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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红中胡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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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1:48:09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5:情与伤的纠歧

碧心看着南天,他这般模样,如此憔悴,甚至有些狼狈不堪,难道就是因为找不到那个人弄成这样的?他何时表现得这样手足无措过,即便素日里再怎么不像话,再怎么跟父皇闹别扭,再怎么顽固,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拿面镜子给他,他会被自己吓一跳吗?

“王爷,若不然让请父皇发个皇榜,帮忙找一下吧,这样也许会快一点。”碧心挣开南云,上前一步,看着南天的背影,小声说道。

钟离咽了口口水,天哪,她可不想苍南那边知道这些事,当时苍南这三十几号人,是她天天做思想工作,要他们指天地的发了誓不准泄露出去的。要是苍南皇宫得知这个消息,得成什么样,父皇和母后得有多伤心,哥哥又会有多愤怒?会不会爆发战争?想着各种结局,钟离背后的冷汗拼命串着......

她刚想说什么,却看着南天脸色也有了异变,便住了口,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毕竟自己现在不太方便讲什么。

南天猛抽一口气,松开了钟离,蓦地转身,眸光幽深的瞪着碧心,神情也是生冷得可怕:“找父皇?你如何想到的?你是想让父皇知道那件事?你是想天下人都知道那件事?这样苍南皇室便可以理直气壮过来要人?然后她便再也不用回王府了?是不是?”

碧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怯怯的说道:“王爷,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也是担心找不到姐姐王爷心急,王爷你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臣妾只是想早一天找到姐姐,王爷便会开心些......”

眼泪像珠子一样,落在衣衫上,楚楚可怜的看着南天。她有孕在身,他却要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只觉得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又细又小的针,疼又冒不出来血。

南天久久的一言不发,背过身去,踱步到了窗棂边上,冷声道:“南云,带她先回府。”

南云赶紧上前,“心嫂嫂,走吧,我先送你,三哥生气了。”说完怯生生的望了一眼南天的背影,算了,要惹三哥绝不能在他气头上,否则引火烧身。

碧心委屈的看了南天半天,他也没有转身,也未言语,只能咬着唇随南云一起离开。

待碧心和南云离开后,钟离也起了身,看着卡宴,道:“我先回去休息,你等收了工,也早些休息。”

“公子放心吧!”卡宴点了点头,她知道公主定是不想跟宁王有纠缠,才会先行一步。

“钟离。”南天依旧看着窗外,望着那轮皎月,叫住了正要出去的钟离,声音淡淡的,有些有气无力,似乎又不全是无力,而是无奈。

“嗯?”

“不肯告诉我,是因为你跟她关系好,而碧心有孕了吗?”他实在猜不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他看来,钟离和凝霜的关系一定匪浅,拍卖那件事,做得多漂亮啊,即便当时他找钟离闹,说钟离多管闲事,然钟离依旧站在凝霜那一边。连厨子都肯把秘方给凝霜,钟离和凝霜的关系,一定比跟他好。

若不是钟离喜欢万瑾彦,他一定会介意他们如此交好。

“王爷多虑了,若她跟我联系,钟离一定如实相告。”看来他不傻,连她在意什么都知道。

“好,我信你!”他也不知道拿什么信,他只能把这句话,当成钟离对他的承诺。

“王爷脸色很不好,若不然吃点东西吧。”她本想出门,却听得他说话有气无力,会不会一路还没有吃饭啊?

“算了,一点也不觉得饿。”说着便觉得头晕,醉了两天没吃东西,醒来听着柳婶复述,哪里还吃得下,现在到这里依旧没有消息,更不想吃了,胃里满满的塞着莫名其妙的东西,饱得很。

“王爷?”钟离一见南天要倒,当时就慌了神,赶紧叫卡宴帮忙扶着他,把他放到厢房东墙边上的美人靠上。

钟离抬手按了按南天扁扁的肚子,瞪了昏昏欲睡的南天一眼,转头看向卡宴:“卡宴,你弄些糖水来,他肯定是没吃东西,要低血糖了。”

“卡宴这就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卡宴还是以很快的速度备了糖水端了过来。

钟离一勺勺的喂着南天糖水,心里不停的咒骂他,神经病,人是铁、饭是钢都不懂吗?

“钟离,谢谢你。”南天一看着钟离,恍惚中,似乎看到凝霜在喂她喝糖水,那眼睛,真像啊,那眼神就像咒骂他不懂得爱惜自己一样。

也难怪,两年多了,钟离其实对他还算好的,也不像别的做生意的人那么市侩。不管是知道他的身份和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都没有刻意的巴结过他。

“谢什么,我是怕你死在红楼,给我惹官司。”她咬着牙,骂他,却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有些心疼。

他摇着头,费力的笑了笑,道:“难怪凝霜跟你好,你们两个人都是嘴巴不饶人,刀子嘴豆腐心。”他永远都不会相信钟离是因为怕他死在红楼给他惹麻烦。

钟离怔了怔,嘴硬的说道:“谁说的。我是黑心的商人。”舀起一勺糖水,粗鲁的塞进南天的嘴里。

他张嘴咽了糖水,那日凝霜喂他喝鱼汤的时候,他的感觉竟和此时有些像,想到那日就觉得好笑,她居然整他,不过他总是说自己活该呢。

他笑了笑,“你这样也叫黑心了,别的商人心是什么颜色啊?你可真是让别人不能活了。”

“那你去挖几个人的心过来给我看看?”

“钟离,你真的喜欢万瑾彦吗?”南天想了想,问道。

这要不要这么跳跃啊?这无聊的人,没事扯什么瑾彦啊,谁招他了,真无聊。“这关你什么事?”

或许是钟离的眼睛,或许是钟离的眼神,让他有一种熟悉的安心吧,他便就这样靠在美人靠上,懒懒的,呼出一口气。望着跳动的,长长的橙色火苗,眸潭中清澄一片,慢悠悠的说道:“你若真喜欢他,一定会体谅我此时的心情,你试想一下,若哪天他不见了,你会不会满世界找他,你会不会看不到他心便无处安放,食无味,寝不安。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二十三年了,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现在我终于尝到了,又快乐,又痛苦......”

他就这样看着火苗,一上一下的跳着,双瞳里那火苗跳得很是欢快。

他似乎在数着那火苗跳了多少次,他的这些话,好像并不是说给钟离听,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看着火苗,就像看见她站在那里,此时的她正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又看到了那天,她在选折扇。那天,他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在他的梦里,就像听了千万遍似的。一遍遍的回荡,一声声撞进他的心里。

她的心,又被他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他说他又快乐又痛苦,原来他真的喜欢过啊,否则那种感觉怎么会和她这么像?可是碧心有了孩子,怎么办?“王爷不喜欢碧心吗?”不喜欢为什么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南天叹了声气,没看钟离,依旧望着跳着的烛火:“钟离,你以为你红楼里来的客人,他们的夫人、妾室,个个他们都喜欢吗?碧心,是我对不起她,当初我拿她做挡箭牌。如今,我又能怎么办?让我做个薄情寡义的人吗?”

她终归是现代人啊,她怎么会忘了,在这样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很多夫妻到洞房的时候才见过对方一面,是丑是美都不清楚,何来喜欢?

又有谁娶的妻妾就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呢?又有谁嫁的郎君一定是自己中意的呢?她和他当初不也是这样吗?没有见过就要拜堂成亲。

他终归是难以抉择的,她是能够理解他的。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止痛药,其实活着不就好了吗?情啊爱啊的太伤人了,总是让人贪,总是让人狂,以前那样多好啊。“王爷,我让厨房弄些吃的给你,有些事,先别想了吧。身子弄坏了,总归对谁都不好,不是吗?”

“算了,我不饿,我再躺会便先回去,明天再想办法。”再想别的办法去找她。

她狠瞪了他一眼,真恨不得踢他几脚,这人怎么就这么犟,让他吃东西还要求他吗?神经病。但表面上却依旧笑吟吟的道:“你吃点吧,否则她以后就算跟我联系,也不想告诉你了。”这样算不算威胁?

他似乎有些兴奋,意思是钟离愿意帮他?立即有了精神,倏地坐起:“那你帮我传。”刚一坐起,又觉得头晕。却还是愉快的按了按太阳穴,等着膳食。

钟离第一次知道了吃相难看的还有那个平日里骚包得不行的美人宁王爷。

南天吃了个滚饱跟钟离告了别,离开了红楼。

直到南天的影子消失在阑珊的灯火中,红楼客房三楼正朝南的那间房的窗户才关了起来。

瑾彦浅绿松石色的袍未束,显得懒散,他微微有些蹙眉,信步回到桌前,倒了杯酒,兀自饮了起来,淡淡的笑了笑,道:“红楼的酒,的确很特别。”

“笃-笃-笃”轻而慢的敲门声响起。

刚稳且轻的男音唤了一声:“将军。”

“进来吧。”瑾彦抬头,朝着门口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一名身材魁梧浓眉炯目,皮肤黝黑的布衣男子,缓缓推门而入,又回身望了外面一眼,带上房门。

“王征,坐吧。”瑾彦浅笑道,从杯盘里翻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递了出去:“喝一杯吧。”

“谢将军!”王征落座,恭敬接过酒杯。

瑾彦抿了口酒道:“查得怎么样?”

王征眉眼轻敛,唇启轻“嘶”一声,道:“回将军,不止我们在查,奇怪的是,宁王和苍南的人都在查那个人,根本无迹可寻。”

瑾彦眉峰一挑,讳莫如深的看着王征,道:“哦?还有这样的事,他们又是为何?”难道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王征思忖片刻,道:“属下那日本查到他出没在帝都,然他却派人引开一座叫‘世外’府里的人,之后自己却潜入府里,差点轻薄了那里的一个女子,宁王赶到,气得当即下令要那人首级。”

瑾彦握在手里的杯子瞬间捏碎,碎片即刻划破了手掌,殷红的血滴落了下来,滴在白色的碎片上,很是夺目。

瑾彦拼命的吸气呼气,眸光一凛,露了杀意,另一手掌已握得发了白,还好只是差点......“这人神出鬼没,他手里有神格罗盘,圣玉万一落到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王征起身欲帮瑾彦清理,瑾彦只是摆手,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绢帕,随便擦了擦。

王征只得坐下,道:“属下以为,他有可能已经找到了其中一块。”

瑾彦“哦?”了一声,抬眸凝着王征,划伤的手,捏着白绢吸血。

王征炯目一缩,道:“而且圣玉以前就在宁王妃手上,放灯那日被偷了去,但被宁王夺了回来,似乎他们都不知道圣玉有何用,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

瑾彦阖了目,还好她不知道,否则硬要护着那块玉舍不得给,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丧命。

王征顿了顿,继续道:“那人那日想要轻薄的女子,能让宁王如此生气的,怕是跟他关系很密切的人,而能引起那个人注意的,除非跟圣玉有关,那么非常有可能住在世外府的便是宁王妃。”

瑾彦俊眉一蹙,眸光登时剑光迸射,瞪了王征一眼,厉声道:“这件事,不准外泄。”

王征意识到事情严重,“属下不敢!”

空气中瞬间寂静,久久的瑾彦才将思绪收回,道:“还查到了什么?”

王征蹙眉道:“回将军,那人的身份太多,目前属下只查出两个身份,鬼毒手和千面佛,他因用毒和易容术极高而得名,但其他的身份根本查不到,时间太紧,他的行踪又怪得很......”

瑾彦慢悠悠的点点头:“此人留不得,若他拿到两块圣玉,天下必将大乱。就算我们得不到圣玉,也一定想办法除掉他。”

王征面露难色:“属下明白,但此人的弱点从未暴露过,我们很被动。”

瑾彦拾起一个新杯,重新倒了酒,抬杯抿了一口,指腹轻搓,道:“嗯,等时机。那人有神格罗盘,他能找到圣玉,说明圣玉已经有了灵光,这意味着神兽已经转世,若真是这样,不久的将来穹然五国将会重新统一,但是这穹然五国的皇帝又有谁不想独大?我们的人,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能露出破绽。”

王征犹豫一阵,道:“可是将军,属下担心我们这样查下去,皇上也会有察觉。”

瑾彦指抚杯沿,沉吟片刻,道:“皇上估计已经在查了,但如今神兽并未苏醒,我们的立场依旧是保护蓝离......”

“属下明白。”王征顿了顿,又道:“将军,过两日便是老将军的祭日,可属下打听到苍南应天帝要出使蓝离,两日后便会到帝都,这时间上,怎么安排?”

瑾彦笑了笑,道:“呵,应天帝这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好啊。他这是为了自身安全?还是故意为了让蓝离的人措手不及?”

王征道:“依属下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说完笑了起来。

瑾彦收了笑容:“明日想办法把这个消息放给皇上,让他有个准备,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们查到的,否则皇上会不高兴的,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了,哈哈。”

王征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将军真的不回将军府住吗?”

“嗯,以后有事,你到这里来找我,我喜欢住在这里。”瑾彦低头浅笑,她说,你武功高,可以保护我。

——

慕容府

原本是四通钱庄长柜的府邸,一夜之间,换成了慕容府。

慕容府磅礴大气,翘檐圆柱,花榭楼亭,每一处的设计和用材,尽显主人的奢靡。看得出来府宅的主人经济实力相当雄厚。

穿过回廊一路往北,是帐房,帐房有两层楼,占地和主人住的苑落相差无几。

两层楼的帐房一楼摆了四十几张书案,案上堆满了蓝色封面的帐本,凌乱又快速的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打破这本该属于深夜的静谧。

书案前帐房的人专注而凝重的一边看着手上的帐簿,一边飞快的拨弄着算盘珠子,时不时头也不抬的喝一声:“明顺六年,帐无误!”

“明顺十三年,帐无误!”然后“啪”的一关帐簿,又迅速拿起另外一本。

帐房二楼,是密且整齐的超高书架,上面整齐的排着蓝色帐簿。

南边角落是书房,慕容端一袭月牙白衣,静坐在案前,执起红墨毛笔,勾着一条条商户的信息,头也未抬,冷声道:“明日安排存钱在四通的商户跟我碰个面,虽然四通现在换名成了汇通,但毕竟易了主,难免商户情绪有所波动。”

裘是微微躬身应道:“裘是明日一早就去安排,晚上会把名单再过目一次。”

慕容端放下笔,踱步到了案前的香炉前,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淡然的气息,挑开炉盖,执起铁签,勾了勾香沫,慢悠悠的说道:“下面的分号太多,穹然五国都有染指,这一个月查帐下来,虽然坏帐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但万事小心,这帐今夜再过一次,千万出不得纰漏。”

裘是道:“裘是一定会让帐房好好查。”

慕容端又勾了勾香炉里的香沫,道:“父亲那里怎么样了?”

裘是轻声笑了笑,道:“公子,老爷态度也缓和了,想必也接受了慕容家吃掉四通钱庄这件事了。”

慕容端将手里的铁签插回到签筒里,再盖上香炉的盖,哂笑道:“他现在不接受也没办法,我已经这么做了,他当初非要我接手家族的生意,现在我要做,他又想管,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若是他早些插手,是不是慕容端这个名字便会像他父亲慕容契那般有名了?

裘是狠咽了口唾沫,小心的瞟了一眼慕容端,而后又舒心一笑,道:“老爷也没有想到公子胃口这么大,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公子心思缜密,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老爷现在表面上不承认,心里乐着呢。”

慕容端摇了摇头:“也是险胜,父亲有句话我一直赞同,天外有天,万事谦虚些。”话落收起案上的名单,转身从书架上取下画轴,缓缓展开,画上的女子穿着兰花紫的裙纱,绾着清丽的百合髻,嘴角轻轻的勾起,便是美得犹如九天仙子。

慕容端看着案上的画,浅笑道:“对了,父亲不是让人送了些家乡的青枣过来吗?我觉得味道很不错,凝霜也许会喜欢,你明天送些过去给她。”这件裙是他第一天来到帝都见她所穿,她其实穿什么都是很美的。

抬着手,轻抚画上女子的脸,可刚刚一触到,便即刻缩回了手,生怕这样的动作会亵渎了画上的女子似的。

执起案上笔架上的画笔,在水钵里洗了洗,又蘸上浅粉的墨汁,在那画上那女子的裙底描上了绣花鞋的边,他记得,那日她的裙刚好可以露出她的鞋,和纱裙一个色,但鞋上有好几朵粉色的桃花,又素又美。

裘是看着慕容端的动作,沉默了片刻,探究的看着他,道:“公子,老爷传信有问公子是否有心仪的女子,裘是该如何回信?”

慕容端挑眉浅笑,眸潭幽默,深不见底,道:“你就告诉他——有了,但是慕容家目前虽然富可敌国,然而那个女子身份过于尊贵,所以要等慕容家的财力可以富敌五国,才有资格娶她。”

裘是有些畏惧,歪头小声的问道:“公子,这样说,老爷会不会气得吐血?”财力可以敌五国,那得奋斗到什么时候?老爷子怕是等着抱孙子都要等得急死了。他这次主要的任务可就是监督公子替老爷子找儿媳妇的啊。

慕容端无奈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笑道:“你还不了解他吗?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他就是气得把慕容家几座金矿毁了,也不可能会吐血的,刺激刺激他也好,省得一天到晚想要派你这个眼线来监视我。”

裘是瘪了瘪嘴,心道:哪有他这种眼线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买了,立场太不坚定了,他是最不敬业的眼线啊。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5:情与伤的纠歧

碧心看着南天,他这般模样,如此憔悴,甚至有些狼狈不堪,难道就是因为找不到那个人弄成这样的?他何时表现得这样手足无措过,即便素日里再怎么不像话,再怎么跟父皇闹别扭,再怎么顽固,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拿面镜子给他,他会被自己吓一跳吗?

“王爷,若不然让请父皇发个皇榜,帮忙找一下吧,这样也许会快一点。”碧心挣开南云,上前一步,看着南天的背影,小声说道。

钟离咽了口口水,天哪,她可不想苍南那边知道这些事,当时苍南这三十几号人,是她天天做思想工作,要他们指天地的发了誓不准泄露出去的。要是苍南皇宫得知这个消息,得成什么样,父皇和母后得有多伤心,哥哥又会有多愤怒?会不会爆发战争?想着各种结局,钟离背后的冷汗拼命串着......

她刚想说什么,却看着南天脸色也有了异变,便住了口,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毕竟自己现在不太方便讲什么。

南天猛抽一口气,松开了钟离,蓦地转身,眸光幽深的瞪着碧心,神情也是生冷得可怕:“找父皇?你如何想到的?你是想让父皇知道那件事?你是想天下人都知道那件事?这样苍南皇室便可以理直气壮过来要人?然后她便再也不用回王府了?是不是?”

碧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怯怯的说道:“王爷,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也是担心找不到姐姐王爷心急,王爷你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臣妾只是想早一天找到姐姐,王爷便会开心些......”

