了。
  程佑宝说不是,还问她头上哪个地方最疼,问准了地方,就又换了种手法给她梳摩痛点。
  十个手指头都要用上,而且要既快且轻,就这样来回百来下,见妻子的神色已经好转了很多,聂戎生松口气之余,不免又高看程佑宝几分。
  而聂维扬也捧了盆热水上来,程佑宝伸手试了试水温,才扶着沈英起来,轻声说:“伯母,把手泡一下热水,等血管扩张了您就舒服了。”
  “以前也听说过这法子,我一直没试过,都是吃几片药就过去了。”沈英果然和程海清一样嫌麻烦,说着就照着程佑宝说得把双手浸没在热水里,发现真能减轻一些痛感。
  程佑宝轻柔地劝着:“药吃多了不好,下次我给您带个菊花枕来,可以助眠。”
  沈英缓解了头疼,脸色好了,连语气也轻快起来:“会不会太麻烦了?”已隐隐有了接受的意思。
  程佑宝眼睛亮起来,笑着摇头:“不麻烦,举手之劳。”
  又在她身边提了几个她觉得合适的方法治头疼。
  聂戎生看了儿子一眼,赞许地说:“她是个不错的孩子,你眼光很好。”
  聂维扬收起了刚才的尖锐,目光柔和地看着佑宝,淡淡地笑:“她当然好。有您这句话,我就当您同意了。”
  有程佑宝帮忙,聂维意请来的医生自然没排上用场,不过佑宝还是趁机把自己的养生汤保健茶的方子拿去问医生,得知都是能对了症的偏方,才松了口气。
  医生还嘱咐养生并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得持之以恒才有效果。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程佑宝就一个劲儿地说:“你以后记得常提醒家里给伯母炖汤,还有让阿姨经常给她按摩才行……”
  聂维扬点点她的鼻子,宠溺地笑:“知道,知道,你都说了好几遍了。要不你替我提醒得了,搞不好我还真忘了。”
  “那怎么行?我又没什么身份立场……”程佑宝嘀咕了一句。
  这下聂维扬就不高兴了:“这话我不爱听,什么没身份?难道你没看出来我爸妈都同意了,你啊,就放过你那小脑袋瓜,别东想西想了。”
  程佑宝狐疑:“真的么?”
  “我妈不是给了你见面礼,你看了没有?”
  程佑宝摇头,赶紧从包里拿出来那个宝蓝色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她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是一只祖母绿戒指!
  在微弱的光线下,都能感觉得到它发出的亮光。
  铂金质地,镶着蝶形的碎钻,中间爪着祖母绿的宝石,很贵气的样式。
  “是我妈嫁妆的压箱宝,她年轻的时候一直戴着的,你收了这个,可就跑不掉当聂家的人了。”
  程佑宝的脸又烫又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喜的,嘴上还硬气:“什么聂家的人,谁说要嫁给你了么?”
  聂维扬故意不悦,语气冷冷的:“刚才是谁说的我眼里就是她的世界?不嫁我,行啊,东西还回来。”说着还真伸手去要把戒指拿走。
  想起刚才自己那么大胆的当着长辈表白,程佑宝耳根都是红的,幸亏在夜里看不清,她迅速把戒指收到包包里:“才不给你呢,送了给我就是我的了!”
  “不还就是默认了……”
  两人又耍了一阵花枪。
  到了程家楼下,程佑宝又被聂维扬摁着吻了个七荤八素找不着北,又是抱又是揉,尽了兴他才勉强放开她。
  他还粗喘着气,突然沉声说:“一年。”
  “什么一年?”程佑宝脑子昏昏的,愣愣地反问道。
  “我的耐心快没有了,只能再等一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都见完家长了,接下来就该上风浪了,嘿嘿嘿,我咋介么兴奋?
  PS:谢谢支持我给我留言的童鞋,还有MM给投了霸王票,太惊喜了,小亦无以为报,只能加油把文写好来感谢你们。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2:12
☆、合适

  元宵节过后程佑宝就开学了,学生会要换届,还要协办北京大学生辩论赛复赛,程佑宝忙得不可开交。聂维扬年后也随访去了土耳其,两人已经大半月没见面了。
  不过聂维扬空闲时都会给她电话,两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多半是程佑宝不肯挂电话,女人恋爱了总是多了几分依赖感的。
  回国前一天聂维扬也打给她,刚好是周日,程佑宝还赖在床上不肯起,而伊斯坦布尔已经是下午了。
  听她一直打哈欠,聂维扬一直笑:“小懒猪,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好歹吃东西。”
  他的声音虽然很沉,可是语气柔柔的,听起来很舒服,程佑宝满足地眯着眼笑起来,卷着被子对手机里的他撒娇:“下午还有研究生组的决赛呢,好累好累。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就到了,一起吃饭?”聂维扬倚在窗边,看着外面陌生的景色,发现自从有了她,就明白为什么有归心似箭这个词。
  思念,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好啊,我等你回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姑妈生日?她说你给她送了好多东西。”程佑宝终于爬起床,还大大抻了个懒腰。
  聂维扬笑着“嗯”了一下:“你自己说的,都不记得了?都是养气补血的,她一个人住,得注意点儿。你不也叫赵宏给大院送去菊花枕?”
  本来说好下次见面再送的,可是两人一直没得空,程佑宝又惦记着这事,索性就让他秘书帮忙送去了。
  她脸一红,突然小心翼翼地问:“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伯母喜欢么?”
