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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末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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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09:49
390 狗屁不是的小天女

  洪凌猛地转身,怒道:“你既然知道这些,又这么为先生着想,为何不杀了她?”
  “杀了她又如何?结束的不过是这一世,这一世结束了,那下一世,再下一世,又会如何?”
  “起码他这一世不会犯下逆天之罪。”
  “是,他这一世不犯,那难保下一世,下下世不犯。”
  “我顾不了这么多,保一世算一世。”
  “是,你可以一世一世的寻到他,然后守在主人的身边。可我不能,我只有这一世,这一世没了,我不知还能不能再看见他。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
  洪凌冷哼,“不过是一个小小散仙,想逆天而行,不过是不自量力。”
  千千不恼,笑道:“战神鼎鼎大名的座前战鹰确实是威震一方,不过,你不是同样下不了手?结果都是一样,和我这自不量力的又有何区别?”
  “我说了,明人不想做暗事,她清醒的时候,我不会手软。”洪凌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真的吗?那我应去告诉她,你要杀她。明天,我陪着她等你来,我会看着你亲手杀她。”千千转身回走。
  洪凌抢上,一把将她拉住,俊目里是无法掩饰的痛楚和纠结,“别去。”
  “承认了,是吗?。”千千轻眨了眨眼。
  “不要告诉任何人。”洪凌握住她手臂的手,紧得捏痛了她,“就算你回去后,因窃视天机,被支离魂魄,我也会分魂与你,保你性命。”
  千千微微怔了一下,以前一直以为他猎户自大,目中无人。
  不想,他竟能为小天女,做到这步,心中一阵恍惚,又笑了起来,“这算交易?”
  “是。”他握拳的手,紧了又紧,“不要让我主人知道。”
  “就为了,你可以站在远处,悄悄地看着她?”千千笑着戏谑。
  “你难道不是如此?”他是战神的战鹰,喜欢栖身在院中的高树上,站得高,望得远,千千在院外的徘徊,他哪能看不见?
  千千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摔开他的手,转身就走,这是她心底的秘密,不容任何人触碰的秘密。
  洪凌望着千千跑远的身影,慢慢拧紧了浓眉,“不知死活的小丫头。”
  骂归骂,对这个毫不起眼,在他看来,又蠢笨得可以的小丫头生出一分赏识。
  千千回到竹屋,见无忧人事不知地醉睡在竹榻上,雪蛋咬着她的衣裳正用力拉拽,玩得不亦乐乎。
  她抱起雪蛋,雪蛋仍不肯放口。
  千千轻撩它的嘴角,在它张嘴来她手指之际,将无忧的衣裳抢救出来。
  雪蛋嘴中少了东西,知道上当,飞快张口,又将无忧的头发咬在口中,打死不放,而无忧却仍睡得烂熟,浑然不知。
  千千想到战神将会被九日暴晒,散飞魄散,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又急又痛,而她却还能睡得跟头猪一样。
  越想越难过,越看越气。
  在无忧手臂上拧了一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鼻涕,一边低声抱怨。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开封印,封印不解,你狗屁都不是。可是封印再不解,先生就要被晒成灰了。如果先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我就……”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散仙,而无忧是小天女,她的能力不及无忧一根手指头,如果先生没了,她就算恨死了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越想越委屈,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不管怎么样,我反正是不会放过你的。”
  夜里很静,她的声音惊动隔壁。
  平儿和他的母亲起身过来,在门口叫道:“千千姑娘,出了什么事?”
  千千忙堵了嘴,吸了吸鼻子道:“我家姑娘发酒疯,打我呢。”
  平儿怔了一下,和母亲对视了一眼,人家主仆间的事,他们就不好参与,回头见宁墨从外面回来,忙迎了上去,“公子回来了。”
  千千赶紧把鼻涕眼泪抹了,起身开门。
  宁墨在院外便听见千千的哭嚎,千千跟平儿的对话,他也是听见了的。
  无忧虽然处处跟他过不去,但对别人却是极好的,更不会随意打人。
  知道是千千胡乱编排掩饰什么。
  一来他本不爱说话,二来见千千眼眶红红,确实象是受了委屈,更不多问,到了无忧门口,还没进门,便闻到一股的酒味。
  来到竹榻边,轻把无忧手脉。
  千千已经恢复冷静,蹭到他身边,心虚道:“她去见洪凌,我……我没想到她会喝这么多酒……”
  “没关系,你也累了,休息。”宁墨将无忧的手放入被中,回头吩咐跟在身后的云娘:“去熬些醒酒汤。”
  云娘忙小跑着去了。
  千千睁大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不怪我?”
  “她自己不爱惜自己,怪得了谁?”宁墨轻抿了薄唇,眸子深且沉,她凡事闷在心里,总有一天会憋出事来,偶尔发泄,反倒是好。
  到了门边才停下,“一会儿云娘送来醒酒汤,你服侍她喝下。”
  千千老实点头,追了两步,“公子。”
  “还有事?”宁墨对这个丫头倒是温和。
  “纥公子……”
  “没有纥公子。”宁墨将她的话打断。
  这一夜,千千心里太乱,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南朝不会有纥不凡,只有睿亲王纥于不凡,“他……他怎么样?”
  “死不了,不过想伤好,还得不短的日子。”宁墨摸了摸大妞的头,出门而去。
  千千嘘了口气,不死就好。
  ☆☆☆☆☆☆☆☆☆☆
  宁墨和无忧在吴家村居住下来,绿鄂仍是痴痴傻傻。
  绿鄂痴傻的时候,谁也不理,除了瞧见宁墨时,目光永远粘在他身上,倒也不给人添麻烦。
  宁墨对她却是视若无睹,只是在食用上,却从来不亏她。
  而云娘对绿鄂的服侍也是尽心尽力。
  无忧弄不明白绿鄂得的什么病,问宁墨,宁墨径直说不必她理会。
  她私下给绿鄂把过脉,以她的那点医术,却看不出是什么病,又见宁墨虽然不搭理绿鄂,但每日汤药,无论多贵的药材,从来不心疼,该给她服用的,一点不少,也就认为绿鄂当真是得了什么奇病怪症,难以医治。
  宁墨和无忧带着平儿母子,主仆四人加个绿鄂,就算没有长宁不时送来的重金酬劳,也不愁吃用,但村中人听说宁墨是大夫,治的是睿亲王。
  家中有重病患者,或者不治之症的村民,壮着胆子前来求医。
  宁墨虽然喜静,又不爱多事,但对前来的患者却是有求必应。
  没有多久,他的名声便被传扬开去。
  上门求医的人越来越多。
  原本轻闲的日子变得忙碌。
  无忧虽然没什么生活目标,但不凡的伤一日没能全愈,她一日不能离开。
  宁墨忙,她也不好闲着,只得挽了袖子在一旁帮忙。
  这一忙起来,去想不凡的时间也就少了,日子反倒不那么难过。
  不过吴家村紧依着京城,京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一丝不漏得传到吴家村。
  来往的患者多,闲聊的人也多,关于不凡的种种消息,便一个不漏的全灌进无忧耳中
  听得她一阵忧,一阵痛。
  不论好坏消息,宁墨一律不加阻拦,任她听。
  要忘记一个,靠禁,是禁住的,唯有淡。
  现在听着虽然痛苦,但听得多了,渐渐就会麻木,时日长了,也就会淡去。
  南皇亲封睿亲王,下诏太子和睿亲王共同参政,三年后,谁得民心,传位给谁,扶持太子的新臣顿时乱了方寸;长宁一方却没有任何举动,睿亲王更是淡如止水,不论不争,反而极得人心。
  无忧听到这消息时,苦笑了笑,他最终还是走了上皇权路。
  这日,她采药回来,刚到门口,听里诊堂有人道:“皇上终于给睿亲王赐婚了,真是丞相的第二个女儿叶儿小姐。”
  无忧怔在了门外,握着药篓的手,紧得发白。
  “睿亲王答应了?”
  “丞相与长宁公主联手,在朝中势力,无人能比;那叶儿小姐,又是京里出了名的美人。丞相对这个女儿极为宠爱,太子是想死了得叶儿,可惜他早有太子妃,丞相不肯把叶儿给他为妾,这回二话不说,给了睿亲王为妃,摆明了是站在睿亲王这边,一旦睿亲王为帝,叶儿就皇后,这往后的日子定是全力扶持。睿亲王既得丞相撑腰,又得美人,一箭双雕的好事,能不答应吗?据说大婚定在明年开春。”
  无忧手中医篓‘啪’地一声跌落在地,草药撒了一地,心里一片冰冷。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子言……子言不是名利是图的人。
  正在开方子的宁墨抬起眼睑,淡淡地瞅了她一眼,等目光重落回手下纸墨时,嗓声淡淡响起,“平儿,茶凉了,换一换。”
  平儿正忙得一头汗,丢了药包跑过来,那茶还是他早上沏的,今天病患多,宁墨从头到尾就没顾得上喝一口,这时听他突然叫换,赶紧捧了茶。
  转身看见怔杵在门口的无忧,招呼道:“姑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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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0:00
391 心狠莫过于妇人

  无忧这才醒神,忙收敛心思,嗯了一声,蹲下身拾起打撒的草药,不再进屋,独自去到院中一角,一样一样的将篓中草药分晾开来。
  草药没分几样,便握着一束草药怔怔出神。
  她离开他,是想他娶兴宁,顺天而行,太太平平的过完这一世。
  他现在却舍兴宁于一边,别娶别的女人,固然可以理解为,他是为了报仇复国,但只要弃了兴宁,终是逆天,百年后仍是逃不过逆天的惩罚,这不是她想要的。
  虽然现在是他放弃了她,但她也不能容他走上不归路。
  宁墨握着的笔停了下来,微微一顿,搁回笔架,“平儿,今天就到此为止,收拾东西随我进京。”
  平儿刚把沏来的茶放桌上,没见宁墨喝上一口,又要出去。
  但宁墨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忙打发了前来就诊的患者,背了药箱推着宁墨出门。
  ☆☆☆☆☆☆☆☆☆☆
  睿王府门前门庭若市。
  前来贺喜巴结的人来来往往。
  所有人都由府中管家接着,身为主人的不凡却不见踪影。
  无忧自到了南朝,为了不招人眼目,一身布衣,与门里门外的锦衣华服格格不入。
  但她相貌极美,来往之人都向她观望指点。
  要想从这正门进去,怕是还没见到不凡,便已经招来是非。
  无忧见有家人打扮的人向她走来,忙低走走开。
  寻了个小面摊,吃了碗面疙瘩,又在附近小巷子口,远远的望着睿王府,直等到天黑,才摸到一处僻静处,翻墙而入。
  王府很大,无忧对府中道路不熟悉,捡着人少的僻静小道摸索,偏偏就这么没费多大力气,把他给找到了,顺利得无忧都无法相信。
  她不知道,有人在她到来的时候,提前调开守卫,让她顺利进到了睿王的寝院。
  只以为是前头宾客如潮,为了保证府中次序和安全,守卫都调到了前头,这后方才疏于防守。
  不凡一个人坐在院中石桌前自斟自饮,桌上已经东倒西歪地摆了好几个酒壶。
  仍然是随意的月白衣阔袍,头顶发髻束着一条二指宽的月白缎带,干净而朴素,与在‘常乐府’时并没有不同。
  无忧胸间微哽,仿佛初进‘常乐府’,那个白衣少年分柳而来,拉过她的手,拨了她指上树刺,放入口中,吮去指上血滴,看着她微微一笑,那么温柔,那么的温柔,如夜色中散下的月华。
  此时院中梨花开得正好,风吹得繁花四散,几瓣雪白的花瓣落在手中持着的杯口,晃了几晃翻入杯中。
  他静静瞧了一阵,仰头连着花瓣一同饮去,几分萧伤,几分寂落,与远处隐隐传来的喧声闹语格格不入,更显孤凉。
  无忧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他,心中隐隐地痛,有些恍惚,等他倒空了手中酒壶,唤人送酒,才如梦初醒,他不能饮酒。
  正欲上前,花荫后传来一阵环佩珠响。
  无忧向前的步子生生停住,突然见不凡朝这边望来,忙缩身树后。
  不凡一望之后,便将视线错开,她不知他是否看见了她。
  叶儿持了壶酒款款走来,心脏象被一手突然握住,狠狠地揉捏。
  早该料到她会在这里,但猛然看见,仍是无措。
  带着一份奢想,望向不凡,希望能看见他冷落叶儿,还是那个不为皇权屈身的子言。
  叶儿走到不凡身边停下,垂着眼慢慢将他的洒杯斟满,柔声道:“王爷,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不凡抬眼,几分醉意,几分迷离,“知道我喝了不少,为何还斟?”
