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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美男后宫》 逍遥红尘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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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1:53
白衣师傅是帮凶?

  虽然他蒙着面,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是这份气定神闲飘渺云天外的气质我不会认错,他就是那个教会了我神族武功,让我得以扬威神族的师傅。
  可是他,为什么会和任绮罗在一起?
  犹记得媚门最危险的一刻,他从任绮罗的手中救下我,还记得他毫不留情的将巴掌扇上任绮罗的脸,可是现在,他为什么和任绮罗走到了一起?
  不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任绮罗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这个人你应该信任吧,那么现在是不是该把‘血印符’给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惊诧的望着白衣师傅,表情也是一片呆滞,脑海中乱哄哄的,忽然找不到思绪了。
  白衣师傅冲着我微微点头,声音依然平和宁静,“霓裳,给她吧。”
  任霓裳的名字,无数人叫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竟然微微一怔。
  因为那语气中,带着几分慈爱,几分疼惜,几分连我自己也说不出来的亲切。
  那声音中仿佛带着蛊惑的力量,我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血印符’递了出去,任绮罗的笑容在面前不断的放大,从我的掌心中拿过‘血印符’。
  手掌抛了抛,三粒血珠在她雪白的手掌中翻飞,这一次任绮罗倒没有说什么尖酸刻薄得意之言,而是径直走向了上官楚璇,生意人的口气体现无疑,“‘云梦’的‘血印符’!”
  上官楚璇脸色闪变了颜色,而任绮罗歪着脸,“你曾经说过的,只要任霓裳的三枚‘血印符’到了我的手中,你就会把‘云梦’的‘血印符’给我,如今你已经看到了我的手段,是否能拿出珠子了?”
  上官楚璇慢慢的跪倒在她的面前,手指在脖子上拉拽着,扯断了脖子上的链子,打开小巧的锁扣,晶莹的珠子掉了出来。
  一直以为,任绮罗是上官楚璇唯一的倚仗,她早已经将‘血印符’交给了任绮罗,原来她们之间竟然还是如此的互相猜忌互相利用,不到三颗珠子入手,她都没把第四颗珠子交出来。
  血,滴上水晶珠,上官楚璇将手高举过头,“‘云梦’帝王上官楚璇以血立誓,永远效忠神族族长任绮罗,听从神族族长的任何命令,绝不有二心,若有违誓言,上官一族永远从皇族中除名!”
  我注意到,在她发下血誓的时候,任绮罗一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她,深沉的目光中隐隐含着什么,象是算计,象是厌恶,又象是冷酷,只可惜上官楚璇诚信的许下誓言,低头跪拜中完全没有看到任绮罗的表情。
  当上官楚璇把珠子恭恭敬敬的递到任绮罗的面前时,她拿起珠子看也不看,当初与我生死相夺的东西此刻在她眼中根本不值半文,只是声音冷冷的,“记住你发下的誓言,以后我的命令你若有半分不从,上官一族永远从皇族中除名!”
  她们联手斗赢了我,不但没有半点高兴与庆祝,反而忽然变的十分的疏离,尤其是任绮罗,拿到珠子就立即后退,好像站在上官楚璇身边让她很难受一样。
  上官楚璇的眼中闪过疑惑,我亦然。
  “呼!”门外忽然窜入一条身影,带着衣袂的风声直接扑向任绮罗,七彩的衣带掠过我的眼前。
  我眼明手快,手指一捞,死死的拽住他欲向前的身影,“锦渊,不要过去。”
  “放开我沄逸哥哥!”清朗的叫声中,嫩黄的人影从我的眼前掠过,直奔向任绮罗,“我打死你个欺负我沄逸哥哥的坏人……”
  我的手抓着锦渊,实在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只能高声叫着,“叶若宸,别去!”
  嫩黄的纤细身影根本置若罔闻,小腿飞踢着,踹向任绮罗的面门,“把上官楚烨的珠子还给她!”
  任绮罗手心一拨,那个跳在空中的人顿时变了方向,挥舞的双臂撞向大殿的墙壁,凄惨的叫声在大殿中回荡,“啊……”
  我纵身一跃,但是也只来得及接住他掉落的身子,听着咚咚的闷响敲在墙上,我都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听着就疼。
  “你怎么样?”我低头看着怀抱里的人,他漂亮的杏仁双眼里尽是朦胧迷幻,抱着脑袋,“晕,好晕。”
  任绮罗嗤笑着,“世界上还有这么笨的人?撞墙了都不知道拿手撑一下吗?”
  某个人靠着我,摇摇脑袋,“我,我忘记了。”
  他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他也从‘九音’的皇宫里消失了?
  想问,看着他那一脸迷离,魂魄不齐的晕样,所有的话到了嘴巴边上又咽了回去,只是拍拍他的肩头,“你再休息会吧。”
  任绮罗是拿到了‘血印符’心情大好吧,竟然没有对他下杀手,也算是这个迷糊蛋的运气了。
  我看向身边的锦渊,他摇着头,哀求的目光看着任绮罗,双唇抿的紧紧。
  我知道任绮罗的手段,也清楚她的狠厉,锦渊从她身边逃离,她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我已然让沄逸落在她的手上,我不能再让锦渊受到半点伤害。
  锦渊用力的挣扎着,想要甩脱我的桎梏,而我也只能不断的用力,不让他有机会挣开。
  任绮罗似笑非笑,目光如冰,“你还知道回来见我?”
  锦渊在她的声音中停止了挣扎,慢慢的低垂下头,顺从的一言不发,身体甚至还有些微颤。
  我从身后贴着他的身体,手掌抓上他的手,重重的握了握,扬脸面对任绮罗,“‘血印符’已经给了你,锦渊如今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碰他半分,你别逼我拼死一战,记住你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成天下大事的人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前功尽弃。”
  她眼睛眯了眯,精光透出,出奇的说出一句我几乎没有想到的话,“我根本没想拿他怎么样,也永远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我劝告你,单纯有时候会办错事,并不是一味的纵容才是疼爱。”
  她说的是锦渊吗?
  我疑惑的转过目光,锦渊的头垂的更低了,嘴唇嗫嚅着,“不要这样对初夜,娘……”
  娘?!
  锦渊叫任绮罗什么?
  是娘吗?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任绮罗是锦渊的娘?那么她……
  她绝不可能是我的妹妹,她更不可能是神族的人!
  “你到底是谁?!”我身体一动,白衣师傅的身体动了动,拍在沄逸肩头的手有意无意的朝沄逸的咽喉方向挪了挪,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顿时让我打住了向前的想法,僵硬的站在那,目光喷火瞪着任绮罗。
  任绮罗理也不理我,而是沉着嗓子对着锦渊,“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如果当初在‘御风’不是你的任性,根本就不会有今日这场战争,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无辜的死去,你现在还想对我说什么?”
  为百姓,为无辜的人而责骂锦渊,眼前的任绮罗周身萦绕着的那股正气,让我再一次被震撼。
  “你喜欢她,下不去手,狠不下心,就要有无数人为了你这个错误而付出代价,今日如果你再阻拦我,从今天起就不要再喊我娘!”声声有力,让锦渊开始激动的身子不断的瑟缩着,尤其是最后一句,我感觉到被自己握着的手变的冰凉,不自觉的抖了抖。
  “不要说的那么漂亮!”我拦在锦渊身前,“既然你不是神族的人,觊觎神族族长之位,自己都使着各种阴谋的手段,还高喊着什么为天下,你也不怕被人笑话?锦渊有何错?”
  任绮罗重重的拧着眉头,“我不想与你争执什么,现在我才是神族的族长,胜者为王败者寇,与你啰嗦不过是浪费我的时间。”
  我动动嘴角,也是同样意味深长,“等你当上族长再说吧。”
  任绮罗再也不理我,而是看着白衣师傅,眼神变的温柔似水,轻轻点了下头,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轻缓,“我去了。”
  师傅的声音也是同样,低缓柔和,“小心。”
  她脚步飘动,从容的迈出大殿之外,炙热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竟有一种别样的飘逸,别样的淡定,让我想起一个人。
  目光,停留在白衣师傅的身上,他们的气质,是如此的相近,如此的相符,一个我心目中最无尘无垢的师傅,一个我心目中最卑鄙阴险的女子,竟然会有相同的气质,这到底是为什么?
  “锦渊,她到底是谁?”我的心在无数次的震惊之后慢慢的平静,所有的思绪也在脑海中不断的纷飞,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没有头绪,各种线头在脑中胡乱交缠,拧成一团。
  锦渊咬着唇,犹如做错事的孩子,瑟瑟的看着白衣师傅,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唇,“我,我不能说!”
  “我不信她是你的娘!”我用力的扳着他的脸,“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她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锦渊索性用手捂住了嘴巴,不住的摇头,含含糊糊的声音从指缝中传来,“她,她是好人。”
  这不是锦渊第一次这么说了,以前我只当是单纯的锦渊被骗,可是现在再次听到这样的话,我居然开始逐渐怀疑。
  迎上沄逸的目光,他淡定而从容,面色白皙中透着几分红润,在与我视线相触时,荡漾着几分温柔平和还有信任。
  信任!
  我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脚步朝着沄逸的方向坚定的迈出一步,眼睛却看着白衣师傅。
  面纱飘动,声音淡淡的传来,“你别过来,绮罗走远了我自然会放他。”
  我忽然笑了,提起脚再次迈下坚定的步伐,“如果我就要过来呢?你会不会动手杀了沄逸?”
  他的衣袍开始飘动,“你真的敢拿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做赌注?”
  “我敢!”话音刚落,我突然窜了起来,整个人扑向白衣师傅,“任绮罗不是神族的人,我必须阻止她去神族,如果你一定要杀沄逸的话,那么我宁愿他死在我的手上!”
  掌风犀利,带着浓重的杀意,竟然是直接打向沄逸!
  白衣师傅的动作奇快,在发现我根本没有任何保留的情况下,身体一旋,竟然护在了沄逸身前,掌心微翻,轻巧的迎向我的攻击。
  我手掌一拨,不躲不闪竟然整个人迎向他的掌风,整个胸膛都在他的攻击中,而我的对象,依然是他身后的沄逸。
  他完全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一怔之下,打向我的手很快的缩了回去,活活吸回自己的内力,让他的身体晃了晃,脚下站立不稳倒退着,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挡在沄逸身前。
  我狠厉的招式忽然一变,在他晃动的瞬间,两根手指轻拈,捏住他的面纱,手中微微用力,雪白的丝巾在我手心滑落……




爹!

  房间里静默一片,我傻傻的拿着手中的面纱,看着白衣师傅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很美,容貌的俊美除了夜无人能及,但这不是让我发呆的理由。
  他的气质朦胧着身形,幽飏的淡漠沄逸的清高月栖的圣洁融为一身,但这也不是我发呆的原因。
  我傻,是因为那容颜竟然让我熟悉,记忆中的熟悉。
  在极少的片段回忆中,我记得这张脸。
  那个紧紧拥抱着我的男人,那个以我为骄傲的男人,那个在生死边缘选择将我放在河水中,独自一个人面对着无数杀手的男人。
  那个……孕育了我的男人!
  景飒,是叫这个名字吧?可我不能这么叫他,我应该叫……
  “爹爹……”隐藏在心中二十多年的字眼,默念过无数次的字眼,我以为这一辈子自己都不可能喊出的字眼,在轻轻的嗫嚅间从唇边滑出。
  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含出这两个字,昔日的皇宫,昔日的父亲,我按照规矩也只能喊皇父,爹爹这两个字,从来只存在心间,却说的如此顺畅。
  他没有说话,只是牵起一丝微笑,和蔼而慈爱的微笑,静静的收回了放在沄逸身上的手,算是默认了我的话。
  心头,千万种情绪在翻涌,激动,惊讶,欢喜,反而讷讷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慢慢的,我俯下身跪在他的脚边,仰起头凝望着他的容颜,眼角酸胀,被我咬着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艰难的扬起一丝微笑,我强自镇定着,吸吸鼻子,声音中却有掩饰不住的激动,“我,我似乎已经过了在父亲面前哭鼻子的年纪了。”
  他轻轻的蹲下,手捧着我的脸,双瞳中水光颤抖,“你会不会怪我们,没有照顾你成长,没能让你享受到父母的关爱?”
