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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末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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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4:06
329 子言是生是死

  这些无忧之前已经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加上猜测和长宁所说也相差不远“那他是怎么进的宫”
  长宁瞥了无忧一眼接着道 “西越皇家女子从政劳累辛苦生下的孩儿大多体弱多病十有七八幼年夭折所以一直人丁单薄。为了保皇家女儿顺利长大大多在一周岁时就配上个身体强壮的驸马。由于女皇在他乡产女来回折腾给女儿配驸马的事才给耽搁下来。
  这位公主是女皇唯一的骨肉以后自是要当大权的人靖王妃处处防着她姐姐想方设法在宫中安插自己的人手这个驸马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当年我舅舅南帝正为送太子前往北齐做人质的事焦头烂额。而我弟弟身上的毒已解他暗中与我联系说要投靠舅舅。
  我万万没想到他投靠舅舅不过是一个计。
  我不知他如何识得靖王妃而靖王妃又用什么办法说服他进宫给公主做驸马。
  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正在换肤……”
  无忧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公主就是自己只不过长宁知道的不过是表皮王妃并不是单纯的安插眼线而是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寻个好丈夫。
  ‘换肤’这个词让脚底平空升起一股寒气“换肤”
  “不错。”长宁的脸沉了下来眸子里迸出恨意向她迫近一步“你以为你看见的子言是他本来的相貌吗”
  无忧不自觉得后退一步她和子言一起多年如果他易容她不可能不发现。
  “你不知他以前有多漂亮冰雪堆出来一般小人儿。他为了给你当驸马请神医生生的将脸上的面皮揭去又削去一些皮肉重新生长加上换肤引发的反复高烧瘦得完全没了人形。他出现在我面前跟舅舅说他愿意代南朝太子入北齐的时候生生变成了另一个人我险些没把他认出来。”
  长宁又迫上一步怨恨的目光能将无忧脸上戳出千百个洞“这些全是拜你所赐。”
  无忧脸色煞白往后踉跄一步跌坐在秋千上耳边是铜铃的‘叮咚’脆响她一直想不明白子言曾是太子在北齐时也不可能没被众国史见过他如何能在宫里不被人认出来。
  原来竟是这样……
  长宁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怪不得将面前的丫头捏死“母亲和弟弟们已经死了我以为他回去是为了刺杀报仇。没想到他并没有前往北齐而是在途中与前往西越的驸马调换去了西越。”
  “后来呢”无忧感觉呼吸困难胸口憋闷得快要炸掉。
  “后来你该比我清楚。”长宁冷哼。
  “你知道我指的是那场大火以后。”无忧脸也冷了下来单凭这些过往何需与她搭上性命地交易。
  “那场大火后他重伤晕迷王妃将他偷梁换柱送出宫。可是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他活着一旦真相传出去整个北齐都会完蛋所以有人请了高手杀他灭口。”
  “是谁请的杀他的又是谁”无忧手脚冰冷手紧握着秋千绳索麻绳上的粗刺刺入掌心疼痛让她冷静。
  想子言死的人岂止一二个她想知道最终取了子言性命的是谁。
  “是谁要杀他还需要我说”长宁嘲讽冷笑了一声“不过杀他的人我可以告诉你。”
  “谁”无忧紧盯着长宁的眼不放过她眼中一丝变化。
  “我弟弟是靖王妃手中的一张王牌她说什么也要保的。却能在靖王妃的所派高手层层保护下人不知鬼不觉杀掉我弟弟的人全天下只有一个那就是鬼面。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恨鬼面非要与他为敌甚至杀了他。”
  无忧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听见长宁口中吐出的“鬼面”二字仍止不住脑中‘嗡嗡’作响。
  看着长宁的嘴唇仍在动一个字一个字的也能听见却再入不了心。
  如果没有母亲问鬼面的那一暮她不会相信。
  此时此刻却由不得她不信真的是鬼面……
  虽然鬼面只是一把刀并非元凶但子言终究是死在他手上。
  头又痛又涨如同要炸裂开。
  手腕上蓦然一痛木讷地转脸看去一点血红慢慢浮现那痛眨眼间顺着手臂窜向全身揪得小腹里一阵剧烈的绞痛随着痛却又有另一种异样的渴望浮起渴望与那个人抵死的相缠将他纳入自己体 内。
  无忧心跳加速斗大的汗珠自额头滚下。
  握着麻绳的手紧得被勒破掌心手掌上的痛令她渐渐冷静。
  如果自己自杀那个人一定会死得很难堪但只是用自己的性命做代价毁一把杀子言的刀而持刀的人却在世上逍遥快活她如何能甘心
  抬眼冷看向长宁“我答应你。”
  要想为子言讨还公道就得保住性命那个人就暂时不能死。
  而且只有那个人才能真正的证实杀子言的幕后真凶。
  “好我会给你消息。”
  无忧点头漠然地起身面无表情地离开。
  看似无谓心里却象压了块千斤巨石重得几乎喘不过气。
  等她走远一个男子从暗处闪出迫视向长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宁吃了一惊倒退一步很快恢复冷静冷冷道“你跟踪我”
  “臣只是担心公主的安危。”男子口称臣神色间却全无卑微直视向她。
  长宁瞪了他一阵收回视线“走吧。”
  “公主这么做是为了阻止众大臣立驸马的事”男子闪身拦住她的去路。
  “此事与立驸马没有任何关系。”长宁被拦下有些着恼但面对眼前的人竭力压着怒意。
  “当然有公主是想让那个人回到你身边政局一乱驸马的事自无人再有空闲理会。”他一步不让。
  “他本来就该回到我身边。”长宁微仰了头冷看向面前英俊的面庞。
  南朝当年弱得迎风欲坠是母亲牺牲自己幸福嫁到北齐保住南朝。
  那些年全凭着母亲的暗中操纵才让南朝慢慢强大可是舅舅不念母亲的所做的一切反而害得她家破有亡母亲和弟弟们惨死。
  那个昏君凭什么坐着她们用鲜血染红的皇座
  现在峻言大了也该是拿回本属于他们的东西。
  他笑了一下眼里却没有丝毫暖意“只怕公主留他在身边并非为了姐弟亲情。”
  “不为此我还能为什么”长宁强压着渐渐滋长的怒气。
  “这么多年来公主为何一直不嫁还要臣明说吗”
  他的话利如刀刃长宁雪白如瓷的面庞瞬间涨红怒道“一派胡言不要以为你跟随我多年立下累汗马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公主心里明白。”他眼里没有一丝惧意“你不肯嫁是因为你心里蓄着自己亲生弟弟。不管你再怎么爱终是不敢犯下***之忌。那小公主是无辜的你这么恨她不过是因为你弟弟心里装的是那个小公主你恨她能得到他的爱而自己不能。越是压抑越爱得发狂身边无论是谁你都再也看不见。”
  长宁气得浑身发抖手中寒光闪过柳叶刀直削对方咽喉刀刃贴了他的肌肤生生顿住。
  对方却不避不让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公主放手吧。”
  长宁忽然莞尔一笑“你做我的驸马可好以你的战功封你为驸马那帮老家伙一定不敢有异言。”
  “我要的是公主的心不是名分。”他为她出生入死多年至今未娶\黑暗,虽然不能看清他的模样,却能看个大概,发现他不知何时竟摘下面具。
  不自觉得伸了手去摸他的脸庞。
  他的脸颊削瘦,却有很好的弧线,单看半边脸,已经那般迷人,不知摘下面具的脸,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他又舀了勺粥送到她唇边,含笑柔声打趣,“想看我么?”
  无忧暗叹了口气,男人的温柔比任何毒药更可怕,明明恨他,却无法抵抗他的温柔,垂下手,摇了摇头,“不想。”
  “真不想?”
  “嗯。”
  一碗粥喝完,他用手指轻轻拭去她唇角的残汁,这服侍人的动作熟练地如同常做,让人无法将这些动作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鬼面联系在一起。
  “你以前经常照料人?”
  “你忘了……我有个小妻子。”他轻笑,“怎么?”
  “唔……没什么……”无忧眼角瞥向旁边小玉棺,如果他妻子还在,他应该是个好丈夫。
  他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只是在她唇上轻轻一触,就起身离开,轻得如同清风拂过。
  无忧的心,蓦然一紧,伸手去抓住他的结实的手臂,失言唤出,“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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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4:38
332 心与身难两全

  ‘当’得一声,不凡的中的碗掉在地上,瓷片四溅。
  不凡僵着身体,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全是那声熟悉的‘子言’。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一时间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良久才回过神来,慢慢转身,怔看着黑暗中的她,缓缓开口,“你……你叫我子言?”