  “你看你,别穷紧张,我妈肯定喜欢的,你想好去哪里吃饭,我明晚到了去接你。”
  菊花枕用的是晒干的菊花,再配上川芎、丹皮、白芷等一并入套,有很好的功效,也有长寿的意思。
  送来的第一天阿姨就替沈英换上了,当晚睡的不太习惯,可过了两天发现的确精神了许多,脸色也变好了,她就张罗着把程佑宝送来的另一个决明枕给老伴换上。这是佑宝听说聂戎生有高血压特意也做了一个。
  聂戎生一边看报纸一边看妻子忙活,就说:“先前还那样担心,觉得这也不合适那也不恰当,才两天就变了。”
  沈英横了他一眼,把枕套顺了顺:“儿女的婚姻大事,哪个父母不担心的?当时你只说维扬想娶个二十岁的女孩,我自然不喜欢。他的工作忙,应酬也多,就怕结婚后那孩子照顾不来,反而要维扬操心家里,那怎么成?不过……”
  “现在改观了吧?我看她挺好的,现在是年纪小,难免有不足的地方。而且维扬看着好说话,其实性子很硬,就得有个温软的人和他互补一下。”
  聂戎生这么一说,沈英怔了一下,也叹了口气,觉得有道理,以前安茹就是性格也同样强势,所以两人才弄得离婚收场。
  一婚由父母,二婚由自己,他们是管不了的了,好在他现在挑的女孩并不会让她无法接受。
  “听维扬的意思,是打算等那孩子毕业就结婚?那也就半年一年的事情,择日子订酒席什么的都需要时间安排,你看,我们是不是得找机会和对方家里见个面,也好再了解了解。”
  聂戎生放下报纸,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等维扬回来了跟他提提,要是两家见面合适的话,就先订个婚。”
  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家人的事,意味着两个陌生的家庭成为姻亲,联系在了一起。
  看新闻看电视也知道多少夫妻是因为婆家岳家闹得不愉快,导致婚姻走向末路的。
  两家人处好了,两个人自然也不会差。
  这时,阿姨上来敲门说沈英的侄子来了。
  “阿灏?都几点了,怎么这时候过来?我去看看。”沈英跟聂戎生说了一下就到楼下了。
  沈英才走下楼,沈灏就急急忙忙拉了她到客厅坐下,还小心翼翼地瞅瞅周围。
  沈英好气又好笑:“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聂家兄妹几个过了年都不在家里,所以聂家这会儿很安静。
  沈灏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悄悄在沈英耳边说:“姑妈,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沈英挑起眉来,问他:“什么事?”
  “我爸……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外头有过人……哎呀!”沈灏话没说完就被沈英拍了一下脑袋,疼得脸都皱起来。
  沈英狠狠地瞪着他:“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有你这么编排父母的?”
  沈灏委屈极了,脑子快速思考该怎么提起,也收起了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色说道:“我,我是很认真的,你不知道……”他小声附在沈英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英越听脸色越不好,到最后只问:“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也不想有这样的事啊。我看照片跟我爸年轻时真的一模一样,我当时吓了一跳,虽说那是我哥们的大哥,可就心里觉得很不妥当,本来想不理的,可想来想去,这不来找您了么?”
  “你没跟你妈提吧?”沈英问他。
  沈灏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哪敢跟她说,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
  以前就是他老爸的秘书漂亮一点都能吵翻天,等年纪大了,才慢慢地缓和了,要是他爸真有私生子的话,他想都不敢想。
  “你有没有问你同学,他大哥几岁?”
  “问了,今年二十九了,但是怕他多心,旁的没敢多问。”
  沈英沉默了,二十九,那就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时间对上了。那会儿她刚生了维意,前头又有三个孩子,娘家的事也管不了,但是还知道一些的。
  见她这样的表情,沈灏只觉得诧异,莫非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
  不是人有相似,不是巧合,是他真的有可能有那么一个大哥?
  在他出神的时候,沈英推着他:“天晚了,你先回去,这事我再琢磨一下,你一个都不许说,知道没有?”
  沈灏点头,脑子有些昏昏的,等出了大院,他才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忘了说了,他那哥们的双生姐姐,和他表哥聂维扬好像是一对儿。
  此时沈灏还不知道聂维扬程佑宝两人都见过彼此父母了。
  说来也巧,当初他还当过假男友出现在自己表哥面前。
  可这么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沈灏觉得自己冲动了,也许什么都不说,反而太平,怎么这急躁的性子就是捋不好呢?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不是他说,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么一想沈灏又舒服了不少。
  聂维扬比访问团晚一天回来,处理一些后续的事情,所以回国的时候只有他和两个秘书处的下属,他们自己都有车,不在一块儿走。
  等他出了机场,赵宏就在门口等着了,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很快聂维扬就知道为什么他会是那模样,因为在他后头还站着个人,他的前妻,安茹。
  聂维扬眉眼挑了挑,神色如常地走过去。
  赵宏接过上司的行李,就识相地快速走到另一侧,借着放东西避开他们的谈话。
  “好久不见。”安茹得体地笑了笑,她把头发剪短了,没有染色,顺直的短发及肩,加上白衬衣西裤,透出精明干练,又不失女人味。
  如果说程佑宝是青涩的苹果,那安茹就像是成熟的葡萄。
  聂维扬点点头:“这么巧。”
  “的确巧,过年时约你你都说没空。去出差回来?我也是刚到,不过我司机在来的路上车子抛锚了,还愁要打车,就看见赵宏在,你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过年时安茹就回国了,她早有打算回国发展。
  奇怪的也是,当年两人总是话不投机,一言不合就吵架,可等她再回来,最想联系的居然还是他。
  她是知道他已经有人了。
  这种失落是怎么一回事?
  在情在理,聂维扬都不可能会拒绝她,不过是顺路送一送,他笑笑说:“不介意,举手之劳,上车吧。”他还和佑宝约好了要去接她,再不走就晚了。
  见他们谈的还好,赵宏忐忑的心才放下,不过一路上他总是悄悄望着倒后镜,看后座的两人。
  都不怎么说话,有时候安茹挑起了话题,聂维扬也是客气地附和两句,比普通朋友还普通。
  外人断看不出来这两人曾经是夫妻。
  很快就到了安茹的住处。
  临别前安茹再次邀请:“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坐坐吧,就当老朋友见面。”
  聂维扬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摆摆手:“再说吧,我赶时间,先走了。”说着就让赵宏开车走了。
  等到了教师公寓小区,看到佑宝等在门口,可能是时间久了,还无聊地和小区的孩子们在玩跳格子。
  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不由得想,要是他们也有孩子,肯定更开心吧。
  赵宏停了车,见到的就是上司这么深情微笑的模样,和刚才见安茹时的客气冷漠不同。
  他松了口气。
  其实吧,他也觉得,程小姐更合适聂司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2:25
☆、家长

  毕竟时间也晚了,两人只是吃了顿饭就回家,聂维扬第二天还有工作。
  每当要开会,各种新闻发布会必然少不了。
  聂维扬从早忙到晚,快七点的时候才吃上饭,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听她说完以后,黑亮的眼睛更添了几分精神:“见面么?当然可以,我去安排一下。”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雀跃,顿了一下又轻快地问,“妈,我想知道,你喜欢佑宝吧?”
