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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美男后宫》 逍遥红尘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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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6 21:04:08
勇敢的心——临月栖

  “月栖,我能进来吗?”看着屋子里的灯光,我肯定月栖还没有睡。
  手指扣上门板,门却在极轻的动作中慢慢开了一条缝,泄出房间里暖暖的光线落在我的脚边,安静却又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索性推开了门,房间里的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念珠,缓步迎了上来。
  我握上他的掌心,“冷吗?”
  掌心微暖,他轻柔的摇了下头,“不。”
  “你一直在等我,是知道我会来,对吗?”我发现桌上早早的放了两个茶杯,他正执着壶细细斟着茶。
  他头也未抬,仿佛斟茶凝聚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我了解你,所以等你。”
  手指撩过他的肩头,银白的发丝如水般温顺的滑过我的手指尖,安静的一如月栖的性格般,柔软又高洁。
  茶杯奉到我的面前,我一只手接过,另外一只手却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能看到你这样,我很高兴。”
  他没有一味的逃跑,躲闪,内疚,自责,而是安安静静,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的面对我,这样的月栖,比之当年只会瑟缩在寺庙中,以佛经麻痹自己,逃离尘世纷扰的他又不知成长了多少。
  我一直想保护他这样的无欲无求,给他平静,可是事情的发展,却一次次的出我意料之外,越是想要的,越是要不到,越是想躲闪的,越是逃不开。
  他温柔的笑,犹如山谷中空灵的兰花,恬静又孤独,清冷而寂寞,只有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暖,真正发自内心的暖意。
  “我没有选择自己父母的余地,也不该为他们的做错的事去内疚。”他忽然轻吐了一口气,“我应该做的事是尽量弥补已经发生的错误,而不是将自己龟缩起来沉浸在所谓的伤感痛苦中,标榜着自己的无辜,如果在你受伤无助的时候,我还在屋子里难过着所谓我娘亲害了我妻子却不作为,那我不配做你的丈夫。”
  他脚步行到我的面前,忽然伸手环住了我,淡雅的檀香萦绕周身,“我不要做被你保护的瓷器娃娃,我不要做缩在壳里的蜗牛。”
  他的手臂间,传来的是这个男子满满的坚定,也让我拧着的心渐渐松了下来。
  “那你开始跑什么?”我双手一环,圈抱着他的腰身,脸颊贴着他的小腹,轻轻是厮磨着,“我以为你又缩起来了。”
  他轻摇了下头,“再是告诉自己坚强,也不能抹杀我娘亲做的事,我知道沄逸哥一定要和你说关于夜侠的事,我无法忘记夜侠受伤的样子,我离开也是为了让你们说话方便,毕竟她是我娘,要骂要咒看着我在多少是不自在的,并不是我关起门自责。”
  我失笑,又不敢放声大笑,只好耸着肩膀,一下下的抽笑。
  月栖一向高贵圣洁,身上的气息也一直都是淡淡着的典雅和清冷,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是被我的无赖感染了,还是真的对他娘亲也有了怨言。
  “一直以来,我心中的娘亲只有一个人,就是风若希。”月栖慢慢的开口,“她才是真正疼我的人,至于临家,能将我抚育数年已尽了责任,我怎能责怪他们?而那个人,她让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家,现在又想毁了我的幸福。楚烨,我很想说我应该伤心,难过,可是我真的没有,许是这么多年,我对她真的没有感情。”
  他的身体在轻颤着,话到激动处,还是忍不住的哑了嗓音。
  月栖天性善良,尽管任灵羽没有给过他任何温暖,甚至将他推到如斯境地,他也是无法恨的。
  他牵着我的手,与我紧紧依偎,“这两年,夜侠对我的照顾,将我带离皇宫,把我托付给‘云悠寺’,在身份上他似乎才是我的亲人,楚烨,你把他带回来,好不好?”
  我嗯了声,“放心,夜我一定能带回来,然后我们去神族住上些日子,让你看看我们的家。”
  他微笑着,慢慢点了点头。
  我与月栖何其的相似,本都该在与世无争的地方长大,却都自小背井离乡,不知父母为谁,经历了同样的算计、利用,最终重逢。
  那骨子里面吸引我们的,就是血脉中同样属于神族的气息,还有同样的命运。
  “所有人都离开了她,就连莫沧溟也不知去向,或许这个时候她才会真正慢慢的醒悟,知道你对她的重要。”我抬起眼,“我知道你其实还是很想见她的。”
  月栖微叹着,“我只希望有一天,她能听进我说的佛法,真正不要再去追求那些虚无的东西。”
  忽然,他抓着我的手,声音吭吭叽叽,“楚烨,你说,如果,如果夜侠那个伤治不好,他,他还会回来吗?”
