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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包新娘上错床:若是相逢未爱时》风宸雪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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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3:13
或许,在场的所有人,看到的,只是那男子不凡的气度,并不会知道他是谁。
但,在这一秒,在接触到那男子紧抿的薄唇时,辰星却意识到了,那是谁。
是凌阗。
即便只相处了短短的几天,即便他对她是淡漠的,可,她竟已记住了他。
是因为,他仅仅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吗?
答案是什么,在此刻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凌阗牵住那名女子的手,夜空,无数绚丽的烟火燃放,映进辰星的眼底,也映进旁边所有人的眼底。
而下一秒,辰星只觉得腰际被重重一撞,接着,她手上一轻,盛满糖果的盘子就被人抢走,耳边传来年轻孩子吹口哨的声音,张扬着夺走战利品的得意。
辰星笨拙的身体跟着这声口哨,被推倒在地上,沉沉的熊头压着,很重,但,不疼。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让自己忽视疼痛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除了让自己显得软弱无力外,再没有其他的用处。
除此之外,在这一刻,只是,不想抬头。
原来,即便,仅是名义上的,这一刻,要坦然地抬头,也是那么难。
手在熊掌套子下微微收紧,努力吸气,然后尝试把沉沉压下来的熊头扶正时,却突然觉得一松,然后,能看到,有男子温暖的掌心递给她。
她抬头,看到的,是那张温和的脸。
除了温和之外,更多的,其实是俊美。
从第一眼看到他,到现在这一眼,男子第一留给她的印象,是同温和有关。
“我没事,谢谢!”努力让自己微笑,她没有把手递给他,笨拙地起身,将熊头扶正,也在这刹那,脚底钻心的疼痛袭来,她身子一个踉跄,男子得体地扶住了她。
疼痛是先前受伤的地方又被扭到所致,她略略挣开男子的相扶,男子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的脚好像扭伤了。”
“没——”
“又要说没事?脚扭伤,不赶紧治,到时候会更肿。”
“小星,你发好了啊?”旁边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是扮成兔子的恬恬。
“我的糖果被小孩子抢去了。”辰星转身的迟钝,恬恬也察觉到她脚踝的异样。
“不要紧,反正抢去和发走差不多,老板不会知道的,只是你的脚扭伤了哦。”恬恬扶了一下辰星。
“我没事,你去发你的糖果吧。或者,我帮你发一半?”
恬恬摇头,看向男子:
“呃,这是你朋友?”
没有等辰星否认,恬恬兀自说了下去:
“嗳,麻烦你件事,离这俩个街道,有一家中医诊所,是我叔叔开的,他那的药酒治扭伤最好了,你送小星去一下,好不?”
“恬恬,我真没事,他——”
“好。”
男子温和地打断辰星的话语,辰星想要再说什么,恬恬早扶着她交给男子:
“那,交给你了,一会带她回来,收工后,我们请你喝糖水哦。”
辰星的手腕再次被男子扶住,隔着厚厚的套子,这样的相扶,其实没什么的,只是,却有些不自然起来。
在转身的刹那,能听到恬恬的自言自语声:
“哇,有钱人就是厉害呢,把嘉年华的旋转木马都包下来,听说啊 ,三年前,这里也被包下来过……”
“为什么也是旋转木马呢?”
……
接下去,恬恬的声音被人潮所淹没,辰星再听不到其他。
包括,凌阗和那名女子,在辰星被撞倒在地后,也再是看不到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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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7:40
漫天的烟火绚丽,烟火未歇,更多蓝金色的玫瑰花瓣从天降落,落在他和她得肩头,也让他和她之间变得犹如梦幻般不真实起来。
凌阗牵住她的手,松开,然后,缓缓移到她的面具那,片刻的停顿,有一片蓝金的玫瑰花瓣落到他的指畔,也让她的脸稍稍往后移了些距离。
这些距离,或许,一如当年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如今,这些距离,亦是在那的。
因为,换做她依旧避开。
“乐……”凌阗的薄唇中溢出这一个字,女子的脸虽隐藏在面具背后,她得肩膀却随着这个字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在颤抖的下一秒,她的手骤然伸出,抱住凌阗。
周遭的人群发出更为喧哗的声音,哪怕,他们并不清楚,带着面具的男女是谁,可这一掷千金的阵势,已足够引起他们围观起哄的兴致。
而被围观的他和她,又何尝彻底分得清楚呢。
不过是源于一个三年的约定——
“三年了,你没忘记……”凌阗的声音很低沉,几近在她的耳边呢喃。
良久的沉默后,才传来女子低低地,略带沙哑的声音,那种沙哑的声音是努力克制哽咽的结果。
“能忘记多好,可……”
接下去的声音终于完全被哽咽所取代。
细微、轻轻的哽咽,就像当年的她一样,或者说,当年,只在他跟前,她才会这样。
他的霸道专制,唯有她的温柔体贴来映衬。
而,这看上去完美的映衬,却差点让他以为戛然而止在了三年前。
但,今晚,她竟然真的会出现,她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扉。
原来,一切是真的,是她回来了!