  很久没有听到儿子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像小时候般亲昵地跟她说话。沈英愣了一下,随即释怀地笑:“想妈妈喜欢她,有空就多带她回来吃饭,别让妈一个月都见不得你一回。”
  “好啊,我巴不得你喜欢呢。”聂维扬笑着说完,顿时觉得一天的劳累都不算什么。
  后来他从部里出来,直接就去了佑宝的学校,他忙工作,她也在忙上课和那个辩论赛。
  车子停在教育楼附近的停车场,聂维扬再走两步就到了门口。他刚想打电话给程佑宝,就看见她和一个男生从里头出来,他不认识,不过看着脸觉得似乎见过。
  聂维扬喊了一声:“佑宝,过来。”
  程佑宝转过身,见到他站在回廊下,愣了一下,和那男生说了句什么,就朝着他小跑过来,额上似乎还冒着汗:“你怎么不给我电话就过来了?”
  “不喜欢?”聂维扬用手指替她抹掉汗珠子,皱着眉问,“才三月里,怎么出了那么多的汗?”
  程佑宝摇摇头,有些忘形了,笑眯眯地挽着他的手说:“辩论赛今晚就全部结束了,没想到本科组的比研究生组的还要激烈,你要是早来了,我都出不来,里头人太多,好闷的。”
  聂维扬拉着她的手望停车场走去,边走边问她:“是么?那你们学校赢了?”
  说起这个,程佑宝情绪又回落,忽而瞪着他说:“没有,是你母校第一,我们是第二啦!”
  好像还有些不服气。
  原来是他们两个学校决赛,还真是缘分。
  程佑宝虽然不服气,可是看完比赛以后又真心觉得他们的确很强,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身边的人的侧脸,能出他这样的人物,学校自然也厉害了。
  这么想就舒坦多了。
  聂维扬不经意地问:“刚才跟你聊天的是谁?同学?”
  程佑宝大咧咧的,没听出他隐含的醋意,只坦白说:“是我爸的一个学生啦,这次参加了研究生组的辩论,今晚是过来看热闹的。对了,你们之前还……”她突然噤声。
  想起就是这个陈建贤闹得他们从前大吵了一驾,暗暗恨自己没长心眼,怎么不经脑子就说了出来。
  聂维扬挑起眉:“还什么?”他顿了一下,眼睛倏地微眯起来,“陈建贤?”显然他也想起来了。
  程佑宝十分郁闷,也不得不点头,不过很快又说:“他已经有女朋友啦,你别多心,也不许生气哈!我们就是碰到了聊几句而已。”
  的确,那个陈建贤在试图约会她不成功以后,很快就放弃了,据说现在的女友是他实习单位的同事,好像还是个老板的女儿。
  人往高处走,不但是女人想嫁金龟婿,男人也有不少人希望娶个凤凰,少奋斗三十年的。
  这说明了陈建贤不是非她不可,只是想找个可以辅助他的伴侣而已。
  怎么有聂维扬的半分好?
  要是她爸知道了,肯定也这么认为的,他的学生可能年轻,可能学问好,却不一定是个好对象。
  见程佑宝这么着急地解释,聂维扬想笑,知道这人不是威胁,却又想威慑一下让她注意点,就故意板着脸,在昏暗的夜色里,的确是严肃得有些让人害怕。
  程佑宝扯着他的袖子,轻轻喊:“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聂维扬嗯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程佑宝非拉着他,停下脚步,溜到他跟前还踮起脚尖仔细和他对上,大眼瞪小眼地。
  她那鼓起的小脸像个香喷喷的白馒头,又软又诱人,让人忍不住亲一口,他正打算付诸实施,没成想冷不丁地有人在背后喊:“程、佑、宝!”
  聂维扬的动作有些僵,却也很快调整好了姿势,程佑宝更是飞快地站好,还离聂维扬几步远,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但是很显然不成功。
  同寝室朝夕相处了三年,程佑宝自然听出来那喊声,见躲也躲不掉,索性笑呵呵地回话:“好、好巧啊……”
  是她宿舍的大丫二丫。
  因为聂维扬是背对着她们的,所以她们只看到程佑宝和一男状似亲密地站在一起,等走近了以后,看到聂维扬的正脸,两人都吃了一惊,表情从一开始地抓包审问到现在的噤若寒蝉。
  彼此还对视了一眼,这人她们自然都是认识的,在校刊上见过,也去听过他校庆时的演讲,突然真人就在跟前,怎么不吃惊?
  本来她们也只是哪个学院的男生把佑宝追到手而已。
  没想到居然是聂维扬!她们感觉像拍电视剧一样,一时间都没能回神。
  聂维扬一看这两个女孩子的表情,就知道程佑宝又耍了隐瞒,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佑宝瑟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和他直视,只能硬着头皮介绍:“我室友,大丫,二丫。”
  她们甫入学就按照年纪排行,又觉得叫名字麻烦,不亲切,所以就起了大丫二丫三丫和四丫代替。
  她顿了一下,又说:“这是聂维扬,我,我男朋友。”总算是没有再含糊其辞了,再说她也不敢,那样聂维扬会啃了她的。
  两个丫头从震惊中回神,傻傻地见礼:“您、您好。”居然连敬语都出来了。
  聂维扬亲和地笑了笑:“你们好,佑宝这丫头迷糊惯了,肯定没少麻烦你们吧?”
  两个姑娘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程佑宝都羞红了脸。
  聂维扬还很风度地请她们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说既然见了面,一定要请客的。
  后来大丫一直跟四丫叹息:“你没能来实在太可惜了,白白错过这绝佳的和外交官面对面的机会,人家啊,那真真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二丫就说:“嘿嘿,聂先生说要给我介绍,到时候我也是外交官家属了。”
  四丫白了她一眼:“你就做白日梦吧,你以为人人都跟佑宝那么好运气,那丫头忒有福气。”
  程佑宝宿舍几个都对聂维扬崇拜得不得了,这是后话。
  那晚送她们回宿舍后,聂维扬又留了程佑宝下来,程佑宝简直招架不住室友们暧昧的眼光,她们竟然还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聂维扬虽然没说话,但是一直在笑,呸!
  不过笑归笑,等安静下来,就剩下她和聂维扬,她又忍不住忐忑,只听见聂维扬似笑非笑地问:“你真行啊,这阳奉阴违的本事炼得炉火纯青的,不是过来找你我还不知道我在你朋友里还是隐形的啊?”
  程佑宝嘿嘿地笑着,打算混过去:“没来得及说嘛,前段时间不是考试嘛寒假嘛,现在说也一样,一样。”
  聂维扬冷冷一哼。
  “聂先生,生气很容易老的,来,笑一个。”
  “还嫌弃我老了?”这可踩到老虎尾巴了。
  程佑宝欲哭无泪,这男人真是逮着机会就教训他,行,她也不哄了,也嘟着个嘴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聂维扬先服软,摸摸她的头,叹气说:“你啊,怎么还这么小。”
  “不小了,月底什么日子,你没忘吧?”