  以前子言对她极为严格,什么都要她独立,但她生病,他就会特别的温柔。
  身上无力,都是他亲手喂她喝药吃粥。
  她有时明明病快好了,为了他多疼自己一点,仍装着没力气,他就算是看穿了,也装作不知道,直到她全愈。
  每次喂完她,就会这么亲一亲她,只不过子言亲的是她的额头,而他吻的是她的唇。
  但这种感觉却是象极。
  她现在累极,意识也有些迷糊,竟将他当成了子言。
  被他一问,无忧一个激灵,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你听错了,我只是想跟你说,我要回去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也不追问,柔声道:“你这样怎么回去?再说你这次不知何故,毒性发作如此凶猛,这么回去,万一……”
  无忧确实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愿动弹,可体内那股欲望虽然已经不似先前那样难耐,却仍在徘徊浪荡,并不象上次,完事后,便归于平静。
  他等了一会,不见她回应,又道,“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怕无忧起身,踩到地上的碎瓷渣,扎了脚,蹲下身去拾碎瓷片,黑暗中被碎瓷片刺进了手指,抽了口气。
  “怎么了?”石墓中很静,他极低的抽气声没逃过无忧的耳朵。
  “割破了手指,没事。”不凡拨掉瓷片,捏压住血流如注的伤口。
  无忧沉默了一下,“掌灯吧。”被瓷片割破,可大可小,伤口不处理,是不行的。
  “你……”
  无忧不再答话,将身上锦被拉高将头一并蒙住。
  不凡看见她的动作,暗叹了口气,手指轻弹,点亮墙上长明灯。
  扫了眼棺上从头到脚捂在被子里的娇小身影,只得一缕青丝露在被外,但他仍能想象得到被下她身无寸缕的肌肤是何等细腻滑嫩。
  只要揭开锦被,便能与她注目相对,他与她仅得这层薄薄锦被相隔,却不能越越。
  那份苦涩缠绕,只能他个人慢慢受着。
  收回视线,尽快收拾了地上碎瓷,重坐回棺边,轻揭锦被,见她将脸死死捂在软枕里,缩身进被,覆压上她,任锦被在头顶盖落,黑暗中亲肤相亲的细幼滑腻之感,瞬间从身前传开。
  伸臂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抱紧,亲吻上她微烫的耳后肌肤。
  他的体重,让无忧重吸了口气,很快龘感觉到后背,臀部与他紧密相贴,光不溜秋的身体在他怀中蠕动,情-欲地暧昧在被中滋长,体内未消的欲望,瞬间被再次煽起,有些慌乱,喘息道:“别。”
  她禁不起他的碰触。
  “想吗?”前次的欢悦,让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还没恢复。
  无忧将脸埋入枕中,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她心里不想,但身体却想得要命,完全不听她的控制。
  石屋中声音并不真切,但无忧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这声音竟与不凡的声音有些相似。
  如他所料的,他得不到她回答,但唇下的面颊却弯得烫得炙人。
  手伸到她腿间,已是一片湿濡,心头不禁一荡,她的身体反应是最诚实的回答。
  轻咬着她的耳垂,拂开她散在身后的长发,微微弓起身,被缝中微露进的灯光,将她光洁的背映出一层薄光,诱人之极。
  他眸色微沉,唇映在她肩膀上,顺着她纤细妙曼的曲线轻咬慢舔地吻下。
  无忧后背不断传来软绵绵痒酥酥的湿濡,
  想他快些从后背上滚开,又想他一直这么下去,到底要什么,她自己也分不清。
  他的唇在她后背徘徊一阵,竟慢慢往下,竟顺着后腰一路往下,咬上她的臀,身体顿时一僵,回头看去。
  一线昏暗的光亮中,看不清他到底如何一副形容,他的手却分了她的双腿,未等她反应,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竟舔了进去,来回卷压吮咬着她身体最敏感的那处。
  她身体顿时僵住,脸上烧了起来,火辣辣地直下耳根,身体不敢动弹,怕自己忍不住会呻-吟出声。
  过了半晌,才出得声,“别……”
  声音颤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声音落在他耳中,却是致命的诱惑,强压着自己瞬间高涨的欲-望,舌越加快地卷压那点。
  她的敏感在他舌间一下一下地抽搐,感觉体内有热潮涌上,再忍不住,似舒服,又似痛苦的破碎呻-吟,从喉间哽出。
  就在她欲达不达,极其渴望之际,他突然离开,无忧忽然觉得说不出的空虚,不知该如何是好,身体突然被翻转过来,他猛地顶了进来,极度的空虚,刹时再次被塞得满满得,失而重得的饱涨感,让她禁不住一阵喘息。
  感觉到他覆压下来,想也没想地将他后背紧紧抱住,他吻上她的唇,她也没避,在他口中尝到了自己的味道。
  能得她抛开抵触,实在不易,他吻住她,便不再放开,将她抱紧,疯狂的进出,又快又狠,再无法形容此时心和身结为一体的欢愉。
  无忧仿佛自己的魂魄被他完全撞出体外,久久不得回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伏压在她身上不再动弹,而她的手竟一直紧扣着他结实的后背,没曾放开。
  他仍在她体内,她身下火辣辣的包裹着他,亲密无间。
  无忧体内的那种不正常的欲望总算是褪去,脑中一片空白,明明是恨他,可是与他一起,却抵死的缠绵。
  不知为何,她感觉他对自己并非仅仅是欲,还有着浓浓的眷恋。也能感觉到,他与她欢爱,总在小心的试探,寻找能让得她与他一同过到极致的方法。
  如果他仅为解毒,根本无需如此。
  苦笑了笑,如果他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将会如何?
  他休息了一阵,等略为平息,怕自己对她这样无休止的索要,身体无法承受,不敢将她再久压在身下,抱了她一翻身,侧躺下去,于被中静静凝视着她的轮廓,慢慢向她靠近,温柔吻上她的唇。
  都说女人达到致极的欢愉后,最美,她现在也一定极美,真想看看。
  外面点着灯,只要一抛被子,就能看见,然他不敢……
  那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此时揭了被子,自然能看见她最美的一刻,但看过之后,可能就是她离开他的时候。
  他宁肯忍受黑暗,也不能失去她。
  无忧心绪渐平,深吸了口气,转开脸,“你妻子的棺中,为何不放置衣冠?”
  “我没有她的任何东西。”不凡手臂紧了紧,将她牢牢抱住,换成以前,说这话,不定会十分难过,但此时……她就在他怀中,那些东西,根本不再需要同,“你要找到的人,可找到?”
  “或许找到了,不过他怕是容不下我这不洁之身。”无忧心中酸楚,现在她这样,哪有什么颜面去地府见他。
  他叹了口气,现在没有立场去为她开脱,告诉她,自己有多开心。
  “既然,你认为你的妻子未死,难道不寻?”无忧把话岔开。
  “如何能不寻?”不凡深吸了口气,如果当初知道她尚在,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要去寻她,岂能为了她的一句话,留在‘长乐府’,照顾兴宁。
  “寻不到吗?”
  “所有线索都是她死了。”他长呼了口气,以前他也曾幻想过她活着,认为自己当年喝下毒酒能活,她或许也能,千方百计地派人寻过,却是无果。
  “你信吗?”
  他苦笑,“不信,可又能如何。”
  “你认命?”
  “不认。”
  无忧沉默下去,他连北齐的矿山都敢要,还有什么不能?如果这样的一个能人,都寻不到,只能是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
  气氛正渐渐变得沉重,发现他环在她后背的手又在游走,他俯到她耳边,声音越发哑得不成样子,“再来一次?”
  他的体力和精神好得让她吃惊,虽然体内毒素已褪,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那奇怪的感觉,对他的要求,竟没有拒绝。
  或许觉得,不知何时,他们就得兵刃相对,阴阳两隔,这样也算是她对他那份怜惜的回报。
  “熄灯……”
  方才在被中,没被他看了样子去,但她不敢总存着这样的侥幸。
  一声破风轻响,从被缝中映入的光线瞬间消失。
  他们才做过不久,她的身体还非常敏感,他并没再做更多的爱抚,翻身上来,径直进入了她。
  女人按捺不下的娇咛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令黑暗的石室热意熏人。
  他急促的呼吸随着他一次次深深的抵入,喷拂着她的耳鬓,滚烫炙人。
  她避开他向她唇上覆下来的唇,身子更紧的贴覆上他。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4:53
333 宁错身而过

  室中无光,看不清对方,身体的感触就越加的敏税。
  十指相扣,肌肤相亲,汗湿的身体紧紧厮磨。
  短促的喘息和销魂的呻吟时起时伏,抵死的缠绵,久久方熄……
  她在他怀中低喘。
  他抱紧她,闻着她肌肤的寒梅冷香,“我想看看你。”
  当年进宫,做她的驸马,为了不被人认出。
  义父在剥去他脸上皮肤时,在脸上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微微削去皮肉,虽然只是极轻微的改变,等新皮肤长出,他与本来模样却辩若二人。
  那些皮肉生长极慢,直到后来进了府,损去的皮肉才完全长好,看着自己与母亲越来越酷似的模样,知道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光凭这张脸就会引起人怀疑。
  好在那时已经在慢慢聚拢桫椤氏分散在外的族人,当年右相出使海外,他为了让孙子增长见识,带在身边,结果他们祖孙二人避过那场劫难,而他们的家人却尽数死在桫椤城中。
  右相后来暗中与母亲取得联系,母亲让他潜在繁市之中,等着她的儿子们长大成人,重建桫椤国。
  不凡身为长子,从小就跟在母亲身边,熟知召唤祖桫椤族人的办法,离开西越后,召唤族人,右相自然带了孙子前来。
  而他们祖孙有着世上最高超的易容之术。
  他们在他容貌逐渐恢复之际,帮他改变容貌,仍持续着以前并不多出众容颜。
  因此他与无忧相伴数载,她也没见过他本生的样子。
  他真想让她看看,万一有朝一日,步入黄泉,她也不至于认不到他。
  无忧身体一僵,毅然推开他,翻身坐起,摸索着穿了衣衫走向门口,推开石门,月光从外面照入,撒在靠坐在石床上年轻男子俊逸绝尘的面颊上。
  不凡看着门口浸在月光下一身戎装娇俏背影,“你真打算到死也不看我一眼?”
  无忧的身形在门口顿了一下,只要回头望一眼,就能看见他的长相,她轻抿了唇,执拗的不肯回头,毅然离开……
  他们出门就是对头,不知道彼此长得什么样子,去了面具起码还能擦肩而过,不用拼得你死我活。
  或许真的就算死了也不知道对方的样子,更好……
  或许那样才不会心痛……
  等到了地下,有幸再见子言,如果子言问起,还可以说,自己并不知对方是谁,所知道的不过是被唤作‘鬼面’地一个代号。
  与他的这些纠葛不过是为了残喘存活,实出无可奈何。
  险此以外,再无关系。
  石门关闭,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不凡垂眼叹了口气,不敢再在这里耽搁,翻身跃起,快速穿着整齐,仍如上次,照着无忧离去的方向,不远不近地跟着。
  出了清平界,才发现,桫椤林那边天气明朗,明月当空,而这边却是倾盆大雨,十步之外,便难见人影。
  天气恶劣,跟踪十分艰难,他一路跟着她已是困难,暗潜着的各路爪牙,就越加难以看清来去的人马。
  反而更有利无忧回府,果然见她顺利入府,心下安慰,转身而去。
  无忧与鬼面全无节制地缠绵,又淋了这一场雨,回到府中,已累得几乎趴下。
  脱去湿衣,连澡也无力再洗,一头扎上大床,直睡到第二天晌午。
  天一放晴,阳光格外明媚。
  今天便是兴宁梦中约她见面的日子,无忧表面上无事一般,心里却象是踩进沼泽,一点底也没有。
  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步行步,由不得她做过多的打算,最坏的打算,不过是见过她以后,便不再回府。
  在府外设法联系宁墨,劝他随自己离开。
  至于不凡、了了和开心,那三个人都是极能自保的人,无需她担心。
  千千推门进来,神色古怪。
  “快去洗洗,一身的那个味道……”
  “那个味道?”无忧怔了一下,赫然想起,昨天因鬼面说想看她的事,匆匆穿衣离开,并没清洗,而那个人与她行欢,也不在意她会不会怀上孩子,每次都尽数泄在她体内,哪能没味,而千千又是狗鼻子。
  脸上一红,哪还敢等千千回答,三步并两步的往浴间跑。
  转到屏风后,发现千千已经差人备好浴汤,并遣走所有丫头,不得不赞叹千千这丫头,越来越贴心,可惜自己将要离开,与她也不知还能有多少一起的日子。
  脱衣进了浴桶,担心千千这八卦女问东问西,偷眼看她。
  哪知千千竟不象平时那样巴巴地贴上来,只恨不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竟什么也不问。
  这样的她,反而让无忧觉得蹊跷。
  “千千……”
  “唔……”千千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你怎么了?”
  “没什么。”千千勉强笑了一下。
  无忧见她如此,反而不好再问。
  千千终究是沉不住气的人,给她浇了一阵的水,终于开口:“如果有一个很爱你的男人,知道你跟别的男人……他一定会很难过。”
  无忧闭着的眼,蓦地睁开,心脏象被一只手捏住,使劲地拧,痛得她有些呼吸不畅,过了会儿才道:“你想说的是谁?”