这世上,是有奇迹的存在。
虽然,这份奇迹出现的时候,夹带了其他的不纯粹。
可,他是谁,他是凌阗,这世上没有他不能解决的问题。
在所有围观人的跟前,他的脸靠近她,在他的唇快要烙上她的唇时,她只觉得脚下一轻,他已打横把她抱起,在蓝金玫瑰的纷扬中,抱上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盛载着无数美好回忆的旋转木马,徐徐转动时,她觉得有刹那的眩晕,因为,眼前的发生的一切,足以让她眩晕,只是,她允许自己仅有这刹那的眩晕,很快,她就恢复到往日素有的平静,只剩抱住马上木柱的手仍在微微颤抖。
旋转木马,一圈,一圈,每一圈,他都不会再离她有太远的距离。
因为,他就在她的身后,双手环绕住她,那一小隅的空间,有她一直都喜欢的安全感。
她颤抖的手尝试着挪移到他的手上,他反手把她细腻的小手握住,紧紧地握住,再不留一丝的距离。
周遭的人群,有了些许的骚动,甚至,有部分人群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围去,那里,能听到有激动的声音在喊:
“虞灵!”
“虞灵啊,是虞灵!”
围着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大半,朝一个地方拥去。
而虞灵在经纪人和保镖的护卫下,坐进车内。
她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旋转木马的方向,唇边浮起微微的弧度:
“但愿,这就是你想要的……”
随后,吩咐司机:
“走吧。”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7:46
烟火燃尽的天际,开始落下晶莹的点点白雪,这些雪花须臾就让热闹的嘉年华现场变得冷清下来。
辰星走出中医诊所,治疗的缘故,她把熊外套脱了下来,但,还戴着熊头,因为,她分不出手来拿这个熊头,又不想劳烦别人。
脱了厚厚熊套的她,走出诊所的刹那,顿时能觉到瑟瑟的凉意,下意识缩了下头,有温暖袭笼了过来,不用回头,她知道,是男子把自己的衣服披到了她身上。
电视剧中很司空见惯的镜头,发生在现实的时候,更多的,却是尴尬。
在尴尬愈来愈明显的驱动下,辰星拿着熊外套的手费力地想把衣服拿下来,却听到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温和:
“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这一句话,有些意料之外,但确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和他素昧平生,让他送她到诊所,已经唐突了。
“呃——好。”
辰星的手顿了一顿,才要继续取下衣服,男子已走到她跟前。
“穿着吧,复诊的时候还到这诊所,我有空会来拿。”
好像瞧透辰星接下来要说的话,男子继续说:
“我的车就停在附近。如果你不穿,那我还要继续送你。”
辰星转过头,隔着熊头,她能看得很清楚,而男子却是看不清她的。
不过,这样也好。
“我们——”
但,才启唇说了两个子,男子又洞悉了她要说的:
“是想说,我们素昧平生,你不接受吗?别忘记,你刚刚送过我糖果,这算是谢谢你让我尝到甜甜味道!好了,你快回去吧,雪就快下大了。”
男子说完,温和地笑了一笑,在细细的白雪中,朝广场地下车库走去。
辰星站在原地,广场先前的嘈杂早已被如今的宁静取代,她回转身,虽然脚踝走动起来还有点疼痛,可上了药后,走路暂时是不成问题的。
下意识,朝旋转木马方向望去,那里,除了静止的木马外,也早空无一人。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场幻觉。
如果真是幻觉,是不是一切就会比较简单?