  轻轻的摇了摇头,终于忍不住的甩出了泪珠,我哽咽着,“没,没有,我以为你们都不在了,能再见到你们已是今生最大的幸运了,爹爹……”
  他的手摩挲着我的发丝,语气中充满欣慰和自豪,“你是我的骄傲,你的成就早已超越了我们,你的心思你的领袖之风,绝非当年的我们能达到的,我的女儿,我的霓裳……”
  他拥着我,身上的气息传入我的鼻端,那安宁舒缓的味道让我整个人都沉静了,抱着他的腰身,贴靠在他的怀抱,汲取着迟来的亲情,不住的呢喃着,厮磨着,“爹爹,爹爹,我的爹爹。”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有水珠打在我的脸上,“你真的不愧为幻羽的孩子,这心性这算计,简直一模一样,竟然连我都算计,还想瞒你一阵子不让你发觉的。”
  我扬起脸,仿佛孩子般的得意,“因为你根本没有杀意,你对我再是装做冷漠,声音里却藏不住关爱,我不信一个对我关心的男人,会对我的丈夫和孩子下手,沄逸身子不好,受不得半点风寒,经不起一丝折腾,可是沄逸此刻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显然在这里得到的关照绝不亚于‘九音’,你会这般照顾他,就绝对不是把他当做人质,我赌你一定不会杀他。”
  他刮着我的鼻子,逗弄孩子一般,“果真是一个性子,算计了你娘还要算计你爹爹。”
  被他一句话惊回了神,我抓着他的袖子,“爹爹,你告诉我,任绮罗是不是我娘?是不是?”
  爹爹的表情忽然一怔,掉转头沉默不语。
  我转头看着锦渊,他咬着唇,眼神中带着几分怯怯,沄逸站在身边,目光传递着我们之间彼此的默契。
  对,默契!
  “若非常年的相处恩爱,是不可能拥有一样的气质,爹爹你骗不了我,任绮罗就是我娘。”我肯定的出声,“那族长令根本不是抢来的,因为她就是任幻羽就是我娘,那令牌本就属于她。媚门那一次我中了‘紫玄草’的药,她那么适时的出现让我以为她就是灭媚门的凶手,其实她是为了救我们对不对?她明目张胆的调戏白虎朱雀侍卫,那是因为这两人本就是她的正夫。神族试血,她的血能通过莲花座的检验,是因为她原本就是上任的族长,我不过是传承了她的血液。锦渊喊她娘,是因为我的关系吗?你们一定承诺过,只要锦渊不将你们的身份暴露出来,他日就让他嫁给我,如果他说了就永远不让我们在一起,所以锦渊不敢说。”那句以后不要喊我娘,应该就是娘对锦渊的最后警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阻止我去当族长?如果她想要重归族长之位,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去,而是变换着模样,假装是我的妹妹?
  爹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而我纷乱的思绪开始逐渐的清晰,“爹爹,当年害你的人是不是神族的人?而且是觊觎族长之位的人,娘她一直不出现,就是想让那个人在时间即将到来的时候逐渐露出马脚,偏偏我出现了,我为了爹娘当年的话去争夺族长之位,娘怕我受到伤害,只好以另外一个族长继承人的身份出现,目的是为了分散追杀人的目光,对吗?”
  “她根本就是想将所有追杀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如果她是唯一的继承人,那么当年的人势必要在期限前杀了她,那个人等待了这么多年时不会愿意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的,父母总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的,只是……”他微笑着叹息,“只是你的厉害超出了我们的预计,居然次次都输给你,想要从你手中夺得‘血印符’结果却被你拿到了三枚,才只好想出这个计策了。”
  “可是爹爹1我猛的站起身,“为什么您们宁愿四国交战,都不愿意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能联手一起除去那个黑手,而要牺牲百姓牺牲国家的安宁?”
  爹爹苦笑,“不是我们想要开战,而是上官楚璇坚持发兵,并让你的母亲偷回穆沄逸,如果不这么做,她就死也不肯交出她手中的‘血印符’。”
  他看着一旁的上官楚璇,眼睛中爆发出一股阴冷,“我代替幻羽告诉你一句话,霓裳是我和幻羽的孩子,不是什么杂种,是正统的神族继承人,你三番五次的想要杀霓裳,居然是因为你那可笑的妒忌心,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当一国之君,请你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永远听从神族族长的命令,不然上官一氏将永远从皇族中除名,可惜的是幻羽对你的命令就是让上官氏永远从皇族中除名。”
  此刻的爹爹,全身散发着让人无法逼视的威严,一步步的走向上官楚璇,“神族给你们皇族的使命是什么?你为了自己的私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我的女儿,还要强夺我的女婿,你这样的心胸,根本不配当什么帝王,你与你的母亲,一直就想让我的女儿当挡箭牌,你们从来就没安过好心,这十几年我一直在水族养伤没有能力出山,却不代表我现在还会放过你1
  上官楚璇的身子颤抖着,眼中尽是不信,不住的喃喃自语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明明说过要我当四国之主的,她说过她会铲除这个女人的,我不信,我不信……”
  爹爹的手掌慢慢提了起来,杀意在眼中渐渐弥漫,我飞快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爹爹,上官楚璇和母皇虽然对不起我,但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假,若非他们以我为挡箭牌,我也不会有机会上战场,不会有机会学帝王之道,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这一切,就让它过去,我们能重逢已是霓裳最大的幸福了。”
  爹爹闭上眼,静静的呼吸着,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慢慢的放下了高举着的手掌,“好,就当还他们一个人情,让你决定。”
  看着那个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女人,我只有同情,当年的姐妹情深,当年的游戏玩乐,只剩今天的形同陌路。
  她一个帝王,如今只剩下一个残破的国家,一群对她完全失望的臣子。
  “哄1大殿的门忽然被推开,风若希的身后跟着穆水如和‘云梦’的满朝文武,还有水南谦,满青昭,白南莲这些本该在城外的三军将士。
  风若希倒身跪倒在我的面前,“风若希甘愿成为千古罪人,开城门投降,只为天下百姓从此不再有杀伐战争,恳请任元帅接受我们满朝上下的降表1
  “不!!1上官楚璇发出一声悲鸣,“你们是我的臣子,你们怎么能投降?你们怎么能让‘云梦’灭国?你们则么能让京师沦为别人的领地,我要杀了你们1
  风若希抬起头,神色肃穆而沉重,“不是我们让‘云梦’灭国,不是我们让京师沦为别人的领地,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国家,你让自己的士兵去送死,你让自己的百姓遭受涂炭,你不配成为‘云梦’的帝王。”
  “我是,我是你们的皇1上官楚璇的目光开始涣散,眼神四处搜寻着,在看到沄逸时古怪的笑了,“还有穆沄逸,你是我的凤后,我的男人!你们穆家发誓永远效忠于我的,不可能,不可能的1
  “穆家是忠于皇,但是更忠于百姓1穆水如的眼中深沉的看不出心思,“我辅著帝王三代,却发现自己错了,当年或许我就不该听从先皇的命令,让你登上帝王之位,是我的愚忠害了‘云梦’,或许我老了,竟不如自己的儿子有识人之明。”她慢慢的站起身,佝偻着的背影看上去苍老无比,一步一顿朝着大殿之外走去,“幸好,这么多年,我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上官楚璇失魂落魄,嘴巴里念叨着象是胡言乱语般的话,“我不会输给她的,她只是个杂种,都是我的,她不能抢走。”
  我看见她,用怪异的目光一直看着沄逸,逐渐靠近着沄逸,心头忽然发觉什么不对。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1她的手心中,忽然亮出一柄匕首,冲着沄逸扑去。
  当年,她就是用这样的匕首刺入我的胸膛,差点夺走了我的命,如今,她再一次疯狂的冲向了沄逸。
  我还不及动,地面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已经跃了起来,一脚踹飞她手中的匕首,顺势将她的人踹的远远的倒在地上,“你敢动我沄逸哥哥?”
  上官楚璇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叶若宸揉身而上,整个人骑在她的身上,顿时大殿里响起密集而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已是几十下。
  “叫你打我沄逸哥哥的主意,叫你想害上官楚烨,爷爷我今天揍死你……”
  “噼啪,噼啪,噼啪……”
  只看到他的双手抡的高高,左右开弓,打的不亦乐乎,瞬间上官楚璇的脸已经肿的犹如猪头一般,青黑红紫交错。
  “叶……”我刚出声一个字,就看到了沄逸的目光正看着我,后面的话活活憋住了。
  “既然你不想杀她,小小的活罪总是要受受的,我这么多年的苦才揍她一顿,已是便宜了。”沄逸背手而立,嗓音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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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2:07
‘云梦’残局

  上官楚璇被打的是晕头转向,嘴巴里还在不断叨念着胡言乱语,如今‘云梦’上下一团乱,竟无主事之人。
  跪着的人,将所有希冀的目光投射在我的脸上,我知道我对于她们来说,还是当年那个逍遥王爷,在上官楚璇疯疯癫癫之后,她们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我。
  可是……
  我抬起头,穆水如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我的声音扬开,飘送了过去,“穆相,如今‘云梦’百废待兴,您身为三朝元老,百官之首,忍心抛下一切吗?”
  那个苍老的背影一停,我继续着自己的话语,“你刚才说的要为天下尽力,这么快就想食言吗?”
  她站在那,盯着我的眼睛,“你说真的?”
  我有些好笑,“这个时候我还有闲功夫和你开玩笑吗?放眼整个‘云梦’,谁还有您更熟悉六部?谁比您更有权威调动所有官员?不过这是一项艰巨的事情,搞不好可就是挨骂挨咒的,您可敢接?”
  她身板一直,“当然敢,名声有什么关系,穆水如半只脚在棺材里的人,还要名声干什么?”
  “好!”我双手一拍,转身面对那些满脸期待的大臣,“今日起,所有国事由穆相决策,所有武将暂归风将军统帅,直至……”我声音一顿,看着墙角的上官楚璇,“直至皇上身体恢复。”
  “是!”整齐的呼声终于有了几分气势,让我再见当年满朝文武的风采。
  ‘云梦’的问题绝非一朝一夕能恢复,上官楚璇的问题,也应当由我的母亲来决定。
  想到母亲,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快步走到爹爹的身边,压低了嗓音,“爹爹,我,我有事和您说。”
  在他询问的目光中,我的声音愈发的低了,“我,我给娘的那三颗,三颗‘血印符’是假的,是我做的,我,我要去追她,对她说清楚。”
  “你以为她摸不出真假吗?”爹爹浅笑着,“你做的再真或许能骗过没见过‘血印符’的人,却骗不了你娘,她是故意的。”
  爹爹的表情虽是笑,却总是带着隐隐的愁思,只是用力的压抑着自己,却还是被我看出了他的心思。
  娘是故意的!
  她跟我抢‘血印符’,她不让我当神族的少主,她故意布下那么多的烟雾……
  我一把抱住爹爹的胳膊,急急的开口,“娘是不是有意让那暗中的杀手认为四枚‘血印符’已全入她手?以自己的身体引出幕后的主使?”
  爹爹不言,只是眼中的无奈更深,勉强挤出的也不知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的话,“没事,她身边有袁护法。”
  “袁护法她……?”恍然大悟,当初袁筱熙掳走子衿时清音一声哭,她是手忙脚乱,急的把孩子丢给子衿哄,当时的我只想着怎么救回子衿和清音,根本没去细想其中的不对,如今想来,哪有抓人的这么对人质的?
  “她是我姐姐。”爹爹一笑,“也是你姑姑,神族中唯一知道我们没死的人。”
  “我姑姑?”嘴角一咧,好悬扯到耳根后去,这么美的爹爹,那么丑的姑姑,这……
  我不住的摇头,大大的叹气,“她也是易容的吧,莫沧溟果然没骗我。”
  不止会易容,还会装蒜,她和娘在神族那一出联手,险些玩的我气都上不来。
  “霓裳!”爹爹唤着我的名字,“不要辜负了你娘的心思,快去神族,把那三枚珠子交给神族,如果你娘不能及时赶到神族,你也要把族长的位置坐稳。”
  “爹爹。”我依恋的看着他,有些不舍,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您还是去娘身边吧,您在这也是神不守舍,如今娘成了众矢之的,有您在身边我也安心。”
  他刚摇头,就被我按住了手,“爹爹,如今不会再有人注意我,我悄悄的潜回神族也不会有危险,如今娘那边才是最需要帮手的,您快去!”
  爹爹微一犹豫,还是选择点了点头,拍上我的肩头,“霓裳,你自己小心。”
  才见面就分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我更牵挂的是那与我斗智斗勇数次,却从未与我相认的娘,就连她带着假珠子从我面前离去,也没有透露半点讯息,如果不是我揭开了爹爹的面纱,她还会让我自以为骗过她而得意洋洋的去神族,她挡下所有的危险把族长之位让给我,她对我的疼爱,隐藏的太深,深的让我恨不能此刻就飞去她的身边。
  一直的误解,更让我有着说不清楚的内疚感,数次交手,数次言辞锋利,数次不留余地,让我如今想起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挤着笑容,带了几分无奈,“爹爹,我已经大了,您可不能把我当孩子看了,我连孩子都有了,您就是要表达父爱,也不用这么紧张的。”
  看他的脸色在我无赖般的话语中稍有霁色,我摇摇他的胳膊,“您快去娘的身边,我们在神族会合。”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腾身入空中,眨眼间已失去了踪迹。
  我目送着他离去,仰着头,轻轻吸吸鼻子,心头溢满幸福的情绪,转身环抱着沄逸,低低的声音在两人间弥漫,“我也有爹娘了,沄逸。”
  他的手握着我的掌心,清凉的感觉在交叠的手心中传递给我,缓缓的声音更胜过清泉万缕,“你也又要做娘了。”
  我嗔怪的瞪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了宝宝?你答应过我暂时不要孩子的。”
  浅淡的笑容中似乎带了几分轻松的促狭,“已经有了,难道你让我打掉?”