  “哦,什么日子?我还真记不得了……”
  “你!”程佑宝气不打一处来。
  聂维扬懂得打一巴掌给一口蜜糖的道理,很快又说:“哦,想起来了,是某个丫头生日嘛。”
  “嗯哼。”程佑宝别开眼不看他,脸却红得跟苹果似的。
  “好啦,我一直没忘,到时候给你庆生,别瞪得跟金鱼似的。”聂维扬笑,“先说点正经的,我妈说,想两家人见个面,你看,回家找个合适的时候跟你爸妈说一说吧。”
  他这话一出,程佑宝的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见、见面?你爸妈和我爸妈?会不会太快了啊……”她怔忡地呢喃,“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爸的倔脾气,他这会儿还没想通呢,也不知道肯不肯答应。”
  聂维扬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在黑夜里显得更加深邃:“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再说,我那天晚上说的可不是玩笑话。”
  “什么话?”程佑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他惯常生气的前兆的嗯一下,她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一年后就结婚的事。
  既然想到了结婚,那双方家长见面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好嘛,你等我想想怎么开口。”
  因为想着父母见面的事,程佑宝几天都没睡好,周末回家见到父母,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寻思着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又觉得既然是聂维扬爸妈提出来的,他们一直拖着不回复也不礼貌,终于到周日这个晚上,她把父母都拉到了书房。
  很少见大咧咧的女儿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程海铭和王静都愣了愣。
  程佑宝把早就想好的话在心里说了一遍又一遍,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爸,妈,你们……觉得维扬怎么样啊?”
  程海铭没想到女儿会突然这么问,沉默了半晌都没说话。
  倒是王静开了口,拉着她的手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其实,其实我过年的时候也见过他爸爸妈妈了,他们都很好说话,对我也好,当时怕你们担心,一直没敢跟你们提起。”程佑宝绞着手嗫嚅地坦白。
  程海铭怔了怔,喃了一句:“见面了?”
  程佑宝点头,咬着牙又说:“爸,妈,维扬对我很好的,我,我也很爱他,你们,能不能试着接受他啊?”她知道父母至今还是有心结,她却一直找不到解开的方法,年龄差距不可能变,所以变的只能是他们对聂维扬的看法。
  王静叹了口气:“老程,你说吧。”
  见一向是他掌中宝的女儿左右为难,程海铭也不好受,只说:“我看来他的确是很好,怕就怕他对你太好了,你这性子我们知道,一旦相信人喜欢人肯定是完完全全没有保留的,他比你大那么多,阅历见识又丰富,你强不过他,将来要是受欺负了,爸爸妈妈该多难受。”
  这一番话他说得哽咽,程佑宝也听得泪汪汪,最后还伏在父母身边,一直低语:“不会的,不会的,我有你们,还有哥哥,还有佑乐,谁敢欺负我?”
  程海铭一直摸着她的头,小时候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突然间就长那么大了,还央着求着自己将她放心地托付给另一个男人,答应吧不舍得,不答应吧又心疼。
  父母难为。
  好不容易等心情平复了,程佑宝才扭捏说:“其实是这样的,维扬说,他爸妈想和你们见见面。”
  像丢了个炸弹下来。
  “见面?”王静惊讶地抬眼。
  听说聂维扬的父母都是高官,他们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人物。
  程佑宝点头:“对啊,说是礼貌上也得见见面,说如果同意的话,时间我们定,他们再定地方,呃,因为身份关系,所以他们希望地方他们来定的。”她解释一番,怕父母以为对方仗势决定一切。
  不愧是一家人,程海铭和王静也觉得霎时间这样见面实在太快了一些,毕竟他们过年前才第一次见聂维扬,谁家的闺女处对象不是多多来往以后才双方家长见面的?
  不过换位思考,也不难理解了。
  聂维扬毕竟三十五了,他父母肯定着急他的婚事,既然有了对象,自然就希望快点结婚,解决人生大事。
  被程佑宝软哝撒娇,程海铭最好还是同意了。
  她和聂维扬商量了以后,两边终于定了三天后的晚上见面。顺便吃个饭。
  地点是聂维扬选的,是一个私人地方,专门做熟客的私房菜的,一般人不知道,知道了也得有身份才能定到位置,因为这里够隐秘,是说话见面的好地方。
  私房菜馆是在胡同里的一个明清时期的院落,外面看似乎有些斑驳,不过两进的院子修缮了一番,复古的装修风格,将一楼二楼都做成了雅间,用了极好的隔音材料,十分独立。
  聂维扬让赵宏去接人。
  他和大嫂就陪着爸妈先到了,大嫂梁清因为安排女儿回北京念书的事,一直留在这里,等到了四月事情定了才回成都。
  很快程海铭,王静和程佑宝程佑乐也到,程佑安在工地临时有些事,说要晚点到。
  只是王静的脸色有些苍白,聂维扬觉得奇怪,又想起王静有关节痛,这几天变天,可能身体不舒服的缘故,也就没多想了。
  两家父母先是客气地打了招呼。
  一时间包厢里都安静下来。
  梁清作为晚辈,又是聂维扬的大嫂,就先说了开场话:“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来,佑宝,你跟我一起点。”那晚见面后她就喜欢这女孩,和维意一样都直接亲热地喊名字了。
  见梁清那么热情,佑宝也乖巧地坐过去,认真地选着菜式。
  两家人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一说开,聂戎生才知道程海铭也喜欢下棋,找到了共同兴趣,两人就说得起兴,男人总是比女人容易熟络,又是有意思要对亲家的人,当然是越合拍越好。
  就是王静和沈英,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聂维扬本来以为他妈会冷场,可没想到之前很热情好说话的王静今天一反常态的,说话都淡淡的,他悄悄问了佑宝,佑宝又欲言又止,只是摇头说迟些再跟他说。
  程佑乐呢,最不习惯这样的应酬,心里一千个一万个希望大哥快点来,好有个伴儿。
  老天爷真应了他,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然后服务生领着人进门。
  程佑安生得高大英俊,又是迟来,一进门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了去。
  尤其是沈英,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2:31
☆、头疼

  程佑安被沈英突兀的举动怔了一下,眼波微动,也并没有因为大家聚焦的目光而局促,只是平静地致歉:“抱歉,工作上有些事耽搁了点儿时间,来晚了。”接着自然而然地在程佑宝身边坐下来。
  他身上传来清淡的洗发水的味道,程佑宝侧身去看他,关心问道:“哥,你刚才回了家啊?”
