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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本妃今夜不侍寝》花醉[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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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4:39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三十一章:冷眼看戏
    “方才王瑞家的带着一些人到本妃院子里搜寻东西。本妃听说,是皇后娘娘丢了一件东西,有人说是在本妃这里见过那东西。不知有无此事?”柳梅殊突然转移了话题,脸色有些严肃地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心里一咯噔,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好。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回王妃娘娘的话。前几日皇后娘娘得了一件景秀纺的孔雀大氅,皇后娘娘极为喜欢,原本想等着年下再穿。却不想,有些手脚不干净的宫女太监却将那孔雀大氅给盗了出去。原本皇后娘娘也不在意的,只是有人来报,却说在王妃娘娘那里见过一件孔雀大氅。皇后娘娘听说之后非常震惊,这孔雀大氅丢了事小,但此事却关系着王府的声誉,更关系着王妃娘娘您的声誉。皇后娘娘仁慈,便遣了奴才过来看看,以证王妃和王府的清白。”李公公匍匐在地上说道。

    柳梅殊微微一愣,这样一番话竟然出自一个太监之口,这个太监果然不是个平凡角色。若是换了普通人,被她这么一顿抢白之后定然会心思大乱,但是这个太监却说得井井有条,还如此的冠冕堂皇,倒真是将皇后和他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哦,原来如此。敢情本妃是误会李公公了。李公公原是好心的。本妃也知道,这市井之人呢,最喜欢以讹传讹,若不是李公公亲自带人过来证明本妃是清白的,若是传出去,指不定那些市井之人怎么编排本妃与王爷。本妃一人死不足惜,但若是连累了王爷,却是万死也难脱其咎了。”

    柳梅殊这么说着,眼里真露出感激的神色。

    李公公匍匐依然匍匐在地上,眼神却瞟向方侧妃,方侧妃原本被突如其来的状态弄得有些发愣,接收到李公公的眼神,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李公公心里有些着急,原本他就知道这方侧妃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只是没想到,她也忒没算计了点。

    “王妃娘娘说的极是。既然王妃娘娘那里没有,奴才必定禀明了皇后娘娘,严惩那些个乱嚼舌头,污蔑王妃娘娘的人。”李公公见方侧妃发愣,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说道。

    “哦?李公公说的也是。”柳梅殊看着李公公匍匐在地上,却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李公公一定要如实向皇后娘娘禀告,本妃可是清清白白的,虽然本妃性子莽撞了一些,但终究还是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该要,什么样的东西不该要。今日虽然无事,但若是真的传出去,那些市井之人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本妃。若是这些不堪之语传到王爷耳朵里,本妃也不想活了……”

    柳梅殊这么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装成拭泪的模样。

    老太妃听着柳梅殊装模作样的哭声有些心烦,她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李公公,这雪下得越发紧了。看这模样像是没完没了的。这天也要黑了,李公公还是快些回宫向皇后娘娘禀明实情吧。替老太太我向皇后娘娘请安。”

    老太妃开口撵人,原本是极为不礼貌的,但正中李公公下怀。

    “老太妃说的是,奴才回宫之后必定向皇后娘娘仔细禀报。那,奴才先告退了。”李公公从地上爬起来,行礼之后便弯着腰想要退出去。

    “等等!”柳梅殊突然叫住李公公。

    她将帕子放到怀里,表情冷冷地说道,“俗话说,空穴来风必有因由。皇后娘娘听了音信才得知那孔雀大氅在安阳王府中出现过。想来,也必定是有些理由的。可巧,今日午时本妃随着王爷去院子里摘些梅花,在西江阁的院子无意间瞥见了一件极为漂亮的大氅。那大氅的色泽肌理与真正的孔雀羽毛别无二致,看起来熠熠生辉的,极为绚丽夺目。只是不知道,那件大氅是不是皇后娘娘要找的那件?”

    柳梅殊冷冷地说完这句话,方侧妃突然踉跄地倒退了两步,她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异常苍白,双眼惊恐地看着柳梅殊。

    就算她再傻,再没有心机,也明白柳梅殊为什么会这么淡定了。

    柳梅殊,早已经想好了后路。

    “哦?”李公公身子一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方侧妃,表情有些勉强地说道,“王妃可是看清楚了?”

    柳梅殊点点头道,“李公公回宫之后必定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的。索性便去瞧瞧吧?”

    李公公回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方侧妃,方侧妃早已经忘了反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今日之事恐怕无法善了了。

    “王妃娘娘说的是,那便请方侧妃带着咱们去瞧瞧吧。”李公公甩了甩拂尘对老太妃拱手行礼道。

    老太妃心里不大在意,她本厌烦柳梅殊,只想让她早些离开,因此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方侧妃脸色更加苍白,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公公已经命令王瑞家的带着人向着西江阁的方向走去了。

    “你们!”方侧妃看到柳梅殊和绿珠也走在最后,心中的火气和怒气蹭蹭地窜上来,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她只能忐忑地跟着人群向着西江阁走去。

    绿珠搀扶着柳梅殊一言不发,她原本是个极为聪明的,听到王妃和李公公的对话早就完全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心里有些懊悔,更多的是后怕,若是那孔雀大氅真的在她屋子里搜出来,那么她会被活活打死,家人也不能幸免。

    她一边搀扶着柳梅殊,一边心事重重的模样。

    柳梅殊知道她心里有些疙瘩,也不在意。因为当时的情景实在无法容她计较太多,若不是蔚彦初出手相助,恐怕挽月阁中所有丫鬟都被活活打死,而她也逃不了被下堂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拍了拍绿珠的手,绿珠身子一颤,眼泪不由得滚了下来。

    “傻丫头,哭什么,咱们还要去看好戏呢。”柳梅殊轻轻一笑说道。

    绿珠点点头,搀扶着柳梅殊向着西江阁的方向走去。

    距离西江阁还有十丈远的地方,便听到了里面闹哄哄的。原本柳梅殊走得慢,又摆明了想看戏,因为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走着,而王瑞家带着丫鬟婆子早就过来了,李公公也随着她们一道来的,虽然不合规矩,但在这么乱哄哄的情况下,还有谁在意?

    看着西江阁热闹的景象,柳梅殊远远地站在一旁,嘱咐一个经过的丫鬟给老太妃送信,又想着司徒墨怕是要回来了,通往书房的这条路恰好经过西江阁,这场戏似乎更加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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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4:50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三十二章:淡看丑态
    从王府的正门进来之后,经过一条长长的通道便可看到一间高高的厅堂。厅堂旁边是五间上房,是王府中接待宾客和宴请时候用的。

    过了这五间上房便有一条长长的抄手走廊,沿着抄手走廊路过小花园便是方侧妃的院子,因风水布局,原本直通向书房的那条路被改成了草地,王爷若是从外面回来,必定先经过方侧妃的西江阁。

    这西江阁的方位原本是极好的,西江阁距离王爷的书房最近,王爷看书看到太晚的时候,便就近在西江阁歇下,因此,西江阁也成为王爷夜宿时间最长的院子,方侧妃也因此沾沾自喜许久。

    柳梅殊远远地站着,冷笑地看着方侧妃的不断变换表情。

    那雪似乎下的更大了一些,沸沸扬扬的,飘扬着如同鹅毛一般的大雪,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便银霜满地。

    银装素裹的世界,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迷茫的白色,以及隐藏在纯白之下的肮脏与暗流涌动。

    方侧妃一脸灰白地看着闹哄哄的人群,王瑞家的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抱着一件崭新的孔雀大氅走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已经将那孔雀大氅送到了柳梅殊的院子里,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按照李妈妈的计策行事。

    但是,为什么那大氅会重新回到西江阁?难道是那个丫鬟?