  “不可以!”想也不想,我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我不准你不要孩子,我去找柳呆子,给你开药,给你安胎,给你进补……”
  提到呆子,我又是一愣,整个人跳了起来,急急的就想往外冲,“呆子人呢,人呢?难道又走丢了?”
  “这么紧张他,不像是平日的你。”沄逸淡淡的嗓子惊的我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抓着脑袋不敢说话,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外面溜着,呵呵傻笑着。
  “如果当年我答应嫁你,是不是就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呢?”沄逸偏着头,带着深意,似是在感慨,似是在无奈。
  “我……”极少看到沄逸这样的表情,我吓的死死拽着他,抱的紧紧,“以后不会,不会了,是我放肆了,我,我……”
  我不下去了。
  沄逸从来没表现过不满,凡事淡定,只有今天,我才看出他其实介意的。
  他放任叶若宸揍上官楚璇,证明他介意曾经嫁给过上官楚璇,介意上官楚璇那一句句凤后。
  他开口说我的多情,虽然只是点到即止,却也证明他在乎我的多情。
  他拼却性命做到了他对我的承诺,而我对他的报答却是一个又一个男人被我招入了裙下。
  他吐出一口气,淡笑浮现,“幸好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我如何应付的了你?柳大夫的性子此刻应该是在伤兵营里,你去接他吧?”
  “沄逸……”我可怜的望着他,“我想再看看你,毕竟我马上又要走了。”
  “还在担心我的想法?”他一眼看穿我的心思,“我只是重回‘云梦’有些微的感慨而已,想起当年的许多事情不自禁的去想,没有半点怪你的意思。”他长叹一口气,“前尘如梦,幸亏有你。”
  “‘云梦’的一切都已是过去,沄逸的心中只要牢记着我,牢记着孩子,就够了。”心思重的人,总是会想很多,然后压抑在心底,沄逸习惯了去想,习惯了去压抑,习惯了沉默。
  “不会了。”他的脸上有着释然的轻松,“我只会想着你,想着孩子,再没有什么值得我费神了。”
  “沄逸,只怕还要你费神一下。”我苦笑着,“我把柳梦枫和……”
  眼睛一撇那个揉着自己拳头,一脸兴奋的迷糊蛋,“我会安排水先锋官送你们回‘九音’,待我从神族回来,就能一家团圆了,再等我十天半个月,我一定回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柔情,“我要你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你在意的,对吗?”
  知我者沄逸!
  四目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个兴奋的迷糊蛋,蹦蹦跳跳的窜到沄逸面前,“沄逸哥哥,我帮你出气了,打的好过瘾呢,你还要我打吗?”
  他的邀功还没得到肯定,就被我拽着脖领子把人转了个方向面对我,“谁他妈的叫你来这里的?你就不能给老娘老实点蹲在‘九音’吗?”
  杏仁双瞳清亮乌黑,眨巴眨巴的望着我,一脸的不明白,“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来过?”一个栗子敲上他的脑门,敲的咚咚响,他一声痛叫,两个手捂着头顶,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瘪着嘴巴,不无委屈,“你是说的让我保护沄逸哥,我偷看到他们的信,说查到沄逸哥在‘云梦’皇宫,就偷偷跑来嘛,为什么你说话不算话?”
  气不打一处来,我伸手又想敲,他抱着脑袋不住的晃着头,生怕我打他一样,嘴巴里还不停的嚷着,“上官楚烨说话不算话,上官楚烨说话不算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手在空中张开握紧,张开握紧,真想一把掐住他的脸,狠狠的向两边扯开。
  他一伸脖子,正气凛然,“你说过,只要我保护好沄逸哥,你就让我以身相许的报恩!!!”
  我,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茫然的看向沄逸,后者只是抿着唇,唇角绽放一丝笑意。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2:21
遥歌行踪现

  与沄逸只能匆匆的厮磨一会,在锦渊不满中我选择独自一人去神族,他被我强制的留下照顾沄逸,至于柳呆子,他知道我要走也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和不舍,满脑子都是伤病残将的伤情,让我哀叹这辈子我在他心目中只怕都要与病人争宠了。
  秋风起,吹落枯黄的树叶飘零满地,不知不觉竟已是秋天了,一场不该开打的战役耗费了数月,我又一次没能和他们过团圆节,深秋了,思念的季节,压抑在心底的牵念也不断的涌了上来,如潮水一般击打着我的心。
  想念月栖亲手做的素月饼呢,自从当年神殿之后,我再没机会吃他的月饼,每次都承诺陪他一起过中秋,每次都食言。
  如果再不回去,清音只怕都不认识我这个娘了,真不希望见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却被人用陌生而惊恐的眼神瞪着。
  快到冬天了,再两个月清音就要满一岁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尽快的赶回去,见证他的周岁呢。
  想到这,脚下不由的更快了,因为只有我实实在在的坐上神族族长之位,那个暗中想要对母亲下手人的阴谋才会被破坏。
  萧瑟的空气中总是有些冷冷干干的味道,象极了战场上开战前的肃杀之气,我一个人在丛林峭壁间纵跃着,寻着记忆中的方向向神族所在的地方奔跑着。
  “呼……”衣袂的响声在不远处极轻微的响起,我眉头一皱,轻轻落在树梢,隐藏了所有的气息。
  黑色的人影从我身边不远处掠过,紧身劲装,面上带着黑色的丝巾,无法看到容貌。
  黑衣人?
  我的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幕后的黑手、主使人,可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我自己否决了。
  这个人的轻功虽然高,但是身法属于飘忽鬼魅的行迹,绝非我见过的那个黑衣人的气韵内敛,甚至我在这人的行动间能够轻易的感觉到内功的深浅。
  就在我准备无声无息不招惹任何是非放此人过去再行悄悄潜行的时候,这个人一个扭腰落枝头的动作让我忽然皱起了眉头。
  那日军营之中,刺探我和流波聊天的人,是他!
  男子的小动作在起身落枝之间展露无疑,身法虽然古怪飘忽,但是许多细节中还是能让我看出熟悉的地方,与幽飏的身法极其类似的地方。
  他是遥歌!!!
  想也不想,我冲身而出,指尖点向他的后背,“遥歌,你给我站住!”
  他脚下连点,踩着奇异的步伐,瞬间躲过我的一击,只是那身法,已是用尽。
  我再一次伸手,在他还不及换气间,手指擦过他的肩头,在他惊慌的回首间,扯下了他的面纱,人影落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俊俏的容颜,眼角眉梢带着几分风情,红唇美艳,肌肤胜雪,不是失踪已久的遥歌又是谁?
  只是当年媚门的带门主,那个在‘清蓝山’上艳压江湖侠客,飞扬无比的妙人,此刻正发丝散乱,惊慌的看着我。
  看到是我,他忽然放松了全身的戒备,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长长的透出一口气,“原来是你,吓死我了。”
  他的反应让我一愣,原本张开的五指也渐渐松了力道,“你什么意思?”
  原本在媚门发生血洗之后他就突然消失,我和幽飏都认为他与这事脱不了干系,可他此刻的反应,分明是喜出望外,这……
  他勾魂的眼睛中有着喜悦和些微的欣慰,“听说你和师兄成亲了,是不是?”
  我微一点头,严肃的声音绝不如他对我那么亲近,“我想,我们现在不该谈论这个话题吧?”
  他默默的低下头,“你是不是怀疑师兄弟是我害死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凄楚的笑了笑,目光中似是有水光在晃动,“我知道我解释不了,而事实上所有师兄弟的死我的确逃不了干系。”
  他靠着树干,慢慢的滑坐在地,“五年前,我按照幽飏师兄的话带领的媚门在西域隐忍着,韬光养晦,可我不甘寂寞,每每想着在草原的赛马中出风头,也就在那一年的赛马节中,我看到了一名女子,一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女子,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她对我的爱意,而枯燥的练功生涯更让我想起了幽飏师兄曾经与‘九音’女皇结识的浪漫故事,我疯狂的爱上了她,想要和她远走高飞,过属于我们的神仙生活,可是我有责任,对媚门的守护责任,她告诉我只要找到幽飏师兄就能把责任交回,或者寻一个更好的守护人,我动心了……”
  “所以‘清蓝山’那么高调的出现,是因为你根本就是为了引幽飏现身,对吗?”我睨着他,表情依然平静而冷然。
  他垂下头,默默的点了点。
  空气中之后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我没问,只等着他下面的话。
  良久的沉默,他的手无力的捂上脸,呼吸变的凌乱而急促,“直到幽飏师兄出现,我才发觉其中可能还另有隐情,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对我的爱情是假的,我找她对质,她却告诉我,爱我是真的,她的目标只是师兄身边的流星,她告诉我她是神族的人,只为了确认流星皇子的身份,只要我那次帮忙,她完成任务之后就解脱了,和我成亲带我走,我就告诉了她大家去赛马节的时日,告诉了她会有哪些人成行。”
  “所以你在篝火晚会上趁我们不注意抓了流星把他放在树上?骗我深入‘鬼沙窝’让所有人惊慌的寻找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只是想让她下手更为方便,对不对?”当初的事情历历在目,本以为只是他一时的意气,竟不知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内幕。
  他的手指缝中依稀有水珠滴落,在他摇头的动作中甩落更多,“可是她没有来,第二天我们回媚门时……”
  话到这里已经不需要说了,他轻轻的抽着气,很用力的憋着,“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的目标不仅仅是流星,还有你们,甚至是我们全部的人,她想我们全部都死!当你们在猜测凶手是任绮罗的时候,我却知道是她,一定是她,但是可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她的真名,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神族的人,我没脸面对师兄,没脸面对死去的师兄弟,我只能找她,只求自己能查到她的身份,替媚门所有的师兄弟报仇!”
  “你没有交代一声就跑了,是这个原因?”我微微皱起了眉,语气也不似刚才那么冷酷。
  他抬起头,眼中是悲凉,“我知道这样你们会怀疑我,可那又怎么样?本来就是我害死的,我解释又有什么用?一日不找出她,我宁愿背负这个名声一日!”
  “那你来军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已经有线索了?”
  他苦笑,“原来你早就发现那天军营中的人就是我,我以为以师兄的武功,你一定会带他出征,想去私下见见师兄,结果却被你发现了。”
  我偏着脸,盯着他的脸,“我发现又如何?莫不是这凶手的名字不能对我讲?”
  他慢慢的摇头,“不是,我发现你身边有一个人,这个人我曾经在她身边看到过,我不能在那样的情形下见你,本想悄悄的隐退,却被你们发现了行踪,我只能跑,想着以后再见你说明情况。”
  “和我在一起的人,是那女子身边的人?”我目光猛的一窒,“你说流波?”
  他被我发现时,我身边站着的不就是流波么?
  他的样子有几分狼狈,垂着脑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见过他。”
  “算了,他是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女子是谁,对吗?”我的手按上他的肩头,安慰着他的瑟缩。
  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轻松,“我躲了这么久,藏了这么久,总算能活着说出自己查到的东西,也终于能洗清自己的罪恶。”
  他仿佛是解脱了一般,全身无力,借着我手的力量站了起来,脚下一滑歪向我的肩头。
  我的手扶着他的胳膊,他的手掌贴向我的肩头,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他的唇边,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手掌离我不到半寸的距离……
  笑容,凝结!
  不是我的,是遥歌的。
  他的手腕脉门,被我有意无意的扣着,再也不能前进半分,就这么停留在我肩头半寸的地方。
  “都说最骗人的话,是十句话中九句真话一句假话,你很聪明,也将这一招使到了极致,你前面的话都是真的,我也全部都相信,只是你找到了那女子之后,不是暗中调查她的下落,而是死心塌地的再次爱上了她,彻彻底底的遗忘了灭门之恨,从此为她做事吧。”我的手指微一用力,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痛苦的神色,掌心中的粉末簌簌的落下。
  我一声冷哼,“‘紫玄草’的粉末,让神族人全身瘫软功力尽失的药,却对人族没有半点伤害,她不敢对我下这个药,只好利用你了?只怕当年媚门也是她在杀了媚门满门之后,将药粉撒在了尸体之上,而我和莫沧溟探查伤势时沾染上的吧,她很懂得利用人的盲点,只是你刚才为了圆你偷听我说话时编了一个太差太差的谎言,让我彻底不相信你了。”
  我阴寒的目光带着鄙夷,“你和那个女人搞错了一点,你们以为我和流波感情生变,必然嫌隙丛生,彼此不再信任,所以说什么流波听从他人指示,我告诉你……”
  凑过脸,我在他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着,“整、个、神、族、我、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流、波!”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2:52
幕后黑手是……

  我的笑容很冷,他的表情很僵硬,傻傻的看着我,不敢相信我的话一般。
  我微扯着嘴角睨着他,“别妄自猜测我的心思,就象你刚才可以的提到幽飏和南宫明凰曾经的往事,有意无意是想让我妒忌分心吗?无论能不能达到给你偷袭的机会,你都不希望幽飏好过,不希望他幸福,原本我还以为你有救,看来是早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脚尖一踢,扫向我的腿,我轻巧的一转身,扭着他的胳膊换了个方向,手指如铁钳般,捏住他的骨头没有放开,“你今天不想要这条胳膊,就继续反抗吧。”
  他的脸色一片惨白,额头上全是一颗颗大粒的汗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姘头是谁了吗?”没有半点心疼这绝丽的容颜,我嗜血的表情让他不敢对视,“我相信幽飏会完全赞同我的任何决策,就是现在杀了你,他也不会对我有半分责怪,如果你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的话那你就完全错了,如果你想要留下命的话那更简单,挑断你的筋脉,废了你的武功,你还能往哪跑?”