可,即便雪花迷乱了此时的视线,她清楚地知道,有些事不是用‘幻觉’俩个字就能回避的。
还了熊外套,领了工钱,换上自己的衣服,把男子的衣服交托给恬恬,毕竟,她应该不会再回来复诊了。
做完这些事,回到和凌沅约定的地方已经晚了半个小时。
凌沅的脸色有些发红,看到她,没有叽叽喳喳地说话,破天荒地沉默,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凌氏大宅,而今晚的凌氏大宅却是更加的沉默,沉默到,除了几盏夜灯外,连灯光都在沉默中暗去。
有佣人打伞,候着辰星和凌沅下车,凌沅望了眼同样暗着灯的副楼,祥嫂已从主楼迎了出来。
“二小姐,您回来了,我准备了宵夜,二小姐要用一些吗?”
祥嫂的言辞中是忽略辰星这个人的,只把目光睨了一眼辰星:
“夫人,您也回来了,先生今晚不回来,夫人早点休息吧。”
“他陪虞灵出去了?”凌沅插话问道。
祥嫂轻蔑地从辰星脸上收回目光:
“虞小姐下午就离开了,先生只说不回来,至于去哪,我不方便过问。”
“走了更好。”凌沅挥挥手,有些不耐烦地径直奔上了楼。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7:54
这是一栋单独矗立在山间的别墅,和豪宅林立的山顶大宅不同,这栋别墅占据了整座山头,远远望去,蓝色的射灯将整座别墅烘托得犹如晶莹剔透的水晶宫殿。
此刻,在蓝宝石一般的落地玻璃内,伫立着一对俪影。
凌阗已取下面具,而站在他跟前的女子,却依旧戴着面具,纤细的手指放到面具下沿,恰好阻住凌阗的手。
“阗……”甫启唇,声音仍旧是低哑的,但不再有哽咽的声音。
凌阗没有应声,沉默间,他的手绕过女子纤细的手,捏住面具的蝶形下沿,女子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反手握住凌阗的手,接着,将面具掀开。
面具下的脸是绝美的,这份绝美映照在凌阗的眼底,添了朦胧的生动,这层朦胧,来源于女子眼底顷刻间嚼含的眼泪。
“对不起……”女子的声音再度哽咽起来。
凌阗的薄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弧,他的手从女子的反握中抽出,轻柔地为她拭去眼底的泪水。
“或许……我不该出现……”女子努力抑制住哽咽,将凌阗的手顺势紧紧熨帖在她的脸颊,“可是……我真的想你……”
凌阗的手震动了一下,可,仍从女子的手中抽出:
“想我?”
他的唇边仍旧是淡淡的笑弧,这弧度虽淡,落进女子的眼底,却宛如一把尖刀一样锋利。
“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叫于晚来,晚来,晚来,确实,一切都晚了。”
是,女子正是于晚来,即将嫁于宇文泠的于晚来。
于晚来的眼底转瞬衍起一丝忧郁:
“是,都晚了。”
于晚来反手抱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她的指尖因为抑制哽咽的缘故,依旧在颤抖: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能记得三年前的约定。我知道,现在的我,其实根本没有资格再让你履行这个约定,所以,对你,我只是更深的谢意!”
“谢意?”凌阗轻轻笑了起来,“说起来,该是我谢谢你——当年只是离开,而并不是永别,呵呵,这三年来,我倒是一直以为这个约定是无法履行了。”
用轻笑的语声说出的话,却仿似尖刀一般,让于晚来的唇都如手指一般哆嗦起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8:09
“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于晚来反咬了着唇,声音清晰地颤抖。
“哦?你知道我怎么想?”凌阗稍稍靠近于晚来。
他修长的指尖从于晚来长发中穿过,指尖的触感轻柔温顺,映衬着眼前那张绝美的脸,是足以让很多男人都硬不下心,甘愿化为绕指柔的。
曾经的他,亦是如此。
“我……”于晚来更紧地咬住自己的唇,这么紧地咬住,使得她唇部再没有一丝血色,染上些许苍白。
凌阗的手松开她的头发,转而从她的唇畔抚过,使她把紧咬的唇松开:
“好了,我该送你回去了。”
淡淡的一句话,让于晚来的脸都煞白起来。
“阗,我……”
“宇文泠不会愿意看到,你彻夜不归,在我这吧。”凌阗再次轻笑起来,笑中,带着嘲讽,也带着一种其他的意味。
于晚来没有再说话,沉默中,一颗晶莹的泪从她得眼角坠落,也落在凌阗来不及收回的手背。
泪,很冰冷,但,却让凌阗的手震了一下,那瞬间,他分明觉得,有些什么,被这颗泪烫灼得快要无处藏匿。
而没有等他的下一句话,下一个动作,于晚来自己伸手把眼泪拭去,接着,欠身,避开凌阗的手,就要朝外走去。
外面的雪下得愈发大了,当打开落地玻璃门,风席卷着雪扑面而来得刹那,生生地让于晚来颤栗了一下。
也在颤栗的同时,一双手越过她的肩膀,把玻璃门关阖,不用她回头,能听到凌阗的声音传来:
“雪太大了,和宇文泠说一声,今晚,你就留在这吧。”
“你想我说什么?”于晚来得声音不复方才的低哑,清晰干净地落尽凌阗的耳中。
下一秒,她同样利落干脆地转过身,不复方才的柔弱,凝视住凌阗,一字一句地继续道:
“你要我回到他身边,对吗?不管三年前,三年后,你对我,最后都要放弃,是吗?”
