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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聪明》师小札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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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25:39
☆、40

  徐湛送何蔚子回家,到了她的公寓楼下,亲自俯身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脑子里突然浮现那日何蔚子醉酒的情景,当时他的手肘不小心撞在了她软软的胸口上,幸好她没有发现,想到这里耳廓有些微红。
  “谢谢。”何蔚子下了车,朝他招招手。
  “蔚子。”徐湛提声道,“下周我生日,能陪我一起过吗?”
  “可以啊。”何蔚子大方地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徐湛觉得自己精神百倍,神清气爽,充满了活力和希望,不知不觉中加快了速度,奔回了医生宿舍。
  车子刚停在宿舍大门口,徐湛便看见母亲余筱华拎着一只包站在大门边的樟树下等他,他叹了叹气,熄了火下了车。
  “湛湛!”余筱华喊了他一声。
  徐湛走过去,有些意外地发现余筱华的脸色很憔悴,没了往日的光华,头发顶还有雨水珠子,想必是站在这里很久了,被刚才那小雨淋着了。
  “妈,你怎么不找个地方躲雨呢?”
  “先别说这些,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啊?我打了整整一下午。”余筱华急着说,“湛湛,快和我一起去一趟耿院长家,我问过你袁阿姨了,耿院长今晚在家,没有其他客人,我们赶紧去吧。”
  “我不去。”徐湛叹气,“妈,你不要为我费心了,这次的事情是我闯出来的,责任在我,我接受这个处分。”
  “这个处分太大了,以后对你评职称,晋副主任都很不利。”余筱华说着用手拍了拍徐湛的胸口,“事情发生了我们不能破罐子破摔,必须用积极的态度去弥补。听妈一句,我们一起去拜访耿院长,请他通融一下,至少不能将这个处分记在档案上。”
  “妈,我不想再和耿院长他们家有什么关系了。”徐湛说,“我不喜欢耿小攀,如果耿院长是误以为我和他女儿有什么关系而给我开后门,我绝对不会接受的。”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余筱华提声,“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情绪起伏这么大?”
  “没有。”徐湛低头把玩手里的车钥匙,淡淡道,“我没闹情绪,我状态很好。”
  “状态好会出这样的事情?”余筱华蹙眉,“说实话我真不该相信你会动手打病人,以前你遇到过医闹,还被吃了一巴掌,我记得你当时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对病人动手的,一动手就完了,整个制度,整个社会**都不会站在你这边的,那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湛湛,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我真没事。”徐湛说,“妈,我不会去耿院长家的,你别为我费心了,我会在这三个月里好好反省的。”
  余筱华语塞,半晌后目光有些犀利地对准了徐湛的眼睛:“你今天一整天跑哪里去了?约会吗?”
  徐湛也不否认:“是啊。”
  “就是你上次和我提过的那个女人?你说你单方面喜欢她的那个?”
  徐湛点头:“对,我今天和她出去看电影了。”
  “湛湛,你必须和我老实交代,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余筱华吸了吸鼻子,冷静道,“她是什么职业,家庭背景怎么样,年纪多大了?”
  “老太太你真别问了,我说了我没追到,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啊?”
  “妈妈是怕你上当受骗,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有多么复杂,你从没谈过恋爱,不了解现在的女孩子,她们想法不单纯的。”余筱华又急了,作为徐湛的母亲,她对他从小到大的教育都非常严格,在他青春期的时候是反复强调不能早恋,大学时期也不赞成他恋爱,为此她的不少姐妹都说这样不好,过紧的约束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她也曾暗暗担心过,庆幸的是徐湛一直很乖,很理智,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她一直引以为傲,可现在她越来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徐湛喜欢的这个女人一定没那么简单。
  “我自己有辨别能力。”徐湛说,“妈,我快奔三了,你别总是当我三岁小孩一样管好吗?恋爱是我的**,你无权干涉。”
  “看来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啊。”余筱华气急反笑,“这么短短时间内就将你完全掌控住了,好好,你瞒得了我一时,瞒得了我一辈子吗?我告诉你,恋爱玩玩就算了,如果你是认真打算的,就必须通过我的审查,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这事我不可能不管的,因为你太单纯了,你根本不懂得现在的女人心里图的是什么,傻里傻气地就陷进去了,将来后悔……”
  说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余筱华赶紧低头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是袁茵的来电,立刻收拾好情绪,接起电话:“哦,袁茵啊,徐湛身体不是很好,我让他睡下了,今晚就不过来了,真的不好意思。好,我们改日再约。”
  挂下电话,余筱华重重叹了口,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
  “妈,我送你回去吧。”徐湛说,“以后我不关机了,你随时找得到我。”
  余筱华点头,然后目光坚定地看着徐湛说:“湛湛,妈妈就你一个儿子,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千万不能让妈妈失望,妈妈受不了的。”
  徐湛沉默了,拍了拍母亲的背。
  余筱华坐在副驾驶座上,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在发冷,她真的不能放弃耿小攀这个准儿媳妇,她已经和袁茵说好了,等耿小攀毕业后就将她和徐湛的婚事定下来,她会出钱在城西水源竹居买一幢别墅,让他们小两口住楼上,她和徐湛他爸住楼下,彼此也有个照应。现在看来,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地按她预期地发展了,她整个人都在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真心喜欢耿小攀这个嘴巴甜,性子直接又单纯的女孩,何况她还是耿院长的独生女儿,真的没能比她更适合徐湛了。她暂时不能逼徐湛,因为她很清楚越逼越会出反效果,要是徐湛一气之下偷偷和那个不简单的女人去领证了,一切就完了,她只能冷静下来,慢慢地想办法应对。
  *
  何蔚子晚上发了低烧,隔天开会的时候连连咳嗽,结束会议后,小付泡了一杯薄荷蜂蜜茶给她,她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薄荷蜂蜜茶啊?”
  小付憨憨地笑了:“我猜的。”
  她不会告诉何蔚子这茶是叶总吩咐她泡的。
  何蔚子说了声谢谢,小付就退下来,她在头昏脑涨中翻阅着数据文件,坚持了一上午的工作,午餐时间到了,小付又敲门进来,说:“何总,我们订了宝御堂的粥喝,你要一份吗?”
  何蔚子又笑了:“真是巧了,我正想喝宝御堂的粥喝呢。”
  “等会我给您送进来。”小付说,心里想到是今天叶总请客,整个写字楼的员工人手一份宝御堂的粥,大家都欢呼雀跃,说叶总真大方,但她知道其实这就是为了何总一个人。
  何蔚子喝了鲜甜的粥后感觉精神好多了,继续投入工作,下午时分小付又送来一瓶甘草琵琶露,她再后知后觉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淡淡说了声谢谢,就让那瓶琵琶露搁在桌角。
  下班的时候,何蔚子开车出了车库,从后视镜看见叶斯承的新车,他将卡宴换成了宾利,她扫了一眼,收回目光开车回家。
  因为身体不舒服,何蔚子早早睡下了,睡到近半夜就胸闷难受,睁开眼睛,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起来到客厅的抽屉柜里拿了温度计,放在舌下,四分钟后取出一看,温度已经飙到了三十九度。
  她叹了一口气,换了衣服,拎着包出门下楼到最近的社区医院就诊。
  医生给她挂了一瓶水,她就一个人坐在急诊室的注射室里,抬头看那瓶水,心想满满的一瓶,到底要挂到什么时候啊?想着想着伸手去调节速度,边上立刻传来一个声音:“调那么快手会肿的。”
  她一看,是一个抱着孩子挂点滴的妇女对她说话。
  那妇女笑得很和善:“我宝宝已经挂了两天了,昨天我给他调快了速度,后来他手肿了一个大包。”
  何蔚子一笑,看了一眼那妇女怀里的宝宝,说:“好乖的孩子,感冒了?”
  “我宝宝是地中海贫血,很容易发烧的。”妇女说。
  何蔚子收敛了笑容,她听说过地中海贫血,是需要靠输血维持治疗的,看着那宝宝苍白的睡颜,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怪我和他爸爸婚前没有进行婚检,没有做地中海贫血筛查。”妇女叹气,“是我们害了他,他才这么小就要靠输血维生,每次输血都会哭得很厉害。”
  “要做手术吧?”何蔚子问。
  “他和他爸的配型已经成功,可是手术需要二十万呢,我们是工薪阶层,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妇女伸手摸了摸宝宝的脸蛋,“他爸爸现在在深圳打工,每夜每夜的就是为了赚钱,我也兼职做两份工作,希望尽快凑到钱给孩子做手术。”
  “我有个朋友专门做慈善捐款的,你可以去找他,将你的情况告诉他,他应该可以帮你忙。”何蔚子用不挂点滴的那只手从包里拿出皮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那妇女。
  “真的?这事靠谱吗?”
  “他是专业化的慈善机构组织员,很靠谱。”何蔚子说,“我会打给电话给他,和他大致说一下你的情况,你直接去这个地址找他。”
  “真是谢谢啊,美女,没想到你人这么好。”妇女笑了,低头摸着宝宝的额头,轻声哄道,“宝宝,你做手术的希望越来越大了,手术后就不用扎针输血了。”
  输血?何蔚子听到这两字也挺揪心的,当年她严重胃出血,还是叶斯承输血给她的,当时她亲眼看见属于他的血一点一滴地融入她的血管,觉得整个人的心被一只手掌揪得很紧。
  医生笑着说:“你们夫妻真是有缘分,血型都是相同的。”
  不知为何,后来听到输血两字,何蔚子会本能地感到头晕,眼前就浮现叶斯承为她输血的情景,那殷红的血很真实,很真实,让人不忍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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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1:42
☆、41

  “老姐,以后生病就打电话给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呢?”何灿拿起长勺舀了一勺陶锅里的汤在透明小碗里递给何蔚子。
  何蔚子接过,耸肩:“别大惊小怪了,不就是一个人去医院挂了一瓶水吗?”
  何灿放下勺子,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淡蓝色的盒子,搁在餐桌上,推过去:“给你买的。”
  “什么?”何蔚子好奇地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红颜色珠子的手链,触感温润冰凉。
  “这是冰种红纹石,求桃花用的。”何灿笑着说,“你现在需要这个。”
  何蔚子将手链套进手腕,看了看说:“好看是挺好看的,不过这适合小女孩吧,和我的风格不搭啊。”
  “哪有,戴着挺好看的。”何灿说,“我是在一家外国网站上代购的,卖的很火,就剩下不到十串了,店家说好多人戴了不到三个月就找到命中注定的爱人了。”
  “这样的虚假广告你也信?”何蔚子扑哧一笑,伸手往窗口的阳光处一照,发现这一颗颗冰种真的挺好看的,里面的棉絮状的晶体在阳光下显得很美,像是一道道云雾上的烟静止,凝聚在一块。
  “总之,你需要一个男人,需要一个可以在你生病时候照顾你的男人。”何灿说,“要相信这红纹石的力量,它会将那个男人带到你身边的。”
  何蔚子笑而不语,她回头过来看了一眼何灿,说:“大热天的你怎么还戴丝巾啊?”
  何灿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那条黑黄相间的印花丝巾,慢慢地,有些别扭地取下来,她一露出修长的脖颈,何蔚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着伸手点了点她脖子上的吻痕:“这是徐豫的杰作吧。”
  “徐豫这人越来越阴阳怪气了。”何灿不满道。
  “怎么个阴阳怪气?”
  何灿就将前天晚上和徐豫参加酒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那晚的酒会衣香鬓影,好多政商界的贵人还有娱乐圈,名媛圈的名人都齐齐现身,她本来想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演员要个签名握个手什么的,谁知徐豫将她死死地按在身边,不准她离开自己一米之外。她很是郁闷,奈何夫命难违,不得不乖乖留在徐豫身边。酒会进行到一半,名媛圈里最年轻的珠宝设计师任殊凤上前邀徐豫共舞,徐豫淡淡地说:“我有女伴了。”可她立刻有些狡黠地看着徐豫说:“徐豫,你有点风度好不好,人家女孩子邀请你跳舞,不能拒绝的。”
  徐豫听了微微蹙眉,沉吟了一会,伸出手拉过任殊凤的手下了舞池。
  何灿大松一口气,转身就去四处溜达了。谁知她这一举动惹毛了徐豫,他和任殊凤跳完舞后就一直冷着脸,她问他怎么了,他有些自嘲道:“徐太太,你真是大方,将老公推出去和别的女人跳舞。”
  何灿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心想在这样的场合拒绝别人邀舞是不符合社交礼仪的事情,她大方地允许徐豫和别的女人跳舞这没错啊,徐豫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当晚回到家后,徐豫就将何灿好好“收拾”了一顿,何灿在他身下连连求饶,他最后粗声道:“以后再这么做,我打你屁股。”还故意惩罚她似的在她脖颈上烙下一串吻痕。
  何蔚子听后轻松道:“他太在乎你了,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同样的,也希望你对他有强烈的占有欲。”
  何灿哭笑不得:“这两天在公司里我都不敢将丝巾摘下来,唯恐大家好奇而关怀的眼神。”
  何蔚子拿起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用完餐,何灿重新戴上丝巾和遮阳墨镜,和何蔚子说了再见便回公司了。
  刚到赛格尔写字楼门口,迎面就碰上穿着米色连衣裙,打着伞的程锦真,她看到何灿立刻亲切地喊:“灿灿。”
  “程姐姐,你找我?”何灿笑了。
  “这是我们单位发的第一食品商店的甜点券,我和嘉烨都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想着别浪费了,就过来送给你。”程锦真将券递给何灿,笑道,“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忙。”
  “这怎么好意思呢?”
  “别客气啊灿灿,让你收下就收下。”程锦真强塞给了何灿,柔声说,“你帮我们这么多,这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
  何灿拗不过程锦真,只好收下了,说了句谢谢,顺便问道:“你们最近还好吧?”
  “就那样子呗。”程锦真收敛了笑容,将伞往何灿那边挪了挪,靠近了她一些,轻声说,“嘉烨他辞职了。”
  “啊?”何灿惊讶,“为什么啊?”