  他的唇颤抖着,面孔白的已经没了人色,“我就是说了,你也未必会饶我,我又何必说?”
  他抬头望着我,眼睛中尽是惊恐,惧怕,哀求。
  只是在双目对视时,我在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丝怪异,很浅很淡的惊喜,一闪而过,而那目光的方向……
  我瞬间松开抓着他的手,整个人斜斜的横移三尺,只觉得一股阴风掠过脸颊,刺疼了我的肌肤,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疼。
  站定身形,我飘然转身,就在我刚才站定的地方,另外一名黑衣人目光阴沉的盯着我的方向,一只手停留在空中犹如鬼爪。
  是那个人!!!
  无需看到容貌,只是一种感觉,我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当初在‘杀手堂’与我交手被我偷袭划过一剑的人。
  她终于出现了,我等待了这么久,总算等到这幕后的主使人!
  爹娘的仇,我的恨,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逼出了她。
  心,没有紧张的乱跳,而是出奇的平静了。
  手指擦了擦脸颊,指尖有细微的血丝,饶是我那么快的反应,还被划破了脸,这个人的轻功很可怕,要不是遥歌那么一点点的表情变化,我竟然没有感觉到这人的靠近。
  心中念头闪过,脸上却是一派平静,“遥歌的轻功是出自你之手吧,确实够诡异也够精妙,只是你小气了点,只传轻功不传内功,看来你对这个男人也不过是露水情缘嘛。”
  对面的人一直森森的看着我,不肯发出一个字,倒是身边的遥歌脸色变换着,表情不是太好看。
  “经营了这么多年,算计了这么多年,可惜啊可惜……”我表情轻快,双手背在身后,却是紧捏成拳,“可惜你等错了人,‘血印符’已经被任绮罗拿去了,我身上是什么都没有。”
  她盯着我,忽然发出一阵怪笑,很得意,很满足,很胜券在握的怪笑,阴森森的怪笑让我心头猛的一震。
  我知道,我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
  “如果你没和任绮罗联手,你怎么会如此肯定我不是她的人?”她桀桀的怪笑着,“能让你深信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她不是任绮罗,是任幻羽吧?”
  一语道中,不愧是我爹娘找了二十年都没能揪住尾巴的人!
  我的嘴角露出深沉的古怪的笑,“捏着嗓子不累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怕我看出你的真面目吗?如果我们不是很熟的人,你何必装的这么累?”
  她的手掌缓缓的提了起来,杀气渐渐的弥漫,全身的气息锁在我的身上,眼睛一瞬不瞬,就怕我有什么动静。
  “我既然能猜到任绮罗就是任幻羽,又怎么会猜不到她会把族长之位给你?要怪,你就只能怪袁筱熙,一个从来不管神族事情的人,突然如此的热心,毫无任何理由的帮助任绮罗,让人不得不怀疑,稍加动脑就不难猜出其中的因由。血莲花开,族长之血毋庸置疑,既然任幻羽没死,她那么偷偷摸摸为的是什么,就更好猜了,我怎么会傻的让她找到我?”她嘿嘿冷笑着,“但是我这么多年的计划,也绝不容人破坏,当年她玩不过我,现在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这个族长之位我是要定了。”
  我脚下微移,手掌抬了起来,不卑不亢的扬声,“那么就让我替爹爹报你当年一剑之仇!”
  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拳脚解决更快!
  两个人同时点上地面,身影在空中交错,掌影飘飞,眨眼间已是数十声掌声回响,狂烈的掌风围绕上我的身体,炙热的让人喘不过气。
  ‘嗜血烈阳掌’!
  我掌心通红,与她的招式是一模一样,不躲不闪的和她交击,她的力量刚猛而霸道,一波一波的内息通过两掌的相触向我涌了过来。
  她的力量,透过掌心,震动了我的筋脉,一下下如重锤般打在我的心头。
  人落地,我用力支撑着自己,只感觉到喉头一片腥甜之气,硬是憋着将那一口血咽了回去,淡定的微笑,“好刚猛的掌法,不错不错,继续吗?”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显然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甚至在我开口间她也一直沉默着,只是那双眼,阴冷中更多了几分狠毒。
  她胸膛起伏着,似乎在我的掌风中也受了伤而默默的调息着,我忍着心头气血翻涌的感觉,压制着内腑的痛,两掌一摊,一青一红两股气息在手中透出,“怎么,怕了吗?”
  忽然,一股异样的掌风从身侧传来,打向我的身体。
  眼角一瞥,正是刚才靠着树干喘气的遥歌,此刻的他,抿着唇,眼神中同样是痛恨和杀气。
  脚下后退,躲开他鬼魅般的攻击,在他伸手间一掌拍了出去正中他的胸口,看到他一口鲜血喷出,热热的洒上我的手腕。
  就在我的手掌打上他身体的同时,面前的黑衣人动作如风,瞬间贴了上来,打向我的身体,我手腕翻动,眨眼间又是数掌相对。
  遥歌阴冷的劲气,黑衣人的炙热掌风,几乎是同时与我手掌相对,我的内气同时受到两股力量的冲击,心口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闪。
  瞥眼面白如纸的遥歌,还有对面不住摇晃身体的黑衣人,我咧开嘴,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全是血沫子,“怎么,两个一起上?还有人吗?”
  瞪着眼前的黑衣人,我忽然笑了,“想拿下我,不拼尽全力不行,你还怕我通过你的招式认出你是谁吗?”
  身体好痛,五脏六腑仿佛被拧在一起,全被被震散了一般,内气每一次流动,那伤痛就重上一分。
  我的手掩藏在袖子中,掌心中轻落下匕首,紧紧的捏着。
  不能拖延了,这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再加上一个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战能力的遥歌,如果拖到她的援兵到来,我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有情有义,豪气冲天的女子,纵然对你起疑也一直压抑着,我以为你会看在你儿子的份上,放下所谓的名利之争,原来在你的心中,神族族长的位置超越了一切。”我的声音清晰,悲哀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姨娘,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她的身体猛的一颤,就在她分神的这一瞬间,我所有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划为一道流星,速度快的让人无法捕捉冲向她,手中的匕首幻化着爹爹教给我的招式,刺向她的胸膛。
  任灵羽,我尊敬的第一任师傅,我血缘上的姨娘,我丈夫的母亲,千丝万缕的关系本该让我们亲近无比的。
  可是她,却是杀我父亲,逼走我母亲的元凶。
  杀她,无颜以对月栖,不杀,我只怕就没有命见月栖了。
  举手无悔,不能心软!
  我看到,手中的匕首刺破了她的衣衫,她的手掌挥了起来,打向我……
  我比她快,掌还没落到我的身上,我的匕首已能尽柄而没。
  遥歌抚着自己的胸,双目中只有绝望的惊恐,无力站起。
  一道黑影从树梢落下,长臂轻舒,手中长剑从我们两个人中间插了进来,快似水光暮影,耀眼清寒。
  “叮!”巨大的力量从剑尖上传递过来,将我的匕首斜斜的震开,划破了任灵羽的肌肤,却没有带去太大的伤害。
  同时,任灵羽的掌已至面前,重重的打上我的胸口。
  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飞,落地的瞬间只觉得一股重力从后心传来,眼前顿时一抹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意识在逐渐飘离,眼前最后一丝阳光被高大的身影遮盖,一个蒙面的人影落在我的身边。
  血,从口中不断的涌出。
  我咧开嘴,声音轻的连自己也听不清,“遮什么遮,老娘知道你是莫沧溟……”
  他的手落下,我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任何知觉。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3:16
阶下囚

  疼,仿佛有无数根针扎入我的筋脉中,将它们一根根的挑出来,然后撕扯拉拽,内腑中更是仿佛被搅拌过的蛋黄,散成了一片,丹田一片混沌。
  在这样的疼痛中,我昏昏沉沉,时睡时醒,醒也睁不开眼,睡也不能在疼痛中完全的睡过去,身上也是一阵冷一阵热,一会犹如在冰窖,一会又犹如在火炉。
  慢慢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高高的一个狭小窗子透着外面几点稀疏的星光,深秋入冬的冷风从窗口灌入,吹开窗口破烂的油纸,象鬼啸一样凄厉。
  身下是潮湿的泥土地,泛起阵阵的泥腥气,透过衣衫,直接沁透入骨。
  冷,冷的肌肤上泛起了鸡皮疙瘩,冷的我情不自禁的哆嗦,习惯性的运功抵御寒冷的侵袭。
  “碍…”一声低呼,我的内腑再一次被搅动,揉成了一团,疼的我眼冒金星,忍不住的低呼出声。
  应该是被禁制的手法点了吧,我的丹田之中所有的气息都凝结成了石头一样动弹不得,我这一运气,禁制反噬,让我本就伤重的身体又一次遭受了冲击,整个人瑟缩了一下,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
  没有了内功,就没有办法抵御深夜的寒冷,对内功的依赖让我习惯穿的很少,而现在这薄薄的衣衫却失去了任何保暖的作用。
  没有了内功,这漆黑的屋子我适应了好久才勉强看清楚,一堆干草,胡乱堆在一起的树枝,显然这是一间柴房。
  柴房配我这个阶下囚,倒是非常的合适。
  手,软的不象是我自己的,用尽了力气,才抬动少许,这是筋脉严重受伤的后果,可惜我丹田被制,就是想疗伤也是不可能了。
  看看不远处的草堆,我索性眼睛一闭,整个身体缩成团滚动着,在震动的疼痛中忍耐,身体和地面的摩擦与丹田的疼相比而言,倒没有了感觉。
  躺在了草堆下,我胳膊肘蹭着地面,艰难的抬了抬头,尽在咫尺的草垛,我却怎么也抬不起上半身,靠不上去。
  身体动不了,我慢慢的扒拉着草堆,将竖着草堆推满了地,再艰难的滚到草堆上。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的身下不再是冷硬的地面,虽然草堆散发着霉味,虽然破败的窗户里依旧吹入凛冽的寒风,我却已是平静,伸手入怀想要寻找些治疗内伤的药。
  手空空的进去,艰难的摸索后又空空的出来。
  怀中所有药瓶、药囊、药丸全部都被搜了个干干净净,连根毛都没给我留下,袖子的暗袋,腰带的隐囊也被摸干净,还真是洗劫,比水洗过还干净。
  没有药,我的伤看来暂时是没办法了,我索性瘫软在草堆上,呼呼喘着气,闭目想着之前的种种。
  “吱呀……”木门被推开,星光的背景中,高大的人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影子拉长着,延伸到我的身边。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你如果是想我宠幸的话,那么稍等两日,本人现在有恙在身,只好请莫公子自己用手解决了。”
  “你看起来似乎很舒服。”他提起脚步行到我的身边,高高在上看着我。
  失去了内力的我在黑夜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强忍着全身的疼痛,抬手枕在自己的脑后,清闲无比的笑着,“舒服不舒服你要不要一起躺着试试?”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对陌生人的初次谈话般,“你能看到是我?”
  我轻嗤了声,“怎么看不出,你大的堵住了整个门,这么粗豪嫁不出去的身材,不是你会是谁?”
  他冷哼了下,“没想到你人都不能动了,嘴巴还不饶人,还是那么贱。”
  我呵呵干笑,若无其事的翻了个身,忍住全身的剧痛,潇洒的侧身撑着脑袋,“那你该怪自己那一剑刺偏了,刺穿我的嘴巴就没这个麻烦了。”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敢杀你?”他冷冷的盯着我,目光中的寒意我看不到却能感觉的到。
  我笑的灿烂,“这么想杀,你就杀啊。”
  剑抽出剑鞘缓慢的擦动着金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冰凉的而轻薄的东西贴上我的脸颊,“找死!”
  我瘫软着身体,轻轻打了个呵欠,“快点,不杀就出去,我要睡觉了。”
  “沧……”
  还剑入鞘的声音,他站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
  我懒得管他,闭上眼睛静静的休憩着,均匀而安稳的呼吸着,完全当他不存在。
  “你身上没有‘血印符’!”他终于开声,“是不是很早的时候你就怀疑我和师傅了?”
