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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妻要翻身》猫眼黄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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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7:13
☆、(18鲜币)第三百二二章 放下枷锁

  她抱着木匣回到自己养伤的偏屋,什麽也不想地发了大半天的呆。直到傍晚来临,她才出了房,在卓玛的陪同下,於村後山坡高处的一棵矮树旁亲手挖了一个深坑,剪下一缕头发放进装着扎西朗措手掌的木匣里,将木匣埋进地里。
  填平坑後,她又捡来石块在上面垒了个大大的玛尼堆,在玛尼堆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磕完头,她直挺挺地跪着,一动不动。
  “卓玛姐,你想听我唠叨吗?”沈默许久,她转过头,向蹲在旁边的卓玛轻声问道。
  “你说吧,我听着。”卓玛恬淡的笑就像一轮皎洁静谧的月亮。
  
  她转回头,继续盯着玛尼堆,低低诉说起来,“我的父母都是孤儿,在我快满十七岁时一起出车祸死了,我也成了孤儿。二十岁时,也就是一年前,我遇见了扎西朗措。他是个非常出色的男人,热情追求了我半年,直到我也对他动了心,我们才终於定下婚约。可是後来我们不小心分散了,相隔大半年後才又相见。”声音带上哽咽,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道,“我们只相聚了几天,他就为救我送了命。他还有阿祖、阿妈、阿爸、阿兄、阿妹和阿弟一大家人在等他回去,可他却永远回不去了。是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遇见我,不是爱上了我,他根本就不会死!”她激动地嘶声哭诉,痛苦地仰起头,晶莹的泪水从紧闭的眼睛汹涌迸流,“卓玛姐,我是个罪人,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卓玛起身走近她,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不,这不是你的错。他爱你,把你看得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才会心甘情愿地为你牺牲。就像吉格哥一样,他爱我,所以我说的话他总是认真听着,我伤心了他总会哄我开心,田里的农活他总是抢着做,有好吃的总是想着我,他愿意把所有的钱都花在我和孩子身上,自己却三年都不买一件新衣。”清秀的眉眼弯出丝丝甜蜜,“他总说一个男人这辈子能遇见一个想掏心掏肺对她好的女人是天大的幸运。罗朱,遇见你,能为你付出所有是扎西朗措天大的幸运,你没有罪,也不是罪人。”
  “我没有罪……我不是……罪人……”她睁开朦胧的眼睛,低低呢喃。
  
  “对。你不仅不是罪人,还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一个比许多女人都要幸福的女人,因为你遇见了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卓玛温柔地抱住她的头,温软的声音像是能吹化积雪的暖风,“扎西朗措深爱你,他的肉体虽然死了,但他的灵魂会化成风,时时吹过你的面庞,会化成白云和星星,不分昼夜地注视着你。”
  “……他的灵魂不步入轮回麽?”
  “所以呀,你要活得好好的,才不会辜负他的爱,才能让他的灵魂幸福安宁,放心地步入轮回。说不定,在某一世中,你们又会相遇,又会相爱。”
  是这样吗?她任由卓玛抱着自己的头,靠在卓玛柔软胸腹间,嗅到温暖馨香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又吐露出她不敢正视的心声。
  
  “卓玛姐,其实在和扎西朗措分开的大半年里,我遇到了四个同母兄弟。”她顿了片刻,才悄声道,“我对不起扎西朗措,他全心全意地爱我,为了能再见到我咬牙熬过巨大的痛苦,他甘愿为了我死,我却在那大半年中不知不觉地把心分成了几瓣,为别的男人动了心,我是个很坏很坏的坏女人。”
  “傻妹子,男女间的缘分和感情谁也说不准,谁也说不清。有人一生谁也不爱,有人一生只爱一个人,有人一生会爱几个人。几十年前,邻村有户人家就是兄弟四个共娶了一个妻子,後来中途又上门了一个中意他们妻子的男人,那个妻子对每个丈夫都爱都心疼,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是有名的贤惠女人。”卓玛想了想,又道,“谁也没规定双方的爱一定要分量相等,更没有谁对不起谁的说法。就拿我和吉格哥来说吧,他先爱上我,我刚嫁他时有些嫌弃他的年龄比我大太多,後来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才慢慢爱上他,越来越爱。你只要记得扎西朗措对你的爱,你对他的动心就行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我们回家吧。”卓玛扶她站起来,轻笑道,“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住在卓玛姐家里,直到你想走为止。”
  “……谢谢。”她低声回道,回眸再次看了看垒砌的玛尼堆,下坡的步子比上坡时轻盈了不少。
  
  那天晚上,她的梦有了变化。
  她不再梦见扎西朗措躺在血泊中的恐怖模样,她梦见的是扎西朗措抱着她在草原上策马奔驰,对她热情爽朗地笑着,开心地叫她“罗朱,我的仙女”。
  随着时间的流逝,父母和种种血腥残酷的画面也从梦境中逐渐消失。她开始不断地梦见她独自坐在一个透明的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罩子里,罩子外面是四个男人,一个跪着,三个站着。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模糊看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血迹。他们的眼神似乎都是焦躁痛楚的,他们的嘴都在张合,似乎正在对她说什麽。
  她努力想要看清,却怎麽也看不清;努力想要听清,却怎麽也听不清。她与他们之间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谁也不能向谁靠近一步。她与他们就这样彼此望着,整整一夜。沈厚的悲伤从他们身上溢散出来,穿透红光罩子,压迫得她几乎窒息。
  
  每次醒来时,脸都是湿漉漉的,卸去了罪孽枷锁的心脏又酸又痛。
  她帮卓玛做家务,帮带孩子,一起到田里劳作。忙碌的时候不觉得,可一旦闲下来,一旦看到卓玛和吉格的温馨互动,一旦夜深人静时,她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孤单难过。当初父母死了,她虽孤独但并没有多少难过,只想着等再长大点,就找个有些喜欢的平凡男人结婚,好好过日子。穿越古代屋脊高原,在那没有自由的残酷环境下,她还是抱着这个小小的憧憬。眼下穿越回和平的现代社会,她心里却突然没了那份坚持许久的念想。
  
  罗朱收回俯瞰村子的视线,偏头看向身旁的玛尼堆,清澈的眸光柔和明亮,唇角轻轻翘起。
  “朗措,要是我们能像约定好的一起在深山里生活,我想我也会像卓玛姐那样在日积月累的生活中深深爱上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绝不会让你白救我一场。”一阵和煦的轻风拂来,矮树上的叶子飒飒作响,她眯起眼,享受着这股轻风的拂面温柔,低低呢喃,“朗措,是你的爱化成的风麽?”扎西朗措用他的爱让她知道了自己是一个比大多数女人都要幸福的女人,告诉她可以勇敢地去相信爱,尝试爱。
  
  风过之後,她慢慢睁开眼睛,眸光转深,“朗措,我独自想了几个月才明白已经生出来的感情不是逃了便能断绝的,就像你不在了并不表示你的爱也不在了。”她自嘲地笑笑,“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特别胆小特别蠢笨特别没用的女人?因为目睹了十几年父母那种反复无常纠结万千的爱与恨,我便对男女之间的爱产生了畏惧和怀疑。明明动心了,我却不敢大敞心门回应你的爱,也不敢相信他们的喜欢。我拼命压抑自己,让自己只保持在心动的状态。即使知道自己生出了喜欢,也不敢正视,想到的不是逃避就是舍弃。”
  她拾起一块石头,轻巧地垒在玛尼堆的最高层,自嘲的笑里带上了几分委屈:“可是他们最初对我的确很坏,恐吓、折磨、强暴、威胁、骗奸,什麽可恶的事情都做过,我对他们一直有怨恨,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喜欢全很正常对不对?”
  
  眼睛微微酸胀发涩,心也跟着酸痛起来。日复一日地想了几个月,看了几个月卓玛和吉格的恩爱相处,她才恍然自己在感情上真的是太胆怯太懦弱太蠢笨了。以往他们不喜欢她,自然是遵循本性行事,怎麽可能对她好?後来喜欢了,才会对她好。就像他们对她很坏时,她没有喜欢上他们一分。只後来感受到他们对她的好了,才一点一点地有了心动。
  她该学会往前看,而不是总盯在父母纠结半生的感情上,总盯在曾经的痛苦回忆上。她该学着勇敢地去相信一次,尝试一次,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强行压抑忽视,甚至逃避舍弃。哪怕喜欢在最後变质了,她总尝过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仔细想来,她的父母虽极不负责极不称职,但他们相爱又相杀地纠结半世,真真正正地爱过、恨过,似乎活得异常充实。
  她也想通了他们之所以没在突袭时救她的原因。俘虏被天竺僧和德里苏丹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属於严密看押的对象,那时战争才刚开始不久,敌军人数众多,要从中救出她哪儿那麽容易?不小心暴露了她的重要性才真正会要了她的命。
  
  在无数次梦境中,她坐在红光罩子里感受到他们散发出来的沈郁悲伤,忆起他们最後对她的许诺,再蠢笨也明白了自己对他们的重要性。
  可是,她明白得太晚了,她对待感情的胆怯和懦弱,怀疑和逃避让她与他们相隔了无法跨越的时空距离,再也不会有所交集了。
  这辈子不会再有人用极度恶心的方式一口口地哺喂她,唤她乖猪了;不会再有人为她活血化瘀,为她洗浴着衣,唤她小猪猡了;不会再有人用温柔慈爱包容的目光看着她,喂她吃各种各样古怪的东西,偶尔恶劣地逗弄她,唤她小猪了;也不会再有人背她翻越喜马拉雅山,喂她喝血,唤她姐姐了。
  
  一切的一切,不管是痛苦折磨,还是甜蜜温馨,都成了深埋的回忆。罗朱曲起膝盖,把头埋进双臂中,任由泪水浸湿裤子。
  时间永远都不可能倒流,让她重新改变选择。而时间又是最好的疗伤药,现在的她无法活得安好心宁,或许有一天,她会放下所有,让眼睛向前看,迎向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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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7:23
☆、(13鲜币)第三百二三章 准备出发

  “罗朱姨,快下来回家吃饭了!”
  清脆的童音从远处飘来。罗朱连忙抬起头,使劲擦了擦眼睛,寻声看去。
  山坡扭扭摆摆地跑上来一个虎头虎脑的男童,正是卓玛快满六岁的儿子达亚。一头黑毛香猪在他身边左蹿右蹿,好几次都差点绊倒这个小家夥。
  “马上就下来。”她捡起地上的草帽戴到头上,又拾起镰刀,站在坡上招了招手,脆亮地回道。走了两步,她忽地转过身,朝玛尼堆低声笑道,“朗措,我要回卓玛姐家吃饭了。以後……陪你的日子可能不太多了,你到时候千万别生气。”
  
  她加快步子,小跑着来到达亚跟前,牵起他肉嘟嘟却绝对不细嫩的小手,笑问道:“央娃呢?”央娃是卓玛女儿的名字,刚满两岁的小女孩有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长得可爱极了。
  “洗好了手,正在饭桌边坐着呢。”达亚兴高采烈地说道,“罗朱姨,今晚也要接着讲小恐龙阿贡的故事喔。”罗朱姨在屋子里养伤的两个月中,除了做恶梦发出尖叫外,几乎不说话,也不理人。伤好後,她才走出屋子,和阿妈阿爸一起做事,偶尔照顾下他和妹妹。夜里的尖叫声少了许多,不过他常常看见她瞧着阿爸和阿妈会偷偷红了眼圈,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又过了一个月,罗朱姨晚上不会做噩梦尖叫了,脸上的笑容多了,话也多了,她会给他和妹妹讲许多电视里没有的有趣又好听的故事。
  