  聂维扬忍不住扬起眉看他们兄妹俩互动。
  只听见程佑安声音温润地说:“工地里都是泥灰,我就先回去换了身衣服再来。”他说着话,目光悄然地往沈英的方向看去。
  沈英早就坐了下来,聂戎生有心想问她怎么回事,她就捏了捏他的手,摇头说没事。
  这样的场合,聂戎生也不好再问。
  程家更不会有人问。
  双方是第一次见面,谈不上热络,但是也有来有往,客客气气的,聂戎生夸佑宝知礼,送的药枕很贴心,程海铭也少不得赞聂维扬有本事,对长辈也很好等等,两边都说了以后要常联系,就这样,这顿饭吃得并不艰难,两家踏出了交好的第一步,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饭后,梁清先送聂家二老回家,程佑安也开了车来,刚好坐程家一家人,可程佑宝说想再陪陪聂维扬,似乎小两口还有话要说,王静的脸色却不好看,少见地说了不准,最后总算被程海铭劝了回去。
  程佑安看了他们一会儿,淡淡地说:“你早点回来,别让家里担心。”
  这话自然是对聂维扬说的,他对聂维扬依然没有好脸色,可是却没了一开始的尖锐,也许是程佑宝的坚持,换来了他的不得不妥协。
  等上了车,程佑乐才大大呼了口气,扒拉开围巾瘫坐在副驾驶,嘴里念叨着:“总算是结束了,哥,待会路过巷子口的时候停一停,我去打包份饺子回家。”
  程佑安斜睨着他,手指敲击着方向盘:“怎么?刚才那么多菜还吃不饱?”
  “吃饱?开玩笑,就刚才那气氛,就是吃的是龙肉我也尝不出味儿来啊!”程佑乐大咧咧地说着,还不忘找附和,“爸,您说是吧?跟他家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的,这得多难受,以后宝宝真嫁过去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儿。”
  程海铭凛起眉:“怎么说话呢?不许在别人背后说闲话!”
  程佑乐吐吐舌,苦着脸说:“这年头还不许人说实话啊?我不是在担心么?对了,沈灏你们记得不?就我那师兄,哥们儿,就是聂维扬妈妈——那个沈阿姨的侄子,沈师兄多活泼的一人儿啊,怎么他姑妈这样严肃。”程佑乐用手指把两边眉拔高,形象地学沈英看人的样子。
  程海铭又气又好笑,转头看妻子,发现她还是一声不吭,似乎连他也恼了,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说:“既然孩子喜欢,咱就认了吧,你想那么多也没用。”
  王静依然不说话,还甩开他的手,明显是在生气。
  程佑安却没仔细关心父母的异样,他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说的话中,他不着痕迹地问:“聂维扬的母亲姓沈?”
  “对啊,听说家里也是高官,不过很低调,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那师兄的爸爸居然还是经常上电视的大人物,估摸你也听说过的,就是那个沈明。”
  听到这个名字,程佑安晃了晃神,险些就和边上的车碰上,弄得那车主忍不住咒骂,程佑安这才反应过来,把车子稳了稳,才重新发动。
  程佑乐吓出一身冷汗:“哥,你咋了?”
  “没事,可能今天有些累,注意力集中不了。”程佑安很快圆了过去。
  可心里坍塌的坑,是怎么也圆不上了。
  沈明?会不会只是巧合,中国那么大,同名同姓的人不说一千也有几百。
  只是,那个沈英的眼神让他不安。
  同样不安的还有聂维扬,他忍了一晚上,终于可以问出口:“今天家里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你妈妈不舒服?”
  程佑宝微微摇了摇头,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摸摸他的眉,继而又抱住他,好一会儿才说:“她很好,你也很好的,只是……”
  她没头没尾地来这么一句,聂维扬一时没了把握,追问道:“只是什么?”
  程佑宝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妈先前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离过婚,我以为爸爸早和她说过的,结果爸今天才跟她提,他们吵了一架,妈还不想来,她说她不介意你年纪比我大,可接受不了你有婚史。”
  聂维扬抚在她背上的手一僵,语气带着无奈:“怪不得她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缺点,他还有机会可以改正,可是不管是年龄差,还是婚史,都不是缺点,是缺陷,他都没办法改,毕竟时光无法倒流。
  “想把你拐回家还真不容易。”聂维扬叹了声。
  程佑宝抬起头来,双眸比天上的星星还亮,澄亮地望着他,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里。
  “是不容易,那你后悔了吗?”
  “怎么会后悔?你别小看我,我再努力努力,你妈妈会改观的,别担心。”
  两人散了下步,聂维扬就送程佑宝回家,自己则回了公寓,可刚到楼下,沈英的电话就到了,让他马上大院一趟,语气有些急,他想起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像从前的健朗,怕有什么闪失,就急急忙忙地赶了回去。
  那时聂戎生已经睡下了,沈英在小偏厅和他说话。
  沈英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笑着问:“送小程回去了?”
  “嗯,送回去了,她明天一早还有课。”聂维扬向她点头,墙上的挂钟都十一点了,就直接说,“您这么急喊我回来应该不是问这个吧?”
  “今晚两家人见了面,总算有了些了解,看起来小程家是挺不错的人家,知书达理,只是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聂维扬挑起眉来,下巴的线条也绷紧。他本来就因为佑宝母亲态度的反复而觉得烦躁,没想到自己母亲也这样。
  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再反对吗?
  沈英一听儿子这语气就知道他误会了,笑着安抚:“你别紧张,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奇怪他们家孩子的年岁差得有些大,小程的大哥听说有二十九了吧?”
  聂维扬的表情总算舒缓了下来,收敛了语气:“这有什么奇怪?年岁差得大些的家庭多的是呢。”
  “也对,我就是随便问问,他们兄妹长得也不太像……怎么这么看着我?”
  聂维扬仔细看着母亲,脑海里像捕捉到了些讯息,便敏锐地问:“您到底在怀疑什么?”
  沈英想过把这个怀疑压下,可又觉得它是个定时炸弹,一日不拆解,就一日不安生,于是她就把侄子沈灏跟她说的话再跟他说了一遍。
  沈灏说程佑安很像他爸爸沈明,年轻时的沈明。
  聂维扬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心里已经掀起了风浪,他当初第一次见程佑安的时候,就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可他只是认为人有相似,压根没把他和自家舅舅联想起来。
  再然后,他想起了程佑安看佑宝宠溺的眼神,对佑宝千般的好……
  心头一震,不,不会的。
  聂维扬沉默了一下,才说:“单凭长得相似这点就猜他是舅舅的儿子,太匪夷所思了。您看他们一家,像不是亲生的吗?再说了,若是有这么大一个儿子,舅舅能不知道?他不像这么荒唐的人。”
  沈英一怔,回想今晚吃饭时的情形,的确是融洽和睦,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是真的。
  她低喃地反问一句:“你怎么就知道你舅舅没有荒唐过?”