  我沉吟了下,脸上浮起很浅很浅的笑容。
  “会。”
  我只说了一个字,没有给理由,没有说原因,但是我肯定的点头。
  “那……”他的声音愈发的小了,“如果夜侠真的没有自己的孩子,我,我,我能不能把……”
  到后面几乎已是听不清楚,可我猜,也能猜到月栖想要说什么。
  “傻瓜!”我轻刮了下他的鼻子,“你有没有把清音当自己的孩子?”
  他脸上的颜色渐红,在灯影的摇曳下散发着光华,“有,我从未想过清音不是自己生的,恨不能每日抱着搂着,早忘了其他。”
  “那你认为夜会有你我之分吗?”我轻叹一声,“你就是将自己的孩子给了夜又如何?姓的依然是我任家的姓,生活也是一起生活,有何差别?更何况夜的性子我最了解,他一生最恨的就是兰陵这个姓氏,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命运拖累亲人,或许对他来说,没有孩子也永远不用提心吊胆自己会克子克女了吧。”
  月栖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真的吗?”
  “真的!”我望着他,神情一片轻松,甚至带了些小小的坏笑,手指在他的身上慢慢的游移着,“月栖若是想要孩子,为妻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只为你我,不为别人。”
  我不等他开口,手指轻推,他的身子已被我推入了床榻间,不待他有所反应,我已经覆身而上,压住了他欲起身的动作。
  他似是想说什么,我已经吻上了他的唇,汲取着他的香甜。
  太久不曾品尝过他的味道,在双唇甫一相触的刹那,半年来的思念潮水忽然决堤,化为奔涌的热浪吞没我们两人。
  月栖迎合着我的吻,在我疯狂暴雨一般的疾吻中回应着,倾诉着他的思念,他的牵挂。
  长久的压抑,此刻终于能尽皆的爆发出来,我吮着,贪婪的索取着。
  他紧绷的身体在我的亲吻中慢慢柔软下来,气喘吁吁的靠着我,面色潮红,却依然不忘我刚才的话,“楚烨没有骗我吧,夜侠真的不会介意?”
  抚着他的脸颊,我再一次的坚定出声,“不会!”
  “如果是这样,那幽飏哥哥应该不会再不言不语了吧。”他靠在我的肩头,露出恬静的笑容,“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幽飏!
  我的心忽然猛跳了一下,内心深处隐隐的有些什么感觉。
  幽飏绝不是月栖这般单纯的人,也绝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哄过去的人,他的心思之重,感情隐瞒之深,责任感之强烈,都足以让他把自己当成千古罪人。
  在我出现时,他下意识的躲避了我的目光,所有人欢呼着迎接我时,他在悄悄的后缩,在我微微分神的时候,他就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任灵羽虽然抓了我,但是毕竟没让我收到太重的伤害;可是夜的伤,却是实实在在出自遥歌之手;以幽飏对遥歌的了解,他必然知道,遥歌发泄的愤恨中,有一部分是属于他的,夜只是承受了本该幽飏承受的伤。
  我呼的站起身,“月栖,我要去幽飏那边看看,晚些……”
  月栖已经打断了我的话,“我还要做晚课,你莫要来骚扰我。”
  感激的看了眼月栖,我掉头冲出门,让茫茫的夜色将我包裹。
  黑夜中的城墙,高高耸立着,远远的能听到整齐的巡逻士兵脚步声回荡着传来,一切充满了威严和庄重。
  一道黑影,淡若青烟,疾似闪电,瞬间从数丈高的城墙上掠过,快的让人眼都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那道飘忽的影子,迅疾的朝着城外而去,没有半分停顿,半点迟疑。
  “你就连告别一声都不愿意和我说吗?”我从阴影中慢慢踱步而出,看着面前怔愣的背影,“我在这等你一夜了,幽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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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6 21:04:16
独自去找冰涧火莲

  他慢慢的转身,表情紧绷着,却是不开口说话。
  我行到他的身后,低低叹息着,“你确认还要走吗?还是要交手之后让我用强的留下你?”