  “我只是随口说说。”千千咬了咬唇,放下水舀,“我去叫人给你备午膳。”
  “千千。”无忧叫住她。
  “在。”千千扶着屏风,眼里闪着泪,狠狠地瞪着无忧的后脑勺,先生如果知道,该会多心痛……但她什么也不记得,却又怪不得她,只可怜先生……
  “我可能……可能会随时离开。”无忧带她进的府,如果兴宁回来,必不会善待她,得让她提前有所打算。
  “是因为那个男人?”千千使劲吸了吸鼻子,感觉胸膛都快炸了。
  “不是的,兴宁……快回来了。”无忧苦笑,与千千感情虽然好,但鬼面的事,却不能告诉她。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千千怔了一下。
  “你别问了,你有什么打算?”兴宁托梦给她,涉及到宁墨,她也没办法告诉千千。
  “我……我自然是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千千心里再憋气,也得跟着她,不管她再不好,也是先生的心头肉,如果她有什么意外,先生会更难过。
  “我居无定所,都不知道会去哪里安身,你如何跟着我。”
  “一间屋,一个人是住,两个人也是住,你不会这么小气,嫌多一份饭钱吧?”千千咬了咬唇,“除非……除非你是跟那个男人一起,嫌我碍眼。”
  “没有什么男人,我和那个人一起中了合欢草的毒,仅此而已。不知你知不知道合欢草。”
  “你是说,你跟那个男人,是为了解毒?”千千在天上时一天到晚到处帮人跑腿,乱七八糟的事,自然听过不少,对合欢草也有所耳闻。
  “嗯。”
  “这么说你等毒解了,就不会和那个人再来往?”
  “嗯。”无忧苦笑,何止是不来往,根本是你死我亡。
  千千长松了口气,虽然心里仍有些堵,却总算好过了许多,“对了,这窗外,我叫人挖下了三尺,也不见有什么。你走后,便下了大雨,直到今早才停,那些泥被雨水浸泡,成了泥潭,无法再挖,只能等天晴上几天,泥干些了,再设法移走。”
  无忧点了点头,如果挖一挖就能寻到什么东西,只怕在建这院子时,就被人拿去。
  虽然睡了好几个时辰,仍觉得疲惫,依窗前,看着外面泥潭。
  满脑了都是了了给她的那份地图,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泥潭被太阳晒了大半天,表面土层半干,看不出下面全是稀泥,随手拿起身边梳妆台上的一支钗子,往泥潭中飞去,将一片落下的树叶钉入泥中。
  “这么好的钗子,这么糟蹋,三姑娘见了,定会心疼死。”开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无忧扁嘴,“不知是三姑娘心疼,还是你为三姑娘心疼。”
  “我为什么要为她心疼?”开心手一撑,坐在她身边窗台上,凑鼻子上来,在她鬓边闻了一下,“出浴美人,真香。”
  无忧打了个干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
  开心扬声笑了,又看那钗子,“有什么心烦的事,拿支钗子出气。”
  “哪有,练练手罢了。”无忧手支了下颚看他,“要不,你帮我拾回来。”
  “这容易。”开心扫了眼钗子,翻身跃出窗台,准确无误地落在钗子边上,正要弯腰拴钗子,脚下一沉,身体直往下坠,如同陷入沼泽,陡然一惊,不明白这窗外几时变成了沼泽,微微一惊,将金钗捞在手中,跃身起来,听见外面一声传,“王妃到。”
  无忧脸色微变,低声道:“别让我娘发现这泥潭。”说完将跃过来的开心往外一推。
  开心怔了一下,他此时用力是飞回窗口,又听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如果他此时一身泥的进屋,王妃不发现,也发现了。
  虽然弄不明白无忧在搞什么鬼,仍生生把提起的气泄去。
  本指着,在窗口上拍上一记,身体在空中调转,飞向一侧树稍,结果被无忧这一推,生生又重跌回泥潭。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5:26
334 老公主出事

  开心刚才提了气的,虽然踩入泥潭,但只陷了个鞋底,这时泄了气,重重的直陷进去。
  泥潭又深,直没到胸口,好不狼狈。
  无忧没心没肺地伸了伸舌头,随手关了窗户。
  开心这一气可就大了,将手中钗子狠狠地摔了出去,但王妃在屋里,他也不能造次,低骂了声,“该死的丫头。”
  带着一身的泥飞身而去,照着少人行走的小路,往自己的院子急行。 刚进院子,便见养父失魂落魄地坐在门槛上,陡然一惊,快步奔上去,“爹,出什么事了?”
  阿福听见叫唤才回神过来,还没说话,眼却先红了,又见他一身的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你这是……”
  “不小心掉泥塘了,没事。”开心睨了眼阿福手中紧攥着的牛皮信封,认得是祥云公主的亲笔字迹,声音有些迟疑,“皇奶奶……来信了?”
  祥云公主虽然与父亲关系极好,但为了避讳,给父亲写信,信封从来不会用自己的笔迹书写。
  阿福点了点头,泪先滚了下来,“给你的。”
  开心要伸手去接,发现自己一手的泥,忙缩了回来,“我去洗洗,爹先在屋里坐坐。”
  祥云公主是他最尊敬的人,不愿脏了祥云公主的亲笔信。
  “好。”阿福自然知道那位老公主在儿子心中的地位。
  开心进到里面,也不打热水,就用凉水兜头兜面地一阵冲,极快的洗去一身的泥,换了干净衣裳,才重新出来,双后接过父亲手中信函。
  不知为何,拆信时,手不自觉得抖。
  信中内容很少,只得一句,“我已不久于人世,望见最后一面,务必前来。” 也是祥云公主的亲笔,但字体飘浮,可以看出,祥云公主写这几个字,已经十分困难。
  她已难以书写,也不愿别人代笔,可见她有多想见自己这一面。
  开心浑身血液瞬间凝住,脸色刹时无色,怔怔地,信从他手中飘落,也不知道。
  阿福将信拾起,担心地唤了声,“开心。”
  开心深吸了口气,将涌到眼里的泪咽了下去,“爹,这是怎么回事?”
  前不久见祥云公主,她还好好的。
  “据老公主的送信来的亲信说是被人行刺,伤重昏迷了多日,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要见你。他说……他说,老公主视你为亲孙,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一人,现在吊着一口气,死等着你去见最后一面。”阿福抹泪。
  “谁干的?”开心感觉胸口涨闷,大口吸气,才能让喘过气。
  阿福摇头。
  开心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阿福将他拉住,“你不能这么去,你这样直接闯去,老公主这些年所用的心思全白费了。”
  “皇奶奶都要死了,只求见我一面,我岂还顾了这许多?”开心眼圈泛红。
  “你皇奶奶已经为你打算好了,我这就去求王妃带你前往,你过去如何,现在还是如何,千万不要让王妃看出蹊跷。”阿福虽不是开心的亲生父亲,但开心对他而言,胜过亲子,如果开心有个三长两短,他无法承受。
  “尽快。”开心双手握拳,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飞到老公主身边。
  “孩子,爹一定让你见皇奶奶最后一面,千万不要冲动。”
  开心吸了吸鼻子,再次将涌上的泪咽下,点了点头,再如何心急如焚,也不能枉费了皇奶奶多年的苦心。
  无忧转身,王妃已经迈进门槛,“这么好天气,关什么窗?”
  “刚洗了头,吹得头有点凉。”无忧赶紧叫千千上茶。
  “别忙了,我来是有件事告诉你。”王妃拦下她,轻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黯然神伤。
  “娘,出了什么事吗?”无忧见王妃脸色不好,脸上堆着的笑渐渐散去。
  “你皇姑婆遭人行刺,伤重,怕是不行了。”王妃与这位皇姑关系一直极好,得知这消息,心里很是难受。
  “怎么会?皇姑婆向来与人无争,为什么还会有人……”无忧怔了一下,虽然与祥云公主交往不多,但每一次接触,都能感觉到这些皇姑婆是真心疼她,突然听说她快不行了,鼻子不由一酸。
  “哎,皇家的人,就算不争,也不是就能太平渡日。”王妃埋头拭泪。
  “那……不赶着去看看吗?”前不久,皇姑婆还在这里打父亲的屁股,这才没多久的时间,便不久于世,人命单薄,实在心寒。
  “就是要去,可是婉城即将大战,我这一走……”王妃想到当年桫椤之战,那些离开的人,得回桫椤,已是家破人亡,这次南朝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联合了许多国家同时进军婉城,这一仗怕是凶多吉少…… 她怕这一走,万一丈夫和儿子有什么,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我去。”无忧很想再见见那位皇奶奶,解一解心里存着的一些迷惑。
  “你不能去。”王妃握住她的手,“你在,他们再怎么攻城,就算婉城败了,他们也不敢伤百姓,你走了,他们就再顾虑。”
  “那……” “我去,你父亲和哥哥们,你要多照顾些,一定要多听不凡的话,不能再象以前一样胡为。”换成过去,这些话,王妃定然不会说,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无忧和过去辩若两人。
  “娘……”无忧怕与母亲这一别,就是永别,鼓起勇气问道:“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同胞姐妹?”