凌阗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望进她的眼底,唇边弧度轻扬: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选择我……”
作者题外话:票票呢?来,动下你们的小手指,都投下票票,不留言,不投票,动力啊动力!
辰星坐在窗台前,屋内的热气和着窗外的寒冷,熏得玻璃窗上起了一层水雾,白皙的手指在这层水雾上轻轻勾勒,勾勒出简单的图案,当一朵花儿最后一瓣被勾勒完,斑驳的玻璃窗上映出一张干净的脸来。
辰星伏在窗前,她的身上披了一件棉质的睡袍,除了脚踝处若隐若现的绷带外,整个人都被笼在睡袍中,睡袍加上室内的暖空调,熏得人昏昏欲睡,而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刚刚拜托恬恬把今晚的工资代转给宇文斐,这样,虽能避免不再和宇文斐见面,可,也让恬恬诧异,对此,她没有多做解释,因为,只要不回去蛋糕房,这层诧异,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去。
但,纵然了结了蛋糕房的事,这一晚,却再睡不踏实,或许是惦记母亲的身体,辗转反侧难眠下,干脆爬起来,就着玻璃窗,看着窗外的点点落雪,无意识地,重复着小时候属于自己的小游戏——不需要画板,只需要一块玻璃,呵点热气,也就成了画板。
曾经,这样的游戏,是她所喜欢,并孜孜不倦的,源于,这也是她能拥有得起的游戏。
神思间,底下忽然亮起一排车灯,是凌阗回来了。
已经很晚,却仍是回来了。
仍是?
辰星不自觉地一笑,蹑手蹑脚起身,仿佛怕惊动什么一般,缩回床上休息。
而这一夜,注定,她是无法入睡的。
随着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是祥嫂急拍房门的声音传来:
“夫人,夫人!”
辰星打开房门,得到的,却是一条让她几近崩溃的噩耗:
“夫人的母亲送仁和医院了,医院已下了病危通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8:23
辰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踉跄、晕眩中走到一楼,也听不清祥嫂其后说的话,只知道,当跨出凌氏大宅,雪花飘洒到额头时,瞬间的清明,让她看到,前方已停了一部车。
一旁大步越过她,坐进车里的,竟是凌阗。
不管此刻凌阗的出现,是否和演戏有关,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顾脚踝的扭伤,飞快地奔到车上,车内的暖气还没有开起来,夹带着雨雪的寒气,让她不自禁地颤栗起来,只是这些颤栗同样是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凌阗眼中的她,仅仅表情木讷,神色惶然。
车是凌阗亲自开的,不是以往专用的迈巴赫,而是一部造型新颖的跑车。
跑车的速度很快,迅疾地驰出凌氏大宅,往山下开去。
今晚的山路,因为雪天的缘故,很湿滑。
这些湿滑对拥有极好性能的名车来说,显然不值一提,可,在今晚,随着一个山路急转弯,凌阗的眉头稍稍皱起,本来轻松把住方向盘的手不再松懈时,终究,能让细心的人察觉出异样来。
但,辰星在这样的时刻,显然称不上细心。
直到尖利的刹车声响起,辰星浑噩的思绪才开始归拢。
归拢的刹那,来不及任何反应,只看到车失去控制一样在一个急转后,朝山下跌去,任凭凌阗再如何把控方向盘,都止不住这样飞快的跌势。
凌阗来得及做的,仅是下意识看了一眼神色迷离,来不及恐惧,也来不及系上安全带的辰星,低低咒骂一声,俯身过来,在一团白光过后,辰星只觉得身上一重,眼前便陷入了黑暗中……
黑暗袭来前,是锥心的疼痛。
这些疼痛,零碎地弥漫开来,让辰星刚开始归拢的思绪在那一刻尽数断裂。
当辰星再次恢复知觉,能意识到方才发生了车祸,能觉到,身上的重量。
她的手微微动了一动,有些粘腻的东西便缠绕在指尖,空气里弥漫的腥味让她很清楚那是什么,也让她忍住头部的疼痛,努力睁开眼睛。
安全气垫竟然没有冲出,眼下的情形是不妙的。