    不,不可能。

    她派去的人明明看见柳梅殊身边一个叫绿珠的丫鬟将那孔雀大氅收下了,可为什么却在转眼之间就到了她这里?
    方侧妃有些发懵,老太妃的步撵靠近的时候,她只是呆愣愣地站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柳梅殊看到老太妃的步撵已经到了,神情淡定地弹了弹身上的雪花,将雪帽戴好,扶着绿珠的手慢慢地靠近西江阁。

    “呀,这么漂亮的孔雀大氅,瞧瞧这羽毛细线簇成的纹理,看上去只觉得流光溢彩。这暗金线织就的工艺可是世上难求,何况上面还点缀着的虎睛石,在这大雪天里熠熠生辉的,可真是闪了本妃的眼睛呢。想来,这件衣裳也是价值连城的吧?”

    柳梅殊淡淡地说完,笑着面向李公公。

    李公公的脸色有些难看,现在这个局面,他根本就没办法回答。若是别的物件也就罢了,这孔雀大氅可是全大华也只有十件。其中五件进了宫里,五件分别卖给了其他的达官显贵。若是扯谎,很容易被查出来。若是实话实话……

    想到这里,李公公的额头上冒出冷汗,他讪讪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使劲瞟向方侧妃,方侧妃却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只是愣愣的,却硬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李公公,皇后娘娘丢失的那件孔雀大氅是否就是这件?本妃可是听说,这孔雀大氅不过只有十件,其中五件分别被一字并肩王妃、南辰王妃、北辰王妃、大将军夫人、魏静候夫人买走了。剩下的五件也进了宫里。本妃虽然是个见识浅薄的,却也知道这孔雀大氅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柳梅殊淡淡地说完,似笑非笑地看向老太妃,像是刚刚发现她的存在一般,慌忙行礼。

    “儿媳不知太妃娘娘驾到。这么大雪的天气还劳烦您老人家跑这一趟,实在是儿媳该死。”

    老太妃出奇地没有计较柳梅殊的话语,只是脸色铁青地看着王瑞家的手里那流光溢彩的孔雀大氅,眼睛瞪大老大。

    “咏梅,这是怎么回事?”她虽然糊涂,但终究在王府中勾心斗角习惯了,看到那件孔雀大氅的同时,也隐隐猜到这背后的猫腻。

    “太妃……”方侧妃这才从发愣中苏醒过来,“冤枉啊,咏梅是冤枉的,老太妃您可要相信我!”

    “你……”

    老太妃气得一口气说不上来,只是脸色铁青地看着方侧妃。没人比她更清楚私藏宫中物品是什么样的罪过。若是事小,那便不了了之。若是事情变大,那安阳王府也因此垮了也说不定。毕竟,在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她虽然不喜欢柳梅殊,却更在乎安阳王府的声誉和延续。

    “李公公?莫非李公公也不识此物?”柳梅殊依然淡淡地开口道。

    她转头的时候,恰巧看到司徒墨正从远方朝着这边走来,她微微一笑,故意将声音放大,“方才李公公所说,本妃可是牢牢记在心里呢。李公公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特来追查这孔雀大氅的下落,好还安阳王府一个清白。安阳王府一向知礼,但也保不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抹黑。如今从方侧妃这里查出这孔雀大氅,想必应该是方侧妃身边某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偷偷藏的吧?李公公放心,安阳王府虽然一向仁慈,但也不会放过那些手脚不干净、吃里扒外的小人。老太妃和方侧妃也必定能揪住这些王府的蛀虫,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

    “王妃娘娘说的是。咱家一定如实禀报皇后娘娘。”李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对柳梅殊的恐惧更上了一层。

    “怎么回事?”司徒墨早已经听到了柳梅殊的话,他黑着一张脸走过来,大概明白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不由得有些不愉快。

    “王爷……王爷,贱妾是冤枉的,贱妾是冤枉的啊,请王爷替贱妾做主!”方侧妃一见司徒墨立马跪倒在他面前,梨花带雨地哭诉。

    司徒墨皱了皱眉头,刚才他听到好像是皇宫里丢了东西,却在方侧妃这里找到了。若是私藏宫中的物品被查出来,轻则受罚而已,重则引起皇帝怀疑,那么……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黑了。

    “王爷安好。”柳梅殊云淡风轻地说道。

    司徒墨眼睛闪了闪,看着大雪中站立在一旁,脸色发黑的老太妃,不由一愣,“请母亲安。这大雪天的,母亲还是先行回去吧?”

    “回去!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一脚进了棺材,今日倒真是见了这番境地。”老太妃见有外人在场,也没有十分苛责,只是脸色发黑地站在一旁,口里念念叨叨的,显然被气得不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5:02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三十三章:吓唬老太妃
    “母亲。”司徒墨原本不善言辞,见老太妃脸色非常不好,也终究没有再劝,只是盯着李公公。

    李公公头皮有些发麻,他虽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但这件事情……

    想到利害关系,他咬了咬牙,跪在地上说道,“回禀王爷,这原本也是误会一场。王爷您也知道,最近宫里不太平。先前是陛下受惊,又是御酒被偷,灵桃被人偷吃。就连最近皇后娘娘新得来的一件孔雀大氅也丢了,皇后娘娘极喜那大氅,到处寻了却没寻到。偶尔听说起在安阳王府见过一模一样的大氅,这才派了奴才来瞧一瞧,生怕是一场误会呢。”

    李公公说完,将身子匍匐在地上,心中忐忑。谁都知道安阳王是深得皇上器重,又手握大权,别说这后宫中的大氅,就是安阳王想要后宫里的妃嫔,皇上也不会太过犹豫的。这次的事情,他明白知道不能善了,却也硬着头皮说道。

    “是这样?”司徒墨眼睛闪了闪,看着柳梅殊一脸清冷的表情,心中有些许的无奈。

    原本,他将那计策与皇帝说了,皇帝大为赞赏,两人探讨了这个计策的可行性,一直困扰着的难题终于有了眉目,皇帝和他都非常兴奋。只是其中一些细节问题尚不明确,还需要向柳梅殊讨教一二,他这才巴巴赶回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回来竟然遇见了这么一番光景。

    司徒墨黑着脸,不理会跪倒在他身边的方侧妃,而是有些不悦地看着李公公,“回头告诉皇后娘娘,今日之事,本王必将查个水落石出。”

    司徒墨的话本就不多,但语气却是极冷的,他原本就黑着脸,现在又有些怒气,周围的人都不敢吭声,就连方侧妃也停止了抽泣声。

    “是。”李公公额头上直冒冷汗,“奴才这就回去如实禀告皇后娘娘。”

    司徒墨点点头,着人赏了李公公几两银子,李公公本不敢拿,但司徒墨那张又黑又冷的脸却不容拒绝,因此忐忑着接下银子,快速地离开安阳王府。

    “闹剧!”司徒墨冷冷地训斥了方侧妃一声,有些奇怪地看向那孔雀大氅。后院之事他原来都是不闻不问,但这次也闹得着实不像话了一点。他虽然颇受皇上器重,但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却是时刻惊醒着。尤其是,皇帝若真的想要将安阳王府置于死地,仅仅凭借一个孔雀大氅就够了!
    历史上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身败名裂的,绝对不是少数。

    “回去闭门思过三天,戒足一月,抄写《女戒》一千遍,等候皇后娘娘示意。”

    司徒墨冷冷地说完这句话,转向依然一脸黑色的老太妃,有些无奈地作揖,“母亲大人……”