  “没问题。”罗朱笑眯眯地提出要求,“不过达亚今晚也要自己洗漱干净,乖乖地睡觉。”
  “没问题。”达亚模仿着罗朱姨的语气,使劲拍拍小小的胸脯。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拖着长长斜斜的影子走进村子。村子里的小路上没什麽人,各家院子里也没有孩童玩耍的身影,大家都在家里吃晚饭了。
  “卓玛姐,我们回来了。”刚走进简陋的院子,罗朱就冲打开的木屋门扬声喊道。
  “洗完手就快进屋吃饭。”卓玛从屋门探出半个身子,笑着招呼。
  “知道了。”
  罗朱把镰刀放在木屋的廊板下,领着达亚到水盆边,舀水把手洗干净,两人一块儿在木屋前的石头上狠狠跺跺鞋上的灰,把鞋子放在廊板上,只穿着袜子走进木屋。
  
  堂屋的小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个素菜,一个素汤,还有几副碗筷,米饭添上了,正冒着热气。两岁的央娃坐在桌子边,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米饭,听到响动,立刻朝他们扬起大大的笑脸。
  “卓玛姐,要我说多少次,央娃人小,饿了就让她先吃,没什麽关系的。”罗朱盘坐在矮桌前,拿起央娃碗里的小勺子舀了些汤和菜,和饭一块儿拌匀後,推到央娃的面前,“喏,罗朱姨和阿兄都回来了,小央娃可以吃饭罗。”
  “谢谢罗朱姨。”央娃奶声奶气的童音软糯糯的,分外勾人怜爱。
  “不能因为人小就怀了规矩。”卓玛收拾好灶塘,也坐下来。
  人坐齐了,大家才一起开动起来。家里不讲究什麽食不言寝不语,一天三顿都是一边吃一边聊。
  
  “卓玛姐,明天吉格哥就该背回全村第一台平板电视机了吧?”罗朱嘻嘻笑道,“到时候卓玛姐可以在村子里好好炫耀一番。”
  世上的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也太过奇妙。她怎麽也没想到穿越回来的地点居然是三年前看过的“背着洗衣机翻越翻越喜马拉雅山”故事里所描述的珞巴族村子,而救她的这对夫妇就是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难怪她总觉得吉格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难道是因为自从读了这个故事後,她潜意识里非常羡慕这对夫妇之间相濡以沫的温馨感情,所以才会落在这里?
  离背洗衣机过去了三年,吉格後来又背回了一台电冰箱。除了电脑、电风扇和空调之类还用不上的家电,这个家里的家电设备几乎都齐全了。木屋的大小窗户也全部换成玻璃铝合窗,使屋子里明亮了许多。
  
  夏季,四周高山的冰雪融化,通往外面世界的山路显露出来。七月,村子里的开山大运输就开始了,运输会一直持续到九月底。当雪花再次从空中飘落後,加热萨村又将进入整整九个月的与世隔绝。前不久,家里用了好几年的电视机坏了。这次运输,吉格哥要背回一台流行的平板电视机。
  “一台平板电视机有什麽好炫耀的?也不嫌丢人。”卓玛嗔道,夹了一筷子菜到达亚碗里,忽而微微叹了口气,“要不是平板电视轻薄,我是说什麽也不会让吉格再背东西的。他已经满了三十六岁,力气不能和头两年相比了。”
  “所以啊,卓玛姐向大家炫耀的不是平板电视机,而是吉格哥对你的爱,你对吉格哥的爱。”罗朱摇着筷子,黑曜石大眼弯弯的。心却黯然抽痛起来,那个背着她翻越喜马拉雅山的童颜男人再也看不到了。
  
  “不害臊,两个孩子还在一边吃饭呢。你少说话,多吃饭。”卓玛夹了一筷子菜丢到罗朱碗里,嘴里轻斥着,双颊却不可抑制地浮起层层幸福的害羞红晕。
  罗朱嘿嘿一笑,不再调侃卓玛,和着饭,把菜扒拉进嘴里。她的运气真的很好,以前遇上一个叫卓玛的妹妹,现在遇上一个叫卓玛的姐姐。两个卓玛都是生活在爱里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善良热情,质朴灵慧,也都教会了她不少的东西。
  吃晚饭,罗朱和卓玛一起收拾碗筷,烧水洗漱。卓玛坐在堂屋的台灯下刺绣,她给两个孩子讲故事,哄他们入睡後走进了堂屋。
  卓玛放下手里的刺绣活计,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罗朱。
  
  她赶紧说了声谢谢,接过茶碗轻轻啜饮一口。清香的暖流从喉管滑下,胃里有种满足的舒适。
  “卓玛姐,我到加热萨村已经快要五个月了。如果不是碰到你和吉格哥,我说不定会活不下去。”看到卓玛张口欲说,她连忙抢道,“就算我活下来,肯定也不像现在这样精神。”
  “你哪儿精神了?脸色和嘴唇一直苍白得像个鬼。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一个多月虽然没在夜里尖叫哭喊,早上醒来却总是会发呆流一阵子泪。”
  “可是我会笑了啊,也愿意说话了。”罗朱又抿了一口茶,嘴角咧出浅浅笑容,“是你让我逐渐解开了负罪的结,学会记住并感谢朗措的爱。”
  卓玛沈默片刻,有些不舍地问道:“你要走了?”
  
  “是。我想随村子里的最後一次运输出山,去找那四个同母兄弟。其实他们一开始并不喜欢我,对我也很不好。後来喜欢上我,才像吉格哥对你一样对我好了。”罗朱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可那时候的我一想起他们以前的不好就忍不住地怨恨,也不相信他们的喜欢,便强压下自己对他们生出的喜欢,千方百计地逃得远远的。在路途中重新遇见了扎西朗措,也遇见了一群坏人。这几个月里看到你和吉格哥的幸福生活,我突然也好想放开胆子试着去爱一次。”
  “你能想通是最好的,总算我和吉格,还有扎西朗措没白救你一场。”卓玛眨眨眼睛的酸涩,笑着轻声问,“以後还会回来吗?”
  
  罗朱仰起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把茶碗里的茶水全喝光,用手背粗鲁地抹了把嘴,将手里的茶碗放在小桌上,蹲在卓玛面前,牵起她的手,认真道:“会回来的。卓玛姐,我走了後,希望你能每隔一段时间就往扎西朗措的尼玛堆上添一块祈福石头,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傻妹子,卓玛姐记住了。”卓玛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上她的手背。
  “谢谢。”罗朱张臂抱住卓玛,把头深深埋进她的腰间。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7:36
☆、(14鲜币)第三百二四章 祝你幸福

  吉格背回来的平板电视机让村民们非常羡慕,男女老少都赶集似的来他家串门,见识见识轻薄的液晶电视机。他们用眼睛好奇地看着,用手好奇地丈量着厚薄,议论着要是自家的电视坏了後,也重新买一台这样轻巧又荧幕清晰的电视机。
  当热闹终於彻底冷清下来,村子里最後一次运输也要出发了。不过这一次的运输队不是吉格带队,而是由村子里另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夥带队,罗朱将随马队出山。
  出发前的晚上,卓玛硬塞给罗朱一千块钱。她坚决不要,卓玛却说这是与吉格商量後的共同意见,算是借给她的。以後等有钱了,回村子时再还。
  
  望着手里的钱,罗朱心里暖烘烘的,眼睛涨得十分难受。卓玛和吉格要养育两个孩子,他们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她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们却一见如故地真心将她当妹子,当亲人看待。穿越,她遇上扎西家,再穿越,她遇上吉格家。这全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想了又想,终於狠下心,把魔鬼法王留给她的唯一的纪念──一百零八颗青金石念珠拆成了六串套在手腕上的十八颗手串念珠,四颗白玉间珠和两颗白玉大师珠粒分别穿在了四根手串念珠中,二十个小金环和纯金金刚铃杵则穿在了另一串念珠上。
  
  第二天清晨,运输马队出发了,吉格一家四口将罗朱送到了村口。
  罗朱等马队先行,趁着没什麽人了,从衣袖遮盖的左腕上迅速抹下四串嵌着羊脂白玉珠子的念珠硬往卓玛手里塞:“卓玛姐,吉格哥,这四串念珠是我把长念珠拆下来重新穿的,希望你别嫌弃。”卓玛和吉格都是虔诚的藏传佛教信徒,送他们念珠是最好不过的。
  卓玛和吉格都知道罗朱有一串长念珠,麽指指甲盖大的珠子颗颗滚圆,比天空还要美丽的深蓝中点缀着金灿的星星,间珠和大师珠粒全是比奶脂更滑腻莹润的白玉雕琢的,细绳上串着的是纯金的小环和金刚铃杵。最难得的是每个珠子上都雕刻了一尊栩栩如生的佛像,整串念珠表面好似浮动着一层神圣纯净的灵息。即使他们没多少见识,也能估摸到这是一串极为珍贵的念珠。
  
  “不行,我们不能收这麽贵重的东西。”卓玛肃了眉眼,将念珠退回罗朱手中。
  “罗朱,我们一家人和你结了善缘才会救你,收留你,不求什麽报酬,你快把念珠收回去。”吉格右手抱着央娃,左手牵着达亚,也是坚决推辞。
  “卓玛姐,那四个同母兄弟中有一个是法力高深的僧人,我的这串青金石念珠是他亲手做的,也是他亲自加持开光的,能驱邪避凶。就像吉格哥说的,正因为我们结了善缘,我才愿意把我最珍贵的东西拆了送你们。吉格哥要翻山跑运输,要进山采药,会遇上很多危险,戴着这串高僧加持开光的念珠做事,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她伸手摸摸央娃的小脸蛋,又拍拍达亚的脑袋,“戴上药师佛的青金石化身念珠,央娃和达亚也能健康成长,不惧病魔侵袭。”
  说完,罗朱突然拉起卓玛的手腕,把四串念珠全套了上去。“谢谢!”她对一家四口深深鞠了个躬,不等他们回神,便飞快地转身向走远的马队跑去。
  
  “罗朱──”卓玛急了,正要追上去把念珠还给她,肩头却被吉格抬手扣住。
  “收下吧,卓玛。”吉格望着逐渐跑远的背影,轻声道,“我们收的不是贵重的青金石念珠,是比念珠更贵重的心意。”那个女孩在转身的时候,嘴抿得紧紧的,眼睛是红通通的,晶亮亮的。
  “这是喜欢她,她也喜欢的男人送她的东西,她……她怎麽舍得……”卓玛红了眼圈,哽咽无声。眼见那背影越来越小,她突然将手圈在嘴边,使劲喊道,“罗朱,你要快点找到他们,像我们一样幸福──”
  
  达亚的眼睛从出门开始就一直是红红的,他舍不得会讲故事的罗朱姨走,但阿妈说罗朱姨要去寻找她的幸福,等找到了幸福就会回村子。那他也祝福罗朱姨早点找到幸福吧,这样才能早点回到村子里给他和央娃继续讲故事。
  “罗朱姨,祝你早点找到幸福──”他也学着阿妈的样子,将手圈在嘴边朝远处使劲喊。
  两岁的央娃不明白什麽是离别,听到阿妈和阿兄的喊声,在阿爸怀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远去的背影似乎顿了一下,接着扬扬手,以更快的速度隐在山道中。
  