  “他设计的程序代码被另一组的组长剽窃了,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发生的时候我让他忍忍,但这次他没忍住,当场就和那组长闹起来,闹得不可开交,令人寒心的是他自己的组员都不帮他作证,他们副总对这种无关痛痒的剽窃压根不当回事,他一气之下就递了辞职信。”程锦真叹气,“他这两天都在家,我让他放松一下心情,养养身体,别急着找工作。说实话,他这个性格在哪里都做不长的,他太孤僻,不懂得人情世故,不会逢迎拍马,说话又太直接不给人面子,想要真正被同事和上级接受真的很难。”
  何灿不知道该说什么,程嘉烨这个性格她很了解,千年难改。
  “要是他能自己开一家公司,自己做老板就好了。”程锦真轻声说,“不过我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我们哪里拿得出那个钱。”她说着有些涩涩地看了一眼何灿,眼神闪过一丝难堪。
  何灿沉默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察觉程锦真的眼神里有些微微的试探,这试探很淡,像是湖面上的一丝涟漪,转眼即逝。她很怕程锦真下一句开口就是一个哀求,真的哀求她她也没法子,别说她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钱借程锦真,就算自己有那些钱又有什么立场借给她呢?
  庆幸的是,程锦真没有开口,她转移了话题,笑着和何灿说了些其他事情后就说要坐车回单位了。
  晚上,何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啃西瓜吃,厨房传来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她立刻蹙起了眉头,放下西瓜,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厨房一看,果不其然,徐豫正揭开一锅万恶的药汤。
  这药是徐豫母亲带她去名医馆配的,用来调理她痛经和胃肾两寒等问题的,说起来也是徐豫的不好,他多嘴和他母亲说了她的这些问题,他母亲立刻热心地带她去了名医馆,挂了七十元的专家号,配来了这堆难喝到死的中药。
  “徐豫,今天早晨不是已经喝过了吗?”何灿小声道,挠了挠头。
  “每天要喝两次。”徐豫熄了火,认真地将药汤倒在碗里,“再凉一会就可以喝了。”
  “可是这药实在是太苦了,我根本喝不下去。”
  徐豫转身,挑了挑眉:“多大的孩子了还怕吃药啊?放心,我给你准备了冰糖枣子,喝了药就塞给你一颗,冲冲苦味。”
  何灿瞅了一眼那浓得和墨汁一样的汤,不禁颤了颤。
  客厅的手机铃声响起,徐豫快步过去接电话,何灿犹豫了很久,动手拿起药碗,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玻璃窗边的那棵富贵竹盆栽边,准备将药悄无声息地倒进里面,和前几次一样。
  “你在干吗?”
  何灿手一抖,手里的碗差点拿不稳。
  徐豫蹙眉,认真严厉道:“你倒过好几次了吧?”
  何灿语塞,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作弊的小孩被老师当场逮住。
  “灿灿,这药对你是有好处的,你也不想每个月一来例假就痛得要死要活的吧,何况这药还针对你体寒的毛病,不能不喝。”徐豫放柔了声音,接过她手里的药碗,拿起里面的木勺舀了舀,“我喂你喝。”
  “这药真的太难喝,根本咽不下去,不信你试试看。”何灿垂死挣扎。
  徐豫的手顿了顿,随即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尝了尝说:“还好啊,不甜而已。”
  “骗人。”
  “真的,今天的药不怎么苦,你试试看。”徐豫诱哄着又舀了一勺放在何灿嘴边,何灿摇头,他说,“必须喝,张嘴。”她只好张嘴,喝下一口后立刻蹙眉,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再一口。”徐豫说。
  等何灿喝完整碗,徐豫变戏法一样变出一颗冰糖枣子塞进了她嘴里,她立刻咬下去,那甜甜的汁水蔓延在口腔里,抵消了那药的苦味。
  “徐豫。”何灿嚼着枣子,慢慢说,“我们撮合徐湛和老姐在一起好不好?”
  徐豫笑道:“我觉得感情最好还是顺其自然的发展。”
  “但是我们可以制造契机啊,老姐现在清心寡欲的,徐湛又没有恋爱经验,等他们顺气自然在一起了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何灿摇着他的手臂,“老姐很可怜的,生了病一个人去医院挂点滴,身边连陪她的人都没有,我心疼。况且我想来想去没人比徐湛更适合她了,徐湛单纯热情,没什么城府,重点是他很爱老姐,老姐和他在一起就不会感到累了。”
  徐豫想了想后说:“也许你姐姐喜欢的不是徐湛那一类型的呢?”
  “我有信心啊,徐湛长相身材性格职业都没得挑的,长期相处下去老姐一定会动容的。”何灿伸手抱住了徐豫,甜甜道,“我们一起帮帮徐湛吧,好不好?”
  徐豫摸了摸她的脑袋。
  *
  周末中午,何蔚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碟,手机响了,她接起一听,是徐湛。
  “蔚子,我在你楼下,你方便让我上来吗?”
  “哦,你在楼下啊?”何蔚子起身,走到厨房,朝窗口一看,徐湛的车果然停在下面,“好,我帮你开门。”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1:54
☆、42

  徐湛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主动解释说:“灿灿说你生病了,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来。”
  “怎么那么客气呢?”何蔚子笑了。
  打开透明的塑料袋子一看,里面有新鲜的蔬菜,瘦肉,鱼肉,综合蔬菜汁,维他命C片,麦片,全麦面包,营养汤,黑巧克力,果脯……琳琅满目。
  “我问了灿灿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巧克力。”徐湛指了指那条金色包装的香槟巧克力,“希望我没买错。”
  “我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了。”何蔚子剥开那条巧克力,用手掰了一块递给徐湛,自己也掰了一块吃。
  徐湛嚼着巧克力,说:“我给你煮面吃。”
  “怎么能让你动手呢?”何蔚子说,“你坐下,我去做吃的。”
  “不,你坐下。”徐湛将何蔚子按在客厅的沙发上,微笑道,“你生病了应该好好休息,我来服务你,放心,我厨艺不差的。”他说着进了厨房,自来熟一般地取下搁在冰箱上折叠好的那条围裙打开后系在身上,取出买来的食材,准备锅碗。
  何蔚子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传来徐湛的动静,想了想还是起身走进去一看,高个子的徐湛正对着流理台有条不紊地工作,他将番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还特地去了蒂,又切了葱和瘦肉,还做了烤蛋皮,那些被处理好的食材静静地搁在一边,他取出面条放在锅里,一手握着大勺子,一手拿着长筷子轻轻地舀。
  “你很熟练啊,平时常常下厨房?”何蔚子探过脑袋来。
  徐湛点头:“我宿舍里有个很会做饭的同事叫付学凯,这些都是他教我的,我们秉着公平自主的原则每天轮流做饭炒菜。”
  “真难得,我以为你们应该是每天叫外卖的。”何蔚子拨了拨头发,“说起来丢脸,我不会做饭,也懒得下厨,住在这里后就固定在附近的商业街的快餐店订餐。”
  “外面的东西始终不太干净,食材也不新鲜。”徐湛笑说,“不过其实我会的也有限,就是普通的家常炒菜,那些煲的炖的太复杂,我搞不好,付学凯比我能干多了,他什么都会,还会做馒头,包黄鱼饺子,蒸肠粉。”
  “现在男人都进步成这样了?”何蔚子惊讶,“我真是惭愧。”
  “其实就是生活习惯不同,有些人喜欢吃家里现做的热乎乎的东西。”徐湛说着往面条里放了点料。
  两碗面条搁在桌子上,徐湛解下围裙,递给何蔚子勺子和筷子,笑道:“快尝尝我的手艺。”
  何蔚子吃了一口评价道:“很不错啊,汤汁鲜美,面条有韧劲,我喜欢吃这种高筋面粉做的面条,不喜欢吃软绵绵的那种。”
  “城东有一家面馆里有卖椒麻拌面,那个面条很有嚼劲,嚼得你腮帮子都会酸,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吃。”徐湛说。
  何蔚子抬眸看了一眼徐湛,发现他神色平常,眼眸很亮,是被热气熏的,或者是他本身的眼睛就是那么亮,他说话的语气再自然不过,似乎他们的关系已经定位可以随时出去看电影,逛街,吃面的亲密朋友。这样对他好吗?她不知道。
  她久久没接话,徐湛低头扒面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热乎乎的汤水味,有了点家的味道。
  自从离婚后,她还在住在这套单身公寓里,因为离公司近,也因为她一时间不想待着有叶斯承回忆的地方。这套公寓像是暂住一般,她没有投入什么感情,也没花什么心思去收拾装扮,角角落落都透着冰冷,吃饭都是叫外面,从没开火过,一点烟火味都没有。
  “你这里应该可以挂一副壁画。”徐湛指了指厨房的白墙,“会很好看的。”
  “我懒啊。”何蔚子笑。
  “我有个朋友是卖画的,好多好多高仿货,各种风格的,我给你去弄几幅过来挂挂。”徐湛提议,“你喜欢什么风格的?田园乡村,印象派,后现代抽象?”
  “如果是挂在厨房里,还是温馨一点好了。”何蔚子说,“我对画画没有研究,只是在青春期迷恋过莫奈。”
  徐湛笑了:“果然是小女孩,小女孩都喜欢莫奈,我知道了,给你拿莫奈的来。”
  “徐湛,你妈妈去找过耿院长了吗?你的事情怎么样了?”何蔚子放下筷子,说到了正事上。
  “我没让她去,不知道她有没有瞒着我偷偷去,总之这事我不打算搞特殊,自己闯的祸就自己承担呗,不过三个月的停职,有什么大不了的。”徐湛耸肩,漫不经心地说。
  “对你以后的职业生涯有影响吧?”
  “有什么影响啊,做医生这行的能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个,我不求名利,只要能动手术,给病人看病就行了,大不了以后去小诊所,我就不信没地方要我。”徐湛说。
  “你父母会失望的吧?”
  “他们最终还是得尊重我的意愿,他们逼不了我。”徐湛看着何蔚子平静道,“我都多大的人了,他们想管也管不了了。”
  何蔚子笑了,不再提这扫兴的事情了。
  吃饭完,徐湛请缨洗碗,何蔚子拗不过他,让他洗了,他边洗还边哼了小曲子,心情很好的样子,等洗完碗后,走到客厅,何蔚子拍拍沙发,说:“和我一起看碟吧。”
  “好啊。”徐湛兴致很高,“我们看什么呢?”
  “我刚买了一堆碟,你挑挑看。”何蔚子拿出一个大的CD包,打开后递给徐湛。
  “这CD包挺好看的,粉嫩粉嫩的,果然是女孩子会喜欢的。”
  “其实这是我买了三百元的DVD后送的。”何蔚子说,“我不喜欢粉色。”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紫色,正红,靛青,黑色。”何蔚子扣了扣指甲说,“我昨晚用指甲水洗了指甲,否则你今天应该会看到我的指甲是魔鬼般的黑色。”
  “那我也喜欢黑色。”徐湛立刻说。
  “你应该是喜欢蓝色的吧?”
  “你发现了?”
  “我看见你穿的T恤,用的纸巾包装,还有一些细节,猜的啦。”
  “其实是习惯了的,我妈妈从小就给我买蓝色的东西,小时候的文具盒,衣服,窗帘,床单什么的都是蓝色。”徐湛说,“久而久之我有了条件反射,进超市买牙刷牙杯都是挑蓝色的。”
  两人选了很久,徐湛说:“不如就看你上次说的那本黑暗面吧,我有兴趣。”
  黑暗面是西班牙的电影,男女演员五官深邃,眼睛成深褐色,唇色很深,画面色彩干净。故事有些悬疑和小惊悚,但还是以爱情调调为主,何蔚子看过一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徐湛不知道,他喝着可乐,偶尔问:“是闹鬼吗?怎么墙壁上会发出声音呢?”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何蔚子轻声道。
  看了很久,终于要揭开谜底了,何蔚子想看看徐湛惊讶的表情,谁知侧头一看,徐湛正咬着吸管,认真痴迷地看着她。
  “怎么了?”何蔚子反问。
  “蔚子。”徐湛突然靠过来,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重复了一遍,“蔚子,我喜欢你,好喜欢。”
  何蔚子垂眸,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很是复杂。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一直没敢说,现在终于有机会说了我必须多说几遍。”徐湛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你超过喜欢做手术,喜欢你超过喜欢玩电脑游戏,喜欢你超过喜欢收集车模,总之……我真的很喜欢你。”他顿了顿后继续问,“你喜欢不喜欢我?”
  “徐湛。”何蔚子侧头,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必须和你说实话,你就像是我的弟弟,我对你的感情很单纯,我想你对我的感情可能也是类似的,就是像喜欢一个姐姐一样。”
  “我不想做你弟弟,我说过了。”徐湛握住她的手,认真的,一字字地说,“我对你的感情是男女的感情,会思念,会嫉妒,想占有,想付出,你认为这些感情只是喜欢姐姐那种的?”
  “可是我无法回应你这样的感情。”何蔚子说,“徐湛,我必须和你说实话,我不能利用你,我对你没有特别的感觉。”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徐湛笑了,“我就不信了,你一辈子会对我没感觉。”
  “但你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现在是空窗期,的确很寂寞很想人陪,如果是玩玩的话我可以考虑你,但是你明显不是玩玩的那种男人。”何蔚子说,“我怎么能放纵自己索取你的感情呢?”
  “尽管放纵,尽管索取。”徐湛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摸了摸她柔软如绸缎的长发,“蔚子,你不会明白我现在有多高兴,我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接近你了。”他伸出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何蔚子抱在怀里,“我想拥有你,这个渴望太强烈了,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说话间,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徐湛只好松手去拿接,看了看屏幕发现袁茵打来的电话。
  “袁阿姨,您有什么事情吗?”
  “徐湛啊,你今天抽空过来一趟吧,你耿叔叔在家呢,想找你谈谈。”袁茵的声音非常温柔。
  徐湛沉吟了片刻说:“好的,那我待会过来。”
  挂下电话,徐湛解释:“是袁茵,耿院长的太太,她让我去一趟他们家。蔚子,我刚进医院的时候和一个病人闹过矛盾,当时正巧袁阿姨来医院,她看见后过来替我解围,我挺感激她的。”
  “你应该去的。”何蔚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和耿院长谈谈,我想他们是真心要帮你的。”
  *
  徐湛离开何蔚子的公寓后就直接将车开往郊区的耿为群所住的别墅。
  到了耿院长的别墅,穿着白色柔软连衣裙的袁茵亲自为他开门,笑脸迎他进来,他一进客厅就发现自己的母亲余筱华也坐在沙发上,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徐湛,你吃过没有啊?”耿为群摘下眼镜,将报纸搁在一边,“要不要来碗牛肉馄饨?”