  叶儿在他身边坐下,“因为叶儿知道王爷心里不快活,叶儿顾然心疼王爷的身体,却不想王爷将不开心的事窝在心里。”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端了起来,衣袖滑下,露出腕间雪白肌肤,白手玉杯,煞是诱人,“叶儿陪着王爷醉,只愿王爷酒醒后,不再不快活。”
  无忧身上一阵发麻,为了利,虚情假意的奉承实在叫人恶心,不凡是何等惠智的一个人,如何能看不出真假,在他面前玩这些手段,实在多余。
  不凡却笑了,那笑是无忧熟悉的温文,“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叶儿垂头微微笑了一下,又再为他将酒斟满,“无人教,全是叶儿对王爷的一片真心。
  无忧紧盯着不凡手中酒杯,心念,不要再喝,不要再喝,你不能喝酒……
  不凡却又是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无忧的心都凉了,他什么都变了,独不爱惜自己身子这点,一点没变。
  叶儿还待倒酒,不凡手中酒杯跌落下去,手揉了揉额头,迷离道:“再喝不得了。”
  说完晃着起身,返身往屋里走,刚迈出一步,身体向前跌倒,叶儿忙奔上前,将他扶住,“王爷,妾身送您回房。”
  不凡侧着头,半眯了醉眼看了她一阵,没有推拒,由着她支撑了他的身体,蹒跚步上台阶。
  他长得很高,叶儿扶着他十分吃力,在门口时,他身子一偏跌压在门框的瞬间,回头过来。
  无忧仿佛觉得那一瞬,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结。
  但想再看真些,他已经转头回去,被叶儿拉拽着迈进了门槛。
  无忧怔怔地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怔怔地看着窗上投影,叶儿将他扶上床,为他宽衣解带,烛光摇曳中,又再怔怔地看着叶儿伏下身去……
  心里一阵冰裂的轻响,冰裂成碎片,又寒又痛,身体无力地软靠向身边树杆,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有液体湿了掌心,她分辩不出是指甲刺破的掌心,还是掌心压裂了指甲,只感到钻心的痛,这痛和心间的痛连成一片,窜成四脚百骸,痛得她抱着胳膊蹲缩下去。
  暖春的夜,却刺骨般的冷,她单薄的身子轻轻地颤抖。
  到了这一步,她能去说什么?
  以前说过,并不奢望能与他一起,只想远远看着他。
  可是这么看着他,心却好痛,好痛,如同将她整个人支离破碎,痛得无法忍受,哆着唇低声呢喃,“子言,不该这样……不该这样……”
  她感觉呼吸困难,用力吸气,然任她怎么用力,都象是吸不进气息,象是要窒息过去
  明知道不该再留,脚却象是被粘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只是怔怔地看着前头窗棂上随风晃动的光影。
  屋里,叶儿脱衣上床,见不凡已经沉沉睡去,伸手推了推他,“王爷。”
  不凡酒醉中,不耐烦的蹙了蹙眉,翻身朝里而睡。
  叶儿不甘心地凑向他,在他耳边低唤,“王爷。”
  然任她怎么唤,怎么推,不凡就是不醒,呼吸反而越来越沉。
  叶儿瞥着不凡的背影,眉头越拧越紧,虽然有皇上赐婚,但他却没有当场答应。
  在众人看来,只道他是默认,她却明白他是不答应,只是现在有伤在身,不能独自成事,才使了这心眼。
  到时他站住了脚,便可以对这门婚事,一口否认,把她一脚踢开,他身边还是那个心心念念的女人。
  长宁和她一样心知肚明,长宁之所以不揭穿,就是隔岸观望。
  表面跟她一条心,暗里却另揣着鬼心思。
  眼前男子如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除了残腿的宁墨,她所见男子,在他面前皆如粪土。
  自打第一次见了他,此生就只想得他一人。
  以前以为仗着家中势力,嫁他是必然之事,现在看来,要得他,只能靠自己。
  叶儿一双眸子闪烁不定,他的性子难以揣摩,恐怕只有把生米煮成熟饭,才能将他套住。
  今晚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俯身上前,他却不受力,趴俯下去,她就是想探手到他身下**于他,都无从下手。
  心里懊恼,又从背后推了推他,“王爷,春-宵一刻值千金。”
  结果对方连话都不答了,无论她如何拉拽,全无反应。
  她累得气喘,如果这样等他醒了,他们之间便什么也没发生过,今晚这机会算是白得了
  眸子微微眯起,闪过一抹狡光,下床往窗外张望一阵,确信无人,回到床上,脱去衣裳,又把不凡的中衣扯散,拨下头上金钗,任一头青丝散下。
  又将不凡摇了一阵,见他确实不得醒,不再迟疑,褪去褥裤,握着钗子竟往自己腿间探去。
  金钗没入腿间,手禁不住发抖,回头再看熟睡的不凡,一咬牙,握紧钗头往深处绞去
  刺裂的痛令她险些昏了过去,强行忍着,抽出钗子,钗子上绕着一缕鲜红,剧痛中,腿间有血渗出染红了衣裳被褥。
  她惨白着脸,拭去钗上血迹,再看不凡,后者仍睡得死沉,对她所做的一切,全然不知,松了口气。
  看着身边点点落红,眼角闪过一抹满意笑容,低道:“你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得到你。”
  她从小也是娇养长大的,几时受过这痛,得意归得意,身下的痛扯得她脑袋发麻,再没力气折腾,在不凡身边躺下。
  不凡这时却翻身过来,然这时叶儿早痛得脸色发青,哪敢对他再作任何挑-逗。
  这时反倒希望他一觉睡到人来,闭上眼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接下来的事。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0:10
392 不折手段

  无忧听见屋里女子痛苦的闷哼声,心脏猛地一缩紧,脑中嗡嗡作响。
  彻底完了……
  正想转身离开,突然觉得屋里声音有些异样。
  虽然有女子痛苦的声音,却听不见不凡的任何声音。
  她与鬼面曾有数不清的抵死缠绵,知道他以不凡之身时温文尔雅,到了那回事上,便如同变了一个人,有用不完的精力,生生把人折腾得不知是欲生,还是欲死。
  就算叶儿有意迎合,也不该如此安静。
  不由有些生疑,犹豫片刻,看左右无人,就地一滚,闪身跃入窗下花荫。
  仔细聆听,屋里什么动静也没了。
  喝酒已经很容易让他的心脏衰竭,酒后再做这剧烈运动……
  无忧对他固然恼怒,额头上却急出了一层细汗。
  抬头见上方窗页开着,起身退开来助跑几步,往上一跃,攀上头顶雕花横梁,无声地翻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中传来长宁的声音,“不是说他在这里喝酒?”
  “刚才还在。”有下人回话。
  接着一群丫头婆子拥着长宁出现在院门处,沿着石子路走来。
  无忧吃了一惊,忙缩身柱后,不敢乱动。
  长宁一行走到石桌前。
  婆子扫过桌上东倒西歪的酒壶,“睿亲王怕是多喝了两杯,睡下了。”
  长宁眉头微拧,“清儿……清儿……”
  角屋房门打开,清儿慌慌张张一边穿衣,一边跑了出来,“公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亲王呢?”长宁松了口气,清儿在,他也不会走远。
  “刚才还在这儿喝酒呢。”清儿往石桌旁瞟,“咦,人呢。”回头望向关拢的房门,“怕是睡下了。”
  “他喝酒,你不服侍着,自个去睡觉?”长宁皱眉。
  “公子不要人陪,叶儿姑娘说她来照看着,让我先去睡。”清儿搔了搔头,“对了,叶儿姑娘呢?”
  “叶儿?”长宁脸色一变,直接转头看向不凡的寝屋房门,眸子一窄,闪过怒意。
  提了裙摆,大步向台阶上赶来,一把将房门推开,直奔到里间床前。
  无忧等梁下面的人尽数进了屋,才松了口气,往里望去。
  床上情景惨不忍睹。
  叶儿赤-身-**,手臂上绞着未褪完的衣裳,勉强遮去羞人部位,紧紧地贴在衣衫凌乱的不凡胸前,亲密暧昧。
  落红点点还召示着方才发生过的一切。
  无忧错愕地看着床上紧依在一起的二人,刺心的痛,头里便想到这屋里发生的事,这时亲眼所见,仍是难以接受,身子一晃,险些昏过去,忙抓住房梁,才稳住身形,没从梁上掉下去。
  这一动弹,身体换了方位,抬头之际,觉得头顶有些异样,顺着感觉望去,却对上一双神色复杂的眼。
  她如果不是及时忍着,差点叫出了声。
  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
  洪凌屈着一条腿,慵懒地靠坐在寝屋里,正对着床的主梁上,蹙眉睨着她。
  梁极粗,加上有阔大的帷幔半掩,他坐在上面,能将下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而下头却看不见他。
  如果不是无忧爬上窗外廊梁,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刚才床上的那场欢-好,自然是从头看到了尾。
  无忧脸上一红,随即想到,对方岂不是认为她也是观摩了一场好春-宫?
  她虽然并没看见之前的情景,但总不嚷着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尴尬在杵在那里,脸上火辣辣得,忙将视线转开,却又落在了大床上,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丫头们一阵急呼,“公主,公主。”
  将无忧从郁痛中唤出,将碎了的心收拾起,强忍痛,向长宁看去。
  长宁捂着额头,在丫头的扶持下稳住身形,向着叶儿,脸黑如锅底,这丫头果然太多主意,难以驾驭。
  叶儿睁开疲备睡眼,看过床前一堆的人,暗暗窃喜,对上长宁的怒眼,仍吓得一抖,一脸委屈,惊慌地揽了衣裳遮住赤-裸的身体,往床头缩,“我……”
  “怎么回事?”长宁怒火冲天。
  “亲……亲王醉了……不许我离开……他……他……”叶儿声如蚊咬,低声呜咽,一派受了侮辱的形容……
  叶儿是什么样的人,不凡又是怎么样的人,长宁哪能不知,眼前情形只能是叶儿借不凡醉了,乘机勾引,而断然不会是不凡主动向她施暴。
  以下由亲爱滴雪嬷嬷为乃们手~~~~~~~
  长宁冷哼一声,“哦?”