  王妃脸色微变,示意左右退下,“宁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无忧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无意中听人说起。”
  王妃沉默了下去,这件事虽然被牢牢封锁,但终究还是有大嘴巴的人,不过这时候没有时间去追究是谁漏的口风,“是,不过她出生就死了。”
  “如果她没死,娘会喜欢她吗?”无忧强压内心澎湃,“我说是如果……”
  “自己的儿女,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喜欢的?”王妃眼眶微润,皇家是何等残酷,她再清楚不过。她也曾经有一个一胎所生的妹妹,然而她自己的出生,便是妹妹的忌日,她来到这世上第一天,便沾上了自己亲妹妹的血。 后来又把自己亲生的女儿送交出去,落下惨死……
  “也象对我一样吗?” 王妃心中一哽,冷下脸,“没有的事,不要再提。”
  无忧愕住,“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皇家的双胞胎,惯来是生一杀一。”
  王妃蓦然起身,冷声道:“就算你以后生育女,如果生下的也是一对双胞胎,也当如此。”
  无忧随王妃一起身,脸慢慢白了下去,“女儿错了,不该问娘这些。”
  “算了,我一会儿就要动身,过来也只是给你道个别,记住,一定要好好听不凡的话。”
  无忧懵懵点头,心里一片冰冷,母亲身为皇家的人,再爱惜自己骨肉,却也不能违了皇家规矩。
  她将自己送进皇宫,护了那些年,已经是尽了力了。 而且这些事,只能私做,岂能明说? 当年,就算她死了,母亲赶来给她收尸,也不敢认她是女儿。
  王妃从‘暮言轩’出来。 嬷嬷示意别的下人跟远些,凑到王妃耳边,“郡主还小,公主对她说那话,会不会太重了些。”
  “重?我在她这年纪,已经生了她。”王妃嘴角冷抽,她以前做的那些恶事,无忧当年确实是毒死在宫里,如果活着,兴宁岂能容人与她分享,……兴宁如果觉得自己对无忧不上心,倒还罢了,如果上心,非置她亲妹妹于死地不可。 嬷嬷不敢再言。
  王妃抬头,见阿福在前面远远等着,回头,命所有人都原地等着,自己独自走向阿福。
  阿福行过礼,“阿福的来意,想来王妃已经猜到。”
  王妃蹙眉,“你去了,我皇姐怕是要揣摩你的身份了。”
  阿福声音微哽,“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做得了什么,就算女皇猜到,也用不上我了。而我儿子,不过是个小混混,一无是处,她也看不上眼。”
  “话是这么说,但……”
  “老公主救过我几次性命,阿福无以为报,过去老公主玩笑收阿福为子,虽然只是玩笑,但现在老公主伤重,阿福想带我家那口子,去服侍榻前,端茶递水。如果老公主走了,我愿领着儿子,为她披麻带孝,她老人家也不至于走得这么孤单。”
  王妃轻叹了口气,“难得你有这心。姑姑无儿无女,确实孤单了些。开心可愿去?”开心性格顽劣,又不喜皇家约束,让他去给祥云公主披麻戴孝,怕是难……
  “开心虽然是个顽石,难以训教,但还算是个孝子,对他娘更是不敢违逆。他娘抽打着他去,他哪敢不去,到时进了京,大不了,我们多加约束,不让他胡乱闯祸就是。”
  “也好。”王妃自己不能在久离婉城,对祥云身边无人服侍左右也耿耿于怀,阿福夫妻前去,也合她心意。
  只是开心难以管教,万一捅什么漏子,就会引来女皇猜忌,让她头痛。
  想了想道:“他与惜了了交好,还算愿听了了的话,而了了又是个极懂规矩的孩子,要不叫了了陪着前往,与他为伴,他也不至于无聊了,四处鬼混,招惹祸事。”
  “那惜公子……能愿意一同前往吗?”
  “他与开心关系极好,我去跟他说说,应该没问题。”
  “一切照王妃的意思。”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5:41
335 送礼

  无忧等母亲离开,心想此次离别,等母亲回来,自己怕是已经离开。
  以后再也没有这样伴在爹娘身边的时候。
  来如风,去无影,或许是最好的。
  但她终是心有不甘。
  虽然母亲说了那些绝情的话,但如果她当真如此绝情,那些年,又如何能尽她所能的照顾她。
  在她被毒杀之时,顶着违逆皇令,赶来搭救。
  她不想母亲知道她的存在而为难,但想到此次一别,或许再没有机会侍奉双亲,黯然神伤。
  很想给母亲留下点什么,想来想去,自己除了那块玉,再无别的东西。
  那玉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相当于是母亲送她的,如何还能再还给母亲?
  撑着头,想了半天,挽了袖子下了厨房。
  在二十一世纪,儿时在剧团,后来上大学,来来去去吃的都是快餐,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兴趣下厨学做饭菜。
  会做的只有一样……山芋糕。
  她小的时候,平时三餐都难保证,只有王妃进宫探望她,才会有糖果糕点吃。
  有一年母皇大寿,母皇才得了个美貌的侍儿,心情很好,难得的她也得了块香芋糕。
  那块香芋糕,她不舍得吃,偷偷用手帕包了,带回去给子言吃。 眼前仿佛看见那个瘦小清秀的男孩,托着那个用手帕小心包着的香芋糕,“你怎么不吃?”
  “我……我吃过了。”小小女孩不敢看他手中的糕点,也不敢看他的眼,偷偷吞了口口水。
  “皇上赏了几块糕点?”
  “一……两块。”过去如果她撒谎,他会很严厉的批评她,她真的很怕他生气,这时说谎底气不足。
  他一直盯着她看,她以为自己又要挨骂了,心里七上八下的用脚尖搓着地面。
  可是过了半天,不见有动静,抬头,见他扫了眼她的脚尖,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没挨骂,有些意外,又见他将香芋糕重新包好,揣进怀里,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吃,却是不敢,“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他牵了她的小手,出了末央宫。
  他们去的地方,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他们常去打山鸡的后山。
  到了地方,她仍和平时一样,自己采花草玩耍,过了一会儿,见他挖了几个山芋过来。
  这山里长了不少野山芋,他们饿的时候,他也会挖山芋烤来充饥。
  在得到香芋糕的时候,她舔了一下,香香甜甜的。
  烤山芋虽然也很好吃,但终究是比不得香芋糕。
  不过没得香芋糕吃,能吃烤山芋也是不错。
  不料子言没有象以前一样将山芋烤了,而是又进山打了几只野鸡,便领了她回去。
  回去后便让她看书抄字。
  她看着书,满脑子都是那块香芋糕和烤野鸡,好不容易把字写完,出屋完全没有闻到烤肉香,而子言却依在小厨房灶边看书,锅里正蒸着什么,里面飘出山芋的味道。
  子言身边摆着那块香芋糕,他正拈了一小块香芋糕放到嘴中,慢慢地尝。
  见她进来,只抬了抬眼,也不搭理。
  她蹭了过去,讨好笑问道:“好吃吗?”
  他只淡淡的‘嗯’了声。
  她对他一直有些怕的,见他不多理,不敢再多问,直看着那块糕咽口水。她的性子不象子言那样沉静,在他面前杵了一会儿,又开始找话,“我们今晚吃蒸山芋吗?”
  他仍中是‘嗯’了一声。
  无忧心想,今晚有野鸡,又有山芋,算是难得的丰盛,想到野鸡,不由的到处乱看,可寻遍了小厨房,也不见野鸡的影子。 又问:“野鸡呢?”
  “给别人了。”
  “给别人了?”她怔了一下。
  那些日子,不时有母皇身边的人在附近打转,他为了避免被打小报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进山打野味。
  他们也就有一个多月没吃过肉了,她刚才还想着有肉吃,高兴了半天,突然听说野鸡给别人了,也就意味着今晚只有山芋了,瞅着还剩下的半块香芋糕,委屈得想哭,又不敢哭。
  “你字抄完了?”他终于放下手中书本。
  “嗯,抄完了。”无忧扁着嘴。
  “抄完了,再去抄三十遍。”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乐。
  无忧坐回桌边,一边磨墨,一边哭鼻子,但那三十遍的书,还是老实抄了。
  等她抄完,子言才背了手进来。
  她看着他,越加委屈,耷拉着头不理他。
  他走到桌边,扫了眼她散了一桌的纸,“知道我为什么罚你抄字?”
  她心里的气,摇头,撅嘴不看他。
  “我跟你说过,不能说谎。”
  “我……”无忧咬了唇,泄了气,原来他没骂她,却罚她抄字,“你怎么知道?”
  “你说谎,就拿脚尖搓地,鞋都快被你磨破了。”
  她愕了一下,比刚更加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如果不是怕他不肯吃,又怎么会骗他。
  可是,因为想他吃而被罚,实在太冤枉。
  “快别哭了,看这是什么?”他把一碟的香芋糕放在桌上,又将手帕包着的半块香芋糕放在旁边。
  她单着一只眼,瞄了一眼,怔了一下,忘了哭,使劲揉了揉眼睛,满满的一碟香芋糕仍摆在眼前,迷惑地看向自己的小夫君。
  “尝尝,看有没有皇上赏的好吃。”他拈了一块香芋糕递了给她。
  她仍不敢相信地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满嘴的香,比之前舔的那下更香,才相信这不是做梦。
  “哪里来的?”
  “今天我们去挖的山芋做的。”他将她拉了过来,抹去她脸上挂着的眼泪水,柔声道:“野鸡拿去和大厨房的旺嫂换成了糖,今晚只有这个,没有野鸡吃了。”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塞了满嘴的香芋糕,哪里还记得什么野鸡,连连点头。
  子言眼圈微红,倒了水过来,“慢点吃,如果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他说,书里有教做法,他不过是跟着书上的方法,然后再照着她带回来的香芋糕的味道,自己分辩放了些什么东西,然后现学着做的。
  那时她还太小,不懂得书里那么多东西,只觉得子言好了不起,什么都会。
  那以后,每年有山芋的时候,他确实常做给她吃,不光做香芋糕,还做野地瓜糕,反正后山能出的东西,他都会变着法子试着做给她吃。
  虽然他们材料短缺,有些东西或许做出来再寻常不过,但在她看来,都是天下美味。
  她年纪小,他怕她烫着,不让她煮东西,但每次他给她做吃的,她总是眼巴巴地在一边瞅着等,久而久之,方法却是看得烂熟,这么多年过去了,印象最深刻的仍是那碟香芋糕。
  后来,在二十一世纪,想他的时候,便开始自己学着做,做来做去,竟能做得和他所做味道一般无二。
  无忧依在门槛上等着糕熟,这些往事在脑海中浮过,清晰得如同昨日。 眼眶微湿,心里酸楚涩然。
  可惜他已经不在,要不然他尝到她做的这糕,一定会很开心。
  苦笑了笑,这糕,她是跟子言学的。
  将这糕送给爹娘,也算她和夫君一起孝敬了爹娘。
  无忧的两个哥哥要镇守婉城,不能来给母亲践行。
  平日里,兴宁的众夫君,不会与王妃夫妇一起用膳。
  但这次开心和了了也要和王妃一起离开,这餐饭难得的人齐。
  除了靖王夫妇,不凡,开心,宁墨,了了一个不少的来了。
  凤止虽然与无忧还没举行仪式,但名分算是定了下来,自然也被请来。
  饭后,千千带人捧了香芋糕进来,“郡主亲手做了些糕点,孝敬王爷和王妃。”
  不凡正端了茶喝,不经意的瞟过千千手中端着的碟子,熟悉的糕点落入眼中,茶杯停在了嘴边,再看无忧,眸子明暗不定。
  无忧察觉到不凡看着她的目光,见他神色有异,只道是他担心自己做这些事,与兴宁相差太远,露出马脚,转头朝他微微一笑,都要走了的人,还怕什么露马脚。
  不凡警觉自己失态,不露声色的转开视线,轻抿了口茶,茶水入口却不知其味,搁下茶盅,眼角又不自觉地瞟向那些香芋糕。
  靖王夫妇从来没听过说女儿会做糕点,意外得对视了一眼。
  不过女儿在山中三年,学会做些东西,也不足为奇。
  十几年来,还是头一回吃女儿亲手做的东西。
  靖王笑得合不拢嘴,“快,快,快拿来我尝尝。”
  糕点入口,闭着眼慢慢品味,不住点头,“甜而不腻,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香芋糕,没想到我女儿竟有这等手艺。”竖了拇指,“好……好……”
  王妃本以为她做的东西,大不了只是做个形似,但这份孝心已经足够,至于味道,也就不重要,听丈夫这样赞法,也不由起了心,“那我倒要好好尝尝。”
  吃过以后,也是诧异,“说起香芋糕,最好吃的是西越宫里做的,没想到,宁儿做的竟比宫里做的更香,还少了份甜腻,难得。”
  不凡嘴中含着一小口糕点,满口熟悉的浓香,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服下毒酒那年,她还不会做这东西,现在竟能做得和他做的一般无二。
  可见她对过去是何等眷恋,这样的她,真能将过去生生斩去,接受另一个他?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5:56
336 辞行

  不凡向来是个极能自抑的人,这时却看着手中香芋糕怔怔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赫然发现几道目光停驻在他身上,忙收敛心神,瞥眼看去,却是凤止看着他,眼角挂着意味深长,似有似无的邪媚笑意。
  他眉头微蹙,将视线挪开,与宁墨的清冷的目光一对,唇不由地微微一抿。总觉得宁墨知道许多他不知道的事,而他对宁墨所知却实在太少。
  宁墨看了他一阵,垂下眼睑,看向身边小瓷碟里的糕点。过去在水晶球里,不止一次的看见无忧做这东西,他记得初初时她蒸出来的糕湿湿软软,完全不能成型,她一遍一遍地试,最终做成了这样。
  每次看见她做出这东西,总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尝尝就好。但这时,摆在面前,他却不想再尝。 “不好吃吗?”无忧的声音传来。不凡抬眼望去,对上无忧清如山泉的眸子,“很好。”
  无忧微微一笑,又看宁墨,后者却是动也没动一下。男人不喜欢糕点也正常,过去子言虽然常做给她吃,他自己却并不怎么喜欢。 “不喜欢,别勉强了。”
  不凡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仍是将那块香芋糕吃下。宁墨却移开视线,向靖王和王妃道:“宁墨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他向来不喜欢热闹,众人已经习惯,王妃点了点头,“我们也散了吧。” 王妃等人要连夜启程,外面来传话,凡事都已经备好,众人也就各自散去。无忧想着爹娘即将离别,肯定会有些话要说,也告辞出来,去二门等着送母亲。
  从母亲院子出来,见了了等在路边,心想,或许这次分开,就是永别,突然有些不舍,走了过去,细细地看着他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惜了了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泛红,却大胆地迎视着她的目光,“我这去,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就回。”
  无忧点了点头,“路上小心。”他和王妃一路,又有开心作伴,就算不使毒,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他。 “这个给你。”他将一块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的东西塞到她手中。
  “这是什么?”
