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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末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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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7:38
309章 占便宜

  开心回头看了无忧一眼,恰好见无忧正看着他,笑了笑,眼角却见不凡正看着他们,不好再多呆,上前和不凡一起走出去。
  赵雅瞪了无忧一眼,仍紧追着不凡。
  惜了了向她走来,见众人走远,才道:“你跳得真好看。”
  无忧笑了,“赶明,我给你也跳一个。”
  “真的?”惜了了欢喜得狐狸眼斜斜挑起微微跳动,好象要带着满园的媚色要飞去一般。
  “嗯,不哄你。”无忧睨着他,心想,还真是只没长大的小狐狸,表面上装得一派老成成,其实一点心事都装不住,伸出小指,“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拉勾。”
  惜了了小的时候,每次随母亲回苏家,总看见家族里别的孩童拉勾许诺,觉得十分有趣。
  然而他出生就注定是苏家未来的当家,身份与其他孩童不同。
  那些孩子不管玩得怎么疯,一见了他,就安静下来,恭恭敬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更不用说与他玩耍承诺。
  每当那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无趣,只能独自走开。
  他前脚进屋,孩子们后脚就又疯闹开了。
  几次如此,他看见孩童们玩耍,也不敢再凑过去,免得让人家也玩不痛快。
  只能躲在窗格后,偷偷的看着,看着他们打勾,也就用自己的左手跟右手打勾。
  但自己跟自己,又有什么好承诺的。
  每次勾完手指,反而更加独孤落寞,全然没有其他孩童的那些欢悦。
  这时看着无忧白白嫩嫩的小指弯在面前,恍如梦境,怕动一动将这梦给惊醒,反倒有些迟疑着不敢伸手出来。
  无忧歪头,见他半掩在袖中的手,握了起来,以为他是怕她占他的便宜。
  不耐烦地道:“摸也摸过,抱也抱过,还怕勾你一根手指啊。”她当他还是个大孩子,说话全无顾忌。
  惜了了对她的口无遮拦习以为常,仍是红了脸蛋,慢慢把手伸了出来。
  无忧将他的手指勾住,冲他皱了个鬼脸。
  惜了了有些懵,怕她赖账,急道;“拉了勾了,你可不许说话不算数。”
  “当然算数,我失信谁,也不能失信一个孩子,是吧?”
  “你说什么?”惜了了脸一沉。
  “没什么。”无忧捏了一把他嫩滑得象剥皮鸡蛋的脸蛋,舒服得在他另外一别字脸蛋上也拧他几把。
  惜了了微微一愕后有些着恼,而面前的姑娘笑得没心肺,感情捏他的脸是捡到了好大的便宜,那怒气瞬间漏得没了,追问道:“那是真算数?”
  “嗯,真算,等哪天我心情好,就跳给你看。”无忧勾着他的手指也不放开,拉他一起回走,真还是个孩子啊,还得人哄着。
  惜了了偷扫了眼他们勾在一起的手,心脏砰砰乱
  跳,偷偷睨着无忧,突然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话说完脸更红。
  无忧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男孩从来不会承认自己不成熟,怕他生出自卑,不敢打击他,道:“刚才逗你呢。”
  “我以为你嫌弃……”惜了了轻咬了艳红如花瓣的唇。
  “哪能,这样挺好。”无忧摇了摇和他勾在一起的手,和他在一起,不用想那么多,更不用去揣摩他每句话的意思。
  或许……这就是叫伙伴,这种感觉真的挺好。
  惜了了低头看着轻晃着手,心里丝丝甜甜,没有一点过去对女子的反感,反而满心欢喜,喜欢被她拖着,喜欢看她没心没肺的无赖模样。
  心想,或许真是上天注定,她以后是要给自己当媳妇的。
  抬头见她眉间拢着一层郁郁,轻道:“你不用在意峻衍,如今你碍着这个身份,得给他几分面子,以后……以后不用在意这个身份了,他如果太气人,我帮你出气。”
  无忧‘哧’地一声笑,谁惹了小毒兽,随便来点毒,也能让对方吃不完兜着走,“好。”
  望着远方长吁了口气,惜了了虽然单纯象个孩子,其实什么事都看得极透,也极有分寸,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不愧是苏家的大当家。
  惜了了见她心情好转,又从怀中取出一张陈旧的牛皮纸,“这个给你。”
  无忧接过,摊开来是一张画,画画的手法很粗劣,不过那画上的景致到点眼熟,想不透惜了了给她这东西做什么,迷惑问道:“你画的?”