    “罢了罢了。”老太妃的神情有些疲惫,今日之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原本那李公公来的时候讲明了这些,并有方侧妃在旁边信誓旦旦地保证皇后娘娘丢失的东西绝对会在柳梅殊那里,她听了心动,这才稀里糊涂地听了方侧妃的意见。只是,事情的变化完全脱离了预想的轨道,甚至……甚至因为她的糊涂差点将安阳王府推向麻烦之中。

    “事已至此,也便罢了。等皇后娘娘旨意下来了,再行打算。都回吧。”老太妃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恭送太妃。”

    众人行了礼,看着老太妃上了步撵。柳梅殊和司徒墨自然也要跟在一旁,一行人远远地消失在大雪之中,那纷飞的雪花散落在方侧妃的肩膀上、头上。她跪倒的地面上雪花开始融化,冰冰凉凉的,寒风吹过之时,她硬生生打了一个激灵。等到所有人都走远,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棉衣全部都湿透了。

    惊恐,紧张。柳梅殊,实在是太可怕了!方侧妃狠狠地将指甲扣到肉里,看着大雪中柳梅殊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怒火和恨意。

    柳梅殊和司徒墨将老太妃送回益寿园,司徒墨在外屋等着,柳梅殊则进了内屋伺候着老太妃换衣裳。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咱们这样的大家族,若是有人从外头来杀,一时是杀不死的。但若是一点点从内部腐蚀,那咱们安阳王府距离死亡可就不远了。就拿今天来说,放任外人在王府中搜查,竟像是要抄家一般。安阳王府不用别人抄家,自己家人就窝里反了。”柳梅殊伺候着老太妃换好衣裳之后,突然冷冷地开口说道。

    老太妃身子一震,有些惊恐地看向柳梅殊。

    柳梅殊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老太妃,我自认不是个聪慧的,却也不算个笨的。老太妃对我有些误会,一向不喜我,我也心知肚明。只是,我既然进了这王府,绝对不会被人随随便便害了性命,老太妃,您年纪大了,那些腌臜的事情少见一点是一点。免得以后见了阎王被阎王老爷发配到十八层地狱里面受那刀山油锅的酷刑。”

    老太妃原本脸色就不好,被柳梅殊这么一说,黑脸上有些泛青的痕迹,她张开嘴,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柳梅殊却又堵住了她的话。

    “老太妃应该知道,本妃前几天可是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的。我迷迷糊糊地看到一黑一白的两个人架着我去了下面。通过酆都门,接过酆都天子递给的路引,随着黑白无常还有一干新魂魄踏过奈何桥之后,见了判官。那判官挨个念着每个魂魄生前的罪孽和仁善。那些仁善的魂魄或者留在地狱中当个小头目,或者托生到好人家。那些功过相抵的,随意找个人家托生了,是福是穷看来生的造化。而那些作恶的,情节轻的投胎到畜生道,情节重的直接发到十八层地狱,受那万般酷刑,上刀山、下油锅、鞭笞、刀剔……可巧的是,所有的魂魄都被点了名,却独独没有我的名字。判官说我阳寿未尽,无法投胎,便斥责了黑白无常。黑白无常将我重新送回阳间,并打通了我的七窍。”

    “你……”老太妃原本就疑惑了柳梅殊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今听到她这番话,越发觉得可信起来。老王爷在世的时候,她为了保住王妃这个位份害了不少人。如今年纪大了,夜里总是噩梦连连的,也总是那些女人和孩子的惨叫声和哭声,听到柳梅殊的话,不由得惊悚了起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5:13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三十四章:她想要的爱情
    老太妃年轻的时候是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尤其近些年来,总觉得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冤魂会回来报仇。

    她越想越觉得恐惧,看柳梅殊的眼睛里也带着惊恐,原本气得发青的脸上竟在刹那间变得灰白。

    “老太妃只管安生歇着,万事有儿媳和王爷呢。老太妃只管放宽了心,仔细养着身子。”柳梅殊提高了嗓音,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太妃,慢吞吞地行礼之后,发出咯咯的笑声。

    “老太妃说的是,儿媳谨记了,老太妃安歇着,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丫鬟们,儿媳告退。”柳梅殊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老太妃脸色如何,面带笑意地从内屋里退出,看到司徒墨正坐在外屋里喝茶,便打趣道,“老太妃这里的茶可是比挽月阁的好?瞧你巴巴的,这才多点时间就喝了两盏茶。”

    “说起这茶,我更喜欢青浦坊的碧云落雪茶,老太太这里的老君眉味道虽然不错,却不是很适合我。”司徒墨挑了挑眉毛,沉沉地回答。

    柳梅殊笑笑,说道,“可是巧了,我刚得了一罐新茶。虽不是什么碧云落雪茶,倒也是从九华山深处的云端采来的,虽然是冬天,但奇怪的是,那茶树今年却异常茂盛,下面的人觉得惊奇便采了一罐来。我倒是好没来得及好好品一品,可是便宜了你。”

    司徒墨又挑了挑眉毛,却是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出了益寿园,小玲正在二门外等着,见柳梅殊和司徒墨两人走出来,慌忙笑着行礼道,“请王爷王妃安,回王妃,绿珠姐姐已经吩咐厨房里的人准备了晚膳。约摸着酉时三刻便能送来。奴婢遵王妃娘娘嘱咐,令小屏将挽月阁院子里红梅花上的雪收集了起来放在瓮里。”

    柳梅殊看着小玲对她调皮地眨眨眼睛,暗地里做了一个夸奖的姿势,小玲笑得眉眼弯弯。

    “你先回挽月阁,仔细看着那些人收拾。本妃屋子里那些被翻过的东西全都搁置在二楼的小阁子里吧,换些素净的花瓶和瓷器过来,把那些黄金白银做成的东西统统扔到库房里去。反正也是乱了,这下倒是省了咱们的事了。”柳梅殊拿着手绢掩着嘴巴说道。

    “奴婢记住了。”小玲说完这句话便喜滋滋地告退。

    “竟然搜了你的屋子?”司徒墨脸有些黑,很明显有些不悦。

    “无碍,倒是省了本妃将那些俗不可耐的玩物清理出去了。算起来也算是歪打正着。看这时间,现在不过才刚刚申时,挽月阁一时半会怕是进不得人了,不过王爷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吧?王爷以为哪里最为合适?”

    柳梅殊皱着眉头问出这句话,在她的印象里,貌似女人是不能进书房的,书房里的书女人也不能随便看。

    印象最深的是以前有过一部电视剧,名字好像叫什么《天一生水》,里面有一个女人为了看天一阁的书,嫁给了那家的公子。只是她嫁过去之后依然不能看到天一阁的书,在那个时代,女人是不能进书房的。那女人盼了一生,等了一生,错过了一生,最终还是抑郁而终。

    柳梅殊只是依稀记得这些,至于里面的情节却是早就忘了,当时只觉得封建社会制度委实太过森严了一些,也太过不可思议了些。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概念,也便觉得这个等同于古代社会的地方应该也有这样的规定吧。

    “去书房吧。”司徒墨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柳梅殊微微讶异,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她微笑着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和雪帽,将手里的手炉拿的更紧了些。

    “这雪纷纷扬扬的下个没完,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柳梅殊哈了一口气,周围马上出现丝丝白气,伴着雪花飘扬,天似乎更冷了一些。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想来这句话也是骗人的。这天也着实太冷了些。”柳梅殊跺了跺脚,鼻子头冻得通红。