  叶儿知道难骗过长宁,但这事到了这步,又无人看见,任长宁再怀疑,又有何用,心中屑,面上却哭得越加委屈伤心,“虽有皇上赐婚,但日子未到……这以后,叫我还怎么见人,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便要往床柱上撞。
  长宁冷眼看着,不加阻拦。
  那些婆子明知叶儿是做戏,却也不敢不拦。
  叫公主的叫公主,叫姑娘的叫姑娘,一时间屋里象煮沸了的热锅。
  无忧对不凡又气又恼,却又经不住生出一些同情,他千肠百转,心有千窍,仍免不得要被这些女人算计。
  或许,他是故意被算计,相互利用罢了。
  淌水过河,想不湿鞋,实在太难。
  念头刚过,心底深处莫名地骤然一痛,不对……
  他打理的常乐府把守森严,除非对府中极为熟悉,绝对不可能轻易来去。
  就是她初入府,也是仗着兴宁的身份,连哄带骗,才能在护院眼皮下来去。
  南皇被迫赐他与太子平起平坐,视他为眼中钉,内中刺的人比比皆是,想杀他的人绝不在话下。
  就算他到亲王府不久,却也绝无任人轻易来去,摸到他寝居的道理。
  无忧心里一咯噔,他当真是故意的……
  故意引她前来,故意当着她喝酒,故意做给她看……
  是在告诉她,他绝不会如她所愿,与兴宁一起。
  望着榻上双目紧闭的他,那张脸俊得晃眼,却仍依稀是不凡的模样。
  刹时间,无忧乱了方寸,心慌意乱,又惊又怕。
  不理不顾与他一起,他是魂飞魄散。
  她退避三尺,他仍是魂飞魄散。
  他是铁了心在逼她……
  这时方知,他问她要不要,看他长得什么样子的时候,便没再给她退路。
  心头哽涩,要她如何是好?
  不凡在吵闹中微皱了眉头,缓缓睁眼,揉头额角屈膝坐起,烛光照在他少血色的脸庞上,反倒添了一分红润。
  他微微抬头,目光掠过身边衣衫不整,烁烁发抖的叶儿,再看过床前面色铁青的长宁。
  偏头想了一下,突兀地轻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长宁想借叶儿拢住不凡,但前提是叶儿只能是她手中的棋子。
  一早就示意过叶儿诱惑不凡,但是皇上赐婚,不凡没立刻答应,叶儿立刻做到这一步,其心机手段都不是寻常姑娘能比,这样的人让她感到不安。
  叶儿今晚的做法,显现是想将生米煮成熟饭,这么急功及利,自然是在试图脱离她的掌控,自己上位。
  一旦叶儿当真在不凡心中,成了无忧的替身,又不再受她摆布,那就成了最大的祸害。
  以不凡的聪明,不会看不出叶儿的用心,本指望着他醒来,对叶儿生出些厌恶,以后就算将她当成无忧,也不会真心宠爱。
  这时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急了,“言弟,这是怎么回事?”
  她也不信以不凡的定力,会发生这种事。
  不凡睨了叶儿一眼,叶儿却觉得他漆黑的眼冷得刺骨,吓得脸色发白,连哭都忘了。
  再看他,他已经将视线转开,不以为然地道:“我头痛得厉害,今日之事,天亮再说,都回去吧。”
  他淡淡一语,对今晚之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令在场的人,都各揣了想法。
  长宁还想再问,不凡脸上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烦,轻道:“清儿,茶。”
  叶儿赤-身-**,而清儿是男儿,进出实在不方便,也不合礼数。
  但主人叫唤,清儿不能不进,到桌边倒了茶,垂眉敛眼,只看手中茶盅,不看向别处。
  此番情景,再明白不过,不凡在下逐客令。
  长宁怕逼他太紧,弄巧成拙,脸色难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也只得转身离去。
  叶儿是想为正妃的人,如果在小厮面前赤luo身子,传扬出去,再无脸面,更不敢继续逗留,胡乱裹了衣衫,两个嬷嬷上来掺着她,蹒跚着外走。
  月亮移出云层,将无忧的影子投在地上,有人一眼瞥见,喝问道:“谁在那里?”
  无忧陡然一惊,翻身跃上廊顶,趴俯在屋顶,惊到屋顶的一只大猫,大猫从房顶上跳下,发出‘喵’地一声。
  “是猫。”追过来的人,返身回去。
  无忧松了口气,等长宁一众走开,无声地原路潜了出去。
  洪凌看着无忧离开,从梁上跃下,取出药丸递给依靠着靠枕沉思的不凡。
  “不必,两杯而已。”不凡抬手拒绝,“她看见了?”
  洪凌点头,“看见了,她……很痛苦。”默了一下,道:“我不知你这么做,对不对,但还是希望不要有下次。”说完转身离去。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0:26
393 弄假成真

  清儿抱着干净的被褥、锦被正从门外进来,见洪凌脸色不好,忙侧身让路
  目视洪凌离开,才迈进屋来,“公子,洪护卫……”
  “没事。”不凡起身绕到屏风后,脱去衣裳,提起储水的水桶,冰冷的水当头淋下。
  掷掉水桶,无力地靠向身后石壁,水滴从发稍一滴一滴地滴下,侧眸看过肩膀上的浮现的图腾,微仰了头,闭上眼,俊秀的面庞因痛苦而微微崩紧。
  忧忧,对不起,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相信,不会太久。
  长宁一众离开不凡寝院,叶儿见长宁没有放她走的意思,暗觉不妙,一颗心提在噪子眼上。
  故意脚下一软,跌跪下去。
  长宁心里越加憎恨,不露声色,问道:“怎么了?”
  叶儿涨红着脸,小声道:“走……走不动了。”
  “就到了。”长宁朝左右使了个眼色,“把叶儿姑娘背上。”
  “这是去哪里?”叶儿心惊,偷看长宁身后一个嬷嬷,那嬷嬷姓曹,是她事先买通的。
  曹嬷嬷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朝前面屋子弩了弩嘴。
  前面屋子是备给叶儿在府中暂住的地方。
  叶儿暗松了口气,任由嬷嬷背上。
  进了屋,嬷嬷将她送上床,而长宁却在桌边坐下,没有离开的意思。
  叶儿心里七上八下,不敢多问,吩咐丫头去备水沐浴。
  “不忙洗。”长宁拦下,又吩咐下人道:“去请李妈妈。”
  叶儿愣了一下,李妈妈是专给宫里妃嫔验身的女侍官,迷茫问道:“公主的意思……”
  长宁扬手,将多的下人退去,只留了两个贴身的,道:“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亲弟弟,虽然未到大婚,你就破了身子,但却不能不照规矩办事。何况,你将来是他的正妃,更不能马虎,免得出什么错漏,令亲王脸面扫地。”
  叶儿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新婚规矩是验红……“那床上……”
  “撒几滴血,哪儿弄不来?”长宁接了丫头递来的茶盅,握在手掌中,细细地打量叶儿。
  叶儿脸色瞬间变白,但这时候,如果不让验,更说明有鬼。
  而且现在不凡的心思,无法揣摩,不敢当真得罪长宁,只得道:“一切全凭公主作主。”
  长宁笑了一笑,慢慢喝茶,等了一阵,下人来回,“李妈儿媳难产,李妈妈告假出宫了,说明早才能回。”
  叶儿自从她十二岁出落成家族中最漂亮的一个。
  她的母亲就在父亲的授意下,照着入选宫妃的标准来教导。
  如果取宠男人,自是少不了床上的那些事。
  虽然要她守着身子,但男女之事却无一不细细说与她听。
  女人头一回很疼,所以很多入宫的女人顾着疼,忽视了讨君王欢心,一夜后便落入冷宫。
  所以对头一回服侍男人的事,她母亲更不马虎,毫无隐瞒的教授给她。
  因而,她知道,这假破身,可以瞒过别人,却未必能瞒得过李妈妈。
  听说李妈妈不能来,长松了口气。
  长宁皱紧了眉头,飞快地睨了叶儿一眼。
  “公主,这身还验不验?”
  “验。”长宁朝左右嬷嬷使了个眼色,“仔细验。”身边二人,虽然没李妈眼力和经验,但还是不是处,倒是验得出来。
  叶儿俞加宽心,“有劳二位嬷嬷了。”
  说着柔顺地脱衣,拿眼看她买通的曹嬷嬷。
  两个嬷嬷将她从上看到下,道:“禀公主,无伤。”无伤就说明没有在身上哪儿戳上一刀,用别处的血来假冒。
  长宁点头,“接着验。”
  曹嬷嬷上前,“姑娘,得罪了。”
  叶儿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长宁。
  她居然当真敢……
  寻常的验红,只需将沾了血的丝帕给婆婆看过,也就算数,并不会照着规矩实打实的验,睿亲王无母,自由长姐做主。
  所以长宁验她的身,也是在情在理。
  常听说女子遇上故意刁难的主母,往往会在验身这块,让人做些手脚,令女子生不如死,有的甚至从此失去生育。
  她相信长宁不敢对她怎么,但既然会这么照着规矩来验,说明对她已经起了疑心。
  另外,也可以借此告诫于她,不顺她之意,能有千百种法子来收拾她。
  既然是规矩,就算过份,就算屈辱,叶儿也只能忍着。
  但当曹嬷嬷的手指探入体内,仍感觉前所未有的屈辱,鼻子一酸,落下泪。
  曹嬷嬷手指一勾,感觉里头薄膜依稀还在,怔了一下,再探深些,里面干涩难进,飞快的看向叶儿,叶儿忙止住哭,有些慌乱地瞅着她,曹嬷嬷明白过来。
  不露声色的将手指退出,指上绕着一缕血丝,去给长宁看过。
  长宁看过,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天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叶儿彻底的松了下来,咬着牙送长宁。
  “别动弹了,想来今晚你也遭了不少罪,别沐浴了,明儿再洗,睡吧。”长宁出了门,回头冷瞥了一眼,低声唤道:“曹嬷嬷,陈嬷嬷。”
  “奴才在。”
  “你们俩今晚在这儿看着,哪儿也不许她去,也不许沐浴,明早李妈妈回来了,重验。”
  曹嬷嬷倒抽了口冷气,“是。”
  等长宁一走,曹妈妈忙递了眼色给叶儿的丫头碧珠,碧珠忙请了两个嬷嬷到隔壁耳房喝酒。
  碧珠又唤了个小丫头服侍着两个嬷嬷,返回叶儿房中。
  叶儿见她去而复返,暗捏了把汗,示意丫头出去,“出了什么事?”
  碧珠将长宁让李妈妈明早过来,给她重验身的事说了一遍。
  叶儿脸色大变,道:“叫人备浴汤。”
  曹嬷嬷在门里看着下人捧了沐浴香巾花瓣而来,心道,果然是个干得了事的主子,却故意重哼了一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连公主的话都敢违。”
  陈嬷嬷也是冷笑,起身,“我看看去。”
  曹嬷嬷拦着,“您跟着公主多年,是公主心头上的人,这跑腿得罪人的事,怎么能由您老去做。”
  陈嬷嬷跟着长宁多年,知道长宁对睿亲王有多疼爱,叶儿又是睿亲王的人,得罪了谁,以后都难保没有麻烦。
  听曹嬷嬷这么一说,正合心意,人由曹嬷嬷去得罪,功她照样一分不少,脸色立刻缓了下来,“都是为公主做事,得不得罪,到是没什么,不过看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我以后定会在公主面前,多给你美言几句。”
  “谢谢陈嬷嬷。”曹嬷嬷陪过笑脸,开了门,故意将脸沉了下来,向叶儿房里走去。
  阴阳怪气道:“公主体恤姑娘,怕姑娘辛苦,都叫别沐浴了。公主刚走,姑娘这么巴巴的打水,难道是故意做给我们公看的?”