  幽飏不是脾气倔强的人,用我的话说,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他散去了身上的内劲,轻轻的转过身。
  月光下的他,发丝飘扬,衣带当风,宛如正在盛放的罂粟花,散发着神秘而醉人的吸引力,淡淡的哀愁凝满全身。
  “你,不该在这。”他的声音不知是伤楚还是无奈。
  “你很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会去安慰月栖,这个时候一定在他房里,也唯有这个时候你才能偷偷的溜走是吗?”我背着双手,两人之间近的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打在对方脸颊上的热度,“我回来了,你守护的任务结束了,所以想走是吗?”
  目光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你记得你的誓言吗?你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你承诺过永远不离开我,说过一生一世陪在我身边,如今要走,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吗?”
  此刻的幽飏,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疏离落寞,感受不到灵魂的他,青色的声音淹没在黑暗中,只剩一个隐隐的影子。
  “我没有说要离开你,我只是,只是暂时离开一阵子。”
  他永远是那么气质翩翩,从容与淡定,即使对面的人是我,即使我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计划,幽飏也还是那么的飘然。
  我轻哼了下,象是冷笑,更象是发怒的前兆。
  “我相信你不是想要逃离做我的男人,但是你真的肯定你这一次的离开之后,还能安然的回来吗?”声音忽然变大,我的声音冷硬如冰,“你老实的回答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依旧站在那,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风中,渐渐消散。
  人在,心却不在。
  他是在告诉我,纵然我留下了人,也留不下他的心吗?
  以他对我的了解,他应该很清楚,我要人,也要心!
  “如果你是想去找那个什么‘冰涧火莲’,那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我的眼神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不会温柔软语,对于想找死的人,我会直接用强硬的手段,你要不要试试?”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苦笑。
  “何苦呢?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就让我尽一分心力又有何妨?”淡淡的哀伤弥漫开,让我心酸,“过完这个月,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那又如何?”我扬起声音,“没有‘冰涧火莲’夜还是夜,我还是我,我和他之间什么都不会改变;但是有的人不自量力,妄想赔上性命去寻那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希望话,我想夜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东西。”
  “让我试试吧……”仿佛是乞求,幽飏显然是想安抚我渐渐升起的怒火。
  “不可能!”我断然的拒绝了他的请求,“你是什么体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你将视为性命般的钥匙掉下冰涧都无力取出,如今你就有能力带着‘冰涧火莲’爬上来了?你只要下一次冰涧就有可能永远的葬身在那,还找什么药?”
  他噤声不语,我却没有住嘴的意思,“遥歌不过毁了夜的容貌,夜的生机,你就如此内疚,如果你为了寻药而死,你认为夜一辈子能过的开心快乐吗?”
  伸出手,我环抱上他的腰,声音忽然变的低低的,“幽飏,你一生背负了太多,我不知是你曾经身为媚门门主的责任,还是你太过压抑自己,许多不该你自责不该你内疚的事情都被你扛在了自己肩头;当年你为了流星放弃自己的一切,我能理解;可如今这事真的与你有关吗?那时候南宫明凰托孤,你必须靠自己,如今我活生生的还站在这里,我才是一家之主,我才是那个应该事事担当的人,这些责任,请你交给我来背好不好?”
  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依然沉默着,只是手掌,慢慢的贴上了我的后背,轻抚着。
  “幽飏!”我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我知你操心惯了,本想给你一个轻松安宁的生活,可是沄逸太弱,子衿又无武功,直觉着你更强大也依赖你更多些,留下替我好好的照顾他们行吗?”
  “可是夜侠……”他的话语未完就被我的手掩住了。
  我很慢的摇头,眼神却坚定,“日夜双侠,永不分离,当世再无一人比我更了解他,他若要躲,除了我再无一人能找到,更何况下冰涧寻火莲,也只有我的武功可以来去轻松,这一切交给我;你是我的丈夫,应该试着相信我。”
  他的手,柔柔的抚过我的脸颊,这种怜惜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更有一番亲昵和幽静的感觉,“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露出个调皮的坏笑,“当年有人以春风一度换取我下冰涧拣钥匙的时候,怎么没说过这样的话?是不是爱之越深,害怕就越重?明知我不可能有事,却还是忍不住的牵挂?”
  他也露出了浅浅的笑,轻吻落在我的唇角,“是!”