    “书房里暖和。”司徒墨淡淡地说完这句话,拉着柳梅殊的手向着书房走去。

    从老太太的益寿园到书房有一条近路,柳梅殊和司徒墨走了不过一刻钟的路便来到了书房门口。

    “停云轩。”柳梅殊浅浅笑着,但心里却不由得一咯噔,她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司徒墨有些讶异地看向柳梅殊,“这句话说的好生狂妄。怎么突生如此感慨?”他说着,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倒不是我说的,而是偶然从某古书上看到的,上面也有停云二字,便不自主地想起了这两句话。”柳梅殊说道。“古人有言,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因此,君子常是非礼勿言,守口如瓶,不说空话,不讲不实在的话。不应说而说,则是失言。所谓君子,必须能不失人也不失言。如此狂妄之言,自大、无义。想来说出这句话的,也不过一鄙人耳。”司徒墨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

    柳梅殊微微一愣,突然之间有些不可思议。

    她转头看向司徒墨,司徒墨的表情很是不悦,一张冷冷的脸上带着些许黑气,眉头紧紧皱着,像是谁欠了他多少银子一般。

    “或许吧。”柳梅殊淡淡地笑着,心中却是冷冷一笑,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纵然是司徒墨这样,看起来并不迂腐的王爷,也终究逃不过被桎梏的命运。在他的内心深处,封建社会的一切,恐怕早已经深深烙印在里面了吧。

    柳梅殊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几乎看不清楚模样的嘲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故意接近与讨好司徒墨,为的是在这个王府中能够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但是只是活下去而已,她绝对不能对这个男人动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想要的爱情不是分享,而是专一。这是最起码的,司徒墨,根本就给不起。

    柳梅殊感觉到一些悲伤,言语也少了些许,眉眼间有些索然,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要尽快将那几个掌柜的召唤过来了。无论在哪个时代,单单依附男人而活,都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5:26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三十五章:司徒墨的军事天才
    书房很大,也很干净,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些黑色的陶器,还有奇珍古玩,佩剑等装饰,书架上的书有很多,一排排的整齐地排列着。

    书架下面有一个书桌台,台子很大,下面用黑色的大理石做成的桌腿,上面用上好的红木雕琢成精致却朴素的书桌。

    那书桌上放着一个黑墨砚台,砚台旁边摆着一个笔筒,笔筒里面放着几只狼毫,大小不一。书桌正中央凌乱地放着一些书籍和纸张。

    整个书房的布局很简洁,鲜少装饰,除了几幅山水图之外便是几幅字画,看起来倒是雅致之极。

    “你们好。”柳梅殊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书房的布置,便笑着对书桌旁边那一排摆放整齐的椅子上,正毫无形象地半坐半躺着的冷夜和冷迁,淡淡地笑道。

    “王妃?”冷夜和冷迁均是一愣,像是见鬼了一般,慌忙从椅子上坐起来,站立在一旁,冲着司徒墨和柳梅殊行了简单的礼。

    “事情已经办妥了?”司徒墨看到他们两个似乎有些奇怪,目光审视地看向他们两个。

    “那家伙狡猾的很,要是这么容易被抓住,宫中的大内高手岂不是吃闲饭的?我跟冷夜从两个方向夹击,眼看就要追上了,谁知这时候竟凭空冒出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灰衣人。那灰衣人武功奇高,又擅长施毒。碰到我们也不恋战,只是洒了一把毒药,我跟冷夜只能封住内力和穴道。快速移开那地方的时候,不过转眼工夫,那两个人便都消失了。”

    冷迁有些郁闷地说道。

    他和冷迁驰骋江湖那么多年,还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虽然他说的有些轻巧,但是看他们两个身上狼藉的模样,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

    能让他们两个如此狼狈的人,这个世界上绝对超不过五人。

    “又让他给跑了!”司徒墨也有些抑郁,那个惊动满镜城的偷窥狂频频出现在达官贵人的府邸,不是偷走上好的草药就是偷窥别人行房,就连皇宫也接二连三地侵入。那人的武功奇高,尤其是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大内侍卫布下天罗地网,还是抓不住他。

    想到皇帝黑着一张俊脸的模样,司徒墨虽然觉得很解气,但那人身份未明,若是想要对皇帝下手,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你们两个回来干什么?”司徒墨想了半响,皱着眉头问道。

    冷迁和冷夜相互对视了一眼,见司徒墨并不避讳着柳梅殊,他们原本是江湖中人,最讨厌这些规矩和繁文缛节,也不再忌讳。

    冷夜说道,“最近出现了一个名为七绝宫的门派,异常神秘,不知道头领是谁,更不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我和冷迁动用了丐帮和盐帮的势力,结果却一无所获。”

    “七绝宫?”司徒墨微微蹙眉,“一无所获?”

    司徒墨很明白冷迁和冷夜的势力,尤其是盐帮和丐帮,势力可谓无孔不入,若是连他们都查不到一点消息的话,那么……

    这个七绝宫的势力,也委实太过可怕了一些。

    “一点苗头也没有?”司徒墨问道。

    “也不算。”冷夜冷冷地说道。

    冷夜的性子有些冷,却不如司徒墨这样如同冰山一般,又臭又硬。他只是不爱发言,但只要发言,那必定是准确的。

    “盐帮的兄弟曾经在镜城最大的青楼翠微阁见过七绝宫的人。”冷夜说道。

    “翠微阁?”司徒墨在纸上写字的手一抖,“翠微阁和七绝宫的人有关系?”他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

    “不确定。”冷夜摇头,“盐帮的兄弟在翠微阁里曾经听过七绝宫的人在商议事情。那位兄弟当时有些微醉,正扶着一个姑娘从那门口经过,隐约听到了七绝宫这几个字。”

    “是这样。”司徒墨皱着眉头,“这个七绝宫有什么动静?”

    冷夜摇摇头,“暂时不清楚。不过,我隐约感觉到一场风暴正在接近。”

    “继续派盐帮和丐帮的兄弟打听七绝宫的消息。还有那个小贼……”司徒墨想到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小贼有些头疼,“加派人手,在他下次出现之前一定要将他擒住。”

    “是。”冷迁和冷夜点点头,答应着。

    “都坐下吧。”司徒墨眼睛闪了闪,看向柳梅殊,见柳梅殊脸上并没有表情,暗暗计量。

    “我们?”冷迁和冷夜相互看了看,嘴角有些抽搐,有王妃在这里,他们留下来似乎,貌似,不大怎么好吧?

    “你们不是很纳闷,朔州的计策出自谁之手?”司徒墨冷冷地开口,似笑非笑地看向冷迁和冷夜。

    “什么?”冷迁和冷夜张大嘴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柳梅殊,柳梅殊轻轻一笑,冲着他们点点头。

    “坐。”司徒墨冷冷地吩咐完,拿出几张纸递给柳梅殊。

    柳梅殊看到那纸上像是画鬼符一般的文字,嘴角抽了抽,这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文字,但是她却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是什么?”柳梅殊装作不经意地拿起那张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尽量装出能看懂的表情。

    “这是朔州御史千里加急送过来的密报。信上说,若是一月之内无法攻城,那么将士们粮草不足,加上最近这些日子大雪天气频繁,边塞更为苦寒。将士们御寒的衣服不足,又因为冬天衣服原本就厚,穿上铠甲之后士兵们行动缓慢。敌军原本擅长骑兵,而我军士兵因为天气关系一度萎靡,若是一月之内攻不下朔州城,那等到年下时节,将士们归心似箭,人心不稳,形势将更为严峻。何况,城中的百姓早已经等不及了。”司徒墨敛着眉,有些生硬的说道。

    他似乎很少说这么多话,又说的急,声音也像是生锈了一般,冷冷的,让人听起来极为不舒服。

    冷迁和冷夜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好像是第一次听到司徒墨一口气将这么多话,而且,还是给一个女人解释。

    “是这样。”柳梅殊并没有在意到冷迁和冷夜的表情,她紧紧蹙眉,心中有些着急,虽然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这东风却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若是能够有诸葛亮夜观天象便能得知天气,或者有现代的天气预报工具的话,得知何时有东风是很简单的事情。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5:41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三十六章:司徒墨的怀疑
    柳梅殊皱着眉头,心中感念,若是真的有卫星和天气预报这种东西,那作战方法绝对不限于冷兵器了。

    热兵器时代的战争,远远比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要残酷的多。

    冷兵器时代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相对于近代的战争来看,所谓的尸骨嶙峋不过只是热兵器时代的冰山一角。从火枪到炮弹到原子弹,威力越来越大,这种战争死的不仅仅是人那么简单。

    从二战结束已经接近七十年时间,但被投过两枚原子弹的广岛和长崎两个地方依然寸草不生,更何谈人焉?