  碧珠大声道:“曹嬷嬷,看您老这话说的,我们姑娘一向好洁,这不是不舒服吗?无错小说网。”
  “哪个女人没有这一天啊,不舒服就躺着,别折腾了。”说着走向床边。
  陈嬷嬷耳朵贴在门上听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了回去,自斟自饮。
  叶儿一把将曹嬷嬷拉住,压低声音,道:“不是验过了吗?怎么还验?”
  曹嬷嬷往门口望了一眼,见碧珠在门口把着风,凑到叶儿耳边道:“姑娘身子里虽然有血,但没男人的那东西,公主当着面没说,心里却是起了疑心,所以才会叫李妈妈再验。姑娘身子没破干净,又没有男人的那玩意,瞒不过李妈妈。”
  “那可怎么办?”叶儿吓得脸色发白,如果被验出来,亲王定不会再要她,一旦被退回去,父亲丢不起这脸,她只有死路一条。
  “办法是有一个,就怕姑娘不肯。”
  “什么办法?”
  “赶紧找个男人重新破身,记住一定要有东西。”
  叶儿傻了,坐倒下去,这时再去亲王那里,是行不通了,可这会儿是在亲王府,能去哪里找男人。
  “这是唯一的办法。”曹嬷嬷见她怔着,以为她是不肯。
  叶儿怔了一会儿,将牙一咬,“知道了。麻烦曹妈妈把陈妈妈拖着,千万不能让她过来。”
  “这当然。”
  叶儿唤了自己贴身丫头碧珠进来,与她耳语了一阵,碧珠答应出去。
  碧珠没过多一会儿,回来道:“府外西巷第二间屋子,别走错了。”
  一柱香后,叶儿穿着碧珠的衣衫,出来。
  陈嬷嬷在窗口瞧见,不由多看了两眼。
  曹嬷嬷对着外面啐了一口,“这些个丫头,长得跟狐狸精似的,一看就不是安份的,自家姑娘刚一睡下,就往外人多的地方一来二往的溜达,勾引谁啊。”
  陈嬷嬷听着,果然见丫头是朝着前面去的,不由笑了,“什么主子能带出什么奴才,乘着亲王喝多两杯,就能踩着点子上的女人,能带出什么好奴才。”
  “那是,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咱盯着叶儿那小蹄子就行了,来喝酒。”曹嬷嬷给陈嬷嬷斟满酒。
  陈嬷嬷好酒,好吃,碧珠弄来的酒菜又都是极好的,也觉得曹嬷嬷说的有理,便将碧珠的事丢开了,吃喝起来。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0:38
394 人不知鬼不觉?

  叶儿到了前头,随着来往宾客溜出府,用披风兜了头脸,朝着碧珠说的屋子急奔而去。
  屋里没点灯,伸手不见五指,一进门,便被一个男人一把抱住,凑了嘴上来乱亲,嘴里胡乱叫道:“碧珠妹子,你终于答应我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两手还在她身上胡乱揉捏。
  这人是睿亲王府里的粮米采办,叫王海,平时也没什么恶作,就是好色。
  自打叶儿不时到府中走动,他便将叶儿的丫头碧珠看上了。
  但碧珠是丞相女儿身边的一等丫头,加上他人长得寒碜,就算他想着法子,花着大把银子买来金银首饰,却也没得到碧珠一个好脸。
  昨天刚得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上好鼻烟壶,但巴巴的托人送给碧珠。
  结果晚上碧珠就偷偷寻了他,让他寻地方。
  他只道东西送对了,立马说了地方,便溜出府在这里候着。
  初时还心里七上八下,怕是碧珠烦了他的纠缠,引他出来,找人收拾他。
  这时美人在怀,喜得骨头都轻了。
  盼了这么久,终于得手,只想着快点把事办了,得了人才是正理,免得夜长梦多。
  再说他平时勾搭女人,都是拿钱办事,图个爽,哪懂得什么温存,上来便扯叶儿的裤子,摸上她腿上嫩肉,是从来没有过的细腻,更是脑中嗡嗡乱转,再等不得片刻。
  毛乎乎的就往她身上贴,腿里拱。
  叶儿一阵恶心,想一巴掌将他煽开。
  但这么一来,暴露了自己不说,明早也就过不了李妈妈那关。
  一咬牙,学着碧珠的声音问道:“不会有人来吗?”
  “姑奶奶,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屋子是我包下来的,不会有人来。” 男人说着猴急地将她抱上屋角床榻,撩起她的裙子,硬邦邦地就顶了上来。
  叶儿固然觉得恶心,但没有时间多呆,便由着他顶了进去。
  她身下本就有伤,男子又急着办事,全无温柔,一味乱捣,痛得她生不如死,浑身上下冷汗涔涔,只求尽快完事。
  那人想勾搭碧珠不是一日两日,今晚得手,喜得骨头只得三两轻。
  偏他那玩意小,怕被碧珠看轻,这一捅,使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把自己整个给捅进去。
  刚进去,就觉得有湿湿腻腻的东西出来,伸手摸了一把,放到鼻边一闻,是血。
  这丫头居然是头夜,两眼即时放了光,一兴奋,没得几下就泄了。
  满足地趴在叶儿身上直喘粗气,“宝贝,你可真棒……”
  话没说完,背心突然一痛,伸手过去,竟湿腻腻得一片,稀里糊涂地从她身上软滚下去,月光撒入,这时才看清叶儿的脸,“你……你不是碧珠……你……你是……叶……”
  叶儿身上痛得象要散架,强忍着痛,握着匕首又刺入男子胸口。
  男子身体往上一拱,便软瘫下去,不再动弹。
  叶儿把身子给了这么个人,本就恶心,偏偏这人还弄得她痛得死去活来,早恨不得将他剁成肉泥。
  杀人时,没有半点手软。
  这时见那人不再动弹,还瞪着两眼,在月光下十分可怖,吓得一哆嗦,白着脸滚开去,胡乱提了裤子,往门外逃窜。
  到了门口才回过神,抖着腿,返回来,闭着眼睛不敢看那人,将事先备好的金银散倒在王海身上,又将扯成两半的银票,塞了一半到他手中。
  身上痛加上害怕,腿下更颤得几乎站不住。
  抬头望望窗外,离天亮已是不久,不敢再耽搁,关了房门,忍痛往亲王府急走。
  碧珠的这身衣衫是红色,染了血也看不出来,因为有王海事先打点,神不知鬼不觉得回到后院。
  扮成叶儿的碧珠见她回来,长松了口气,服侍她换回衣衫,摸到衫上血迹,也是吓了一跳,但她终是丞相府里出来的,生生死死的也没少见,虽然有些害怕,却能稳住神。
  另寻了套衣衫换上,给叶儿打水洗去手上血迹,服侍她躺下,卷了血衣出去暂时藏着。
  陈嬷嬷见碧珠回来,大半夜的却换了衣衫,心中起疑,难道是有人穿着碧珠的衣衫进了屋?
  倒抽了口冷气,赶紧到叶儿房中,却见她在床上躺着,细细打量屋里,不见另有人。
  但心里疑惑不散,扫了曹嬷嬷一眼,笑着走到一旁香妃榻,“这榻怪舒服的,能在这上头睡一夜,这身老骨头,都能松开。”
  叶儿暗暗冷笑,却半揭了帘子和气道:“那嬷嬷就睡那儿吧,反正我今晚也不舒服得紧,碧珠又是不懂什么的,万一有什么事,有嬷嬷在一边看着,我心里也踏实。”
  陈嬷嬷暗哼,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出去吗?“那就谢谢姑娘了。”当真在榻上睡下。
  曹嬷嬷暗暗着急,却见叶儿落下帘子睡下,只得出去,抓住碧珠,使了个眼色。
  碧珠道:“曹嬷嬷,夜了,您也休息吧,明早还有得累的。”
  曹嬷嬷知道事成了,悬着的心落了下去,回隔壁屋睡了。
  本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件事,叶儿却不知,在她前脚离开小屋,后脚就有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推门而入,弯腰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已是没气,再移指他的颈边脉搏,却还有微微跳动。
  手指如飞,撕开那人衣裳,上了些金创药,用从他衣裳上撕下布带,将他伤处裹好,挟在腋下,鬼魅般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
  再说无忧离开不凡寝屋,原路返回,刚到青色水磨石高墙下,树后传来一声低笑。
  “出来吧。”无忧站住。
  凤止手摇扇子从树后转身,紫色的长衫在月光下将他的眼眸映上一层紫,既邪又媚,“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有事?”巧他个头,无忧暗骂。
  她猜到这次进府,不凡从中安排,那么在这里见着凤止,也就不稀奇。
  凤止不答她的问题,踱到她身边,慢慢绕着她转了一圈,细细打量,“啧啧,伤心了?”
  无忧皱眉。
  他又问:“难过了?”
  无忧懒得理他,甩脸要走。
  凤止一合扇子,横过扇子柄,将她去路拦下,“还是心疼了?”
  这地方随时可能有人来,加上无忧情绪低落,见他这般无理纠缠,顿时不耐烦,推开横在面前的扇子,向前走去。
  凤止的扇子柄,从她身后轻压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道:“要想他舍你,除非在你的世界里,再没有他这个人,让他彻底死心。要不然,今天是叶儿,明天不知又会是谁,等兴宁找上门来,面对这些女人,一定会很有趣……”
  无忧猛地回头,死死瞪着他,冷笑,“我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心疼?他不爱惜自己,与我有何关系?”
  凤止笑了,“如果没关系,你今晚为何而来?”
  无忧语塞,拍开肩膀上的扇子,“与你无关。”
  手心一实,被塞了一物。
  “带着吧,说不定有用。”凤止抖开扇子,晃摇着走开。
  无忧翻转手心,见是一个血玉小瓶,认得是‘今生忘’。
  抬头凤止已经走远,只得将‘今生忘’揣入怀中,翻上围墙。
  双脚刚落地,就有官兵巡逻过来。
  前头有宾客来往,后头有巡逻官兵,无忧又不可能再翻墙回去,正无处可躲。
  见平儿推着宁墨从阴影处转出。
  无忧即时愣在了原地。
  平儿突然叫道:“姑娘,还没好吗?无错小说网。”
  无忧愕了一下,好什么?
  这一顿之间,巡逻官兵已经到了面前,见到有人,急奔过来,领队的见是宁墨,脸色立刻缓和下来,“原来是宁大夫,这么晚了,不知宁大夫在这里何事?”