  “不用了,我吃过了。”徐湛说。
  余筱华看了一眼徐湛,低头叹了口气。
  袁茵赶紧让徐湛坐下,吩咐佣人阿姨上茶和茶点,然后也坐下,很温柔道:“徐湛啊,你不应该见外的,发生了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商量。”
  “耿院长,袁阿姨。”徐湛认真道,“这次事情是因我一个人起的,也是我一时冲动犯的错,理应接受处罚,我对这个处罚没有任何意见,个人也没有情绪。”
  “湛湛!”余筱华低声喝斥,“你没听懂你袁阿姨说什么吗?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
  “没事,徐湛是好孩子,为人正直,工作认真,有责任心,肯承担,这些我都很欣赏。”袁茵柔声说。
  耿为群笑着摇头:“这次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说到底医院也没有一条制度和规范是真正站在医生角度订制的,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医闹,你一时冲动我们可以理解,年轻人嘛,总是会有肾上腺素突激的时候,动手打人固然不对,但那些医闹也很过分,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这样吧,徐湛,你好好在家反省,再过一个月就回去上班吧,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解决的。”
  余筱华立刻欣喜道:“耿院长,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袁茵笑道,“老耿这个人呢,说过的话绝对是算话的,徐湛出了这事后他就在家琢磨该怎么帮他呢。”
  余筱华赶紧拍拍徐湛的背:“湛湛,还不赶快和耿院长,袁阿姨道谢。”
  徐湛面色紧绷,眼神认真还带着郑重:“我还是接受原处罚吧,不搞特殊了,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的错,我错得很严重。”
  “湛湛!你说什么呢你,你以为你耿院长和袁阿姨是叫你过来玩玩的吗?他们既然叫你来,就是深思熟虑过的,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谢他们,接受这个决定。”余筱华急了。
  “我不搞这种特殊化。”徐湛轻笑。
  耿院长拍了拍腿,说:“我昨天就和袁茵说了,徐湛这人是很有原则的,不知道会不会接受我们的帮忙呢。没事,年轻人有自己的主见也是好事,难得你有这份承担,我尊重你的选择。”
  余筱华的脸瞬间苍白了。
  门铃又响了,佣人阿姨去开门,不一会,耿小攀的抱怨声就响起:“这天气太热了,我身上都是汗,陈阿姨,帮我去榨一杯西瓜汁好不好?我要放好多冰块。”
  “小攀,你去哪里了,一大早起床就不见人影。”袁茵起身走过去,蹙眉看着耿小攀,“身上都是汗,快去洗洗,对了,徐湛来了。”
  耿小攀一愣,随即将视线投向坐在沙发上的徐湛,哼了一记,再甜甜地对余筱华说:“余阿姨,您来了啊?”
  余筱华收拾了一下自己心情,笑道:“我想小攀了所以来了。”
  “先去楼上洗澡,别熏着你余阿姨。”袁茵笑言。
  “没事,不见外的,小攀就像我闺女一样。”余筱华笑容和蔼。
  徐湛突然觉得这个氛围很糟糕,微微低头想了一会,突然起身道:“耿院长,袁阿姨,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徐湛!”余筱华突然提声,叫了他本名,“你怎么回事?小攀才刚来你就要走?有没有礼貌?”
  耿小攀冷冷道:“也许是不想见我才赶紧逃的吧。”
  “我还有些事。”徐湛双手插袋。
  “你还有什么事!”余筱华心底的火突然窜上来,“你都停职了你还什么事?!给我坐下!”
  “好。”徐湛怒极反笑,“既然你要我留下我就有话要说,这话不仅是对你说的,也是对耿院长和袁阿姨说的。”
  余筱华心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刚要阻拦徐湛已经开口了。
  “耿院长,袁阿姨,我必须向你们坦诚一个事情。”徐湛神色庄严,声音铿锵有力,“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我正在追求她,自始自终我都将耿小攀当成我妹妹一样,没有男女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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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徐湛的话铿锵有力,与之相比的是静默到令人尴尬的氛围。
  片刻后,耿小攀就冷笑道:“徐湛你少不要脸了,我说过要和你怎么样了吗?少自作多情了,我耿小攀还看不上你呢。”她说话的时候眼角迅速泛红,眼眸亮晶晶的,透着一股恼怒和倔强。
  “那就好,是我多虑了。”徐湛淡淡道,“总之,我今天把话说清楚了,请你们以后别再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徐湛!”余筱华气得哆嗦,面色苍白,伸出手指颤颤地指了指他,然后捂着胸颓然地坐下,袁茵见状立刻走过去,轻轻拍着余筱华的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徐湛这才回过身一看,母亲余筱华坐在沙发上,面色苍白得可怕,一手颤颤地捂着胸口,眉头整个纠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他一惊,赶紧过去问:“妈,你怎么了?胸痹的**病又犯了?”
  “徐湛,我对你太失望了。”余筱华侧头,目光黯然地盯着他,“你耿院长和袁阿姨为了你的事情操心到现在,小攀是个好孩子,她对你的感情你不会看不出来,你现在说这么伤人的话……”她说着深深吸了口气,袁茵在一边轻轻地抚摸她的背,帮她顺气。
  耿院长立刻吩咐佣人阿姨去拿吃胸痹的药丸来。
  余筱华就着温水吞下了药丸,袁茵柔声对徐湛说:“徐湛,是不是小攀做错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她脾气很坏,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希望你多担待一点。”
  “袁阿姨,我是认真的。”徐湛重复,“我对小攀没有男女之情,我对她没有感觉。”
  袁茵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耿小攀,耿小攀木然地将脸挪开:“好,徐湛,说清楚也好,我耿小攀不是没有自尊的人,你都在我爸爸妈妈面前这么说了,我知道自己是多么惹你讨厌了,好,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她说完径直上楼。
  “这是……”袁茵呢喃,她真的很震惊徐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于女儿和他的事情她也时常关心,每次谈到这话题上,耿小攀都会撒娇地说妈妈你别问了,总之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再加上余筱华这边的态度笃定,她早已在心里将徐湛当成了自己的女婿,万万没想到原来徐湛对耿小攀是没有感情的。
  耿为群面色有些难看了,他向来宝贝耿小攀,看到她受了这么大委屈,刚才差点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很沉重,深深叹了口气后说:“既然你不喜欢小攀,为什么不早和她说清楚呢?小攀这人脾气不好但性子很单纯,早就当你是非常重要的人,你应该痛快地和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和她说过很多次了。”徐湛认真道,“耿院长,我必须得对您说实话,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欺骗您女儿感情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指小攀明知道你不喜欢她还非要缠着你。”耿为群蹙眉,心里有些烦躁,挥了挥手,“你不用说了,我清楚了。”他说着拿起茶几上的紫茶壶捧在手心里,径直上二楼去安慰耿小攀。
  袁茵继续柔声道:“徐湛,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会欺骗小攀感情的男生,你很单纯很热情也很有责任心,这件事多半是小攀有些一厢情愿。但是徐湛,我可以向你保证,小攀对你的感情是非常认真的,她很喜欢你,你们也认识那么久了,彼此都很了解和熟悉,你应该知道小攀这孩子虽然脾气坏了点,但人是不坏的,她也有很多可爱的地方,你能不能考虑……”
  “袁阿姨,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耿小攀。”徐湛坚定道,“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袁茵的眼神立刻黯淡下去,神色有些尴尬。
  徐湛低头轻声问余筱华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余筱华伸手推开了他,冷冷道:“徐湛,你耿院长和袁阿姨是讲道理的人,他们会理解你,会宽容你,但是我不会,你今天当着他们的面和小攀划清界限,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半点面子都不给他们,我绝对不会认同你的。”
  徐湛沉默,他看得出余筱华的脸色非常差,口气很冷,这是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的。
  余筱华拉过袁茵的手,轻声说:“袁茵,不管怎么样,我是真心喜欢你们家小攀的,小攀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谁娶到她谁是幸运的,不管这份幸运和徐湛有没有关系,我已经认小攀做了干女儿,这点不会变的。”
  袁茵涩涩地一笑,点了点头。
  徐湛开车送余筱华回去的路上,余筱华一手按着额头,闭着眼睛,半句话都没说,他偶尔侧头问她是不是感觉不舒服,她也不回答,到了家,余筱华下车之前丢下一句:“徐湛,我和你说的话你要记住,那绝不是开玩笑的,你如果同那个女人玩玩就算了,我给你这个**,但是如果你是认真地要和她计划什么,必须通过我的审核,假使我不同意,你要任性妄为也行,但是前提是你不要我这个母亲了。”
  徐湛抬眸看余筱华,她面色非常憔悴,眼神有淡淡的血丝,看起来很是疲倦,唇紧紧抿着,整张脸透着一种坚决,像是下达了一条死命令,让人无可置喙。
  余筱华上了楼,徐湛坐在车里,双手轻轻地磨挲着方向盘,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何蔚子。
  何蔚子接到徐湛的电话,笑着问他怎么样了。
  “我拒绝了耿院长的好意,我不想搞特殊化。”徐湛顿了顿,“我也和他们说清楚了,我对耿小攀没有感觉,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正在追求中。”
  何蔚子一听明显一怔,好半天没有说话。
  “蔚子,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听着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是认真的,为了你我是可以付出的。”徐湛一字字地说。
  何蔚子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感动是有的,但比感动多的是愧疚,自己根本没接受徐湛,徐湛已经因为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女孩,她这时再说什么,就彻底伤了这个男人的心,她不忍他像是孤勇的战士一般被隔离在众人的情感和理解之外,于是她沉默了。
  “好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其他没有事。”徐湛微笑,“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你注意好好休息。”
  挂下电话后,何蔚子收到了何灿的短信。
  “老姐,徐湛有没有来关怀你啊?我和他说了你现在正是病痛加寂寞的时候,哈哈。”
  “你别利用徐湛了。”何蔚子回复,“他很单纯,我不适合他。”
  “他单纯你就不单纯了?姐,你别总将自己形容成一个是饱经风霜,看透红尘的老歌女好不?除去年龄和经历,你本质也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少女啊,徐湛多好啊,有模有样,职业又风光,人又温柔靠谱,对你那么迷恋,你就完全不动心,不考虑染指染指他?”何灿吧啦吧啦发来一堆。
  “你怎么不站在徐湛的角度想想呢?这对他而言公平吗?我能给他什么啊?”何蔚子蹙眉发过去。
  “爱情不是交易,何谈公平两字啊?再说徐湛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呀,也许你给他一点感情上的回应对他而言就是最珍贵的东西呢?想那么多干嘛呢,勇敢去爱行不行啊?”何灿继续发来。
  “你想的太简单了。”何蔚子发完最后一句关闭了手机。
  “我就知道你其实还想着前姐夫呢。”何灿气呼呼地打了一串字,正准备发出去,转念一想这句话不好,便将之删除了。
  徐豫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唉声叹气什么啊?”
  “徐豫,你知道吗?”何灿抬头,双手抱着膝盖,眼眸里有些哀伤,“老姐最爱的还是叶斯承。”
  “嗯?”徐豫表现出很好的耐心。
  “我很了解姐姐这个人,她很理智,很坚强,但也很单纯,她的世界黑白分明,和她无关痛痒的人再怎么伤害她她都不会感觉半点难受,但是如果是她深爱的人伤害她,她一定很被伤很久。”何灿悠悠道,“她在感情上是非常专一的,就像她喜欢同一种颜色可以喜欢十年,喜欢同一种款式的衣服可以喜欢十年,喜欢一家餐厅可以喜欢到每次出去必定去报道,直到那家餐厅关门,她还依依不舍的。她的世界其实很纯粹,很简单,虽然外界都评价她是个很有城府的女人,但是我知道她不是……我记得那年,她说叶斯承向她求婚她答应了,当时她说话的语气,她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美好,我都不敢相信她有那么一面,整张脸都流淌着光彩,眼神亮得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整个人像是回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那么青涩那么甜蜜……后来她为了叶斯承和爸爸大吵大闹,破天荒地发疯砸了家里的三只花瓶,搞得爸爸都紧张起来,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是和爸爸一个鼻孔出气的,他们感情很融洽,从来没有争吵过,爸爸一直以她为傲,但那次爸爸都有些吓傻了。”
  何灿继续说:“结婚的那天她真的太美了,我都不相信她可以美成那样,当时我站在她身边,低头帮她整理头纱的时候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然后看见她拿着粉扑的手都在发颤,我们伴娘团堵在门口不让叶斯承进来,让他做俯卧撑,让他发红包,让他猜谜,唱歌,想法设法地折磨他,最后她直接打开门,动手将我们挥开了,红着脸说不许欺负我男人,然后主动扑到他怀里,当时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因为我都能感受到她那种幸福。”
  “她是个很长情的人,虽然很有理智,但理智有时候是不被思想控制住的。”何灿说,“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她愿不愿意接受徐湛,而是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接受除了叶斯承之外的男人了,她再叶斯承之前也恋爱过,但都是玩玩的,没怎么当真,叶斯承是她第一个真正动心的男人,她将自己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他了,好的年华,刻骨铭心的第一次,还有全部的**。”
  徐豫将何灿搂在怀里,沉声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既然你姐姐选择离婚就是做好了和以往感情做切断的准备。”
  “对啊,只要有时间什么都可以过去,这点我信她,只是在彻底放下的那一刻到来之前,她一定很难受,很痛苦。”何灿说,“每次想起,我都感同身受。”
  “他们离婚后叶斯承找过我,请我好好照顾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依旧可以找他,当时我真的气得不行,将手里那杯柠檬水泼到他脸上和头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很久后才拿出帕巾擦了擦,说拜托你了,灿灿。”何灿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他们以前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我常常拿他们当我的爱情楷模。”
  徐豫低头,亲了亲何灿的额头:“别烦恼了,小傻瓜。”
  “老公。”何灿伸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贴在他厚实宽阔的胸膛,“我要抱抱。”
  徐豫将她紧紧地抱住:“撒娇啊?”