  聂维扬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沈英想起了年轻时的弟弟。
  他们沈家虽然有背景,可是在那个不平静的年代,沈明也是下过乡当过知青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很久,再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了今天的。
  沈明在调回北京前跟家里说,在当地认识了一个女孩,想跟她结婚,可那女孩父亲坐过牢,家里不可能让这样的人进门,也怕耽误了沈明的仕途,再加上早在前几天沈明的婚事就已经定好了,他们这样的旧式传统家庭是不可能悔婚的。
  左右折腾了很久,兴许是父母施压,两人终于分了手,沈明回了京,却像变了个人,变得木讷寡言,家里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很快就结了婚。
  那时沈英怀着聂维意,差不多要临盆,娘家的事也就管不上。
  隐约听说又一年,那个女孩曾经找上了门,当时沈明不在,家里就把她打发走了。
  后来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沈明,还跟他说女孩被赶走的时候说生了他的孩子,沈明就发了疯似的去找,那段时间连工作连家庭都不顾了,还跟他妻子大吵了一架,一时不慎让她流了产,当时亏损了身子,也是接着养了几年,才有了沈灏这么一个孩子。
  人是一直没找到,女孩没回老家,她家里的人甚至不知道她生过孩子。 
  沈明终于消停了,不知是死心了,亦或是把事情藏在心里。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几乎忘了这么一桩前尘往事。
  可是时间并不能把记忆都洗掉?
  沈灏一提,她就想起来了,如若弟弟知道,只怕又是一番折腾。
  聂维扬听完母亲说起长辈的纠葛后,心里再也不能平静。
  他深深呼了口气,问了一句:“妈,您打算怎么做?”
  “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只要沿着程家这条线一查便知,只是我在想到底该不该查。对你舅舅,对你甚至是对那个孩子来说,揭开这件事有没有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而且只坏不好。
  程佑安是佑宝的哥哥,比他是他表哥要好得太多。
  “那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反正隔了这么久了,当初闹得再大也过去了,提起来,不止对我们,对舅妈和阿灏也不好。”
  他一直觉得他舅妈的性格不好,配温文尔雅的舅舅不合适,可原来事出有因。
  “暂时只能这样了。我再好好想想,你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别累着了。”沈英的声音已经很疲倦,却睡不着,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怎么不头疼,要事情猜中了,只怕比现在还头疼百倍。
  可是这一天比他们想象中的来得要快。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22 19:52:43
☆、伽蓝

  城郊的温泉山庄项目落成后,程佑安的公司又投标中了一个大案子,所以最近他每天不是埋头图纸堆就是跑工地,忙得不可开交,也似乎只有再忙一些,才不会再多想别的。
  这天程佑安还在勘察现场,就有小助理急匆匆地跑来说:“程工,待会儿有上级领导来工地视察,老板让您到门口去迎一迎。”
  在项目竣工前经常都有这样的检查,程佑安已然习惯,所以想也没想就跟着去了。
  他刚到门口,来视察的一行人也刚好下车,他们就迎了上去,一旁就有人给领导们送上安全帽。
  少不了一番恭迎奉承。
  程佑安却只关注着站在最前面,显然是当中职位最高的那个男人。
  据程佑安所知,这个人应该有六十了,却完全不显老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
  他就是沈明。
  曾有媒体在采访他的专题里这样形容他:仪表堂堂,谈吐儒雅,务实,果敢,坚毅。
  可程佑安却觉得他的微笑很刺眼,下意识地收拢手指,把图纸都捏皱了。他原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恨的情绪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是与生俱来的。
  不想见他,又忍不住再多看他几眼,似乎只是想知道究竟他有什么魅力,让一个女人为他倾尽所有。
  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程佑安陪同视察团巡视工地,还曾和沈明面对面地说了几句话,都是他问他答,再没有多余的了,也是因为程佑安的师傅出了差,不然也轮不到他的。
  沈明没有官僚作风,也不摆领导架子,甚至提出在工地和工友们一起吃工作餐,被人劝了又劝,才改在工地附设的食堂里就餐。
  等大家都脱了安全帽,小助理就在程佑安身旁没由来地说了一句:“程工,你有没有发现?你和那沈局长长得有点儿像嗳!”
  程佑安狠狠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我还有事,不在这里吃,你待会儿帮我跟戴总说一声。”他不想跟沈明同台吃饭。
  可偏偏就有这么巧,戴总就把他喊了过去:“小程,来这边坐,沈局长还有话要问你。”就这样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仿佛被这么个大领导关注是非常荣幸的一件事。程佑安不想过去,可这是带他师傅很重视的案子,不能在他这里有差池。
  “我也去过温泉山庄,在伽蓝阁住了一晚,听说那是你设计的?”沈明微笑着问,不知怎的,他对这个稳重少言的后生有莫名的好感。
  “是的。”程佑安淡漠地点了点头,温泉山庄这么大,怎么他就住了那里?
  沈明并没有因为他这样淡漠的言语有不满,反而是老板戴总看不过去,给程佑安打眼色让他注意点儿。
  这时菜陆陆续续地上来,都是很寻常的家常菜色。
  沈明又问:“名字也是你取的?伽蓝阁……是看过《洛阳伽蓝记》?”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程佑安眼里闪过讶异,对上他坚毅的目光,程佑安心里掀起了波澜:“看过,因为觉得合适就取了这个名字。”
  “很美的一个故事。”
  程佑安绷着脸,摇头说:“用一辈子等一个人,我不觉得美。”
  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沈明怔了怔。
  他们聊这些旁人都插不上话,戴总素知这个属下不太会应酬讨好,就在一旁圆场:“今儿天冷,大家边吃边聊哈,沈局,这时间紧,小食堂也做不出什么好菜,是我的不是了。”本来他都安排好酒店了的。
  回神过来的沈明只是微笑地摇头,却又看了程佑安一眼。
  熟悉沈明的人都知道他吃饭时不太说话,所以席上除了敬酒时喧闹一下,倒也平静。戴总属于那种中年发福的大块头,动作大,坐他下首的程佑安又是个左撇子,几次被他碰到:“你这左撇子……”他刚吐几个字就想到沈明也是左撇子,马上话音一转就说,“怪不得你和沈局投缘。”转得实在是生硬。
  原以为不过是吃饭的一个小插曲。
  沈明在回去时,在车里还说:“真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跟了他十几年的秘书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程佑安,也就跟着附议:“是的,不过好像话不多,还能得您青睐,怪不得那戴总说你们投缘。”
  “那些逢迎的话还能当真?”沈明一边翻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说。
  “也是,不过沈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都跟我几年了?还来这一套?有话就说吧。”
  “我刚才仔细瞧了瞧,那个小程和您长得还真有几分像,还那么巧,你们都是左撇子呢。”
  这只是无心的一句话。
  沈明还要赶去开会,当时并不在意。
  可对程佑安来说,这天过得并不轻松,和沈明的见面像石头一样重压在他心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下午就以喝了酒不舒服请假回了家,家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没人正好,他不用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因为连他爸妈都还不知,他早已晓得自己留的不是程家的血,而他知道这一切,只是源于一个偶然。
  尽管如此,他却从未想过要去认他,亦或是去追究责任,所以这个秘密他藏了十年。
  他在程家过得很好,爸妈待他视如己出,又有懂事听话的弟弟妹妹,生活安稳,岁月静好,他实在不再需要这么一个“父亲”来添乱。
  不过命运总有出人意表的安排。
  思来想去,阳台的地砖上已经散落一地的烟头。
  “哥?你回来啦?”