  罗朱迎着风不停地抹泪,她现在也想像他们一样幸福,也想早点找到幸福,可是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即使找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等到追上马队後,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有人问起她的红眼睛,她淡淡回答是被风吹的。
  经过几天艰难的跋涉,马队终於来到了极具现代化的波密镇。这是一个有三万多人的大镇,各类商店、宾馆、网吧等现代化东西在这里应有尽有。
  身份证、银行卡、护照、驾驶证之类的东西全遗落在了那个世界的纳木阿村,她在银行里空有百万钱财,此刻却一分钱都取不出来,比个乞丐还不如。卓玛是塞给她一千块钱,但她又怎麽好意思拿。在临行前,她把钱悄悄地压在了橱柜上的铜茶壶下面。
  
  对不起,老犁牛,我又要糟蹋你的心意了。
  她找到一家看起来十分高档的珠宝店,请来老板,拿出那串系着小金环和金刚铃杵的青金石手串念珠。
  即使只有十八颗珠粒,这条华美高贵而又弥散神圣气息的青金石手串念珠依旧瞬间秒杀了老板乃至所有店员。珠子饱满均匀无半点裂纹不提,颜色浓艳深蓝无白点不提,里面的黄铁矿呈金星似的灿烂不提,纯金小环和金刚铃杵也不提,这些材质只要有心都能找到。难得的是每一颗青金石珠子上都阴刻着一尊佛像,一尊尊小小的佛像不管是面部线条还是衣饰纹理都雕刻得那麽细致流畅,飘逸灵动,堪称极其罕见的完美艺术品。而最罕见的是念珠表面隐隐浮动着一层神圣纯净的光芒,仿若聚集了万物灵气,珠子上的佛像也在这股灵气中好似拥有了生命。
  
  珠宝店老板家里曾有一颗祖传的九眼红玉髓天珠,据说是千年前一个大法师用了四十多年,上面也有一层神圣纯净的灵光,不过那层灵光不如这串念珠浓厚。而这灵光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店里摆放的所有青金石念珠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串念珠值钱。
  “姑娘,你……你要卖它?!”中年老板喉结上下滚动,只觉嘴巴发干,激动得说话都不流畅了。这样的宝物不该供在家里当传家宝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吗?为什麽会出现在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孩手中,还被掉价地拿到珠宝店里当回收品似的贩卖。
  
  “嗯。”罗朱不舍地摸着一颗颗珠子。
  “开个价。”
  “不多,我只要十万。”
  十万?!老板只觉天上掉馅饼下来了。一般的青金石念珠是不可能卖到这个价格的,但这串念珠不同,太不同了,可以说十万也绝对是他大赚特赚了。
  “成交!”
  
  老板当即拍板,根据罗朱的要求,先带着她到波密镇最顶级的户外运动店购置了登山包、帐篷、登山鞋、快干衣裤等设备,花去两万多,然後把八万现金全部打包交给她,为她找了家宾馆付了一个星期的房费。
  辞别了珠宝店老板,罗朱拿着钱到商场里又购买了许多生活必需品,买了一辆性能优越的电动三轮车,又花高价请人改装成烧柴油的特制发动机,对三轮车的外形也进行了一定的改装。
  一个星期後,她独自踏上了去阿里的路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7:46
☆、(22鲜币)第三百二五章 我想回去

  波密镇到阿里近两千公里,罗朱没走国道,她并不赶时间,搁在车前兜里的收音机一会儿放音乐,一会儿放僧人的梵唱。
  每到一个镇子,她就入镇检修车子,补给东西。夜里要麽歇宿帐篷,要麽寄宿在藏民家里。孤独时,她会把唯一还能穿的那件光板破皮袍拿来裹在身上。休息时,她会从左腕上褪下最後一串青金石念珠,慢慢拨动十八颗珠粒。拨念珠时,她从不念六字真言或是六字密言,也不念任何经文,她会强迫自己的脑袋放空,什麽也不想。
  她一路看山看水,进庙朝拜。她转动一个个经筒,点燃一盏盏酥油灯。
  
  朝阳升起,落日余晖,一天又一天过去,海拔慢慢升高,气温有所下降,沿途景色从藏南的灵秀繁郁逐渐变成了藏西的辽阔雄浑。唯一不变的是头顶的蓝天,刺眼的太阳,还有远方突耸的雪峰。秃鹫在天空中飞掠,偶尔会有一群野驴从面前疾奔而过,还能看见两三只黄羊立在荒野上,看见狡猾的狐狸,机警的野鼠,桀骜的野马,雄壮的野犁牛等许许多多动物。她最怕的是独自露宿荒野时碰到野狼,重新购置的瑞士军刀和匕首随时藏在能第一时间拔出的地方,身体的锻炼也没落下过一天。还好,半个多月的翻山越岭,她没有碰到过野狼。
  她先去了普兰县,在那里住上小半月,看当地人种植的大棚蔬菜。然後把三轮车寄放在县城,背上轻便行囊去了阿里之巅冈仁波钦峰。
  
  神山冈仁波钦峰绵延中、印、尼三国,形似金字塔,环绕一周五十多公里。峰顶四季冰雪覆盖,上空时常白云缭绕。山峰四壁对称,从南面可见到它最着名的“卍”字冰槽,显得神圣威严而又神秘莫测。在苯教中,祖师辛饶米沃从天而降时便落在这座山巅,在印度教中,它又是湿婆的天堂,被多种教派共同奉为世界的中心。
  沿着山谷前行,不时可见各国各族的转山人。遇到同样的旅行者时,她会笑着点点头。遇到虔诚的僧人与信徒时,她会合十行礼。别的转山者有的是为心中的信仰,有的是为灵魂的洗礼,有的是一种纯然的好奇。曾经,她属於後两者。现在,只为了拾拣记忆的印记。她用手去触摸神圣的山壁,喝下一口冰冷的河水,小心踩过光滑的卵石。或许在那个世界中,魔鬼法王转山时也曾触摸过同样的山壁,喝下同一条河的河水,踩过同一块卵石。
  
  三天的转山结束後,她回到普兰县,开着三轮车到了玛旁雍措圣湖。在那个世界里,她和多吉没有将湖转完,这一次,她会一个人把湖转完。傍晚,她在多吉曾经沐浴过的圣湖西岸的湖滩上煮了两包方便面吃,又去泡了温泉,投宿在吉乌寺,并抽空看了一眼那个莲花生大师修行的洞穴。圣湖转完後,她接着去了鬼湖拉昂措,从晴朗深蓝一直看到黑云翻卷,鬼湖的风历经千年依旧很大,但身边已没有多吉温暖纤薄的身躯为她遮挡。晚上,她投宿在吉乌村。
  湖还是曾经的湖,风还是曾经的风,寺却不再是曾经的寺,村不再是曾经的村,连人也不一样了。莲花生大师修行的洞穴内阴暗冰冷,没有残留一丝熟悉的缠绵气息。罗朱说不清心里是眷恋怅然多些,还是酸楚抽痛多些,泪在脸庞上肆意流淌,转瞬又被风吹干。她找不到多吉带她夜宿的山峰,找不到带她走过的野路,只有沿着修建的水泥道,在路边电线的陪伴下继续行驶。
  
  水泥路在高原中延伸,在那个变轨的时空里,途经的广袤原野上,连绵的山峦间驰骋的是剽悍的古格兵士。她记得凶兽带她到山谷中看到的十余万人的练兵场面。马蹄声声,枪矛林立,气势磅礴而催人振奋。她记得禽兽王把披风从她头上拿开後,满地都是普兰奴隶的残肢断体,血染红了地上的砾石,空气中充满了铁锈的腥气。她更记得在喜马拉雅山中古格骑兵与德里苏丹大军的一战,如蝗的箭雨,飞射的枪矛,挥舞的刀光,撕裂般的喊杀,惨烈的痛嗥,迸溅的鲜血……虽然残酷而血腥,但那是侵略与守卫的对决,是那个时代独有的历史特征。
  人类的历史无论在哪个时空其实都是一部血淋淋的战争侵略史。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天道法则,她所看见的现代社会的和平不过是偏安一隅。纵观二十一世纪的世界,仍然有许多地方弥漫着战争的硝烟。那些使用枪支大炮,生化毒气等高科技战争其实比冷兵器时代更恐怖。她当初长久的畏惧和战栗此时想来竟是有些矫情。
  
  沿途开始荒凉起来,只长着些低矮灌木的荒滩一片连着一片,耸峙的山峦也几乎没有长草。她进入了象泉河南岸河谷地区,满地都是巨大的鹅卵石,前方再也没有公路。这里是札不让区,古格王朝的宫殿遗址就在离公路不远的山上。她的三轮车和其余游客的越野汽车停靠在一起,引来无数道诧异的目光。
  户外帽、防辐射的深紫面巾和大大的墨镜将她的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对他人惊诧的目光她恍若不知。有人找她说话,她会瓮声瓮气地回答一句。蹭上一个七八人的团队,跨上高坡,在湛蓝的天空下,一片高耸的城堡群出现了,远远望去,就像是古老的烽火台。
  
  由於年代久远,遗址通道已经难以辨认,她跟着本地向导走上西边的一条山路,向城堡攀登。同行的游客举起相机不断地拍照,脸上满是激动和兴奋,他们不顾高原的缺氧,叫着、喊着、笑着。而她却是浓浓的失落,那失落像一根钢丝狠狠勒进心脏,胸口又痛又闷。
  不一样了,每个地方都不一样了。
  暗道塌掉许多,变窄变矮了,两壁没有了一盏盏酥油灯,没有了一个个持矛而立的剽悍侍卫,没有了一幅幅鲜艳华美的壁画。半山腰的温泉连影子也看不见,白殿巨大的木头雕花大门有三分之一被黄土掩埋,仅剩的十几尊佛像残破不堪。红殿雕刻着梵文六字真言的门扇木纹显露,裂缝密布,主供的释迦牟尼和八弟子毁坏殆尽。轮回宫的地上散落的经卷俯拾皆是,有用金银研成的浆汁书写的,有水墨木板印刷的,有上面印着彩色佛像的,而这些经卷本该保存在佛柜里的。
  
  顺着狭窄的小道向上攀登,从断墙、深沟上跳过,钻过黑黝黝的地道,进入王宫中心地区。看过了山坡上的武器库,在地道里钻来钻去,银猊居住的獒房再也寻不见踪影。立在所谓的冬宫前,手摸着残破的土壁,罗朱几乎迈不开脚步。
  禽兽王那麽高大,那麽尊贵,寝睡的冬宫怎麽可能这麽低矮狭窄,粗制简陋?冬宫应该分成里外两间,里间还应有个浴室才对。冬宫中那眺望象泉河谷的窗户应该嵌着透明的水晶窗子,窗户边应该摆着一张长条矮桌,放着羊皮卷和书册。地上应该铺着织着花纹的厚软毯子,穹顶和四壁应该都绘着丰艳精美的图案。地毯中央和穹顶中央应该有两个巨大的八宝轮上下对应。靠墙处应该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床上应该堆着软软的被褥。角落里应该摆着落地盘龙骷髅莲花灯,夜明珠应该时时都散发着柔和晕黄的光芒。
  