    战争,从古至今,从一个时空到另一个时空,都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暗兮惨悴,风悲日熏,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挺亡群。”想起战争的场面,李华的《吊古战场文》浮现在脑海,想到那悲惨与凄凉,她在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声。

    “东风难求。”她说道。

    司徒墨和冷迁冷夜都沉着脸,的确,现在正处于隆冬时节,常刮北风。东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若是有人夜观天象,想必能略窥一二,可惜,可惜……”冷迁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惋惜地说道。

    “可惜什么?”柳梅殊一震,在历史上,能夜观天象知天气的人,或者懂些五行八卦的人并不在少数,说不定这个空间里也有那懂五行,知八卦,解天数的人存在。

    “夜观天象知天气,这人有是有,只不过……”冷迁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奇怪。

    “这个人性格怪异,或隐没在市井之中,或者隐没在深山老林,行动如电闪,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孔。寻常人寻都寻不到他,更谈不上让他为国效力。况且,这人能未卜先知,若是他不想让你找到他,那你绝对找不到他。他行踪非常诡异,常听闻,今日河东,明日山西。日行千里,如鬼魅一般。”冷夜接过话,皱着眉头评价道。

    柳梅殊点点头,这样的怪异性格倒是和传说中的高人很相似。只是不知道这高人是不是也一身的仙风道骨,若是真有几分本事,说不定能破解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上的谜题。

    “宫中城墙百丈,着高手从对面城墙,全力一射,有风相助,亦不能达。”司徒墨似乎并不想讨论东风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看着柳梅殊,手下也不闲着,画了一张简易的图,推到柳梅殊面前。

    看到司徒墨画的简易图,柳梅殊不由得一震,她虽然不认识这个世界上的字,但司徒墨在上面用图标注的很清楚。

    无风的时候,十位高手在站在一边城墙上全力一射最远的距离,虽然接近另一边的城墙,但仍旧有一段距离。有风的时候,十位高手所射最远距离亦不能到达另一边的城墙。只有在强风的情况下,臂力惊人的弓箭手才能将弓箭射到对面城墙的靶子上,但在这种情况下非常耗费力气。

    又因为有这等臂力和眼力的人在兵将之中并不多见,若是理论上能过得去,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如意,毕竟弓箭手是普通人,而做实验的这些人都是大内高手。两者的差距不言而喻,所以,若是想要用这类方法,一定要思虑周全方能付诸实施。

    柳梅殊皱着眉头看向那张图纸,不仅有些佩服司徒墨的军事天才。

    以实验验证理论原本不算思维超前,但是司徒墨却有以多次取样取平均值这样的理念,能将这几种情况都考虑周全,并且得出确切的结果。思维之缜密,行事之小心沉稳,令人咋舌。

    冷迁和冷夜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司徒墨从十五岁便被封为镇远大将军,曾经只身深入敌营,取敌军将领首级,于层层包围中突围而出。这一战惊名,从此之后更是天分显露,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用兵如神,从未吃过败仗。司徒墨,是大华有史以来最年轻、最骁勇、最神话的将军。

    当柳梅殊了解到司徒墨所有事迹的时候,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早已经物是人非。这是后话。

    “上次我们说过,火攻是万万不行的。想要做到悄无声息,我们的人必须在有东风的夜晚,从这山顶上顺风飞下,在接近城墙的地方割断绳子,无声无息地落在敌军的城墙之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到来。但在这之前,我们的弓箭手需要潜伏在山顶之上,悄悄解决掉敌军城墙上布置的暗哨,如何能够在不知不觉间成功解决明哨和暗哨,这的确是个问题。”柳梅殊拖着下巴,在纸上画了几笔递给司徒墨。

    司徒墨接过来一看,嘴角抽了抽,眼眸闪了闪,刚才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这绘画的水平,也委实……委实太过……

    “你们可曾听过一种借用外力发射弓箭的东西?”柳梅殊仔细想了想,隐约记起一部电视剧里曾经提过的弩箭。

    “弩箭?”

    还没等司徒墨回答,冷迁率先说道。

    “不错,就是弩箭。”柳梅殊微微惊愕,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弩箭这种东西,想来也是,在中国历史上,弩箭这种东西在很早以前就出现了。但刚才司徒墨似乎并没有特意提到。

    “弩箭的发射距离并不远,而且形体笨重,射击精度差,拆装麻烦,并不适合在山顶使用。”冷夜接过话头。

    “什么模样?”柳梅殊有些雀跃地问道。

    司徒墨眼睛闪了闪,漆黑的眸子射向柳梅殊,心中的疑惑陡然升起。

    “王府便有。”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审视柳梅殊的目光却完全不同了。

    弩箭,这种东西虽然并不稀奇,但是应用在战争之上,别说生活在后院中的女人不可能见过这种东西。就连朝中的大臣,多半数也是不知道的。

    但,柳梅殊竟然知道弩箭,并且,似乎还是兴趣浓厚的模样。难道,在柴房里关了几天真的脱胎换骨了吗?但即便是脱胎换骨,也不可能变得如此彻底?

    将以前的柳梅殊和现在的柳梅殊做对比,细细想来,果真竟如同两个人一般。若不是亲眼所见,必定不敢相信。

    司徒墨这样想着,眼睛更黑了。他面上不动声色地嘱咐冷迁将那弩箭搬过来,想探一下柳梅殊的真实反应。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5:51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三十七章:与司徒墨的争论
    不过盏茶功夫,冷迁便费力地搬了一个体型庞大的重量级物件过来。

    “这弩虽然在战场上有过应用,但是因为形体太过笨重,并不能灵活运用,因此并没有普及开。”司徒墨站起来,走到书房中间,看着那巨型弩说道。

    “这么大。”柳梅殊有些咋舌,这东西,的确有点太大了。而且,弩箭上面有很多是金属,不仅安装拆卸麻烦,应用在战场上,最少也要两人合用才能发挥威力。而且,这弩箭竟有些床弩的影子,只是……

    柳梅殊仔细地瞧着那弩箭,这弩箭做的非常考究,弩机为铜质,木质弩臂末端装有错银的铜弩踵,前段装有错银的蛇头状铜承弓器。铜质弩机里有望山、悬刀、钩心等等,倒是和记忆中的弩箭差不多模样。

    只不过,因为是铜质的,又加上这东西体型笨重,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推广。因此,这弩箭也成了绣花枕头。

    柳梅殊仔细搜刮着记忆中现代人用来狩猎和休闲游玩时用的弩箭,现代的弩箭并不常见,只是一些探险队,或者特殊人群喜欢那种握在手上的箭弩,用很少的力气便能防身,而且射程和精准度非常高。轻巧便利的弩箭是每个探险爱好者必备的物件。