  惜了了翻了个白眼,他现不能画,也不至于画成这样,“你反过来。”
  无忧将牛皮纸翻了个面,上面画着一个图案,手法同样粗劣,能看出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那图案竟与她的玉佩相同。
  不由凝了神,“这是什么?”
  “你寝室窗外的地图。”
  “哪来的?”
  “两年前我无意中得到的,我看了两年,也没看出里面的玄机,或许你能看出什么。”惜了了的视线落在了牛皮纸的图案上。
  无忧上次毒发,在他那里人事不知,被他剥了个精 光,他发现她藏在身上的玉佩也不足为奇。
  小声嘀咕,“你看了两年,都看不出来,我能看出什么?自己没用的东西,就下放给我,叫什么事。”
  “不要拉倒。”惜了了伸手去抢。
  无忧忙跳了开去,七手八脚的折起来塞入怀中,“送出来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接着突然上前一步,拨下他腰侧坠着的一个小荷包,“这个也给我了。”
  “那个不能给你。”惜了了脸色一变。
  无忧将荷包悬在指间转了一圈,一边跑开,一边笑道:“别这么小气,一个荷包罢了。”
  惜了了急了,向她急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这个不能。”
  “相好送的?”惜了了为了不掩去国色的风华,着衣惯来喜素,这个荷包绣得极为精致,与他平时衣裳极不相配,可是无忧次次见他,都是带在身边,对这荷包早起了好奇心。
  “我哪有什么想好?”惜了了窘得脸红如滴血,紧追她不放。
  他越是着急,无忧好奇心越大,在前面闪闪躲躲,就是不还他,“那你告诉我,不能给我的理由……”
  后退间,突然后背撞到一个人,收脚不住,忙要让开,却被那人踩了裙子,顿时失了平稳,向后仰倒下去。
  回头却看见赵雅花容失色地尖叫。
  赵雅急着去出恭,闷头走路,全无妨备,又被无忧的脚后跟慌乱间踩到鞋头的花球絮子,她又急往后退,拨脚间,鹿皮靴子受力下,生生给拽了下来,哪里还站得住脚,也往后仰倒。
  忙双后推向无忧后背,试图站稳。
  偏偏追上来的惜了了,追得又急,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两人跌成一堆, 却也收不住,直直地向她们二人压了下来,却不忘在无忧手上夺荷包。
  无忧手上一松,荷包竟被惜了了抢了回去,瞪着他磨牙,都摔成这样了,他还没忘了这荷包。
  有些哭笑不得。
  赵雅将将才找到点平稳却被他给压得没了,三个人叠元宝一样跌成一堆,她又在最下面,后背摔得痛不堪言不说,上头两个人压得她险些断了气。
  气得还没起身,就骂了开去:“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惜了了忙爬了起来,要拉无忧。
  无忧对赵雅本就不爽,被她一骂,也上了火,索性不起来,再压她一压,“你长眼睛,怎么不知道让?”
  赵雅见她弄摔了自己,现在压在她身上,不下去不说,还骂她没长眼睛,火更大,盯着无忧反而笑道:“一直就听说常乐是傻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傻的,连走路都不会。”
  无忧也笑,“有的人还尽给傻的人当肉垫,你说那个人是不是更傻?”
  她说完还使劲压了赵雅两下,压得她涨红了脸。
  惜了了扑哧一笑,也不拉无忧了,干脆在一边看戏。
  赵雅收了笑,冷哼,“真是不要脸,一天到晚跟男人鬼混。”
  无忧扭头盯着她,笑道:“有些人倒是要脸的,却巴巴的跑人家府里来勾引人家的男人。”然后学着她的腔调,“不凡……她……她欺负我。”
  跟在赵雅后面,给她引路的丫头,忍不住闷笑出声。
  惜了了也是忍俊不禁。
  赵雅确实是想要不凡的,但她终究是没出嫁的,被人当众骂她勾引有妇之夫,这脸往哪儿搁,恼羞成怒,将无忧用力一推,坐起来,指着无
  忧和惜了了骂道:“你们才是不要脸的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干些龌龊之事……”
  惜了了脸色一变,去拉无忧,“我们走。”
  她骂无忧不要脸,没关系,无忧反正脸皮厚,大不了陪她对骂。
  但惜了了在男女之事上,干干净净,纯洁得象一朵冰花,无忧绝不容赵雅污蔑他,沉下脸,冷冷地盯着她,“你再说一次。”
  “狗……男……”赵雅见无忧着急,得意地笑了,故意拉长声音,但话没说完,只听‘啪’地一声,脸上一痛,不敢置信地捂了脸,“你敢打我?”