  我的声音懒懒的,带着似睡非睡的迷糊,“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你,莫沧溟。”
  小小的地方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中,他不在说话,却也一直没有离去。
  “骄傲如你肯屈尊降贵对我表白,还差点与我来一场月光下的草地缠绵,我那么激情的与你相拥相吻,现在来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嘴硬?”我的唇角微微勾起,在全身的疼痛中想要笑的漂亮还真是件艰难的事。
  衣衫的抖动声音中,他蹲下身体,手指摊开在我的面前,“告诉我理由,我给你药治疗内伤,你的武功被师傅下了神族的禁制,我没本事给你解开,药倒是有几颗。”
  “呵呵呵呵……”我笑出声,抖动着身体,一不小心震动了内腑的伤,一边笑一边龇牙咧嘴,“你拿我的药给我治伤还要条件?那我不要药好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他的手伸在我的面前,半天没有缩回去。
  我抓起药,看也不看的就丢到嘴巴里,“拿不到‘血印符’,又没有能力打过我的爹娘将他们灭口,你们根本不会杀我,因为我死了我娘将再无任何牵挂,索性就重回族长之位,姨娘的所有计划就要落空了,留着我成为人质,我娘投鼠忌器,一定不敢以真面目重归族长之位,只要拖过这最后的两个月,期限一到,姨娘就有机会争夺族长之位了,‘血印符’其实已经没有用了,对吗?”
  清醒的这段时间,我早已将一切理顺了,既然当时没杀我,那么现在也不可能杀我。
  抬起眼,我轻轻的摇摇头,“至于你,还记得当初你带着‘杀手堂’的人追杀幽飏强抢流星吗?那被你以让‘九音’皇子回归帝王位的解释掩盖过去了,还记得‘杀手堂’那夜你替流星送信给我时胳膊上的伤口吗?我一直拿捏不定你究竟是主动袒护还是被人栽赃,军营那晚,你似乎在用身体向我表明选择忠诚于我,可是你还是没有向我解释你如何能统帅被黑衣人握在手中的‘杀手堂’,要么你还有二心,要么你忠心的人有二心,而整个神族谁能号令堂堂的玄武侍卫?既然不能命令,那就只有人情了,还记得你告诉过我你的故事吗?一个被神族人瞧不起的孩子,一个努力练功靠自己站到今天地位的男子,唯一感激的是教给自己功夫的师傅。”
  我吐出一口气,“任灵羽就是叫你去死,你也会去的,不是吗?”
  他没回答,只是手掌按上了我的胸口,炙热的暖流透过他的掌心传了过来,引领着药力行遍我的周身,另外一只手忽然探向我的额头,声音低沉,“你在发烧。”
  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么,谁受了这么重的伤再丢到冷风泥地里睡上一阵子,不发烧才怪。
  “沧溟,她醒了?”随着踏入的身影,冷酷的声音也同时传入,“我不是说了只要她醒了,马上就通知我的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莫沧溟立即缩回放在我胸前的手,单膝跪地,恭敬的低下头,“师傅!她受了重伤,在这又受了风寒,我发现时气息微弱,我怕她死了,只好先行救治,喂了一颗治疗内伤的药,没有及时向师傅通报,请师傅责罚。”
  任灵羽轻嗯了声,而我非常‘及时’的半睁着眼,“和你说了‘血印符’不在我身上而在我娘身上,你就等着我娘重登族长的宝座让你二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吧。”
  她阴森森的笑着,“有你在我手中,任幻羽还敢登上那个位置吗?我只要以你做威胁,让她两个月不准出现,她岂能不从?”
  果然如此,我还真是猜的一点都没错。
  咧开我的嘴,我笑的十分欠扁,“我现在是没武功的人,还一身的伤风吹就倒,这样的人活下去不容易,寻死还不简单吗?只要我死了,我娘自然没有了任何威胁,让我想想是咬舌方便,还是绝食方便。”
  虽然看不到,但是我能想象此刻任灵羽那难看的脸色。
  “师傅!”莫沧溟抬起头,“不如将她交给我,我保证十二个时辰时刻守着她,绝不让她有寻死的可能,这里风寒露重,实在不是久居之所。”
  “好好守着她,她这个人诡计多端,对自己该狠的时候也一定下的了手,你既要注意她会不会自杀,也要守着别让她玩花样。”任灵羽冷冷的开口,“我现在就去找任幻羽谈条件,你与遥歌守好这里。”
  “是!”莫沧溟伸手抱起我的身体,转身向门外走去。
  才转过弯角,我的眼睛顿时变的清明,“你把老娘带去哪?”
  他的唇角向下拉着,也是同样一脸的严肃,“老子的房间,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找死的。”
  “那好吧。”既然动不了,我就只能选择靠在他的怀里,随他摆弄,“我现在是个严重受伤人氏,你是不是该给我弄点补品来?我肚子饿了,去炖个老母鸡来,不过我牙口不好,记得多炖会,炖的烂烂的。”
  “你……”
  我不管那双喷火的眼睛,自顾自的闭上眼睛,睡去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3:29
相看两相厌

  “咚!”碗重重的敲在我脑袋边的茶几上,把我从熟睡中震醒,强忍着睡意抬了下眼皮,轻轻哼了声。
  人被粗鲁的拽了起来,强制性的靠在床头,还有低沉的嗓音震着我的耳朵,“你要的老母鸡汤。”
  我无精打采,全身就象被人用擀面杖揉了几十遍一样的疼,好不容易在内腑不那么疼的时候勉强睡上了一会,居然被人如此无耻的揪了起来。
  “再炖十个时辰。”我有气无力的飘出几个字,头昏沉沉的。
  人象是木偶般被摆坐着,耳边是他硬硬的声音,“我已经炖了十个时辰了,你牙口不好,那么就干喝汤吧。”
  声音在耳朵边一阵一阵,就象是苍蝇一样,将我的瞌睡虫越赶越远,让我再也无法安稳的入睡。
  “那就换鸽子汤,我现在不想喝母鸡汤了。”内腑疼,身体疼,沉睡中被叫醒,让我终于无奈的打开眼皮,无神的开口。
  下巴忽然被捏住,在我还不急反应间,一碗飘着浓郁鸡屎的汤直接灌到我的嘴巴里,力量之狠,动作之粗鲁,恨不能直接把汤碗都塞进我的嘴巴里。
  汤很咸,咸的我差点以为他给我灌的是一碗卤汁,他灌的又猛,我好不容易咽下两口,剩下的顺着唇角不住的往下淌,湿嗒嗒粘腻腻的沾满了我的嘴边。
  “呕……”一阵恶心的反胃,我直觉的想捂上嘴,可是我的手,就像木头一样,完全没有了任何知觉。
  可怕的鸡屎味从我空空的胃里一路翻涌而上,直达我的喉咙口,再冲入我的鼻腔,直接顶上我的天灵盖,带走我的三魂七魄。
  “啪!”一只手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巴,大力的差点敲下我一排牙齿,莫沧溟狠厉的声音重重的出现,“任霓裳我告诉你,你别想吐出来,我不会让你绝食死的,你给老子咽下去。”
  咽你妈个头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咽下去也要人胃受的了啊?
  “呜……”我的下巴在他巴掌中挣扎,嘴巴在他的掌心中呜咽,“让……开……”
  他黑着一张脸,低吼着,“我告诉你,有我守着我就不会让你死,你所有的穴道我都点了,没我在你连下地都不行,我看你怎么死。”
  如果我昨天根本就没有要寻死的打算话,今天这两口汤则是喝的我真的想死,如果我以后还要喝这样的汤,我不如现在去死好了。
  我翻着白眼瞪着他,努力在他手中透着气,呼噜着字眼,“让……开……”
  “不让!”他咬着牙,手上的力道快把我闷死了,“不止不让你绝食,我也不会让你咬舌自尽!”
  “我……警……告……你……”我咦唔的声音开始含糊,一个劲的翻着白眼,“我……我……想……”
  他松开捂着我嘴巴的手,低下头,面孔就在我的眼前,双瞳闪烁着火光,双手扣着我的肩头,用力的摇晃着我,“我告诉你,别在想我莫沧溟手中死,你老老实实的吃东西,不然我就灌下去,还有你别想着咬舌自尽,别以为我不知道咬舌自尽的死是因为舌头堵住了喉咙,我把你放直了,你咬断舌头也死不了,最多以后变哑巴。”
  我眼前一片金星乱闪,胃里是翻江倒海,虚弱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走……开……”
  “不可能!”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都是一股子的火药味,“从今天起,你的吃喝拉撒我都会盯着,我倒要试试看,没有了武功被点了穴道的你,还能有什么花样变出来!”
  “走……”连说出开字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挤出喉咙里最后一个字,满眼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一个字,他也愤愤的还我一个字,“不!”
  “呕!”再也无法压抑胃中的难受,刚刚灌进嘴巴里的鸡汤带着苦水,从我喉咙中狂喷而出。
  点了穴道,无法动弹,那可怕的鸡汤犹如一股水箭射了出来。
  “噗!”直接打在面前人的脸上,粘糊糊的喷了他满头满脸,散发出可怕的味道,冲到我的鼻子里,熏的我几乎昏过去,胃的难受更加剧烈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呆了,居然一动不动,头发上的汤顺着红色的发丝滴滴落下,打在胸前。
  “咻……”人影瞬间从我面前消失,渐远间还有震撼的干呕声不断传来。
  可怕的东西吐完了,一阵翻搅也让我彻底恢复了所有的神智,靠坐在床头不能动弹,只能不断的喘息着,床头的碗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散发着阵阵可怕的味道,混合着我刚刚呕吐后的余味,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种销魂到死的气息。
  该死的莫沧溟,你到底是在阻止我死,还是在逼我去死?怎么有人能把鸡炖出这样的味道?
  我的悲惨不在于被点了穴道被他强灌了一堆这样可怕的汤,而是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有可能被灌下这样的东西。
  如果这是刑罚的话,我宁愿他折磨的是我的身体,而不是我的精神。
  叹气间,有人已经重新冲了进来,身上带着干净的水气,耀眼的红色发丝湿淋淋的披在肩头,滴滴答答还落着水珠,一入门,眉头就皱了起来。
  掌心拍飞,窗户应声而开,手臂一卷,盖在我身上的软毯被他卷成一个团扔到了门口外面,这才站在我的面前,用一种杀人般的目光瞪着我,“任霓裳,你狠!”
  “我狠?”我咬着牙,“我狠得过你?你是问也不问就把这东西灌我嘴巴里,我可是说了无数声叫你让开,你自己不走,关我屁事。”
  他一甩头,红色的发丝带着水气,在窗口透入的阳光下除了红色的耀眼还有七彩的光芒。
  水珠打在我的脸上,他呛人的话语也随之喷薄而出,“不是你说的要喝老母鸡汤吗?不是你说牙口不好叫我炖烂的吗?我炖了足足十个时辰,骨头都炖烂了,你还嫌弃什么?”
  我黑着一张脸,鼻间再一次充斥着那可怕的味道,“你怎么炖的?别告诉我,你就是抓了只活鸡,毛也没拔内脏没去,直接丢在罐子里炖!”
  “我当然拔了毛,你当我是……”话语一顿,声音突然变的没有底气,“炖鸡还要,还要去内脏的吗?”
  我盯着他的脸,说不出是悲是喜,他在我的目光下逐渐的低下头,眼神不住的游移着。
  “活鸡肚子里有刚吃进去的米糠,还有消化完没拉干净的屎,你说要不要去内脏?难怪我说那汤里怎么一股子鸡屎味。”想到他炖了十个时辰,所有东西都炖化了,我刚刚那几口汤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鸡屎下去,肚子又是一阵不舒服,发出巨大的干呕声。
  他以我从来没见过的速度飞快的闪到角落,手指下意识的将头发拨到脑后,撇开脸,只拿余光扫着我。
  “还有,你的汤为什么那么咸,这是鸡汤吗?你莫不是在做盐水鸡?”我的眼神指向那碗鸡汤,“要不要自己喝一口?”
  他拧着眉头,“我试过的,不太咸啊。”
  “你什么时候试的?”我没好气的望着他,“别告诉我是满锅水的时候,然后炖到没汤汁了,继续加满水尝味道,发现不够咸然后加盐,如此继续一直到成为这一碗卤子。”
  “你怎么知道?”他眼神一闪,我无语长叹。
  “你自己尝尝啊。”斜眼睨着他,“省得你说我挑剔难伺候。”
  他镇定的端起碗,对着我不屑冷嗤,“你还知道你挑剔难伺候吗?”