    曾经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柳梅殊曾经参加过一个探险社团。这个社团是柳梅殊在网上选课的时候不小心点错了才加入的,阴错阳差的加入倒是有了不少收获。记忆最清楚的是,社团曾经组织了一次亚马逊原始森林的探险活动。当时每个人手中都带了不少探险装备,除了瑞士军刀之外,印象最深的便是一种可以高速旋转的弩箭。

    这种弩箭非常小巧,并且质量很轻,一个女生的力气足以掌握它。尤其是,这弩箭不同于一般的弩箭,这种弩箭射出之后可以在高空中不断旋转来稳定姿态,改进了存在几千年的尾翼,射程和射击精度良好。自身携带弩箭数量最多,不需要任何工具便能在一分钟之内安装或者拆卸完毕。

    当年柳梅殊对小小的弩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原始森林里探险回来之后便着手研究弩箭,从古代弩箭到现代弩箭,以及中国古代就已经非常成熟的技术,弩炮等等都有一些研究。

    柳梅殊为此还买了一些关于弩箭的书籍,那书里面记载着现代弩箭的制作方法,只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将那些东西忘得差不多了。

    她仔仔细细看了那弩箭良久,摸着那铜质的机身,皱着眉头道,“这弩机大半是铜质,做起来恐怕很耗费力气吧?虽然不是床弩,倒也有些形似。”

    “自然。”司徒墨眼睛黑了黑,柳梅殊,果然懂这种东西吗?

    “若是大规模生产十万只弩箭,大约需要多少铜?”柳梅殊站起来,眼睛晶亮地看向司徒墨。

    “十万只弩箭?”司徒墨呼吸一窒,十万只弩箭是什么概念?这一只弩箭耗费最少八十斤铜,若是铸造十万只弩箭……

    “接近一千万斤青铜不是吗?”柳梅殊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一千万斤青铜,足够令一个国家国库空虚。何况,现在的国库并不盈余,所以,制造十万只弩箭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这下不仅仅是司徒墨,就连冷迁和冷夜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他们江湖人的身份都不敢如此肆意地议论国库,这个女人竟然肆无忌惮地说出国库紧张这个事实,真不知道是无知还是无畏。

    司徒墨的眼更黑了,他声音沉沉地问道,“那么,以你之见,又当如何?”

    “改造。”柳梅殊目光炯炯地说道,“将这铜质的弩箭改造成其他材质,并且改小弩箭的体型,调整精准度。能够做到一人便能掌握。”

    “哦?”司徒墨眼睛一亮,拥有军事天才的他立即反应过来,若是这弩箭能够改造成功,那绝对是改变以后战局的利器。

    “如何改造?”司徒墨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柳梅殊心里掂量着,暗地里观察司徒墨和冷迁冷夜的表情,眼见着他们越来越着急,却仍不开口。

    “冷迁、冷夜……”

    “属下告退。”司徒墨还没说完,冷迁和冷夜便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虽然心中不大情愿,但还是退了出去。

    “可以说了?”司徒墨淡淡地说道,久经沙场的他知道,这样的东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虽然他很信任冷迁和冷夜,但是未雨绸缪,他不能把自己的信任和感觉带到战争中,更不能放置百万大军安全而不顾。

    “我想和皇帝做一笔生意。”柳梅殊暗自衬度了半天,方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什么?”司徒墨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张冷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想和皇上做生意?”

    柳梅殊坚定地点点头。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司徒墨黑着一张冷脸呵斥道,“自古以来,君君臣臣,身为人臣,理应为国效劳。能文者,于朝廷出谋划策,为皇帝谏言功过。能武者,马革裹尸,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为人臣,要坚守本分,为国效力,怎敢有讨价还价之说?”司徒墨的声音很冷,也很硬,语气中带着十二分的不满。

    “按照王爷的说法,每个人都应该坚守自己的本分。不应有非分之想,为国效力,理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作为男人,理应建功立业,能文者死谏,能武者战死沙场?”柳梅殊蹙着眉,很不同意司徒墨这样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

    “大丈夫战死沙场,虽死犹荣,沽名钓誉,为利而置国家于不顾,可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君子之道在于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能文者,若是死谏,不过只是图一个死忠的名声,而留下妻子老小凄惨度日。能武者,战死沙场,不过一介武夫所为,所谓的忠君,不过只是成全自己的虚名而已。所谓死,也不过只是成名的途径而已。”柳梅殊冷冷一笑,反驳道。

    “可笑!难道你所说的有所为就是行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事?”司徒墨冷冷地呵斥道。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6:01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三十八章:神秘的白衣男子
    “何为忠?何为孝?何为仁?何为义?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国尽忠,本为大丈夫所为,若是死得其所,则重于泰山。但若是不必要的死,却才是真正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而那所谓的死谏,以死相谏,不过是愚忠。以死来成全自己的美名,除了徒有虚名之外,不过轻于鸿毛。”

    “荒唐!”司徒墨突然大声呵斥道。

    柳梅殊撇了撇嘴,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和司徒墨争论起这样的问题来。司徒墨骨子里的封建意识,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的辩驳而改变呢?

    明明,他们两个是在讨论弩箭的,怎么会莫名其妙扯到了忠孝仁义这样的大帽子话题上去?而且,他们两个竟然还争论了起来。

    柳梅殊对自己有些无语。

    “打住。”柳梅殊有些头疼,她皱着眉头说道,“我只是想跟皇帝做一笔生意,如论如何,皇帝都是最大的赢家。”

    “荒唐,荒唐。”司徒墨脸黑了黑,这个女人,似乎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处,竟还异想天开地想要和皇帝做生意,这也委实太过大胆了些。难道她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吗?
    “为人臣,理应为君分忧,怎可当成生意?何况,数十万百姓被困在朔州城,若是此时还计较这些,真可谓见利忘义的……”司徒墨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磨完了,声音更加冷了起来。

    “依王爷所说,为人臣,理应为君分忧,恪守本分。本妃不过一无知妇人,原本应相夫教子,不应妄论朝政。臣妾告退。”柳梅殊也有些生气,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但司徒墨却屡屡阻拦。明明应该是求着她的事情,却像是她理所应当一样。想要平白得了那东西,即便是皇帝,也不应该如此霸道无礼。

    “你!”司徒墨突然冷哼了一声,用力拍一下桌子,上好的楠木桌子应声而碎,声音巨大,将柳梅殊吓了一跳。

    柳梅殊转过头,看到司徒墨黑着一张脸,嘴角微微嘲讽,“怎么,王爷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吗?”

    “你!”司徒墨呼吸一窒,这样的语气,这样的魄力,实在,实在不应该是一个女人所有。

    而且……

    刚才他竟然真的生气了,为一个女人而生气,还为了这个女人的言论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匀香阁楠木桌子给拍碎了。

    他,这是怎么了?
    “大胆。”司徒墨看着柳梅殊,一张黑脸上有些臭。

    “我抽一成。”柳梅殊直视着司徒墨,依然神情淡漠地说道,“将这弩箭改造成一种名叫神臂弓的弩箭,由工部负责制造,而我只抽取工部御用费用的一成。如何?”