  “老公,老公。”何灿软软道,“我想吃糖。”
  “我的棒棒糖?”徐豫的声音暗哑,尾音透着挑逗。
  “你想哪里去了?!”何灿脸红,“我要吃话梅糖啦,在客厅沙发上还有一包,帮我下楼去拿。”——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2:21
☆、44

  “何总,这是晚上华浓大酒店商务酒会的入场券。”小付将入场券交给何蔚子。
  “谢谢。”何蔚子接过,看了一眼券上的一行字“尊享生活,品位皇室”。
  以往这一类的商务酒会她都是和叶斯承携伴参加的,券也是由叶斯承保管的,现在不同了。
  晚上七点整,何蔚子到了华浓大酒店。
  一首西班牙热舞拉开了整场酒会的序幕,项目开发商总经理上台亲切致辞,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何蔚子坐在第一排,隔着五六个人就是叶斯承,他微微垂首,身边的一位港商正在和他耳语。
  商务酒会是轻松不起来的,尤其是房产商举办的酒会,目的就是为了发掘目标客户和潜在客户,因此社交是第一,品酒是其次。会场布置很精美,但每个细节都透着浓重的广告色彩,何蔚子低头翻阅一本小册子,里面是一群又一群的落山别墅,噱头十足的广告语,她看了一会就合上了。
  总经理发言完毕,示意大家可以**活动,何蔚子起身,立刻有人围上来和她寒暄,交流,她笑着应对他们,有条不紊地交换名片,喝着红酒,以至于到了八点多肚子还是空空的。
  “何总。”
  何蔚子转身,看见了袁小圆。袁小圆今晚穿了一件中国风的金色旗袍,她本来就是属于身材丰腴的女人,紧身旗袍将她的身材优缺点都突显出来了,有点是她高耸傲然的胸部显得非常诱人,缺点是她手臂和腰间的赘肉也让人无法忽视,但她显然是非常自信的女人,涂着蔻丹指甲的手握着纤细的水晶杯,一脸神采飞扬地朝何蔚子走来。
  “何总,你今晚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嫉妒。”袁小圆笑着和何蔚子碰杯。
  何蔚子今晚穿了一身水红色的单肩晚礼裙,墨黑如绸缎的长发披散下来,衬得她如玉的肌肤像打了一层瓷一般莹润有亮泽。
  “你也很漂亮。”何蔚子微笑。
  “我是陪我们老总来的,就是那位。”袁小圆点了点不远处的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待会帮你介绍一下。对了,我们舒达投资管理公司去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今年才过去一半,已经和不少业内有名气的房地产企业建立了项目关系,算是很可观的成绩吧。何总要是需要贷款一定要来找我们啊。”
  何蔚子点头:“没问题。”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一般会向民间资金求助的房地产企业都是被银行放弃了的企业,自身存在着不少问题,或是经营管理不当,账务混乱,或者是项目没有潜力。而袁小圆的舒达投资管理公司在上个月被一家财经新闻报披露存在着偷税漏税的行为。
  “叶主席在哪里都是焦点人物啊。”袁小圆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被众人包围的叶斯承身上,不由地感叹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收回目光,笑着看何蔚子,“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说实在我觉得挺遗憾的,你们那么般配的一对。”
  何蔚子笑而不语,也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叶斯承身上。
  他个头高,身材挺拔,长相俊美,在众人间显得尤为明显,今晚穿的是一套英国老裁缝街定制的燕尾服,材质优良,光泽度很高,很符合他的气质,显得贵气优雅。无论别人说什么话,他都会很耐心地听着,附带一个很浅的笑容,目光对视说话者,让你不会感觉到被忽视。
  “啊,我看见老朋友了。”袁小圆说,“先离开一下。”
  袁小圆走后,何蔚子有了短暂的清静,然后就被宏方集团的方公子缠上了,年轻的方公子从小在南美长大,一年前才回国,中文说得不怎么地,但很有欲望表达,很热情地和何蔚子聊天,还请教她“游手好闲”和“心宽体胖”有什么区别,因为他之前闹过一个笑话,恭维一名长官用了“游手好闲”四个字,结果周围的人都笑着说,你用错了,形容黄长官应该是心宽体胖啦。
  何蔚子和他碰杯,耐心地给他解释。
  灯光逐渐暗了下去,男男女女进了舞池,方公子耸肩:“我跳舞很丑的,就不请你跳了,我们说说话喝喝酒就好。”
  “好啊。”
  “我发现中国男人跳舞很好看,虽然没有外国男人那么狂放,但是很优雅。”方公子指了指舞池。
  何蔚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叶斯承正在和一个穿着紫罗兰长裙的女孩跳舞,那女孩步伐很生疏,像是初学者,叶斯承就放慢了步伐,认真耐心地带她跳,那女孩笨拙地踩了他一脚,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没事。
  “是啊,他是跳得挺好看的。”何蔚子抿了口酒。
  方公子又就民族舞请教了何蔚子几个问题,正巧何蔚子喜欢看民族舞,所以对此有些发言权,方公子一脸惊喜地听她说,时不时地和她碰杯。
  他们谈了很久,突然听见周围传来一阵喝彩声。原来是酒会的热门游戏赛酒,将十二中烈酒混在一起,倒在透明的小杯子里,连喝十杯的人可以获得十万块钱。那酒酒性很烈,喝到胃里如同点着了一把火,熊熊燃烧,很刺激却也很伤身体。
  “叶总喝第五杯了……现在喝第六杯……”
  何蔚子看过去,叶斯承脱下了西服外套,穿着法兰绒灰色的衬衣,袖口卷起了一寸,正在大家的怂恿下,拿起一杯又一杯的酒喝下去,眼眸亮亮的带着笑意。她心里知道他酒量很好,但一直不热衷玩这个赛酒的游戏,觉得没多大意思,但今天出乎她意料,他竟然上去喝了。
  有热闹方公子绝不会错过的,立刻说:“我们也去看看。”
  “你去吧,我去自助餐台那里吃点东西,肚子好饿。”何蔚子抱歉一笑。
  方公子点头,随即转身就去凑热闹了。
  何蔚子走到自助餐台前,拿起盘子和夹子取食物,耳畔不停传来大家的掌声和哄闹声,好像是叶斯承喝完了十杯,赢了十万块钱,他又当即捐出来给在场的某家慈善基金会。
  何蔚子安静地吃完了盘子里的面条和色拉,觉得胸口有些窒闷,走出去透透气。外面的草坪如茵,因为这几天断断续续地下了小雨,草上覆盖着一层蒙蒙的湿意,夹在在风里,味道清爽干净,她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走在草坪上。
  “何蔚子!”
  她转身,看见人高马大的肖竞权朝她走来。
  “何蔚子,哲哲去哪里了?”肖竞权眉眼间是急躁,“我知道你一定清楚她在哪里,求你告诉我。”
  “哲哲?我真不知道啊,怎么了?她不见啦?”何蔚子惊讶。
  “你不要再瞒我了,你一定知道的!”肖竞权提声。
  何蔚子摊手:“老肖,我没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几天没和她联系。”
  “好吧,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告诉我的,拜托你好好照顾她。”肖竞权坚毅的脸上涌上一股浓浓的失意。
  何蔚子笑了:“老肖,别给我乱定罪名好吗?我发誓,真的不清楚她在哪里。”
  “以前你就帮着她瞒过我一次。”肖竞权说,“你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好吧,那次算是我错了,但那次之后我就决定再不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哲哲也没那傻,成心要躲你不会来找我了。”何蔚子说,“你们吵架了吧?”
  肖竞权点头:“是啊,我们又大吵了一架,她说她要和我分手,然后就消失了,我打电话给她她手机关机,公司里的人说她请假了,给她老家打电话也没人接。”他说着松了松领带,“我快烦死了,今年公司的业绩压力很大,我已经两个月没有休息过了,自然没时间陪她,她生气了,我昨天买了礼物打算回家哄哄她,等到十二点她都没回来。”
  “听说你被升为拜东大中华区的销售总经理了?”
  “是啊,压力太大了,大中华区听着挺荣耀的一个词,但地下的分区不好管,各自为王,要乖乖调遣他们可不简单。”肖竞权苦笑着摇头,“我每个月都飞来飞去的,在家时间越来越少,难怪她会生气。”
  “老肖,哲哲和我一样快三十岁了,你应该知道三十岁的女人要的是什么。”何蔚子心平气和地说,“她陪你那么多年了,你在外面冲事业,步步高升,她在你后方帮你打理你的生活,给你创造了最好的环境,让你衣食无忧,一回家就有热乎乎的饭菜吃,衣服脏了直接丢在一边,她会洗得干干净净,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和她这样的相处模式?觉得她这么伺候你是理所当然的?”
  肖竞权沉默片刻后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当然也很想和她结婚,但是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经营家庭,我现在每天工作超过十五个小时,手机二十四小时不能关闭,一个月要飞五个城市,客观条件不允许我停下脚步享受家庭生活。”
  “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是这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你们已经大半年没有约会过了吧?”何蔚子说,“说到底,你没有真正重视过她的感受,你没有将她放在和你事业同等位置,你如果需要有人定期帮你收拾房间搞卫生,做饭做菜,洗衣服,那你还不如请个钟点工呢。哲哲是你的女人啊,你应该去关心她,陪她的,她要求一直不高,一周陪她一天就够了,其他时间你爱怎么忙怎么忙去好了,可是你连这么一天都做不到,甚至你忙起来根本不接她电话。”
  肖竞权露出歉疚的笑容:“对,我是挺糟糕的。”
  “大中华区销售总经理,就算你成为了亚太区的销售总经理又怎么样呢?权利,身份,金钱这些带来的快乐都是有限的,说实在你应该想想这些到底是不是你心里最想要的,不说哲哲了,你有多少时间关闭手机好好睡一觉,静静看一本书,或者漫无目的地去公园逛逛?你快成为工作的奴隶了,这是不正常的,你看你白头发都出来了。”何蔚子说,“当然我不是要教训你,我也没有这个资格,只是觉得你真的应该停下脚步看看周围的生活。哲哲是个非常好的女人,她很爱你,要的不多,你如果也是爱她的,就应该真正为她付出点什么,至少给她一个家吧。”
  肖竞权摸了摸鬓角的头发。
  “老肖,结婚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也没那么复杂,你们可以请一个婚礼策划团队,他们会帮你们从头到尾安排好的。”何蔚子笑了,“如果你们结婚我也帮忙的,千万别说自己没时间,时间肯定是有的,看你会不会安排了。我开个玩笑啊,你是不是有点婚姻恐惧症呢?”
  “这个倒没有。”肖竞权说。
  “那这次她回来后你就向她求婚吧,别草率啊,准备好钻戒和鲜花,弄得浪漫点。”何蔚子提议,“女人都很看重承诺,你给了她承诺她会很开心的。”
  “好。”肖竞权说,“我会去准备的。”
  “我想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只是躲在一个地方不想让你找到罢了,我会试着联系她的,如果有消息会通知你。”何蔚子说,“放心啦,我不会瞒着你的。”
  “好,那谢谢你了。”肖竞权说。
  肖竞权走后,何蔚子转身,看见了站在秋千架边上的叶斯承,他臂弯上挂着属于他的西服外套,月光下他面色清冷,头发有些微微凌乱,眼眸像是寒潭,裹着淡淡的一层雾,很认真地看着她。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听见她和老肖说什么了吗?何蔚子心想。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身上的酒味却飘乎乎地传过来,那酒味味道很重,她蹙眉咳了咳。
  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但没走几步,身后的叶斯承就跟上来了,那股浓浓的说不上好闻的酒味也窜到她鼻子里。
  “蔚子。”他开口了,“你没必要躲我吧。”
  “我没有躲你啊。”何蔚子转过身,平静道,“你浑身是酒味,熏到我了。”
  叶斯承笑了:“以前我不敢喝那么多酒,怕你会说我。”
  “行了,现在你爱喝多少就喝多少吧,和我没关系了。”何蔚子说——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2:31
☆、45
  
  何蔚子和叶斯承一前一后地回了酒会现场,她刚进去就看见年轻的方公子举着两支长玻璃杯热情而来:“何蔚子,你去哪里了?找了好久没找到,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
  何蔚子正准备伸手,叶斯承修长干净的手已经在她之前快一步接过了方公子递来的酒杯,淡淡道:“方公子,我敬你一杯。”
  “好好。”方公子眨了眨眼睛,笑道,“喝了酒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吧?我知道中国人都是以酒会友的。”
  叶斯承身上的酒味是在太浓烈了,像是在酒桶里浸泡过一般,现在靠得这么近,何蔚子忍不住蹙眉,侧头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睛都比刚才红了一些。
  方公子很有聊天的欲望,向叶斯承讨教中国文学,叶斯承给他推荐了几本好书,他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应付方公子,但何蔚子看得出来他对方公子的态度很淡漠,不是诚心要和他做朋友,只是社交上的敷衍和应酬,可惜单纯的方公子完全没有半点觉悟,谈性越来越高。
  酒会结束近凌晨,司机小李打电话过来说儿子发了高烧,他现在在医院,大概要晚四十分钟过来,何蔚子听了摸了摸额头,柔声道:“李师傅你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叫车回去,嗯嗯,真没事,你安心陪孩子吧。”
  挂下电话,何蔚子正打算拨打车热线叫辆车,叶斯承已经走到她面前,说:“我让小纪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行。”何蔚子说。
  叶斯承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机,微笑道:“听我的,让小纪送你回去,放心,我不和你同车。”
  片刻后,小纪开车来了,叶斯承吩咐他将何蔚子送回去,小纪点头,然后问:“叶总,那您怎么回去呢?”
  “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别管我了。”叶斯承说完认真地看了何蔚子一眼,说,“快上车吧。”
  何蔚子上车后,小纪恭敬地喊了一声何总,然后笑容有些尴尬,自从离婚后,这样的笑容在恒鑫随处可见,何蔚子见怪不怪,说了声谢谢后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就听到了叶斯承的电话,她想了想还是接起:“还有什么事吗?”
  那头顿了顿,声音沉沉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家没有。”
  “到家了。”何蔚子说完挂下电话。
  这一晚何蔚子睡得极熟,直到手机铃声反复响起,她才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床柜上摸手机,按下通话键,那头何灿的声音已经雀跃响起:“姐,还在睡觉呢?今天是徐湛的生日,晚上到我家来,我们一起吃烧烤,一定要来你哦。”
  徐湛的生日?何蔚子想起来了,前几天何灿和她提过这事,她答应了。
  “行了,你继续睡吧。”何灿笑着挂下了电话。
  *
  今天是徐湛的生日,他很早就起来了,打开衣橱挑选衣服,舍友付学凯啃着包子,笑着说:“徐湛你都挑老半天了,今天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啊?”