  “苏家的人,见了这牌子,就如同见了我,你要做任何事,都能差遣他们去做。”
  惜了了玉兰花一样的脸蛋,越加的红,他没有告诉无忧,苏家后人,坐上大当家的那位置的那一天,苏家就会为他们大当家的备下另一块牌子,给他们大当家的妻子或者丈夫。无忧虽然不知这层关系,但能差遣整个苏家,足可见这牌子的重要性,要塞还给他,“这个我不能要。”
  惜了了退开一步,将手背在身后,不肯接,脸色微白,“我怕……你会离府,我打听过,你没有地方可去……如果你离开‘常乐府’,能去哪里?”
  无忧僵了一下,故作轻松地笑道:“天大地大,还能没我容身之处?”
  “我不是担心你寻不到地方落脚,我是怕把你丢了。”虽然苏家在打探消息上无人能比,但也不是万能,什么都能知道。无忧嘴角的笑僵住,慢慢褪去,她确实不知离开这里,又该在何处落脚,才最合适。
  “你拿着这个,去我茶苑寻管事的,或者苏家任何一个人,你认得玉姐的……你想要什么样的落脚点,他们都会为你办到……”惜了了轻咬了一下唇,“我回来……我回来也能见着你。”
  他可以让人跟着无忧,无忧不管去哪里,苏家的人应该都能知道,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赌。因为人一但丢了,要寻,就如同大海捞针。无忧手指轻抚过那块牌子,心底涌上一股热泉,小兽平时好象带刺的小刺猬,其实心细如发,处事待人更是极为妥当,怪不得母亲要带他一起前往约束开心。
  “我还是不能要,这东西太贵重,万一不小心丢了,被人捡去,又或者被别人抢去,随便差苏家的人办事,那还得了。”
  “他们拿去也无用,我在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只有你拿着才能使唤苏家的人,别人就算拿去,也全无用处。”
  无忧朝牌子上看去,这才发现中间雕花果然是‘无忧’二字,“这牌子上的字,是我认得它们,它们不认得我。人家拿去说自己叫无忧,又有何难?”
  “你真小看苏家。”惜了了拉下嘴角,一脸不屑,“苏家这么好糊弄,随便一个人都能冒充,早成一盆散沙。”
  无忧脸上红了一下,到这时也想到苏家这么大的一个信息网络,肯定有他们独特的办法,“不是……以防万一吗?” “没有万一。”惜了了微微抬高脸,那份自信和优越感,好象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没有万一,我也不能要。”
  无忧隐隐感觉到这东西,大有来头,苏家绝不是任何人可以随便使唤的,太有来头的东西,必另有隐情,还是不要为好。
  “你如果不要,等我回来,再还我好了。”小兽脸上红晕褪去,化成一脸的黑气,转身就走,鼻子里暗哼,“名字都刻上了,才不会再收回,给我也不要。”
  无忧还想追上去还他,却见王妃的丫头向惜了了跑来,“王妃差奴婢禀报公子,马上要启程了,公子院子里还有什么没交待的,赶紧着交待。”
  “知道了。”惜了了回头看了无忧一眼,储多的不舍,尽在这一眼里,“我走了。” 无忧捏着那牌子,与他道别,只有等他回来,再设法归还,好在就算她离开‘常乐府’要寻苏家,也不是难事。
  望着惜了了跟丫头走远,想着刚才吃饭时虽然有见着开心,但一直没能得机会说话,他马上要走了,也没能单独与他告个别,不如提前到门口等着,如果他早些到门口,还能说上几句话。
  今次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有机会见面。提了裙摆,正要往大门方向跑,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到头上,伸手一摸,却是她丢进泥潭的钗子,只不过上面的泥已经洗净。抬头,看见开心懒懒散散的架腿依坐在头顶树杆上,大松了口气,“我正想找你呢。”
  “还算有点良心。”开心笑嘻嘻地跃下树杆,拉了她,“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这儿不能说?”
  “人来人往的。”他脚下不停,一直将她拉到无人的地方,才停下。转过身来,脸上的笑荡然无存,少有的正经。无忧愕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他瞅着她,不答。无忧心里更是没底,想笑一笑,缓和一下气氛,却笑不出来。开心难得地叹了一口气,抬手上来,大手抚上她的面颊,来回轻轻摩挲,“本来,这时候,我不该离开你。”
  “这时候?”
  “就快开仗了……虽然知道你有这个身份保着,没人敢动你,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的,你也说了,我顶着这身份呢,再说我身手也挺好,有什么事,要跑,还有跑不掉的?”无忧笑了一下,“我娘派了丫头去寻了了,怕是也派了人去寻你,你快回去吧。我就不耽搁你启程了,一会儿门口见。”
  之前好象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这时只有他们两个,她却没话可说了,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冲着他又是一笑,那笑灿烂地如三月春阳,慢慢后退。突然胳膊被他握住,往前一带,她啷跄几步,栽在他胸脯上。他双手一箍,将她抱在怀里,低头下来,真不舍得离开。无忧低叹了一声,轻道:“快去吧,晚了,会被我娘责怪……”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落了下来,覆在眼皮上,很烫。
  她后面的话全咽了回去,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浓浓的不舍瞬间裹袭着她。他的唇离了她的眼皮,顺着她的面颊辗转而下,眷恋地停在她的耳边,“无忧,无论如何不要做任何妄动的事。如果府中事变,需要离开,就去寻苏家,暂时安置下来。天大的事,等我回来。” 无忧眼皮微微发烫,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是女人,无需太强,再难的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为你去做。记住了,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反复叮嘱,只恨不得把这些话琢进她心里。她喉间微哽,喃喃低唤,“开心……” 他轻笑,“我知道,我这样太霸道,你一定不喜欢。但不喜欢也没关系,总好过在你心里什么不是。”
  说完,微垂下眼,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柔嫩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下去,不容她说出拒绝的话。无忧感觉呼吸困难,下意识地张口吸气,立即被他撬开唇齿,风袭浪卷般彻底搅吮着。他不止一次的吻过她,也曾经是霸道地,但这次却象是要将她整个人吞下去。无忧的心脏,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他滚热的肌肤,和他剧烈地心跳。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6:19
337 人情

  开心将无忧抱得极紧,唇舌间狂热的索取,也不闭眼,深看着她的眼,只想离开前记下她所有的表情。
  无忧全身地骨头,都象是要被挤碎,疼痛中却能感觉到他浓浓的眷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将她紧紧绕住,她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愫。
  心慌意乱……意乱情迷……
  惶恐中,却又一份期待依恋。
  到得后来,她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只觉得脑子随着体内的空气,一点点被抽空,只剩下眼前那张让人心安的俊容。
  她知道自己在这世上,不该带走任何男女之情,想将他推开,攥着他肩膀衣裳的手,却只是紧了又紧,硬是没舍得放开。
  开心想到马上就要分开,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并带走,永远留在身边。
  但婉城将要开战,她是众人的信仰,也是百姓的护身符。
  固然对她万般不舍,却也不能将她带走,暗叹了口气,轻轻放开她,退了开去。
  无忧少了他的手臂的束缚支撑,两脚一软,竟吃不住力,软绵绵地跌靠向他。
  他将她接住,又不再舍得放开,低头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唇顺着她的面颊慢慢移下重新寻着她的唇。
  嘴唇所触,无法一不香软细腻,想到那夜与她的抵死缠绵,心神不由激荡,难以把持。
  略为沉吟,将她打横抱起,仍偏头吻住她。
  如果动作快些,还能有时间要她一回。
  无忧在他眼中看见两团跳跃的火苗,越燃越旺,竟象是要将他整个人烧起来。
  他在她面前从来不掩饰,对她的渴望,无忧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一烫。
  这时候,实在不是时候。
  跑逃,而他的那双眼却象带着魔力,yin*着她动弹不得,被他吻得更深。
  无忧的身体一分一分地酥软下来,完全不受自己的掌控,只能在他怀中辗转相承。
  脸上慢慢泛起红潮,羞涩地躲避着他的视线。
  他看着她平时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形容,哪里还忍得住。
  深吸进一口气,强按下腹间腾腾而起的欲-火,跃向前面假山,却与一人对了个脸对脸。
  咫尺间,那人摇着扇子,笑盈盈地瞅着他们看,那副神情分明将他和无忧亲热的事,看在眼里,却是凤止。
  开心怔了一下,停了下来。
  无忧见开心神情有异,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回头,也即时怔住。
  凤止收了扇子,微微笑了一下,道:“不必理会我,你们继续,继续。”
  无忧这才回过神来,她平时脸皮厚,都是她看别人,而现在是她跟男人亲热,被别人撞上,脸皮也就厚不起来。
  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正要从开心怀里挣扎下地。
  凤止却若有所悟地道:“我转过身去,不看你们,你们继续。等你们完了事,我再寻他。”他指了指开心。
  还能继续?他这时候来碍事不说,还说这见鬼的风凉话。
  开心恨不得一脚把他踹死,淡定地放下无忧,体内残余的邪火还在乱窜,没好脸色地问道:“什么事?”