  我主动的凑上他的脸颊边,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唇,“那你最好多勤于练习下‘天魔舞’,我回来的时候要你天天跳给我看。”
  “你若能带回夜侠,带回药,幽飏日日跳给你看。”他的允诺,消失在我的唇边,只留下两个甜蜜的吮吻和渐紧的拥抱……
  虽然我发誓通常十个做不到九个,但是我还是很努力的再一次发誓,这次离开一定是最后一次单身上路,如果我做不到,就让我生孩子没屁/眼。
  他们一定不希望生孩子没屁/眼的,所以我发了等于没发,当然还是被追打了一阵,在各个亲吻过后,我再一次踏上了独自的行程。
  离开是心酸,却也是甜蜜的,才不过刚刚分手,我已经在算计着重逢时是什么样子的了,不过……
  “上官楚烨,你快点回来哈,你回来我就报恩啦……”
  唯一的败笔,唯一的让我不想回来的理由,在这个小王八蛋身上!!!
  就连流波,也没有再以保护的理由跟在我的身边,似乎大家心中都明白,只有我一个人出现,才有可能找到夜。
  所以这一次,是日在寻夜,唯一的一次寻找,让两个半圆融合为一个整圆。
  只是在寻夜之前,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幽飏知道,却没有下去过的地方——当年寻找钥匙的冰涧。
  犹记得那年,我与莫沧溟在冰涧中战那怪兽,怪兽守护着的,正是一朵艳红如莲的花朵,只是事隔两年,那花究竟还在不在,到底是不是‘冰涧火莲’我都不敢肯定,自然不想说出来让他们白高兴一场。
  冰封万里,尽是寒冷雪白的世界,空气干净而明朗,夜空中的星星仿佛就在头顶,站在熟悉的悬崖边,思绪也如脱缰的野马,开始放肆的奔跑。
  我与莫沧溟之间,交手多过平静,而在这里是我们第一次和平相处,两人共处一夜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如今斯人不知何处,短短两年纠缠出如此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也是我没想到的。
  他说的没错,我是个喜欢征服的人,喜欢有对手挑战的人,血液里面流动着的就是不安分的思想,只是这思想要的不是天下江山,要的不是手握重权,却是独特的男子。
  有个性有特色的男人,天生就会吸引我的目光,莫沧溟他……
  跳下悬崖,手中的冰蚕丝飞舞着,还是当年那种下冰涧的方法,眼前依稀仿佛看到一个人影在与我并肩比试,揉身而下。
  莫沧溟若无个性,天下还能找出更加无法无天的男人么?
  身体贴着冰壁,我轻飘无声的落了地,脚下如镜的冰面平滑而整齐,只是一道深深的痕迹将这份完美破坏,从东至西对半将镜面斩为两半。
  忍不住的蹲下身,手指轻抚上冰面,两年了,这里没有飘过雪吗?
  寒冷的温度,竟然也生生冻住了两年多的时光吗?
  楚河汉界,是莫沧溟刻下的痕迹,我与他,注定就是在各自的世界中,谁也不侵犯谁,谁也融入不了谁,徒留下记忆中斩断一切的决绝。
  脚步轻轻,我跳上那方平台,循着记忆的方向,搜寻着冰壁上那朵红花。
  可惜,我失望了!
  整个冰壁上雪白一片,空空如也,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找不到,当初那绚烂了眼睛的红色花朵,早不知凋落在了什么地方。
  柳梦枫说过,一旦热量散尽,那花就会自动在寒气中凋落,两年前我来早了,那时花还没成熟;两年后,我来晚了,花早已不知所踪。
  压下心头的失落,我最后看了眼这平静的冰谷,甩出手中的天蚕丝朝着冰崖攀爬而上。
  纵然没有‘冰涧火莲’,我也要找到那个人,而我深信,他一定就在那里!
  ‘寒雪峰’!
  夜,我来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6 21:04:27
(大结局)寒雪峰顶,此始此终

  冰冷的峰头遥遥在望,空气中清静却死寂,我却露出了笑容,似是嗅到了淡淡的幽香,曼陀罗的幽香。
  山脚下的阵法暗藏着杀人锋芒,我却感到无比的亲切,仿佛看到的是自己家门前的一草一木。
  脚下的冰雪,坚硬滑溜,一不小心就容易坠下山崖尸骨无存,而我却像是踩着青草满山的小坡,快乐雀跃。
  说家,曾经的‘云梦’皇宫是家,如今的‘九音’皇宫也是家,唯有这里,是属于我和夜,私人的家。
  搭档三年,我们在这里一起住,一起吃,一起喝,甚至睡一张床,却没有碰过对方一方衣角。
  我们可以同喝一瓶酒,却不知道对方真实的身份。
  我们可以一起躺在雪地里看星星,却没有看穿对方的心。
  看不穿,却又牵挂,是因为同样无可言语的秘密。
  说不出,却又依靠,是因为同样再无人可依靠吗?