  徐湛笑道:“我挑了很久了吗?也没有吧。”
  “整整二十五分钟了,你平时可是那种随便披块布就可以出门的人。”付学凯说。
  徐湛吹起来口哨,不再理睬付学凯,继续挑选衣服,虽然要到晚上才能见到何蔚子,但是他早早就动手准备,洗澡洗头,刮了胡子,还自己用剪子修剪了一下头发。心情正好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接起一听是父亲徐双泉的电话,徐双泉笑着说祝我儿子生日快乐,你妈妈给你煲汤了,快回家来喝。
  徐湛开车回了家,一进门,徐双泉就笑着拍他肩膀:“多久没回来看看我了?”
  徐湛立刻道歉:“爸,抱歉,以后我一定常回家看您。”
  余筱华捧着一碗汤走过来,见到徐湛后冷哼了一声,将碗搁在桌子上,摆起了脸。
  “筱华,儿子是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今天是他生日,你将脸拉得那么长干什么?”徐双泉笑言。
  “坐下喝汤了。”余筱华瞟了一眼他们父子,又转身回厨房炒菜。
  不一会功夫,余筱华就端上来四道菜,都是徐湛喜欢吃的,徐湛拿起筷子很热情地捧场,余筱华低头扒饭还是不理他。徐湛看得出母亲心情不好,想找个话题主动和她聊聊,便伸手指了指冰箱上的一大包喜糖:“谁家的喜糖?”
  余筱华默不作声,徐双泉立刻解释:“三楼李教授家的女儿小彤上周六出嫁了,又放鞭炮,又发喜糖,可热闹了。”
  “是那个读化工的研究生小彤吧?”徐湛夹了一条虾放在余筱华碗里,“我记得她去年还没有男朋友啊。”
  “是啊,感情这种事情啊说来就来,来起来很快。”徐双泉笑容蔼蔼,“她嫁的是一个农大蜂疗研究所的科长,本地人,比她大八岁,看起来很老实很憨厚的一个男人,挺不错的。”
  余筱华立刻冷笑:“还挺不错啊?那男人又黑又胖,还是个二婚的,哪里不错了?”
  徐湛听了放下筷子,认真道:“妈,二婚怎么了?你怎么一副仇视二婚的样子啊?”
  徐双泉也说道:“筱华,你这样的话在家里说说就行了,走出门可千万闭上嘴巴。别对人家有偏见,我看就挺不错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余筱华睨了一眼徐双泉,“换做是你女儿,你乐意吗?养了快三十年,含辛茹苦的,结果嫁了一个二婚的男人,值得吗?举个例子,我们去商场买东西,都是想买原装货的吧,给你一个二手货再便宜你都膈应。”
  “妈。”徐湛蹙眉,严肃道,“什么原装货,二手货,你怎么将人比成商品呢?”
  “话糙理不糙。”余筱华低头喝了口汤,“就是这个理。”
  “行了行了,别说人家的事情了。”徐双泉啃了一颗花生米,“说说自家的事。”
  余筱华叹气:“自家也是一堆烦心事,我就是想不通,小攀那么好,你儿子为什么就不要。”
  “你又来了。”徐双泉无奈道,“感情的事情是能逼的吗?徐湛说不喜欢就算了呗,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孩子,你何必抓着不放呢?”
  “徐双泉,你怎么老和我唱反调啊?”余筱华急了,“现在像小攀这样条件的女孩还多吗?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别整日乐天派的,你儿子这个情商还能找到有小攀一半好的女的吗?”
  “你将条件放低一点不就行了?”徐双泉点了点桌子。
  余筱华立刻说:“我说的那几条都是合情合理的,怎么放低?首先,女孩子的家境要清白,不求大富大贵,至少要和我们门当户对,对方父母也必须有修养,别是那种张牙舞爪的人,我最怕那种人了,没有文化无法沟通,第二,女孩的五官要端正,身材不胖不瘦,身高至少在一米六三以上吧,第三,教育程度必须在大学本科以上,第四,年龄最好在二十二到二十四岁之间,总得比湛湛小几岁吧,女人老得可比男人快,第五,性格要单纯,感情经历简单一些,现在的女孩子可不得了啊,小小年纪就找过好几个了,身体都搞糟了……”
  “妈!”徐湛大声打住她,脸色紧绷,“你省着点吧,放眼整个S市就没有这么一个女的,就算有也看不上你儿子。”
  余筱华立刻说:“小攀不就是现成的吗?你为什么不要?”
  “行了!”徐双泉提声,“儿子生日你就不能让他开心点吗?总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余筱华扭过脸,用手抹了抹眼角,低声道:“我都和袁茵说好了,等小攀毕业后就出钱在水源竹居买一套房子,他们住楼上,我们住楼下,彼此有个照应。现在好了,他当着耿院长和袁茵的面说了让他们那么难堪的话,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再去见他们?”
  “那就别去见了!”徐湛突然起身,冷冷道,“我饱了,走人。”
  徐湛摔门而去,徐双泉叹气道:“筱华,你的思想真的改变改变了,现在不是你找对象,是徐湛找对象,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女人,重点是他喜欢。还有,现在哪家的姑娘结婚后愿意和公婆住一起的?你这个想法绝对不现实。”
  “怎么不现实了?”余筱华反击,“我们住楼下,他们住楼上,互不干扰,我又不是那种变态,会深更半夜上去敲他们的门。再说了有我在,我可以给他们做饭做菜,收拾屋子,将他们伺候得好好的,他们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徐双泉摇头:“你这个人啊,太顽固,总当徐湛是六岁孩子。”
  徐湛开车到书城逛了一个下午,等到快六点了出了书城开车到徐豫的别墅,何灿亲自开门迎接他,他一进来就看见纤细高挑的何蔚子正端着杯子和盘子忙碌,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了,目光柔柔地看着她,叫了一声:“蔚子。”
  “徐湛,生日快乐。”何蔚子微笑。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2:44
☆、46

  四人在花园里吃烤肉到八点,何灿找了个借口拉着徐豫偷偷走开,将空间留给何蔚子和徐湛。
  花园里有硕大的玉桂树,虽然不是花季,但香味如烟如渺地飘来。
  两人喝着冰镇啤酒聊着天,聊一部很老的电影,名字叫《听见天堂》,说起了里面的经典台词:蓝色是骑脚踏车时风吹在脸上的感觉,红色是太阳下山的天空。
  不知不觉中,徐湛靠近了何蔚子,侧头轻轻道:“今天我很开心。”
  “因为生日?”
  “因为有你陪我。”徐湛直言。
  何蔚子笑了:“不只有我啊,还有灿灿和徐豫呢。”
  “总之有你在。”徐湛喝了好几罐啤酒,眼眸里有些热意,认真地看着何蔚子,然后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所以这个生日对我而言特别有意义。”
  “徐湛……”
  何蔚子侧过头去,下一秒,徐湛微微仰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很轻很柔的一个吻,蜻蜓点水一样,停留不过几秒。她抬眸,对视着他的眼睛,他眼睛亮亮的,像是沾上了夜的湿度。
  “蔚子,我知道你刚结束一段婚姻还没有准备好投入下一段感情,但是别急着拒绝我好吗?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你也许会发现我也有不少可爱的地方呢?”徐湛笑了,“我有信心,你不会总将我当成弟弟的。”
  “即使我当你是寂寞时候的消遣品?”何蔚子直言。
  “你可以当我是寂寞时候的消遣品,我完全不介意。”徐湛笑容不减,“反而觉得很荣幸。蔚子,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包袱,我愿意充当你生命中的任何角色。”
  “我去泡杯茶来喝。”何蔚子起身,刚要走进客厅,徐湛已经从她身后抱住她了。他抱得力道很轻,身子也不敢完全贴近,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虚抱。好像怀里的人是一个易碎的瓷器。
  “别躲着我。”徐湛低声,热气铺洒在何蔚子的耳廓,“我是认真的,不是酒后的糊涂话,我很清醒。”
  何蔚子垂首,看着他轻轻按在她腹部的双手,一双修长干净的手,骨骼玲珑,典型的外科手术大夫的手,掌心暖暖的,热意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她的腹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无耻,竟然有些贪恋这个男人的拥抱。
  一份干净,真挚的感情,好像真的没有理由拒绝,她也不是圣人,时刻都能理智地识辨自己的任何该有和不该有的情绪,尤其是此时此刻,她不禁放纵了自己。
  “我会照顾你的。”徐湛见她没有抗拒自己的拥抱,继续道,“别拒绝我好吗?”
  何蔚子回家后,何灿就发来短信:“嘿嘿,姐,刚才你在花园里和徐湛做什么呢?”
  “你看到了?”何蔚子回复。
  “我发誓我没有看见你们抱在一起!”何灿发来一个奸笑。
  “装吧你。”何蔚子笑着回复。
  “姐,徐湛真的挺不错的,小妹最后说一句,现在这个时代,很少有这么单纯的男人了,别错过了。”外加一个笑脸。
  何蔚子合上手机,倒在穿上,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缠枝莲灯,好半天后用拇指和食指掐了掐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你太自私了,我讨厌你。”
  何灿将手机放在床头,然后翻个了身伸手抱住徐豫,笑道:“看来今天的计划成功了,老姐和徐湛有进展了。”
  徐豫放下手中的杂志,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媒婆,你开心了?”
  何灿点头:“我当然开心了,如果徐湛能追到老姐,我们不就是亲上加亲了?”
  徐豫挑眉:“是关系更混乱了吧。”
  何灿撅起嘴巴:“有什么可乱的,大不了我委屈一下,叫徐湛一声姐夫。”
  “行了,睡吧。”徐豫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明天还要上班呢。”
  何灿嗯了一声,乖乖躺好,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俏皮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徐湛的嫂子,辈分比他高。”
  何灿有些兴奋,直到凌晨才入睡,导致隔天上班迟到了,幸好新婚的姚经理心情正好,没有对她进行批评,她暗地里大松一口气,到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碰到正在泡茶的倪红,她笑道:“我带了新鲜的咖啡粉,你要不要?”
  倪虹捂着腮帮子摇头:“灿
  灿,我现在喝不了咖啡,因为我长智牙了。”
  “啊?”何灿立刻让倪虹张开嘴巴,瞅了瞅。
  “去年长过一颗,痛死我了,今年又长了一颗。”倪红哭丧着脸。
  “去医院拔掉吧。”何灿建议。
  “我最怕拔牙了,我宁愿割肉也不要拔牙。”倪红摇头,随即说,“还是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去清水街那边的小药店买消炎药好了,那里有一种韩国进口的消炎药效果特别好,一吃就灵。”
  “我陪你去吧。”何灿说。
  倪红说的小药店在清水街的尽头,很小的一间,外面贴着花花鸀鸀的□广告,何灿好奇地轻声问:“红红,这药店是正规的吗?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靠谱啊。”
  倪红说:“这里好多药都是医院没有的,效果特别好,价格实惠,是我一个朋友推荐我的,她还说这里面有种避孕药效果很好,吃了皮肤光溜溜的。”
  “真的?”何灿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这里有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证吗?”
  “这个我不清楚,总之这家药店挺有名的,好多明星都来这里买去痘痘的激素药膏呢。”倪红说。
  两人走进去,倪红问了老板她要的消炎药还有没有,那个胖乎乎的老板放下手中的一本医药报刊,点了点最里面的货架:“最后一排,和痔疮药膏放在一起的。”
  药店只有二十平方,却放了好几排的货架,东西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堆放在一起显得非常拥簇,何灿和倪红小心翼翼从货架和货架之间狭窄小道挤进去,不料迎面撞上了一个戴口罩,穿连衣裙的娇小女孩,那女孩手里的一盒药立刻掉在了地上,倪红道歉,俯身帮她捡起还给她,她轻声说了句没事。
  不知为何,那女孩抬头,看见倪红身后的何灿时立刻瞪大了眼睛,随即低头回避了目光,小心翼翼地擦着她们而走。
  何灿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孩的背影,只觉得隐隐地有些熟悉。
  倪红小声在何灿耳边说:“她拿的的是……”
  “什么药啊?”何灿不解。
  “强效迷幻药,只要放在水里会立刻会溶解,无色无味,十二秒就起效,药效持续八小时。”倪红说,“这个药可贵了,一盒要两千六呢,销量很好,吃了后会产生强烈的幻觉,让人异常亢奋,神志不清。”
  何灿笑了:“就是春-药啊?”
  “比春_药厉害多了,吃了很伤身体的。”倪红说着低头去找她的消炎药。
  买了药后付了钱,走出药店,何灿将老板送她的广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嘟囔:“红红,以后别来这里买药了,我感觉这是黑店,专卖禁药的地方。”
  倪红就着随身携带的温水吞下药片,说:“我也是迫不得已,牙痛起来要人命,我吃过很多种消炎药效果都没这个好。”
  “不会有副作用吧。”
  “是药就会有副作用。”倪红耸肩,“管他呢,只要让我不痛就好了。”
  2
  何蔚子下班的时候接到了徐湛的电话,他约她去城南一家吃泰国菜的餐馆吃饭,她想了想说好。
  这个时间段的交通很拥塞,何蔚子开车找到那家泰国餐馆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下了车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坐在靠窗位置的徐湛。
  这里的环境很优雅,室内播放的是一首由锣鼓,铜键,木琴,二弦月等乐器弹奏的泰国乐曲。
  卡座和卡座之间隔着红色的纱幔,隐秘性很好,适合情侣约会。
  徐湛做主点了一桌子菜,有咖哩炒蟹,冬阴功海鲜汤,鸀咖喱鸡,太阳虾饼,三味鱼,丛林烤牛肉,椰奶紫糯米,一壶泰式奶茶。
  “点太多了吧?”何蔚子看着服务员陆续将菜端上来,摆满了整张桌子。
  “吃不完就打包。”徐湛说,“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总得什么都尝尝看吧。”
  徐湛是个细心很体贴的男人,帮何蔚子将牛肉切成一块块,将蟹肉挑出来,细致地放在她的盘子上。
  “这个蟹好香,肉很肥。”何蔚子赞不绝口。
  “是吧。”徐湛笑了,“我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去大众点评网看了评价,大部分人都说好我才敢约你来的。”
  “这里消费不便宜吧。”
  “蔚子。”徐湛苦笑,“你别这么瞧不起我啊,这点钱我还是拿得出的。”
  “我只是随便问问。”何蔚子喝了一口奶茶,又评价了一句奶茶真甜。
  “我知道城北有一家新疆馆子,那里的奶茶特别纯正,下次我们去那里。”徐湛说,“对了,你不排斥吃羊肉吧。”
  “不会啊,我很喜欢吃羊肉。”何蔚子说,“烤全羊我最喜欢了,不过现在是夏天,吃了会上火。”
  徐湛哈哈地笑了:“其实夏天吃烤全羊,喝冰啤是最爽的。”
  两人正说着,有人喊了一声“蔚子姐姐”,何蔚子侧头,看见楚蔚然和抱着兜兜的麦珂正吃完走出来,麦珂看见何蔚子显然很惊讶,她怀里的兜兜立刻挥舞着肥手臂。
  何蔚子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麦珂抱着兜兜快步走过来,何蔚子拉着兜兜的手逗了逗他。
  “兜兜,叫干妈,干—妈—”麦珂叫兜兜说话。
  兜兜扭着头,好半天才发出一个“ma”字。
  “兜兜你真是越来越可爱,越来越讨人喜欢了。”何蔚子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
  站在麦珂身后的楚蔚然表情淡淡地看着何蔚子和徐湛,没有出声,何蔚子抱了一会兜兜后还给麦珂,目光落在楚蔚然脸上,楚蔚然浅浅地笑了笑。在和叶斯承离婚的那段时间,楚蔚然也打电话给她帮叶斯承说了一堆好话,当时她语气硬邦邦的,最后有些心烦地挂了电话,现在想起来挺没礼貌的。
  “蔚子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啊?”麦珂笑道,“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
  楚蔚然立刻警惕地挑眉:“哦?你在哪里见过他啊?”