  我看见他,豪气干云的张开嘴,看看碗里剩下不到一口的汤,想也不想的就灌了进去。
  我眼睛一眨不眨,瞪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噗……”一股水雾在他面前散开,某人抠着自己的喉咙不住的咳嗽,发出阵阵的干呕声。
  他的脸色,由初始的正常,在用力的咳嗽下变的通红,甚至有些发青。
  再转脸看我的时候,可以看到眼中些微的尴尬和抱歉,“这个,我……”
  “别说了,我要沐浴。”全身又脏又臭,还有刚才吐过的残渣,一阵阵的飘着,熏的我自己难受。
  他一把抱起我,“我带你去。”
  第一次,我出了房间,看到了院子,只是很可惜,这里冷清的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半丝其他人的人味都闻不到。
  他在一旁热火朝天的烧着水,我被丢到一旁的凳子上,木头般的坐着,除了嘴巴,感觉不到任何部位是属于自己的。
  热水在桶中渐渐被注满,升腾着氤氲的烟气,他的容颜逐渐被模糊,只剩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雾气后不住的晃动。
  他的衣服被雾气熏染,紧贴着胸膛,勾勒着伟岸的身形,双臂一伸将我抱了起来。
  “喂……”我警惕的望着他,“你不是想帮我洗澡吧?”
  他垂下眼皮,黑沉着脸,“我不会给你自杀的机会。”
  我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瞪着他,“解开我手臂的穴道,我自己洗,难道你以为我现在的力量能掐死自己吗?”
  他微一迟疑,手指点上我手臂的穴道,抱着双臂站在浴桶边,深沉的瞪着我。
  我的手扯着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衫,眼见着要光溜溜到底了,他还是一动不动,我低吼着,“出去!”
  “不可能!”坚决的拒绝了我,“我走了,你要是用桶子里的水自溺,或者用腰带自缢怎么办?你要么选择我点上你的胳膊给你洗,要么你自己洗我看着。”
  我双手一伸,直接递了出去,“那你点上我的穴道吧,我不洗了。”
  他想也不想,手指两下,我再一次恢复了木头人的造型,呆呆的坐在那。
  “莫沧溟!”我嘴角带着古怪的笑容,“我现在不想洗澡了,你的汤喝坏了我的肚子我想拉屎,帮我解开裤带,放上马桶,顺便准备好纸,一会替我擦屁股。”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3:44
相看两相厌(二)

  我掬捧起水,让那清透的温滑的感觉淋上自己的肌肤,舒服的让我直想叹息,整个人沉入水中,温热包裹了我,我吐着气,静静的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我既然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大鱼都落网了,小虾米对他们来说应该不会有任何作用,‘九音’的爱人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只是我的清音,他的周岁可能我又要赶不上了。
  冷静,因为只有冷静,我才能仔细的思考,才能寻找一切机会逃离。
  从水中抬起头,我靠着桶壁,门上已经传来了不耐的敲门声,“任霓裳,你要是再不出声的话,我就进来了。”
  “好啊,进来替我搓背。”我随口应着,“还有脚趾头缝,我胸前有伤不能弯腰,你来替我洗洗。”
  门上的敲声消失了,只有某人不满的声音,“我刚才对你说过什么,只要叫你你就要回答,这是唯一交换你自己沐浴的条件,可是我叫你三五声了你一句回答都没有,看来下次我还是站在里面好了。”
  我搓着身上的泥垢,随意的说着,“你觊觎我的身体多久了?时时刻刻找着借口进来看,我不理你不过是因为你太吵了,一直叫,喘气的时间都不给我,烦不烦啊?”
  “想要自己洗澡,就必须我喊你答,要么你一直唱歌好了,我就不喊了。”门外的人说话不冷不热。
  “我唱歌给你听!?”我眉头一立,忽然笑了,“好啊,你想听我唱歌?”
  不等他回答,我已经张开了嘴,“门外的哥哥人太丑,做的鸡汤直犯呕,一头红毛象猿猴,捏住小鸟抖一抖,眼睛抽筋转身走,呀转身走……”
  “轰……”门被一脚踹开,某人头发如烈焰升腾张扬在身后,咬牙切齿的瞪着我,“闭嘴!!!”
  我悠闲的歪着脑袋,“你叫我唱歌的,而且你犯忌了,门口呆的人怎么闯进来了?”
  他呼吸急促,目光带着火焰,喷向我。
  我手臂一伸,朝他招招,“进来就进来了,反正我洗完了,抱我出去。”
  他紧绷着一张脸,想也不想的直接把我从水中捞了起来,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懒得管,把我往凳子上一丢,转身出门。
  被破坏的门口飕飕的灌着冷风,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急急的擦着,嘴巴还不忘调侃,“抱起来也不知道拿条棉布给我挡着,可见你有多肖想我的身子。”
  他的影子在门口投射下一片阴影,“你倒是很惬意啊,没有半点身为阶下囚的自觉,你还以为自己在‘九音’当你的贵族,指使下人吗?”
  “除了吃的东西让我感觉到了阶下囚的待遇以外,其他都让我犹如上宾,连路都不用走。”我系好自己的腰带,冲着他一招手,“过来,抱我回去了。”
  他看着我嚣张的表情,嘴角撇着,“你还真的一点都不担忧家人,够没心没肺的。”
  “为什么要担心?”我意味深长的一笑,“伤了我的爱人,我定然不顾一切的寻死,我死了,我娘就会重回神族公开一切,你们所有的计划都毁了,而我的爹娘嘛,别说我看不起你们,就你和任灵羽加上遥歌,绝对不会是我爹娘还有袁护法的对手,圈养的杀手之类,成不了气候的。所以你们根本不敢刺激我,又何必担心我的爱人会遭到什么毒手?”
  “你还真是什么情况下都够冷静,够无所谓。”他平静的话语听不出心思,也无法辨别到底是讽刺还是赞美。
  “只要别碰我的家人,我任何时候都算得上冷静,一旦触及我的底线,什么疯狂的事我都干的出来。”我随意的笑着,但是话语中的味道不言自明,“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执着的一面。”
  “那你就不担心自己?”他的眼光扫过我的全身,“说是禁制你的武功,神族的手法精妙归精妙,但是未必不伤身体,你就不担心从此以后武功全废?”
  “废了又怎么样?”我舒服的直眯眼,“能吃饭能走路能睡觉能陪我的丈夫就行了,我又没想过一辈子打打杀杀,废了武功总比废了四肢强吧?”
  他的脸绷的紧紧,抱着我走,阴沉沉的气息让人看了真不舒服,尤其是只要他伸手抱我,先点住手上穴道,出了嘴巴眼珠子,没有能动的地方了,“你就不能解了我穴道让我自己跑?反正现在没武功,我又跑不过你。”
  他强硬而坚决,“不行!”
  “咕噜……”我的肚子发出一声鸣叫,脑袋晕眩,眼睛发花。
  饿了这么久,还泡了个热水澡,不晕才怪。
  我有气无力的望着他,“喂,叫两个人做饭,我饿死了。”
  他面色古怪,看着不远处的厨房,“这里神族的禁咒,没有神血的帮忙是进不来的,除了我和师傅还有遥歌,这里是没有其他人的,你要别人做的,我就去问遥歌。”
  我注意到,他提及遥歌名字的时候,眼神中有一丝不屑。
  “那算了,去厨房,我指挥你做饭,这总成了吧?”吃他做的饭我是没有勇气了,看他的样子也是不愿意求遥歌的人,那么现在我能想出来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我认为,至少有我盯着,有我指挥,就算他做不出好吃的东西,至少能入口吧,但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了。
  “喂,先把萝卜刨皮。”我努着嘴巴,指向地面上的萝卜。
  他面有难色,“怎么刨皮?”
  我嘴角一抽,声音无奈,“用刀削,不会用菜刀就用你的剑。”
  “唰……”
  “唰……”
  “唰……”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犹如雪花飞舞,成百上千片的东西在我面前飘荡。
  姿态很美,剑法也很快,只是……
  一个萝卜有那么多的皮吗?
  “停,停!”我忙不迭的喊着,“再削就没了,就这样,就这样吧。”
  他回到我的面前,把削的象根筷子一样的东西递到我面前,“这样行了?”
  我瞄着自己身上的萝卜片,鼻尖上还有一片白白的东西粘着没法拿下来,我的眼泪水都差点飚出来,剩下这么一点,还怎么吃?填肚子一个角落都不够。
  “你吃过这么细的大白萝卜吗?”我没好气的瞪着他,“我要你刨皮,没叫你练雪花剑法。”
  他脸上一红,呛人的火气顿时喷了出来,“你说刨,又没说刨成什么样子,关老子什么事?什么样子不都能吃吗?”
  “能,当然能!”我很认真的点着头,也很认真的看着他,“不过你不觉得这么小的萝卜,两个人不够吃吗?”
  他默默的把那一只‘筷子’放在身后,“那白菜行不?”
  “你千万别再在空中扫了,不然我不知道还会剩下多少,你只要放在砧板上切就行了。”我双眼无神,不知道是叹息还是无奈,“为什么夜同样的动作就那么养眼呢?你就那么笨拙?”
  他冷哼着,“因为老子不是替你暖床的男人!”
  一语道破,夜是我的男人,我用心爱的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娇媚时候的他,慧黠时候的他,知我心意的他,那天下无双的容颜,那世间罕见的剔透。
  有些想他了,不知道此刻的夜在哪,有没有回到‘九音’?
  “夜可没有你这么野蛮,更不会有你这么笨拙和可怕的手艺。”我嘀咕着,脸上悄悄的浮现了笑意,脑海中一幕幕飘过的,是夜那亦妖亦幻的容颜和表情。
  “收起你那一脸□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勾搭老子!”他眉头紧紧,皱起一个深厚的‘川’字。
  “你次次闯我沐浴的地方,看我换衣,抱我乱走,难道你不是想勾搭老娘?”我反唇相讥,冷笑连连。
  他举着手中的青钢长剑,面孔有些扭曲,剑光闪闪,停留在空中。
  “啪!”剑落下,狠狠的斩上面前的白菜,无法控制的劲气把白菜震开,落在地上不住的滚动着,而三寸厚的砧板,直接被劈为两半,长剑刺入灶台中寸许。
  “哼……”我忍不住的笑出声,“这是剑不是刀,我倒想看看你用这样的方法怎么切白菜。”
  他再也不看我,也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俯身拾起地上的白菜,难看的用剑剑斩着。
  看他不理我,我这个木头人倒是开始无聊了,幸好他还听我的指挥。
  “生火你总会吧?”
  “热锅,别让锅子里有水……”
  “放油,不是一碗,是一勺就够了……”
  “不是那个,左边那个,再左边点,对,对,就是这个……”
  他手忙脚乱的动着,我看着一个威武的背影笨笨的抓来抓去,稀里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莫沧溟。”我喊着他的名字,“你是不屑遥歌的吧?否则也不会连话都懒得去和他说。”
  背影一僵,“那不关你的事!”
  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内,我仿佛听到了他叹气的声音,“你是个是非观念很强的人,也是个很忠心的人,你不能接受遥歌这种满门血仇不报还死心塌地跟着仇人的人,更不喜欢遥歌那种野心欲望写满眼睛的疯狂,是不是?”
  “不是!”他猛的转身,“你似乎忘记了,我也是背叛了神族,我也干着以下犯上的事,我更是野心勃勃想要当上神族族长的人,我对你下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你忘记了?”
  他的眼中有通红的血丝,怒目圆睁,“我和他,根本没有区别,你不用再说了。”
  似乎能感觉到,这一瞬间,他爆发出了一种气势,一种难以言喻压抑已久的情绪在厨房中弥漫散开。
  我面无表情,目光落在他的身后,声音平静,“你锅子都冒烟了,什么时候丢菜下去?”
  他仿佛被震醒,猛的回神,转身抓起白菜就想往锅子里丢,但是这狭小的空间,是容不下有人这么大的动作,他一转身,胳膊带到了锅子的把手,所有的油从锅子里撒了出来,从灶台上一路泼到我的脚边。
  我倒吸一口气,“你小心点,老娘差点被你油煎了!!!”
  我话音未落,灶台下的火忽的一下窜了起来,舔上油渍,燃烧的更加旺盛,一路烧到了我的脚边,朝着我的身体扑来。
  糟糕!