  “是有人叫我给你带个话。”凤止瞄了无忧一眼,没说下去。
  “什么话?”开心蹙眉。
  凤止又睨了无忧一眼,“二位正情浓意切,还是等你们完事了再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无忧真想一巴掌将凤止煽出‘常乐府’,“有什么事现在说不得?”
  “我怕说了,二位就没了兴致……”
  “到底什么事?”开心面如锅底,有他在这儿杵着观风景,更没兴致。
  “三姑娘来了,说是你传信给她,要见她。”凤止将扇子一合,两人正亲密着,突然跳了另一个女人出来,大煞风景不说,闹不好,还能惹火无忧,落个不欢而散,“这可是你们要我说的,话带到了,我走了。”
  开心临走约三姑娘见面,无忧确实有些不是滋味,但她无权干涉开心的男女之事,退开一步,“我先走了。”
  “好,记住,一定要等我回来。”开心也不留,现在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无忧笑了一下,心里却微微得凉,不答,转身离去。
  开心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花荫后,向自己院子急赶。
  三姑娘坐在他院中石桌旁,向院门焦急张望,见他回来,一扫愁容,起身奔了过来,“马上要走吗?”
  开心点头。
  “永和在这里不敢怎么样,但在越京便不同了。你去西越,一定要多加小心。”
  “不用担心。”
  “你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吗?”开心临走找她,她高兴得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但很快冷静下来。
  以开心的性子,这时寻她,必然有事,绝不会是因为男女之情。
  但不管怎么说,他走之前想到了她,她仍高兴得难以自抑。
  “我想你还欠我的人情。”开心开门见山。
  三姑娘愣了一下,“你要我做什么?”
  “帮我保无忧太平,直到我回来。”
  三姑娘脸上笑意渐渐冷去,那份喜悦也随之散去,“她是常乐郡主,这府中高手如云,哪里还需要我保护她?再说她是婉城之主,天女转世,谁能动她?”
  “只是以防万一,只要她平安,我回来,你欠我的,也就两清。”
  三姑娘的脸白了下去,“你急巴巴地找我,就为这个?”
  “是。”三姑娘做首饰的手艺好,众所周知,却少人知道她一家人个个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不管他们一家功夫如何高,但挣着皇家的钱财,就少不了的明争暗斗。
  有一次,太后七十大寿,齐皇在他们的死对头唐敏那里打造了一匹金马,送给太后。
  那时,还是三姑娘的父亲司剑当家。
  金马打成后,在准备送往京城的头一天,唐敏请了婉城许多官员前去观望欣赏。
  等众人散去,将马融去,只剩下一截马头,派人顶着银狐的名,带了这匹金马,偷偷潜进司剑的作坊,将马头藏进司剑家的融炉。
  齐皇的人装车之时,发现金马不翼而飞,立即要求靖王派人全城搜查。
  并买通司剑作坊里的一个伙计,说看见司剑匆匆将一匹金马放入融炉。
  将目标指向司剑,暗喻是司剑派人盗了金马毁去,故意害他于水深火热中。
  如果司剑家的融炉里发现蛛丝马迹,司剑家必是满门抄斩。
  正巧三姑娘去靖王府送首饰,得知此事。
  匆匆赶回,通知父亲检查融炉。
  回到府中,官兵已经早她一步到达,她根本无法通知父亲。
  绝望之际,与她同来的开心说他有办法。
  三姑娘求他帮忙,说只要他救下她的父亲和作坊中的所有人,以后无论他要她做什么,她就是搭上性命,也会去为他做。
  开心当时只是半真半假地戏笑,“好,你说的,这人情,你可欠下了。”
  也不知开心用的什么办法,本该在司剑家融炉里的半只马脚,不见踪影。
  又有人向靖王密报,说那马是唐敏自己融毁的。
  靖王立即派人前往唐敏作坊,唐敏没想到在司剑家搜查的靖王,会突然出现在他家,打开融炉,里面竟摆着那截故意留下的马脚。
  由于头一天,唐敏为了众人认得这匹马,故意在众官员面前显摆。
  如果这马脚在司剑的融炉里寻到,叫他无法否认。
  哪知却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唐敏一家因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三姑娘看着那一颗颗滚落的人头,汗湿了手心,如果不是开心,这些四处乱滚的头便是他们家的。
  虽然,她一直想不明白,当时作坊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开心如何在前去搜查融炉的官兵面前取出马脚,转移到唐敏的作坊里,但这人情却是欠下了。
  她一家人, 一百余口,如果不是开心,早入了黄土。
  此时开心让她保护无忧,不管她如何不愿意,又如何心冷,却不能推拒。
  “你想我怎么做?”
  “如果府中太平,倒也罢了。如果有变动,我希望你无论如何,设法护她离开,前往苏家。”苏家固然人脉极广,但他不能不妨另有变故,就象当年母年带他们兄弟二人前往南朝,本以为从此可以自由,没想到竟踏上了黄泉路。
  他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婉城,在拳脚上最有能力保护无忧的,就是三姑娘一家。
  只要入了苏家,就有密道离开婉城,转移到安全去处。
  “你就这么喜欢那丫头?”三姑娘仰头直定定的看着他,她与开心相识也有多年,从来不曾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
  “是。”开心毫不否认。
  三姑娘眼里慢慢湿润,半晌,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了。”开心笑了笑,“我该走了。”
  三姑娘咬着下唇,看着他离开,眼泪终于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开心……再也不会是她的……应该说,他从来都不属于她,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深吸了口气,那丫头过去邪恶狠毒,他根本不待见。
  三年不见,回来竟象换了一个人,而他一颗心完完全全地奉给了她。
  这难道就是命?
  吸了吸鼻子,抹去眼水,转身离去。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6:46
338 一物降一物

  惜了了拉了无忧的手,好象有许多话想说,但王妃和靖王在身边,什么话也不方便说。
  最后还是无忧,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毒别乱用,毒死个把恶人倒没什么,万一毒死了猫猫狗狗的,怪可怜的。”
  她哄小孩子的口气,让惜了了哭笑不得,“我不是小孩了,比你还大些。”
  无忧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她两世加起来,能做他娘了,“我皇姑婆给你的玉佩,带上了吧?”
  西越是个女权的地方,不少有钱人家的女子都免不得娇纵,见着惜了了这样的美人,难保不舍了命地想占他便宜,惹上有头有脑的,总免不了麻烦。
  “带了。”那玉是太上皇赐的,就算祥云公主过世了,那玉所付的权利仍在。
  “走吧,再不走,我娘要急了。”
  惜了了这才依依不舍得上马。
  王妃将二小看在眼里,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惜了了是苏家当家,谁不想收为己用。
  而他一不缺钱,二不贪权,要收为己用,十分艰难。
  如果他动了男女之情,自是意外之喜。
  但兴宁……
  王妃轻吸了口气,如果换作是无忧,就另当别论,可惜无忧已经不在……
  轻叹了口气,“走吧。”
  “白公子……”平儿急匆匆地从府里赶出来。
  有王妃和靖王在,他一个小厮本不该大呼小叫,但事情紧急,他也顾不上。
  开心听见声音回头,有些意外,看了看王妃夫妇,二人见是宁墨身边的人,并不追究他的失礼。
  王妃轻点了点头。
  开心这才走到平儿身边,“何事?”
  平儿将一个小药瓶双手呈给开心,“我家公子叫小的把这个给白公子,说这药虽然不能起回生,但能让老公主舒服些。”说完又将一个信封递给开心,“这是这药的用法。”
  开心握着药瓶,心中哽咽,但再多的感激也不能表露。
  王妃从车里探头出来,“平儿,代我谢谢你家公子。”
  传闻沙华医术如何精湛,而宁墨和沙华是一家人,虽然生性淡漠,但偶尔出手,必药到病除,他的医术在王妃看来,未必差过传闻中的沙华。
  他现在愿意赠药,虽然治不了皇姑姑,却一定能象平儿所说,可以让姑姑死之前舒服些,走得不会痛苦。
  “是。”平儿恭身退去。
  开心这才将药瓶揣进怀里,深看了无忧一眼,翻身上马。
  了了相貌太过漂亮,骑在马上,晃眼一看,谁都会认为是女扮男装的美貌姑娘。
  王妃不愿太过张扬,招惹事非,将他从马上唤下来,携他与自己同车。
  无忧望着开心护在母亲的马车一侧渐渐远去,心里象空了一块,空落落地。
  轻嘘了一声,“又要冷清了。”
  好在离府之日已是不远,倒也不必在意。
  回转身,路过凤止身边,凤止抖开折扇,摇了两摇,突然向她凑近,用扇子遮了半边脸,在她耳边低声戏笑:“如果无聊,大可来寻我,男女那点事,我比他在行,包让你乐不思蜀。”这个他,自然指的开心。
  无忧瞪他。
  凤止眼角见身边不凡蹙眉看来,瞥眼过去,睨向不凡,笑道:“玩笑罢了。”
  靖王送走王妃,也要返回婉城商议军中事务,也不耽搁,整兵离开。
  不凡望了眼开心远去的背影,睨了眼无忧,但忙着送靖王,没有时间与凤止纠缠,对无忧道:“你先回府,一会儿,我空了过来寻你。”
  “你忙就不必来找我了。”无忧也急着回去准备,一会儿还要去见兴宁。
  不凡又看了看凤止,才匆匆而去。
  无忧进府。
  凤止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一双眼在她身上乱转。
  无忧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突然转身。
  凤止收脚不住,也根本不想收,向她身上撞去,眼见要贴上她,突然见她笑着抬膝,膝盖正对着他腿间位置,脸色微变,赶紧旋身避开,转到她背后,低头下来,喘了口气,在她耳边吹着气,“这东西可是宝,废不得。废了,以后还怎么让你舒服?”
  本来什么也没有的事,硬被他弄得暧昧不明。
  无忧龇牙,“你就这么想跟我那啥啥?”
  那啥啥?凤止眼转了半圈,才知道那啥啥是啥东西,立马眉开眼笑,“当然,如何,现在试试?去你那边,或者去我屋里,要不就在这也行,再不行,花丛里滚一滚,水里游一游,哪里都有说不完的妙处……”声音更是腻进了骨头,换个人听,怕是身子已经酥了半边。
  无忧在身边青石上坐下,笑笑然地道:“我喜欢男人持久,你行吗?”