  “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徐湛笑言。
  其实麦珂是在耿小攀的手机里见过徐湛的照片,不过这一会她想不起来了。
  何蔚子没有否认“男朋友”三个字,给双方做了介绍。
  “好了,我们不打扰了,你们慢慢吃啊。”麦珂笑着挥了挥手,和楚蔚然一道走出去了。
  餐后水果上来了,服务员还贴心地换了新的蜡烛,那温暖的火苗随风摇曳,映得彼此的脸都带着一种隐约朦胧的美。
  “蔚子,刚才你没有否认我是你的男朋友。”徐湛的目光越来越柔和,“我很高兴。”
  “是吗?我忘记辟谣了。”何蔚子开玩笑道,“算了,让他们误会好了,没什么大碍的。”
  徐湛心里很暖,他觉得自己又靠近何蔚子一步了,感觉一切都很美好。
  “和我一起开心吗?”他用餐巾擦了擦手,问道。
  “很开心。”何蔚子实话实说。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3:07
☆、47

  出了餐厅,徐湛建议到附近走走便于消化,何蔚子点头。于是,他们漫无目的地沿着附近的商业街走,华灯四起,霓虹流溢,精美的橱窗倒映着繁华的夜色,徐湛兴致勃勃地和何蔚子说起他之前的印度旅游。
  “在印度真的要牢牢捂住钱包,随时会有一批穿着褴褛的小孩子上前缠住你,问你要钱,当你拿出钱包准备给他们几张,他们已经将你整个钱包抓去了。”徐湛笑说,“那些天真可爱的小孩脸上都有一股世故的神情,因为实在太穷了,他们父母每天教导他们的内容就是怎么样从游客手里讨到钱。”
  “很有意思的经历。”何蔚子说,“我还挺向往印度的,泰姬陵很美吧。”
  徐湛点头:“很美,神圣,庄严得像是一个梦。”
  “我也要去。”何蔚子笑了。
  “如果你要去可以找我做导游,毕竟我去过一次,还待了很久。”
  何蔚子对视徐湛亮晶晶的眼眸,沉吟片刻后说好啊。
  过马路的时候,徐湛主动站到了何蔚子左侧,他犹豫了一下后伸手拉起了她的手,她的手很柔软,修长细腻,他不禁张开大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起来。
  何蔚子没有抗拒,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和他一起过了马路。
  在路口,有老人在卖荷叶和莲蓬,徐湛和何蔚子走过去,问了价格后买了十张大荷叶和六个莲蓬,他笑说:“荷叶泡茶可以消暑,夏天喝最好了,这个莲蓬回家后洗一洗挖出来的肉还可以炖粥喝。”
  何蔚子笑了:“听起来不错,我回去试试看。”
  “喝茶比喝咖啡好,咖啡喝多了对胃和心脏都不好。”徐湛知道何蔚子常常喝黑咖啡提神。
  “好好,都听徐医生的。”何蔚子说,“我明天就泡一杯带到公司里去。”
  直到九点多,两人才说了再见,各自上车开车回家。
  回到家后,何蔚子就收到了徐湛的短信,他问她是否安全到家,她回了一个笑脸。
  回复好之后,她有瞬间的晃神,这算什么?自己已经开始接受徐湛的邀约,和他约会了吗?看电影,吃饭,散步,陪他过生日,这些她都没有拒绝,说到底她也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在不确定对徐湛的感情之前就接受了他的殷勤,没有果断地拒绝。
  诚然,她的确对徐湛有一份好感,但并没有超越朋友之间的那种感情。不得不说,她不排斥和徐湛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零负担,还可以让她暂时忘却一堆烦恼事,像是有一种错觉,她的生活和以前一样平淡美好,没有变故。
  此时此刻,她丢下手机,陷入沙发里,双手捧住脸颊,垂眸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笑得很涩,她明白自己是在利用徐湛的感情填补自己生活中已经匮乏的一部分,譬如单纯,真挚,阳光和热情,这些都是她久违了的。触手可及的温暖,她没有果断拒绝,说到底她是自私而贪婪的。
  能不能让她放纵一次呢?
  隔天有个很冗长的会议,何蔚子一夜没睡好,只觉得眼皮很沉,幸好她用昨晚徐湛给她买的荷叶泡了茶,时不时喝几口,有不错的提神效果。
  中间休息的时候,何蔚子看见叶斯承吃了一片感冒药,她有些意外,叶斯承的身体向来是非常好的,好到连头痛咳嗽的小毛病都很少,偶尔生个小病他还懒得吃药,都是她将药片亲自递到他面前他才肯吃。然后她听到给叶斯承倒茶的秘书说:“叶总您为了工业园那个项目已经五天没有回去了,晚上都睡在办公室里,要不要这么拼啊?”
  叶斯承莞尔一笑:“我只是觉得麻烦,开车赶回去睡一觉隔天不到八点又要来,还浪费油钱。”
  他说着抬眸往何蔚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何蔚子正低头翻阅手头的一份宣传册,他认真地凝视了她一会后才收回目光。
  关于工业园的项目,大家讨论很热烈,叶斯承听取了各位董事的建议后突然开口问何蔚子:“你呢,有什么想法?”
  何蔚子摇头:“王总和左总的方案都很全面,我没什么可补充的。”
  会议结束后,何蔚子走出去,叶斯承不动声色地跟上她,很自然地柔声问了句:“昨晚没睡好吗?你看起来精神有些差。”
  “我要去忙了。”何蔚子不理会他的关心,径直走向电梯。
  叶斯承顿步,站在原地,片刻后才跟上去。
  何蔚子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徐湛的短信。
  “记得要将荷叶泡茶喝,别碰咖啡了。”
  何蔚子回复一个“好”过去。
  徐湛又发来几条冷笑话,还有一些养身保健的咨询,何蔚子放下手中的活,慢慢地翻阅,看到几条笑话挺有意思的,不禁笑出来了。
  小付走进来时发现何蔚子正在笑,有点意外,因为这段时间何总都是没有笑容的,难得笑得这么放松。
  晚上,叶斯承和S市几家大企业的高层在金樽一会所吃饭,吃了饭后大家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针对工业园项目进行讨论,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袅袅婷婷地走来,端上盛着水果的青瓷盘。雷宝的高层金总为叶斯承点了一支特立尼达雪茄,叶斯承吸了一口,过了一会后缓缓吐出,评价道:“味道很浓厚,没有一点草腥味,我喜欢。”
  “这是我托朋友在国外带回来的宝贝,搜遍整个S市都找不到第二盒的。”金总笑着将木盒子递过去,“要是叶总喜欢,我让我朋友帮你带一盒回来。”
  叶斯承笑了:“好啊。”
  正说话间,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瘦削,白皮肤的男人笑着走进来:“老金,你这地方真够隐秘的,我找了好久。你也是,电话也不接,是不是故意刁难我啊?”
  金总立刻笑着起身,迎接那男人,顺便给包厢里的人介绍:“来来来,介绍一下,郑度郑公子,也就是近年来有名的小股神。”
  叶斯承听到郑度两个字,缓缓抬眸对视着他。
  郑度,就是当年疯狂追求何蔚子的富二代,他还开跑车到何蔚子宿舍下,将一块写着“何蔚子我要你”的露骨表白的牌子放在挡风玻璃前,让人纷纷侧目。那段时间,关于他和何蔚子的流言蜚语很多,多是一些不堪入耳的。
  郑度在国内读大学不到两年就被父母花了重金和不少关系成功送到美国加州一所私立大学读书去了,毕业后他一直在华尔街工作,兼职炒股,因为他本身很有炒股天分,加上不错的运气,在短短三年内将手头仅有的九万元翻了百倍,成了圈子里的一个神话,众人恭维他一声小股神。半年前他回国,迅速融入了S市的财经圈,逢人就教授自己的炒股经验,也博得了不少名气。
  郑度往包厢的沙发上一坐,金总立刻叫服务员上了他爱喝的麦芽威士忌,他边喝酒边和大家说说笑笑,然后目光落在叶斯承身上,伸出手指点了点:“说起来我当年在国内读的大学和叶总的大学在一个大学城,离得特别近。”
  “哟,真的假的?”金总好奇道。
  郑度点头,玩味地笑了笑:“我还追求过叶总的老婆,哦,不,现在应该叫做前妻。”
  叶斯承手里握着烟,背脊笔挺地坐在那里,目光平静,神色稀松如常,似乎完全不理会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挑衅。
  气氛有些尴尬,金总轻轻咳了咳。
  郑度继续摇头晃脑道:“当时我追了她好久都没能如愿以偿,以至于过了很长时间还念念不忘的,前几年在国外听说她嫁给叶总了,真心觉得遗憾和痛心,现在得知她又恢复单身了,我这颗心不免又痒痒的,总想着再试试看,叶总,你不会介意吧?”
  光影绰约下,叶斯承冷峻的脸没有一点表情,那礼节性的笑容都懒得敷衍了,眼眸很深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他盯着轻佻的郑度,缓缓道:“你想试尽管去试,追得到算是你的本事。”他话音很平静,但包厢里的其他人都听出了几分威胁和警告。
  郑度喝了口酒,继续笑道:“大家可为我作证啊,我追叶总的前妻是经过叶总许可的。”
  金总出来打圆场:“行了,说正经的,难得见到你这个小股神,总得给我们支几招吧,说说吧,最近哪一只股有赚头啊?”
  说到自己擅长的炒股,郑度兴致很高,开始源源不断。
  一直到凌晨,众人才起身离开包厢,叶斯承走出去的那瞬间,郑度笑眯眯地跟上来,凑近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因为声音很轻,大家都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谁知下一秒,叶斯承转过身来,冷冷道:“郑公子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郑度醉意朦胧的脸上都是笑意,轻轻切了一记,正准备重复,叶斯承忽然伸出手拉住他的衣领,猛地将他整个人提到面前,郑度微微一怔,只觉得脖子被勒得很难受,蹙起眉头:“叶总,你真够小气,不就是……”还没说完,叶斯承迅速利落的一拳砸向他的颧骨。
  郑度一声大叫,众人转身时已经看见他倒在地上,头还磕到了一张椅子的腿,很是狼狈。金总大惊,赶紧过去扶他,他慢慢起身,喘着气,狠狠瞪着叶斯承:“叶斯承你敢打我?!我要告你!”
  “请便。”叶斯承松了松领带,冷笑地看着被金总扶起的郑度。
  说完,他快步走出了包厢。
  金总蹙眉无奈道:“我的小股神,你今晚怎么像是中邪了一样,反复在叶斯承面前放话说要追他的老婆,我都被你搞得尴尬死了。”
  郑度摇着食指,纠正道:“是前妻,已经不是他老婆了。”
  “我说你有点眼力好不好,不管是老婆还是前妻,何蔚子就是他的女人,你疯了要和他去抢?”金总提声,“得罪他等于得罪一帮关系,你何必要做什么得不偿失的事情?”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郑度哼了哼,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颧骨——
  作者有话要说:札札札小剧场
  啪啪啪,三个耳光。
  猪头风的肥札凌乱:小攀,你为什么要打我?是对戏份有所不满么?
  耿小攀一脚踹来:你能不能写清楚点!别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是那种会买春药强要男人的贱人吗?!
  肥札肉颤:我也不知道大家怎么猜的是你,应该是你的表现向来欠佳……
  又是一个利落爽脆的耳光。
  耿小攀怒指:还不是你一直在黑化我的缘故,我可爱的一面你都不写!
  肥札:你有吗?