  记忆中的冬宫不在了,变成了一个阴暗狭窄的洞窟!身处在这个洞窟中,她完全无法回忆起和禽兽王的亲密交缠。
  她钻出地道,站在山顶,举目望去。夏宫是新修的现代痕迹,不远处的陡坡上的议事厅遗迹一片颓败,生死轮回图前的宝座上再也没有一道睥睨苍生的威严身影端坐。
  往下俯瞰,满目都是寸草不生的苍凉浑黄,除了移动的游客,几乎没有一点生机。葱郁的绿色,繁华的街道,结实粗陋的石头房子,高耸的王城外墙,熙熙攘攘的集市,琳琅满目的货物,服饰各异的商人,巡逻的剽悍兵士,淳厚的古格民众全都堙灭在历史的洪流中,停驻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里。
  深紫色的面巾不知什麽时候变得湿漉漉的,像是才从水里打捞出来。罗朱凄楚怆然地离开了这座面目全非的古格王城,在游客惊诧的目光中,开着三轮车继续前行。
  
  象泉河谷两岸是波澜起伏而又千姿百态的壮阔土林,在西斜的金灿阳光中尤显神奇瑰丽。然而她无心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急匆匆地到达了札达县城的西北角──托林寺。
  站在寺庙大门外,第一个感觉就是粗糙。寺墙虽高却失了巍峨,能明显看到新粉刷的痕迹。褪色的红漆寺门有着五六条透光的木纹裂缝,门墙正上方用藏文和汉文写着“托林寺”。简陋的红色门墙顶没有鎏金的卧鹿,没有鎏金的宝塔,找不到昔日的华丽和威严。
  跨进寺庙,跟随一名叫扎西的年轻僧人与几个游客一起参观。她在那个世界的冬季法会中看到的众多佛殿、经台、僧舍、塔林、回廊如今要麽彻底消失,要麽断墙残垣,色彩斑驳。当年的上千僧众现在只剩下八个,无上的辉煌如盛开的鲜花衰败凋零,默然无语。
  
  她花三十块钱点了六盏酥油灯,不献给神佛,不献给宗师。一盏为扎西朗措而点,一盏为禽兽王而点,一盏为凶兽释迦而点,一盏为魔鬼法王而点,一盏为伪童多吉而点,一盏为银猊而点。在僧人的诵经声中,她佛前合掌,仿佛听到灯焰在叹息哭泣,一如她的心。
  离了僧人的带领,她独自来到托林寺的转经廊。一个个铜黄色的转经筒整齐地排列在高墙下,前方有位头戴毡帽,身穿藏袍的驼背藏族老妇人边转经筒,边慢悠悠地前行着。她的身後有的经筒已经静止不动,有的经筒还在晃转不休。
  罗朱深吸一口气,微阖眼帘,左手拨动着青金石念珠,右手抚上经筒的转轴轻轻推动,无声地念诵起已经念诵了千百遍的仓央嘉措的情诗。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禽兽王威严阴鸷的冷酷鹰眼会在看到她的一刹那柔和起来,凶兽满身的残佞邪妄会在面对她时收敛起来,魔鬼法王的冷漠从来不在她面前显露,多吉给予她的只有明媚灿烂的温暖,银猊的凶残狰狞会化成讨好卖乖。
  她一遍遍地念诵着,一幅幅亲密相处的画面从脑中掠过。心脏揪痛成一团,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胸口窒闷得像会随时晕厥。
  
  那个世界里,她有几个很喜欢她的男人,有一头很喜欢她的獒;这个世界里,她赤条条的什麽也没有。觉得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就不会累了。她执着地回来,执着地逃避,执着地舍弃究竟有什麽意义?只伤了他们的情。
  她是世上最胆小的女人!最愚蠢的女人!最不中用的女人!
  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虽说她今後还有新的生活,但那刻进骨髓的东西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淡化,才能遗忘得干净,才能不会想起来就流泪,不会想起来就心痛?
  罗朱抱住一个转经筒,半跪在地上,再也抑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独自在屋脊高原流浪了一个月的孤寂心酸,深深的痛和悔全都融进了放肆的哭泣中。
  
  “我想回去!哇哇,我想回去!哇哇!我想回去啊!”她不要一个人待在这个世界中!不要一个人在屋脊高原上流浪!卓玛和吉格有他们的幸福,她的幸福不在这个世界,在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啊!她要怎麽去找?谁能带她回去?她想回去!想回去!
  “小笨猪,想回来就回来吧。”温醇轻柔的磁音叹息般地从身体深处悠然响起,充满了宠溺和怜惜,熟悉得让罗朱一怔之後,突然哭喊得更凶。
  
  “我要回去!哇哇,我要回去!”
  “乖,把我给你的璧琉璃念珠留下来,让它代替你生活在你的世界中。”
  青金石念珠刚被套在经筒转轴上,罗朱的身体就散发出淡淡的金白光芒,头顶光芒中一串九眼天珠念珠若隐若现。一个黑金色的旋涡突然凭空出现,眨眼就将人连着背上的大背包吞噬,又倏地消失,只剩经筒转轴上的青金石念珠灵光流溢,熠熠生辉。
  闻听哭喊声赶来的几个僧人和游客,以及前方转经完毕回过身的老妇全被这超乎科学的奇诡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8:03
☆、(15鲜币)第三百二六章 再见法王

  十一月,天上不时飘落洁白的飞雪,羽绒似的纷纷扬扬,阿里开始进入封山期。走南闯北的各国各族商旅们只有很少一部分才会冒险翻越喜马拉雅山贩卖货物和奴隶,山中顿时清净了不少。
  一座座山峰落满了积雪,当强劲的雪风吹过,树桠和灌木就簌簌发抖,扬起迷眼的漫天雪沫。谷地的草和灌木全都枯黄了,也铺上一层薄薄的净白,小溪表面结着透明的浮冰,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亮。
  与漫山遍野的雪白相比,谷地有一块地方很奇怪,没有一堆积雪。空中的雪花也像在畏惧什麽,总是绕开那块地方飘落。仔细看那块地上的枯草,似乎贴附着淡淡的黑褐色纹线,勾勒出一个极大的古怪图案。图案中央盘坐着一个身着暗红袈裟,袒露右臂的僧人。此时他正慢慢放开手印,伸出修长润腻的右手取下头上的带巾斗笠,露出一张风华仁爱,清雅温慈的面庞。绀青凤眼隐隐闪动七彩华光,笑意融融地瞧着落在不远处雪地上的一团东西。
  
  双手轻轻一扬,袈裟拂扫,一片淡淡的金白色光芒以僧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黑褐色古怪图案在完成了最後的使命後,於光芒中彻底消失了踪迹。天上纷扬的雪花开始不断地往僧人的头顶、双肩、身周飘落,轻轻柔柔,无声无息。
  罗朱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像是落进了洗衣机的卷筒里,不停地旋转,转得她头晕目眩,直犯恶心。等到终於停止转动後,她好像被一股气流裹着轻轻落在了地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晕眩的头脑慢慢清醒,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丛枯草上的雪白。
  这是……雪?!托林寺里转经时的天气是很清朗的,只夜里才会落雪,而且托林寺的泥地上也没长这麽多枯草。真……真的再次穿越了?!她突然回忆起哭倒在转经筒旁时所听到的熟悉声音,温醇柔慈得像是春风甘霖一般抚慰心灵。
  
  她猛地抬头──
  十几米开外,盘坐着一个清雅圣洁如神山雪莲的僧人,正笑微微地看着她,那双绀青凤眼里除了笑意,还有无边无垠的温柔和包容。
  泪突地奔涌而出,她痴然地望着对面的僧人,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巨大的喜悦和疼痛满得快要涨破胸腔,让她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小笨猪,还不快点过来。”白玛丹增朝她伸出双臂,轻轻笑道,“不是你拼命哭喊着想要回来的吗?”
  
  温柔的笑语惊醒了痴怔的罗朱,她想要爬起来,却不知是脚上太过虚软无力,还是背上的大背包太过沈重,连试了三次都没站起身,直到记起把沈重的背包卸下後才终於站了起来。
  跌跌撞撞地跑到魔鬼法王跟前,身子一矮就扑进了他的怀抱。冷冽高华的清淡莲香将她环绕包围,靠着的胸怀温暖宽阔,拥抱身体的手臂强健有力。不是梦!这不是梦!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抱着魔鬼法王的脖颈,头紧紧地贴着他的颈窝,罗朱使劲地哭,用力地嚎,没有一点形象。
  哭嚎穿透纷扬的雪花,在静寂的谷地中显得格外响亮。从谷地右侧山峦深处突然蹿出一头银灰色的巨獒。它跳上一块落满了积雪的大石朝发声处望去,在瞥到法王怀中的那团东西时,蓝色三角吊眼里的凶残警惕顿时被欣喜取代。
  
  它兴奋地抖了抖厚毛上的落雪,飞快地跳下石头朝法王奔去。然而在快要靠近时,它不知想到了什麽,忽地停住脚步,原地蹲坐,三角吊眼里的欣喜激动转成了黯然和忐忑。
  白玛丹增看清银猊的动作和眼神,眸中掠过一抹好笑,也不去管它。抱着小猪等她哭嚎发泄了好一会儿後,右手才不轻不重地抚抹上她的背脊,帮她顺气,柔声哄道:“小猪乖,不哭了,嗓子都哭哑的。”
  “法王……呜呜……法王……呜呜……法……王法王……”罗朱的哭声渐渐变小,边啜泣边不断地低唤魔鬼法王,有些无助,又有些惶急,双臂在不知不觉中越收越紧,不敢置信地抽噎求证,“我不……不是做梦对不对?我回……回来了对不对?”
  