  宁墨是睿亲王的主治大夫,连长宁公主见了也得客气三分,这些官兵自不敢得罪他。
  但职责在身,又不能不问。
  平儿代道:“我们正准备回去,我家姑娘突然内急……”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姑娘家小解的事,实在不方便胡乱张扬。
  官兵一听,赶紧垂眉敛目,不敢乱看,万一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毁了宁墨的女人的名誉,闹了起来,长宁为了安抚宁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挨打受罚是事,丢官摔饭碗是大。
  “我们还有职务在身,就不陪宁大夫了。”
  “好走。”仍是平儿代答。
  平常见着宁墨,宁墨就是这副冷面孔,谁也不搭理,就连长宁公主问话,问十句,他也要看心情答不答一句。
  官兵更不敢指望宁墨对自己能有好脸色,微微欠了欠身,朝别处巡去。
  等官兵走远,无忧才走了过来,睨了眼宁墨,垂下眼,一言不发。
  一来还没从刚才的痛楚中走出,二来今晚之事,实在没什么可以解释。
  宁墨不多问,淡道:“回吧。”
  无忧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望着灯火通明的亲王府,心间哽涩,慢慢落下窗帘,见宁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如止水。
  痛苦中,又涌上一股愧疚,“对不起,又让你操心了。”
  他不知道她看见什么,会如此失魂落魄,但照着来路上不凡的所为,大致也能猜到。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0:49
395 随波逐浪

  宁墨轻抿了唇,什么也没说,只是迟疑着抬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掌心一片湿腻。
  无忧下意识地将手握成拳。
  飞快地睨了她一眼,将她的手反转过来,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掌心已被指甲戳破,渗着血,而指甲暴裂开去,指甲缝中尽是血丝。
  无忧想缩回手藏起,却被他牢牢抓住。
  他抬眼向她看来。
  无忧退缩着回避他的视线,“不小心弄的……”她知道再复杂的伤,在他面前,都能层层剥开,没有秘密,她的鬼话骗不了他,咬住了唇,不再乱找借口。
  如果他要问起,她也只能无可奉告。
  他眸色微沉,慢慢垂下了眼睑,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金创药,细细地为她处理伤口,至始至终没问她半个字。
  她看着他俊美无瑕的脸庞,心间淌过一汩暖流,感激他的体贴,为她保留着这最后的脸面。
  风拂开窗帘,吹起他耳边发束如墨玉流瀑,在俊美的面庞上扬起落下。
  原本瘦削的面庞,又清减了许多,越发显得清萧寂静,长睫低垂,如同笼着一层轻烟薄雾。
  恢复真容的不凡与他固然越发的酷似,但那个人如深谷中的幽兰,雾雾蒙蒙,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而眼前的他,就如身边泥塘中的清莲,清冷不近于人,然打塘边而过,不经意间,总能闻到它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
  然这样静得如同潭上清莲,干净得一尘不染的一个人。
  对他存了一丝念想,都象是污浊了他。
  他处理好她手上伤口,抬眼起来,眸子黑白分明,清冽照人。
  握着的手,却不放开。
  四目相对,无忧怔怔地看着,心里有千言万语,也全哽在了那里,说不出半句。
  心里不知是痛还是愧疚,丝乱如麻,纠葛千结,难过到了极处,却终究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他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她心里的痛,他懂,正因为懂,才不能向她开任何口。
  如今也只有这么陪着她,陪她慢慢淡去。
  翌日……
  长宁听完李妈妈de汇报,面如严霜,将手中茶盅重重摔了出去,瓷渣茶水四溅,起身向不凡书房而去。
  ‘哐’得一声,推开门。
  不凡正挽着袖子练字,只抬了抬眼,淡看了她一眼,便继续书写。
  长宁深吸了口气,慢慢走到桌边,手撑了桌缘,“为什么?”
  不凡不言,写完最后两笔才放下手中毛笔,“这不正是皇姐所愿?”
  “你……”长宁后悔为了除去无忧,却另养了一头白眼狼在他身边,强压怒气,“你打算如何向丞相交待?”
  “皇姐认为要做何交待?”
  长宁怔了,“你的意思?”
  “日子是皇上定下的,这府中的事,皇姐不声张,她要自己张扬不成?”
  长宁化忧为喜,继而又摇头,道:“以她的性子,与你出了这事,岂能捂着?”
  既然叶儿要走这一步,便会闹得人所皆知。
  不凡微微一笑,却把话题岔开,“方才听说府里管着粮米的王海失踪了,劳烦皇姐查查。”
  “你才回来,身子又不好,自该我去查。”长宁满心欢喜,他总算不和自己见外了,“那叶儿的事……”
  “她是皇姐亲挑的人,府中有事,她还不至这么不懂事。” 不凡弃了纸笔扬长而去。
  长宁被堵得哑口无言,脸红了白,白了红,半晌,一跺脚,冲到门口叫道:“去,赶紧去把王海给我找出来。”
  绕过花荫的不凡,步子一顿,从花蓠缝隙中看着盛怒的长宁,幽黑的眸子划过一道冷意。
  叶儿是她寻来的棋,但由她自己拨去。
  要拨去一个强大背景的棋,何谈容易,费心费力,自是无暇分身理会无忧。
  他不过是顺她之意,随波逐了一回浪罢了……
  只有如此,才能为她争取到时间,找出那个人。
  找不出那个人,她不会与他一起。
  叶儿过了李妈妈那关,想着回丞相府后,等母亲问起她为何闷闷不乐,便由碧珠在一旁假意愤愤不平地把她和亲王的事捅出来,那么大婚之事,不凡就再不能推脱。
  父亲到皇上那儿再闹上一闹,大婚何需等到明年开春。
  只要与他大婚,她便是睿亲王的正妃。
  睿亲王未婚,长姐为母,自然凡事为他做主。
  但他大婚,家中有了主母,就算家姐,也不能再过多干涉睿王府中的事。
  那他便是她的了。
  正在得意,碧珠神色慌张地进来,不由心里一咯噔,“出了什么事?”
  碧珠掩了房门,才匆匆凑到她耳边,气喘吁吁地道:“王……王海……”
  “王海怎么了?”叶儿倒抽了口冷气。
  “小……小姐,昨夜真看见王海死了?”
  “怎么?他没死?”叶儿一惊,抓住碧珠。
  “周瑞去那屋里,说只看见地上有一滩血,可是没见着人。”
  “怎么可能?明明……”叶儿回想当时慌张之下,见他没动弹了就以为他死了,并没有认真确认,顿时吓青了脸。
  “确实没见着人。”碧珠也是脸色煞白。
  “他回亲王府了?”
  “没回,现在府里到处找他,小姐,我们该怎么办?”碧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小姐是借着她的名字去的,如果王海回来,她就是死路一条。
  叶儿略松了口气,“没回来就好,你赶紧叫周瑞想办法找到他,如果活着就赶紧把他给做了。”
  “可是万一回来了呢?”
  “府里可有传他的下落?”
  “没有。”
  “这就对了。”
  “怎么?”
  “他这时候没回来,又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说明没有人知道昨天的事。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救了,但人事不知,否则必派人回来报信;二是死在了哪里,如果活着,又能动,他肯定要回。不管是哪一种,反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赶紧派人去找,一定要抢在他们前面找到王海。”叶儿悔得肠子都青了,当时怎么就不多看一眼。
  “可是我们在这府里,到处是公主的人,我们只要做点什么,公主定会知道。如果派人去找王海,她岂能不知道?”
  “回家。”叶儿拧紧眉头,现在只有动用爹娘的关系,才能有希望抢在长宁的前面找到王海。
  亲王府里无故丢了人,虽然是个下人,却也不是小事。
  而且被人供出,王海失踪前见过碧珠,还给碧珠送过东西。
  王海纠缠碧珠的事,倒不是完全无人知道,但一个做为丞相家小姐的丫头,与男人纠缠不清,还收了王海不少东西,二人间的关系终究是难以说清楚。
  丫头与男人纠缠不清,主人也脱不了有失管教的责任。
  如果在这时,叶儿把和不凡的事张扬开来,众人自然不会认为是亲王酒后失德,只会认定是叶儿本身不是什么正经女子,身边丫头才会做出这等失德之事。
  叶儿气得一巴掌煽在碧珠脸上,将她打倒在地,“你做的好事。”
  碧珠爬起,跪在地上捂着脸直掉眼泪,心头却想,如果不是这层关系,你现在早被李妈妈查了出来,还安能站在这里。
  但心里明白不是她从小跟着叶儿,光这事上,她杀得了王海,又岂能杀不了她?
  报怨归报怨,这话是绝不敢说出来,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长宁得知王海和碧珠的事以后,恍然大悟,原来不凡早知道碧珠和王海之间的事。
  查王海的事不过是为了堵叶儿的嘴。
  明白了这个道理,长宁更是使着人找王海,闹得府里府外沸沸扬扬。
  叶儿暗恨,却也只得暂时将昨晚之事捂了下来,等找到王海,再做计较。
  无忧和宁墨从睿亲王府回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天蒙蒙亮时,听见院中一声轻响,翻身坐起,开窗望去,只见洪凌扛了一个一动不动的人而来,在宁墨房门口唤了声,“宁公子,有急事相求。”
  宁墨放他进去,半个时辰以后,他又扛着那个人飘然而去。
  鬼面有自己的****,有人受伤,再正常不过。
  第二天,无忧不见宁墨提起那人,也就当作不知,并不多问。
  一来,宁墨不是嘴碎的人,他不提的事,自不会与人说起一星半点。
  二来,谁没有一点不容人探知的秘密,何况那个人还是桫椤王的后人—鬼面。
  不为人知的事,更是多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睿亲王府中人口丢失的事,源源不断地传来,但亲王和叶儿的事,却无声无息。
  无忧心中了然,那夜的事,他就是做给她看,并不是要与叶儿当真要扯上什么关系。
  越是如此,心里越是焦虑不安,如今他身为南朝的睿亲王,与她更为遥远,并非她想如何便能如何。
  何况他身边还有长宁把关,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可行法子。
  只求他的伤早些全愈,可以远离这里,让他死了这条心。
  除了尽心尽力地助宁墨诊治病患,比以前沉默了许多,从早到晚,难得说上一句话。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0:59
396 雪上加霜

  两个月后。
  叶儿不请自来。
  不凡和叶儿的那事,虽然是他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无忧对叶儿这个人,仍是反感到极点,不愿搭理。
  偏偏宁墨和平儿不知去了哪里,云娘又要忙着照看绿鄂。
  无忧只得勉强问道:“有事?”
  叶儿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抹不屑,“原来是你这只狐狸精迷住了我家亲王。”
  “狐狸精?”无忧觉得特别的刺耳。
  两岁,子言便成了她的驸马,如果不是兴宁横在路中间,他现在也是她的夫君。
  如果不论前世,就连兴宁也是第三者,面前这个叶儿更不知排去了第几者,这时却给她扣上了狐狸精的帽子。
  “想不承认?你不是想勾引我家亲王,巴巴的跟来这里做什么?”
  她左一个我家亲王,右一个我家亲王,听得无忧心里疙疙瘩瘩,怒火中烧,“我不认得什么你家亲王,姑娘没事,我就不陪了。”
  “你少装,凤止都告诉我了。”叶儿横步拦住她的去路。
  “凤止?他说什么了?”无忧皱眉,那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不给她找点麻烦,他就不会舒服。
  “她说,亲王是被所你伤,而你也是为他跟来这里。”叶儿眼里闪着恨意,她伤他成那样,如果他不是对她爱极,如何能半点不追究。
  她伤亲王,长宁又岂能不恨她,恨她而不动她,自然也因为有亲王拦着。
  他到她到底有多少情,才能做到这步?