源于,她胸前的重量来自于凌阗,她能看到凌阗乌黑的头发,可却觉不到他一点动静,她试着伸出手去推醒他,不知道是她手上的力气太过薄弱,还是凌阗昏迷太深,凌阗对她的推搡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她的手在推动间,察觉到更多的粘腻涌出。
他受伤了。
但,如果不是他这一‘压’,受伤的该是她吧。
没有系安全带,这样的冲力冲出去,怎么会不受伤。
他救了她。
她蓄了些力,把凌阗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移到旁边,才看到,凌阗的受伤部位是在他的腿部,除此之外,他其余地方似乎没有受伤。
她先撕开自己的一条衣服带子,用力绑住凌阗的伤口,止住出血。
现在,应该换她来让他们俩人脱离这种险境,毕竟这里离别墅区不远,而在这,多耽误一秒,或许就多一秒的危险。
她先试着去找寻手机,这样的求救方式无疑是最直接的,可,却无奈地发现,她的手机早被甩得不知道去了哪,至于凌阗的手机,因为惯性的冲力,已被甩到一旁的地上,她摸得到手机的四分五裂。
既然不能靠打电话求救,那她就一定要尽快出去。
她撑起身体,朝车窗外张望,这一望,才发现,车子被山谷下岔出的一颗大树挡住,使得跑车没有直接坠入山底。
可,这样的形势,却是严峻的。
她必须尽快依靠自己的力量爬出车子,哪怕,她有些害怕……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8:35
但,在面对险境的时候,害怕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更何况,此刻,辰星不仅担心着凌阗的伤势,更有一个她至关重要的亲人在等着她过去。
这些信念,是催生她克服逆境的动力,以往不可能完成的动作,这一刻,变得不那么艰难起来。
因为,容不得畏惧的存在。
幸好车门没有被卡住,她小心翼翼打开车门,顺势爬了出去,在树枝上有限的空间内,尽量保持身体平衡地朝上方爬去。
雪还在下着,风大了起来,雪花和着风,对树枝上的辰星来说,是种考验,因为树枝因此变得十分滑腻,稍不留神就会坠落下去,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现在,她不能有事!
不知道爬了多久,只知道,手掌心被咯得生疼,腿也快使不上力,身体一个踉跄,眼看要失去平衡之前,她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山道上,有车灯闪耀,虽然只是透过树叶洒进来的星星点点车光,却燃起了一丝希望。
“嗳——”她努力发出第一声声音,才发现,喉咙口都是血腥的味道,她吸了口气,在车灯越来越近时,费力发出第二声:“救命!”
发出两个字的音节,再来不及发出下一声,车灯已经呼啸着从树叶的斑驳间而过。
四周风声凌厉,或许已盖过她的声音。
虽然,呼救失败,但没关系,她也快爬到树根部位了,再往上,就是山道。
辰星努力吸了口气,手用力抓住最下面的一段树杆,树杆上斜出来的枝桠无情地割破了她的手,黏腻的鲜血再次缠绕在指尖,同时,她只觉得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便失去重心一般要朝下滚去……
人和人在人生旅途中的相遇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有些人可能终其一生,都只有一场邂逅,有些人,却有可能在短时间内频频相遇,最终,成为生命历程中无法磨灭的一道痕迹。
辰星和他,显然是属于后者。
而在这一次,辰星知道了他的名字:皇甫奕。
因为他的帮助,救护车和消防车及时赶到,把受伤昏迷不醒的凌阗送去了仁和医院。
事发突然,所有医药费都是他垫付的,也因此,在辰星执意下,他给了辰星一张名片。
最简单的米白底纹,上面写着“念雪公司CEO 皇甫奕”。
公司的名字很奇怪,好像是为了纪念某个人,至于究竟背后是否蕴藏着一个别样的故事,却不是她该多去关心的。
她关心的,只是名片上留有他的号码,这,就足够了。
虽然是凌阗的医药费,可,凌阗的受伤,却是因为她,所以——
辰星抿了下唇,转头望向病床上,依旧昏迷,但没有生命危险的凌阗,转身,出了病房。
在来的时候,借皇甫奕电话拨给过辰鼎,母亲也被送到了仁和医院,和凌阗一样,母亲同样昏迷着。纵然,辰鼎在电话中安慰她不要担心,可,她又怎能不担心呢?