眼泪像珠子一样,落在衣衫上,楚楚可怜的看着南天。她有孕在身,他却要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只觉得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又细又小的针,疼又冒不出来血。

南天久久的一言不发,背过身去,踱步到了窗棂边上,冷声道:“南云,带她先回府。”

南云赶紧上前,“心嫂嫂,走吧,我先送你,三哥生气了。”说完怯生生的望了一眼南天的背影,算了,要惹三哥绝不能在他气头上,否则引火烧身。

碧心委屈的看了南天半天,他也没有转身,也未言语,只能咬着唇随南云一起离开。

待碧心和南云离开后,钟离也起了身,看着卡宴,道:“我先回去休息,你等收了工,也早些休息。”

“公子放心吧!”卡宴点了点头,她知道公主定是不想跟宁王有纠缠,才会先行一步。

“钟离。”南天依旧看着窗外,望着那轮皎月,叫住了正要出去的钟离,声音淡淡的,有些有气无力,似乎又不全是无力,而是无奈。

“嗯?”

“不肯告诉我,是因为你跟她关系好,而碧心有孕了吗?”他实在猜不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他看来,钟离和凝霜的关系一定匪浅,拍卖那件事,做得多漂亮啊,即便当时他找钟离闹,说钟离多管闲事,然钟离依旧站在凝霜那一边。连厨子都肯把秘方给凝霜,钟离和凝霜的关系,一定比跟他好。

若不是钟离喜欢万瑾彦,他一定会介意他们如此交好。

“王爷多虑了,若她跟我联系,钟离一定如实相告。”看来他不傻,连她在意什么都知道。

“好,我信你!”他也不知道拿什么信,他只能把这句话,当成钟离对他的承诺。

“王爷脸色很不好,若不然吃点东西吧。”她本想出门,却听得他说话有气无力,会不会一路还没有吃饭啊?

“算了,一点也不觉得饿。”说着便觉得头晕,醉了两天没吃东西,醒来听着柳婶复述,哪里还吃得下,现在到这里依旧没有消息,更不想吃了,胃里满满的塞着莫名其妙的东西,饱得很。

“王爷?”钟离一见南天要倒,当时就慌了神,赶紧叫卡宴帮忙扶着他,把他放到厢房东墙边上的美人靠上。

钟离抬手按了按南天扁扁的肚子,瞪了昏昏欲睡的南天一眼,转头看向卡宴:“卡宴,你弄些糖水来,他肯定是没吃东西,要低血糖了。”

“卡宴这就去。”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卡宴还是以很快的速度备了糖水端了过来。

钟离一勺勺的喂着南天糖水,心里不停的咒骂他,神经病,人是铁、饭是钢都不懂吗?

“钟离,谢谢你。”南天一看着钟离,恍惚中,似乎看到凝霜在喂她喝糖水,那眼睛,真像啊,那眼神就像咒骂他不懂得爱惜自己一样。

也难怪,两年多了,钟离其实对他还算好的,也不像别的做生意的人那么市侩。不管是知道他的身份和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都没有刻意的巴结过他。

“谢什么,我是怕你死在红楼,给我惹官司。”她咬着牙,骂他,却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有些心疼。

他摇着头,费力的笑了笑,道:“难怪凝霜跟你好,你们两个人都是嘴巴不饶人,刀子嘴豆腐心。”他永远都不会相信钟离是因为怕他死在红楼给他惹麻烦。

钟离怔了怔,嘴硬的说道:“谁说的。我是黑心的商人。”舀起一勺糖水,粗鲁的塞进南天的嘴里。

他张嘴咽了糖水,那日凝霜喂他喝鱼汤的时候,他的感觉竟和此时有些像,想到那日就觉得好笑,她居然整他,不过他总是说自己活该呢。

他笑了笑,“你这样也叫黑心了,别的商人心是什么颜色啊?你可真是让别人不能活了。”

“那你去挖几个人的心过来给我看看?”

“钟离,你真的喜欢万瑾彦吗?”南天想了想,问道。

这要不要这么跳跃啊?这无聊的人,没事扯什么瑾彦啊,谁招他了,真无聊。“这关你什么事?”

或许是钟离的眼睛,或许是钟离的眼神,让他有一种熟悉的安心吧,他便就这样靠在美人靠上,懒懒的,呼出一口气。望着跳动的,长长的橙色火苗,眸潭中清澄一片,慢悠悠的说道:“你若真喜欢他,一定会体谅我此时的心情,你试想一下,若哪天他不见了,你会不会满世界找他,你会不会看不到他心便无处安放,食无味,寝不安。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二十三年了,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现在我终于尝到了,又快乐,又痛苦......”

他就这样看着火苗,一上一下的跳着,双瞳里那火苗跳得很是欢快。

他似乎在数着那火苗跳了多少次,他的这些话,好像并不是说给钟离听,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看着火苗,就像看见她站在那里,此时的她正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又看到了那天,她在选折扇。那天,他第一次听见她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在他的梦里,就像听了千万遍似的。一遍遍的回荡,一声声撞进他的心里。

她的心,又被他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他说他又快乐又痛苦,原来他真的喜欢过啊,否则那种感觉怎么会和她这么像?可是碧心有了孩子,怎么办?“王爷不喜欢碧心吗?”不喜欢为什么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南天叹了声气,没看钟离,依旧望着跳着的烛火:“钟离,你以为你红楼里来的客人,他们的夫人、妾室,个个他们都喜欢吗?碧心,是我对不起她,当初我拿她做挡箭牌。如今,我又能怎么办?让我做个薄情寡义的人吗?”

她终归是现代人啊,她怎么会忘了,在这样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很多夫妻到洞房的时候才见过对方一面,是丑是美都不清楚,何来喜欢?

又有谁娶的妻妾就一定是自己喜欢的呢?又有谁嫁的郎君一定是自己中意的呢?她和他当初不也是这样吗?没有见过就要拜堂成亲。

他终归是难以抉择的,她是能够理解他的。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止痛药,其实活着不就好了吗?情啊爱啊的太伤人了,总是让人贪,总是让人狂,以前那样多好啊。“王爷,我让厨房弄些吃的给你,有些事,先别想了吧。身子弄坏了,总归对谁都不好,不是吗?”

“算了,我不饿,我再躺会便先回去,明天再想办法。”再想别的办法去找她。

她狠瞪了他一眼,真恨不得踢他几脚,这人怎么就这么犟,让他吃东西还要求他吗?神经病。但表面上却依旧笑吟吟的道:“你吃点吧,否则她以后就算跟我联系,也不想告诉你了。”这样算不算威胁?

他似乎有些兴奋,意思是钟离愿意帮他?立即有了精神,倏地坐起:“那你帮我传。”刚一坐起,又觉得头晕。却还是愉快的按了按太阳穴,等着膳食。

钟离第一次知道了吃相难看的还有那个平日里骚包得不行的美人宁王爷。

南天吃了个滚饱跟钟离告了别,离开了红楼。

直到南天的影子消失在阑珊的灯火中,红楼客房三楼正朝南的那间房的窗户才关了起来。

瑾彦浅绿松石色的袍未束,显得懒散,他微微有些蹙眉,信步回到桌前,倒了杯酒,兀自饮了起来,淡淡的笑了笑,道:“红楼的酒,的确很特别。”

“笃-笃-笃”轻而慢的敲门声响起。

刚稳且轻的男音唤了一声:“将军。”

“进来吧。”瑾彦抬头,朝着门口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一名身材魁梧浓眉炯目,皮肤黝黑的布衣男子,缓缓推门而入,又回身望了外面一眼,带上房门。

“王征,坐吧。”瑾彦浅笑道,从杯盘里翻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递了出去:“喝一杯吧。”

“谢将军!”王征落座,恭敬接过酒杯。

瑾彦抿了口酒道:“查得怎么样?”

王征眉眼轻敛,唇启轻“嘶”一声,道:“回将军,不止我们在查,奇怪的是,宁王和苍南的人都在查那个人,根本无迹可寻。”

瑾彦眉峰一挑,讳莫如深的看着王征,道:“哦?还有这样的事,他们又是为何?”难道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王征思忖片刻,道:“属下那日本查到他出没在帝都,然他却派人引开一座叫‘世外’府里的人,之后自己却潜入府里,差点轻薄了那里的一个女子,宁王赶到,气得当即下令要那人首级。”

瑾彦握在手里的杯子瞬间捏碎,碎片即刻划破了手掌,殷红的血滴落了下来,滴在白色的碎片上,很是夺目。

瑾彦拼命的吸气呼气,眸光一凛,露了杀意,另一手掌已握得发了白,还好只是差点......“这人神出鬼没,他手里有神格罗盘,圣玉万一落到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王征起身欲帮瑾彦清理,瑾彦只是摆手,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绢帕,随便擦了擦。

王征只得坐下,道:“属下以为,他有可能已经找到了其中一块。”

瑾彦“哦?”了一声,抬眸凝着王征,划伤的手,捏着白绢吸血。

王征炯目一缩,道:“而且圣玉以前就在宁王妃手上,放灯那日被偷了去,但被宁王夺了回来,似乎他们都不知道圣玉有何用,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

瑾彦阖了目,还好她不知道,否则硬要护着那块玉舍不得给,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丧命。

王征顿了顿,继续道:“那人那日想要轻薄的女子,能让宁王如此生气的,怕是跟他关系很密切的人,而能引起那个人注意的,除非跟圣玉有关,那么非常有可能住在世外府的便是宁王妃。”

瑾彦俊眉一蹙,眸光登时剑光迸射,瞪了王征一眼,厉声道:“这件事,不准外泄。”

王征意识到事情严重,“属下不敢!”

空气中瞬间寂静,久久的瑾彦才将思绪收回,道:“还查到了什么?”

王征蹙眉道:“回将军,那人的身份太多,目前属下只查出两个身份,鬼毒手和千面佛,他因用毒和易容术极高而得名,但其他的身份根本查不到,时间太紧,他的行踪又怪得很......”

瑾彦慢悠悠的点点头:“此人留不得,若他拿到两块圣玉,天下必将大乱。就算我们得不到圣玉,也一定想办法除掉他。”

王征面露难色:“属下明白,但此人的弱点从未暴露过,我们很被动。”

瑾彦拾起一个新杯,重新倒了酒,抬杯抿了一口,指腹轻搓,道:“嗯,等时机。那人有神格罗盘,他能找到圣玉,说明圣玉已经有了灵光,这意味着神兽已经转世,若真是这样,不久的将来穹然五国将会重新统一,但是这穹然五国的皇帝又有谁不想独大?我们的人,一定要小心行事,万不能露出破绽。”

王征犹豫一阵,道:“可是将军,属下担心我们这样查下去,皇上也会有察觉。”

瑾彦指抚杯沿,沉吟片刻,道:“皇上估计已经在查了,但如今神兽并未苏醒,我们的立场依旧是保护蓝离......”

“属下明白。”王征顿了顿,又道:“将军,过两日便是老将军的祭日,可属下打听到苍南应天帝要出使蓝离,两日后便会到帝都,这时间上,怎么安排?”

瑾彦笑了笑,道:“呵,应天帝这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好啊。他这是为了自身安全?还是故意为了让蓝离的人措手不及?”

王征道:“依属下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说完笑了起来。

瑾彦收了笑容:“明日想办法把这个消息放给皇上,让他有个准备,不要让他知道是我们查到的,否则皇上会不高兴的,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了,哈哈。”

王征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将军真的不回将军府住吗?”

“嗯,以后有事,你到这里来找我,我喜欢住在这里。”瑾彦低头浅笑,她说,你武功高,可以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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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1:49:16
慕容府

原本是四通钱庄长柜的府邸,一夜之间,换成了慕容府。

慕容府磅礴大气,翘檐圆柱,花榭楼亭,每一处的设计和用材,尽显主人的奢靡。看得出来府宅的主人经济实力相当雄厚。

穿过回廊一路往北,是帐房,帐房有两层楼,占地和主人住的苑落相差无几。

两层楼的帐房一楼摆了四十几张书案,案上堆满了蓝色封面的帐本,凌乱又快速的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打破这本该属于深夜的静谧。

书案前帐房的人专注而凝重的一边看着手上的帐簿,一边飞快的拨弄着算盘珠子,时不时头也不抬的喝一声:“明顺六年,帐无误!”

“明顺十三年,帐无误!”然后“啪”的一关帐簿,又迅速拿起另外一本。

帐房二楼,是密且整齐的超高书架,上面整齐的排着蓝色帐簿。

南边角落是书房,慕容端一袭月牙白衣,静坐在案前,执起红墨毛笔,勾着一条条商户的信息,头也未抬,冷声道:“明日安排存钱在四通的商户跟我碰个面,虽然四通现在换名成了汇通,但毕竟易了主,难免商户情绪有所波动。”

裘是微微躬身应道:“裘是明日一早就去安排,晚上会把名单再过目一次。”

慕容端放下笔,踱步到了案前的香炉前,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淡然的气息,挑开炉盖,执起铁签,勾了勾香沫,慢悠悠的说道:“下面的分号太多,穹然五国都有染指,这一个月查帐下来,虽然坏帐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但万事小心,这帐今夜再过一次,千万出不得纰漏。”

裘是道:“裘是一定会让帐房好好查。”

慕容端又勾了勾香炉里的香沫,道:“父亲那里怎么样了?”

裘是轻声笑了笑,道:“公子,老爷态度也缓和了,想必也接受了慕容家吃掉四通钱庄这件事了。”

慕容端将手里的铁签插回到签筒里,再盖上香炉的盖,哂笑道:“他现在不接受也没办法,我已经这么做了,他当初非要我接手家族的生意,现在我要做,他又想管,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若是他早些插手,是不是慕容端这个名字便会像他父亲慕容契那般有名了?

裘是狠咽了口唾沫,小心的瞟了一眼慕容端,而后又舒心一笑,道:“老爷也没有想到公子胃口这么大,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公子心思缜密,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老爷现在表面上不承认,心里乐着呢。”

慕容端摇了摇头:“也是险胜,父亲有句话我一直赞同,天外有天,万事谦虚些。”话落收起案上的名单,转身从书架上取下画轴,缓缓展开,画上的女子穿着兰花紫的裙纱,绾着清丽的百合髻,嘴角轻轻的勾起,便是美得犹如九天仙子。

慕容端看着案上的画,浅笑道:“对了,父亲不是让人送了些家乡的青枣过来吗?我觉得味道很不错,凝霜也许会喜欢,你明天送些过去给她。”这件裙是他第一天来到帝都见她所穿,她其实穿什么都是很美的。

抬着手,轻抚画上女子的脸,可刚刚一触到,便即刻缩回了手,生怕这样的动作会亵渎了画上的女子似的。

执起案上笔架上的画笔,在水钵里洗了洗,又蘸上浅粉的墨汁,在那画上那女子的裙底描上了绣花鞋的边,他记得,那日她的裙刚好可以露出她的鞋,和纱裙一个色,但鞋上有好几朵粉色的桃花,又素又美。

裘是看着慕容端的动作,沉默了片刻,探究的看着他,道:“公子,老爷传信有问公子是否有心仪的女子,裘是该如何回信?”

慕容端挑眉浅笑,眸潭幽默,深不见底,道:“你就告诉他——有了,但是慕容家目前虽然富可敌国,然而那个女子身份过于尊贵,所以要等慕容家的财力可以富敌五国,才有资格娶她。”

裘是有些畏惧,歪头小声的问道:“公子,这样说,老爷会不会气得吐血?”财力可以敌五国,那得奋斗到什么时候?老爷子怕是等着抱孙子都要等得急死了。他这次主要的任务可就是监督公子替老爷子找儿媳妇的啊。

慕容端无奈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笑道:“你还不了解他吗?他什么世面没见过?他就是气得把慕容家几座金矿毁了,也不可能会吐血的,刺激刺激他也好,省得一天到晚想要派你这个眼线来监视我。”

裘是瘪了瘪嘴,心道:哪有他这种眼线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买了,立场太不坚定了,他是最不敬业的眼线啊。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7:情与伤的纠歧

钟离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飞雪,你别送我中衣了,送我砒霜吧,我真的很想死,你明白吗?你再这样缠着我,我觉得前途一片阴暗,生无可恋,死——或许是种解脱。”她实在不忍骂飞雪。

飞雪闻言,手儿紧紧的攥着中衣,发着抖,关节发了白,呐呐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再也不来了。”转身时,泪,倾盆而下,她把她的自尊一次次放在钟离的脚下,狠狠的踩,再委屈都觉得没关系,如今他居然以死相逼。只有钟离让她觉得很失败。

钟离不禁摇头,叹了声气,回到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再从密道回来世外府,再从世外府出门去宁王府。

没驾马车,也没让卡宴跟着,说想一个人走走,其实是因为忐忑,心绪不宁,也许这条路走得久些,但会平静些。

望着宁王府紧闭的朱漆大门,久久的不敢过去,站在这里,成亲当日的情景便历历在目,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劫数?

有些东西,兜兜转转,依旧会回到这里。看着门口伫立的高大的石狮,依然如初的嗤牙咧嘴,很是凶恶。

缓缓的朝石阶走去,一步步抬脚,低 头。月光洒在石阶上,白亮亮的,若当初这里都铺上了红毯,耳边皆是喜庆的声音,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门前,指腹狠狠的相互搓着,手抬在空中,想去握住那个门环,又放下,若是管家开门应该怎么说?若是碧心来了,又该怎么说?若是他不在?若是他在?

她放下手,心想还是白天来吧,反正哥哥要后天才到,明天还有时间。刚一转身,便撞在一袭朱袍包裹的精瘦的胸膛上,心下一颤,想要往后一步。

却被他紧紧的抱住,那熟悉的气息立刻将她包围,心在此时,狂跳不止。

那熟悉却在此时无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凝霜,你真的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用力的挣脱开,重重的呼着气,没想到他不在府里,居然这么巧,还被她碰上了。他今天气色好些了,也整洁了,白月光照着他一袭赤色朱袍和悠长如瀑的青丝,在夏季里却是一种萧寂的绝美。

“凝霜。”他再一次抱住她,鼻尖那里,痒痒的,酸酸的,用力的吸了吸。

“凝霜,我不好,你再还我十个巴掌,一百个,或者你想打多少个都可以,好不好?”唇印上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只是不要躲着我......”

她挣了挣,“王爷。你放开我。你怎么在不在府里?”他这么晚去哪里了,虽然整洁了,却依然很憔悴。

他没有放开她,只想紧紧的抱着,阖着眼,深深一吸气,是她的味道——有悠悠的玫瑰香气扑鼻而来,他的声音轻轻的,沉沉的:“今天我漫无目的去一路打听,看有没有人见过你出了城门,或者往哪个方向去了。本想若有人看见,我便朝那个方向去找你,可没有人一个人看到过。”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只能到你到你住的地方附近去呆着,只有那样,我才能稍微安定一点......凝霜,没想到你却回来了,你根本没有离开过帝都是不是?”

他看到她从世外府里出来,一路跟着她,本以为她依旧在帝都,只是住在其他什么地方,若上前去惊扰了她,他便再难找到她落脚的地方了,只能强忍着想要上去抱着她的冲动一路跟着她,没想到她居然来找他了。

她心里有些难过,咬了咬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用力的动了动,身子朝后仰了仰,抬头看着他,道:“王爷,我有话跟你说。”

“嗯,你说。”他单手抱着她,用力的抱着她,抬出一只手去捋她的发丝,真好,她见他的时候总是把发放下来,因为他说过,是因为他说过那句,‘你长发飘飘的样子一定很美’吗?