  “你不是做梦,你回到了这个世界,回到了我的怀中。”白玛丹增的声音更柔更缓,心在小猪一声又一声的暗哑泣唤中酸软成一片,“小猪别怕,我在这儿,我一直都在这儿等你。”
  “呜呜,我……我以为再也听……听不到……你……你唤我……唤我小猪了……”说上几个字,罗朱就大大地抽噎一下。
  “小笨猪,你灵魂里有我从魂眼世界里修持出的九眼天珠,无论在哪儿,我都能感知到你的存在。”白玛丹增轻吻她的发顶,低笑道,“那串天珠上还染着摩罗鸠启阵的密咒,只要你想回来,我就能借助残阵让你回来。不过现在密阵消失了,你以後再也没机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离开!永远都不离开!这辈子就死在这个世界中!”罗朱泪眼婆娑地闷声道,湿漉漉的脸颊挨着他的脖颈轻轻厮磨。
  
  白玛丹增露出满意的笑,收收手臂,将怀里的小猪抱得更紧些:“小猪,想我吗?”
  罗朱身体一僵,片刻又柔软下来,鼻音浓重地肯定回道:“想,很想。不在一个世界了,我才发现很想。夜里想,白天也想,一想到再不能相见了就会哭。”
  “咦,小猪回去一趟居然变得这麽诚实坦白,让我瞧瞧是不是真的?”白玛丹增轻轻挑眉,谐谑道。伸手将她的的头从颈边抬起,微眯了凤眼瞧去。
  脸蛋瘦了,下巴尖得能扎人,一双本该明亮有神的黑曜石大眼又红又肿,只剩一条缝开着。秀气的鼻尖也是红红的,下眼睑有些发青,双颊像是大病初愈般苍白无色,可爱的花瓣圆唇失去了粉润的颜色。以往的小猪像盛开在草原的格桑花一样鲜美,像小猪崽一样丰嫩,现在却憔悴瘦削得快要凋零,一看就是没吃好睡好,初愈的身子也没补好的模样。
  
  心里泛起一圈针扎似的疼痛涟漪,他在她红肿的眼皮上落下两个柔软的吻,怜惜叹道:“真是头小笨猪。”将她重新抱在怀里,柔滑的指腹一点一点地揩去她颊上的泪。暗暗琢磨带她回去後,要用那些东西饲养才能把掉了的肉和失去的血色以最快的速度补回来。
  罗朱乖顺地倚在魔鬼法王怀里,由着他揩拭眼泪,双手揪着他的袈裟前襟,时不时抽噎一声。依偎在这个充满冷华莲香的怀抱,仿佛回到了胚胎时待的羊水子宫,独自流浪的艰辛和日夜啃噬心脏的痛悔顷刻间都消弭无影。这一次不再是只有身体的无奈憋屈臣服,而是从灵魂到身体,从内到外都心甘情愿地沈沦,就像扎西朗措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生命一样。她要试着放开胆子去爱一次,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情殇心痛,但那也比在不同的世界中长长久久的痛悔思念要强得多。
  
  “嗷──”身後突然传来一声低闷的獒嗥,含着不容置辩的喜悦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罗朱的心尖颤了颤,从魔鬼法王的手指下缓缓扭过头,看到了那头足有半年不见的雄壮剽悍无匹的银獒。没有银猊,她不是早早被别的獒犬咬死吃掉,就是成为配种女奴被折磨死,或是直接被酷寒的夜晚冻死。在心底深处,她所依赖的第一个对象是银猊。所以当初目睹银猊凶残撕咬吞嚼扎西朗措的尸体时,等於是垮塌了最後一线支撑,她才会那麽决绝地倒进旋涡中。
  现在,这头统帅数万军獒的野生头獒又站在了她面前,蓝色的三角吊眼里没有血红的凶残暴虐,那双眼睛深邃沈静,漾着再次相见的喜悦和……惴惴不安。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8:13
☆、(13鲜币)第三百二七章 三种选择

  “小猪,在修罗百煞阵中,所有死者的灵魂都会被阴煞恶气吞噬消亡。银猊吞吃扎西朗措的心脏、脑浆和眼睛是为了把他的灵魂收纳进自己的体内保护,它不会说话,无法向你解释。”白玛丹增将罗朱凌乱的散发拨到耳後,温言道,“没想到的是扎西朗措不仅用身体保护你,还用上了他的灵魂。三魂七魄中的‘人魂’和‘非毒’一魄竟跑进钳举你的双手中,随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导致银猊收进体内的两魂六魄因缺失了核而昏沈不醒,不过如今那一魂一魄又随你回来了。”
  原来卓玛没说错,扎西朗措的灵魂真的一直伴随在她身边。再听扎西朗措的死亡,心不再是撕裂的痛,也没有了沈重的罪孽,而是甜蜜的满满的感谢。罗朱的眼睛忍不住又湿了,她一边抹泪,一边笑道:“我知道,我早想明白了银猊的心。”
  
  银猊的确是头吃人的凶残猛兽,但很早以前,自发现她特别怕看它吃人後,它就不再当着她的面吃人。沦为德里苏丹大军的几天俘虏生活中,不管她和扎西朗措多亲密,银猊从来没有为难过扎西朗措,不可能等到扎西朗措死了才吃他的身体泄愤。就算是泄愤,以银猊近乎妖孽的头脑来说,它也不可能当着她的面吃扎西朗措。它那样做一定有她所不知道的原因,绝不是要害她恐惧绝望。
   “银猊,对不起,误会你了。”她揉着红肿发痛的眼睛,努力朝银猊露出个歉意的笑容。
  “嗷──”银猊高兴地嗥叫一声,朝她走来,硕大的獒头亲昵地蹭磨她的身体,腥红的舌头在她脸庞上胡乱地来回舔舐,菊花尾摇得不亦乐乎。
  
  银猊喷出的热气中那股野兽独有的腥膻气味似乎更淡了,和魔鬼法王相似的冷华莲香浓了些。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全遭到了獒舌的口水洗礼,连唇也没逃过。有点粗糙的黏滑舌头碰到红肿的眼皮时会带来微微的刺痛麻痒。
  “不要舔了。咯咯,不要舔了。”罗朱笑着伸手推拒银猊的大脑袋,把脸往魔鬼法王怀里藏去。
  银猊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低沈闷嗥,脑袋侧甩,躲开她的双手,猩舌舔上尖尖巧巧的下巴,直往她的耳朵、脖颈处扩展。痒酥酥的滋味逗得罗朱蜷在魔鬼法王怀里左躲右闪,口里逸出一串串沙哑却欣悦的笑声。
  
  白玛丹增笑睇怀里的小猪又重新露出欢快的笑容,也觉得十分舒心,特别宽允一人一獒亲热笑闹了小半会儿工夫才轻声喝止了银猊越来越得寸进尺的撒娇讨好。
  “小猪,见见扎西朗措吧,他的灵魂快要消失了。”他拿僧袖轻轻擦拭罗朱脸上和脖颈上的獒犬涎液,扔下一颗炸弹。
  什麽?消失?!扎西朗措的灵魂不是被银猊的身体暂时收纳了吗?她也把分散的一魂一魄带回来了,怎麽还会消失?
  罗朱猛惊,一把扯住了魔鬼法王的僧袖,细细的眼缝里有骇然,也有乞求。
  
  “别紧张,什麽都还来得及。”白玛丹增柔声安慰,随後又解释道,“银猊的獒魂太过强大,扎西朗措的灵魂会被它的獒魂逐渐消融。你带回了扎西朗措的一魂一魄,现在他魂魄齐全,便有了三种不同的选择。”
  “三种不同的选择?”罗朱困惑地重复。
  白玛丹增笑笑,爱怜地点点她秀气的鼻尖,取下重新修持出的凤眼菩提念珠,往退後数步的银猊头上套去。
  念珠落在银猊头顶,只听轰地一声,从银猊身上冒出个丈高的银灰色半透明影子。那影子活灵活现,与下方的银猊一模一样,只是三角吊眼中没有兽瞳,幽蓝一片,深不见底。飘飞的雪花能穿透影子落在地上,雪风却不能将影子吹动半分。
  
  这就是银猊的獒魂,青天白日下也能出现?!罗朱仰着头,惊愕地张大了嘴,而最让她匪夷所思的是在獒魂头颅左侧多长出了一颗半透明的人头。那颗人头闭着眼睛,状若熟睡,五官异常地熟悉。
  “朗措!”她惊呼一声,突然用手捂着嘴,一度停止的泪水不住地落下。雪风将晶莹的泪水吹起,连着无数朵洁白的雪花一道卷向獒魂左侧的人头。
  闭目的人头在灌注进失去的一魂一魄後,徐徐睁开眼睛,黑色眼眸温柔地俯视着下方的罗朱,对她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
  
  “扎西朗措,你有三种选择。第一种选择,步入轮回,重新转世;第二种选择,寄魂在念珠里,小猪随身佩戴;第三种选择──”白玛丹增温醇柔和的磁音隐含悲悯,从下方悠然传上来,“被獒魂消融,仅残余‘非毒’一魄,透过獒的眼睛注视小猪。代价是永世不得轮回。”
  “朗措,选第一种!”白玛丹增的话音刚落,罗朱就从他怀里跳出来,绕到扎西朗措的头颅正下方,着急地朝他挥手叫嚷,“下世,或者下下世,说不定有一世我们还会相遇,我会爱上你,和你幸福生活一辈子。”
  
  扎西朗措的眸眼眉梢凝含柔情万千的笑意,静静地看了罗朱片刻,嘴唇很慢很缓地无声张合,半透明的头颅在嘴唇的张合中渐渐隐没在獒魂的头颅中。当多余的魂头完全消失後,獒魂在空中甩了甩脑袋,幽蓝深邃的魂眼极快地闪过一道亮光,转瞬即逝,随即丈高个头逐渐缩小,最後消失在银猊体内,一直僵直不动的银猊遽然倒地,陷入沈睡。
  “罗朱,我的仙女。”
  扎西朗措的灵魂遗留的最後一句没有声音的话语萦绕在头顶上空,随着纷扬的雪花漫天飞舞,从四面八方传进耳朵,钻进心里。
  罗朱保持着仰望的姿态,一动不动地像座雕像。雪花飘落在脸上,冰凉凉的,眨眼就化成了水液,顺着脸颊缓慢滑落。透过红肿迷蒙的眼缝,她只看见飘动的白,像无数灵幡在翻飞。
  “他选择了第三种。”白玛丹增起身走到罗朱身後,将她轻轻拥进怀里。
  
  “为什麽?”罗朱望着天,喃喃道。为什麽扎西朗措不选择转世?如果说舍不得她,那选择第二种也行啊,她会一直一直戴着他寄魂的念珠。为什麽要选择三魂六魄都消融的第三种?
  “他深爱你,希望能用代表爱的‘非毒’一魄看你一世。”白玛丹增淡淡的口吻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扎西朗措做了个最正确最聪明的选择。如果他选择步入轮回,自己会在超度中洗净他灵魂中的所有爱欲痴恋,施下禁制使其生生世世都不可能遇到小猪。如果他选择寄魂念珠,自己同样会施下禁制,使其生生世世不得出珠探看小猪一眼。与獒魂相融,三魂七魄本该被全部吞噬,但银猊以生生世世做奴兽为供奉,与自己定下契约,求得了‘非毒’一魄的保留。扎西朗措本身虽然因失去三魂六魄永世不得轮回,不过‘非毒’一魄却能跟随獒魂轮回。只要身为奴兽的银猊随侍在自己身侧,那一魄便能注视小猪生生世世。
  
  罗朱闭眼静默了许久,转过身,用力抱住魔鬼法王,低软软地哼吟:“法王,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睡吧。”白玛丹增轻轻拍了拍她的後脑,低头在她的额心怜惜地吻了一记,打横抱起她向搭建在谷地左侧山峦背风处的帐篷走去。
  
  古格莲华法王并不是他的第一世,他已在过去、现在、未来,三千婆娑世界轮回转世了八次,这一次是第九世。平静无澜的心终於有了波动,体会到什麽是情爱之欲。蓦然回首,那八世恍若空白虚无,顿悟原来人生百味他始终欠尝一味,也难怪连着八世都开启不了佛眼。
  这一世,佛眼可开,大道可成。
  这一世,尝到情爱之欲,入骨入髓,却再也不愿开启佛眼,舍弃他的小猪。从此世开始,以後的生生世世他都会携带小猪的灵魂陪他一同转世。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8:22
☆、(16鲜币)第三百二八章 亲密相拥(一)