  我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我跑不了,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通红的火焰烧来。
  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从前面抱上我,将我的脸按到他的胸口,挡在火蛇之前,脚下一点,窜出了屋子。
  鼻间,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似乎什么被烧了。
  他眉头一皱,表情不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4:09
相看两相厌(三)

  阳光下,我带着一身的焦糊味,看着面前比我更加狼狈的人。
  他的手,揪着自己披散的红发,每揪一次,都能扯下些许枯黄发黑的发尾,在他手中断成一截一截的。
  本来直直的发丝,可此已经成了卷发,增添了几分狂霸之气,不过那焦黑参差的发尾,就让他看上去狼狈又可笑了。
  “咳咳,两边都不一样长短了,剪了吧。”我憋着笑,无限同情的看着他。
  刚才是他动作快,才让我毫发无伤的出来,也是他瞬间的反应以身体挡住我,才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
  不过,我倒没有感激他的意思,因为我不能动是他点的,我不能跑是他弄的,就连锅子翻了,火上浇油的事情也是这个家伙笨手笨脚搞出来的。
  他一边长毛,一边短毛,中间还是卷毛,确实怎么看怎么好笑,他揪扯着头发的动作,看上去就象个孩子般。
  看到实在没办法挽救了,他索性扬起自己手中的剑,拉拽着头发割了上去。
  我还不及出声阻止,一缕红色的发从手中飘落,他的手左边抓抓,右边抓抓,似乎是在比较着长短。
  在他的比较中,我哼哼的挤着话,“刚才是左边长右边短,你下手狠了点,现在是右边长左边短。”
  某人的手一停,摸摸索索的毛上了自己的头发,艰难的想要看清楚被自己割短了的头发到底是不是两边不对称,只可惜发尾太短,他用尽力气也似乎没有比划清楚。
  想也不想,他揪住右边的毛,反手的剑就往后面撩去……
  “等等,等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忘记了看好戏的心态,不由自主的开了口,“按你这个方法下去,你很可能最后是光头。”
  他看我一眼,“闭嘴!”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丢脸后的不知所措。
  “喂,你自己看不到弄不成的,不如给我找把剪子,我帮你弄。”我眨眨眼,“看再它们是为了保护我而牺牲的份上。”
  他沉吟了半晌,目光一直打量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以我现在的力量,如果想杀你,只怕刚挨着脖子,你就把我丢去八丈远了,只要你不饿死我,我是不会寻死的。”
  难得的,我又看到了他脸上的红色,倒转手中的剑伸到我的面前,“这里没有剪子那种东西,将就用吧。”
  我接过剑,手臂一沉,剑落在地上。
  苦笑,没想到如今的我,连拿一柄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好意思,这个太重了。”
  他看着地上的剑,眼中有一丝沉重,手指探入怀中,一柄匕首递了过来。
  “我的东西居然在你手中。”我笑笑的拿起他手中的匕首,掂了掂,“还是这个趁手。”
  他木头似的站在我面前,傻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招招手,他没反应。
  我晃晃手,他还是没反应。
  “喂!”我扯开了嗓子,“蹲下啊,你这么高,叫我怎么弄?”
  他慢慢的蹲下来,拿后背对着我,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焦的焦,枯的枯,卷的卷,惨不忍睹。
  我抓起一缕发丝,手中的感觉是丝滑柔顺,服帖在我的掌心中,不禁惊叹,“哇,你的头发原来这么软啊,我还以为是钢丝一样的呢。”
  “有人长钢丝一样的头发吗?”他没好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的想象力果然非同常人。”
  我抿着唇笑,差点削到自己的手,为自己奇异的想象力感到好笑。
  或许是他刚硬的性格给了我错觉,或许是每次他发怒时那满头张扬着的红色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居然会以为他的头发会和钢丝一样。
  匕首细细的削着,本来披满整个后背的红色发丝在我的努力下,越来越短,直到肩上。
  “你看这样多好,干净清爽,人也英俊不少。”我放下手中的匕首,欣赏着自己的手艺,“没想到我第一次帮人弄头发居然也能弄的这么漂亮,我果然是个天才!”
  “第一次?”某人不出我所料的跳了起来,手指快点上我的鼻子,“你……”
  按下他的手指,我斜挑着眼,“第一次又怎么样?这不是很好吗,总比你自己一个人胡乱动的好。”
  “反正你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美丑,何必那么激动?”我的目光四下转悠,停留在不远处高高的树上,“喂,我记得你会烧水的,是不是啊?”
  “嗯!”他的眼神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满脸尽是疑惑,“你不是想煮那些满是刺的东西吃吧?那东西好像不能吃!”
  “果然是笨蛋。”我拉长着脸,“你武功高,去打几个下来,然后踩破壳。”
  他抬头望着,手指下意识的掠过自己的发丝,却抓了个空,“这是什么东西?”
  “板栗碍…”我的声音拖的长长的,“你别告诉我连这个都没吃过。”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尴尬,似乎这个表情在这么多天里我看到无数次了,很轻的摇了下头。
  算了,神族里长大的人,每天只知道沉浸于武功,我能指望他懂得多少生活常识?现在我和他之间哪象是看守者和囚犯,简直跟娘带儿子没有区别嘛,“你把树上的栗子打下来,踩破壳,取出里面的板栗,然后丢到水里去煮,熟的比较好吃,其他你不会,这总行吧?”
  我仰首那高高的栗子树,心中无限哀叹,“可怜的栗子树啊,难道我以后两个月都要靠你活了?”
  那个人影不敢看我,身体飞扑而上,手中的劲气喷洒而出,吹动了树枝摇晃,一个个毛刺的果子在摇晃中噼里啪啦掉了满地。
  “踩,用脚踩破壳,把栗子拿出来。”我的眼睛发了光,声音也急了起来,恨不能自己跳起来冲上去。
  他站定身影,看着我的样子,唇角微微的勾了下,手指一挥,解开我手上,腰上,脚上的穴道,“穴道制久了血脉会不畅,给你松开一炷香。”
  我嘿嘿笑着,俯下身子揉揉我的脚,感受着血脉在身体里流动的感觉,麻麻痒痒的,说不出的舒畅。
  站起身,动动腿,很久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竟然有些软绵绵的,身体晃了晃,象是蹒跚学步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悄悄站在我的面前,保持着他一贯高傲着的面容,拿眼角扫着我。
  “老娘摔不死!”看着他笑,我跳起脚重重的踩上面前的栗子。
  “啪啦……”栗子壳在我脚下碎裂,我弯下腰,抓起一颗板栗拿裙子兜着,又跳向下一颗。
  难得能被放出来,不赶紧运动运动怎么行,我不断的踩着毛壳,捡拾着地上的栗子。
  我一手拎着裙角,一手捡着栗子,抬头间发现他抱着肩膀,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身上,沉思。
  又是这个表情,看着我洗澡的时候,做饭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的表情,好像我脸上开了花一样。
  一颗栗子从我手中飞了去,咚的一声正中他的脑门,他眉头一皱捂上自己的额头,“你干什么?”
  我兜着栗子,示意的扬了扬,“你想饿死老娘啊,还不过来一起弄,你搞砸了我的早饭和午饭,难道还想不给我吃晚饭?”
  他脚步慢慢走着,依然是那种古怪的眼光,僵硬的抬起脚,踩着栗子壳,傻乎乎的,配合着那死气沉沉的脸,看着人直想笑。
  我没什么力气踩,只能整个人蹦起来跳的高高再落下去,为了吃我是拼尽了全力,恨不能赶紧弄出几十上百颗填我的肚子。
  噼啪声不绝于耳,我兜着满满一兜的栗子,站到他的面前,“快去,煮熟,我饿死了。”
  他在我裙子里掏着栗子,拎着衣角装着,眼神始终不离我的脸,看的我一阵毛骨悚然。
  东西给完了,我又坐回了椅子上,非常老实安静,“好了,你可以点着我去煮栗子了。”
  “你是真的不在乎身处何地,无所谓任何情形,这份淡定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盯着我,“你果然是与常人不同。”
  全身的穴道被一路点住,我又恢复了木然的状态,笑容却不改,“我现在只想填饱肚子,而不是和你讨论我的性格。”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他的人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我的笑容也在一点一点的凝结。
  忍住
  我必须让自己轻松,让自己不在意,不能疯狂,不能崩溃,因为任何多余情绪的宣泄都不能解决事情。
  坚持
  我只能坚持下去,不管还会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唯有坚持才有希望。
  磨难,艰辛,终究会过去,我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保重自己。
  还有,坚定自己的信念!
  看着阳光在眼前一点点的淡下去,阴冷逐渐弥漫,黑夜遮掩了一切,冷冷的笼罩上我的身体。
  不能躲闪,不能逃离,唯有笑着面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4:19
任灵羽的阴谋

  “哇!”我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一颗一颗‘石头’,发出巨大的赞叹声,“这个象羊屎一样的是什么东西?”
  “羊屎?”某人的声音立即提高了八度,极度不满,“你什么意思?”
  我拿起一颗,硬邦邦,黑漆漆,散发着一股子的焦糊味,丢出去是绝对有杀伤力的暗器,光用眼睛我是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玩意,用鼻子更是嗅不出任何气息,唯有手……
  捏捏,很硬,再捏捏,有点光滑!
  “这个……”我非常不确定的、非常怀疑的、非常迟缓的开口,“这个不是我刚才给你的栗子吧?”
  在他无声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我简直悲从中来,真想趴在地上抚‘尸’痛哭,“我叫你煮个栗子,你也能煮成黑色?这是怎么办到的?”
  他指着我面前的一堆小煤球,“这东西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你叫我煮,我就煮了啊,水煮干了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叫你煮,你就把水煮干?”我的脸差点垮到地上,“那你为什么不把锅子煮漏了才认为熟了?”
  他垂下头,有些不自在,又猛的抬起头反唇相讥,“你又没说什么样是熟的。”
  感情一切还是我的错咯?
  “我以为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教的,没想到有人就笨成这样。”我垂下目光,悲惨的看着手中的碳球。
  这个应该能吃吧,应该能吃吧,应该能吃吧……
  嘴角噙着一丝坏笑,我望着他,“喂,这个东西的壳太硬,我剥不开,你武功好,给我捏掉壳。”
  他一声不吭的拿过栗子,拇指食指一捏……
  “喂,你不能小点力气啊,都成粉了,叫我怎么吃,难道舔你的手指头?”我肚子都抽筋了,为什么还要和这样一个家伙在这里嘀嘀咕咕,如果现在上床躺着,会不会不那么饿?
  沉吟间,耳边不住的传来噼啪声,看到不少黑色的栗子壳带着粉末掉在我的脚边,形状惨不忍睹。
  “这个,行不行?”有点迟疑的声音,大巴掌摊在我的面前,一颗小小的栗子肉在掌心中滚动,显得娇小无比。
  看肉色,还算得上是粉黄,我拈起丢进嘴巴里,虽然有点焦糊味,更重的是粉粉的甜味,我点着头,嚼着栗子肉,“总算有吃的了。”
  一声不响,又一个栗子肉送到我的面前,看形状明显比上一个好多了,我想也不想抓起来就丢到嘴巴里,先填饱肚子要紧。
  我吃的快,某人剥的也快,整个院子里只有不断响着的噼啪声,他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我得意的笑着,“小子不错嘛,有伺候人的潜力。”
  古人说,人不能太得意忘形。
  古人还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一声咳嗽,被栗子碎末呛到了喉咙,整个嗓子里全是黏黏糊糊的栗子糊,话也说不出来。
  翻着白眼一个劲的咳嗽,涨的满脸发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背,一股暗劲涌了过来,我猛力一咳,终于把堵住嗓子眼的栗子糊给咳了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大口大口喘着,“水,水……”
  一碗水匆匆的伸到我的嘴边,我胡乱的咽着,喝了个满脸满下巴,顺着下巴滴答到胸前。
  “你真没形象,饿死鬼投胎。”他冷冷的说着,“看到你这副吃相,我真的确定你不会寻死了。”
  我吐出一口长气,“饿死鬼投胎不也是你饿出来的?不过如果天天让我喝你那个鸡汤,我未必不会寻死。”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眉头一皱,端着碗的手又近了几分,紧贴上我的唇,声音也忽然变的严厉,“喝,你要是不喝,老子给你灌下去。”
  “我不要!”再喝肚子都炸了,他发哪门子神经,“你想灌死老娘啊。”
  无声无息间,我的面前飘落一道人影,借着月光,我看到任灵羽站在院子中,阴森的目光盯着我的脸。
  “师傅!”莫沧溟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
  “嗯……”任灵羽轻应了声,看着我满身溅的到处都是水渍,“她还是不肯吃东西?”
  莫沧溟垂下头,声音认真,“徒儿给她灌了鸡汤,被她全吐了;午时带她去厨房,被她偷了空子差点自焚,刚才硬塞了些栗子下去,又灌了些水;倒是老实了几分,徒儿看管有失误,还请师傅降罪。”
  咦……
  这些话?
  任心中有千百个念头,我却只是闭上眼,不让半点心思泄露,做出一副威武不屈的姿态,对任灵羽不屑一顾。
  事实都是事实,只是离真相,似乎有那么一些些的差距,莫沧溟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居然没说出我的打算?似乎想要让任灵羽一直认为我想死?
  任灵羽哼了声,“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寻到了空子就会玩花样,就按你现在这样吧,点住全身的穴道,吃饭喝水硬灌。”
  “是!”莫沧溟毕恭毕敬的答应着,声音中没有半分波澜。
  “你去我房里等着,我有话和你交代。”任灵羽传达着命令。
  “是!”莫沧溟不带任何犹豫的应着,衣袂声渐渐远去。
  耳边听到脚步沙沙,下巴被两只手指狠狠的捏住,疼的我整张脸都麻木了,她的声音在耳畔冷酷的传来,“任霓裳,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已经传出讯息给任幻羽,不出几日她一定会赶来这里,你若死了我可就没办法对你娘交代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扭曲变形的声音艰难的挤着字,“你不用、向、我娘、交代、你、去、向、月栖、交代!”