“我哥哥要来蓝离了,你知道吗?”她任他捋她的发,她喜欢他的这个动作,甚至有些——眷恋。

“嗯,知道,父皇今天告诉我了。”她难道就是要告诉他这个吗?可是他还有别的话跟她说,他此时的凤眸在月光下,是一池清泉,清澈见底,深情的凝着她的眸:“凝霜,这几天见不到你,好想你......”他嘴角微勾,有甜的喜悦,有苦的滋味。

“王爷。”她再一次想挣开他,她只知道不能和他再这样抱下去了,她一定会被他勾引的,她的定力实在不足以于他抗衡,她好男色,贪温柔,她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透了。

“我担心哥哥会来宁王府找我,所以明天我要搬来王府住几日,待哥哥走后,我再搬回去。”

他嘴角勾了起来,开始那种阴晦的神情一扫而光,他的手指从发丝间抽出,拉过她的手,捏在手心里,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柔声道:“凝霜,搬来就不要再搬走了不行吗?让我照顾你。”让我照顾你,让我补偿你,让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的心又被他翻搅了。

门里听到了抽动门闩的声音,随后“嘎~吱”一声,朱漆大门被缓缓打开,是管家和碧心。

碧心一见南天和钟离抱在一起,登时顿住,一脸愕然,随后脸上露了一个尴尬的笑:“姐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失踪了吗?

钟离更尴尬的回了一个笑,想要推开南天,南天却抱得更紧。

南天脸色异变,很是不悦,冷声道:“这里本来就是凝霜的家,什么叫怎么来了?她要回来住!”她要回来住,他重重的说,他的血液都流动得更快了。她要回来住,他激动的说,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碧心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对,刚想道歉。却见钟离直摆手,歉意的朝她点头:“不是,那个碧心,我是暂住几日,不会打扰太久。”

“凝霜!”南天重重的吼了一句。她这样像什么,到底谁才是正妃?

钟离没再说话,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能跟他吵啊,男人会没面子的,“王爷,到里面去说吧。”

南天轻轻一笑,放开她,旋即快速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朝府里走去,抬手撩了撩她的发丝,笑道:“凝霜,待会我替你绾发。”

他想,她把发放下,一定是为了给他看。

然,理当把发绾起来证明她是有夫之妇。

她的发应该由他来绾,以此来证明——她是他的妻。

碧心听着这温柔的且带着宠溺的声音从耳边飘过,苦水翻腾,漫至嘴角。莫说绾发,他从来都是说“本王”。

他只有在心存内疚的时候才会温柔的对她说话,否则平时都是敷衍,再多说便会不耐烦,甚至会发火。

这一切只因为那个女子有一头栗色的发丝吗?

邹立看了一眼碧心,叹了声气,转身头上了大门。

南天一路拉着钟离进了自己住的地方——天苑。

钟离被南天摁住在软椅上,他捏着她的手,都滑了,手心里满是汗,凉凉的,这么热的天,他也吓得出冷汗,生怕一不小心,她的手便溜了。

“凝霜,你的前世一定是条鱼,实在是太难捉了,一不小心,就游走了。”他有点傻呵呵的笑了起来,自己在她的旁边坐下。

钟离想着碧心的眼神,心里有些疙疙瘩瘩,抽回来了手,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指:“王爷,你明天帮我理个住处出来吧,哥哥要来的事情,我不敢开玩笑。”

“还用理什么住处,你住这里就好了啊。”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似乎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什么?王爷,我没开玩笑,就住几天,等哥哥走了,我再搬走。”有没有搞错,已经分手了好不好啊,还要这么暧昧吗?要被他腻死了好不好啊。

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摇头,好半天才说:“不,就住在这里。”“来,我帮你绾发,最近有没有学会绾发啊?”又是温温柔柔的语气。

她只觉得骨头快要酥掉了,心下又抖了一抖,整个左胸处猫抓一样,要死了。他当什么也没发生过,面对这种人,真是无力透了。

肯定是南云那臭小子跟他说的,若是那个女子本来就心里有你,那么一定要死缠烂打,让自己变成一块棉花,无论她发什么火,打什么雷,你都要挺住,受住,只要那女子气头上一过,就没事了,女人都会心软的。

天哪,她把恋爱宝典无私的贡献给了南云,南云看来是无偿的全部贡献给南天了。真是兄弟情深啊。

她住在他这里,碧心怎么看?哪个妃子没有自己的住所?

她不能再插一脚进来,让他和碧心的孩子好好生活吧:“王爷,我们不再有可能了,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们的事,让哥哥迁怒蓝离,虽然苍南不一定打得过蓝离,但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我们都不能那么自私,让那些无辜的人扯进来,是不是?”

这样的语气,算不算好言相劝,她觉得此时的自己伟大极了,什么民族大义都拿出来了。可又觉得自己好虚伪,她不过是怕若哥哥知道了他曾经那样对过她,依哥哥那种暴君性子一定会对他不利而已。

原来她只是怕他受到伤害而已。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8:情与伤的纠歧

他知道她提出搬回王府的原因,哪怕是那样,他依然是欣喜的,可为什么要说‘不可能’三个字?“凝霜,为什么不可能?那时候是我嫉妒作祟,是我不对,才忽略了其实什么也比不上你还好好的活着......凝霜,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别说不可能不行吗?”他坐在她旁边,怎么都觉得不自在,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居然直接跳过了两国之间的大事,揪着说‘不可能’那三个字。

她知道的,古代的男人都很在意那落红,更何况他是一个王爷,他当时若没有那种反应,除非不是个男人,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情理之中。他现在愿意放下,其实已经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换了其他人还不得将她浸猪篓了?

她才发现,原来她是这么的在乎他啊,否则怎么可以拼命的去帮他找借口,她总是找无数的借口去原谅他犯的错,去包容他说过的伤人的话。

因为只有原谅了他,看不到他自责的模样,看不到他俊眉紧蹙的神情,她才会心安。

呵!梓城,原来除了你,我真的爱上了别人,原来换一世重生,心跳还是可以复苏的。

可如今摆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单是那些了,她实在无法想像以后一夫一妻一妾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还有同父异母的孩子又该怎么相处?又是各种争斗吗?这种电视里经常出现的狗血肥皂剧,她坚决不想发生在自己的人生里。这一世来得不易,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人生苦短......

“南天,好好珍惜碧心吧!人的心只有一颗,你能贪心的想要我整颗心,却把自己的心一分为二,只给我其中一部分。”

他有些急不可耐的开始辩解:“凝霜,我的心一整颗都是你的,只有你。你明白吗?”窝着她的手,拼命往自己的左胸处摁去,是啊,那里只有她。手里心又是冷汗频频冒出......

“南天,这不公平,这对谁都不公平。”

他眸潭幽深起来,再也看不清那种复杂的情绪,沉声问道:“你要哪种公平?”

“你想要哪种公平,我都给你。只要你安安份份呆我身边做我的女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叹了声气,迎上他漂亮的凤眸,道:“南天,感情只能是一对一的。不管是人,还是心,都只能是一对一的。就像......”

她低下头,咬着唇,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勇气去说这件于所有女子都是不齿的事情:“就像你发现我不是处子的时候,不也是因为你想得到整个我吗?我也会有和你一样的想法。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所以我管不着。可是以后呢?我只属于你,你呢?你有碧心,还有属于你们的孩子,还有我。这样公平吗?”她几乎用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然后望着他,急得有些喘气。

他听她说孩子,他知道也许她已经知道碧心怀孕的事了,慌乱的抬手握住她的肩,眸光闪烁着不安定的光芒,道:“凝霜,我不能休了碧心,她无依无靠,从小就生活在王府,她除了王府没有地方可去,她离开王府根本活不下去,就算我给她一大笔钱,她都活不下去。”

当初碧心和青远被人一起卖到王府当下人,一个亲人都没有,而且性格一直太过于温顺,哪里能承受得了被休的事。他不能明知道她不会有个好结果还这样做啊。更何况她——怀孕了。

她望着他慌乱的眸子,自己的眸中也开始反着烛光,有些波光粼粼:“南天,我有地方去,你早便休了我,你又何必再来招惹我。我不需要你,我离开你,可以活得很好,我不会去寻死,我的生活每天都多滋多彩,我有爷爷爱护我,我的丫鬟和家丁个个忠心护主,我的生活很安定,我......”

他一把抱起她放在他的腿上,还欲张开的唇便被他封上,人紧紧的被他圈在怀里,柔软的唇让她窒息,几近疯狂舞动的舌不让她的舌有任何可以自主的动作。

她欲推开他,他却停了吻,紧紧抱着她,下颌阖在她的发顶,凤眸无力的看着窗外的月光:“可是凝霜,你没有我,那样我也没有你,怎么办?你离开我可以活得很好,我都知道,你没有我,甚至可以活得更好。可是我没有你,我怎么办?两天,我就已经感觉自己被掏空了,我怎么办?凝霜,我怎么办?”问到后面两个怎么办,他觉得自己有些哽咽了。

她听着他不停的问她怎么办,眼睛酸酸的,鼻尖酸酸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发誓要恨他的,可是一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居然一点报复的快感都没有,她依旧恨不起来。“南天,等你的注意力慢慢转移了,很快你便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了。”原来这样的话说出来,竟会让人觉得虚弱无力,是吗?她不是没有体会过失恋的滋味,多少年都没有缓过劲来,真的会很快吗?若真爱过......

“你觉得会吗?若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如何去转移?”他捧起她的脸,看到了她眸中的坚定和徘徊,知道她的挣扎。

他知道,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原谅他,他伤害过她,何止一次?如今,他只能顺出她一尺,再拉回她一寸。笑了笑:“好,那你就当做好事,让我注意力都转移了,你再离开好吗?你不知道突然间的打击不是谁都承受得住的吗?”

你就当做好事,这句话他跟她学的,他做了那么多好事,让她抱,任她哭,她总也要为他做做好事吧?

他见她眼神中的坚定越来越少,嘴角微勾,手臂圈着她,任她想跑也跑不掉,头埋进她的颈窝,轻轻的摩挲:“凝霜,其实你应该对我负责任的,不是吗?”

她杏眸登时瞪圆,又是什么情况?

扯开话题?避重就轻?欧阳南云!改天碰到你,老娘一定要告你泄露商业机密,让你丫的坐十年牢去,你就是把老娘辛苦总结出来的科研成果当番薯处理的吗?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牙道:“负什么责任?”

他诡异的笑了笑道:“那天你坐到了我的腿上,勾引我,然后还吻了我,还......睡了我......”他故意羞涩的笑了笑,“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任?”

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可是人家不痛,她手却痛得要死,拼命的甩着,皱眉眦目的瞪着他:“欧阳南天,你再无耻点,明明是你吻的我。”

他耸了耸肩,很无辜的说道:“话虽这样说,但一切的起因都是你先勾引我啊,都是你勾引我造成的。”他笑得更开了。她总是说话跟脑子被门夹过似的,他觉得只有这样讲话,才能打败她。

她推开他,站了起来,“好了好了,不跟你扯了,反正我明天晚上过来,你要我住我这里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跟我睡。”呀,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没事扯这个干什么。

他好看的眉微挑,眸中划过戏谑的神情,道:“哦,我这里又不止一张床,你想睡哪里都可以,不过你非要让我跟你睡的话,我也只能从了你啦。”

她猛的一颤,脸倏地窜红,朝门外走去:“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好吧,这人彻底的被改造了,再不能跟他瞎扯了,自己的嘴巴怎么越来越不灵活了。

他也起了身,跟了过去:“我送你。”他知道不能硬留她,她心里还别扭着呢,四弟说过,这种事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见她已经出了门,转身去铜镜前拿起一柄木梳便追了出去。追上的时候,她已经穿过回廊到了正苑的天景中。

他拉住她,柔声道:“发还没绾。”

她被他拉住,怔在原地,任他替她绾发,感受到那木梳的齿抓着她的头皮,挠着她的心。

天景里,月华如银泄下,一红一白如夏夜里两株睡莲在月光下慢慢绽放。

他希望时间便停留在这一刻,感受这样的——岁月静好。

她不敢呼吸,生怕呼出的气息过于炽热,会把夜间静放的睡莲烤干而凋谢。她不敢呼吸,生怕呼出的气息过重,打破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院落深处,寥寥几人看着天景中那一幅郎情妾意的甜蜜画卷,有人欣慰,有人愤怒,有人苦涩。

南天没叫马车,步行送钟离回去。

钟离一路紧张,她细细的算着,当时她透露了多少给南云,猜着南天下步想干什么?啊啊啊!抓狂——女人喜欢浪漫,月光下散步最好了。

她觉得自己嘴好贱,她的宝典够南天用多少年?

“凝霜,你想什么呢?”他见她走神走得厉害,闪到她的跟前,拦了她的去路,唤了她一声。

“哦,没想什么。”她赶紧让自己的神经回复正常。

他眉眼微敛,弯倾着身,拼命的去找她的眼睛,嘴角扯过一抹邪肆的笑:“哦?你该不会是在想我吧?”

“咳咳咳,”她尴尬的乱咳起来,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那个,南天,我还是比较习惯你以前那种装逼的样子,你现在这种不要脸的模样,我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1:51:23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9:情与伤的纠歧

“凝霜的意思喜欢冷冰冰的我?若你喜欢的话,我是很愿意为你再变回去的。只是你真的喜欢我那种样子吗?我明明记得你以前说过最讨厌我以前那种样子,你可不要骗我啊。”是啊,你可别骗我啊,到时候我变成那样子,你又说不喜欢,我不是白忙活了,南天在心里嘟囔着。

某人黑线无数条!!!闭上嘴巴。

钟离本就是走着到了宁王府,如今又要走回去,是真的很累。边走边捶着腿。

“凝霜,我背你吧。”他拉住她。

“不要。”

“为什么?”他蹙眉,她那样子明明走不动了。

“男女授受不亲。”

“又没少亲......”他瞟了她一眼,轻轻一拉一带,便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她无语,她只能无语,他们之间还说什么授受不亲,是真的又没少亲。不知道背着她的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又或者这才是他正常的一面?反正她不懂,也不了解。

她趴在他的背上,扶了扶自己的尾髻,嘴角勾了起来。

“凝霜,为什么想笑,又不笑出声来。”他歪着头,问背后的她。

“哦,众乐乐不如独乐乐!”她这是在装蒜吗?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他给她绾了发,她在偷着乐。

翌日,钟离让卡宴随便搬了些东西去宁王府,自己到了红楼,毕竟要是住进宁王府,再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交待一下。

南天一大早去世外府接,只见到卡宴,左右都没见着钟离的人,急得有些抓狂,这不是折磨他么,昨天晚上还在的,今天又不见了?哪个环节又错了?

可卡宴跟他说不要急,公主只是有点事,晚上就会去王府,南天才稍微平静一点。

红楼花园小道。

钟离往准备去找马莎,却遇上了刚从会所出来一身墨绿色水绣锦袍的殷千尘。

钟离一看这个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个男人天天到红楼会所来赢钱,害得这里的客人一下子少了好多,这小子是故意这么干的吧?

红楼会所的牌坊里长期驻扎个赌圣,谁也别想赢钱了,本来牌坊里好歹是个消遣的地方,客人都比较大方,打赏的钱,也够她给员工发工资了。这下可好,搞得消遣的人都这么紧张,谁还来?

她对这个人没有好感,她知道他是来砸场子的,恨不得拿块板砖给他拍过去。

这个人似乎总是下巴抬起来,用眼缝看人的,让人觉得很是不爽。动不动嘴角扯的笑都是鄙视的。似乎没有把谁放在眼里一样,实在是讨厌。

“钟老板!”殷千尘招牌式的睨着钟离。眼缝里迸射的精光,有不屑,有鄙夷,有厌恶,有杀气。

钟离心中冷嗤一声,却在脸面上还是笑得很开怀:“呦!殷公子。”她突然故作惊讶的靠得殷千尘近了些,踮着脚尖去看他的脖子:“咦,殷公子,你脖子睡落枕了吗?”

“落枕?”殷千尘锁眉不解,神情依旧那副死样子。

“没落枕你下巴一直抬这么高,不累吗?你动一动,我帮你看看,是不是不能动了?落枕是很痛苦的,那脖子稍动一下就疼得不得了。”钟离故作关切的问道,杏眸皱成了三角形,很是着急的滋味。

“听说落枕是晚上睡姿不好造成的,殷公子天天都这样,也该注意一下睡姿了,天天落枕,可怎么忍得了这疼啊。”

说完又猛然的顿了顿,恍然大悟道:“哦,钟离倒是忘了,殷公子是堂堂赌圣,落枕的疼又算得了什么啊。也许正是修炼成赌圣的必经之路,看来人要成名,付出的艰辛是常人看不到的。”钟离摇头叹息,眸中划过同情的流光,双手抱拳,深深的给殷千尘鞠了一个躬:“殷公子辛苦了!”

殷千尘脸色一变,这人居然敢嘲笑他,而且那眼神居然还是同情和可怜,他真是要炸了。眉眼一皱,狠瞪了一眼钟离,厉声道:“钟离,你真不识抬举!”

钟离撇嘴道:“哎,看来殷公子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被人关心,钟某多管闲事了,告辞了。”

殷千尘一把拽过钟离的手臂,忍着一腔怒火,轻笑道:“听闻钟老板好男风,我那里倒有好些个伶人,不知道钟老板是否有兴趣?”他笑,他恨不得捏死他,怪只怪他殷千尘喜欢找对手,钟离居然敢故意输给他,那么他一定要赢他一次,再弄死他。

钟离豪气的拍了拍殷千尘的肩,道:“原来殷公子也好这口啊?哈哈!同道中人啊。居然自己还养着伶人?不过钟离这方面倒是节制得很,一般人不对我的胃口,所以殷公子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殷千尘觉得自己的血管要爆掉了,他真恨自己在心里跟自己打赌一定要赢了钟离,否则,这时候他一定要一掌劈死钟离。咬牙道:“殷某不过想交钟老板这个朋友,才去帮钟老板买来的,钟老板倒是不领情了。”

钟离摇了摇头,道:“钟离嘴叼得很,哈哈!”

殷千尘笑了起来,道:“这些人都是殷某亲自挑的,个个都漂亮。”

钟离哈哈大笑,嘴角的笑越散越开,戏谑的说道:“那些伶人一定比不上殷公子漂亮,哈哈,否则这美男榜前三名我可没见过我不认识的。”

殷千尘一个冷颤,那眼神恨不得立即将钟离凌迟,一个好男风的贱人居然敢意淫他,不知死活。

他狠狠的看着钟离,慢慢的那眉眼越来越舒展,也笑了起来,一把甩开了钟离,“钟老板的意思难道是看上殷某了?那么殷某倒是很愿意和钟老板......”说完眯眼挑眉,那嘴角的笑不怀好意。

这次换钟离一个冷颤:“算了算了,钟离还是觉得跟不落枕的美男相处愉快点,否则总担心碰到人家的脖子,人家脖子动不动疼,心里别扭着呢。告辞了。”

钟离躲瘟疫似的,快步离开。

待钟离离开后,殷千尘负手前行,径直出了红楼。

左一随后紧跟,上前道:“主公,大概钟离知道我们的目的,所以才不接受主公的礼物?”

殷千尘嘴角的笑更深了:“钟离当然不会接受。”

左一吃惊道:“主公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接受,那么为什么还要跟他说?”不是自讨没趣吗?主公似乎最不喜欢干自讨没趣的事。

殷千尘抬眉间望着远方,没看左一,问道:“你有没有试过向一个女人送一堆男人?你觉得她会不会接受?”