  一觉酣睡无梦,罗朱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色帐篷中,身边没有一个人。
  她心里一慌,猛地坐起来四下环顾。帐篷很简陋狭小,只有四平米左右,里面没有火塘,帐内铺着薄薄的枣红色毛毡,毛毡上放置着一张厚实的卡垫,正垫在自己身下。帐篷顶的中央吊着一盏长明的莲花酥油灯,靠门帘的左侧角落搁放着跟随自己穿越的大背包。毛毡门帘将帐篷封得严严实实,阻挡了帐篷外的寒流侵入。
  身上盖着两层厚实的毡毯,毡毯上搭着一件用羊绒织成的暗红袈裟。她抓起袈裟,嗅到熟悉的冷华莲香,惶恐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不是梦,她的的确确回来了,回到了属於他们的世界中。脸深深地埋进袈裟里,近乎贪婪地嗅着独属魔鬼法王的莲香体息。
  轻轻撩起门帘,白玛丹增端着木碗进入帐篷时,抬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温和的绀青凤眼顿时漫出柔情,唇角的微笑也染上宠溺,好似宝座上的神佛转瞬降临尘世,拥有了人的七情六欲,显得更加慈悲可亲。
  他弓腰上前两步,将木碗放在一边,把罗朱抱进怀里。柔滑完美的修长大手握住她的肉爪子,眉峰不禁微微蹙起。他不过才离开小猪一会儿,她的手又凉了。
  
  “小猪,你不该起来的。”他柔声斥道,“手又凉了。”他本计算得好好的,给小猪弄些吃的回来,被窝里的热气应该还未散尽,小猪的手脚不会那麽快冷凉。却不防她醒了,没有乖巧地缩在被窝里,反倒大刺刺地坐起来晾着。
  罗朱在他温暖的怀里抬起头,肿痛的眼睛经过法王上药後已经消了肿,也不痛了。不过现在那双黑曜石眸子又微微发红,粼粼波光中含夹着几分胆怯和後怕。
  “睡醒时帐篷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怕我是在做梦。”声音是大哭过後的沙哑,不怎麽悦耳却勾人心痛心怜。
  
  “傻小猪,我就在你身边,怎麽会是做梦?”白玛丹增轻笑道,吻去她从眼角泌出的泪珠,“乖,吃些东西。你已经睡了小半个白天和整整一个夜晚,肚子应该饿了。”他端起放在旁边的木碗,凑到罗朱嘴边。
  木碗里是肉糜和青稞面熬成的稀粥,可能还加了别的东西,温热的稀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一直以来,魔鬼法王都喜欢给她吃各种各样的流质食物,看着量少,但吃下去却有种舒适的饱足感。
  罗朱看看稀粥,眼中涌出几分羞涩,伸手将嘴边的木碗推到白玛丹增嘴边,低声道:“我要你亲口喂我。”话音刚落,双颊已经充血红烫一片,脑袋也直往胸口垂去。她……她好不知羞,竟……竟然要求男人……男人亲……亲口喂她!嗷──堕落了!堕落了!她真的堕落了!
  
  白玛丹增微微一怔,看到怀里几乎快要冒烟的乌黑脑袋顶,凤眸里的笑意更深,柔情更浓。
  “好,本法王亲口喂食小猪。”他喝入一大口稀粥,手掌扣住罗朱的後脑,将她低垂的脑袋扳起来,对准被贝齿咬得越发没有血色的花瓣圆唇覆盖上去。
  温软的触感贴上,罗朱下意识地启唇吞咽,热暖的稀粥便被一口口地哺喂进嘴里,沿着喉管徐徐滑入胃部,带来睽违已久的饱足舒适感。双臂不知什麽时候缠到了魔鬼法王的後颈上,小巧的舌被魔鬼法王薄滑的灵舌攫获,不住地吸含舔舐。灵舌还爱意横怜地舔过她口里的每一寸细滑黏膜,每一颗牙齿,搅拌出一丝又一丝芬芳的涎液。
  
  触电似的感觉不断地从魔鬼法王挑逗的薄舌间传出,浑身都被电得酥麻麻的,软绵绵的,好像飘浮在云端,又好像陷沈在海绵中。心尖和尾椎有些麻翅翅的刺痒,小腹和下身生出一团暖热,似乎在渴望着什麽,又似乎在希冀着能永远沈沦在这样温柔细致的缠绵亲吻中。
  带着冷华莲香的唇舌终於餍足地离开罗朱被亲吻啃噬得娇艳微肿的唇瓣,舔去她嘴角边蜿蜒流出的芬芳涎液,吻过她云蒸霞蔚般的瑰丽脸颊,含住小巧的耳朵又吸又咬。
  一阵阵酥麻的电流从敏感的耳朵处传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动,刺激得罗朱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肌肤也麻痒燥热起来。黑曜石眸子里是潋滟的情欲迷离,还有丝丝缕缕缠着喜悦和情意的羞涩。正视了自己的感情,这样的前戏爱抚一点也不让她感到耻辱难堪,反而有种难以诉说的甜蜜幸福。
  
  白玛丹增的唇舌从小巧的耳朵移到颈侧,逼得罗朱不得不仰起头,拉长了秀美的脖颈。温柔有力的湿润热吻和缠绵细密的啮咬在白莹粉嫩的肌肤留下一串串小小的红点,好似红珊瑚般迷人诱惑,半张的花瓣圆唇无法抑制地泄出了软软的沙沙的吟哦。
  蜜色的柔滑大掌所过之处,罗朱穿的抓绒厚外套、长袖T恤、胸罩化成片片破布。她被放平仰躺在卡垫上,白玛丹增半悬在她身上,低头继续在她身上吻咬。
  
  罗朱平直精巧的锁骨印上了浅浅的齿印,玫瑰色珊瑚痕迹四处蔓延。两个丰盈饱满的乳房被大掌自下而上地抓捏揉握,粉莹莹白嫩嫩的乳肉从蜜色修长的指间露出,相映相衬出一种迷乱心神的淫靡魅惑。大掌将两座乳峰往中间用力推挤,两颗靠得很近的樱粉色乳珠被一起含进了热暖湿润的口中。薄滑的舌绕着它们兜转舔舐,轮流轻咬吸吮,须臾,两颗娇嫩的乳珠便凸硬得像两颗小石子。
  “嗯啊……啊啊……”娇媚的沙哑吟哦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发涨的乳房被揉捏得舒服无比,突起的乳尖则被用力的吸吮和轻柔的啮咬舔舐弄得刺痛酥痒不已,不断地蹿出麻麻的电流。罗朱觉得身子像被放进了烤炉里,燥热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小腹里的暖热益加升温,下身也涌出一股热暖黏滑的液体。
  
  白玛丹增放开罗朱的乳房,双手从她的背部与卡垫的交接缝隙处挤入,轻轻半侧起她的身体,右腿插跪进她的腿间。一手摩挲她的腰背,一手揉捏她的胸乳,吻痕和牙印则蔓延上她的腰腹、後背。
  罗朱被禁锢在白玛丹增的双臂和身体间,身子像在烤炉中着了火似的,一点寒冷也感受不到,只觉得热。魔鬼法王的唇舌和手掌仿若拥有可怕的魔力,凡是被他抚摸亲吻到了肌肤都像淋上了一层岩浆,烫焦了,炸酥了。脑子里越来越迷眩,她像虫子般动情地在极为有限的空间地愉悦而难耐地颤抖蠕动,低软娇糯的嘤咛一声比一声媚惑。
  
  绀青凤眸变得深暗炙亮,大掌将松紧带的抓绒防风裤连着小内裤轻松拉下,丢到一边。白玛丹增在罗朱挺翘而极富弹性的肉臀上抓捏啃咬,手指沿着圆翘可爱的肚脐挑逗地画了几圈,顺着隆起的光嫩阴阜滑到花谷间,撩开花瓣前端的菲薄嫩皮,用不同的力道和角度揉搓起极其敏感的花蒂。
  “啊嗯──”罗朱猛地一颤,强劲的触电刺激迫使她的身子反射性地往上退蹿。腰臀却被大掌强力扣住,左臀瓣上传来啮咬的剧痛。剧痛与那股强劲的触电刺激交融,又生出一股隐晦的让人沈沦的刺痒爽麻。身体瞬间被抽去所有的力气,颤抖着软成了一团棉花。下身的甬道深处抽搐痉挛起来,在快意中泌出一波波羞人的热液。
  
  白玛丹增不顾罗朱剧烈的颤抖呻吟,叼着她的臀肉又在齿间使劲磨了磨後才放开。捏揉臀瓣的手指沿着臀缝滑入,抚过紧闭的後穴,慢慢插进蜜液泛滥的莲花小嘴,轻柔地抽动起来。他单手扯开围裹腰间的绛紫僧裙,脱下上身的赤黄坎肩,斜身躺倒在罗朱正面。
  “小猪,半年多不见,你也热情了许多。”他温和慈爱的笑容中除了宠溺柔情,还添上了几许邪肆魔性,眼角流转着情欲的魅光,比之魔鬼更加引诱心神。
  
  “嗯……喜……喜欢了法王……”罗朱细声细气地回道,脸蛋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像是要应证她的话一般,粉嫩嫩的左腿主动搭上了魔鬼法王精窄的腰胯,让他的手指能更好地亵玩爱抚,粉腿还不时情动地在他身上磨蹭几下。
  白玛丹增低笑出声,单手将罗朱搂入怀中,让她高挺饱胀的乳房紧紧压上自己赤裸的肌肤,手指上的抽插动作片刻不停。唇贴靠她的唇角,嗅着她那股乳甜清茶味儿,让自己喷吐的热息与她吐出的芳香热息交织在一起,悄声道:“本法王也喜欢小猪,很喜欢很喜欢,很宠爱很宠爱,说是爱也不为过。”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8:30
☆、(17鲜币)第三百二九章 亲密相拥(二,辣)

  他又往莲花小嘴里加入一根手指。两根手指在紧窒滑嫩又暖热水润的花径中忽而浅抽深送,忽而屈起旋转挖掏,忽而用指尖刮搔,引得里面的褶皱媚肉不停地蠕动收缩,痉挛吐蜜。也惹得怀里的小猪颤动不休,嘴里发出的媚吟时长时短,时高时低,时轻时重,应和着抽插亵玩时弄出的淫靡水声,恰似一曲婉转变化的欢情媚歌。
  “嗯嗯……好……好舒服……快乐……老……老犁牛……”罗朱扬起下巴,迷离失神地唤着,身体在魔鬼法王的爱抚下涌出一阵又一阵战栗的酥麻快感。
  
  白玛丹增抿唇一笑,很是喜欢小猪唤出的这个称呼。他细细地吻舔她的嘴角,暧昧地轻语:“小嫩草,唤我干什麽?”问话间再加入一根手指,三根手指旋转着用力在花径里进出,一次次摩擦过黏膜肉壁上那块微硬的小肉。
  “吃……吃了……我啊啊啊──”罗朱哆嗦得语不成句,强猛的快感突然铺天盖地地卷来,瞬间将她没顶。她发出高亢的泣声媚叫,在剧烈的颤抖中达到了极致高潮。涌出热暖的花蜜浸润着魔鬼法王的手指,痉挛的媚肉将他的手指咬得死死的,不停地吸吮压榨,拼命地往里拉拽。
  
  “如小嫩草所愿。”白玛丹增在罗朱扬起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强行将手指从她咬得死紧的花径内抽出,引来她又一声似痛似欢愉的媚叫。他起身跪坐她的腿间,压平她的身体,将她的双腿分抬到臂弯,扶着硬涨火热的阳物对准翕张的莲花小嘴缓慢进入。
  硕长的巨柱无情剖开痉挛的媚肉,即使已经充分湿润并被手指扩张过了,罗朱依然感到了丝丝疼痛。眩晕的神智从高潮中回落,但这一次她不仅没有退缩逃避,反而朝魔鬼法王露出一个甜蜜到心窝里的羞涩笑容。双腿在他臂弯间打得更开,身子也放得软软的,毫无抗拒地任由他侵入。
  