  命运真的很奇妙,如果当年我多一些好奇,多一些留意,会不会最后携手江湖的只有日夜双侠?
  会!
  如果三年前流波不出现,这个用了三年时间卸下我心防的男子,一定有能力将我留在他的身边,单属于他一个人。
  完美到极致的男子,凡俗的我又怎么配得上?会有人这么说吧。
  那又如何?爱情本就没有配不配,夜爱我,只要我,就足够了。
  ‘寒雪峰’之约,一直都在我的心头,从知道他离开‘九音’皇宫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他去了哪,也从来没有否定过这个感觉。
  他在这里,一定在这里!
  任天高地阔,任放浪痴狂,潇洒不羁的人内心深处总有一个最想去的地方,而我坚信着,在夜的心中能让他想念的只有我。
  唯有这里,属于我们共有。
  脚尖踩上‘寒雪峰’峰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心跳开始加速,扑通扑通的象是要跳出嗓子眼之外。
  那日之后,我再未见过他,我想他,真的很想很想……
  有一种思念,在极致的压抑后,爆发的瞬间会让人颤抖,全身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的无助。
  此刻的我,双腿仿佛有千钧重,又仿佛成了四两棉花,软软的就是抬不起来。
  那漫天飘落的雪花打在我的脸上,瞬间化为冰水,被内气转为暖,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淌落。
  我想叫,撕心裂肺的叫他的名字,可就那么一个熟悉的字眼,一直在喉间打转,就是出不来。
  “夜……”很艰难,很艰难的憋着,声音小的犹如蚊呐,才出口就被凛冽的风卷走了,连自己都听不到。
  脚步很慢,很慢,每一次迈腿都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可是我的心,早用尽无数次穿越过那道门,扑了进去。
  随着脚步的渐行渐近,我忽然停了下来,所有的悸动所有的感怀在这一刻,就象被‘寒雪峰’的冷冽凝结了。
  高深的内功完全没有了作用,我的身体好冷,好冷,从头顶一直冷到了脚心。
  一把锁,将那扇门紧紧的扣在一起,长长的铁链子被狂风吹着,慢慢的摇晃着……
  “哗啦……”
  “哗啦……”
  黑漆漆的屋子,没有半点灯光,没有半点温暖,也没有——半点人气。
  夜不在,不在!
  所有的想象忽然从天上坠了下来,不断的下沉,下沉,下沉……
  我怔怔的站在那,木然的瞪着门板发呆,似乎只要看穿这扇门,我就能看到夜从里面走出来,对我伸出双手,对我露出惊世无双的笑颜。
  可是没有,我的内功已经告诉我,屋子里确实没有人呼吸的声音,没有人气。
  沉重的铁链还在晃着,黑色的锁链上早已凝结了厚厚的冰雪,绝非一两日之功,这都在告诉我一个事实,夜,不曾回来过。
  挥手,铁链在我的力道中顿时飞了起来,在空中寸寸碎裂,重重的摔在地上,沉落雪中。
  门板,应声而倒,沉重的声音从山头传向山谷,回荡……
  我整个人扑了进去,可是迎接我的,只有黑暗。
  往日最温暖的小屋,没有灯火,没有那个艳红的身影,没有那个会笑着调戏我魅惑我的人。
  夜,他真的没有回来。
  是我错了吗?是我自以为是的觉得那个人会回来吗?是我对自己太过自信认为他一定会在这等我吗?
  骄傲的夜,难道真的就这么舍弃了我,放弃了我们所有的誓言吗?
  日夜双侠,永不分离
  日夜双侠,同生共死
  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夜会放开我,我不相信夜抛弃一切,连我都不见一面。
  我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小屋中疯狂的找寻着。
  前厅,没有!
  房中,没有!
  厨房,没有!