母女连心,让她在此刻,在朝母亲病房走去的此刻,一阵一阵的心悸袭来。
离祥嫂告知母亲昏迷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每走近一步,心就越往下沉一分。
直到走到病房门口,心终于沉到了谷底。
哪怕,一路走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此刻,都没有任何用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9:01
酒店走廊在午夜是寂静的,除非按响铃传唤侍应生,否则,见不到一个人影。
每一扇房门后面,发生着未可知的人或事。
于晚来走在酒店走廊上,即便隔着波斯毯,仍能听到,自己高跟鞋底发出的声响,清脆剔透,这是属于物质世界的绝美回音,一如,她总喜欢很高很高的高跟鞋一样。
鞋跟的声音终于在她走到门前嘎然而止。
这扇门后的世界,至少到下个月前是属于她的。
她轻轻刷了一下门卡,门内灯火通明,保留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但,却有一样不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一高昂的身影站立在落地窗的那端,是宇文泠。
没想到,他竟然会来,但看到桌上摆放着的外卖盒,她顿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过来。
故作轻松地走到桌前,语音温柔中带着惊喜:
“泠,下这么大的雪,你还给我打包蚵仔煎,真的谢谢你!”
宇文泠听到于晚来的脚步声,稍稍侧过身子:
“已经凉了,你胃不好,别吃了。”
“都怪我,如果不是试礼服试得忘记时间,你就不会等这么长时间,等到蚵仔煎都凉了。”
于晚来放下蚵仔煎,漫步走到宇文泠身后,双手环住他精健的腰部。
样子看上去,真的很亲昵,只是,这层亲昵背后,总有一种若即若离的隔阂在他们之间。
但,嘉年华那场绝美的邂逅,事后并没有被媒体大肆的报道,源于,有些东西,是可以再媒体报道前予以遏制的。
只要,当事人有绝对的金钱和权力。
所以,此刻,或许她是太过敏感的女子,但这层若即若离,她更知道,并非仅仅因为敏感。
“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我该走了。”宇文泠拍了拍于晚来的手,顺势就要转过身来。
于晚来却依偎进他的怀中,手指拨弄着精致的衬衫扣子:
“外面在下雪,很冷,今晚,留下吧?”
这句话,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越到后面,越是接近呢喃。
宇文泠微微一笑,松开她的手,在她觉到失望时,却看到宇文泠踏步走到沙发前坐下:
“嗯,也好。”
失望离希望有多远的距离,在这一瞬,她清楚,不过须臾。
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笑意,她走到宇文泠身边:
“我给你热杯牛奶?”
宇文泠睡前要喝牛奶的习惯,是她在做特别助理的时候记下的,虽然这在以往不用她亲力亲为,可老板出差,吩咐酒店的人员送去却是她的责任。
当初,或许就想过,能有那么一天,由她给宇文泠亲自端送这杯牛奶吧。
而当初,曾经想过的,又何止这一则呢?
只是,当初,任凭别人怎么以为她痴人说梦,这么多年下来,她仍旧得到了很多,或许,还能得到更多。
“好。”宇文泠淡淡说出这个字,随手打开电视。
微笑转身,吩咐酒店侍应生送来牛奶,自己用微波炉热了,端出来时,电视中正播放的一道消息,让她的手不禁微微一震:
“据本台记者刚才发回的报道,凌氏集团总裁因车祸重伤入院,后续情况本台记者会随时发回信息。”
她竭力保持杯子的平稳,朝宇文泠走去,宇文泠淡淡扫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接过她手中的杯子。
“凌阗出了事。”
“泠?”
单音节的字在此刻无疑是最能掩饰情绪的字节,可,看似对一切都淡淡的宇文泠,真的能淡漠到,忽略她心境的起伏吗?