  笑容把白玛丹增的心融成一汪春水,身下娇躯的柔顺敞开更是取悦了他。他俯下身,轻轻吻住那朵甜蜜的笑花,进入的动作放得更轻更柔。
  “小嫩草好乖。”他在她唇上啃噬,低低呢喃,“很想被老犁牛吃掉麽?”
  “想……很想……”罗朱搂住他的後颈。软绵空虚的身体在疼痛中逐渐填满充实,而被填满充实的不仅仅只是身体,还有灵魂。从承欢在魔鬼法王的身下这一刻起,她才真实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
  
  “乖。”白玛丹增啄吻她的眉眼赞扬道。胯下阳物终於顶到到花心,龟头抵着滑嫩胜脂的花心轻柔地转磨两圈,阳物再缓慢有力地从紧窒的花径内抽出,最後只留下龟头套在莲花小嘴内,然後又缓慢而有力地推挤进入,直顶花心磨转。在这个反复循环的过程中,他故意让粗长的阳物与罗朱紧窒花径内壁的敏感媚肉亲密摩擦,刺激肉壁黏膜上的每一个敏感点。
  “啊啊……啊老犁牛……快……快些……重……重些啊……我……我受不了……”疼痛在缓慢的长抽长送中消失,罗朱被弄得娇喘连连,泪光点点。抽搐紧缩的甬道里明明泛出连绵不绝的酥麻快感,小腹深处却再度生出巨大的空虚,还有阵阵蚀心融骨的瘙痒酸软从花心中扩散。
  
  这无以名状的空虚和瘙痒使她饥渴难耐地将双腿抬架到魔鬼法王的肩头,情难自禁地扭摆腰肢,朝魔鬼法王挺动肉臀,娇怯怯又羞涩涩地乞求他能用硬挺粗长的火热性器将她凶狠而快速地贯穿,甚至捣烂。
  “小嫩草不怕被弄折了麽?”白玛丹增不为所动地继续缓慢而有力地抽出阳物,笑吟吟地冲她的脸庞吹气。大掌捉住她的脚踝,分压在她的头顶两侧,这姿势也让她的肉臀高高悬了起来,更方便抽插。半年不见,小猪的身子虽然不够丰腴了,但依旧柔韧娇嫩无比。
  “不……不怕……”罗朱娇喘着,情欲迷离的黑眸半开半阖,嘴角往上翘起娇俏可爱的弧度,“我……我知道老……老犁牛心……心疼我。”
  
  一个魔魅至极又诱惑至极的笑容带着隐隐黑气在白玛丹增清雅圣洁如神山雪莲的脸庞上绽开,他不停地啄吻罗朱的嘴角,低哑叹息:“小猪,别太可爱了,不然我会忍不住真折了你这棵小嫩草,把你吃到肚子里疼爱。”
  他缓缓离开她的唇角,在她懵懂靡丽的眼神中,突地全根迅猛插入,火烫的阳物擦过娇嫩紧窒的肉壁,硕大的龟头重重地撞上花心,野蛮地挤开紧闭的花颈口,钻进莲房,捣在了最软嫩的黏膜宫壁上。换做普通女人,这样残忍的交合会撕裂女人的花心颈口,损伤宫壁的,不过小猪被精魂和药物调弄过的身体除了会感受到疼痛外,并不会遭到伤害。只要熬过那初始的痛楚,接下来她会享受到比一般女人更多的快乐。
  
  撕裂般的剧痛和可怕的酸软在小腹处炸开,罗朱浑身激颤,啊地尖叫出声,十根脚趾全部紧紧地蜷缩起来,手指也在魔鬼法王光滑韧实的肩背上划下数道抓痕。
  白玛丹增却不给她缓气适应的时间,腰胯发力,飞快地狂抽猛送,次次都直捣莲房宫壁。在男女欢爱的交合声中,花径内的鲜红嫩软媚肉和莲花小嘴边的小花瓣随巨阳的抽出插进也快速地翻进翻出,大量黏滑芳甜的蜜液被带出,将卡垫濡湿了一大片。
  
  一记记重捣好似撞进了心窝,把所有的神智和羞涩都给撞得烟消云散。酥麻快感在凶猛的抽送中逐渐生出,越来越强烈,慢慢将巨大的酸疼掩盖下去。甬道里的媚肉急剧收缩蠕动,紧紧箍住飞速出入的阳物。罗朱被定在卡垫上,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甩着脑袋,哭喊道:“深……深了……轻……轻点……慢……慢些……法……法王要……要死了啊……”
  “小猪又乱喊,死的是你,不是法王。”白玛丹增戏谑调侃,“要快要重的是你,要轻要慢的也是你,你可真是头难伺候的小猪。”完美结实的蜜色身体也早已染上火烫的情红,汗水在狂野的抽动中飞溅洒落,性感得能耀花人的眼睛。他见小猪的眉宇间再无一丝痛苦的神色後,便松开她的脚踝,捉住她晃动的饱满乳房又是揉捏又是舔吸。
  
  双脚一旦被释放,罗朱立刻像只四脚章鱼般紧紧地缠抱住魔鬼法王。腰臀做出与嘴里的哭求截然相反的动作,欲罢不能地直往上摇摆挺耸,迎合着魔鬼法王并未轻缓半点的抽插。不过一会儿,只见她两脚紧紧夹住魔鬼法王的腰部,口中长声媚泣:“啊……死了……死了……”腰臀同时绷紧往上大力一挺,眼珠子微微上翻,全身掠过一阵激烈的抽搐抖动。
  白玛丹增只觉胯下阳物被周围水滑嫩肉强力地收缩绞紧,浑身漫出说不出的舒爽快意。从莲房深处喷涌的花蜜一股股地浇淋在龟头上,传出一阵阵销魂蚀骨的酥酸麻痒。他强忍住喷射的欲望,停下抽送的动作,绀青凤眼七彩流光涌动,把浓郁的灵气尽数吸纳。
  
  等到罗朱略略缓过神来後,他抱她坐在自己身上,一只大掌托着她的後臀上下缓慢套弄,“小猪,欠了我半年多的双修,你可要全数补回来。”另一只大掌摩挲着她的肉臀,在後穴上不住地打转,慢慢往内侵入手指。
  “嗯……嗯嗯……”罗朱揽着他的脖颈,口里无意识地回应着。一张秀脸酡红如霞,乌眸旖旎失神,随着身体的情欲本能配合地上下起伏。
  帐篷里春色无边,融融暖意与帐外的萧瑟肃杀,沁骨寒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紧闭的门帘不知什麽时候被掀开了一条细缝,蓝色的三角吊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里面的男女欢爱。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8:38
☆、(12鲜币)第三百三十章 又见多吉

  日子一天天流逝,喜马拉雅山脉的雪越来来越大了,商旅几乎已经在山中绝迹。
  白天,鹅毛般的雪片从夜晚的密集变成了稀疏,在凛冽的雪风中翻飞舞蹈。白玛丹增盘坐在谷地的一块大石头上,绀青凤眼轻阖,双手於膝处结印,神情温和恬淡,慈悲仁爱中透出不染纤尘的圣洁神息。身体仿佛覆盖着一个弥散金白色毫光的罩子,阻隔了每一朵雪花的接近,只在四周积下半尺来高的落雪。
  咯吱──咯吱──
  沈稳有力的脚步踩在纯净无暇的积雪上,不急不缓,发出的轻微声音很快就被呼啸的雪风给吹散了,一个个浅浅的脚印慢慢地向白玛丹增延伸,最後停下不动了。
  
  冥想中的白玛丹增似有所感,徐徐睁开眼睛,蕴含神息的七彩华光从温柔慈悲的瞳仁中一闪而过。他看向立在面前的恍若十一二岁的憨淳可爱男童,莲白唇瓣弯出一道柔和的弧度。
  “你终於回来了。”温醇磁音轻若春风,却分外清晰可闻,里面的暖意瞬间融化了冰雪的寒冷。
  “嗯。”多吉明亮的棕色大眼半眯,泄出与严寒格格不入的艳阳的明媚灿烂,“苏丹王穆罕默德·土格鲁克虽然侥幸逃回了德里,但是──”他欢快地笑了起来,比漫天飞舞的雪花还要纯净无暇,“十万步骑气势汹汹地出征古格,最终却只有他自己和几个亲卫带着满身的伤回国,其王权危如累卵。我不过稍微煽动了某些人的野心,顺便在暗中帮着出几个主意,回国养伤的苏丹王就被暗杀了,德里苏丹也分成了四个新的国家。”他似是童心未泯地噘起嘴,用力吹开飘到面前的雪花。
  
  “小猪回来了,正在那边山腰处泡温泉。”白玛丹增淡淡笑道,手指向谷地左侧的一座雪峰,“银猊陪在她身边。”
  多吉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滞了滞,动作不变地吹开一片雪花。毫无半点感情地斜睨白玛丹增,呵呵一笑:“等我去掐死她後,就随法王回托林寺潜修。”说完,他将背上的包袱随意丢在雪地上,转身朝法王所指的方向大步迈去。
  白玛丹增目送多吉在漫天雪花中逐渐变小的背影,唇畔的笑意加深了些,轻轻摇了摇头,重新阖上眼眸,坠入冥想。
  ###########  ############## ################
  
  十平米左右的温泉隐匿在山腰背风处的一个山坳中,寒冷的雪风锤不进山坳,一片片雪花打着旋儿飘落到白烟嫋嫋的水面上,不消片刻就与微带硫磺味儿的温泉融为了一体。
  罗朱苍白的脸蛋和嘴唇被热腾腾的温泉水熏蒸得好似三月桃花,粉艳娇媚无限。一双黑曜石眼眸在雾气中显得湿漉漉的,闪烁出明亮欢乐的光芒。她在温泉池中扑腾着往池边靠去,努力地躲闪银猊的口水洗脸,嘴里不断发出好似金雀般清脆的笑声。
  “嗷──”银猊在水中一个直立,粗壮的前肢搭在了池边,将罗朱困在自己的胸腹中,猩舌没头没脑地朝她娇嫩的脸蛋上舔舐,不时还用锋利的牙齿叼住她脆弱的脖颈,极有分寸地威胁磨咬。
  
  池水不过一米三四左右,银猊四肢行走还能将它背脊堪堪淹没,一旦它直立起来,却是再不能将其淹没。厚密的银灰毛发在经过了彻底浸泡之後,湿成一缕一缕的,粘黏在雄壮剽悍的身躯上,一点也没有毁损那身独属王者的骁悍霸气。深邃沈静而又凶残毒辣的蓝色三角吊眼似乎比以往多出了一分人性,里面的宠溺浓稠如化不开的浆糊。透明的涎液泛滥成灾,随着不停舔舐的动作一串串地滑落在罗朱的脸上、脖颈上和肩膀上,还有不少滴落进了池水中。
  “银猊,你好恶心!好恶心!”罗朱娇声笑喊,一边伸手使劲推它的脑袋,一边不断地用手泼水洗脸。其实和最初吃下的那团被银猊含得软热的糌粑相比,银猊现在的涎液完全没有了野兽的腥膻异味,满满都是极淡的冷华莲香,并不算恶心。而且她只要一想到银猊的獒魂中融进了扎西朗措的三魂六魄,身体里还寄宿着扎西朗措的“非毒”一魄,就更加不会将银猊视为低人一等的猛兽,对银猊某些行为的容忍接受底线也在不知不觉中放宽了许多。
  