左一不解,道:“正常人家的女子,应该没有哪个会接受吧,就算地位再高要养男宠,都会有所忌讳,更何况,男女终归有别。”送一个男人一堆女人的话,似乎更符合常理。

殷千尘恣意的大笑起来:“那钟离是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接受本座的礼物?”

左一惊讶得嘴合不拢,“O”形状了半天,才道:“主公是说红楼的老板是个女人?”

殷千尘哼了一声,又骄傲的扬起了下巴:“你忘了吗?本座除了长相上上等,用毒一流,易容术也是一流,天下间,还没有本座看不出破绽的易容术,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得很。”

左一纵使想笑,也不敢笑。虽然主公是美男榜排名第三,但他总觉得美男榜是非常不公平的,前三顺序有误,有误的原因是见过他真容的人太少。一直是以第一自居的。

左一赶紧点头:“原来主公发现了钟离的破绽,可她已经在帝都平安的混了这么多年,实在也算是有点本事了。”

殷千尘道:“她再有本事,红楼也会是本座的,本座有兴趣的东西,一定要到手,否则寝食难安。”

“那如今怎么办?”

殷千尘阔步朝前走去,那一双绚烂的桃花眼,阴戾之气登时外泄,在高阳之下也让人感觉凉意陡升,“哈哈!本座要把她的底全翻出来,本座偏要赢了她,居然敢故意......”她居然敢故意输给他,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是夜,弯月不再剔透,星座还皎亮的月今夜像长了薄薄的一层绒毛,软软的。

远山的钟楼上,山高风劲,男子的墨发被吹得肆意张狂,墨绿色的袍迎风而鼓。衣袂猎猎作响。

那一双绚烂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眸瞳中乍射的精光,是恼是怒,淡声道:“万事通不是说钟离晚上都住在红楼客房四楼吗?那里居然空无一人。”话落,猛的转身猛瞪着左一,咬了咬牙,道:“万事通总是这么白拿本座的钱,却总是打听些不可靠的消息,本座一定要宰了她。”

左一知晓殷千尘正怒,但了不敢随便接任务,否则办砸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躬身道:“主公,万事通在江湖上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她放消息给我们,我们也见不到她人,就算要杀她,怕是也要再等一等。”

“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去查钟离的底,再放假消息给本座,本座便是翻了穹然五国也要把她揪出来。”话落,大掌紧紧握住,捏得“咔咔”直响。

左一起紧应声说是,顿了顿,道:“主公,钟离会不会也有好几种身份?莫不会也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

殷千尘冷笑一声道:“本座今天捏住她手臂的时候就探过她的筋脉,了不起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还人物,不过就是会些雕虫小技唬弄人。”故意输给他就惹了他一次,见过这么多次,居然今天才看出来她用了易容术,更让他不能忍受。这简直是对他的天下第一的赌术和易容术的公然挑衅。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1:51:41
- 10:情与伤的纠岐

天边红霞悉数落尽,慢慢剩下一片深蓝,弯月缓缓升起。

知道钟离的马车在宁王府外停下,在门口转了一下午圈的人才停下了步子,赤红的倏地袍一撩,跨步捏住刚下马的人儿的皓腕。

“去哪儿哪?”声音又轻又怒。

钟离轻“嘶”一声:“欧阳南天,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痛的啊,痛的啊!”

南天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腕,小心的看了看。“凝霜,去哪儿哪?”

“有点事,耽搁了。”今天可算是忙晕了,大小事务都交给卡宴了,反正王府里也住不了几天,王府里丫鬟不少,卡宴她们倒也不用跟着了。

钟离让离诺先回去了,便转身朝王府走去。

“怎么丫鬟下人都没有带过来?”燕儿就搬了一点点东西过来,说是晚上公主会来,他以为晚上还会搬很多东西过来,可马车下来就拎了一个小篮子,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

他的心,还是很不安。

“带过来做什么?过几天哥哥走了,我便回去。”

“什么?你就住几天?”他怔在原地,这算不算他期待了一天泼下来的第一盆冷水?


“是啊,我还是习惯住那边啊,毕竟我在那里生活了三年多,什么都熟悉了,你这王府再好,也没有我那世外府住着舒服。”其实只要不想搬回来,什么借口找不到?她不过是不想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对另外一个人嘘寒问暖,她想,碧心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还好只是住几天,希望碧心不要恨她才是。

“凝霜……”凝霜,凝霜,他在心里叫了无数次,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说她习惯了住在那个地方,以后该怎么办?永远都这样吗?他们之间还是永远的说着你府里,我府里吗?

“嗯?”

“凝霜,你等会挑自己喜欢的房间。”

“好。”

“凝霜,我想你一直住下去。”他拿过她手里的小篮子,我希望你一直住下去,并不是因为你哥哥的原因。

“别想这么无聊的事情了,进去吧。”

这句话像一柄钝器,往他心上撞去,疼得挪不开脚步,只是无聊的事?他应该怎么办?他真的要去找四弟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钟离住进王府,静静的等着苍南皇帝的到来,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等了第二日傍晚,脖子都望长了,依旧没等到。

难道消息有误?

月被薄纱轻拢,夜色朦胧。

钟离坐在天苑苑中的石桌旁,桌上点着一盏灯,拿着一根细细的小棍子,没事挑两下灯蕊。静静想着哥哥的事情。哥哥是胖了还是瘦了?当皇帝了,应该更帅了吧?哇,哥哥很酷的嘞,好期待,现在的味道应该更足了。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吧?

她想着正偷偷的笑,肩被人扶住,那灼热的气息透过薄纱传到她的肌肤上,一阵战栗。

他淡淡的说:“明日一早,我们进宫。”她居然在这里傻笑,在想什么?站在她身后这么久了,她也没发现?

“哦?”进宫?那么是有事罗,什么事?她转过身望着他:“是不是哥哥已经到了蓝离?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来找我?”

看着她一提到哥哥那猴急的样,他有点不舒服,把她一把带起,自己坐在了她的位置,再把她放在他的腿上,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为什么要先来看你,你都是外姓人了。”

被他一抱,她顿时呼吸顿住,矛盾不过心跳如雷。

又想着他说的那什么放屁的话,牙磨得咕咕的响,气死了,一巴掌给他敲了过去,道:“谁说的,哥哥很疼我的。什么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外姓人了?我以后要是生个女儿,会孝顺我一辈子,哼!”

她说了这些话,倒是解了气,得意得很。

可有人比她更得意了,头偎在她的肩上,笑道:“嗯,我也觉得是,我们以后生的女儿一定很孝顺。”

“嗯。”她得意的点头,喜滋滋的。突然间脸上的笑顿住,这才发现,不对啊,这厮给她挖了一个坑:“喂,谁跟你生女儿。”

“你啊,刚才你说的啊。”他又装作一脸无辜。

“我哪有说。”

“你明明说了啊。”他的头又往她颈子深处埋去,有些撒娇的意味,道:“凝霜,我们先生一个女儿,好不好?”

她打了个冷颤,她发誓,,欧阳南云那个臭小子,她一定不会放过的,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好了,好了,你快去睡觉,别在这里影响姐想事情。”说着便要起身。

他哪里肯放,浅笑着看着她,道:“我不说话,你想你的事情,你开始想吧。”

今夜月色朦胧,可是是桌上的灯盏亮着,她依旧有些看不清他到底那笑是什么样的笑,只是那声音,感觉他愉悦极了。

“你这样,我还想个屁;”钟离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道:“明天进宫什么事?”

“你刚才猜对了,为你哥哥举办的大宴,这次排场可大了,在汰液殿。”

钟离“哦”了一声,“汰液殿就不得了吗?比上次宴会的地儿还大吗?”

南天挑眉道:“当然啦,汰液殿有汰液池,与月湖活水相连,在殿中央,很大,这汰液池可是很圣洁的地方,一般人都不用汰液殿宴请的。”

“哇,看来这规格蛮高的,不过我哥哥本来就很厉害,国家元首嘞,当然不是一般人了。”说着那小脸不自觉的仰了起来,一副了不得的神情。“对了,为什么汰液池是圣洁的地方?难道是神坛吗?”

他听着她说‘规格’,若不是经常听钟离说,他一定会问她那是什么意思。看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准备挺胸抬头,好好跟她说说这个问题:“传说月湖里有只千年的锦鲤,但怕被人捕杀,就躲在月湖与汰液池中间的流道里,不过没人见过,听说是只锦鲤精。”

“哈哈!还精呢,难道还能化成美女?”神话故事都是这样讲的。

南天道:“这就不太清楚了,对了,还记得你上次掉的那块玉吗?你那块玉叫朱雀,这是世上还有另外一块玉是锦鲤。传说这两块玉都拥有神力,若两块玉能合二为一,得玉者可一统穹然五国。”

钟离一惊:“不是吧,你是说我弄丢了个大宝贝?”她有些捶胸顿足起来。

南天耸肩笑道:“哎,管它什么统一天下,这种东西人家爱拿去就拿去嘛,你留着做什么?人没事不就好了?”还好只是丢了玉 ,万一那些人狼子野心,抢玉发生争夺,伤了她的性命可怎么办。

钟离一脸错愕的看着南天:“你到底是不是皇室的人啊?哪个王爷不想夺天下的?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她很满意自己总结出来的理论,不停的点头。

南天心上凉气掠过,叹了声气。眸光中哀戚若隐若现,凝视着钟离,道:“为什么要夺天下?难道你想我去夺?我并不觉得当皇帝有什么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好?”

他抬手,指背轻抚她的脸:“凝霜,我要你一生都平安,永远都在我身边。”

她坐在他的腿上,挺了挺背,藕臂圈上他的颈,手扶着他的头,轻轻一带,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柔荑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头,柔声道:“南天,又想起你的母妃了吗?别难过了,别难过……”她能想想那一场政治或后宫的斗争让他失去了母亲,让他永远都蒙上了阴影,让他对那个人人都垂涎的皇位从内心排斥。

那一句,我要你一生都平安,真的好窝心。

他感受到她的安慰,感受到她给他的温暖,从她的肩上抬起头来,抽了声长气,佯装生气,道:“什么叫‘你的母妃’?难道不是你的母妃吗?那时咱们的母妃。”

她白了他一眼。

他眉轻蹙,眼微眯:“咦??你还真不想承认?”

她咳了一声。“和你拜堂的是碧心,又不是我,我干嘛要承认?”是的,她还是心里有个结,每次只要一想到,无比郁结。

“凝霜,我再十里红妆迎你一次!”他摇了摇她,他知道,她怎么可能不介意。如今,他自己都很介意。

“你当过家家好玩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改嫁了呢。”说完,她“哼”了他一声。

“那你想怎么样?”他有些着急,哎,真怕聊到这个问题。生怕哪句不对,又崩了。

“就这样啊,你管不了我,这样挺好,我自由得很。”

“什么?我怎么能管不了你?”夫为妻纲不知道吗?

“嗯,要管也是一年多点了。”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手臂用力一勒,疼得她快叫了起来。

她看他一脸的气急败坏,眼神都慢慢成了暗红色,发怒了?她赶紧抖了抖声线,道:“喂,说说那个锦鲤精吧?神话故事吗?”

“是的,很凄美的一段爱情故事。”他嘴角划过一抹诡笑。

“快给我说说。”

他嘴角的笑更深了:“你以前的那个玉,是朱雀玉,还有一块玉是锦鲤玉。传说千年前,神兽朱雀和锦鲤仙子是一对恋人,后来被生生的分开了,相传他们把各自的灵力输到了自己的命牌里,然后斩断仙根,遁入轮回,只希望做凡人时能够厮守。”

钟离听得正有劲,可南天却不再说了,只是笑。

“就这样吗?快说啊。”

“当然还有啦,不过想听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钟离想听,毕竟那是跟她的那块朱雀玉有关,她实在是好奇:“你说,我答应你!”

他嘴角的笑,是一种奸计得逞的滋味,唇便在她的唇上吮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长长的“嗯”了一声,道:“味道真好,看来我得好好给你说故事了。不过那个条件是,以后你不准在离开我。”

她抹了抹自己的嘴,到底谁的味道不错?刚刚她明明想吮回来的,他却跑了,太不公平了。

条件居然是这个,自己是个猪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了。

“我以后不会再躲你,放心吧。”谁知道他说不准离开是什么意思?要是让她住在王府,她坚决不干,真是别扭。

她能这样说,他已经很满意了,只要不躲着他,他就安心很多,一切慢慢来。他望着被薄云遮去一角的弯月,道:“你知道吗?传说蓝离曾经其实是一片湖。”

她笑了起来,杏眸都眯成了缝,摆了摆手,道:“大哥,玩笑不是这样开的,蓝离这么大的胡,快成海了吧?哈哈!”这是一个国家啊,有没有搞错。

南天凤眸盯着她栗色的发丝,抬手去轻轻的抚:“最初的蓝离胡当然比较小了,脸面有一条锦鲤叫蓝离,修炼了千年,成了仙子。蓝离湖因此得名。”

她越来越好奇:“就是你说的另一块有灵力的玉的主人?命牌吗?”

他点了点头:“传说是这样的。”

“蓝离湖畔有一座九焰山,是神兽朱雀的住处。朱雀的职责是守护南国,南国也就是如今的穹然五国。”

她有些兴奋:“你说,你说,我不打断你。”

他嗤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嗯,传说锦鲤美丽善良,让生性残暴的朱雀也心生了爱慕,可能寂寞作祟,锦鲤居然也爱上了朱雀。二人其实都算是南国的守护神,于是请求南王赐姻缘。”

“哪知南王也爱慕锦鲤,便将二人分开,锦鲤不愿意从了南王,南王便将朱雀囚在九焰山,将锦鲤囚在蓝离湖边,与九焰山隔湖相望,若锦鲤想要绕过湖到对岸去,湖水便顺着她的脚步猛涨,蓝离湖便越来越大,后来大片的城镇被淹,锦鲤终于是于心不忍放弃了。”

“二人知晓斗不过南王,便决定斩去仙根,遁入轮回,立下血誓,一定要做对可以相守的凡人,可就在二人准备这样做的时候,南王割开自己手腕放血祭奠王权,诅咒他们就算遁入轮回,也只能去不同的时空,经历生生世世的错过。”

钟离觉得耳根里似乎不停的传来滴水的声音,大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隐隐的哭声,还有什么?似乎能感觉到那哭声里的撕心裂肺的痛。钟离闷得难受,甚至有些闷得胸口有些发疼,下意识的捂住了左胸,紧紧的一捏。

南天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紧了紧,继续道:“于是二人便将灵力伫于自己的命牌里,希望通过这命牌找到对方,命牌便是他们的玉。而他们死后,发生了大地震,蓝离湖平地而起,成了陆地,蓝离湖因为成了陆地便没有了,可是中心的水潭依旧在,听说下了一个月的雨,水越积越多,但依旧没有曾经的蓝离湖大,也就是如今的月湖。”

“南国没有神兽的守护,战争不断,很快分裂,到了如今打了近千年的仗,成了现在的穹然五国。听说那时候,战争肆虐,民不聊生,天帝震怒,也将南王惩处……”

她觉得眼眶有些酸涨,声音里透着哀伤,道:“你说,他们这一世能在一起吗?”

他笑了笑,“这是传说,谁知道呢。”

“这些传说很讨厌嘞,总是骗人同情心,难道鱼和鸟真的能相恋吗?”那首歌不是唱的吗,海鸟和鱼相爱,不过一场意外,既然是意外,为什么还要弄得这么凄惨?

“为什么不可以?只不过阻碍多了一点而已。”他认真的看着她。

“可是阻碍太多,会让人没有爱下去的勇气,不是吗?”她的神情和她的语气一样——不自信。

“凝霜,若真的相爱了,有再多的阻碍,又有什么关系,若那个传说是真的,我相信,朱雀和锦鲤总有一世会在一起,毕竟他们连千年的灵力都愿意舍弃,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她嗤了他一声,有些鄙夷的说道:“南天,你多愁善感,不像个男人,像个喜欢看言情剧的女人。”

他眉眼一缩,眸光深邃的凝视着她,嘴角扬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那我是不是应该向你证明,我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很棒的男人?”他的掌温柔而灼热,在她的后背游离,他的呼吸,便如火一般遗落在她的颈子上。

她一怔,分明懂了他的意图,是她夸过他很棒,要死了!!!她赶紧从他身上离开,坐到了石桌上,尴尬的说道:“不用不用,你已经证明过了,你是个男人。”她的心跳得快的不行。

他也悠然起身,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脸几乎与她相贴:“哦?印象这么深刻?”他笑,笑得邪肆戏谑。

“欧-阳-南-天!!!”她必须阻止他再说下去,这厮如今已经变身了,不是以前那个随便说他两句便会脸红的人了。

他的头埋进她的颈侧:“凝霜,你的吻,你的眼神,你的声音,我都记得好清楚。”他的语速慢慢的,沉沉的,每吐一个字,那气息都绕着她的颈子。

轻柔的吻,如夜风轻抚,软软的落在她的脖子上,每移动一厘一寸,便让守卫那里的勇士丢盔卸甲。

她心下一颤,他的呼吸和他的吻快把她烫伤了。一把捏起他的下颌,咬牙道:“欧阳南天,你最好别勾引我。”说完,她自己都听见她咽下唾沫的那一声“咕~”。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1:52:41
- 11:情与伤的纠岐

他轻轻勾起她的下颌,眸中流光似细细悠长的溪水,绵绵流过:“凝霜,你总说我勾引你,然而你可知道,哪怕你不言不语,不怒不笑,都能勾引我……”他脸上的笑,一如既往邪佞,眼波里溪水潺潺而流,慢慢汹涌。

她咬着唇看着他,她恨自己真是没用透了,人家男人都可以做柳下惠,她还是一个女人,定力居然这么差,真是太丢女同胞的脸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切记啊!

一把推开他,想溜之大吉。转身之时却被南天一把拽住,拉扯入怀,温热的唇便轻轻一触,落在她如满月般明媚的额头上。

“凝霜,别这么怕我……”他抱着她,一掌温柔抚她的背,一掌轻柔的扶着她的后脑,手臂用力,她便禁锢在他的怀里。

这一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话。从他嘴里,那么轻软的说出来,却如三月的落英一般在她的头顶淅淅沥沥的落下,他便如沙土遇水和成了泥,烂在他的怀里。

时常回想起他趾高气昂的样子,桀骜不驯的态度,傲睨一切的神情,甚至多数时候都蛮不讲理得像个纨绔子弟,却总也觉得认识他两年多,还不如这几个月,原来他的心那么细,那么软。

还记得红楼会即将开业,她约着南天南云去妓馆挑清倌,天天逛青楼,喝花酒。他那眉头从头邹到尾,生怕那些女子碰他一下。她知道或者他有些——洁癖?而他却依然做出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她那时候就说,杨南天就是活脱脱的一个骚包。

他总是跟她争得面红脖子粗,她总说,要不是爷看你兜里有几个钱,想骗来为红楼做点贡献,才懒得搭理你。

他每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总会一下子就消了气,他也说,还好爷还有点东西你看得上,你好好伺候爷,爷养着你的红楼。

现在想起来,还真像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

南云总是当着她的面对南天说,三哥,你不会是好了男风吧?