三年的特助,时间虽然不常,但,为了征服眼前这个男人,她必须处处留心去熟悉他的一切,所以,她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看似不经意的时候,往往就是最进心的。
“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今晚,就不陪你了。”
“外面雪太大了,明天再去吧。”
宇文泠淡淡一笑,拍了拍于晚来的手:
“辰氏和凌氏新的项目已经启动,泰兴也得加油了。”
于晚来轻轻点头:
“好。”
窗外,雪如扯絮般地,下得愈发大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9:13
仁和医院。
“你母亲……”辰鼎看似艰涩的张了嘴,蠕动了一下嘴唇,却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只顺着辰星焦虑的目光,转望了一眼重症监护病房内的季烟。
“我妈她怎么了?”简单的六个字,每个字的吐出却都那么费力。
辰鼎浑浊的目光深深看了一眼辰星,接着,好像承受不住悲痛般,手扶了一下门框,才说完接下来的一句话:
“你母亲心脏病突发……”
心脏病突发!
来之前,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没一种可能是这个结果。
“怎么可能?我母亲一直只是有些贫血!”辰星的嘴唇变得煞白,车祸后,纵然医生曾要她检查下身体情况,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先跑到了这,即便,周身因为车祸,还在隐隐作疼,可,那些疼痛又怎么抵得过这一瞬心尖的痛呢?
随着辰鼎的再次启唇,心尖上的疼愈来愈浓烈,浓烈到几乎快要撑不住,她唯有像辰鼎一样,把手放在门把上,才能带点力,维持住自己踉跄的身子。
“那只是表面症状像贫血,实际,你母亲得了心脏病,这是不争的事实。”辰鼎收回撑在门框上的手,朝辰星走近,“星星,我已经约了最好的大夫,明早会给你母亲动手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凌阗呢?”
辰鼎是不知道刚刚发生的车祸,此刻,他自然关心着,名义上的女婿,对辰氏举足轻重的那位凌氏集团总裁。
辰星对这些,十分清楚。因为这些,本就是她母亲得以被辰鼎承认的基础。
“凌阗送我来时发生了车祸……”
“什么?!”辰鼎的面孔上是不假掩饰的紧张,这些紧张衬托出方才的表情和反应,愈显得方才的虚假。
辰星将这一切收于眼底,纵然这些早已了然于心,现在再次看到,依旧心寒。
此外,除了心痛之外,还有冰冷一点点腐蚀其中。
“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留院观察一下。”
“星星,你对你丈夫,怎么不上心呢?好歹——”辰鼎开始不从容地碎碎念起来。
而再如何忍让,其实,都有限度,一如此刻……
“他是我丈夫,但里面的是我母亲,而且,母亲的情况比他严重得多,我是否更该对母亲上心呢?”辰星抑制住颤抖的语音,反问出这一句。
辰鼎脸色一变,但旋即恢复如常:
“星星,我不是也担心凌阗嘛,他万一有个好歹——”
“他万一有个好歹,凌氏和辰氏的合作就不得不中止了,对吗?”语气越来越急,连眼泪仿佛也快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星星,你太激动了,这样不好,你进去看看你母亲吧,明早她就要手术了。”
“好。”辰星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压制下即将崩溃的情绪,朝监护病房内走去。
走进监护病房的刹那,从一旁的透明玻璃中,很容易就看到,辰鼎走出病房的背影。
其实,一早就知道,换来的感情,永远做不得真,可,在看到病床上母亲时,辰星的心口还是被重重砸了一下。
这一砸,让先前那些疼痛悉数摒去,只剩下眼泪,无声地垂落。
她就坐在母亲的床头,这样,一直陪到了第二天早上。
期间,虽然辰鼎来喊过几次,无非让她回凌阗那休息,她都视若未闻。
因为,这或许,真的是最后的时间了。源于,手术的成功率是那么低。
即便不愿去想,可,有些事是回避不得的。
当清晨第一缕晨曦照进病房时,母亲微微睁开了眼睛。
憔悴的面容,和着虚弱的声音,母亲对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使得她再怎样,哪怕在五个小时后,母亲手术宣布失败,都坚持着没有崩溃。
当若干年后,再回想起来,或许也正是这句话支持着她走过最坎坷的日子。
而那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语。
“星星,妈妈现在很幸福,妈妈更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不管任何时候,答应妈妈,都不要哭……”