    “你……”司徒墨呼吸一窒,看柳梅殊的眼神有些危险,这个女人听不懂他的话吗?说了这么多,她竟然还想着从中抽一成,还真是胆大包天!
    “痴人说梦!”司徒墨冷哼了一声,甩甩袖子,转过身去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柳梅殊也不答话,只是走到那桌子上,找了最细的一支毛笔,在纸上画了一张简易图。

    “若是你王爷看了这个之后还是觉得我荒唐的话,那就当我从来没说过这些话。臣妾先告退了。”柳梅殊将那张图放在震碎的桌子上,行了一个礼之后退出书房,只留下司徒墨一脸的怒气和不可思议。

    “出来吧!”看着柳梅殊的身影走远,司徒墨冷冷地冲着外面说道。

    冷迁和冷夜摸着鼻子推门进来,他们原本想要避开的,但是还没等离开便听到了他们两个在吵架。

    敢和司徒墨吵架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敢跟皇帝做生意的人,她也是第一个。而敢对司徒墨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女人,更是只有她一个!
    “我要进宫一趟,你们好生追查七绝宫。”司徒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悠远,有些事情,他的确需要和皇帝商量一下。

    “遵命。”冷迁和冷夜从来没见过司徒墨这么生气的模样,他们强忍着笑,退出书房之后,迅速地消失在王府之中。

    “你看到了么?他的脸跟茄子一样,又黑又紫,我认识司徒墨这么多年了,可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哈哈哈,冷夜,喂,冷夜,你等等我……”

    “喂,刚才话挺多的,这下怎么一个字也没了?”冷迁追上冷夜,看着冷夜冷冷的表情,双手抱胸道,“看到司徒墨吃瘪不是很爽快么?”

    冷夜眼神闪了闪,的确,看到司徒墨吃瘪的模样很爽快,但是……

    冷夜紧紧地蹙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女人和司徒墨争论的所谓忠孝仁义,莫名的,凭空的,不明所以的,竟然生出了一些理不清的思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清浦坊又有了好酒,咱们可要去?”冷迁看着冷夜不断变换的表情,立即转移了话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冷夜点点头,跟着冷迁翻过几道墙,来到一条人声鼎沸的大街上。这条大街异常繁华,大街上店铺林立,旗帜飘摇。

    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人来人往的,丝毫没有因为大雪天气而显得萧索。相反,因为大雪天气,周围摊位上热腾腾的食物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冷迁和冷夜并肩走在人群之中,他们两个穿着很单薄,而且着装几乎一模一样,冷迁的年纪稍微比冷夜小一点,但个头却与冷夜一般高,两个人穿着黑衣服走在大街上,因为凌冽的气质和英俊刚毅的面孔,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姑娘。

    冷迁和冷夜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在意,他们两个人穿过人潮的时候,和一个穿着白衣服,带着白色防雪斗篷的男人擦肩而过。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冷迁和冷夜的脸色均是一变,等到他们回过头去的时候,那个戴着白斗篷、浑身雪白的男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感觉到了?”冷迁皱着眉头,此时人潮汹汹,早已经找不见那个白色的影子,那个白色的影子,像是这漫天飞扬的雪花一般,在转瞬间消失不见了!
    “好奇怪的感觉。”冷夜说道,“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很邪魅。”

    他说完,肩膀上却被人拍了一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6:14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三十九章:极端邋遢的男子
    “你们两个也是去清浦坊喝酒?”一个略带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夜和冷迁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藏青大氅、带着黑色绣着蝙蝠的防风雪帽男人正笑着看向他们。他身边还有一位穿着象牙白长袍,披着象牙白披风,将头发高高竖起的冷面男子。

    “宇文丞相,卫公子。”冷迁冲着他们两个笑道,“听闻清浦坊新酿了凝梅露,特特来品一番。”

    “我与宇文兄也是去清浦坊。”穿着黑衣服的卫珏温润地笑着,扯了扯宇文西城的衣角,宇文西城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冷迁和冷夜也不在意,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向着清浦坊的方向走去。

    蔚彦初坐在顶楼上,手里正端着一杯绿色的美酒,铜炉里烧着上好的银炭,整个屋子里暖洋洋的。淡淡的梅花香味传来,温酒的水里散落着几片梅花瓣,原本清冽的酒香更加浓郁了起来。

    看着冷迁和冷夜以及宇文西城、卫珏四个人向着清浦坊的方向走去,原本放浪不羁的脸上却是异常严肃。

    刚才和冷迁冷夜擦肩而过的那个浑身雪白的男人他也看见了,那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邪魅的气息,纵然看不清他的面容,甚至看不到他的正面,但那种来自骨子里的邪魅和冰冷,却是令人战栗。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还有,宇文西城和卫珏竟然和冷迁、冷夜在一起,难道宇文西城已经被卫珏说服了?

    司徒墨、宇文西城、卫珏,镜城三公子若是联手,那么……难道真的如同老猴子说的那样?蔚彦初皱着眉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品味着杯中的美酒,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啧啧,牛饮,牛饮,可怜我的好酒!都被你牛饮糟蹋了。”

    在蔚彦初发呆的时候,一个浑身灰色的男人突然从窗子里面跳进来,带着冷风和雪花,像个灰色的雪球一般滚进来。

    那是一个长满了络腮胡的年轻人,浑身的灰色,就连头发也是乱蓬蓬的,灰灰的,看不出本来面目,整个人看起来邋遢之极。

    但那双眼睛却是极亮极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仿佛能看透这世上的所有,那双明亮的不像话的眸子,仔细看起来有些摄人。

    “老猴子,来的正好。”看到来人,蔚彦初恢复以往的嬉皮笑脸,“瞧瞧,我刚学了一招,来闻闻,香味更加浓郁了?”

    蔚彦初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不经意地扫向人群之中,卫珏四人早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大雪纷飞的季节里,显得异常怪异。

    “这芙蓉街,倒真是花开芙蓉,一年四季,无论风雪雨露,从来都如此熙熙攘攘,倒真是令人惊奇。还有,老猴子,今日之事你可要好好感谢我,若不是我,你这老猴恐怕真成了胡不归了。”蔚彦初端起一杯酒,和对面的邋遢年轻人笑道。

    “换口味了?”邋遢年轻人晶亮的眼睛看着蔚彦初,并不回答蔚彦初的话,只是啧啧感叹道,“好香,好香,倒真是好东西,杜蘅香可是世间少见,你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么有钱的女人?”

    蔚彦初眼睛闪了闪,却不说话。

    如同雪玉一般修长却有力的手端起一杯酒,那透明的酒杯里面绿玉莹莹,轻抚,慢摇,缓缓端起,绣着卷浪尾的袖口下,隐隐透红,再往下看去,却是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那伤口足足有三寸长,虽然已经经过处理了,但依稀能看出狰狞的皮肤。

    “你受伤了?”邋遢年轻人看到蔚彦初的手臂,嬉笑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谁做的?”

    “胡不归。”蔚彦初似乎并不在意,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拉了拉袖口,遮住那狰狞的疤痕。

    胡不归微微一愣,印象中,这好像是蔚彦初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什么?”胡不归抬起头,明亮到有些摄人的眸子看向蔚彦初,突然灿烂一笑,“印象中,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蔚彦初轻轻地笑,“是吗?”他重新倒上一杯酒,原本放浪不羁的眼睛里在刹那间充满了离愁别绪。

    与其说是离愁别绪,倒不如说是思念。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深深怀念。那种怀念,像是穿越了黑暗时光的花与水,在无涯的对岸开出忧伤却灿烂的花,凄艳倾城,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或许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有些人,总在不经意间便碰上了。那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当我再次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字迹时,我就知道,你说的是对的。纵然我心中那个影子早已经消失了,但是我却知道,它一直存在着。正如你说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即是道理。有些事情,没了就是没了。只是,当我完全想要放下的时候,却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我突然相信了缘分。”蔚彦初淡淡地说着,嘴角浮起一个仿若莲花开放时的弧度。

    “胡不归,你说,是不是,在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呢?”蔚彦初依然在笑,仿若开在天际的墨莲,荡漾着凄清和无奈,须弥消散,徒留下一地凄艳。

    “留住世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缘是劫。”胡不归明亮地眼睛看着蔚彦初忧伤思念的表情,笑道,“既然已经放下了,为何还有如此悲伤的气氛?”