南天说,他即便好了男风也会挑个俊一点的,像钟离这种黑不溜秋,丑不拉叽的模样,做家丁都有损他的颜面。

那日她绑他在红楼的床上,他一定很想吐吧?可是当初她那种心情,要是不把别人弄得比她还难受,她真迈不过那道坎。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三郎,你相信缘分吗?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缘与分的距离却是这么远,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些年,岁月让我对你又厌又烦,又憎又恶,岁月又让我对你又酸又涩,又喜又爱。

那一年,明顺二十六年暮秋。

若那一日,你便站在那宁王府正堂喜靴那个位置,哪里也不去,若那一日,你欣然掀起我的红盖头,那么今日,我何须怕你?

可是我又如何不怕,你说鱼和鸟是可以相爱的,不过是阻碍多了一点。

我说,阻碍太多,会没有爱下去的勇气。

我的前世便是跟梓城一路披荆斩棘的闯着自己的爱情路,林瑞琦让媒界的头条天天写我设计汪家的家业,二十岁便谋于心计勾引巨富的嫡孙。天天做着灰姑娘的美梦。我那时候经常不敢出门,怕被人骂,怕被人扔鸡蛋。

梓城不顾家族反对,拒绝汪家和林家的强强联姻,差一点和亲人决裂,最后还是爷爷低头,允许我们订婚,可是最终却因为我不能在育,他放弃了我。

你可知道,一个人经历过一次毁天灭地的爱情之后能再愿意爱一个人,已经很难了,哪还有勇气再那样做一次飞蛾?

现在想着,多想有一碗孟婆汤,忘了前世情殇,我应该会依旧是那个钟离,再做一次飞蛾。

是啊,我没有勇气,我如何面对你的另外一个女人还有你们的孩子?我的心胸面对她们像钉进无缝的夹层,若硬要宽,只能撬开铁钉,生生将夹层分开,便会千疮百孔。

可我已然觉得自己心胸足够宽广,那只不过是对你,你犯的任何错。我似乎都能原谅,只要那些不会影响你爱我,或者我爱你。

做个自私的人,有什么不好?

我多想做个自私,凉薄的人,这样,我会心安,心安的以为你只属于我。

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迟疑和彷徨,可每到这时候,他比她还要迷茫。

他每次听完四弟给他授完课,总是要在心里温习多次,生怕,哪一句又不对了,四弟总是怕他不相信他,每次授完课都会加一句,这真是三嫂传授给我的,我发誓。说完,三指立于鬓旁。

他觉得他真的乱了,一天到晚理自己的思绪,心绪,头绪,越理越乱,就好像她说要搬回王府这件事。他去接她,无功而返,四弟说,感情如沙,有时候抓得太紧,反而会从指缝中溜走,要给对方一些时间和空间。

他心念着这是她说的,可自己又想去世外府等她,就这样整整一天,他就在什么地方等她这个问题上不停得理心里的麻。然后便在王府门外来来回回走了一个下午,晚上沐浴的时候才发现,鞋袜都已湿透,他只能摇头莞尔。

她跟他说,他多愁善感,不像个男人,像个爱看言情剧的女人。

可她哪里知道,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么多愁善感,他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哪怕他一直对四弟的风流成性嗤之以鼻,却因为她,他总是去学四弟的那些烂招。

他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样一面,连他自己都不了解,是不是很可笑?

他跟钟离说,二十三年了,他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如今懂了,又快乐,又痛苦。

他想,若她也喜欢他,那么也会有和他一样的感受,正如她此时的心情?想靠近,又不敢吗?

“姐姐和王爷还没歇啊?”碧心一袭绿色的罗裙,裙裾衣袖处朵朵睡莲粉粉的,好不生动。她纤弱白皙的的手,拎着一个食盒过来,眉眼含笑扫了一眼南天和钟离,把食盒放在石桌上。

“碧心。”钟离赶紧挣脱南天,嘴角扯过一抹干笑,钟离拼命想,此时为什么不能会心一笑?相由心生,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碧心欲向南天行礼,南天只淡声道:“心儿,你有孕在身,无需多礼。”

碧心笑了笑,上前拉着钟离的手,柔声道:“王爷前几日吩咐厨房天天炖些燕菜给我补身子,我哪里吃得完?想着女人应该多吃些燕菜终归好的,于是带了些过来和姐姐一起吃。没想到王爷也还没睡呢。”说着已经从食盒里端出一只莹白玉碗盛着的极品血燕。

南天面色倒是毫无变化。

钟离心里有些不舒服,碧心是在炫耀吗?炫耀燕窝是不可能的了,炫耀的是南天关心她把?但碧心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啊。

原来,她终归不是大度的人。

碧心稍稍迟疑,又把快要推到钟离棉签的那只碗放到南天的面前,“若不然王爷和姐姐用吧,也不知道王爷在,莫怪臣妾才是。”说着又去拿食盒里另一只碗,准备递给钟离。

南天嘴角溢笑,又把碗推给了钟离,转而望向碧心:“你们吃,这些个女人吃的东西,本王从来都不好。”

碧心又把手里的一碗,移到南天跟前:“王爷,当打尖了,这么晚了。”

南天=扶着碧心坐下:“你有孕在身,应该多休息,以后这种事让下人做就是了,丫鬟也不知道传的?以后让丫鬟送过来便是了。”然后把燕窝推到了碧心面前,让她吃。

碧心心尖一窒,是在提醒她,以后不要再来了吗?

钟离自己坐下,这燕窝到底吃还是不吃?这些东西一天到晚没少吃,不吃的话碧心肯定会多想吧?碧心会不会吃她的醋,会不会给她下药?

可是碧心刚才是递给南天的,她应该是不会对自己丈夫下手吧,想到此处,钟离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执着小勺便吃了起来,也不去听那对夫妻讲什么。

碧心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燕窝,是不是侧身朝南天笑笑,用完了燕窝,才拉着南天道:“王爷,改日陪臣妾去昭宁寺上个香吧,给孩儿求个平安。”说着,一脸幸福的抚了抚肚腹。

钟离边吃着燕窝边吸着凉气,这大热天的,哪有那么冷?孩子,多美好啊,梓城曾经不也是因为她不能再育而不要她的吗?

南天点头,道:“好,过些日子吧。等凝霜的哥哥离开蓝离后,本王抽空陪你去。”

“嗯。”碧心笑眯了眼的点着头。

“王爷,我先回房去歇了。”钟离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很多余,还好啊,碧心一来,什么火都灭了。

钟离觉得若放到现代,碧心应该是119里面最敬业的消防员,她那鼻子肯定能嗅到哪里有火情,不用等人报警,会主动出警,想来21世纪多养这样的警察,社会肯定会更安定繁荣。

钟离觉得自己简直太忧国忧民离开,情操无比高尚,不论何时她都心系社稷。

“凝霜,你先去歇,我让人把心儿送回心苑安置好。”他几步跨到她身前,扶肩送她。

“你管碧心吧,我自己过去。”她朝他笑笑,推开了他。

碧心微微咬唇,方才他还说本王抽空陪你去,转身朝着另外一个女人却说“我”,言语间一点架子也没有了,不是说有孕的女人才应受到呵护吗?

钟离回到自己房里,带着一点点恼气,重重的关上了门,她自己对自己说是一点点,可是最后关门的动作居然那么重,吓了她自己一跳。

脱靴上床,只是用薄被搭住胸口和肚子,怕热也怕受凉,翻来翻去,再翻来翻去,终于眼皮累得再也睁不开。

钟离胸口好闷啊,越来越闷,她在哪里?一片湛蓝的湖边,白云如丝飘在天空,她便在那里,风吹着她的发丝和白色的裙裾翻飞。可是眼前的湖,是什么湖?为何看得这么难受?

是谁?是谁?是碧心?对,就是碧心,她慢慢朝自己走来,阳光下,碧心一袭绿色罗裙,群上睡莲绽放,温婉如歌,她对自己盈盈的笑。

“姐姐,我帮你绾发吧。”

钟离难为情的笑道:“不用,不用,有丫鬟呢。”

碧心故作嗔怒,道:“姐姐是嫌弃碧心绾得不好吗?”说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钟离只能坐在湖边的大岩石上,闭着眼睛任碧心替她绾发。

好半天,慢慢的睁开眼睛,抬手扶发,光溜溜的一片,钟离冷汗直冒,她的头发,头发呢,地上一大堆的栗色发丝随风乱跑,猛的起身奔到湖边,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影子,抱着头惨叫,她的头发,头发!全没了,全没了。

碧心缓缓走了过来,一脸狰狞的笑:“哈哈,他不是最喜欢你这一头栗色的发丝吗?若你没了这些头发,他还会喜欢你吗?”说完仰着头,笑得狂了起来。

钟离整个人直发着抖,她恨啊,为什么要弄光她的头发,梓城说过,一定要好好养着这些头发,因为在人群中,他一眼就可以认出她来。若她被湮没在人群里,一定要举起她的手,因为他心上的肉在她的掌心上,他还是可以找到她。

可是如今她的掌心里没有痣,梓城只能凭着头发找她了,怎么办,怎么办?头发……她奔过去,卡着碧心的脖子,死命的卡着:“你还我的头发,你还我的头发。我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你还我的头发!!”钟离猛然间惊醒坐起,喘着重气,不停的,不停的去抓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扯了扯。

南天迅速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凝霜,怎么了,做恶梦了?”他声音轻轻的安慰着她,小心的帮她拭着满脸的泪,在梦里叫着杀的人,是谁?

他睡在床上,一直听着偏房的动静,听着她大叫,他赶紧过来,原来是做梦了。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梦。”他把她抱在怀里。

“南天,我梦见我的头发都掉光了,没有了,没有了,一根都不剩了。”她越说越伤心,在他的怀里拼命的抽泣。

他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不是还在吗?怎么会掉光?你可要好好养着这头发,这样你在人群里,我才可以一眼看到你……”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她的手攥着他白色的中衣,紧紧的攥着,发着抖,“南天,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爱的是你,还是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一点也不想那样,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忘记,我该怎么办?

“怎么了,做梦做得糊涂了,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凝霜……”

“南天,南天,你会有前世的记忆吗?有吗?” 你会不会就是那个人?不然,你们怎么会那么像?

他扶着她的肩,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人怎么可能会有前世的记忆?那天下不得乱了吗?不过我记得小时候的事。哈哈!”

“南天,我不管你有没有,你陪我吧,你陪我,我头发都掉光了,都掉光了……唔唔唔”她又哭着扑在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的圈着他的腰,一下也不肯放松。

“我陪你,你好好睡,我就在这里陪你。”他扶着她的肩,把她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受了惊吓的她。

“南天,你陪我睡,陪我睡。”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那个梦太可怕了,虽然是梦,她依然觉得好可怕,那个湖,她从来没有见过,她怕,她怕那个和碧心长得一样的人,那个人弄光了她所有的头发,她怕一睡着,还会遇到那个人,她不要在看见那个人,不要。

他心尖上猛的一颤,笑了笑,脱了鞋,便在她身边躺下,紧紧的搂着还在颤抖的她,她的手冰凉,还在发着抖,到底是什么梦,把她吓成这样,又梦到梓城了吗?

她在他的怀里,慢慢的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安心,静静的睡去。

他揽着她在怀里,看着她的睫毛还潮潮的,低头,轻轻的吻去她的泪痕,“凝霜,以后让我去你的梦里,你便不会害怕了,知道吗?”他说完,满足的笑了。

她听懂了似的,在他的怀里蹭了一下,嘴角轻轻扬起。

翌日,一大早王府的丫鬟便开始给钟离梳洗打扮。

南天替钟离选了一件珊瑚红的华裙,裙裾上蝶儿恋花,振翅欲飞。明艳的珊瑚红是她很少选用的颜色,她还是喜欢相对素净一些的颜色,可南天却说,哥哥来了,应该隆重一点。

南天换了暖青色的蟒袍朝服,一直坐在一旁等着丫鬟给她收拾打扮,她扶了扶绾起的发,再拎着裙子问他,好看吗?他看着她,点了点头,好看,他竟有些痴了。

此时的她就像三月时分世间所有的花瞬间怒放,美到窒住人息。

“凝霜,真好看。”他拉着她一路穿过小路和回廊。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照着裙上的蝴蝶,就像要从那衣裳里飞出来似的,欢快。

刚一出府,准备上马车,却看见前方十六人抬的龙辇伫在那里,南天心想,父皇怎么可能会出宫?而这龙辇的雕花跟皇宫里的也不一样。

钟离也很疑惑,却看见辇帘轻轻掀开。一袭如墨的龙纹锦袍便映入眼帘,厚重的眉宇,彰显着无形的霸气,狭长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着钟离,那高挺的鼻就如他的气势一般孤傲,薄唇冷如刀削。

薄唇轻掀:“霜儿,上来,哥哥带你进宫。”淡淡的,却透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压迫感。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2情与伤的纠岐
钟离一见到自己的哥哥激动得说不出话,一个劲傻笑,哥哥果然比以前更有范了。

“上来。”撵上的男子大掌已探出撵帘以外伸向钟离,发现自己的妹妹一个劲的傻笑,蹙了下眉,一双墨色金丝线龙纹锦靴也跨了出来。

钟离刚想哥哥已经是皇帝,似乎应该行个礼,松开南天的手,身未躬下,撵上那冷淡的声音中已经有了怒气:“纳兰凝霜,你敢叫陛下试试!”

那天迟疑片刻,那自己应该怎么称呼?

钟离愣在原处,“可是……”再可是,她也不敢叫了,要说怕,除了这个哥哥,还真没怕过谁。他这人疼他是极疼,但真的会揍人,性子又是极冷静,怎么讨好都没用。一点也不好对付。

“到哥哥这里来。”纳兰昊宇再唤了一声钟离,手依旧扬在空中。

南天抬手拉着钟离的手,微微紧了紧,似乎她的哥哥并不太待见他,从一开始见到,便没看过他一眼。“凝霜总是念叨哥哥,倒不想哥哥已经到了帝都了。”

南天似乎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也许心虚作祟,怕苍南皇帝知道了他和凝霜之间的事,总是有些提心吊胆的味道。

他奇怪的是,苍南皇帝本来昨天便应该到的,为何今日才到?苍南皇帝出行定是掩了耳目,听父皇说还是探子打探到的,那么不可能堂而皇之的乘着雕着苍南国纹样的龙撵来蓝离,这样太招摇了。

那这龙撵就在帝都呢?他一来便换乘?

府外有人等候,没人通川?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方才才到。

钟离看了一眼南天,朝着纳兰昊宇拼命点头,“嗯嗯,哥哥,霜儿想你呢。”于是拖着南天便一起朝龙撵走去。

刚跨出一步,却见撵上之人倏地一跃,墨袍如沉云猛压,到了钟离跟前,飞扬的袍缓缓落下。

一把将钟离从南天的手中拉到自己手中,侧睨了一眼南天,冷声道:“朕先带妹妹去转转,王爷可先行一步。”

南天一个哆嗦,那侧睨的一眼,溢过的精光,就像夹刀带剑的朝他刺来,一闪而过。似乎是自己看错了?也未多想,道:“哥哥对蓝离帝都也不熟,若不然由我领着你们转转?”

“不劳烦。”纳兰昊宇己转过身,抱着钟离一跃上了龙撵,“霜儿,你似乎重了,不过看起来瘦了很多,定是长高了。”

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抱起,南天微微蹙眉,却瞬间舒展,人家是兄妹,十一撒娇的时候还要他抱呢。

面对纳兰昊宇的冷淡,南天总是担心是不是他们之间的事,纳兰昊宇已经有了察觉?

钟离上了龙撵便从纳兰昊宇的怀里钻了出来:“哥哥,都三年多了,还能不长个吗?呵呵。”嫁过来的时候十六岁,长身体呢。

纳兰昊宇赞许的点了点头“嗯,不仅个字长高了,模样也比小时候漂亮了,女大十八变啊!”说着细细的打量着钟离一身的夺目的珊瑚红,真是光彩照人。

在他的印象里,妹妹喜欢素色,可是这样的颜色衬得她越发美了:“穿得这么漂亮,是穿给哥哥看的吧?”拉着钟离便往凉榻那里走去。

龙撵很大,像个小屋子,不过都是哥哥喜欢的格调,颜色又重又沉,像哥哥的性子一般。

钟离摸了摸凉榻,是用冰片竹而制,夏季躺在上面会很舒服。转头朝哥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是啊,南天说三年多没见哥哥了,要穿得隆重些,这衣裳是他帮我挑的。”钟离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在哥哥面前夸南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纳兰昊宇眸光微微一沉,拉着钟离和自己一起坐在凉榻上,抬手摸了摸钟离耳垂上亮银线穿的玛瑙珠子,点头道:“一身上下,看来看去,还是这耳环漂亮。”

钟离“扑哧”一笑:“是是是,就这耳坠子漂亮。”

听着这兄妹二人的言语,南天感觉到苍南皇帝对他的意见似乎很深,连开始夸赞妹妹的话因为跟自己有关,都立刻推翻。

他站在撵外真觉得太多余,可如今他们在谈话,打断人家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可是自己站在这里,又左右不是。

钟离起身掀帘看了一眼南天还站在原处,虽然他面色有稍许波动,但身姿依然欣长傲立,妖孽的脸上,那一张完美的唇角露出一丝丝的笑,极美。

这样的场面还真没遇到过,太尴尬了,哥哥不喜欢她的丈夫,这个问题很棘手,会不会哥哥知道了什么?贝齿刮过红唇,道:“南天,要么我们分开走吧,你在宫门口等我,省的我找不着地方。”

南天看到钟离眼神时的安慰和鼓励,轻轻点头:“好。”

“皇宫。”纳兰昊宇瞪了一眼还在帘外跟南天交待的钟离,双臂舒展一伸,靠在榻背上,阖了眼,冰冷的唇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撵外的人便得令起驾。

钟离疑惑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皇帝哥哥,也不敢作声。

南天一怔,不是说去转转的吗?同行去皇宫,却硬要先带走凝霜?

不过自己觉得好笑,人家兄妹三年多都没有见过,自然有好多话要说,他在反而显得多余。

“凝霜,那我在宫门口等你。”他朝她平静的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

钟离朝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放下帘,回到凉榻上坐在哥哥身边。

“不劳烦王爷了,倒了皇宫会有宫人领路。”纳兰昊宇没有起身,依旧阖着眼,语气淡而有力。

这声间传到南天耳朵里,已经越来越远。

“哥哥”钟离拉了拉皇帝哥哥的衣角。

纳兰昊宇没作理会,阖眼假寐。

南天站在原处,俊眉紧蹙了起来。

“青近,皇宫。”南天甩炮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坐在车内不停的揉着太阳穴,时不时探出头去催一声,快点。

当南天倒了汰液殿时,却看见白玉石阶上两座龙椅,左边是父皇,右边是纳兰昊宇,一个慈母和气的一身明黄,一个霸气外泄的一袭墨袍。

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

然而,父皇的嫔妃——容妃和如妃都各自坐在他身侧下阶的妃椅上。

可凝霜,却坐在纳兰昊宇的龙椅上。她一身艳红华裙,发髻揉上珠翠,雍容华贵,倒真像个皇后。可凝霜的表情很不自然,显然她是不愿意坐在那里的,手却被她哥哥攥着。

南天嘴角轻抬,溢出一丝微笑,行步如履浮云,潇洒上前行礼,起身抬首间,看到了纳兰昊宇似冰如刀的眸光,这一次,他才确信,在宁王府外,那眸光也应该是如此的。

除了这些,那流光中似乎还夹杂着——恨?