  每一个角落我都找了,甚至傻子般的打开宝库,幻想着夜正窝在宝库中清点着他最爱的宝贝们。
  直到我把每一个箱子都打开,床榻都移了位置,还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屋外的风呼呼的刮着,从破败的大门不住的吹进来。
  雪花,被风卷起来,从大门吹了进来,雪团在风中肆虐飞舞着,我的眼前只有白,一色的白色。
  这才发现,这冰冷的世界,这单调的世界,若没有了那抹艳红,是多么的凄寒,多么的了无生趣。
  心,凉了。
  我应该走的,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让我找到夜。
  我象行尸走肉般从屋前走到屋后,只有酒窖中几坛酒诉说着我们曾经的放浪形骸,曾经的逍遥豪情。
  我坐在屋前大石上,那曾是我们最爱的地方,拍开手中的封泥,仰首灌着。
  存了太久的酒,很烈,烈的呛喉咙。
  我咳着,咳出了眼泪水,却是继续灌着,咳着,咳着,灌着。
  我赶了数日的路,上下了冰涧,又急急的爬上‘寒雪峰’,几乎没吃过东西,这浓烈的酒入腹,在肚子里几乎成了火团,从腹中一路狂烧而上。
  “噗……”我呛了一口,口中的酒喷了出来,星星点点的落在雪地上,竟是血红色的。
  我慢慢的伸出手,捧起面前的雪,看着上面点点的红色,喃喃自语着,“我们一起埋过酒的,你说过要留给我们孩子以后挖出来成亲时用,就算没有孩子了,我们还是我们,日夜依然是日夜,难道我错了,在你心中孩子竟然比我更重要吗?”
  那日,桃花飘,我们相视一笑。
  那山巅,阳光撒满,我们同饮下一坛酒。
  那树下,我们拜堂,叩过了天地,叩过了他父母。
  手中的酒坛狠狠的砸了出去,敲在地上,碎裂了一地,艳红的酒溅开,红如血,铺了一滩。
  “夜……你混蛋!”我扯直了嗓子,放声吼着,声音冲破风雪,不住的飘荡,越来越远,安谧的山头不断的传来远远的回声,“你混蛋……混蛋……蛋……”
  我站在大石之上,面对遥遥夜空,所有的力气发泄而出,“你出来,出来,出来……”
  只有山谷回音,“出来……出来……”
  可是没有,我看不到,等不到,找不到,那个天地间的精灵男子,被我弄丢了。
  软软的倒在雪地中,我一手抓着酒坛,一边喃喃着,“夜你这个混蛋,当年你戏弄我时不也知道,我根本不会嫌弃你的容貌,不会嫌弃你任何一点,你离开我,究竟是觉得自己不再完美,还是想惩罚我?让我日日夜夜生活在内疚痛苦中?让我时时刻刻都不得安生?”
  断断续续喝着,呢呢喃喃的说着,直到手中酒坛空了,才一声大吼抛出,“夜,你是混蛋……”
  又傻傻的扑到大石上,脸颊贴着冰冷的石头,仿佛哀求般自言自语,“夜,你回来……”
  所有的酒被我喝光了,所有的空坛子都被我砸了,我的发泄,我的哀号也只剩下一个字
  夜
  夜
  夜
  ……
  不知何时雪停了,清冷的山头,月光静静的撒落,照着我的狼狈,照着我的孤寂,抽干了力气的我,四仰八叉着躺在雪地间,慢慢闭上眼睛。
  “四坛陈年‘出阁喜’,一坛二十两金子,四坛八十两;我的金丝楠木门,一百两金子;外加玄铁锁一把,就算、就算二十两金子好了,一共二百两金子,给钱!”
  酒劲上头,我昏昏欲睡,咕哝着:“别吵,欠着……”
  话才出口,我猛的睁开眼睛。
  天地间,月光下,艳红的袍子翻飞着,金色的面具闪烁着点点光芒。
  妖艳,魅惑,吸尽了天地的精气,幻化出这么一个精灵,飘飘然的站在大石边,雪白的手指间,金色的小算盘啪啪作响,“一地碎片,外加一个醉鬼,本人劳动费一百两金子……”
  我猛扑而起,冲向他
  脸颊上,有水暖暖的划过,坠地……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6 21:04:40
番外 一世为你心神不宁(一)

  “哎……”长长的一声叹息,我撑着脖子,瞪着面前的菜,心神早飞了。
  所有人夹菜的动作一停,我看着面前一色古怪的脸,咧开嘴干笑,“吃饭,吃饭……”
  率先端起了碗,那定格在空中的几双手才有了继续的动作。
  捧着碗,我又是一阵出神,“哎……”
  “咳咳!”低低的声音,是子衿在提醒着什么。
  抬首间,十来双眼睛望着我。我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巴里,“好吃,好吃……”
  别说好吃,我连自己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不由自主一声轻叹从口中溢出,“哎……”
  “啪!”两只筷子砸到我的面前,紫色的人影饭碗往桌上重重一砸,“不吃了,倒胃口。”
  我猛跳起来,手指夹着劈头砸来的两只筷子,纵到镜池身边,讨好的捧上,“别啊,我不叹气就是了,吃饭吃饭。”
  明媚的大眼怒意重重,“不吃!”