  惜了了第一次见无忧发这么大的火,还动手打了人,怔了一下,心里却有些高兴,她是因为他才动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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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7:49
310章 受委屈

  但赵雅是番王的女儿,这里又是常乐府,她在常乐府被人打了,也就是打番王的脸,以后免不得少麻烦。
  惜了了忙上前扶了无忧的胳膊,“我们走了。”
  事到如今只有赶紧去找不凡,只有不凡能擒得住赵雅,把这事给压下来。
  “郡主。”丫头们也赶紧上来扶赵雅。
  无忧既然动了手,就没打算退缩,摔开惜了了,冷道:“我就打你了,打你这张臭嘴,怎么着吧?你还敢骂,我还打。”
  赵雅从小大到被番王捧在手掌心里长大,几时受过这委屈,推开丫头,扑上来,想扇无忧的脸。
  无忧再不能显露功能夫,也不能让她掴上脸,转头躲开,然白皙的脸庞上仍被她的长指甲划了条浅浅的血痕。
  赵雅功夫不弱,甚至上得战场,这一打空,有些意外,却哪里肯罢手,又扑上来打无忧。
  惜了了不碰女人,自然不敢去拉赵雅,当然更不能拉着无忧,让她挨打。
  想放毒把赵雅迷了,又怕事情闹得更大,给无忧带来祸害。
  一时间,反有些不知所措。
  无忧虽然不敢表露功夫,却哪里肯白白挨打,躲开她的拳头,将她抱住,拖倒在地,滚作一堆。
  这样一样赵雅浑身的功夫到时没了用武之处,没打上无忧,还被她揪了头发,痛得眼泪直流,也顾不上招式,也胡乱揪扯起来。
  两个女人滚作一堆打架,又抓又扯,外加咬,当真是惨不忍睹。
  惜了了看得好气又好笑,蹲来来,一怕碰到赵雅,二怕拉着无忧,让无忧挨打,完全不知该往哪儿拉,只得叫道:“别打了,快别打了。”
  常乐郡主不是一般人能惹的,又是臭名远扬,赵雅的丫头也怕闹出来,上来拉赵雅。
  赵雅手臂被丫头拉住,冷不丁,无忧一拳飞来,击在鼻子上,鼻子一酸,一股热呼呼的液体流了下来,用手一抹,鲜血一片,这气可就大了。
  丫头见主人被打出了鼻血,吓得忙撒了手。
  无忧也没想到这一拳能击中,看着她一手的鼻血,有些懵,也有些好笑。
  没妨着赵雅突然也朝着她的鼻子一挥来,忙转头避让,但终是晚了一步,那一拳落在了嘴角上,嘴角顿时破裂,渗出血来。
  两个主人都受了伤,丫头们更是慌了神,各自叫着自己家郡主,吵成一片。
  她们离凉亭不远,惊动开心和峻衍他们。
  开心跑得快,很快赶到,看着地上披头散发,裹着一身落叶的女人,声随声到,叫道:“住手。”
  无忧一身的功夫不能使,也挨了好几下,正在郁闷,说什么也要打回本。
  而赵雅是被无忧缠得,有功夫使不出来不说,还没少挨打,一身都痛,早红了眼。
  都也
  不肯听开心的。
  仍扭在一起,满地乱滚。
  开心没办法,只得上前,一手提了一个,将她们分开。
  无忧虽然也挨了几下,但看着赵雅一脸的鼻血,算下来,她比自己挨得多,自己不吃亏,也就收了手,见开心黑着脸,撇了嘴,转身要走。
  不想,赵雅吃了亏,生出坏心,瞥了眼身边湖,乘无忧从她身边走过时,冷不丁一推。
  以无忧的身手,赵雅这么推她一下,完全可以旋身稳住身形,落不下湖。
  但她是会游泳的,而番人世代旱鸭子。
  无忧干脆将计就计,一把拽住她,将她一同拉入湖中。
  谁叫她使坏,淹不死她,也要让她呛上几口水。
  赵雅在上头凶悍,下了水,就完全乱了,见什么抱什么,离她最近的自然是无忧。
  想也不想,手脚并用的将无忧死死抱住,恐惧中力气还大得出奇。
  无忧被她缠得手脚,完全不能动弹,赵雅又没一点落水常识,胡乱动弹,害她也跟着呛了好几口水,顿时感到胸口闷涨,就是过去死的那回,也没这么难受。
  惜了了心里一紧就要往下跳,开心将他一把拽开,“你不会水,去做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脱了鞋子跃入水中。