南天心中叹了一声,不管换了谁,自己的妹妹受到不好的待遇,定也是有恨的,若有人那样待十一,他也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如今也只能怪自己。

看来他们的事,是包不住火了,如今他手上唯一可以捏住的便是凝霜对他的感情,他相信,她心里是有他的。

南天笑着大方的朝石阶上方走去,此时多了些气场,神色从容,眸光淡定。

群臣倒也无异议,毕竟这个皇帝最宠的儿子,从来上哪里也不需要向人通传的。

而一旁的容妃脸色极快闪过一丝不悦,皇上并没有传他上阶,他便自己上去,当真恃宠而骄?那白润的柔荑在云袖下紧紧捏着,搓着。

南天倒了欧阳承跟前,躬身道:“父皇,对不起,今天来晚了。”

欧阳承含笑点头,儿子没有这样客气过,欣慰啊。

南天转身站在纳兰昊宇跟前,“有劳哥哥把凝霜带过来。”

抬手伸到钟离面前,嘴角噙笑:“霜儿,我们还是去下面坐着吧。”

“好好好”钟离拼命的点头,她实在是手心冒汗,哪里有女子坐龙椅的啊。还好上次在宫里露过一次脸了,否则指不定人家怎么说她。

刚才哥哥一路拉她过来,她的公公越到后面越不高兴,显然就算是亲兄妹,于皇室,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过分亲密总会被人津津乐道的,她的公公是个皇帝,颜面自然要的。

南天见纳兰昊宇依旧未放手,便学了那是纳兰昊宇在宁王府外的动作,直接从中间把两人的手分开,一把将自己的女人拉了过来。颔首带笑:“哥哥和父皇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聊,我跟凝霜先告退了。”

南天将钟离耳前的几根懒发拢到她的耳后去,道:“看你,头发都有些乱了。”那话面上看着像责备,语气却是十分宠溺。

纳兰昊宇厚重的眉一敛,方才握着钟离的手的掌缓缓握了起来。

钟离向欧阳承和纳兰昊宇行了礼,跟着南天便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上。

“凝霜,方才你也是想下来的,是吗?”南天揉了揉钟离的手腕,刚才被他硬拉,红了一大片,看着有些心疼。

“嗯,我坐在那里不合适。不是吗?哥哥想我,我知道,可是这样父皇也会不高兴,等宴会结束了,再去找哥哥也行的。”

“我一进殿便瞧出了你的心思,所以才那么用力,你会不会怪我?”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呵呵,你这么懂我,我怎么会怪你?好了,没事了,别吹了,别人都看着我们呢。”钟离警觉的环了一周。果然很多人在看着他们。

只有瑾彦没看他们,一个人喝着酒。是啊,仿佛整个殿上,除了瑾彦,都在看他们,刚才那一幕,大家多好奇啊。

可是瑾彦低着头,钟离看不清他的情绪。

“看就看了,又没什么不能让别人看的。”他握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搓了搓。

要说这汰液殿还真是不一样,如今已是艳阳高照,别的殿早已热得不行,偏这里凉爽得很,做就了还会有点冷。

钟离自己也感觉到手有点凉:“南天,是不是因为这殿中央的汰液池,所以这里真冷啊?”

“应该是的,汰液池的水很凉。”

“这么大的池子,为什不种点荷花睡莲什么的,要是种上了池,得多漂亮啊?”她进来这殿的时候就发现,至少有四个嘉宇殿那么大,光一个池子就相当于两个嘉宇殿,怪不得要接待规格高的人才用,否则真是有点浪费。

“我也不太清楚,但这里面无论如何都养不了睡莲,荷花更别说了,池水太深,没有淤泥。”

殿上琴音缭绕,歌舞升平。两人都无心看歌舞表演。

“南天,你说的那只锦鲤就在这池里吗?”钟离侧身仰着下巴,想拉长了脖子去看那池子,池子在进殿的地方,一直延伸到殿中央,可是池的前方都是舞姬在扭动,根本看不到鱼。

“如果那传说是真的,那条锦鲤怎么可能在池子里,早就转世为人了。呵呵。”

钟离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自己起身,绕过舞姬,就去看那池子,若真能看见一只千年的锦鲤,那真是饱眼福了,文物啊。

池水很清,很深,清的发黑,钟离想,这得有多深啊?

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池水,好凉啊,不是说汰液池是圣洁的吗?那么喝点这个水会不会变聪明?会不会成仙?古时候不是很多这种事情吗?

俯身捧起一捧池水,便送到嘴里去,砸吧砸吧嘴,好甜啊,古代的水就是好。

才笑着,脸上的线条僵在一处,定定的看着水面,里面有一条南天那么长的鲤鱼,米金色的鳞身上有红色和桔色的斑纹,周身泛着漂亮的光泽,在她的面前,游啊,游啊。

真的有,真的有,她朝那鱼笑了笑,刚想转身叫人来看,那鱼便不见了。

钟离拼命的揉了揉眼睛,甩了甩头,深呼吸了一次,再盯着池里看,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太想看到那条千年锦鲤了?所以才会出现幻想?

眉眼一皱正想离开,却看见池面似乎变得亮了起来,里面映着蓝蓝的天,云朵又软又白,慢悠悠的飘着,可池里怎么会还有一个湖?好蓝的湖啊,有一个一身素白的长发女子背对着她,站在湖边,望着远方,自己似乎离那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那个女子一头栗色的发丝。

女子转过身来,吓了钟离一跳,自己这是在照镜子吗?水面太清了,自己的影子?可是那女子穿的是一身素白,自己穿的是红衣服啊。

钟离重生的时候就发现纳兰凝霜除了手心里没有那颗痣,几乎和她没有分别,现在又有一个女子长得和她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怎么会有这么多长得一样的人?

呢女子满脸的泪,戚戚的望着钟离,那泪还在流,像小小的溪脉一样,源源不断。

女子抬手指着远方,声音透着无力:“你帮帮我,帮帮我,送我到对岸去,求你了,送我到对岸去,送我去九焰山……”

女子赤着脚,脚上都是细细的砂石,那些砂石染成了血红色,她的脚便在原处,趾动掌不动,像是想迈过去,又怕迈过去。

钟离的心猛地一揪,是什么从脸上滑过,热热的、抬手一抚,是泪啊,她怎么哭了?怎么哭了。

“帮帮我,帮帮我,谁来帮帮我啊……”女子又背过身去,默默的念着,她依旧站在湖边,望着远方,那背影里,哀伤和绝望就像她如瀑一般的栗色发丝,泻下流得到处都是。

钟离慢慢的站了起来,拼命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南天一把抱住她:“凝霜,怎么了,冷吗?我们回府,好不好?”

“南天,这里真的有锦鲤,真的有,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钟离不知道自己在流泪,她也忘了,此时,好多人在看着她。

“凝霜,那只是传说,别太当真。”他扯过衣袖便给她拭眼泪,另一掌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不是,南天,我真的看到了,我没骗你。你仔细看,你盯着池面看,一定可以看到的。”钟离拉着南天抬手指给她看。

纳兰昊宇早便瞧出了妹妹的异样,也未跟欧阳承客套寒碜,直接离开龙椅,快步倒了汰液池边,欧阳承也赶快跟了过去。

纳兰昊宇一把从南天怀里把钟离拉了出来,全身上下不停的打量:“霜儿,怎么了?”什么伤也没有,就是在流眼泪:“哥哥看看,怎么了?他欺负你了?”话落,厚重的眉宇下,狭长的眸子猛剜了南天一眼。

南天未作解释,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女人到底哪里不舒服,至于旁人什么眼神,心里怎么想的,他不想去猜度。

“没有,哥哥,他待我很好,怎么会欺负我。我只是……”钟离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刚才真的出现了幻觉。

“只是霜儿刚才在这里喝水,水太甜了,一时贪心,就想多喝点,差点掉到池子里去,吓着了。”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故作受惊状,其实,她真的受惊了。

“凝霜,我们去跟父皇行个礼,先回府吧,让厨房煮点压惊茶给你喝,而且你似乎受了凉。”南天臂如藤蔓,缠上钟离的腰,近身一带,将她从纳兰昊宇的手里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南天不忘对纳兰昊宇笑了笑,道:“哥哥,那我们先告辞。”

“南天……”钟离本不想回去,毕竟哥哥第一天来,这宴会为哥哥而设,自己怎么能走,可是人很不争气,慢慢的有些恍惚,越来越软……

南天一打横抱起钟离,登时乱了阵脚:“凝霜,凝霜,你怎么了?”

“父皇,凝霜晕倒了,儿臣先行告退。”还未得欧阳承应允,便抱着怀里的人离开了。

纳兰昊宇看着那个抱着自己妹妹的背影,眉心紧锁,侧身凝着欧阳承,道:“不知方才朕的条件,陛下是否有兴趣?”

欧阳承不动声色,摸了摸下巴,笑道:“想来应天陛下这几年确实打下了很多城池,但这事朕须得天儿同意,若他不愿意下休书,朕不会逼他。”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1:54:01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13情与伤的纠岐

“况且应天陛下也应该看出来了,天儿和霜儿的感情很好。依朕看,这和离或者休书没有什么必要。”

欧阳承望着南天焦急离去的背影,眉角微扬,露出一丝悦色。

上次宫中大宴,第一次见到凝霜,天儿看她的神情,没有一个男人堆一个女人应有的渴望。

若天儿看碧心的眼神是平淡无波的,那么上次他看凝霜的眼神甚至是鄙夷、厌恶的。那说明他跟这个正牌儿媳妇的感情比对另外一个偏方的儿媳妇还要糟糕。

若那时候提出让他们和离,或许两人都会很高兴。至少在他看来,凝霜那时候巴不得不招惹他们这一家子人。

可这次,他感觉若是答应了,换来的可能会是父子决裂。

上次,如妃把凝霜的手硬塞进天儿的手心里,他看的出来天儿的神情极不情愿。即便是在晚宴的时候吻了她一下,那也不过是为了捉弄她。他当时尽数看在眼里。

这次,南天从纳兰昊宇拉过凝霜捋她发丝的时候,那眼神里尽是柔情和宠爱,凝霜哭泣时候他安慰,凝霜晕倒时他的不安,自己也尽数看在眼里。

他的儿子,都快二十三岁了,他没有见过他有如此对待过一个女人。

他见过南天带着侧妃碧心参加多次家宴,天儿对她,哪怕是捏在手心里,哪怕是柔声细语,旁人看着尽是温柔,但那眼神里,除了平淡便是歉疚……

他是帝王,他也是男人,他怎会不懂。他也年轻过,也爱过。除了对秋水,其他妃嫔他也流露过那种歉疚的神情。

天儿对任何事都不关心,他对他的能做到如今这样,不过是因为秋水临终前叮嘱过他,不能气父皇,若把父皇气病了,母妃在黄泉都不安心,一定要父皇长命百岁……

若不是秋水的临终遗言,这个儿子怕是王爷也不愿意做吧。

儿子恨他啊。

可是今天第一次跟他说,对不起,来晚了。他当时感动得有些颤抖。

他似乎隐隐的感觉到,儿子长大了,沉稳了很多。

二十三岁了,哪个帝王家的孩子会成熟得这么晚?哪个帝王家的孩子不是小小年纪就谋于心计想得到储君之位?可他的儿子偏不要,自己双手奉上,他都不要。

纳兰昊宇敛着的眉宇展开,依旧看着南天抱着妹妹离开的方向,拇指指腹搓过食指,狭长的眸子睨了一眼欧阳承,冷声到:“可依朕看,他们的感情并不如表面的这么好,或许二人顾忌太多,当年太上皇不得已将她远嫁,但朕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朕只想要她开心些。”

欧阳承道:“这些事,我们做长辈的,还是不要瞎猜的好,需要细细了解才是。”苍南新帝城府这么深,兴许是他知了详情,才提出用城池换妹妹的休书或者让他们和离?

他知道,曾经天儿和凝霜的感情并不好,可这事情纳兰昊宇掺和进来,他怎么想着都觉得别扭。方才纳兰昊宇看天儿的眼神,似刀似箭。

然而纳兰凝霜是她亲自挑的儿媳妇,只有纳兰凝霜才可以做宁王妃。

他说须得天儿同意,那一句话不过是为了搪塞纳兰昊宇,即便现在天儿不喜欢凝霜,他也不会同意让他们和离或者让天儿休了凝霜。

哪怕——父子决裂!

南天把马车里的锦凳拼了起来,将钟离放了上去,“凝霜……”摸了摸她的额头,又不知道自己在摸什么,对医术一点也不懂,只能抬手帮她揉着太阳穴。

钟离冷汗直冒,全身都觉得冰凉,像掉进了水里。“冷”闭着眼睛,牙齿冻得直打架。

南天从壁上扯下一块薄毯给她盖上,蹲在凳前,搓着她的手:“凝霜,好些了吗?”

还是冷啊,好冷,她觉得自己刚从水里钻出来,一身湿哒哒的水冰凉刺骨,冻得骨头都痛了。

可是,她看着另外一个女子在水里站着,是刚才在汰液殿里面的那个女子?

这是什么地方,云雾缭绕的山,山尖上一汪清泉,那个素以女子便站在那里,一首绾着发丝,估摸着是怕碰到水,她脖子以下的位置都泡在水里。

钟离能感觉到那水好冷啊,还冒着寒气。

女子深呼吸着,又赶快上了岸,轻手轻脚的往山下跑去,像做贼似的,钟离似乎能感觉到那个女子跑得好累。

山下好大一片湛蓝的湖,这湖为什么会这么蓝,抬头一看,定是湖水太清,倒映着蓝天吧,白云就飘在湖面上,慢慢的游走。这不就是刚才在池子里看到的那个湖吗?好美啊。

钟离紧紧的跟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沿着湖边,跑啊跑啊,越跑越热,不知道跑了多久,慢慢的又在另外一座山下停住。

那女子根本没有发现她?

女子慢慢走过去,前面是什么?前面的地上又是什么?火红的袍,如云的墨发,那里趴着一个人?

女子蹲下身去,去搬动那个人,贝齿紧咬着唇,弯眉紧皱到了一起,钟离能感觉到她很用力,自己想要过去帮忙,可怎么也过不去。

待地上趴着的那人被搬过身来,女子舒了口气,会心的笑了笑,她笑起来真美啊。比她刚才在池子里哭的时候要美上一百倍,虽然此时她一身都湿透了,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狼狈,但那笑依然美。

女子慢慢起身,褪去白裙,最后只穿着贴身的小衣小裤,完美的胴体白皙如玉,在阳光上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跪在地上,把裙拧成麻花,置在地上人的嘴边,一点点,一点点拧着白裙,白裙里就有水被拧了出来,原来她在喂地上的人喝水,可这里不是有湖吗?湖里这么多水,钟离心想,她是不是太笨了?

她喂完了水,站了起来,把裙抖开,晾在湖边的岩石上。

钟离不知道在哪里看了多久,风一阵阵的吹过,她看着那个女子栗色的发丝随风舞,世上真有这么相像的人吗?

女子身上的衣服都干了,岩石上的裙也干了。那女子穿上裙,便准备离开。

钟离看着地上的人微微的动了动,可那女子一见地上的人动了,吓得赶紧跑开,钟离奇怪,她跑什么啊?

地上的人踉跄的站了起来,朱红的袍就像正艳的玫瑰盛开了,那如墨如瀑的青丝就算有些凌乱却依旧掩不住他美得有些妖异的脸,那人真漂亮啊。若不是看到那鼓动的喉结,一定会以为是个女子,南天应该要排到第二去了。

正为那美人儿眼馋呢,却见他眉眼倏地一敛,面色一沉,飞身跃起,那火红的袍子,瞬间染满了碧空,太过夺目,刺痛人的双眼。

那火焰便落在刚一身素白的女子面前,之间男子抬手一把卡主女子的脖子,瞳中的火便烧了起来,眸中狠戾嗜血的气息绞着女子,厉声道:“跑什么?”

钟离心下一颤,吓得不轻,刚想跑,可想着他们似乎看不见她啊,便又想靠的近一些,她看见男子的瞳,真漂亮,暗红色,像烟花在绽放一般,他生气了吗?
女子挣扎着想要掰开男子的手,似乎力量不敌,只能翻着白眼,似乎快要断气了。

男子眉头一蹙,慢慢的松了手,钟离以为是男子见女子可怜,放了她。哪知道那男子很快有些站不稳,摇摇欲坠。

“喂!你这么凶做什么,伤刚好不能动怒,你再这样,我偷再多的灵泉也救不了你 。”女子赶紧上前扶着男子。

男子一把推开她,“谁要你管!滚开!”身体不支,跌坐在刚才女子晒裙的岩石上。

女子撇了撇嘴,不屑道:“不就是战败嘛,用得着这么消沉吗?以前打过那么多胜仗,总也抵过这一次吧?”

男子抬头,想要再次去卡女子的脖子。

女子吓得猛然往后一跳:“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去。”随后逃命似的跑开了。

钟离望着坐在岩石上的男子,看着他低垂着头,那样子,似乎真如那女子所说——消沉。朱红的袍怎么无法将他的精神燃亮,他好颓废……

她很想去安慰他,可到了他的跟前,却怎么也握不住他的肩,自己便像影子一样,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钟离吓了一跳,自己会不会变成鬼了?难道自己死了?

钟离倏地睁开眼睛,一看南天紧张的看着她,南天在?她没有变成鬼?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看着帐顶,在床上?
南天端过一只碗,坐在床边,看着钟离笑了笑:“凝霜,你快喝点姜茶,陈直说你受了凉。”

一路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在马车上他看着她一直出着冷汗,身上冰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好只是受了凉。

她的身子怎么会这么弱,她精神好的时候哪会有一点病态,用钟离的话说,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多数时候都亢奋。

她生病的样子,真跟她平时俏皮的模样相差太远了。

“三嫂,你真是没有哦,动不动就昏倒。”站在床头后面的飞雪钻了出来,嘴巴撇了一下,表示不满。

钟离坐了起来,接过南天手里的碗看着飞雪:“我没用你还来看我?你怎么来了?”这臭丫头明明是关心她,非要说得这么刻薄。

飞雪站在南天身侧,道:“三哥就这样跑了,我和四哥在那里就太无聊了,所以就过来了。”其实是担心了。

钟离正喝着姜汤,倏地抬头:“你是说南云那臭小子也在?”

飞雪点了点头,望了一眼门外,点头道:“嗯,正在外面透气呢。”

正说着,南云便笑呵呵的进了南天的睡房:“呀,三嫂,你在想我啊?”

钟离把碗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掀被下了床,迅速穿上鞋子,冲到南云跟前,抬起双手便攥着南云的衣襟,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敢算计姐!”