  耿小攀一脚踩下来:你只看到我院长千金的身份,却不见我内心的真善美,你嘲笑我一直得不到情商为负值的徐湛,我可怜你的烂笔头写不出爱情童话,你可以说我在用嚣张跋扈掩饰内心的受伤,我可以证明被炮灰的女配也有人爱。追到一根筋的男配注定是荆棘密布的旅程,路上少不了矫情女主的围追堵截。但,那又怎么样,就算我被你黑化上万次,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也要大声喊一句“公主病万岁”。我是耿小攀,我为所有公主病女配代言。
  肥札:……
  为了不被耿小攀残暴对待,我必须还她一个清白:上一章买药的是阮绪绪。
  最后,血淋淋的栗子告诉我一个深刻的,清醒的,无比强悍的道理,那就是:日更=越来越多的霸王。
  知道**的肥札眼泪掉下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3:18
☆、48

  叶斯承打郑度的事情很快在圈子里传开了,郑度像是要争一口气似的,连着几日订了玫瑰花给何蔚子,对此何蔚子觉得很厌烦,特地打电话吩咐前台招待员拒收,谁知前台招待员小钱笑着说:“叶总已经吩咐过了,让我们拒收任何以郑公子名义送来的东西。”
  郑度被拒绝后打了电话给何蔚子,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情意,何蔚子已经将丑话说开了:“行了,郑度,我不是小姑娘了,你这一套还是对别人去搞吧,我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谈资和笑柄。说句实在话,你是我最不喜欢的一类型,我们绝不可能有任何交集。”说完她挂下了电话。
  中午吃完饭,何蔚子打算去对面一条街的影音天空淘碟,她坐电梯下去,在一楼的大厅看见了拎着保温桶的张莹兰。
  天气很热,张莹兰一手拎着保温桶,一手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巾擦额头上的汗,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质宽松T恤,胸口是一片汗渍,看到何蔚子后立刻笑着走过去:“蔚子,我炖了冬瓜鸭肉汤,给你送来了。”
  自从和叶斯承离婚后,张莹兰总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来恒鑫找何蔚子,对此何蔚子已经明确和她说过了,不用麻烦她过来送吃的东西,她嘴上说好,但是行动上还是我行我素。
  “我炖了一上午呢,鸭是野鸭,特地去三里村那边的集市买的。”张莹兰笑着说,“夏天喝鸭肉汤最好了,鸭肉性寒,可以解暑热。”
  “谢谢。”何蔚子接过,想了想说,“以后别再这样做了。”
  张莹兰笑容不减,柔声道:“蔚子,我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做点东西给你吃,不管怎么样,我都当你是我的女儿,你工作那么辛苦得多补补,你妈妈又那么忙,可能顾不上给你炖汤喝,我就不一样了,我在家闲着呢,就喜欢炖炖汤做做点心的,做好了就想着给你带一份。”她说着拿出帕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又说:“好了,我没其他的事情,这就回去了。”说完她转身就快步走出去。
  何蔚子立刻上前,喊住了她。
  “现在的太阳太毒了,您在里面坐一会再回去吧。”
  张莹兰摆手:“没事的,我坐公车回去也就三十分钟的时间,公车上也有空调。”
  何蔚子摇头:“别挤公车了,我帮您叫一辆车。”
  “不用打车了,我习惯坐公车,再说这个时间段公车上没什么人,冷气开得很足,和坐出租车没什么区别。”张莹兰说,“你去做你的事情,不用管我的。”
  何蔚子还是坚持帮她叫了一辆车,付了车钱,吩咐司机慢慢开车,将老太太送到小区里头,司机说没问题,张莹兰笑着探出脑袋和她说再见。
  车子载张莹兰走了,何蔚子手里拎着蓝白相间的保温桶,不知如何是好,每次看到张莹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而来她都不忍拒绝她的一片心,重点是她完全不提及叶斯承,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只是送来汤水和点心,待的时间也很短,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母亲来给忙碌得顾不了身体的女儿送点吃的,很温暖,很质朴。
  她拎着保温桶到对面的影音天空买了十几张碟,回来的时候遇到实习员工,她们笑着问何总,您手上拎着的是什么啊,她只好说:“是一个长辈送的鸭汤。”
  坐上电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层,走进办公室的瞬间下腹突然一阵酸痛,她蹙眉,伸手揉了揉。这段时间她时常感到下腹部有些不适,又酸又胀,腰背部连着骶部也是又酸又胀。她坐下,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心想也许是很久没有出去运动了,整日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笔记本忙碌,浑身都不舒服。
  大班台上的手机震动,她拿起一看是徐湛的短信,他问她这周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爬山,她笑了,回复说:我正想出去运动运动呢。
  周末是个不错的天气,徐湛开车来接何蔚子,一同驶向绿杨山。绿杨山不算高,海拔只有二百九十米,是适合休闲一族爬的山。这里以峰峦峻秀,奇石异洞,竹树交翠为名。山顶上还有一个叫消暑洞的洞,顾名思义是用来避暑的。
  很久没有运动的何蔚子觉得自己身体比以前差多了,以前爬绿杨山一口气可以爬一半,现在不到三分之一她就觉得小腿很酸,气有些急。
  相比之下,徐湛爬得非常轻松,他兴致很高,边爬边说话,等注意到何蔚子有些累的时候就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我们休息一下吧。”
  “还没爬多少呢。”何蔚子笑了。
  “没事,又不是竞赛,我们慢慢爬就好了。”徐湛递给她一瓶水,“你先喝点水。”
  何蔚子喝了点水,觉得舒服了一些,徐湛拿出纸巾擦了擦边上的一块大石头,然后拍了拍:“我们坐一会。”
  耳边有习习风声,蝉声四起,放眼望去一片绿绿葱葱,看得眼睛很舒服。因为多树多遮阳,蓊蓊郁郁的半山腰不算太热,徐湛拿出一支小电扇朝着何蔚子吹。
  “你还带这个?”何蔚子发现徐湛手里的迷你小电扇挺可爱的。
  “这是付学凯的,我偷拿来的。”徐湛笑了,“没想到风力还挺足的。”
  何蔚子趁机整理了一下头发,将马尾重新扎了扎,徐湛坐在她身侧,离得她很近,可以清晰闻到她身上那股悠悠的香味,有些心动,低声问:“你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柑橘。”
  “是某个品牌的橙花沐浴露和洗发水,我用了三年了。”何蔚子说,“用得久了自己就闻不出了。”
  “很香很好闻。”徐湛说着想起什么似的,一手拿着电扇给何蔚子吹,一手去翻背包,打开后取出了一条糖递给她,“我昨天在便利店买的薄荷糖。”
  何蔚子接过后取出一颗剥开,递给徐湛,然后自己也剥了颗放进嘴里,那清凉舒爽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直冲脑门,让人觉得很舒服。徐湛咀嚼着糖,发现何蔚子有一缕头发垂挂下来,很自然地伸手将那头发挂在她耳后,手指触碰到了她细腻如瓷的肌肤,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徐湛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两人坐了二十分钟,然后继续上山,到了山顶发现有不少人,有情侣,有一家三口,也有老太太老头子,大家都聚集在山顶,或聊天,或观景,或锻炼,或躺在岩石上睡觉。徐湛拉着何蔚子往消暑洞的方向走,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两人一进去就觉得非常凉快,这个洞深邃悠奇,湿润凉爽,和空调风不同,这是完全自然的凉气,让人觉得整个五脏六腑瞬间被浸染在凉水里,真正的惬意。
  有个老人在洞里打太极拳,徐湛是学医的,在医学院学过太极拳,就跟着这老人一块打起来,何蔚子坐在一边静静地看他们,徐湛怕她无聊,笑着说:“我教你打,其实很简单的。”
  何蔚子笑着点头,起身跟着徐湛学太极拳。
  “其实我们都市人都应该学太极拳,太极拳对人的呼吸系统功能和运动系统功能都很有益处,尤其是像你常坐在办公室里不走动的,背,腿,颈肩的肌肉都会僵硬,打太极拳可以很好地拉伸肌肉,促进血液循环。”徐湛边教边说。
  “是啊,我一直很想学太极拳,觉得很能修身养性。”何蔚子很认真地跟着徐湛学。
  徐湛惊讶地发现何蔚子学习领悟力很高,一招一式都很漂亮,完全不像是初学者,大赞她是天才。
  “其实我从小学很多东西,钢琴,芭蕾,书法,琵琶,笛子,国标等等,但每一样是学不长,爸爸批评我没有恒心,但是妈妈很纵容我,总说没事,你喜欢什么就去尝试,不喜欢了就放弃。”何蔚子说,“于是我学了不少,但无一精通。”
  “那没什么啊,人哪有样样都会的,有些东西就是学个皮毛的,深入钻研后就发现乐趣少了,因为要学得精就一定要吃苦受累,如果不是当职业的话完全没必要,不如见好就收,保持起初的热情和好奇。”徐湛说,“以后我有孩子,我也鼓励他学各式各样的东西,不要求他深入。”
  “听起来你会是一个很开明的父亲。”
  徐湛点头:“这点我随我爸,我爸很开明,是个乐天派,完全随我。”
  “你妈妈对你比较严格吧?”何蔚子问。
  提及余筱华,徐湛摇头叹气,心里涌上一股无奈:“我妈从小就对我很严格,读书时候只要有功课低于八十分她就会念我很久,报什么培训班,参加什么课余活动她都要管,有段时间我特别不能理解她,想着要反抗她,后来我爸对我说我妈当年为了怀我吃尽了苦头,我才知道她之前是输卵管堵塞,为了怀孕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因为不易所以特别看重,对我管得很紧。”
  何蔚子笑了:“那你青春期一定错过很多乐趣。”
  “我习惯了。”徐湛笑得释然,“说实在我就一按部就班的人,学习,考大学,在医院实习,转正签约,一直到现在,也觉得挺好的,虽然没有别人那么疯狂过,但也免去了走弯路。”
  “你是优秀宝宝。”何蔚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的想法很简单,想法简单的人会过得比较开心。”
  “蔚子。”徐湛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我的想法的确挺简单的,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何蔚子想了想说:“你现在不就是和我在一起吗?”
  “我的意思是不只是今天,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每天都能看见你,和你说话。”徐湛认真道,“换个说法是,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徐湛,我又要说扫你兴的话了。”何蔚子自嘲地笑了,“你没有恋爱过,我做你女朋友对你是不公平的,你值得一段纯粹简单的感情,就如同你的生活一样,按部就班地找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做女朋友才是最好的。”
  “你就不单纯可爱了?”徐湛笑了,“蔚子,你不必总拿自己的感情经历吓我,在我看来,你那些过去并不影响我们以后的生活,人谁没有过去呢,有过去的人不代表就是复杂的。重点是我喜欢你,是你这个人。”
  说话间,徐湛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低头拿出一看,对何蔚子轻轻道:“我妈。”
  接起一听,余筱华在电话那头说:“湛湛,在哪里呢?今天回家一趟吧,妈妈特地做你爱吃的鲈鱼和白灼虾。”
  “妈,我现在和朋友在爬山呢。”徐湛说着看了一眼何蔚子,何蔚子正在对他微笑,然后转过身抱臂看远处的景色。
  “和朋友爬山?男的女的?”余筱华立刻问道。
  “女的。”徐湛回答。
  余筱华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语气瞬间凉下来:“就是那个女人吧,今天这么热你们还爬山啊,会中暑的。”
  “行了,妈,我现在不和您说了。”
  “湛湛,你等会回来一趟,我有话要和你……”余筱华话还没说话,电话已经被徐湛挂掉了,她楞了一下后摆起了脸,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坐开始生闷气。
  在山顶上待了一个多小时,徐湛和何蔚子就一起下山了,上山难下山容易,两人走得比较快,但天色突变,顿时暗了下来,何蔚子抬头一看,乌云已经聚拢了。
  “好像是要下雨了。”徐湛说,“我们得走得快一点。”他说着拉起了何蔚子的手。
  两人加快脚步走,却还是没来得及躲过那场雨,雨骤降,徐湛赶紧拉着何蔚子到离山脚还有几百米路的一个小亭子躲雨。
  “没想到雨一下子这么大。”徐湛甩了甩头,将头发上的水珠甩出去,然后急着问何蔚子,“你没有淋湿吧?”
  “还好”何蔚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T恤都湿了一半,拿出包里的纸巾擦了擦脖子和手臂上的水。
  徐湛笑着看了看外面的大雨:“看样子不会下很久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就在这里待一会。”
  “好。”何蔚子点头,坐下拿出包里的苹果递给徐湛,“吃个苹果吧。”
  这个亭子有个文雅的名字叫梅自来,冬天的时候可以看到半山遍野的梅花,何蔚子不由地想起每一年的冬天她都会和叶斯承来爬山,顺道在这个亭子里坐坐,拿出相机拍周围的梅花。她每次都和个小女生一样,兴高采烈地去摘那些梅花,因为那棵大梅树在亭子外一座假山后面,要爬上去才能摘到,叶斯承总是阻止她说别去摘,会摔着的,她不肯,坚持要去摘,结果就是叶斯承爬上去摘下来给她,有一次被绿杨山的管理委员会逮住了,当场罚了五十元。
  结束一段太长的感情的后遗症就是那些无关爱恨的回忆会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浮现,时间果然是强悍的力量,有些东西在你心里生根发芽后就难以撼动了,当然也同样只有时间才能去化解。但在没化解之前想起来,心里总免不了有些难受,像被一根针狠狠地,猝不及防地扎了一下。
  很遗憾的说,有些人,有些事情经过漫长岁月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成为了实实在在的一部分,理智可以驱使她将之拔掉,但情感上没那么容易,除去那层用理性浇铸的铁盔,她也不过是个软弱的情感动物罢了。
  此时此刻,暴雨连连,那棵大梅树的形状都看不太清楚。
  徐湛打了个喷嚏,何蔚子问他没事吧,他摸了摸鼻子笑说:“回去得喝碗姜汤,否则会感冒的。”
  “好。”何蔚子点头。
  雨下了近四十分钟,等到最后一滴雨收尽,天空蓝盈盈的,像是被洗过的牛仔裤的颜色,何蔚子忍不住抬头看了很久,徐湛已经牵起她的手,体贴地说:“慢慢走,地上很滑。”
  两人手拉手下了山,在山脚下徐湛还买了两根热乎乎的玉米棒,递给何蔚子一根,自己也啃了一根。
  回去后何蔚子煮了姜汤喝了大碗,睡了一觉后觉得人没有任何问题,相反的,徐湛却病了,烧得厉害,他打了电话给她,问她怎么样,她说没事,却听得出他声音很低哑。
  “你生病了?”何蔚子问。
  “嗯,发烧了,我吃了药,正躺着呢。”徐湛的鼻音很重。
  “有人照顾你吗?”
  “我一个人待在宿舍呢,付学凯值班。”徐湛想了想开玩笑说,“你是要来照顾我吗?”
  何蔚子看了看表,快到下班时间了,说:“那我来看看你吧,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徐湛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这对他而言是个惊喜,他不禁笑出来了,傻傻地重复:“真的?你真的要来照顾我?”
