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景漠宇离开景家认祖归宗,爸爸被抓,我和景漠宇离婚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A市盛极一时的景家就像即将倒塌的高楼大厦,里面的人为了保命四处逃散,不是闭门谢客,就是跑去国外避难。外面的人更是生怕波及无妄之灾,躲得远远的,避免和景家扯上任何关系。
而我,一个刚过二十岁、大学毕业证还没拿到的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接受着一波又一波苛责审查。
关于景天穷途末路的传闻,在A市有不同的版本,有人说这是天罚,景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天理难容,这是应得的报应。
有人说吴瑾珉查出儿子当年的失踪是景昊天恶意作为,骨肉分离二十余年,他们不整垮景家,怎么能泄心头之恨。
也有人说,三年前前矿产局局长傅夏阳死的不明不白,他的儿子一直认定他父亲的死与景昊天有关,暗地里调查了三年多,现在终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誓要扳倒景昊天。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版本的传闻,但不管哪一个,都是要把景家往死里整。
爸爸的旧识我挨个求了一遍,大家的回答都如出一辙——不是他们不想帮,而是没有能力帮忙。连续二十几天的四处碰壁之后,我终于明白,那个我最不愿意去求的人,是我爸爸最后的希望。
至于他愿不愿意救他,有没有能力救他,我无法预料。
我拨通景漠宇的私人手机,等待音响了很久才接通,隔着无线电波,他的呼吸很静,静得几乎听不见。
内心焦虑不安让我根本没心思去考虑我们之间的恩怨,直截了当问他:“我,我们能见个面吗?”
他想了一下,“什么时候?”
“现在。”
“……我在北京。”
我毫不犹豫答:“我马上去找你。”
“嗯。我住在国际饭店****房间。”
当晚七点多,飞机降落在北京。我走出机场的到达出口,正准备打车去国际饭店,两个人迎过来,我立刻认出是以前景天的员工。
“景小姐,老板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他让我们带你去酒店等他。”
“好的。”
在这个充满政治色彩的城市,地处北京的中央商务区,毗邻人民大会堂,北京市政府的国际饭店彰显的并非财力,而是权力。
不知是回避什么,还是害怕什么,我没有去他的房间等他,而是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等待着,漫长的几个小时,因为我在一遍遍设想着该如何开口求他而显得不那么漫长。
一辆奢华的商务车停在酒店璀璨的灯光下,景漠宇走下车。与他同行的两台白色牌照的车也在路边停下来。一辆车上走下的是卓二少和与他长得一般无二的男人,另一辆车上先走下一个军人,快步跑到后面打开车门,然后一身休闲装的男人走下车,因为他侧着脸,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的举手投足透着军人的气势万钧。
虽然四个男人简单聊了几句,便各自离开,但从他们自然随意的举动可以看出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原来让我等待了四个小时的所谓重要的事情,不过是朋友的聚会。
我揉了揉坐到僵硬的腰,起身迎向他。
刺眼的水晶灯下,我与他面对面站着,几米的距离,竟无法跨越。
找不到任何寒暄的词汇,我直奔主题。“爸爸……我是说,我爸爸的事,你听说了吧?”
“上楼说吧。” 见我犹豫,他说,“这里说话不方便。”
跟着他走进电梯,封闭的空间里,他身上微醺的烟酒气浓郁扑鼻,我悄悄看他一眼,他又瘦了很多,脸上的轮廓更加棱角分明,被醉意浸染的双眸越发沉寂得让人心惊。
跟在他身后走进套房,古朴典雅的中式设计让房间看来充满耐人寻味的气韵。
他指了指一边的红木座椅,示意我坐下,又为我接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先喝杯水吧。”
在椅子上坐下,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了然看了一眼剔透的水晶杯,“谢谢!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他坐在对面的长椅上,静静看着我。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他先开口:“如果你是为了景天的事情来求我帮忙,我想,我真的帮不了你。”
他的拒绝已经非常坚决,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尽量把语气放软,“我知道,我和爸爸做了这么多错事……可他毕竟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养大,你真的那么恨他?!”
“我不该恨他吗?我为你们景家付出了一切,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要我娶谁,我就要娶谁,没有一句怨言……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把我逐出景天,逐出家门,一无所有……”
他起身走近我,双手撑着我椅子两侧的扶手,嘴角的笑极冷,“是,他养了我二十四年,他怎么对我,怎么逼我,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我亲生母亲在疗养院关了八年,不见天日,我亲生父亲承受了二十四年的丧子之痛……这些,他全部都知道,却还一次次阻止我寻找他们……”
“景,安,言,”他倾身靠近我一些,身上幽深的气息被酒气掩盖。“换作是你,你能不恨么?!”