  程佑安愕然地回过头,见到妹妹睡眼惺忪地站在落地窗前,连外套都没穿,显然刚睡醒。
  他赶紧把烟扔地上踩熄了,好在风大,烟味散得快,他皱着眉推她进屋里:“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已经停了暖气,感冒了怎么办?今天不用上课?”
  被他拿外套裹得暖暖的程佑宝笑眯眯地说:“调了课,宿舍里又冷,我就跑回来睡觉了,你呢,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啊?不是说要赶工程?”
  “嗯,没什么事就回来了。”程佑安不想多说,摸摸她的手,还算暖和,这才点头,“饿不饿?”
  程佑宝红着脸:“有点儿,不过爸妈去吃喜酒了,估计得晚上才回来。”
  “想吃什么?哥带你去。”
  程佑宝瞥了眼窗外,天阴阴的,耳边还能听到呜呜的风声,就摇头:“不想出去,听说晚上还要下雪,冷死了。”
  可程佑安哪里舍得她挨饿,只宠溺地说:“那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咱们随便做点吃。”
  程海铭在聂维扬面前说的不是假话,程家的男人都做得一手好菜,冰箱没什么食材,愣是让他做了两菜一汤,程佑宝要给他打下手他也不许,只好看着电视等吃。
  在大冷天里吃上家常的热菜热饭,程佑宝自然吃得香喷喷美滋滋的,还一个劲儿地说:“哥,像你这样的新好男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谁嫁你谁有福啦!”
  程佑安笑她:“你看我好,别人可不一定觉得我好。”
  程佑宝咕哝:“才不是呢,我是说真的,我都开始嫉妒我未来大嫂了。”做妹妹的多少都有点恋兄情结,一想到以后有人要和她抢大哥,心里就有些不平衡。
  “你都一门心思扑在别人身上了,只怕以后都忘记我这个哥哥。”程佑安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意有所指。
  程佑宝使劲地摇头,还把凳子挪到大哥身边挨得紧紧的撒娇:“不会不会,谁也代替不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真的!”她还保证似的拍拍自己的胸脯。
  把程佑安都逗笑了。
  可他心里却苦涩地担心着,佑宝从小就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几乎没吃过苦,要是嫁到聂家那样的家庭,规矩大自不必说,就怕她受委屈。
  他想到了生下他的那个可怜的人,就是被门当户对害了一生。
  可自己没有立场去阻挡妹妹喜欢别人,他只是她的大哥。就算将来有一天揭开真相,他和她没有血缘的羁绊……不,不行,如果失去了大哥的身份,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程佑安宁愿自己用大哥的身份,呵护她一辈子。
  想到这,他忍不住呢喃了一声:“佑宝……”
  “嗯?”
  “没事,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佑安摇摇头再次压抑自己动摇的情感。
  程佑宝是三月里生的,月底就是她生日,公历和农历只差了一星期,她家过惯了农历生日,所以公历生日那天是和聂维扬一起过的。
  只不过不是休息天,聂维扬要上班,所以她白天就和聂倩倩、阮澄聚了聚,先闺蜜间庆祝了一回,还收到了一堆祝福的电话和短信,整个人都被幸福围得满满的,翘起的嘴角一直都在笑。
  聂维扬让她六点半到公寓来,她以为他要带她去哪里吃饭的,就提前了一点过来。
  没想到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换了拖鞋就往厨房里跑,还没走近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灶火前,空气里飘着肉的香味,听着滋滋的烹油声,聂维扬熟练地抬锅翻炒,动作流畅优雅。
  都说君子远庖厨,可程佑宝就觉得会做菜的男人很man。
  何况是特意为自己做的。
  “你都没跟我说你会做菜。”程佑宝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
  聂维扬早就听见了门响声,知道是她,也没回头,先把菜出了锅:“留一手才有惊喜嘛,你去洗手,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推着她去洗了手,两人才坐下。
  程佑宝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心里感动得要命,再动动筷子,发现竟然出乎意料的美味。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没动,只是单手托着下巴在看她吃:“怎么样?好吃吧?我以前可是在华人街跟师傅学过的。”
  偏偏程佑宝摆起小寿星的姿态:“还行嘛,比我哥差一点点。”其实她心里都美死了。
  她早就习惯大哥给她做菜,而聂维扬却是第一次,他又那样的大男人性格,所以感受是不一样的。
  只是听到她拿自己跟程佑安比,聂维扬的眼里滑过异样,以前就觉得程佑安对佑宝的宠爱非比寻常,又有了母亲说的那一茬,他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他已经打算跟佑宝订婚,等她毕业就结婚,不想有旁的人旁的事来节外生枝。
  程佑宝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没有夸他不高兴,就有些焦急:“我开玩笑的啦,做得很好吃,我今晚肯定能吃三大碗!”
  聂维扬抬手勾去她嘴角的饭粒,挑眉问:“三大碗?不怕吃撑了?晚点还有蛋糕呢。”
  “就只有蛋糕啊?没有别的礼物么?”程佑宝星星眼地摊手要生日礼物,反正今天她生日,她最大。
  聂维扬笑话她:“有你这样的么?先问了就没有惊喜了,先吃饭。”
  因为刚融了雪,外头天很冷,程佑宝又是个怕冷的,所以两人吃了饭也没有出去,就窝在沙发看电影。
  程佑宝整个人缩成一团软软地腻歪在聂维扬怀里,随着电影的剧情一会笑一会哭地起伏着情绪,蓦地,一个凉凉的东西套在她手上,她先是抬眸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聂维扬,再把手举到自己眼前仔细看,是个很漂亮的镯子,镂空雕花,还镶了钻,那么澄亮的色泽,应该是白金的吧?