  提到月栖,我看到她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嘴角冷冷的抽着,“任霓裳,我算计了你十年,我的儿子会和你在一起确实出了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你真以为我是前几日才知道他是我儿子的吗?”
  她的面容在秋月的冷光中泛着妖异的感觉,“十年前,我在‘云梦’青楼中无意中看到你,你那酷似景飒的容貌,你那与任幻羽一模一样张扬的性格,还有我探知的神血都在告诉我,你根本不是‘云梦’皇族的人,就算是皇位继承人也不能有你这样的神族筋脉!我教你武功,教你如何控制自己奔涌的气血,就是不希望你以后某日神血爆发时被人看到传扬开来引起神族的注意,我一直在等,等这些年的日子过去,等你被神族的人遗忘,等你失去继承的资格。”
  我的师傅,我一直感激她交给我控制神血的内功,我感激她传授我的武功,可是这感激的背后,竟然是如此无耻龌龊的思想。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想冷笑,可惜脸被捏着,任何表情都做不出来,“杀了我,永远不会有任霓裳,不是更没有人与你竞争族长之位了?”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我当时确实应该杀了你的,那时候的你飞扬跋扈纨绔不堪,怎么看都不是能委以重任的族长之人,我留着你,就是担心有人争夺族长之位,而一个只知享乐沉迷男色的偏偏又是正统继承人的你就是最好的挡箭牌,拱你上位,却还能控制你;这就是我当时留你一命的原因,可惜我没想到,短短几年,你居然会成长成如今这般,倒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
  我狠狠的瞪着她,嘴唇被牙齿咬着,口内已经泛起了血腥气,“那月栖呢,他何其无辜,你就为了让我被你掌握,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牺牲吗?”
  “我儿子?”她轻哼冷笑,“在神族,我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所以我不能长年出谷,当我找到你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月栖近在咫尺我都没有发觉,待我开始怀疑时,他早已经委身于你,更是陷入情网难以自拔,‘云悠寺’时我本想带他回来让他永不见你,可惜我派去的人因为一句不得让他受到伤害而错失了良机,被‘千机堂’抢了先,又被你及时赶到,不过我失去孩子二十多年,在我心中早当这个儿子死了,如果不是为了接近你,让你彻底对我再无半点怀疑之心,你以为我会有那日的相认?”
  “我宁愿你永远不要认他!!!”月栖早已认命了自己无父无母,早已习惯了不再为了所谓的爹娘伤心,可是如果他知道他的娘亲认他只是为了利用他,关爱他只是为了抓我,在他娘心中他根本是完全可以拿来牺牲的棋子,那才是真正的伤心。
  如果是这样的母亲,我宁愿月栖从来都没有找到母亲。
  “如果他向着我,我当然会认他,也会好好的待他,可是他的性子,就和他当年的爹一样!你知不知道他爹?一个发誓与我同生共死的男人,在发现我要杀景飒的时候,居然敢偷偷将月栖送往人间,然后拿着月栖的下落和自己的命威胁我,说我若是一意孤行他就自杀,让我失去他,失去月栖的下落!他是我的男人,居然笨到亲手剜去血誓印记,放弃我神族能给的数百年生命,明知道是死都会选择背叛我,这就是情意太重的下场!”她冷冷的盯着我,“成大事者就要放下儿女私情,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娘,一个为了男人远走他乡抛弃族人,一个为了男人数次要生要死,都被男人所累,都不是成大事的料,为什么还死扒着族长的位置不肯松手?”
  她松开手,指着我,笑着张扬无比,笑的凄厉无比。
  “你看你娘,我就知道她多情种子,只要杀了你爹杀了你,她所有的气焰就会被打压,从此远离神族独自伤神,看看,我算对了吗?你娘除了拥有所谓的神族族长的印记以外她还有什么?二十年后,她依然算不过我,还想装成任绮罗引出我,真是傻的可爱,蠢的可以!”
  “可我娘有我爹,我有我的爱人,就算我们不是族长,我们还有家,你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除了冷冰冰的座位,你还有什么?”我怜悯的看着她,“丈夫宁愿死都不要你,儿子知道真相后也不会再信任你,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的面孔扭曲如厉鬼一样,反手一巴掌抽上我的脸,把我的脸打向一边,“你就在这里给我老实的坐着,等你的母亲亲手将族长的位置交给我,哈哈哈哈……”
  她飞驰而去,被点了穴道的我傻坐在凳子上,眼前只有夜色的黑沉。
  鼻端,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气息,混杂在草木的芬芳中,让我一时难以判断。
  这,怎么可能……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5 20:38:26
日夜双侠之同生共死

  秋风很凉,带着一股萧瑟的悲伤,带着一股肃杀的冷清,空气中只有枯黄的树叶传来的腐朽气息,闻在鼻子里满是伤感的味道。
  只是在这样的味道中,隐约传来了一丝不属于这个地方应该有的味道,迷惑的香气。
  是曼陀罗吗?
  月亮很高,月色很冷,撒在我的脚边。
  夜色中的曼陀罗……
  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与我魂魄相依,唯一与我同生共死的人。
  应该是错觉吧,莫沧溟说了,这里是被下了神族的禁制,除了神族的人,神族的血,或者神族引领着人,人界的人是无法进入的地方。
  可能是这个院子哪个地方种了曼陀罗,竟然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想到心疼,想到心底浮现了淡淡的思念。
  眼前,忽然飘飘忽忽的落下一个人影,在黑夜的包裹中那么的朦胧,那么的迷幻,让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因为思念而出现了幻觉。
  红色的衣袍在翻飞,修长的人影在月亮逐渐露出的光华中现出,仿佛是妖灵刚刚幻化出的人形,悄悄的展露他的身姿。
  是夜!
  我肯定没看错,就是夜!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进入这个地方的?
  满心的疑问充斥着我的脑海,可我不敢开口,我怕有任何动静,就惊住了刚刚离开的任灵羽和莫沧溟!
  那张美绝天下,糅合了万物灵气的脸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轻松的绽放笑意,冲着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我皱着眉头,眼神凝重,看看他,又看看远方,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心声。
  ——“你个猪头,死这来干什么,还不快走?”
  ——“不走,日夜双侠,永不分离!”
  ——“去给我娘报讯,让她来这救我!”
  ——“报了,我看看能不能自己带你走!”
  他的手指在我身上摸索着,笑容慢慢的凝滞,抬眼望着我。
  ——“不是点穴,你的武功呢?”
  ——“废话,神族禁制,你解不了的,快走!”
  ——“解不了,就带你走,让别人解!”
  夜的眼神,写满了他的固执和坚决,手指在我身上连连点着,倒是解开了莫沧溟点的穴。
  他蹲下身子,示意我趴上去。
  我的手按在他的肩头,嘴唇凑上他的耳边极快的说着,“夜,我在这里不会有危险,你进来已经是极大的冒险了,我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但是以任灵羽的武功要想完全避过已经是运气中的运气了,你赶紧走,不要再让我多一份揪心,带着没有武功的我,你根本不可能躲避的了他们,快走。”
  他的手臂一扣我的腰,我不由自主的倒在他的肩头,那个红色的人影脚尖一点,犹如鬼魅般窜上了树梢。
  我知道夜的轻功很高,即使我得到了神族武功的传授,唯有轻功我仍然不敢说超越了夜。
  可是,这个院子的里的对手,是和我武功不相伯仲的任灵羽,还有神族的玄武侍卫莫沧溟,只莫沧溟一人的武功,便与夜缠斗上千不知谁更出色,何况还有一个遥歌。
  他的轻功再好,带上一个没有武功的我,在这样的对手面前,那太容易留下声息而被察觉。
  夜这个行为太冒险了,将自己完全的陷入险境,这不是那个精打细算万事琢磨上千遍寻找出一个良策保全自己的人会做出来的事。
  我的夜,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激进,如此不会谋略了?
  是被情乱了心智,还是被担忧淹没了你的理智?
  可是现在,不是我与他纠缠拉扯你走我留的时候,任何动静都是致命的,我除了顺从,就只能期望夜真的能够不被发觉。
  此刻的我,再有任何想法,任何担忧,任何不满,我都不能说,因为我不能乱了他的心,因为刚才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坚决,看到了认真,看到了不带走我就一起留下的决心。
  傻,真傻!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也不知道夜要走多远才能逃离,我只知道我的心跳的很快,非常快。
  我希望能赶紧跑离这个地方,脱离他们的监视,不是我怕死,不是怕丢掉族长的位置,是怕夜,怕夜受到伤害。
  能感觉到,他将身形提高到了极致,不快,却很轻。
  快了,衣袂带风的声音会让人听到,他宁愿慢,小心的掠着。
  树影在眼前倒掠,我们已经离开那个院子挺远了吧,可是我的心,却越来越不安。
  这不安,来自于任灵羽。
  她,清晰的摸准了我娘的心思,二十五年前能以我爹逼走我娘,二十五年后她能猜准‘血印符’不在我娘的身上。
  她,布下了千重万幻的局,让我无数次身陷险境,甚至还一直对她无比信任。
  她,冷血无情,为了达到她要的目的,能够隐忍二十多年,能够利用自己唯一的亲骨肉,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死。
  这么一个心机缜密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防范,就这么让夜带着我跑?
  我的手拍上夜的肩头,低低的说着,“夜,事情可能有问题,不要往外面跑,咱们回去。”
  夜脚下一停,呼吸中思量着,然后微微摇了下头,“日,我知道你想试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如果我是那个女人,我会在院子里和出谷的地方各自安排人,无论去哪躲,都是要打!而不管如何打,终究还是要走出谷一条路的,那我不如赌此刻他们还没来得及赶到谷口。”
  “你觉得可能吗?”一道男子娇媚而清朗的嗓音出现在不远处的前方,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三道人影缓缓的显出了身形。
  任灵羽的表情有些意外,莫沧溟是一如既往的沉凝,只有出声的遥歌,娇媚的表情中尽是兴奋和跃跃欲试。
  “大鱼没来,来了个虾米。”任灵羽看着夜,“不过我的确低估了你,居然能以人界身体闯入我神族禁制中,而且居然能避过我的耳目让我探查不到你,如果不是你进入这里时以血解开神族禁制,我还不知道有人进入,能一路跟踪我而让我不知道的,你倒值得我钦佩。”
  夜轻轻的放下我,“原来是神族的禁制让你知道我来了而不是我的轻功泄了底,这么看来我也不算太失败,能被神族前辈如此夸赞,我倒有些汗颜了。”
  任灵羽的身影忽然如鬼魅一般飘上前,冷不防的朝着夜抓去,夜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明明看到任灵羽的攻击,却没有半分放开我的意思,带着我直直的后退,另外一只手迎着任灵羽还击。
  夜的武功,纵然全力施为,只怕也不是任灵羽的对手,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巨大的负累,任灵羽似乎也并没有完全要置他于死地的想法,掌指交错着,两人瞬间对了十数招。
  “夜,放开我!”我看到夜的鬓边露出了微微的汗意,感觉到任灵羽的掌风散发着窒息的力量,笼罩上我们的身体。
  他没有看我,只是露出了一抹淡笑,让天地失色的淡笑,“不放!”
  “你不是她对手,放开我!”我声音更急,奈何却挣脱不了夜的手心。
  “我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放开不放开都不是对手,又何必放开?”他从容的声音,浅笑的表情,完全不在乎的语调让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夜会做出这么傻的事,为什么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因为他看不到我,不知我有没有伤,有没有疼,在他心中如果是死,不仅仅是因为‘同生共死’的效果发作时我们同死,而是要手牵手,紧紧依偎着,一起!
  因为‘日夜双侠’永不分离!
  他根本就不是来救我的,他是来自投罗网的,只要能和我在一起。
  “嘶……”任灵羽的手从夜的胸前晃过,衣帛破裂声清脆的传来,雪白如玉的胸膛在月光下散发着凝脂般的光泽,两点红晕如血般刺痛人眼。
  任灵羽停住手,眯起了眼睛,让我一时看不穿她到底在想什么,“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可能进入神族的地界,原来是你和她之间这个‘同生共死’,让你的血拥有神族的力量,才能穿越我的禁制。”
  夜轻拢了下衣衫,依然紧握着我的手,“我不懂,我只看到你把血点在光晕中,于是乎自己试了试,就这么好运气的进来了,没什么特别的。”
  任灵羽的目光中似乎闪过什么,让我心头一震,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能看到我的动作而不让我察觉,我不相信你进来前没有任何布置。”
  夜侧脸看看我,“我只是把这里的地形图传了回去,就这么简单,其他什么布置都没有,因为你如果要杀日,我也逃不过一死,如果你不杀日,那么证明你投鼠忌器,既然不杀日了,也不会杀我,所以我就来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他说的随意淡然,只有我知道,他是抱着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来的。
  救,同走。
  输,同留。
  死,同棺。
  “你是我这些年来人界少见的钟灵毓秀的男子。”任灵羽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和占有,眼神停留在夜胸口的两个红点上,“跟我怎么样?保你成为天下最华贵的男子,放眼天下只有你配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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