  面前的女人,秀雅绝丽,即便是一身布衣,也掩不去绝代的风华。
  自己与她依稀有些相似,却又远不及她清新可人。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长宁让她穿白衣,为什么要她素颜……
  原来全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
  无忧听完,却撇脸笑了,眼里却透着冷,凤止那个骚包,如果这时出现在她面前,她定撕了他的狗嘴,打得他满地找牙。
  走向屋檐下背了药篓,走向门口。
  “你站住。”叶儿见她一派不以为然的模样,怒不可遏。
  无忧回头,“那疯狗的话,你要信,便信去吧,与我无关。”说完转头走了。
  叶儿怔了一下,她居然敢骂巫仙为疯狗?
  但她相信,凤止没有骗她,向无忧追去,“难道,你想说你跟睿亲王没有关系?”
  无忧冷瞥了她一眼,“想知道我与他有没有关系,去问你家亲王便好。”
  “如果没有关系,那么你离开这里。”叶儿紧跟在她身后,今天来,就是要有个结果。
  无忧觉得好笑,她有办法弄他上床,难道没办法弄到他的心,巴巴跑到她这里来耍泼?
  这样的她,不知是可恨还是可怜。
  一滴口水都懒得再与她浪费,朝着山里走去。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叶儿早一巴掌煽了过去,或者叫家人将她弄走暗中处理。
  但她是那个人心里头的人,又和宁墨在一起,亲王的性命捏在宁墨手中,她不敢造次。
  心里又嫉又恨,就这么山野贱丫头,竟能得不凡和宁墨两个神仙般人物的宠爱。
  而自己出身高贵,血管里淌着高贵的血,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在那个人心里,却得给这**做替身。
  胸膛中燃着的怒火和妒火,象是要将她的心脏焚去,“只要你肯离开,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无忧早晚要走,但现在被叶儿赶着,却是另一番滋味,不由得涌上一股怒气。
  抬头望了一眼前头大山,道:“那山顶有一片苦参地,我正要上去采些苦参,你可否为我代劳?”
  叶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这么一个平民贱丫头,居然敢让堂堂丞相家的千金为她上山采药。
  “不能,是吗?既然如此,还说什么,答应我任何条件。”无忧不屑地笑了一笑。
  叶儿气得发晕,但如果能将她打发走,别说采点药,就是掘了这座山,她也愿意,叫道:“来人。”
  无忧冷笑,“要你独自一个人亲自上山,才能表示诚意,而且我入药时间只得一个时辰,你得一个时辰内往返。如果做到了,我立刻离开。但如果你不能上山,或者一个时辰以内,没能采到苦参供我入药,你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否则,我不会客气。”
  “你……”叶儿几时见过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嚣张,忍无可忍,扬起手。
  无忧抓住她的手腕。
  叶儿的随从见自家小姐被擒,大惊失色,涌上来拿她,有冒撞的竟提了刀向她砍来。
  无忧一手抓着叶儿手腕不放,身形微转,拉扯了叶儿拦在身前。
  护卫眼见手中钢刀要砍向自己家小姐,吓得脸色大变,硬生生的将刀锋撇开,仍削掉了叶儿耳边一撮发丝。
  刀光闪过,无忧臂间短刀,脱腕而出,在护卫腕间割过,护卫腕上一痛,再握不住刀,钢刀‘哐当’一声跌落地上。
  没有人想到看似娇弱得象是涯边小花的女子,竟出手就能伤人。
  这样一来,所有人反而不敢再乱出手,怕伤了叶儿。
  叶儿吓得花容失色,心脏砰砰乱跳,摸了摸耳朵,无好无损,才长透了口气。
  无忧将叶儿的手一丢,“请回吧。”说完,转身就走。
  丞相妻妾七八个,通房更是难以计算,叶儿见惯了府中女人勾心斗角,懂得能屈能伸,短短几句话,知道无忧不是寻常权势压得了的,要不然又怎么会让亲王如此头痛。
  她连亲王都敢伤,对她更不在话下,这时在这里用强,也是全无用处。
  叶儿想明白了这点,往山上望了一眼,山顶半没云间,头一阵晕眩。
  她从小娇养,陡步爬这么高的山,委实艰难,但想着,不就是辛苦一趟,如果能赶走这个情敌,再怎么也值得,道:“好,我去给你采。”
  无忧让她上山,也不过是刁难她,让她知难而退,见她答应,反而有些意外,“可别勉强。”
  叶儿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无忧将背篓递给她,“小半篓子就够。”
  叶儿更是气得眼花,夺了药篓,狠刮了无忧一眼,朝山上而去。
  无忧想,她上到半山走不动了,自然放弃,自个回去,不再理会,坐到院角辗药。
  一个时辰过去,不见叶儿回来,无忧越发的将她丢开,不再理会,为宁墨准备明日出诊要用的药物。
  转眼已是日落西山,叶儿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地拖着步子进来,一双绣花鞋破得不成样子,将拉拽着小药篓往无忧身上掷去。
  无忧接下药篓,里面半根苦参也没有。
  看着叶儿这副狼狈相,明知不该,仍有一丝快意,“既然采不到苦参,以后不要再来了。”
  叶儿才爬到半山腰,便被山坡上的树杈勾住裙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解开,横拉竖扯,将树杈拆断,而她用力不当,从山坡上直滚跌进一处山谷,从山谷里摸出来,早过了一个时辰。
  她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苦这累,生生地憋了一肚子气,但这里就是想抬手打人,都没有力气。
  突然腹间剧痛,腿间热乎乎地有东西流出,低头一看,身上雪白的裙子渗出鲜血,她脸色一变,坐倒在地。
  守在一旁的丫头婆子们顿时慌了神,一窝蜂地围了过来,有人慌慌张张地要去寻大夫。
  无忧也怔了,片刻后意识到什么,抢上前,去把叶儿的脉搏。
  叶儿将她一把推开。
  “我是大夫。”无忧这时顾不上跟她较劲。
  叶儿恨她入骨,哪能相信无忧,但气急之下昏了过去。
  无忧把过她的脉搏,果然是小产,一算胎儿大约时间,恰好两个月,心口象被人钉了一根铁钉。
  他们居然有了孩子……
  眼前仿佛浮起叶儿在他身下承欢的画面,心头如滚油浇过,皮焦肉烂的痛。
  再看眼前叶儿,真想摔而去,任她死活与自己无关。
  但不管她再厌恶叶儿,人命关天,终是做不到见死不救,收敛心神,叫叶儿的丫头婆子们将她抬进用来暂时安置重病患的侧屋。
  丫头婆子们见小姐出事,早慌了神,见有人做主,自是说什么,便做什么,很是配合。
  无忧给叶儿清理了流掉的胎儿,止了血,换去污浊的衣裳,一个人坐到小院中的竹桌旁,斟了杯茶,捧在手中慢慢的喝,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云娘拿了件衣裳出来,为她披上,“姑娘,起露水了,回屋吧。”
  无忧只看着杯中的茶,半晌,突然问道:“云娘,你说,他来了,会杀了我吗?”
  云娘正收拾着桌上茶盏,手一抖,茶盅滚落一边,“纥公子……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过去她在密屋中照看绿鄂,日常的食用,都是由不凡亲自打点,云娘与不凡相交也非一日两日。
  “他的儿子死在这里了。”无忧苦笑了笑,沉默下去。
  云娘往侧屋望了望,也是无言。
  不凡带着风风火火得匆匆而来,刚到门口,便跳落下马,扫眼院中,丞相的人还没到,而无忧完好地枯坐在院中,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及时……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1:09
397 再看不透他

  不凡进了院子却是一脸的冰冷,“叶儿呢?”
  无忧望了眼一边侧屋。
  不凡不等她开口,抢身进屋,见叶儿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地卧在榻上。
  叶儿见了他,眼里慢慢蓄了泪。
  不凡蹙眉,回头,目光停在无忧的脸上,眼里带着怒,冰冷道:“你居然让一个有身子的人去爬山。”
  “原来……你知道她有身子。”无忧答非所问,无力地在桌里桌边坐下,他知道她有身孕,那他们……
  他蹙眉居高临下地看她,“你懂得医,怎么会这么做?”
  无忧抬头看他,就象以前他们还在‘常乐府’的时候一样,脸上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是啊,我是懂得医。但这山也是她自愿去爬的,她可以不去的,而我并不……”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说自己并不知道她怀了孩子。
  叶儿突然拽住不凡的衣袖,含着泪拼命摇头。
  他眸中冷光闪过,带了怒意,心烦意乱地打烦无忧的话,“医者仁者,你如何能以你我的旧情苦苦相逼。”
  无忧不能置信地看向他,喉间哽住,嗓音飘渺,“我苦苦相逼?苦苦相逼的不知是谁……”
  叶儿仍在摇头,抓着他手,泪水顺着眼角滚下,湿了他的衣袖,“不怪她,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来……”
  无忧看着叶儿冷笑,“他是什么人,你以为这么肤浅的道理,他都想不明白?”
  他冷声喝止, “够了。”
  无忧猛地抬头,他冰冷的眼里燃着怒火,怔了。
  他垂着手,在袖中慢慢握成拳,指尖陷入掌心,“你可知你手上沾着的是谁的血?你真以为,有我以前对你的那些情,我就不会杀你?”
  无忧看过他各种各样的神情,有温柔,有漫不经心,有无法割舍的痛楚,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对自己。
  她知道叶儿出事,必有人向他禀报,如何禀报,便不得而知。
  但谁是谁非,她想,他是能明白的。
  突然间,发现自己想错了,他再聪明,也只是一个男人,也有七情六欲。
  他失去的是自己的孩子,也会心疼,也会愤怒……
  之前,她想解释,告诉他,她不知道叶儿怀了孩子,她不是有心要伤害他的孩子,但他不愿听。
  他不愿听,又何必再解释。
  或许这样……更好……
  眉眼慢慢松开,声音压得很低,柔柔地,“她没告诉我,她有孩子不能登山。她不在惜这个孩子,与我有何关系?你要怪,就怪你跟这孩子无缘。你这般来找我兴师问罪,是不是太没道理了些?”
  叶儿苍白的脸瞬间涨红,紧拉着他,低声哽咽,“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无忧看着叶儿弄掉了自己的孩子,却在这里装腔作调,觉得好笑又可悲,“你一定没想到他会在乎孩子吧?现在孩子没了,后悔,是吗?”
  “闭嘴。”他被她嘲讽激得更怒,眼里的怒火变成能将人冻住的寒,直刺刺地刮向她,蓦然向前,捏住她纤细的脖子,冷道:“你真的想死吗?”
  无忧不做任何反抗和挣扎,笑看向他,他为了她熏坏了心脏,如果能死在他手上,欠他的,也算是还上了。
  刹时间,所有的人全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紧张。
  “够了。”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异样的寂静。
  平儿推着宁墨从屋外进来,宁墨平时就清冷不近于人,这时一张俊脸更冷得叫人情不自禁地一哆嗦。
  他目光平静,却如万丈冰潭般直视向前方兄长。
  不凡回头,与他四目相对,慢慢将手放开。
  无忧垂下眼,不看任何人,颈间还有他手掌的温热,但她却觉得很冷,从里到外的冷,冷得微微哆嗦。
  叶儿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暗暗窃喜,见不凡向她走来,忙垂下眼睑,掩去眼里的得意。
  不凡抱起床上叶儿,不再看无忧,向外走去,路过宁墨身边,微微一顿,淡道:“管好你身边的人。”
  宁墨冷冷回道:“这话该本该我来说。”
  不凡长透了口气,“不想她有事,便叫她不要到处乱走惹事。”
  宁墨第一次无法理解自己的兄长,头一次感到心凉,“以后不要再来。”
  无忧转头,从窗口望出,见不凡将叶儿送上马车,柔声问道:“去我府中可好?”