南云何其鬼精,一听便知道三嫂说的是什么事:“三嫂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说什么算计,算计这个词太难听了。呵呵。”南云小心的看了看钟离,一个劲的傻笑着。

“哦?那么你小子喜欢的那姑娘呢?带过来三嫂看看。”钟离推着南云抵到门框上,没了好气。

“哎呀,我的好嫂嫂,别说那姑娘了。三嫂,你今天那身衣裳可真漂亮啊,三嫂人长得漂亮,身段也好,穿什么都好看。”南云嘴角含笑,抬手轻轻的去掰开钟离的手,一个劲的给她揉肩。

“欧阳南云!”钟离气结,这是她调教出来的徒弟,插科打诨的功力一定不差,二痞子似的不要脸都是她教的。

南天曾经说过,钟离,你就是个祸害,帝都这些公子哥,文质彬彬的,品性纯良的全被你带成了清一色的小痞子。

现在想来,这叫害人害己。她身边的人,哪还有一个脸皮薄的?脸皮薄的人肯定不敢跟她常来往,因为会一顿饭都吃不下去,只顾着脸红。

“三嫂啊,十一说的对,你啊,这身子也太没用了,动不动就昏倒,这么弱的身子板,到时候有了身孕,怎么办啊,十一上次还说想抱小侄儿呢。”

钟离一个寒颤,捏了一把自己,嘴角扯出一抹笑,道:“哦,快了,还有五个多月你们就可以有小娃娃抱了,你们快去看看碧心去。”

南天瞪了一眼南云,抬步上前,揽着钟离,道:“再去躺会。”

钟离心里有些不痛快,打开南天的手:“我不要你管,不需要你照顾,你管碧心去。”

南天怔了一下,心里有了一丝喜悦,她这是在吃醋吗?“好了,别置气了,碧心有那么多丫鬟管,不用你操心。”

“我这儿也有丫鬟管,不用你操心。”

“哦?”南天皱了眉,瞪了一眼钟离,朝着门外喊了一声:“青远,把天苑的丫鬟都撤了。”

房内的人听着门外应了一声:“是!”

“你这是干什么?”钟离吃惊的看着南天。

南天弯身抱起她便往雕花大床走去,“没丫鬟了,谁管你?”

钟离黑线无数条。

“三哥,不错嘛,真有你的。”南云坐在圆桌上倒了杯茶,兀自喝了起来。

“你好走了!”南天转身瞪了一眼南云。

南云撇了撇嘴,三哥真是没义气,若不是他,三哥能抱得美人归吗?不感谢不说,还不给他好脸色。

邹立说有事禀报,南天让他进来。

邹立瞄了一眼躺坐在床头的钟离,未作言语,又看向南天,道:“王爷,皇上有口谕,说苍南应天帝这些日子提出要住在宁王府,让府上收拾一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1:56:04
– 14:情与伤的纠歧

钟离一听哥哥要住进王府,笑了起来,靠在床头望着南天:“南天,把你住的地方让给哥哥住吧。哪里也没你这里好。”

哥哥肯定是三年多没见着自己了,所以才会想住过来,这样真好,这段时间可以天天见到哥哥了。

南天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旋即又帮钟离理了理盖在身上的被角,笑道:“嗯,他住在正房,我跟你住偏房,好不好?”

钟离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算了,还是给哥哥安排其他苑落吧。”这厮打的什么主意?

南云上前拉了拉飞雪,意味深长地看了床上的两人:“走吧,咱们在这里不合适。”瞧这两个腻得,自己都觉得自己碍眼了。

飞雪打开南云的手,呶了呶嘴:“要走你走,你把三哥带出去,我有话跟三嫂说。”

钟离觉得反正自己现在是纳兰凝霜,不怕和飞雪单独相处,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飞雪,是不是有什么你三哥和四哥的风流韵事,想讲给我听?来来来,咱们八卦一下,我最喜欢八卦了。什么总裁豪门啊,什么娱乐圈啊,什么政坛风云啊,我都很有兴趣。”钟离兴奋地倾着身去拉过飞雪坐在床边。

南天很不悦的往后挪了挪位置,自己的位置竟然被飞雪占了去。

南云呵呵的笑了起来,“三嫂,我的风流韵事,你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早就声名远播了,不过三哥的,似乎只有飞雪知道。”说着不忘诡异的看了一眼飞雪。

南天冷眼瞟了南云一眼,知道四弟这是故意的,道:“那飞雪就好生给你三嫂讲讲,三哥有没有什么风流韵事。”

飞雪腮帮子鼓了起来,有些恼了:“你们出去嘛,我真有话跟三嫂说。”

南天准备起身,反正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南去却起了劲,偏拽着南天不准走,他就是想听听十一想跟三嫂说什么。三嫂说她最爱八卦,其实他也很爱八卦的。

飞雪知道只要四哥插一脚进来,今天是非要在这里听不可了,而且她的心事,两个哥哥怎么会不知道,硬着头皮说道:“三嫂,钟离有跟你说起过我吗?”钟离跟三嫂,说不定比跟三哥还要好。

钟离沉吟片刻,道:“嗯,说过。“

“那你知道我喜欢他吗?”

“飞雪,他不适合你。”钟离觉得有必要好好给飞雪洗洗脑子,这孩子太单纯了。这样陷下去不是办法。

“三嫂,我觉得我还年轻,我还可以等。”飞雪也坦露了心声,她说过不会去找钟离,不代表死了心。

“那厮就是一变态,你到底喜欢他什么?”钟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早就已经习惯。隔三差五的要把自己骂一次。

“三嫂,你别这样说他,我觉得他很孤独,他定是有什么阴影,才会不喜欢女人的。我觉得我可以改变他,也可以为他改变。”

飞雪认真的神情,把钟离吓得不轻。

南天刚想说什么。

飞雪一转身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三哥,让他不要说话。

南天住了嘴。

钟离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抬眼凝着飞雪拉着她的手:“飞雪,你以前的样子就很好,不需要为他改变,而他也有他的生活,你也不要去改变他。飞雪,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非之不可的,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了你应运而生的,你不要这么执着于他,以后一定有一个人喜欢你的纯真、你的善良、你的小脾气,在那个人的眼里,你刁蛮任性都会是优点,所以,别去改变。”

南天听着她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非之不可的?这是什么意思?听着怎么觉得凉凉的,不好不好,这女人的脑子该洗洗了,这么洒脱,将他置于何地?

飞雪不解:“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为他改变啊,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南天点头,十一,好好给你三嫂上上课。

钟离摇头,道:“飞雪,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飞雪嗯了一声。

“从前有一个女人因为一次去参加庙会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一见钟情,可是那男人瞬间便湮没在人群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女人便去求佛主,想要再见这个男人一次。”

“佛主说,要寂寞五百年才能见他一面,你愿意吗?女人毫不犹豫的回答,愿意。”

飞雪道:“那她见到吗?”

钟离莞尔:“佛主便把女子变成了一块石头,后来修桥,这女子成了其中一块,她历经风雨,望眼欲穿,经历漫长的寂寞的五百年,直到最后一天,她又见到她心上的那个人,她紧张啊,好想和他拥抱一下。可是男子只是在桥上凭栏而站一小会,便离开了。”

飞雪叹了一声气。

钟离道:“后来,女子又去求佛主,想要摸摸这个男子。佛主又说要五百年,女子坚定的说,愿意。”

“这一次她变成了一棵树,这一次她平静了很多,她知道要到五百年的最后一天才会等到那个人,于是静静地等着,直到那天的到来,烈日高照,男子便到树下乘凉,还睡了一小觉,后来男子走的时候,摸了摸树干,表示感谢。女子感觉很幸福。”

飞雪呶起了嘴,无奈的叹了一声,道:“好苦。”

钟离笑了笑:“女子后来又去找佛主了,佛主问,你是不是还想跟他抱一抱,再结婚生子?那需要再寂寞一千年。女子笑了笑说不用了。女子问佛主是不是男子现在的妻子也等了他两千年,佛主点头。佛主见女子释怀便轻松的说道,你放弃了就好,这样另一个男子便要少等一千年了,因为他已经为你寂寞了两千年。”

钟离摸了摸飞雪的头:“飞雪,你又可爱又善良,为你等了两千年的那个男人一定会比那个变态适合你。”

南云看了一眼眼眶红红的飞雪,又看向钟离,瘪了瘪嘴:“三嫂,你整天没事研究这种煽情的东西骗小姑娘的眼泪,真是不厚道。”

钟离冷嗤南云一声,她当初怎么就会上这家伙的当?白了他无数眼。

南天起身一窜,坐到了飞雪的前面,几乎和钟离齐排而坐,干脆也靠在床头,那张妖孽的脸便贴向她的耳际,粉唇轻掀,小声道:“凝霜,我也等了你两千年,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就差还没有生子了。呵呵。

钟离倏地脸涨得通红,一把推开贴在自己颈窝处的脸:“那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满意,我要退货。”

南天给南云和飞雪使了眼色,让他们出去,可两人装没看见似的,无动于衷。

南天咳了一声,豁出去了。抖了抖肩,头靠在钟离的肩上:“凝霜,你没有听钟离说过,你若在外面买了个包子,都拿在手上了,总不能说不是你要的褶子,就退货吧?”

南天坐起,玩味的笑道:“就好钟离说的,更何况这包子你都咬了一口,退了卖给谁?这回炉也没法重做了啊。”

钟离气得捶胸顿足。

南天继续振振有词的说道:“再说了,你看我都为你等了两千年才等到你把我买走,哪能说退就退?”

钟离捏住南天的下颌,道:“两千年的包子都馊了,买回去怎么吃,变了味当然要退。”

南云和飞雪生生的憋住笑,生怕打断了他们,三哥居然把自己比成了钟离说的包子。

南天哼了一声,倒在钟离的怀里,边笑边摸着她气得发抖的手:“我是你两千前预订了的,是你害我过了期没人买了,所以你必须负责把我买回去。”

钟离几次想推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无奈根本都推不动,咬牙道:“既然是这样,我现在觉得两千年的包子味道太差,想扔掉了。”

南天“嗖”的坐起,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道:“那怎么可以,都经历了两千年,我已经幻化成人形,有血有肉了,说扔就扔,你这样做太不人道了,你这样做会被谴责的,知道吗。”

说完,头又靠上了钟离的肩,他对今天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钟离差点没气得吐血。她觉得自己的徒弟领悟力都超高,她这个师傅可以是时候隐退了,南云只需加点拨便如鱼得水,现在居然连南天都要出师了,她可真是桃李满天下。

南去突然拍手叫好,南天得意的笑了起来。

钟离恨不得掐死那个幸灾乐祸的人,“欧阳南云!我现在每天虔诚的许愿,希望总有一天有个孙悟空来收了你个混世魔王。”

南云哈哈大笑:“那借三嫂吉言,我倒看看那孙悟空能不能逃得过我的五指山。哈哈!”

飞雪看着三哥一脸的幸福样,很是羡慕,毕竟,这几年,她从来没见三哥这样待过碧心,三哥现在一定是从内而外的开心吧?

可是她呢?三嫂跟三哥以前也不好的,现在都好了,若真是求父皇赐婚,两人开始可能会像以前的三哥三嫂一样,但过三四年后,应该也也会这么幸福吧?

飞雪慢慢的打定了一个主意,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王爷,王爷,苍南应天帝正往天苑过来。属下想拦也不敢拦,只有……只有快点过来通报了。”冲进房里的是南天的侍卫青近,气喘吁吁了。

南天眸光沉了一刻,立刻恢复了正常,下意识地抓住钟离的手,才坐直了转身,便瞧见那一袭墨色龙袍傲然立于门口,狭长的眸子中,乍射的精光,很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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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情与伤的纠歧

墨色的浅金丝线龙纹锦靴跨过浅浅的门槛,门外的阳光投下,将纳兰昊宇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一种迫人的气势便由门外带到了门内,整个房内都感觉无比压抑。

南天南云飞雪起身,右手搭至左胸,颔首道:“见过苍南国应天陛下。”

纳兰昊宇颔首回礼,只是“嗯”了一声,目不斜视的向钟离走去,并未理会这些人。

南云心中不悦,三嫂这么和善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孤傲的哥哥。

飞雪暗暗撇了一下嘴角,也很不高兴。

南天嘴角噙笑,凝着纳兰昊宇,礼貌的问道:“哥哥是过来看凝霜的吧?”

纳兰昊宇点头,未作回答。

南云更不高兴了,纳兰昊宇目中无人。

南天也未露异色,缓坐在床头,握着钟离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几人都面带微笑的客套,唯有纳兰昊宇面无表情,透着一股子冷气,睨了房内的人一圈,站在钟离的床前,显出难有的和悦之色:“霜儿,想回苍南吗?”

钟离傻笑一声,“当然想啦。”

纳兰昊宇嘴角扯过一抹笑,也在床沿边坐下,从南天手中抽出钟离的手,轻轻的抚了抚,道:“哥哥是问你,愿意生活在蓝离还是苍南,只要你不愿意生活在这里,哥哥会让明顺帝下旨让你们和离。”

钟离登时顿住,气也不敢出,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是哥哥知道了什么吗?和离,当初她便不想让亲人知道那些事,不想让关心和爱着她的人担心,一个人忍气吞声过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是没有瞒住吗?

他们迟早是要离的,如今哥哥来了,只不过早了一步,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吧。

南天睨了一眼钟离,看着她的神情从恍惚到坚定,心上猛然一收,紧得发疼,他们之间如今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可纳兰昊宇偏在此时提出来,居然要父皇下旨?

飞雪小心移步到了南云跟前,紧张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南云心知不妙,三年多前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该怎么办?这气氛太尴尬了,便跟南天说道:“三哥,干脆今天在宁王府设晚宴吧。”

南天点头称好,命青近去通知邹立准备。

转而从纳兰昊宇手中又拉出钟离的手,紧紧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哥哥,这婚姻之事,岂能说离就离,再说,我跟霜儿的感情很好,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他的语气坚定没有波澜,可是心里却是暗潮汹涌,纳兰昊宇摆明了有备而来,还把父皇搬了出来,意味着什么,父皇也参与其中?

钟离其实此时根本不敢说话,她还在想,她还需要想,本来是有计划的,一步步来的,现在哥哥一出现,什么计划都打破了。

纳兰昊宇没理会南天的话,只看着钟离,厚重的眉宇如他的墨袍一样深沉,眉峰一敛,道:“霜儿,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哥哥准备了很久,登基这一年多来,哥哥打下九座城池,就是打算用这九座城池跟明顺帝换你自由。”

钟离瞠舌,哥哥这次过来是专门拿城池换她自由身?唇颤抖得厉害,“哥哥……”

南云和飞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去,他们要留在这里给三哥打气。不能输了阵势啊。

南天的左胸有什么在狠命的敲着,但他依旧故作镇定,要失去了吗?九座城池,当初苍南有难,割让两座城池给蓝离希望得以支援。如今新帝登基才短短一年多,便已经打下九座城池。

父皇说过,纳兰昊宇城府很深,兴许是好战之人,怕苍南平定内乱后对蓝离不利,所以才让他娶的凝霜。他不管,他不想娶就是不想娶。可现在人家要拿打下的九座城池换回自己曾经不想娶的女人,他却不舍得了。

这算不算他该遭的报应?若那三年多他好好待她,她在此时定不会如此犹豫。

她犹豫,是因为她心里有他。她犹豫,也是因为他对她造成了很多伤害,所以她想离开他。

他从小就对政治不关心,他不想上朝,不想听各种战事,他只求清静。如今,当一个不清静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居然让他这么无措。

他再也不自信,他怕她那个霸气的哥哥会一直动摇她本就不坚定的意志,他还没有来得及弥补她,她怎么可以就这样从他身边离开?“凝霜,我不同意。我也不准你同意!”他此时唯有说,我不准,我不同意。

因为再没有可以说服任何人的理由,他不能像别人一样说,你念在我们夫妻这些年,你念在曾经我待你好,念在我们的孩子的份上……没有一句话合适。唯有——我不准,我不同意。他只能这样蛮不讲理,甚至不可理喻的霸道。

“南天,你捏痛我了。”钟离觉得手都被他捏得痛得发木了。她感觉到了他紧张,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纳兰昊宇阖了眼,抑着一肚子的怒气,又睁开他狭长的眸子,道:“霜儿,皇家的公主和离是很正常的事,以前我们的姑姑就和离过,后来也嫁了个如意郎君,你不用觉得会抬不起头,哥哥永远都不会让你抬不起头,谁敢说你半个不好听的字,哥哥便杀了他!”精光乍射,是阴鸷之气,混着杀气腾腾。

钟离低下了头,她知道,不用哥哥说,她也知道。她自己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抬不起头的,她脸皮厚,她是现代人,离个婚又算得了什么?

可此时,有人拍着胸脯说叫她不要怕,离!她却不舍得了。

她真不舍得了,原来她就是这么贱,原来她就是想和他纠缠不清,原来她昨夜还在想着要走,今天有人可以让她正大光明走的时候,她却不舍得了。

可是碧心怎么办?她一想到碧心和那个孩子就觉得是心里的一根刺。她紧紧的咬着唇,矛盾得心里的麻全扭在了一起,她找不到那个头在什么位置。

房里静谧一片,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她的回答,她咽了咽唾沫,那一声“咕”,全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嫂嫂,十一舍不得你,你别离开我们。”飞雪有点红了眼眶,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三嫂的时候,她便莫名其妙的有些喜欢她,第二次毅王府家宴更是印象很好。飞雪拉了拉南云的衣角,央央说道:“四哥,你说说,是不是你也舍不得三嫂,是不是?”

南云点点头,也做出一副可怜相:“三嫂,真的。我们都舍不得你。”

纳兰昊宇蓦地起身,转身间,怒火中烧,狠瞪着飞雪和南云:“这里没你们什么事,都出去!”这些人在这里添油加醋,害妹妹犹豫不决,他没这么多时间在这里耗,和离的事情必须速战速决。

飞雪吓了一跳,没见过这么凶的人,比三哥凶多了。可这人非要带走三嫂,三哥肯定要伤心了,她不干。

飞雪挺了挺背,迎上纳兰昊宇的眸子道,也气势汹汹道:“你是皇帝没错,可这里是蓝离的宁王府,你来者是客,这里是我三哥的正房,要走也只能三哥叫我们走。你凭什么?”

南云也跟着点了点头。

纳兰昊宇双拳一握,登时墨袍和墨发都一起无风自动起来,这个欧阳飞雪胆子太大了,这世上谁敢这样和他说话?除了霜儿,其他人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这人居然破坏他带走妹妹的计划。

他抬手便朝飞雪的脖子袭去,刹那间,那一袭朱袍极速一窜,挡在了飞雪的面前,握住纳兰昊宇呈鹰爪的手。

飞雪登时心下一颤,刚才太凶险了。

南云一把扶住惊魂未定的飞雪。

南天面色从冷戾慢慢变得柔和,压着胸中即将迸发的火苗,道:“哥哥,十一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小宠坏了。还请哥哥海涵。”说着,慢慢松开了锢着纳兰昊宇的手。掌垂落间一瞬不瞬的注意着纳兰昊宇的动静,生怕他再起杀心。

若不是此人是凝霜的哥哥,他决不会一次又一次像这样在他面前忍气吞声,纳兰昊宇字字句句都要他和凝霜和离,动不动就要带凝霜走,他不会同意。那两天找不到她人,他已经疯了,他很难想象,从此以后她都不出现在他面前,会是什么样?