  “真的,没骗你。”何蔚子被他突然孩子气的声音逗乐了,不禁放柔了声音,“我下班后就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别怪蔚子软弱,我不想将她写成是一个理智化的机器,她是一个血淋淋的人,会受伤也会痊愈,会恨也会爱,自然也会记得曾经的幸福和美好,相处这么多年,彼此融合的夫妻,相互照顾相互扶持,那种细水流长的感情早就浸润在双方的心里,不可能哗地撇清,无关爱恨,陪伴和相濡以沫也是一种无法立刻忘怀的感情。何况,蔚子的暗恋,心动,表白,懵懂,**,各种女人第一次都给他了,这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的感情盛宴,心路和经历吧,不需要太刻意去回避。
  也别怪她没对徐湛动心就和他有来往,说到底她也有自私的一面,行事也不会是完美的,徐湛身上有她向往的品质,又对她如此真诚炽热,作为一个女人,拒绝很难。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5 19:53:32
☆、49

  徐湛的宿舍很干净整齐,桌子上堆积着各种医学书刊,墙上挂着几幅人体解剖图,柜子里是他收集的模型,买的音乐CD还有一堆美剧,其中有《实习医生格蕾》《整容室》和《豪斯医生》……何蔚子粗粗地看了看,笑着说:“没想到徐医生的宿舍这么整齐干净。”
  “其实功劳应该归于付学凯,他有洁癖,每天都收拾房间,顺带也将我的地盘收拾干净了。”徐湛挠头,“我这人其实挺懒的,如果一个人住房间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
  “你还没吃过东西吧?我带了粥。”何蔚子走过去,打开桌子上的一个印着宝御堂三个大字的袋子,拿出两碗粥,用手碰了碰发现有些凉了,说,“我去热一热。”
  她拿着粥走到小厨房,找到一个类似煮牛奶的小锅子,将粥倒进锅子里,加了一些热水,打开火又煮了一煮,瞟见砧板边搁着一盘切好的葱花,便顺手抓了一撮扔进锅子里。
  何蔚子做这些的时候,徐湛就站在她身后看她,看她窈窕纤细的身影微微摇晃,乌黑长发垂挂在腰间,微微低头,身子向前倾的时候腰到臀的曼妙曲线。曾几何时,何蔚子三个字在徐湛的生命里是可望不可即的,但此时此刻她离他那么近,还为他洗手作羹汤,他挠了挠头,不由地笑出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粥,粥很烫,徐湛吃了一口就蹙起眉头,差点呛着,何蔚子赶紧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他擦了擦嘴角,说:“这粥挺好喝的,没放味精,用料还挺新鲜。”
  “我每次生病的时候就喜欢买宝御堂的粥喝,喝下去出一身汗感觉很舒服。”
  徐湛点头:“那下次我买给你喝。”
  何蔚子用勺子舀了舀粥,点了点头,说好啊。
  吃完粥,何蔚子为徐湛削了一只鸭梨,徐湛因为发热面色红红的,他侧头看她,声音粗哑道:“你挺会削皮的嘛,都没断过。”
  “练出来了。”何蔚子说,“在削水果这方面我有些强迫症,不喜欢断皮。”
  她削完后将梨递给徐湛,徐湛咬了一口说真甜,然后挨着她坐得近了一些,她察觉他身上真的很烫,大热天他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宽松T恤,下面是一条沙滩裤,因为发烧的缘故脸颊上红红的,脖子上还有些细细的小疹子。她有些担忧:“还是去医院挂点滴吧。”
  徐湛摇头:“我最讨厌挂点滴了,没那个耐心,你放心我吃过药了,今晚睡一觉就好了。”他说完朝她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反问,“你能不能让我靠一会?”
  何蔚子点头,他将吃得干净的果核扔进垃圾竹筐里,然后躺倒在她的大腿上,眯起眼睛笑着看她。
  何蔚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幸好没有和自己想象中那么烫。
  “你的手凉凉的,好舒服。”
  他说着挪了挪身体,调整了姿势,躺得更舒服,何蔚子收回手的那瞬间,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一根根地把玩,慢慢与之十指紧扣。他的手就是典型的外科大夫的手,骨骼优雅,玲珑有致,修长有韧力,而且很白,没有一根汗毛,因为手劲大,她感受到他握的力道。
  “蔚子,你还会想他吗?”徐湛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想谁?”
  “你的前夫。”徐湛抬眸,看着她白净的脸。
  何蔚子想了想说:“偶尔吧,毕竟太久的感情了,还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也常常会见面。”
  “其实我很嫉妒他。”徐湛握着何蔚子的手搁在自己胸口,“你结婚那天,我看着台上的你和他在亲吻的时候,觉得挺难受,但又没办法。那一刻我认了,对你的暗恋不会有结果,因为你已经有了很爱的男人,他很优秀,比我成熟,比我会赚钱,重点是你站在他身边像个小女孩似的,那样的神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是吗?”何蔚子轻声反问。
  徐湛点头:“不得不承认,你们很般配。”
  何蔚子沉默了。
  “但是既然分开了就别再去想他,这对新追求者不公平。”徐湛的眼眸透着一种炽热,认真地说,“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
  “我现在是病人,我受不了语言刺激啊。”徐湛笑了,赖皮地将何蔚子的手挪到自己唇边,飞快地亲吻了一下,“不许说伤我的话。”
  何蔚子怔了怔后摇头失笑,垂眸看着他,有些拿他没办法。
  “其实我不小了,你仔细看看。”
  其实徐湛说的对,他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一米八的个子,看似瘦削但压在她腿上分量绝对不轻,身体烫得她有些不适,还散发出属于男人的一种阳刚的味道。她低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眉眼间的认真和决意,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开门声。
  何蔚子侧头,看见一个穿着短袖格子衬衣,麦色皮肤,留着刘海的男生站在玄关处,男生看见徐湛躺在何蔚子大腿上显然也是一惊。
  徐湛立刻起身,笑道:“你不是在值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付学凯解释:“来了一个病人有红斑狼疮,有点难对付,我回来找点资料。”
  “我室友,付学凯。”徐湛介绍道,“居家好男人,会做饭做菜,打扫卫生,平常都是他照顾我的,就差帮我洗澡了。”
  付学凯用钥匙挠了挠脖子,笑了:“这大美女是谁啊?”
  “何蔚子。”徐湛笑说,“我朋友。”
  付学凯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何蔚子,似乎在思考“我朋友”三个字的程度。
  “行了,拿了书就快走吧,别耽误病人的病情。”徐湛说。
  付学凯匆匆找到了一本很厚的医学书,失笑地摇头,赶紧走出宿舍,不准备当电灯泡。他走后,何蔚子笑着评价道:“你这位舍友看起来挺好相处的。”
  徐湛点头:“他脾气很好,刚来医院的时候被人排挤,一句怨言都没有,后来我看不过去了,找他们科室的主任说了他受的不公待遇,因此他特别感谢我,任劳任怨地伺候我。”
  “你怎么那么坏啊?”何蔚子笑了,“别欺负人家。”
  “安啦,我不会欺负小付的,顶多让他帮我做做饭,洗洗衣服,拖拖地,倒倒垃圾而已。”徐湛喝了口水,又起身走到柜子前,“对了,放一张碟给你听,是我喜欢的谷村新司的演唱会。”
  两人谈了很久,直到九点多何蔚子才离开,走之前徐湛拉着她的手说:“明天还来吗?还来吧。”
  何蔚子想了想说:“好。”
  2
  隔天下午的会议是关于工业园项目的探讨,大家各抒己见,时间一延再延,到了三点半还没有结束,何蔚子有些疲倦,突然听到手机震动声,低头看了看,是徐湛发来的笑话,她看了两条后不禁扬起了笑容,而坐在对面正中间的叶斯承将视线投在她身上,口气略严厉道:“进会议室之前应该将手机关闭。”
  何蔚子一听就知道他在点名批评她,也对,叶斯承在工作上的规矩是挺多的,尤其是开会的时候,他需要每一个与会者都全神贯注,不能分心,进入会议室第一件事就是关闭手机,但她今天却忘记了。
  她立刻关了手机,抬眸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对视自己,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会议结束已经近五点了,何蔚子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坐电梯到地下室取车,巧遇了正在开车门的叶斯承。叶斯承看到她,喊了她一声,她反问:“有事吗?”
  叶斯承将手臂搁在车头,慢慢摩挲,随即问:“你直接回家吗?”
  “我要去看看一个朋友。”何蔚说得很自然。
  “什么朋友?”叶斯承紧接着问。
  “工作以外的事情不需要向叶总汇报吧。”何蔚子说着开了车门坐进去。
  叶斯承低头轻轻笑了一下,手掌用力地在车头上一按,没有再说话。
  何蔚子将车子开出去,看见他的新车紧追在她后头,低调奢华的银色轿车透着一种坚定的力量,像是一股压力朝她袭来,她踩了油门加速前进,过了一个红绿灯后就向左拐往,和叶斯承的车方向完全相反。
  叶斯承开车到了碧溪娱乐中心,楚蔚然约他打桌球。
  打了两局,叶斯承就放下桌球杆,眉眼间都是阑珊和淡意:“不玩了。”
  楚蔚然立刻说:“走,去一楼温泉馆泡澡去。”
  这里的温泉馆很有名,取自地下1830米的天然温泉,水质明亮清澈,两人脱下了衣服,下池之前,楚蔚然看了一眼叶斯承,不禁惊讶道:“你不是一直很忙没时间做运动吗,这腹肌,这胸肌,还有这大腿肌是怎么维持的?别说刚才两个面儿红齿的小妹妹了,我看了都来感觉,来,让我揩一把油。”
  “最近真的没练。”叶斯承不客气地推开了他咸猪手,“可能是饮食上比较清淡吧,没碰什么容易长胖的东西。”
  “骗人吧。”
  “真没骗人。”叶斯承伸展手臂,调整了姿势,“我又不是你,没那么在意身材。”
  楚蔚然笑着说:“男人只要一个月不练,肌肉线条立刻松掉了,腰上还会有赘肉,加上没有那美妙的夫妻运动,啧啧,会更糟的。你可别偷懒啊,就算离婚了也不能自暴自弃吧。”
  热气氤氲在叶斯承的眉眼间,他抬眸看穹顶,语气慵懒:“我挺好的,没自暴自弃。”
  “别撑了,难受就难受呗,我是你的谁啊,有必要在我面前隐瞒情绪吗?”楚蔚然叹了口气,拍了拍叶斯承的肩膀,“真的放不下就再去追呗。”
  “你觉得她可能会给我这个机会吗?”他说,“我很了解她,她做出的决定不会改变。”
  “管她给不给呢,你死皮赖脸地贴上去就成,我可提醒你啊,现在她还单身,你还有希望,要是她再婚了,你就哭吧!”楚蔚然继续说,“我那天可是亲眼看见她和一个长相还不错,气质也算好的年轻男人在泰国餐厅约会,麦麦问她是不是新交了男朋友,她可没否认,这说明他们关系特殊。她现在是空窗期,如果那个男人一直献殷勤,指不定她在感动下一时冲动就嫁给他了,那你怎么办?”
  叶斯承将手臂搁在后脑勺,水珠沿着他优美健硕的肌肉线条下走,他凝眸在不远处的一点,淡淡地说:“第四十九遍了,烦不烦你。”
  楚蔚然笑了:“我就喜欢戳你心窝子,看你这幅难受的表情。”
  叶斯承低声笑了一下:“我看上去很难受吗?”
  “要不要我找个镜子给你照照,你现在的表情真是精彩啊,那种想装淡定却又痛苦……”
  还没说完,叶斯承就伸手泼了一把水在楚蔚然脸上,打断了他的讽刺挖苦:“行了,闭嘴,我要安静。”
  “我必须说,反复说。”楚蔚然摇了摇食指,“你一直忘不了那个小章师妹是一种强迫症,并不是你对她还有什么特别感情。”
  “你其实是对她抱有愧疚,心理学上说内疚和负罪感是可以毁灭一个人的心城的。”楚蔚然说,“小章师妹的事情不是由你造成的,你其实没必要在心里责怪自己,你和她才是真正的没缘分。我打赌就算她当年没出事,你和她也走不到最后,你们不过是最初的彼此吸引,中间某段时期的契合,但是后面出现了不少问题啊,你敢说到后面你和她在一起是真正快乐而满足的?我看不是,我恋爱经验是你的十倍,知道真正处于恋爱中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斯承,其实你不用回避一点,那就是你在很早之前就对蔚子有感觉了。”楚蔚然说,“你记得快毕业之前我们在木鱼喝醉酒的那次吗,你问我了一个问题,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他总会不由地想起另一个女人,算不算是很坏很错误,当时我就猜到了,你不是假设出那个男人,你就是替你自己问的。”
  “还有更早之前,郑度追求蔚子的那会,你表面上漠不关心,但只要听到别人在说他们的事你的表情就不对了,我当时就看出你特别不愿意接受蔚子被郑度追到手的事实,后来还因为这事打人,你一直是挺理智的一人啊,瞬间变得那么冲,傻子都看得出你是为什么,因为你在嫉妒啊,妒火冲天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叶斯承用手抹去胸口的水珠,伸手按住楚蔚然的肩膀:“你是不是一直对当年没有报心理学专业而遗憾,现在只好老拿我当对象消遣。”
  楚蔚然继续说,“撇去小章师妹的事情不说,这么多年了,蔚子完完全全地是你的女人,她早就成为你的一部分了,你再否认都否认不了,你就是需要她,无论生活还是感情。你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和她结婚的那会,我看得出,那是一个真正陷入爱情中的男人该有的表情。”
  他顿了顿,看着叶斯承镇定无惊的表情,笑道:“你一直在否认,一直在否认内心的感情。斯承,我早就想和你说了,虽然你很会赚钱,很有投资眼光,很有金融实力,但是在感情上你比我差得远了。”
  两人泡了一个多小时后上岸,喝淡酒吃水果,楚蔚然接到了老婆麦珂的电话。
  “好好,就回来,兜兜睡了没?什么,要等我回来亲一下才肯睡啊?”楚蔚然哈哈地笑了。
  挂下电话,楚蔚然炫耀道:“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有吗?你现在只剩下钱了,可怜呐。”
  叶斯承穿好衬衣,扣好扣子,将腕表戴好,漫不经心地说:“你除了刺激我还会什么?我怎么就交了你这样一个损友?”
  “我就看不惯你这幅装淡定的样子,就刺激你!”楚蔚然爽朗地笑,“我回家去抱老婆了,可怜你要孤枕难眠……”
  “我记得我那还有几张当年你和国航那位漂亮空姐去云南拍的照片,要不要发给麦麦看一下。”叶斯承微微挑起眉峰,修长的手指顺了顺衣角,“张张都挺亲密的。”
  楚蔚然怔住,片刻后大骂他阴险,心里腹诽:“果然是欲望得不到纾解的男人,越来越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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