  又听叶儿在车中轻‘嗯’了一声,心如玉碎一般,彻底碎去。
  不凡从车里退出,翻身上马,望向窗口,看着无忧正垂落眼下去,他深邃幽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痛。
  无忧怔怔地瞧着不凡方才站过的地方,心下一片哀凉,手中攥着衣袖汗湿在掌心。
  她忽然忆起极久远的以前,外头是漫天的大火,他却将她抱在怀中,“忧忧,别怕,我永远陪着你。”
  当时,她觉得很冷,可是他的怀抱很温暖。
  她就为了这一句永远,苦苦地等,苦苦地寻。
  可是寻到了,他却不再是自己的子言。
  这世上再也没有了子言。
  弄到这样一个地步,到底是谁的错?
  又怪得了谁?
  她知道宁墨在看她,不敢抬头瞧他,她在这里给他添了太多的麻烦。
  等不凡带着人离去,才木然起身,懵懵地往外走。
  路过宁墨身边,宁墨抓住她的手,开口道:“你……要去哪里?”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无忧声音平静。
  “早回。”
  “嗯。”
  无忧向前走出,才发现,宁墨抓着她的手,仍未放开,轻声道:“我真的只是出去走走。”
  “嗯。”
  宁墨慢慢松开手指,回头,看着她固执地挺直后背,走向院门。
  风凉而吹,吹起她衣裳一角,墨发轻飘,娇弱的身子如同要随风而去。
  他觉得彻骨的寒意从心底翻涌上来,胸口痛得一抽搐,想上前将她拽住,拉入怀中,告诉她,“这世上还有他,并非只有那个人。”
  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离去,自己的这张脸,这双眼,给不了她安慰,只会让她想起更多的痛楚。
  无忧出了院门,再无人看见,无神的眼中淌下两行泪。
  直到今天,才知道心底仍对他存着一线奢望,如今这线奢望彻底的灭去。
  胡乱走着,前面一阵喧闹,才发现到了村中灯台前。
  今天不是什么日子,灯台前围着许多人,她抹去泪,正想转身避开。
  听见一个小姑娘哭倒,“不要打我爷爷,不要打我爷爷,灯笼我来挂,灯笼我来挂。”
  无忧认得这个小姑娘的声音,小姑娘叫凤丫,以前是响水村的人,家里本是极穷,又闹了场旱灾,家中更是开不了锅,他的妻子为了节约一口口粮,自己饿死在那场饥荒中,她父亲为了她和凤老爹不被饿死,南朝远征时,便报了名参军。
  凤老爹和凤丫拿着他卖身的钱,才算活了下来。
  他走后,凤老爹为了能得到他的消息,便带着凤丫,搬迁到吴家村,在山角搭了个窝棚住下,给人做些灯笼。
  前些日子得知凤丫的爹死在了战场上,凤老爹当场病倒,如果不是顾着凤丫,早撒手而去。
  可是凤丫爹用命换来的那点补偿金,全耗在了汤药之中,凤老爹仍不能起身,而家中早一贫如洗。
  凤丫听说村里来了个医术高超的宁大夫,是专给睿亲王治病的,但家里没有钱,加上爷爷又不能下床,她不敢贸然前来求医。
  便每天候在门外,偷偷跟着无忧去采药,无忧采什么药,她就帮着采什么药,偷偷地送到门外。
  如此两日,无忧躲在暗处将她捉了正着,问她为何如此。
  她哭着说,“爷爷快病死了,可是家里没有钱,姑姑要什么药,我都去采,不管采多少都行,一天采不完,就采两天,两天不行,就一个月,一年,哪怕一辈子都行,只求姑姑请宁大夫去看看爷爷。”
  无忧听见鼻子一酸,险些落泪,牵了她又是泥,又是血的小手,“跟我来。”
  回头时,却见宁墨已背了药箱,“带路吧。”
  这就是她与凤丫的初识。
  后来,她采药也常带着凤丫,倒不是要她采药偿还药钱,只是让她懂些药理,学一些本事。
  凤丫很乖巧,也很好学,每天帮爷爷做完灯笼就会过来帮着熬药。
  前两天,村里的霸王李匪让凤老爹做一批灯笼,给他家老爷子布置寿场。
  因为要得急,凤丫帮着爷爷赶做灯笼,没能来帮着熬药。
  不想竟在这里听见她的哭声。
  无忧停了下来,又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停,就让那小丫头挂。”
  眉头微蹙,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见几个家丁正从凤老爹身上收回脚,而凤丫一边哭,一边抱着凤老爹,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护着爷爷。
  李匪坐在场中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握着一杯茶,饶有兴致地看着。
  无忧拉住凤丫,“怎么回事?”
  凤丫见是她,忙止了哭,抽噎道:“爷爷挂灯笼,摔下来了,摔坏了腿,他们说爷爷是故意折老太爷的寿。”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2:06
398 心灰意冷

  李匪见了无忧,双眸一亮,坐直身,“哟,我说谁来了,原来是宁大夫家的无忧姑娘。”
  无忧眼角都不向他扫一扫,看向一旁高吧,那高台足有三丈多高。
  凤丫看了李匪一眼,不敢再说,起身提了个灯笼走向一旁高台。
  抬头望了望竖地面前的竹梯,两只小手,一只提着灯笼,一只扶了颤颤巍巍的竹梯,小腿微微发抖。
  无忧正在查看凤老爹的伤势,凤老爹摔断了根腿骨,又被一阵乱踢乱打,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要康复却非一日两日,如果凤丫再摔个好歹,他们祖孙俩日后的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把凤丫拽回来,“我来挂。”
  李匪笑嘻嘻地站起来,绕着无忧转了一圈,“这……我可不敢劳驾姑娘,万一跌着,伤着,我可向宁大夫交待不了。”
  凤丫紧攥着灯笼,“无忧姐姐,不用了,凤丫能挂。”
  无忧木然地瞅了李匪一眼,从凤丫手中拿过灯笼,“你还小,手不够长,就算爬上去,也挂不上灯笼。”
  楼台虽高,竹梯到了高处,就颤得厉害,但对从小训练的无忧,并不是什么事。
  轻易的就上到楼台顶端。
  挂灯笼的位置离竹梯有些距离,就在无忧探着身子,举了灯笼够向上头挂勾,就在灯笼挂上挂勾,她身体最难受力把持平稳的那一瞬,突然眼角见李匪的老婆走到竹梯下,佯装扭了脚,肥胖的身体撞向竹梯,竹梯顿时向一旁倾斜倒塌。
  无忧本能地在竹梯上一蹬,身子向楼台飞跃,手指搭上楼台木栏,突然想,倒不如这么死了,一了百了。
  她没了,子言也不必再逆天而行。
  欠下的情来世再还,就算没有来世,他们也会因为她的死,将一切渐渐淡去。
  仰头望向天空,夕阳染红了天边,化成七彩琉璃光芒,极美。
  阳光刺得她半眯了眼,唇角牵起一丝微笑,搭在木栏的手指一点点松开,身体往下坠去,望着天边的晚霞,这个世界其实很美……
  眼角的笑意慢慢加深,慢慢闭上,有这最后一眼已经够了。
  身体一顿,被一双手臂接住,淡淡的竹香飘入鼻息。
  她轻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眼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眼,这双惯来冰冽的眸子里,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愤怒和心疼。
  微微转头,却见他的轮椅弃在围观的人群外,有些愕然,“你能走了?”
  宁墨紧崩着脸,看着她生淡然,死无所谓的神情,一颗心被撕成碎片,痛得令他窒息。
  听她问话,只是轻点了点头。
  四目相对,却再没言语。
  方才他赶到人群外,看着李匪的妻子故意撞翻竹梯,看着无忧失足,看着她攀住上头木栏。
  他知道以她的身手,翻上楼台,再叫人架梯子放她下来,根本不是难事,刚松了口气,她却放了手。
  她在求死。
  那一刹,他只觉得天都崩了。
  如果他晚到一步,又或者他久未用过的轻功无法施展,再或者没能将她接住,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她稳稳在在他怀中,却觉得心头虚浮,恍然如梦,并不真实,方才的经历更不敢回去想。
  抱着她的双臂紧得几乎勒断了她的骨头,她不呼痛,他也就这么紧紧地把她抱着,不肯有丝毫放松,就算把她揉碎了,也要碎在自己怀中。
  四周的人被突发的事件惊得呆了,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半晌,无忧才吁了一声,在他怀中挣了挣。
  他手臂收紧,不容她动弹,他怕一放手,就从此失去她。
  观围的人,这才低声私语起来。
  凤丫跑来过,拉了无忧的衣角,两只大眼含着眼,“无忧姐姐,你没事吗?”
  “我没事。”无忧试着笑,那笑还没生成,便被宁墨冷冽的目光扫得无影无踪。
  垂眼道:“放我下来,我还要挂灯笼。”
  李匪老婆张氏阴阳怪气地道:“是哟,灯笼还没挂完……”
  她话没说完,只见金光闪过。
  宁墨腕间金丝缠在张氏粗短的脖子上,冷冷问道:“谁指使你的?”
  张氏脖子被金丝缠住,只觉得皮肤被割破的痛,不敢乱动,斜眼瞅着丈夫,小心叫道:“相公救我,相公救我。”
  李匪是一方霸王,自己老婆竟在眼皮下被人拿住,但碍着宁墨是睿亲王的大夫,不敢随便动手,喝道:“你赶快放人,伤了我夫人,就算你是睿亲王的人,也别想无事。”
  宁墨仍只冷冷道:“谁指使你的?”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无一不声得清白,那声音入耳,就如同在背脊里塞进一把冰屑,让人从头到脚的冷。
  “什么谁指使的?”李匪打了个哆嗦,接着却提高了噪子,“你想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
  一声轻笑,凤止从人群中走出,“真是浪费时间,不如我来代他答。”
  宁墨淡睨向他,眉头微微一蹙,不言,等他的下文。
  凤止慢悠悠地抖开扇子,扇了两扇,见宁墨眼里腾起杀意,才又低低一笑道:“能让宁公子急一把,实在难得。”
  宁墨眸色愈冷。
  凤止知道宁墨是极能忍的人,但一旦不忍了,那会比谁都下得了辣手,不再激他,道:“前两日,我无意间见到,丞相府里的一个小姐召见张氏,给了她不少银子。当时我正在赏花饮酒,并没留意,不过今天看着这场戏,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小姐会拿那么多银子给一个霸王的老婆。”
  他没明说丞相家的哪个小姐,也没明说给张氏银子做什么,但宁墨和无忧已经心明。
  是叶儿暗中拿银子收买张氏,寻机会弄死无忧。
  她心如死灰,是谁想杀她,她已经无所谓,不过知道有宁墨在,想死已是不能,反倒沉默下去,对身边发生的事,也不感觉兴趣。
  宁墨冷瞥向张氏,目光森冷。
  不凡离开丢下那句话,让他看好无忧。
  他当时在气头上,未多加留意。
  但看着无忧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忙跟了出来,果然见无忧出事。
  这时听凤止一说,已是了然。
  扫了怀中无忧一眼,她表面上沉静如水,好象什么事也没有,但那双原本清亮灵动的眼,却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
  他心底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手心微微发冷,蓦然翻转手腕,金丝在张氏颈间勒过。
  张氏双目突然睁大,双手捂向喉间,手指未触到脖子,已经瞪大着眼直挺挺地仰倒下去,半晌喉间有一排细小的血珠渗出。
  金丝回到宁墨腕间,不带一丝血滴,人群顿时大乱。
  李匪怔了一下,蹲下身一探张氏鼻息,竟已经气绝,脸色惨白,尖叫道:“杀人了,来人啊。”
  李匪的手下一拥而上,将宁墨团团围住。
  然而,宁墨反手便取人性命,快得叫人根本看不清,他清峻秀美的面庞在他们看来,如同恶煞魔鬼,谁又敢上前。
  凤止摇着扇子的手停下,果然是他的性子。
  天下不能忍之事,他能忍,但一旦不忍,便如魔似鬼,可怕之极。
  无忧也怔住,这是她头一回见宁墨杀人,而他却连眉头都没曾动一动。
  她双臂搭着他的肩膀,抬眼向他看去。
  他垂眼下来,眸子幽黑,眼光如同一汪柔水,柔声道:“我们回去。”
  她不言,只是怔怔地看着,这样的他既陌生,而又熟悉。
  他只看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却是对凤止道:“告诉他,如果看不好他的人,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
  不凡固然有提醒他,无忧有危险,而且凤止在这里,必是不凡之意。
  有凤止在,就算他没赶到,无忧也不会有事。
  但他仍是不能原谅。
  凤止抿紧着唇,慢慢合拢扇子,他是谁?宁墨是谁?