  他‘哧’了一声,这话分明是看轻他,“你以为就开心那小子行?我陪你战上个三天三夜也行,准让你下不了床。”手中扇子轻刮无忧的手背。
  鸡皮从无忧的手背上泛起,瞬间爬满全身,她打了一个哆嗦,“光靠嘴皮子不行。”
  他挨她身边坐下,心脏突然乱跳起来,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引得他的心脏象是要跃出胸膛,就是这感觉,第一次见她,就是这感觉,自己丢的东西,一定在她身上。
  眼角轻挑,媚笑道:“试过不就知道?”
  “就这么试了,如果你不行,我岂不是很亏?”无忧近距离地细看他,这脸和冥王一般无二,如果不是这性格,真会认为他们是一个人。
  但象成这样,真没有一点关系?
  “你要如何试?”
  他扇子轻扇,无忧一阵一阵的冷,身上鸡皮抖了一层又一层,“我去花楼,包三百个姑娘,你能连续不断地让她们都爽了,我就信。对了……手指功不算。还有,她们那些哼哼嗯嗯的假呻-吟算不得数,得真爽。”
  凤止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还是刁难他,“你如何知道她是真呻-吟,假呻-吟?”
  “都说久病成医,我医不行,把脉难道还不会?我在一边看着,你干一个,我把一个脉。”
  ‘啪’地一声,凤止手中扇子跌在地上,摔断了两根白玉扇子骨,“没兴趣。”
  一个男人跟女人办那事,还杵个人在旁边等着把脉,看你是不是当真让那女的爽了,是男人也提不起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不行?”无忧笑嘻嘻地帮他拾起扇子。
  “没兴趣,也不行。”一口气三百个女人,种猪都不成,还是花楼久经战场的,这不是把人累趴,是要人精尽而亡……
  凤止起身,抓过摔断了的扇子,垮脸就走,抬头见不凡立在面前,正抬着手,用袖子遮了嘴偷笑。
  脸更挂不住,哼了一声,继而一笑,“这机会让给你了,三百个女人,包你爽个够。”
  无忧虽然无赖,但在不凡面前,一直比较正经,这时拿凤止开涮,被不凡撞上,也有些尴尬,这么走,又等于心虚,干咳了一声,“机会是量身打造,这三百姑娘专为巫仙大人而备。巫仙大人啥时想通了,啥时来找我,随时欢迎。巫仙大人身缠万贯,包姑娘的费用,也不必劳烦小女子了。”
  凤止嘴角的笑僵住,再看不凡,后者一派忍俊不禁,再呆不下去,刮了无忧一眼,拂袖而去。
  无忧望了回天,“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暖风徐徐……”
  “这是晚上。”不凡有些无奈地笑着摇头。
  无忧脸上火烧火炙一般的烫,不敢看他,转身就走。
  不凡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又是一笑,赶上两步,“你太顽皮了。”
  凤止从小就很得女人青睐,那些女人见着他,都如捧星奉月,还不曾见过他在女人面前这样吃鳖,现在想着凤止方才模样,仍觉得好笑。
  无忧从小被他管教极严,行言都是照着皇家规矩来的,她儿时也是顽皮,但哪能这么胡来。
  实在想不出她后来是怎么生活的,满脑子的乱七八糟,而且那些荒谬的话,脱口便出,全不脸红。
  无忧吸了吸鼻子,搔了搔头,“你是夸奖我呢?”
  “算吧。”不凡再忍不住,眼角化开笑意,以前总觉得她是公主,虽然不得宠,但也想她言行间不被人看轻,所以才那样约束教导她。
  现在回头想想,其实她这样子,无拘无束,反而更强过过去,这么看,她和开心真是一类人,也难怪她喜欢和开心一处。
  只是开心……他眸子半窄。
  他虽然用开心,也信开心,但开心身上有太多的迷,让他看不透……
  无忧有些意外,嘿嘿笑了一下,偷偷斜睨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也变得食人间烟火了。
  手上一紧,却是被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住,身子微微僵了一下,转脸看他。
  他却象无事一般,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去。”
  “呃。”无忧懵懵地垂下眼,看向被他牵着的手,他的衣袖滑下,轻轻摩挲着手背,微微的痒,“你忙完了?”
  “只不过是王爷有几句交待,送走王爷,也就没我的事了。你……”他睨了她一眼,“今晚……你要去吗?”
  无忧点了点头,虽然是个梦,但她仍是要去看个明白。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6:53
338 一物降一物

  惜了了拉了无忧的手,好象有许多话想说,但王妃和靖王在身边,什么话也不方便说。
  最后还是无忧,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毒别乱用,毒死个把恶人倒没什么,万一毒死了猫猫狗狗的,怪可怜的。”
  她哄小孩子的口气,让惜了了哭笑不得,“我不是小孩了,比你还大些。”
  无忧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她两世加起来,能做他娘了,“我皇姑婆给你的玉佩,带上了吧?”
  西越是个女权的地方,不少有钱人家的女子都免不得娇纵,见着惜了了这样的美人,难保不舍了命地想占他便宜,惹上有头有脑的,总免不了麻烦。
  “带了。”那玉是太上皇赐的,就算祥云公主过世了,那玉所付的权利仍在。
  “走吧,再不走,我娘要急了。”
  惜了了这才依依不舍得上马。
  王妃将二小看在眼里,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惜了了是苏家当家,谁不想收为己用。
  而他一不缺钱,二不贪权,要收为己用,十分艰难。
  如果他动了男女之情,自是意外之喜。
  但兴宁……
  王妃轻吸了口气,如果换作是无忧,就另当别论,可惜无忧已经不在……
  轻叹了口气,“走吧。”
  “白公子……”平儿急匆匆地从府里赶出来。
  有王妃和靖王在,他一个小厮本不该大呼小叫,但事情紧急,他也顾不上。
  开心听见声音回头,有些意外,看了看王妃夫妇,二人见是宁墨身边的人,并不追究他的失礼。
  王妃轻点了点头。
  开心这才走到平儿身边,“何事?”
  平儿将一个小药瓶双手呈给开心,“我家公子叫小的把这个给白公子,说这药虽然不能起回生,但能让老公主舒服些。”说完又将一个信封递给开心,“这是这药的用法。”
  开心握着药瓶,心中哽咽,但再多的感激也不能表露。
  王妃从车里探头出来,“平儿,代我谢谢你家公子。”
  传闻沙华医术如何精湛,而宁墨和沙华是一家人,虽然生性淡漠,但偶尔出手,必药到病除,他的医术在王妃看来,未必差过传闻中的沙华。
  他现在愿意赠药,虽然治不了皇姑姑,却一定能象平儿所说,可以让姑姑死之前舒服些,走得不会痛苦。
  “是。”平儿恭身退去。
  开心这才将药瓶揣进怀里,深看了无忧一眼,翻身上马。
  了了相貌太过漂亮,骑在马上,晃眼一看,谁都会认为是女扮男装的美貌姑娘。
  王妃不愿太过张扬,招惹事非,将他从马上唤下来,携他与自己同车。
  无忧望着开心护在母亲的马车一侧渐渐远去,心里象空了一块,空落落地。
  轻嘘了一声,“又要冷清了。”
  好在离府之日已是不远,倒也不必在意。
  回转身,路过凤止身边,凤止抖开折扇,摇了两摇,突然向她凑近,用扇子遮了半边脸,在她耳边低声戏笑:“如果无聊,大可来寻我,男女那点事,我比他在行,包让你乐不思蜀。”这个他,自然指的开心。
  无忧瞪他。
  凤止眼角见身边不凡蹙眉看来,瞥眼过去,睨向不凡,笑道:“玩笑罢了。”
  靖王送走王妃,也要返回婉城商议军中事务,也不耽搁,整兵离开。
  不凡望了眼开心远去的背影,睨了眼无忧,但忙着送靖王,没有时间与凤止纠缠,对无忧道:“你先回府,一会儿,我空了过来寻你。”
  “你忙就不必来找我了。”无忧也急着回去准备,一会儿还要去见兴宁。
  不凡又看了看凤止,才匆匆而去。
  无忧进府。
  凤止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一双眼在她身上乱转。
  无忧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突然转身。
  凤止收脚不住,也根本不想收,向她身上撞去,眼见要贴上她,突然见她笑着抬膝,膝盖正对着他腿间位置,脸色微变,赶紧旋身避开,转到她背后,低头下来,喘了口气,在她耳边吹着气,“这东西可是宝,废不得。废了,以后还怎么让你舒服?”
  本来什么也没有的事,硬被他弄得暧昧不明。
  无忧龇牙,“你就这么想跟我那啥啥?”
  那啥啥?凤止眼转了半圈,才知道那啥啥是啥东西,立马眉开眼笑,“当然,如何,现在试试?去你那边,或者去我屋里,要不就在这也行,再不行,花丛里滚一滚,水里游一游,哪里都有说不完的妙处……”声音更是腻进了骨头,换个人听,怕是身子已经酥了半边。
  无忧在身边青石上坐下,笑笑然地道:“我喜欢男人持久,你行吗?”
  他‘哧’了一声,这话分明是看轻他,“你以为就开心那小子行?我陪你战上个三天三夜也行,准让你下不了床。”手中扇子轻刮无忧的手背。
  鸡皮从无忧的手背上泛起,瞬间爬满全身,她打了一个哆嗦,“光靠嘴皮子不行。”
  他挨她身边坐下,心脏突然乱跳起来,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引得他的心脏象是要跃出胸膛,就是这感觉,第一次见她,就是这感觉,自己丢的东西,一定在她身上。
  眼角轻挑,媚笑道:“试过不就知道?”
  “就这么试了,如果你不行,我岂不是很亏?”无忧近距离地细看他,这脸和冥王一般无二,如果不是这性格,真会认为他们是一个人。
  但象成这样,真没有一点关系?
  “你要如何试?”
  他扇子轻扇,无忧一阵一阵的冷,身上鸡皮抖了一层又一层,“我去花楼,包三百个姑娘,你能连续不断地让她们都爽了,我就信。对了……手指功不算。还有,她们那些哼哼嗯嗯的假呻-吟算不得数,得真爽。”
  凤止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还是刁难他,“你如何知道她是真呻-吟,假呻-吟?”