  “吃嘛,吃嘛。”我蹭着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我陪你,陪你。”
  两只手推上我的肩头,镜池转身就走,“我不要你陪,看你就碍眼,还让不让人吃了。”
  只可惜没有武功的他想要把我推开着实比较艰难,看我死皮赖脸不肯走,无奈的一屁股坐了回去,我在身边陪着笑脸,“我保证不唉声叹气,好么?”
  说到做到,我确实没有再唉声叹气,不过……
  “幽飏,你说沄逸能安全的生产吗?”
  幽飏筷子一停,“放心吧,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神医吗?”
  “对,对,对。”我忙不迭的点头,“呆子说没事,就肯定没事。”
  才扒了一口饭,我目光转向子衿,“子衿,你说沄逸真的没事吧。”
  子衿优雅的姿态看着赏心悦目,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雍容,清音被伺人抱去玩了,他也总算暂时属于我一个人的。
  “他若和我比,自然是少了几分凶险。”温柔的微笑透着镇定的力量,“我说没事,你信吗?”
  “我信,我信,我信。”拼命的点着脑袋,开心的夹了两筷子菜塞到嘴巴里。
  吃了两口,我忽的又停了下来,“流星,你说沄逸真的会没事吗?”
  “扑……”流星到了嘴巴里的汤,忽然很没形象的喷了出来,一手捂着唇用力咳嗽,一边坚定的点头。
  “也是!”我自顾自的说着,“‘九音’皇宫里要什么样的药材没有,一定没事。”
  自我安慰了两句,我的脑袋忽然直了起来,“呆子,柳呆子人呢?他怎么没在,难道沄逸出事了?”
  “咚!”这次是一个碗砸在了我的面前,饭粒撒的满桌都是,“吵死人了,我不吃了。”
  “镜池!”我伸手拉拽着他,有些惨惨的,“我不罗嗦了,好么?”
  他站在桌边,叉腰瞪着我,“沄逸是快生了,但是无数人都说过没事,没事,没事,你要担心就去看,干什么吵我们吃饭?你问着不累吗?”
  “不累。”我极其自然的飘出两个字,在看到紫色的双瞳里熊熊火焰后,飞快的改口,“不问了,不问了,我再不问了。”
  我示弱,可不代表某人的怒火如此简单的被消弱,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你还好意思提你家呆子,不是被你整日神神叨叨弄的不敢离开半步么,人家不是正在替你的宝贝煎药么?你一天几百次的问,不嫌自己吵吗?”
  我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皱眉反问,“我有一天几百次的问?”
  所有的人有志一同用力的点点头,“有!!!”
  我嘿嘿干笑,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没感觉,真没感觉。”
  沄逸已近产期,小家伙在他肚子里不太老实,整日动的厉害,沄逸也几乎无法安眠,精神日渐差了,看的我愈发的担心,象吞了个秤砣,堵的慌。
  “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艳红的身影靠着门板,手中端着一盘香软的糯米糕,“是谁让你劳心劳力憔悴伤神了?”
  我张着嘴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镜池也缩了下脑袋,乖乖的坐了回去。
  人影慵懒,步步行到我的面前,“是谁让日难过了,说来我听听,他日要是瘦了岂不是怪我养的不好?”