  聂维扬俯身吻了吻她的唇,低声呢喃:“这镯子跟上回给你的戒指是一套的,喜不喜欢?”
  程佑宝用力地点头,一会儿摸摸镯子,一会儿又摸摸脖子上挂着的戒指,都舍不得丢开手。
  他笑了笑,“生日快乐,小丫头。”
  像掐准了时间,电影刚结束,客厅的灯就暗了,然后聂维扬捧着点了蜡烛的蛋糕缓缓走过来,还温馨地唱着生日歌。
  程佑宝又笑又感动:“聂先生,你浪漫的功力又见长了啊!”
  “那程小姐可还满意?”
  “唔,表现不错,给你一百分!”
  许了愿吹了蜡烛,聂维扬去开灯,程佑宝就切蛋糕,见他回来,她一淘气就勾了指奶油点在他两颊,丰神俊朗的聂司长一下子就变成了花猫,她笑得乐不可支,见聂维扬凛起眉要抓她,她就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要躲,没跑几步就被聂维扬大手一扯拉了回来,地上特意为她铺的长绒毛毯,就算是跌坐下来也不会觉得疼。
  聂维扬似笑非笑的摁着她的肩:“以为今天是你生日我就不会收拾你是吧?”小丫头,宠一宠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程佑宝也豁出去了,干啥要怕他?于是挺着胸叉着腰特神气地说:“那是,今天我最大,你得听我的。”
  聂维扬抬眼看了下落地摆钟,抿唇笑了笑,难得地顺着她的意:“好,听你的,说吧,你想怎么样?”
  他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程佑宝还不适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听我的?”
  “对,你‘今天’最大嘛,让你做主。”他有两个字特意咬重了些。
  程佑宝是个心思单纯的,哪里能玩的过他这种政治家,就傻乎乎地信了。
  翘着小指指挥着他先吃了一大块蛋糕,还把奶油全摸脸上,这还玩不够,还让他做伏地挺身,聂维扬都乖乖做了,刚做到第十个,摆钟“噹”一声响了。
  狼变总在半夜时。
  聂维扬慢悠悠地起身,把脸上的奶油都擦干净,程佑宝不解:“聂先生,还没够二十个呢。”她还嗅不到危险的味道。
  聂维扬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Time's up!这也吃饱了,也热身了,该办正事了……”
  “什么、什么……正事?”程佑宝咽了下口水,突然整个人就被他抱起来压在沙发上。
  “你说什么是正事?”聂维扬如君王般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不紧不慢地说:“程小姐,已经过了十二点,现在,我最大。”
  程佑宝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这男人居然跟她玩文字游戏!
  她越是生气,越是潋滟动人。
  聂维扬的手指滑进她衣服的下摆轻轻抚弄,得寸进尺地说:“嘘,乖乖听话。”
  衣服被他剥开来,再挑开内衣的暗扣,明显感觉他呼吸沉了几分。她被他娴熟的技巧撩拨再撩拨,一直乱蹬着的小腿也被他紧紧压住,感受着他快要出闸的欲望。
  两人很久没在一起过了,久旷的男人尝了甘露,哪里收得住,进去的时候力道又重又急。
  程佑宝闷哼一声,浑身战栗地攀着他的肩膀,被他抚过弄过的每一个地方都酥酥麻麻的,快感一波一波地袭来。她受不住,软软地向他求饶,哪里想到竟换来他更猛更快地进出。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程佑宝浑身软绵绵的连爬下沙发的力气都没有,脑子昏昏的被他搂在怀里交叠着,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当初聂维扬在宜家买这沙发时说的那句“大才好,你以后就知道好处了”。
  她咬牙切齿地拧了下他的腰,泪汪汪地控诉:“敢情你买这么大的沙发就是为这个?!”不过本来力气就小,落在聂维扬身上不痛不痒的。
  还在回味的聂维扬很快就知道她想起来自己说的话,邪邪地笑了笑,顺势抓着她的手往下:“怎么?大不好吗?你不是很享受?”
  这男人还一语双关!
  她一脸幽怨,哪里享受了,明明是他在享受好哇?
  聂维扬抱着程佑宝回房洗澡,还没洗好她就耷拉着眼睡着了,只是半夜又被他闹醒做了一次。
  事实证明,男人是最饿不得的。
  第二天都日上三竿,程佑宝还起不了床。
  床头柜的手机呜呜地响,聂维扬先看了眼身边,佑宝还在美美地睡着,他替她拢好被子,就轻轻地走了出去,才接起电话。
  是他母亲打来的。
  吃得心满意足的聂维扬心情很好,语气也轻快:“妈,早上好啊。”
  可显然沈英却没有同样的好心情,也没缓冲半句就直接说:“一点都不好,出事了。”
  聂维扬嘴角一沉,很快就问:“怎么了?”
  “我那天想想还是不放心,兹事体大,也不好让外人知道,我就让阿灏悄悄去查了查,昨天说已经有了眉目,还准备要拿来给我看的,哪知他刚才打给我说你舅舅知道了,材料也被他拿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他语气挺急的。”
  “不是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么?您怎么……”聂维扬说了一半就停了,那是他母亲,再不对他也不能指责她。
  “毕竟关系到你舅舅的骨血,我哪能真的放下?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关键是我听阿灏的意思,小程的大哥十之□就是你舅舅的孩子。”沈英叹了口气,“要不你先回来一趟,也不知道你舅舅是什么反应。”
  聂维扬往房里看了一眼,把声音又低了几分:“好,我等下就回来,你先别急,万事都有解决的方法的。”
  他舅舅也不再年轻了,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知道事情的分寸,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
  挂了电话,聂维扬回到房里,蹲在床边,把佑宝吻醒了。
  “嗯?”佑宝还混混沌沌的,只觉得睡不够,眼睛也不肯张开。
  “我有事出去一会儿,你在家乖乖等我,别乱跑。”
  程佑宝也听不真切,只是推开扰她清梦的人,又埋头睡了。
  后来那天她等到傍晚,聂维扬都没回来,只是发了条短信给她,说有急事,让她先回学校。
  她虽然觉得奇怪,可是想想他的工作,忙起来也没个时候,也就不在意了。
  不过有很多事,她不知道才是好的,因为聂维扬不想她知道。
  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程佑安。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是隐形的男二哈,隐忍而坚毅,又有这样的身份,让聂叔也不得不忌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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