  “都说久病成医,我医不行,把脉难道还不会?我在一边看着,你干一个,我把一个脉。”
  ‘啪’地一声,凤止手中扇子跌在地上,摔断了两根白玉扇子骨,“没兴趣。”
  一个男人跟女人办那事,还杵个人在旁边等着把脉,看你是不是当真让那女的爽了,是男人也提不起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不行?”无忧笑嘻嘻地帮他拾起扇子。
  “没兴趣,也不行。”一口气三百个女人,种猪都不成,还是花楼久经战场的,这不是把人累趴,是要人精尽而亡……
  凤止起身,抓过摔断了的扇子,垮脸就走,抬头见不凡立在面前,正抬着手,用袖子遮了嘴偷笑。
  脸更挂不住,哼了一声,继而一笑,“这机会让给你了,三百个女人,包你爽个够。”
  无忧虽然无赖,但在不凡面前,一直比较正经,这时拿凤止开涮,被不凡撞上,也有些尴尬,这么走,又等于心虚,干咳了一声,“机会是量身打造,这三百姑娘专为巫仙大人而备。巫仙大人啥时想通了,啥时来找我,随时欢迎。巫仙大人身缠万贯,包姑娘的费用,也不必劳烦小女子了。”
  凤止嘴角的笑僵住,再看不凡,后者一派忍俊不禁,再呆不下去,刮了无忧一眼,拂袖而去。
  无忧望了回天,“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暖风徐徐……”
  “这是晚上。”不凡有些无奈地笑着摇头。
  无忧脸上火烧火炙一般的烫,不敢看他,转身就走。
  不凡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又是一笑,赶上两步,“你太顽皮了。”
  凤止从小就很得女人青睐,那些女人见着他,都如捧星奉月,还不曾见过他在女人面前这样吃鳖,现在想着凤止方才模样,仍觉得好笑。
  无忧从小被他管教极严,行言都是照着皇家规矩来的,她儿时也是顽皮,但哪能这么胡来。
  实在想不出她后来是怎么生活的,满脑子的乱七八糟,而且那些荒谬的话,脱口便出,全不脸红。
  无忧吸了吸鼻子,搔了搔头,“你是夸奖我呢?”
  “算吧。”不凡再忍不住,眼角化开笑意,以前总觉得她是公主,虽然不得宠,但也想她言行间不被人看轻,所以才那样约束教导她。
  现在回头想想,其实她这样子,无拘无束,反而更强过过去,这么看,她和开心真是一类人,也难怪她喜欢和开心一处。
  只是开心……他眸子半窄。
  他虽然用开心,也信开心,但开心身上有太多的迷,让他看不透……
  无忧有些意外,嘿嘿笑了一下,偷偷斜睨了他一眼,他什么时候也变得食人间烟火了。
  手上一紧,却是被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住,身子微微僵了一下,转脸看他。
  他却象无事一般,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去。”
  “呃。”无忧懵懵地垂下眼,看向被他牵着的手,他的衣袖滑下,轻轻摩挲着手背,微微的痒,“你忙完了?”
  “只不过是王爷有几句交待,送走王爷,也就没我的事了。你……”他睨了她一眼,“今晚……你要去吗?”
  无忧点了点头,虽然是个梦,但她仍是要去看个明白。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1 16:47:01
339 名分

  “你真的要去?”无忧那天答应不凡一同前往,是因为想着自己反正要离开,兴宁再翻什么风浪,与她也没有多大关系。
  至于不凡,他一直是拿捏得住兴宁的,无需为他担心。
  但不知怎么,到了临去,突然不想不凡一起去,不想他见兴宁。
  “是,你不想我去?”不凡停下,转身凝看着她。
  按理今天军中有重要军务商议,他身为军师,本该随靖王一同前往婉城。
  但他以王妃离开,府中尚有未完之事必须处理为借口留下,为了就是无忧与兴宁在梦中的这个约会。
  哪怕只是一个梦,但他也不愿掉以轻心。
  他输了一次,再输不起二次。
  “我带你去,算是而言无信。”无忧那日并没有明着答应兴宁,这么说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掩饰不该有的想法。
  不凡是兴宁的夫,她有什么立场来不让他们见面?
  “只怕不是因为这个。”不凡扫了眼她搓着地面的脚尖,这习惯还是没改。
  “还能有什么?”无忧勉强笑了一下,要去就去吧,“天不早了,也该去了。”
  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但无忧以前的做事习惯,宁早不晚,那样才更有利地完成任务。
  “早去,也好。”不凡仍牵着她慢慢前行。
  “我们就这么去?”
  “你还想怎么?”不凡目光平和。
  以前无忧出去办事,都是穿着夜行服,这次去见兴宁,也是见不得光的,但被不凡一问,反而不知怎么答,难道叫他也换夜行服?
  他长得斯斯文文,实在没办法把他和夜行服联系在一起。
  轻咳了一声,“没想怎么。”
  既然他要去,以他的细密心思,自有他的打算,何必自己再花心思琢磨。
  到了东门,竟见备了马车,正有下人在往车上搬水果糕点。
  与兴宁见面,本是见不得光的事,居然被他摆弄得象是要去郊游,无忧实在想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迷惑地向他看去。
  不凡拉她上车,“不过是去附近看看夜色,不用这么多人跟着,有洪凌就好。”
  无忧装着一肚子的疑问,等车出了东门,揭着窗帘望了一阵,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落下窗帘,见不凡正闲然地摆弄着她喜欢吃的水晶包,送到她面前,“晚膳时,你吃的太少,再吃些。”
  他越是没事一般,她越是坐不住,瞅着水晶包,皱眉道:“死囚临死前,都能得一顿好饭好菜,你该不会是想……”
  “拿你换兴宁?”他帮她把话说完。
  无忧咬着水晶包,点头。
  “她要回府,随时可以回,何需用你来换?”他施施然地抬眼,扫了她一眼,又在她碗中夹了些小菜,才放下筷子。
  无忧愕了一下,有些讪讪得。
  是啊,这府是兴宁的家,她想何时回来就何时回来,自己根本挡不了她的道。
  她不回来,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帮她搞定这些个夫君。
  “你想她回来吗?”无忧眼一眨不眨地瞅着他,他二人相处多年,难道真的没一点情?
  “她是府中主人,何由着我想与不想?”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我与你一样,都是暂居于此,不过是时间长些罢了。”
  无忧扁嘴,这答了跟没答一样,真是滑得象泥鳅。
  他将暖了的果子酒倒了一杯给她,“没想到你会做糕点。”
  “穷人家的孩子,学着做点东西,讨个生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凡看着她怔了,她后来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无忧如愿地让他变了脸色,扑哧一笑,“逗你呢,这东西,我才不会做来卖钱。”
  “为什么?”
  “香芋糕是跟我夫君学着做的,那时候我们分开,彼此都没能给对方留下什么,就这糕吃着,还能感觉他在我身边。”无忧笑了一下,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和留恋,“这糕对我而言,是再珍贵不过,哪能随便做给别人吃,更别说卖钱。”
  “原来这样。”不凡想笑,却没能笑出来,搁下酒壶,拿了身边的书卷,坐到车厢一角,自行看书,可书里的字句,却怎么也入不了眼。
  无忧见他如此,明明是很喜欢的水晶包,也没了味道,如同嚼蜡。
  在一个和自己有情的男人面前,提她的丈夫,确实挺伤人,不过这问题是他要问的,也不能怪她,“是你要问我的。”
  “你以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可以不答。”他们约定过,不问对方过去,但自从知道了她就是他的小妻子忧忧,无时无刻不想知道她的过去,想知道是否受了很多苦。
  “我以前……怎么说呢?”不知是不是因为快离开了,无忧反而不象初来的时候处处戒备,绝不容人刺探她的过去。
  他抬眼望来,目光温和沉静,并不催她,只是静静地等着。
  “我六岁的时候……很穷……我的养父……嗯,也不能算是养父……我也不知该算什么……他身体不好,养不起我,就把我卖给了剧……戏班。”这时候没有剧团,不过剧团和戏班也差不多。
  “你是在戏班长大?”他薄唇轻抿,心里一阵纠痛,戏班的孩子,终日苦练,挨打受饿是家常便饭,也难怪她练成这一般功夫。
  “算是吧。”不凡再聪明,但两个世纪的事,她也不知如何跟他说明白。
  “既然是戏班,为何后来以杀人为生?”
  “是他送我去的,说那样可以学到很多本事……又可以挣很多钱,不用再为生活烦忧。”无忧咬牙,见鬼的不再为生活烦忧,杀人的酬金,她一个子也没摸过,全被他捐了,说什么为她积阴德。
  “那……你……养父现在何处?”不凡眼底一片冰冷,杀人者,便免不得被人杀,这算哪门子的养父。
  “他送我来这里,就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就这么丢下你一个人?”不凡眸子半窄,眼里凝了块千年不化的玄冰。
  之前让她以杀人为生,后来又将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丢在这步步刀刃,一步错,但会丢掉性命的地方,实在居心叵测。
  无忧打了个哆嗦,忙道:“不是你想的,他是为我好。”如果他不让她回来,她怎么能知道一直疼爱自己的姨娘其实就是自己的亲娘。
  不管她是不是该存活在这世上,起码,她知道自己有爹,有娘,他们都是极好的。
  “为你好?”他审视着她的眼,若有所思,“你来这里,真是他送你来的?”
  “嗯,他虽然没本事,但对我其实是极好的。我喜欢一样东西,可是没钱买,他就去给人家洗了很多年很多年的盘子,把那东西买了下来给我。”她取出小金弩,“就是这个。”
  那金弩确实细致,但只要是钱能买到的东西,都并不难得,而他们却要许许多多年才能得。
  不凡心中酸楚,这些年,他虽然处境危险,但好歹衣食无忧,而她……
  轻叹了口气,“他叫什么?”
  “他叫凤止。”
  不凡怔了。
  “此凤止非彼凤止。”无忧噗地一笑,说是这么说,到底此凤止是不是彼凤止,她也迷惑,名字一样,长相也是一样。
  “世上的巧事,果然很多。你与他……后来可还有联系?”
  “哎,当初我们还约定,不问彼此过去事,你现在到好,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罢休。”
  不凡垂下眼睑,微微笑了一下,“你可以不答的。”
  “答你最后这个问题,没有联系过。”无忧深吸了口气,她到想联系冥王,可惜不知往哪儿联系。
  不凡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见无忧已无意再答,不敢迫得她太紧,引她起疑心,只得暂时作罢。
  马车停下,洪凌在窗外道:“到了。”
  不凡搁下书卷,“走吧。”
  无忧望着前面桦树林,心里忐忑,希望那只是一个梦,根本没有什么兴宁。
  手上一紧,已被不凡握住。
  平时他与她牵牵手,倒也没觉得什么,但马上要见兴宁,他仍牵了她的手,让无忧有些意外,试着将手抽出,“我们还是分开走的好。”
  就算他和兴宁只是协议夫妻,但终究是夫妻,说句难听说些,她就象是小三。
  一个小三和人家丈夫手牵手的出现在人家原配面前,实在太过份了。
  无忧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耻。
  他五指紧扣,不放开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不是我的妻子。”
  “你们是有名分的。”
  “虚名罢了。”他的妻子只有一个,便是他现在紧携着的人,他六岁便娶了她,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虚名也是名。”无忧小声嘀咕。
  “那是你所想。”他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拖了她前行。
  “虚名也强过我们现在什么也不是。”无忧瞪了他一眼,之前的郁积却散了不少。
  “什么也不是?”他蓦然停住,转身过来,突然将她抱住,漆黑的眸子深却沉,他与她名分早定,夫妻之实也有,如何还能什么也不是?
  “本来……”无忧被他猛地抱住,呼吸一窒,再看他眼里闪烁,后面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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