因为,这句话的背后,蕴含的,是满满的亲情,在这世界上,即便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总有一些感情不会是假的,一如亲情……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5 10:39:28
当医生宣布季烟手术失败。
辰星只觉得脑中好像轰然一声炸响,她用力握紧自己的手,让掌心的疼痛来支撑着自己继续站在那里。
只是站在那,眼角却干干的,流不出一滴的眼泪。
连心,都不再疼。
这样的表情和反应,还不及此刻,辰鼎的垂首顿足,老泪纵横。
可是,她真的一点都哭不出来,一点都没法让自己心疼。
原来,有时候想哭想疼,也是这么难的事。
她只能站在那,呆呆地看着母亲的遗体从手术室被推出来,连朝前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星星,唉……”辰鼎拍了下她的肩膀,叹出一口重重的粗气。
她推开辰鼎拍她肩膀的手,能觉到自己手心的冰凉。
或许,有些人的心,也和她手心的温度是差不多的。
一场戏落幕,还有另一场戏上演,不加真心,就不会伤心。
有些人,能做到,而有些人,不能。
她就属于后者。
“星星,我会好好安排你妈的后事,你也累了一晚上,现在——”
辰鼎还要再絮絮念,却被辰星的目光所惊骇到,印象中,素来懦弱的这个私生女,此时的眼神是那么犀利,这样的犀利,让他忘记这句话该怎么说得完整,一时顿住,有些不知所措。
但,辰鼎毕竟是辰鼎,很快就反应过来,接着说:
“星星,我会在我们辰家的墓园给你母亲安放一块墓地的。”
辰星没有说话。
辰鼎有些无奈,只能继续道:
“这块墓地,我会选择在我百年之后的旁边,星星,你放心,我生前亏欠你母亲的,你母亲死后,一定会加倍补偿给她。包括你,你放心——”
“我知道了。”这一次,辰星打断了辰鼎的话语。
她眼角的余光能看到祥嫂朝这走来,没有等祥嫂走到跟前,能听到辰鼎的声音带了些许松懈地说:
“我就知道,星星是个最明白事理的孩子。”
这,就是明白事理吗?
或许,有些事不那么明白,反而更好。
“夫人,先生醒了。”祥嫂面无表情地走到辰星面前,她的声音除了之前的鄙夷,也不带一丝的感情。
看着母亲的遗体被车子推着消失在走廊尽头处的电梯内,辰星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已被祥嫂扶住。
“星星,这里有我,你快回去看看小阗吧。”辰鼎在一旁催促着。
祥嫂的手上用力,强带着辰星朝后走去。
此刻,即便是留在原地,还有什么意义呢?
哪怕,过去凌阗病房,也同样没有任何意义,辰星还是被祥嫂拖着走到凌阗病房中。
祥嫂第一次对她说了超过两句以上的话,话语里,带着责怪,原来,就在那一晚,他们离开后,凌沅又不见了。
纵使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只是,都会责怪在她身上。
凌阗躺在床上,经过仔细包扎的他,气色比刚从车内解救出来,好了不少。
他目光冷冷地扫了离开祥嫂的相扶,便呆立在原地,木然的辰星一眼。
辰星浑然未觉,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任由外面的穿堂风一阵一阵地袭来,似乎是想比较自己的心和此时的温度,到底哪个更冷一些。
“关门。”
而那些,或许都没有凌阗甫启唇,这俩个字的温度更冷。
他对她这么冷,她其实早就习惯了。
不,不是习惯,是无所谓。
一如现在,她木然地回过身,把门关上,关上的刹那,手指终究颤了一下。
外面空寂无一人的走廊,就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的荒芜。
只是,这些荒芜,即便有,也都仅能在无法示人的暗处。
“过来。”
冰冷的声音再次在她身后响起,她的步子踌躇了一下,缓缓转身,却没有朝他走去,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包括目光都没有望向凌阗。
她的这个反应显然有些激怒床上的凌阗。
“我再说一次,过来。”
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可,这样的人,却也有不想动,不想说话的时候,就好比现在,很累,好像以前积累下来的辛劳,一瞬间都绷断了,压在荒芜的心上,只能觉到一阵阵无边际的累蔓延开来。
再如何做,都是错的。
“你母亲不在了,你以为,就不用扮演好凌夫人的角色了?”凌阗薄薄的唇中,吐出这句最无情的话,让辰星僵直的身子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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