  他的容貌与不凡如此酷似,当年芷兰皇后有一女三子,其中最小的儿子叫峻竹……
  峻竹……墨隐……竹隐……
  竹……隐……
  凤止惊抬起头,难道他是……
  宁墨对他惊诧浑不理会,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仍坐回轮椅。
  平儿推着他回走。
  李匪抢到前方,将他拦下,“杀了人想走?”
  宁墨淡道:“她该死。”
  李匪仗着妻子与丞相家带了些关系,在这里称王称霸,转眼妻子被杀,哪肯罢休,冷哼道:“天子脚下,岂能由着你为非作歹,滥杀无辜。”
  他刚才见识了宁墨的手段,也不敢上前,只是一味吆喝,想拖延时间,等官府的人来。
  宁墨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如果你想随你夫人去,我可以送你一道。”
  “你……”李匪脸色大变,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外乡人,就仗着睿亲王的关系,敢嚣张到这地步。
  要知道睿亲王才回京城,脚后跟还没站稳,虽然有长宁撑腰,但又怎么能比得了丞相。
  睿亲王还得靠与丞相联婚来站脚,而杀无忧是丞相的千金之意,有丞相撑腰,更不必害怕睿亲王。
  但他也不敢再激恼宁墨,怕官兵未到,他已经被取了性命。
  人群外一阵喧闹,“长公主来了。”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7:12:19
399 凤止的欲望

  长宁已经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不凡知道,叶儿伤了无忧,必恨叶儿入骨,就算他现在为了大局,不会对叶儿怎么样,日后也会和叶儿算这笔账,叶儿再也休想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按理这件事对她而言是渔利双收的好事,但当她对上宁墨比冰块还冷的脸,就知道事情不如她想的那么美好。
  动了无忧就等于是动了宁墨的命根子。
  如果无忧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就算宁墨撒手而去,要去的可就不单单是无忧的命,而是不凡的命。
  暗骂叶儿是个蠢货。
  王匪听见来的是长宁,而不是丞相府上的人,失望的同时,又暗暗欢喜,长宁和丞相都是穿着一条裤子的,哪能为着一个大夫得罪丞相的道理。
  扑上前装模作样地哭道:“公主,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长宁皱着眉头冷瞥了他一眼,走到宁墨面前,看过他仍抱在怀中的无忧,道:“本宫来迟,害宁公子和无忧姑娘受惊,实是本宫之过。”
  王匪见她当朝长公主,居然向杀人犯赔罪,有些傻眼,“公主……他……他杀了我的夫人,这里所有人都看着的。”
  “住嘴。”长宁回身冷喝,“张氏收人钱财,害人性命,本是当诛。张氏是你的夫人,你岂能脱得了关系。”
  “冤枉啊,公主冤枉,我夫人根本没有收人钱财,更没有害人性命。公主别听那人瞎说。”王匪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那人?”长宁冷了脸,“那人是大名鼎鼎的仙巫,仙巫还能诓你们这样的人不成?”
  凤止过去大多数日子都是戴着长过膝盖的紫色慕离,绝少素面见人。
  所以见过他面止的人极少,这听长宁说是仙巫,纷纷向他看去。
  一身淡紫衣裳,而那张脸难辩雌雄,妖艳无比,邪媚入骨,不是传闻中的仙巫,还有谁能长成这模样。
  众人面上顿时放了光,想上前搭讪膜拜,但碍着长宁在,只能暂时忍着。
  张氏收钱要除去无忧的事,王匪是知道的,张氏被杀,他就感到不妙,但主谋是丞相的千金,出了事,叶儿总得兜着,所以只要拖到相府的人来,就万无一失。
  没想到出面做证的竟是仙巫,知道大难临头,磕头道:“公主明鉴,这件事,小的不知道,小的根本不知道我那夫人收了人家钱财,要害人性命……”
  长宁现在是要消宁墨的气,哪理他真不知假不知,冷道:“还想抵赖,来人,给我打,四十大板,打完了送往衙门,叫衙门秉公处理,该杀该罚,不许任何人求情,否则以同谋论处。”
  王匪虽然是一方霸王,但如何能与皇家的人相比,何况长宁手中还握着兵权,她这话说出来,衙门自然是把他往死里弄。
  王匪又急又怕,胡乱叫道:“既然是丞相府里的小姐指使,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小姐,却在这里打杀小的?”
  长宁问:“哪个小姐?”
  王匪愕然,如果说出是谁,就把相府也得罪了,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不敢再乱说话,被人按了一顿乱打。
  长宁这么做,也是杀鸡给猴看,让这附近的人再不敢乱帮叶儿,不凡的命捏在宁墨手中,无忧动不得。
  宁墨冷眼看着,不发一言,朝平儿略打了个手势,“回。”
  长宁赶着道:“本宫送宁公子回去。”
  宁墨冷答:“不必。”
  长宁看着他离开,长松了口气,他肯答她,便说明还没到翻脸的地步。
  睨向凤止,“仙巫大人可要回府?”暗庆今天他在这里,要不然,真要出大事。
  “在下还有些事没办完,公主先回。”
  “也好。”
  无忧回到小竹院,从宁墨身上起来,平静道:“我想和凤止谈谈。”
  宁墨平视着她的眼,神色是惯有的萧冷,不言。
  “我不出去,就在屋后竹林里谈。”无忧知他不言,就是不允。
  宁墨这才扫了跟在后面进院子的凤止一眼,点头退开,去一边翻晒药草。
  这些活平时都是由平儿和她来做的,他这么做,便是让她知道,有他在,不允许她离开小院。
  无忧站在原地看了宁墨好一会儿,才对凤止道:“跟我来。”
  凤止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
  无忧进屋捧了个茶壶,两个杯子,走向屋后竹林。
  屋后的竹子都有碗口粗细,在林中并排绑了网兜,中间架了小竹几。
  无忧午后,不时时会躺在吊网上小睡。
  她把茶还搁在竹几上,斟了茶,自行捧了一杯,坐上吊网。
  凤止往她身边竹上一靠,“想谈什么?”
  无忧仰头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凤止凤眼斜飞,想起初时见她的模样,古灵精怪,刁蛮可爱,而这时……
  皱了皱眉,这样的她真是无趣。
  手中扇柄轻挑她的下巴,明明是轻挑的动作,却被他做得风流又有情调,“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声音腻人诱惑。
  “你想要什么?”她一动不动,没有一点生气。
  凤止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这真是他想要的?
  扇柄从她下巴滑开,沿着她修长的颈项,慢慢往下,略略挑开她肩膀处的衣领,在她雪白的肩窝处留连不去,谑戏道:“我要你的人,你的心,你也给?”
  无忧不阻止他的动作,从怀中取出‘今生忘’放上竹几,“我知道,这是你想要的。”
  凤止的手停下,眼里露出诧异,继而多了一丝趣味,笑道:“你知道些什么?”
  无忧慢慢地喝了口冷茶,“你想我魂飞魄散,是吗?”
  凤止低头看着无忧,“我只想要你的一缕魂魄。”
  无忧点头,“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拿去便是。”
  “就算魂飞魄散,再不能轮回往生,也愿意?”必须要本人自愿,‘今生忘’才能支离魂魄。
  无忧淡“嗯”了一声。
  “你想要什么?”他紧锁着她的眼,眼一眨也不眨,但面前的这双眼,淡如烟云,没有任何欲望。
  他想不出,存着死心的她还能有什么执念。
  无忧轻道:“我要看他的真心。”
  “什么?”凤止愕然,惊讶地睁大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忧平静的重复:“我想看他的真心。”
  凤止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他那样伤你,你还想看?”
  无忧一点头,“做得到吗?如果做得到,我们就做这笔交易。”
  “做不到,又如何?”凤止半眯了眼。
  “做不到,你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想要的。”无忧将血玉瓶往他面前一推。
  凤止手中扇柄压住她的手,“成交。”
  无忧将血玉瓶拈在手中,“只要我看见了自己想看的,自会服下。”
  “既然如此,就算我满足了你的要求,仍会让你过完今生,再取你魂魄。”凤止眼里的那些邪气尽去,难得的正经。
  无忧嘴角抽出一抹苍白的浅笑,失去记忆,再无奢念,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又有何区别?
  凤止望着她嘴角的那抹苍白笑意,心中象乍起无限涟漪,圈圈荡开却化成刮心的痛意,他不知这痛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停止,“这药并不会让你魂飞魄散,不过抽去一魂,对你仍免不了有所损伤,不过若有另一脉魂魄给你,倒可以补回来。”
  前院琴声响起,如清风在心间拂过,悠悠柔柔,象是能将心中的痛楚楚一点点洗去。
  无忧静静听着,幽幽道:“魂魄之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宁墨的心,她懂,但如今的她实在配不上他,忘记一切以后,有生之年,哪怕只有一日,能全心全意陪在他身边,此生也是足够。
  “当然。”凤止眼角邪媚又自化开,诱人之极。
  如果换一个女子,只怕早和他滚成了一堆,恨不得将自己腻死在他怀中,可惜无忧没这兴趣。
  只攥了他松挽的长发卷在指间,“明日,如何?”
  “依你。”凤止满足离去。
  无忧绕到宁墨身后,看着他笔直萧瑟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
  就算自己把一切都忘了,只要看他一眼,一定会爱上他,一定会希望全心的待他,留在他身边。
  琴声嘎然而止,他冷声道:“他就这么让你放不下?”
  “嗯。”在他面前,无忧无法否认和欺骗。
  “我不会答应。”
  无忧微微一愕,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轻拨琴弦,虽然没他弹的好,却多少带了些与他相似的韵味,“你听见我们的谈话?”
  “不曾。”他看着她的小手,胡乱拨弄琴弦,发出不成调子的琴声。
  “那不答应什么?”无忧坐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竹香,心宁如水。
  宁墨轻声道:“不要与凤止做任何交易。”
  无忧勾着琴弦的手停,仰头向他望去,“你如何知道?”
  他垂眼下来,回视着她,“我识得他十四载。”
  无忧自嘲地笑了,她对他们的认知,远不如他们之间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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