纳兰昊宇拳紧紧握住,仰起头颅,几乎将眼睛眯了起来,那种不屑的眸光便全泄在南天的身上,他倏地睁开眼睛,冷哼一声道:“你的妹妹你知道宠,朕的妹妹也是从小宠到大,嫁给你,你便让与一双靴子拜堂,并将她赶出王府,她是我苍南国唯一的一个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朕愿意拿九座城池来换,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

钟离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睁开。这种局面她真的不想看到,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哥哥还知道什么?红楼?若飞雪现在就知道她就是钟离,会不会杀了她?会不会恨死她?

飞雪猛地一咽唾沫,原来如此。

南云没有了想要反驳的气势,是啊,话都挑得这么明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以这个理由要求和离,蓝离的人,不管是谁,都没有什么资格反对,人家堂堂一个公主受到这样的待遇,谁都会不服。九座城池是天大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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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情与伤的纠歧

南天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再缓缓松开,纳兰昊宇果然知道,可是三年多了,他都没有动作,偏偏在他和凝霜都互生爱慕之后才出来,又是为什么?

若拿三年多前的事情来说事,莫说蓝离没有一个人人站在他这一边,苍南那边想把他撕了的人更多。

可如今,他已经陷进去了,就这样放手?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纳兰昊宇一直在征求凝霜的意见,那么他只有凝霜了,只要她不同意,他们之间还有希望。

南天没再看纳兰昊宇,缓步踱到钟离跟前,坐下,拉起她的手,窝在手心里,放在唇边:“凝霜,我不想失去你,更不能失去你。以后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好不好?但是不要和离,我也不会同意和离,不会同意!”

钟离不敢睁开眼睛看南天,一眼都不敢,她怕看到他那一双瞳,看一眼,便下不了决心。

“凝霜,你看着我,你别这样。”南天的手几乎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可怕,她在回避他,她在替自己下决心。

纳兰昊宇知道自己晚来了一步,他应该早几个月来,妹妹也许不会这么犹豫,下巴轻抬,沉声道:“霜儿,起来!回你自己府上去住,哥哥不需要你和他配合来演这种戏码,哥哥什么都知道。”

钟离知道,哥哥什么都知道,他连自己有座府都知道,那么红楼,一定也知道了。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来?以前为什么不来?

见妹妹不语,纳兰昊宇便像拎小鸡般把钟离从床上拎了下来,放在脚凳上,道:“穿上鞋!跟哥哥走!立即!马上!”

说真的,钟离被纳兰昊宇吓懵了,她十四岁的时候是挨过哥哥的揍的,她不敢惹他。赶紧穿上鞋,也不敢言语。

南天上前一把抓住钟离的手腕:“凝霜,你不能走,不可以走!”

怎么能这样?昨天还说不会离开他的,她说过不会躲着他的,如果回了苍南,那还不叫离开,还不叫躲吗?

可钟离根本不敢看南天。

“凝霜,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抬掌握住她的肩,狠命的摇了几下,可掌下的人依旧低头。

是啊,现在有人替她撑腰了,她再也不用顾忌了。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他了。

纳兰昊宇抬手便捉住钟离另一支手腕,厚重的眉宇一敛,沉声怒道:“走!”

“姐姐,我带了些燕菜过来。”

这边几人胶着状态的气氛着实紧张,碧心则端着托盘款款而来,话落,已抬步越过门槛入了房内。

南云急得直跺脚,他和飞雪知道情况不好,也不敢插话,这时碧心来得可真是时候,他赶紧上前,一脸囧色,道:“心嫂嫂,你怎么来了,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歇着吧。”

碧心余光微微看了一眼纳兰昊宇,似乎并不知道他是谁似的。笑着对南云道:“只不过有身孕而已,哪有那么娇气,哪个女人不得生孩子的?我是带些燕菜过来跟姐姐一起吃。”

纳兰昊宇登时哈哈大笑,用力一拉,把钟离拉进自己的怀里,冷戾的看着南天,讽味十足道:“朕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妹妹和一双靴子拜堂,一个丫环却是风光大娶,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欧阳南天,现在是朕的妹妹愿意让出正妃的位置给你的侧妃,好好珍惜,更何况侧妃都有了身孕。”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怀中的妹妹一眼。

碧心面露尴尬之色。

钟离听得一席话,垂下了眼睫:“哥哥,我们走吧。”

是什么?箭?还是剑?一定喂了毒,狠狠的从他的心上穿过了,南天一时晕眩,那喂了毒的箭,便瞬间让他毒发攻心,“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角吐了出来。

曾经他不要她,赶她走。

如今她要走,他留不住……

“三哥!”

“王爷!”飞雪南云还有碧心纷纷上前去扶南天,却被他一一扫开。

钟离一转身,看见南天满眼复杂的情绪望着她,悔?痛?不舍?“南天,长痛不如短痛,很快我们都会适应的,我们的生活都会越来越平静,你有碧心,有你们的孩子,你会幸福的。”

他摁着左胸,腿像灌了铅似的,他有些艰难的迈开步子,踉跄着朝钟离走过去,他拿什么去挽留她?那凤眸几乎是透着绝望凝视着钟离,“凝霜,没有你,我怎么幸福?凝霜,你不肯原谅我?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吗?你告诉我,你要我怎样,才肯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错?凝霜。”他抬手握着她的肩,那妖孽的脸上,满满都是悲伤。

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措手不及,还未来得及巩固好他们本就脆弱的关系,如今更是被纳兰昊宇的话击得零碎不堪,他们在一起时,有时候甚至刻意把那些过往淡淡扫去,都怕提及伤了对方,伤了自己。

钟离看着他的神情,干脆闭上眼睛,只听见耳旁有风声吹过,她好象能感觉到那风暖暖的,有一个遥远的男子的声音,仿佛穿越千年,停驻在她的耳畔回响,似乎只有最后一口气,那么无力又那么坚定:“小离,你记得,不论你去了哪个时空,若遇到一个有一双暗红色的瞳的男人,不论他犯了什么错,你原谅他,原谅他,不要错过他。”

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也似乎只有最后一口气:“朱雀,你也一定要记住,不论在哪个时空,若你遇到一个栗色发丝的女子,无论她有多任性,多坏,你都不能冲她发火,你要对她温柔,别让她怕你,别让她错过你。”

“诅咒又算得上什么?我们一定不会错过的,一定不会!”

她还能听见那两人微弱的透着绝望也夹着浓浓的希望的笑声。

泪,就这样忍不住,从她紧阖着的眼中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她莫名的觉得心尖上无数的钢针猛猛地穿插——很痛,很痛,怎么会听到这样的对话,是怎么了?小离?是她吗?那朱雀又是谁?谁来告诉她,她为什么会这么乱。

纳兰昊宇看着妹妹流泪,眉紧紧的蹙到了一起一掌推开南天,钳制住钟离的手腕一个用力狠带,道:“走!”

“姐姐,你别走,王爷舍不得你。”碧心面上梨花带雨,上前一步拉着钟离的手臂道。

纳兰昊宇顿住脚步,猛的一个转身,吓了碧心一跳,碧心赶紧松开钟离。

纳兰昊宇不屑的睨着碧心,冷嗤一声道路:“你倒是大度,要么休了朕的妹妹,要么休了你,你选哪一个?”

南天一怔,二选一?

碧心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南云和飞雪面面相觑,吃惊得不行。

纳兰昊宇哈哈大笑,看了一眼一脸灰败的南天:“还是留着这个有你的血脉的吧,朕的妹妹嫁得出去!”

碧心呜咽着咽着起来,泪珠子便就正夏时的雨点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她拉着南天的手,央央道:“王爷,你就休了臣妾吧,你不能没有姐姐啊,王爷,你就了臣妾吧。”

南天掰开碧心的手:“这不关你的事,该受罪的人是本王,你先回去。”

碧心还欲开口,南云上前拉着她往门外走:“心嫂嫂,你就别添乱了,这里够乱了。你先回去吧。”

纳兰昊宇又是一阵大笑:“果然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这种男人朕的妹妹可高攀不上。”话落,面上露出一丝悦色,道:“霜儿, 该死心了吧?”

钟离咬着唇点头。

南天嘴角一抹苦笑,阖上眼深深的呼吸。

“晚上想吃点什么?朕从苍南带了好些个你小时候爱吃的东西过来。”纳兰昊宇拉着钟离便一路朝屋外走去。

“哥哥,我就想睡觉。”

南天听着钟离的声音越来越远,倏地睁开凤眸,撩袍一甩,快步追了上去,纳兰昊宇回头之时,南天已一把拽过了钟离,“霜儿,你不能走,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永远都不可以离开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我。霜儿,你早就走进我的心里了,我不仅是舍不得,我是不愿,不肯,也不让,更不准!”话落,他紧紧拥她入怀,紧到自己的双臂的肌理都硬得像块石头了。

钟离心中被那钢针穿过的地方又开始汨汨的冒着血水。

“你说什么?什么叫是你的人?你们不是一直是名存实亡的假夫妻吗?”纳兰昊宇本已晴好的神情慢慢阴云蜜布,身侧的拳捏得“咔咔”作响,那拳头颤抖得厉害,连那声音都能听出难得的颤抖。狭长的眸子慢慢氤氲着浓浓的杀气,迸射出道道剑影刀光。

一听到哥哥的声音,钟离不自觉的颤了一颤,赶紧回过神来,只是这时,哥哥并没有从南天的怀里夺她,而是死死的盯着南天。

南天侧身注视着纳兰昊宇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狐疑,慢慢升至嘴角,化为一抹淡笑,道:“哥哥,忘了跟你说,我们已经是有名有实的真夫妻了,所以我不会放了她,我会永远让她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

纳兰昊宇的表情慢慢变得狰狞,眸中的精光刺向钟离,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未等钟离答话,南天的凤眸慢慢的眯了起来,却笑着答道:“这个月,月圆之夜。”

登时墨发飞舞,墨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身侧的拳倏地撑开,极速的一掌击向南天。

南天一手护着钟离,侧身一躲,那一掌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左肩。圈在右臂中的人儿迅速被纳兰昊宇卡住了脖子,几步便被逼到了高大的梧桐树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1:59:51
– 17:情与伤的纠歧

钟离惊恐的望着嗜血气息弥漫的哥哥,六神无主。喉咙被堵得气也接不上,嘴里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地叫着:“哥……哥,放……我下……来。”双脚已经离了地面,拼命的想去找支点,在树干上摩挲着。手拼命的去抠开纳兰昊宇的手,眼白越来越多。

南天又瞳瞬时染成了暗红色,心下一横,一跃而起电光火石般一掌打在纳兰昊宇的肩上。

纳兰昊宇趔趄一退,钟离从树干上滑落下来,拼命的揉着自己的脖子:“咳咳咳……”往后缩了缩,生怕哥哥再这样过来。她已经觉得脑子极度缺氧了,离死不远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飞雪赶紧跑过去扶着钟离站了起来,她轻轻的替钟离揉着脖子:“嫂嫂,难受吗?十一去给你端杯水过来吧。”

钟离看着飞雪, 眼睛涩得慌,这一家子,其实都待她很好。不管自己是男装还是女装的时候,若是没有三年多前的事,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飞雪,不用了,我顺顺气就好。”

飞雪一听钟离说要顺气,赶紧帮她拍着背,眉头紧锁的看着她。

钟离知道哥哥刚才很生气了,她心里不安。哥哥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十四岁那次,因为她爬树自己不小心摔了下来,结果哥哥不但揍了她,还把和她一起玩的太监扔到蛇潭里,被蛇咬死了。

后父皇生气了,不准哥哥见她,哥哥立誓说再不会打她,父皇才再准哥哥接近她。不过从那以后,哥哥就真的再也没有打过她。

但是从那以后,她也不敢再不听哥哥的话。她知道只要不惹哥哥生气,哥哥是很心疼她的,只不过压抑着自己的小性子罢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天一袭朱袍绝然而立,风扶衣袂,翩然翻飞,他站在钟离身前,冷眼看着纳兰昊宇,那瞳仁依旧是暗红色,淡声道:“哥哥,我过去做错的事,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直到凝霜原谅我为止,我的确有错,所以方才哥哥一掌下来,我并未想过还手。但是凝霜,你不可以动她。即便你是她哥哥,若再妄想动她一下,即便她会恨我,我也不会再跟你客气!”

那声音,宛若夏日落下的冰雹子,啪嗒啪嗒的打在人的脸上,又冷又痛。那眉眼中透着的寒气来势汹汹,很快便将冰雹子堆满的一身,将包围的人凝结成冰。

话才落下,那一袭如墨的青丝便悠悠如歌般飞扬了起来,和他艳红的朱袍相撞,成了这凝重的空气中最华美的乐章。称得他绝美的脸庞更是妖异横生。

纳兰昊宇大袖一甩,哼了一声,那厚重的眉宇下丝丝缕缕的杀气凝结,“朕的妹妹,轮不到你来管!”

南天笑道:“可她是我的妻子,出嫁从夫,想必哥哥是听过的。即便她是你妹妹,但如今却已经是欧阳家的人了。哥哥说带走便带走,那——并不合适。”

纳兰昊宇冷笑摇头:“从夫?霜儿嫁到蓝离,并没有从夫,她本就不住在这里,她应该回她住的地方去。”

“不论何种理由,凝霜都不能让哥哥带走。”他的态度强硬如铁,他不能让她走,纳兰昊宇眼中凝结的杀气实在太重,他甚至怕,她的哥哥会撕碎了她。

可一听到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后,纳兰昊宇的反映居然如此之大,这出乎他的意料。

钟离听着南天坚定的口气,心里那种莫名的躁动又开始叫嚣,其实她也是不舍得的,她可以不做他的妻子,但她还可以在红楼以钟离的身份见到他也不错,若真的回了苍南,怕是永生都不可能再看见那样一双瞳仁了,她得有多挂念?

“王爷,你有没有事,你吓着臣妾了。”碧心挣开南云,跑过去扶着南天。

惹来的是纳兰昊宇的一脸嘲讽。

南天侧身一瞥,蹙眉凝着南云,怒道:“你不是送她走了吗?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弄走!”

转而看着碧心,沉声道:“以后未得本王的允许,你不准再踏入这里一步!”

南云一个激灵,赶紧上前拉开碧心。他此时也是烦极了,三哥比他还烦是正常的。

碧心云袖下的拳攥得紧紧的,委屈的落下了泪,任南云拉着她离开。

钟离撇开脸不看碧心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她觉得很刺眼。

飞雪依旧觉得钟离惊魂未定,不停地帮她抚着背:“嫂嫂,有没有好一点?”

钟离拼命点头。其实她最怕的就是打架,这架式像要打架了,她是三脚猫,从来信奉的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她几乎从来都是跑的,除非遇上个比她还要残废的两脚猫或者独脚猫。可是她运气太差,遇到的跟她相比,都是健全的四脚猫。

“皇上!”兴许是听到了异动,纳兰昊宇的四个侍卫本在远处,也奔了过来,领头的人一身深驼色武衣,那脚力一看就是底子深厚,似乎得了纳兰昊宇真传似的——一脸黑沉。

“月寒,把公主带走!”纳兰昊宇冷声命令道。

领头的侍卫沉脸点头,抬手一挥,其余三人也一起得令朝钟离过去。

钟离吓得往后一缩,明明她刚刚说要跟哥哥走的,为什么此时她会这么怕。怕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她从来都不得自己是这么胆小的人,连话也不敢说了?

南天退后一步,朱袍霎时腾空鼓起,周身被一团玄光包围,如他曾经发怒时的瞳仁一般慢慢凝成了暗红色。悬在半空的人此时阖着眼,微微仰头,墨发依旧悠悠飞扬。

飞雪没有见过这样的三哥,赶紧扶着钟离往后退去,生怕那种气流会伤了她们。

纳兰昊宇看着悬空而立的南天,头颅侧仰轻抬,冷哼一声,狭长的眸子透着满满的鄙夷和不屑。

四个侍卫听着皇上一声不屑的冷哼,便快速上前。

南天倏地睁开双眼,那一双暗红色的瞳仁流淌着重重杀戮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不禁周身犯寒,只见包裹着他身子周围暗红色的玄光越来越亮,红色的玄光外慢慢凝上了一层白刺刺的光芒,刺痛人的眼。

钟离和飞雪下意识的挡住眼睛。钟离心里不停的说,南天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可还是怕他会有事,此时她唯有站得远远的,不让他分心才是。

纳兰昊宇眉峰倏然紧蹙,似乎出了他的意料,拳慢慢紧握。

“啊~!”南天朝着四个侍卫,振臂俯身一吼,那一声长长的嘶吼破空响起,墨发登时如遇狂风,恣意狂舞,那绝美惊艳的脸此时被重重的杀气氤氲,如同妖孽浴火重生,玄光只从他身前迸出直刺向那四个人。

“啊!”“噗”“锵~锵”只听见一声声惨叫,和兵器落地的声音。三人应声落地,口吐鲜血,月寒退出数丈,虽未倒下,然而兵器却落了地。他一脸的死灰,满眼的仇怒瞪着南天。

绝艳化华美的朱红这才缓缓落地,青丝如歌似流水般悠悠落下,在南天朱红色的袍上惹风静静流淌。

他并没有看方才被他击败的人,而是转身接过飞雪手中吓得不轻的钟离,揽在怀里,再侧身睨着那些被他打败的人:“本王的妃,哪里也不去,除非,你们有能耐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说得是云淡风轻,可是手臂却如铁一般钳制住怀里的人,钟离仰起头,看着他,轻声道:“南天,哥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别担心。”

她安慰他别担心,可她自己却有点怕哥哥会不会真的掐死她,就像十四岁,明明是爱护她,却又气得要打她。

她不是没见过南天耍弄招式,在他们这些王爷面前,她的武功就是过家家,她知道他们厉害。可是没有想到南天居然没有跟人交手便赢了,她太意外。

你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叹了一声气,道:“凝霜,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他会不会把你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走,我都不会让你跟我和离。不会!”他重重的咬着“不会”两个字。

他火红的袖倏地凌空一挥,地上的一把长剑便“咻”的一声窜到了他的掌中,握起她的手,把剑放在她的手上:“除非,你拿剑朝我的心脏刺过去,直到我血流干,没有了知觉,你再走,那时候我看不见,也感觉不到,我便无所谓了……”

钟离怔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话,才像一把剑直接刺过她的心脏……他要她在他死后才能离开她,只要他看不见,他便当她没有离开过他,可是她,绝不可能那么做。

眼里慢慢凝着水汽,溪水潺潺,滑落脸庞,手中的剑如泪一般,从手心里滑落入地。剑落地溅起的火星子是特有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让她本就不安定的心,突然安放。

钟离抬头看着纳兰昊宇,央着说道:“哥哥,我想,我想原谅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纳兰昊宇脸色沉得可怕,怒声如钟:“朕!不准!”

钟离身子颤了颤,哥哥如今却在她面前自称“朕”。该怎么办,哥哥会不会像十四岁那次一样,再揍她一次?

钟离怯的望着南天。

他对着她淡淡一笑,抱她在怀,方才那伤人的影子早已不见,满脸满眼的温柔,连修长的手轻轻抬起,抚着她的发的动作,也是又小心又轻柔,他声音淡淡含笑:“凝霜,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不管谁不准,都不怕,别担心。除非我死了,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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