  “嗷──”银猊沈闷的低嗥也是溢满十足的愉悦,还带着些些撒娇和讨好,猩舌没有再往罗朱脸上舔去,只用獒头亲昵地磨蹭她的侧脑。
  罗朱张开双臂抱住银猊强健的脖颈,把它往一旁的水中摁了摁,随即小半个光溜溜的身体毫不避讳地倚靠在它结实雄健的身躯上。热暖的池水没过她的肩头,只有头颅和搁在银猊头顶的小半截手臂冒出了水面。黑曜石眸子微微眯起,透过腾腾雾气,漫无焦距地看着雪花飘落。
  “银猊,你说多吉什麽时候才会回来?禽兽王和凶兽什麽时候才会来接我?”她轻轻问道,秀气乌黑的眉峰有点羞涩为难地皱了起来,“现在虽然能天天和法王腻在一起,享受他的疼宠,可是……”她扁了扁嘴,声音变得低软模糊,融入幽幽的眷念和怅然,“我真的很想见禽兽王和凶兽,还有……多吉。”
  
  从回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截止,她已经和魔鬼法王、银猊在谷地里生活了大半个月。多吉战後只身去了天竺,一直不曾回来过。禽兽王和凶兽率兵攻下了拉达克,将整个阿里连同周边外域领土全部纳入了统治范围中。
  “嗷──”银猊轻声闷哼,脑袋又蹭了蹭她,似在安慰她别着急。
  罗朱将身体往银猊身躯上贴得更紧些,拉起银猊半搭的耳朵,让它们像狼犬一样高高竖起,放下後又拉起来,如此反复玩耍了几次後,脸上的神情逐渐黯淡,似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他们这麽久都不来接我,是不是不原谅我当初的执拗舍弃?收回了对我的喜欢,再也不想见我了?”默了片刻,情绪更加低落沮丧起来,“银猊,我知道我最伤多吉的心,他一定很恨我,才会这麽久都不从天竺回来。以前说要和他成为亲人不离不弃的是我,答应嫁给他和他一起流浪的是我,最後食言,狠心舍弃他的也是我。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渣到了极点,卑劣玩弄少男纯真感情的无耻之徒?”
  
  “姐姐,你说得真好,一点也没错。”啪啪啪的清脆拍掌声伴随着一道明澈中略带一丝稚气的悦耳嗓音从身後悠然响起,涟涟笑意里含夹了和雪风一样刺骨的冰寒冷漠。
  罗朱松弛的身体猛地一僵,旋而迅速转过身,鹅毛飞扬的雪花中,一个身躯颀长瘦削的童颜男人霍然立在眼前。
  温暖明媚而又清亮有神的棕色大眼内点缀着点点暗金,像锁住了夏日艳阳的璀璨光芒,收纳了春日圣湖的潋滟纯粹,与神山之巅的积雪一样洁净无垢。纯真憨然中溢出狡黠灵慧,能悄无声息地暖了人的心扉,卸了人的心防。只身周那从内形於外的阴毒森寒好似化成了实质的利剑,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0-5 22:29:25
☆、(13鲜币)第三百三一章 我掐死你

  “多……多吉……”罗朱惊愕地喃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才说到的人居然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望过去。
  簌簌飘落的漫天雪花中,多吉颀长瘦削的身体裹在一件松垮的光板皮袍里,一点也不显臃肿累赘。笑盈盈的可爱童颜与这样一副犹如淬毒刀刃的男人身体搭配起来有说不出的诡谲怪异,但落在她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怀念和亲切。
  
  多吉为她精心烹煮食物,多吉给她唱《格萨尔王传》,多吉背她翻越喜马拉雅山,多吉喂她喝血,多吉热烈地与她欢爱……一幅幅亲密相处的画面蜂拥而至,竟让罗朱有瞬间的眩晕。酸胀无比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逐渐走近的童颜男人,泪水唰地滚流下来。她没有去管奔涌的泪水,翘起唇角,渐渐绽放出一个与多吉同样明媚灿烂的笑容。
  多吉慢悠悠地走近罗朱,站定在温泉池边,居高临下地俯视浸泡在水里的女人。棕色大眼弯成了天边的上弦月,点点暗金光芒闪闪烁烁,衬得一对瞳眸越发剔透璀璨,暖融心扉。
  
  “姐姐,”他弯下腰,束扎在脑後的那束长发从左肩斜落下来,垂下的发梢若有似无地拂过罗朱仰起的脸蛋,轻轻笑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说要和我成为亲人不离不弃的是你,承诺嫁给我和我一起流浪的是你,最後违背承诺,不顾我的哀求狠心舍弃我的也是你。”他又往下压了压腰,向罗朱逼得更近,笑吟吟的话语中渐渐透出针一样尖细锐利的冰冷,“不管我是用美味的食物喂你也好,用宝贵的鲜血喂你也好,用所有的爱喂你也好,怎麽都喂不熟你这头白眼狼。姐姐,你就是一个自私凉薄又出尔反尔的坏女人。”
  
  罗朱被温泉熏蒸得粉艳的脸颊随着多吉的话语变得煞白如纸,黑曜石眼眸越睁越大,心脏像被谁的大手紧紧攥住,窒闷揪痛得喘不过气来。原本舒适的温泉水仿佛在刹那间变成了沸水,变成了岩浆,全身都是烧灼般的痛。离得近了,少了雾气和雪花的遮挡,她才看清那触手可及的可爱童颜虽然还是和以往一样对她灿烂地笑着,温暖地笑着,可那笑里没有了熟悉的温柔和宠溺,有的只是陌生的蚀骨冰冷和阴森。
  “姐姐,你这麽坏,为什麽还敢回来?不怕我因爱成恨,杀了你吗?”多吉低低的笑声与雪花一起飞扬回旋,他突然伸出双手掐住罗朱的脖颈,“我不是法王,也不是烈队正,品性里最缺的就是宽容,哪怕面对的是扰乱我心的女人。”心有多痛多冷,恨就有多深多重。
  
  “哗啦”一声水响,罗朱来不及开口回应,已被他抓着脖颈,毫不怜惜地从池水里提了出来。粉嫩莹滑的赤裸身躯一触到冰冷的空气和飘落的雪花,顿时冒出无数颗小小的鸡皮疙瘩,逐渐褪去被热暖池水泡出的霞晕。
  “嗷──”银猊冲多吉凶狠地咆哮,雄壮剽悍的身躯顷刻就要扑跃而起。
  多吉冷冷斜睨过去,弯弯的棕色大眼里金光闪掠,突破顶级瓶颈的“魅”瞬间摄迷了暴怒的獒魂。蓝色三角吊眼表面蒙上一层迷蒙的光芒,已经跃出半身的银猊落回水中,前肢和脑袋温驯地趴搭在池边,一动不动地似在沈思。
  
  罗朱被强健的双臂高高举起,掐在脖颈上的粗砺双手没有半分温柔,呼吸变得艰难,身上的冷完全抵不过胸口的窒息痛闷。求生的本能让她反射性地捉紧多吉的手腕,嘴巴大张,试图能够吸进空气。
  “姐姐,你糟蹋了我的爱,把我的心意踩在脚底践踏。”手指一点一点地收紧,弯弯的棕色大眼似是愉悦地看着女人一张煞白的清秀脸蛋开始红涨发紫,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所以在你走後,我做了个决定,你不回来便罢,一旦回来就掐死你。”
  
  罗朱只觉整个脑袋都在嗡嗡发涨,眼睛的细微神经鼓跳不已,被掐住的喉咙已不能呼吸,胸口憋闷得快要炸裂。她扭动挣扎着,使劲抓扯多吉的手腕,然而那手腕像是钢浇铁铸,掐在她的脖颈上纹丝不动。
  “姐姐,你别白费力气,扳不开的。”多吉轻松地晃了晃手臂,十指收得更紧,淡淡道,“你死了,我所有的爱也就死了,从此,我将再不会感受到那种被舍弃的剧痛。”
  
  原来多吉是真的要置她於死地!罗朱惶急惊恐之下更是痛不可抑。是啊,谁规定被舍弃的人一定要在原地傻傻地等待爱人回头?谁规定那份爱在饱受背叛遗弃後还能如初浓烈?是她错了,是她残忍地将多吉捧到面前的赤诚挚爱给生生糟蹋了。不怪多吉恨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既然错了,就该有承担後果的勇气和决心。力气逐渐丧失,视野也逐渐模糊。罗朱看不清多吉,却能深刻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绝然冷息。抓扯多吉手腕的双手缓慢地垂落,挣扎的身体直直悬挂,即将丧失最後一线生机。多吉恨她,想要她的命,她就把最珍视的性命送给他,这是她欠他的。等她死後,灵魂飘到古格王城看一眼禽兽王和凶兽,此生,便再无遗憾。泪一串串滑落,唇角微微往上牵起,她在窒息的昏涨闷痛中安心地等待死亡的来到。
  
  掐在罗朱脖颈上的粗砺十指突然一松,她跌在银猊的厚实背脊上又弹落进温泉水中。脱力的身体像秤砣般往池底沈没,温热的水液从四面八方涌来,灌进耳朵里,灌进嘴巴里。她在水里呛声咳嗽,被迫喝进大口大口的热水。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呛溺而死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捞起她,身体被粗鲁地扯进一个瘦削温暖的怀抱中。那怀抱中有她熟悉的青草阳光味儿,那柔韧结实的光裸胸膛内有她熟悉的心跳声。箍住身体的劲瘦双臂几乎令她百骸欲碎,而与手臂强劲力道截然相反的是男人颤抖的身躯,像筛糠般不停地抖着,暴露出让人心痛的脆弱。
  “姐姐,姐姐,姐姐……”多吉不断地唤着怀里的女人,眼里透着恐惧,恨不得将她就这样揉嵌进自己的骨血筋肉中。
  
  差点就掐死猪猡了!差点就将她掐死了!
  毋庸置疑,他是恨她的,是真的决定掐死她的。可是在看到她流淌不止的眼泪时,冷硬的心就龟裂出一条细微的缝隙。他强忍着不让那道缝隙扩大,慢慢收紧十指。冷眼看着她大张着嘴,喉间霍霍有声,却呼吸不到一点气流;看着她的脸皮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紫;看着她流泪的眼睛涨出血丝,慢慢地往外鼓凸,心里生出了凌虐的快意。
  
  然而,当猪猡抓扯他手腕的嫩手垂落後,当她赤裸的身体不再挣扎後,当那双微凸的眼睛从初见他时的明亮喜悦转成黯淡空茫後,心上的细微裂缝突然变宽变深,像是浇淋了腐蚀的毒液一样疼。他咬牙承受着刻骨剜心的厉痛,告诉自己只要再持续片刻,再多加一分劲,手里的猪猡便会和他的爱一同埋葬,他就可以从刀绞般的恨意中解脱出来。在他发力的刹那,猪猡的嘴角忽然浅浅地牵翘起来,似乎心甘情愿地认命赴死,带着一种没有丝毫留恋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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