我艰难地点头。“恨!不过你该恨的是我。是我逼你娶我,是我起诉离婚,也是我不听爸爸劝阻,把你逐出景天,逐出家门,让你一无所有……”
咽了咽口水,我扭头避过他的眼睛,“也是我求爸爸不要告诉你真相,我怕你知道了亲生父母还活着,会离开我们,我害怕失去你……”
他捏着我的下颚,逼我面对他被醉意麻痹了理智的双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骗你的人是我!”我咬咬牙,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早在很多年前,爸爸就想告诉你真相,是我求他不要告诉你,是我自私想把你留在身边!现在,也是我给你亲生父母打电话,让他们带你走,因为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无力地松开捏着我的手,无力地拉开与我的距离,“你走吧!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我怎么肯走,我把这段感情糟蹋到这个地步,不达到目的,我怎么会放弃。我拉着他的袖子,放任着自己的眼泪肆意流下,“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想怎么对我,我都接受……我求你救救爸爸,他已经六十岁了,我不想他死在监狱里!”
他低下头,望着我脸上的泪。“我怎么对你,你都能接受?”
“是!”
“好!”爱到了极致,痛到了极致,恨到了极致,失望也到了极致,他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好像一瞬间突然爆发,野火燎原一般的摧毁。
他抱着我,一边撕扯着我的衣服,一边吻着我□的肌肤,时而狠狠咬下去,听着我压抑的轻哼,他才会松口,唇齿抵着我的肌肤继续向下探索。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灯火,眼前还是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我不禁想起T市那一场温柔的缠绵。尝过了真正的苦味,我才明白那一夜有多甜美。
他抱得更紧,微喘的气息落在我唇边,我侧脸避过。他也没再强求,转而将我拖进卧室,推到在床上。
沉重的身体压上来,他的手裹住我的胸,野兽般吞噬下去……半抹柔软在他口中扭曲变形,敏感的小巧在他齿间撕扯得泛红。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生硬地躺在床上,忍痛看着身上的衣服凋零在他手中,看着寸寸肌肤留下他的野蛮的淤青和红肿。
他好像也不需要我配合,只求发泄。
我明白,他是真的需要发泄,这些日子积压在他心中的情绪纷杂,他又是个不善表露的人,也许只有这样的方式,他才能宣泄内心的恨和怨。其实,我也需要这样的痛,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有知觉……
双腿被他扳开,推着曲在他面前。他的手指探进去,不顾我的战栗尽情抚弄,直到手指被湮湿一片,指尖扯出透明的液丝。
想起许多事,眼泪抑制不住淌了下去。
他冷冷地说。“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最喜欢我这么对你么?为什么哭?”
“有人说,人一辈子总要做几件让自己后悔的事,人生才完成,我这辈子只做过两件让自己人生完整的事,一件是爱上你,另一件事,就是嫁给你……”
他咬牙,脱下衣服。双臂托着我的双腿,一冲而入,还没等我适应,他已开始放肆的冲刺,毫无节制地的任意动荡。
我的腿半挂在他身上,天翻地覆地摇晃……
……
一切结束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麻木得合并不上,身下也一定红肿的不堪入目。我撑着床坐起来,把一片凌乱的衣服穿在身上,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外衣还完好无损。
“你现在可以放过爸爸了吗?”我问。
“你,你以为是我做的?!”
“不管是谁,我相信你有办法救他。”
他一边系着衬衫的扣子,一边说:“有人拿着确凿的证据上访,上面很重视,直接派专案组去调查核实。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敢乱来。”
“只要还没定罪,总还有办法。可以找专案组的人疏通一下,找个人来顶罪。”
他摇摇头,“没用的,上告的人不肯松口,事情谁也压不下去。”
“那你告诉我是谁告的,我去求他,不管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只要他能放过爸爸……”
“你还有什么可以给他的?你的身体?!”他的笑意更阴冷:“你以为文哲磊还想要吗?!”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他是傅夏阳第一任妻子的儿子。父母离婚后,他跟着母亲去了英国,改了母姓。三年前傅夏阳病逝,他回国亲自验了尸,认定他父亲是被人害死的……你知不知道,是谁害死了他的父亲?”
我拼命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更不明白那个一身白衣,温文尔雅的文哲磊,那个在我最需要时,抱着我说:“我爱你”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口中说的那个处心积虑报仇的男人。
“是我和许小诺,因为爸爸不想傅夏阳说出不该说的……”
“……”我的心口又开始疼了。
“在你需要时,他会说:我爱你!他劝你打掉孩子,劝你跟我离婚,嫁给他,你就以为他真的爱你?!从头至尾,他都在利用你!因为他找过许小诺,希望她告诉他证据藏着哪里,许小诺一直不肯说。直到几天前,许小诺一个月没有音信,银行保险柜的工作人员按照她之前的交代,把钥匙交给了文哲磊……”
“不,这不是真的。”我抓起电话,想要打给文哲磊,问问他是不是从头至尾都在利用我,害我爸爸,问问他要怎么才能放过景家。
景漠宇抢走我的手机狠狠摔碎在地上。“到了现在,你还是相信他,不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