  “我……”有些话题,是我永远无法在他面前提及的。伸手从他盘子里抓起两块糯米糕,飞也似的窜出门,“我去叫柳呆子吃饭,待会找你喝酒。”
  “嗯……”依然是懒懒的语调,红影飘向桌边,“今日有酒起封,你要不来就不让你试了。”
  夜的声音没有半分怀疑,可我却知他心中已然万分明了,彼此都不说破,不过是对对方的尊重。
  纵然夜不介意,我也不想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提到生产,提到孩子。他不多问,是不想我为难。
  至于刚才,他是为了让我这个白痴冷静吧。
  他是我好不容易寻回的宝贝,捧着暖着呵护着,多少是有些惊惧的,因为失去过,才更害怕。
  一如我现在对沄逸的心情。
  柳梦枫蹲在地上,手中的小扇一下下的扇着炉火,夏日的烈阳和炉火的温度,让他的额头上不断沁出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圆的水晕,又很快的吸收蒸发。
  看到我来,盯着炉火发呆的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不等我开口,他竹筒倒豆子般说开了,“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就好了,本来我说不需要药的,看你不放心嘛,补些力气也是好的。所有该用之物我都配备齐全了,之后的补药也分拣了,你还有什么要我去做的?”
  我这些日子真的折腾他们惨了,连呆子都把一个月以后的药分完了,果然是被催的无事可做找事做。
  把糯米糕递到他的面前,“吃饭,这里我来。”
  他极其自然的就着我的手咬了一口,“快好了,还是我来吧,万一你又怕自己煎坏了疑神疑鬼的,岂不是麻烦。”
  我有过自己煎出来的药疑神疑鬼以为煎坏了的事?
  怔怔的出神中,我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这些日子,我何止疑神疑鬼药,半夜忽然醒来就嚷着沄逸要生了窜到他屋子前,闹的大家风风火火的一起爬起床,要么就是做梦梦到沄逸难产离我而去,醒来抓着柳呆子就是一阵狂问,直到所有人都向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事,方才放下心。
  当所有人都受不了我的时候,我被踹到了沄逸身边,于是可怜的孕夫成了我下一个荼毒的对象。
  夜半时分,我会突然伸手摸摸他,看看他是否还安然的呼吸,每当他肚子里的宝宝有点点动静,我就猛窜而起,撕心裂肺的喊着柳呆子的名字,呼号着要生了。
  不知道是不是子衿给我留下了阴影,让我每每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还有曾经久久不散的害怕。
  沄逸的身体,是我心中最大的阴霾,这个孩子本不在我的预计内,可是我知道沄逸想要。
  当年,我与沄逸并肩徘徊看亭台楼阁,春花秋月的时候,何曾想过我们会经历这么多方能在一起?
  这么多年的风云岁月成长了我,也改变了我,唯独对沄逸,我是亏欠的,而这亏欠,今生是无法改变的。
  “好了!”柳梦枫的声音惊回了我的神游。
  他正欲伸手抓,我已飞快的拿起了药罐,“我来,你快去吃饭,然后好好睡一个午觉。”
  他咬着糯米糕,嘴巴鼓鼓囊囊的,点着头。
  看着他绯红的脸颊,我忍不住凑过唇,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去吧,这阵子辛苦你了。”
  他脸上的红晕更浓,望着我发呆,忽然一声惊呼捂上了脸颊,“痛……”
  痛?
  我有这么大的力量,不至于吧?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我,长长的睫毛抖了下,“咬到自己了。”
  呆子就是呆子,一万年还是呆子。
  在他脸上轻抚着,“还疼吗?”
  他摇头,只是痴痴的看着我。
  我真不该叫他呆子的,越叫越呆。
  心头叹气,我板起脸,假愠冷喝,“还不去,发什么呆?”
  他一惊,转身飞跑犹如鬼追,看的我不住摇头。
  直至那人影从视线中消失,我才重新端起药罐,将药细细的沥出,才拿着药碗推开房门。
  轻纱柔帐中,沄逸正在睡着。
  不敢惊扰他,我轻手轻脚的放下碗,靠着床沿小心的坐下。
  “你来了啊。”清冷的声音中,我正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瞳,看来又是一场无眠的午觉。
  取了软枕,我扶着他小心做起,“是啊,放心不下就来看你了。”
  他推开了软枕,细致秀美的容颜轻轻的靠上我的肩头,“那我们聊天?”
  我笑了。双手环着他的腰身,两个人亲密贴合。鼻间,是沄逸身上的淡淡冷香,肩头,是他流泻如水的发丝,“好,沄逸想和我聊什么?”
  “当年!”他眼底闪烁着甜蜜,唇角挂着温柔微笑,懒懒的枕着我,“当年我们初见面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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