    “放下。”蔚彦初苦笑一声,一双桃花眼里充满了疑惑,“或许吧。”

    “你可知道,最近不只是皇帝在追查我,就连你那债主也在惦记着我。”胡不归笑了两声,突然之间转移话题道。

    “债主?”蔚彦初眼睛闪了闪,她是他的债主吗?
    明明,他才是她的债主,她欠他的诊金,用一辈子也还不完的。

    当她写出那些字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欠下的诊金,用一辈子的时间,也是还不完的。

    “你知道她?”蔚彦初说到这里的时候,眸子里射出一种别样的光芒,那光芒中带着思念、惊奇、不可思议。

    “不知道。”胡不归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但是最近老是打喷嚏,我夜观天象,发现有人惦记着我,看来这镜城是呆不下去了。”

    “你要走?”蔚彦初微微一愣,随即便释怀了,“去哪里?”

    “四海为家。”胡不归淡淡地笑着,一双眸子更加晶亮,他自斟自饮,嘴角一直浮着一丝玩味的笑。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1 10:26:31
爱到恨时方知疼  第四十章:蔚彦初的恶作剧
    “一定要走?”蔚彦初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不舍,他斟满了酒,与胡不归碰一杯,一饮而尽。

    “你受伤,本不应喝酒的。”胡不归眼睛闪了闪,说道。

    “不碍事。”蔚彦初笑,“我才是大夫。你就是个神棍,神棍的话怎么能信呢?你就是个游方的道士,招摇撞骗的,四海为家,不过,话说回来,你要逃,可是想要的东西找到了?”

    蔚彦初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话题一转,直弄得胡不归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短短的一瞬间里,蔚彦初已经变换了多种表情,从嬉笑变为严肃,又从严肃变成哀伤,从哀伤变成嬉笑。若是这样丰富的表情变换放在别人身上会显得怪异,但是放在蔚彦初身上,却是毫无违和感。

    胡不归显然早已经习惯了蔚彦初这样的表情变换,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轻轻地感叹,“我现在倒成了名人,皇帝动用了大内高手,也动用了暗卫,甚至安阳王府的那两个江湖人也开始在搜寻我,这镜城,怕是呆不下去喽。”

    胡不归自嘲地笑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过了半响,他才淡淡地开口,邋遢的表情里竟然带着些许不怀好意地笑,“不过这些日子我潜入宫中, 整日里看那皇帝今日宠幸这个妃子,明日宠幸那个贵人,后日又看中了一个小宫女,那些女人用尽心机迎合皇帝,花样百出,倒真是齐人之福。”

    蔚彦初脸色黑了一黑,他想起那日带着柳梅殊去偷窥司徒墨房事的事情,不由得耳根一红,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的感觉。

    作为神医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反应,但这样的反应出现在自己身上,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皇宫之中,竟然被人安排进去了三名碧族女子,这三名碧族女子全部得宠。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这三个人侍寝的天数超过二十天。碧族女子天生媚骨,下身名器,令男人欲罢不能,并且碧族女子天生小巧玲珑,身体极为敏感,身上散发的气味、汗珠、口水等等都是极致的兴奋剂,这些都能使男人疯狂。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胡不归说道。

    “皇亲贵胄自不必说,除了北辰王之外,其他王爷身边或多或少都有碧族女子,甚至一些大臣府里也有碧族女子。这些碧族女子,除了安阳王府的之外,均获得宠幸。”蔚彦初脸色严肃地补充道。

    “哦?”胡不归眼睛闪了闪,“几个皇子身边也发现了碧族女子,看来,这次来势汹汹的,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而且,那人潜伏这么多年,这些碧族女子定然不是咱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些。”

    蔚彦初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半响,问道,“他还好吗?是不是,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经长大了,何况,他只比我小三岁而已。”

    胡不归没有说话,一双明亮的有些不像话的眼睛看向窗外。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一些,飘飘扬扬的,鹅毛一般的大雪铺天盖地。但即便是这样,却也丝毫掩盖不住芙蓉街的繁荣。

    “最近,刚刚出现了一个名叫七绝宫的组织。”蔚彦初突然沉声说道。

    “七绝宫?”胡不归微微眯起眼睛,呷一口酒,“倒是不错的名字。”

    蔚彦初轻轻地笑,“神秘的组织,安阳王府那两个江湖人动用了盐帮和丐帮的力量却毫无所获。我隐隐感觉到不安。”

    “是吗?”胡不归依然在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时蔚彦初也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

    “隐隐的,我总感觉到这七绝宫和幕后那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幕后的那个人是谁,有什么目的,我们却一概不知。”蔚彦初叹了一口气,桃花眼里闪过担忧。

    “嘎,管这些干什么,来来来,喝酒,喝酒!总算,我欠你的事情替你办完了,也算是饱了眼福,说实话,皇帝身边那几个女人真不错,环肥燕瘦。啧啧……嘎嘎……明日一早我便开始我的逍遥猎艳之旅,这段日子学了不少花招,可是要好好疼爱我的美人们。”胡不归两眼放光地说道。

    “老猴子,这次有归期吗?”蔚彦初问道。

    “无归期,四海为家,明日一走,不知何日相逢,今日算是践行吧?”胡不归嬉笑着说道。

    蔚彦初愣了愣,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有一件事。”过了好久,蔚彦初才慢慢地开口,一双桃花眼盯着胡不归半响,举起一杯酒,“无论如何都别死,你要是死了,我便再也喝不到这么美味的酒了。”

    “不死。”胡不归哈哈一笑,从椅子上蹦起来,“为了我的美人和美酒,无论如何我是不能死的。”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打了一个趔趄,然后两眼一翻,整个身子也软了下去,“放心,我不会死的。”

    说完这句话,他直愣愣地趴在地上,竟然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了,紧接着,一连串的呼噜声传来,声音震天。

    “这点酒量……”蔚彦初看着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胡不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胡不归酿酒出神入化,但从来都是喝酒不过三杯,三杯之后便沉醉如同死猪一般,一点知觉都没有。

    看着死猪一般躺在地上的胡不归,蔚彦初突然邪恶一笑,他将胡不归抱到楼上的房间里,将他邋遢脏兮兮的衣服脱掉,光溜溜地塞到被子里。

    又从窗子上飞下,直直地飞向镜城最大的妓院翠微阁。

    翠微阁里的老鸨并不认识蔚彦初,但一见蔚彦初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十足,便直接将他带到了翠微阁的最上层。这些处子每人占据一个房间,房间外面放着她们的画像,还有花名、擅长之类的。客人挑中了花名便被带到这名女子所在的房间,这名女子早已经脱干净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而对于比较刚烈的女子,老鸨则直接命人给她们灌了蒙汗药,脱光了扔到床上,这类的女子,在花名下面会加一个“烈”字,有的客人偏爱这一口,所以,老鸨有时候也会作假。

    蔚彦初思量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一个被迷晕的女子,进了房间之后,直接将那女子从被窝里卷起,从翠微阁里飞下,片刻功夫便来到胡不归的房间里。

    “这下,有好戏看了。”蔚彦初将那女子塞到胡不归的被子里,看着两个人都没有知觉,恶作剧一笑,“胡不归,慢慢享用,这可是兄弟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好好享受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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