  惜了了这才想起自己不会浮水,立在岸上眼巴巴地瞅着,干着急。
  身边又是一声水响,却是峻熙也跃入湖中。
  无忧正觉得自己再撑不下去,见开心将赵雅拽开,丢给向这边游过来的峻熙,向她贴来,嘴对嘴的渡了口气给她,才又在她腋下一托,将她顶上水面。
  峻熙下来本来救无忧,但见赵雅被抛过来,只得接住。
  无忧有了开心那口气,出了水面,才不至于太过难受,大口的喘气,想游上岸,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只得由着开心将她抱上岸。
  上了岸靠坐在开心怀里,瘫坐在地上,脑子里晃来荡去,疲惫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惜了了忙脱了衣裳往她身上裹,看着她被水呛红了的眼,焦急问道:“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无忧觉得胸口痛得厉害,每吸一口气去,都痛得一下抽搐,懒懒地抬眼瞅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想说。
  安排事务的不凡得信赶来,见她脸色惨白如死人,又阖着眼,陡然一惊,惯来从容的面庞出现裂痕,眼里的慌乱难掩,飞奔上来,抖着手去摸她的脸,“怎么会这样?”
  他这句话是问无忧,也是问开心。
  开心瞥了赵雅一眼,轻抿了唇不答。
  不凡看了看开心,又见无忧正无力地睁眼,知道她没有大碍,松了口气。
  关切之色尽数敛去,脸板了下来,没有一线笑容。
  无忧也知这次闹得过头了,心虚地
  往开心怀里缩了缩。
  赵雅推无忧下水,惜了了是看着的,但这时赵雅情况比无忧更加糟糕,而且刚才无忧先动手打了赵雅,这时当面为无忧辩解,只会让不凡更难做,也避开不凡望来的目光。
  将无忧的手握住,“你感觉好些没?”
  无忧无力的点了点头,“我没事。”
  不凡薄唇抿紧,不再说话,起身走向赵雅,柔声问:“你怎么样?”
  无忧见他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对赵雅这么温柔,觉得委屈,慢慢垂下眼睑。
  赵雅不会水,落了水又不识得闭气,呛得厉害,咯了好几口水才醒过来,睁眼就看见不凡蹲在无忧面前,焦急关怀全然不掩,心里酸楚,阵阵的凉,同时聚在胸口的怒气也瞬间高涨。
  这里见不凡柔声相问,怔了一下,认识不凡已有些些日子,从来不曾见他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过话。
  鼻子一抽,竟哭了起来,委屈得如同被*待的小媳妇,“我要去告诉皇上,她仗着在自己地头上,欺负我。”
  不凡回头睨了眼无忧,微蹙了眉头,脸色越加的沉,无忧并非真正的兴宁,闹得事多,自然会引起更多的人注意,也就免不了喜欢揣摩八卦的八方打探,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被人怀疑,一步错,便是杀身之祸。
  无忧却被他那一眼,望出了火气,缓过劲,从开心怀里挣出来,冲向赵雅,指了她的鼻子,凌厉地瞪着她,骂道:“你把我推下水了,还有理了?你有本事去告去,到了金殿上,看谁有理。”
  这件事,赵雅也是心虚,但她毕竟不是个安分的人,仰了头,拽着不凡的衣袖,模样象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扁嘴道:“她骂我勾引人家男人。”
  无忧气得发晕,这些话,她也敢当众说出来。
  而赵雅骂她和惜了了是狗男女的话,如果说出来,难堪的还是惜了了,无忧说什么也不肯说出来,怒道:“你还要不要脸?”
  “够了。”不凡厉声喝止。
  无忧后面的话生生噎在了肚子里,怔看着他,不能置信他会如此是非不分,心里冰冷一片,前所未有的委屈和失望。
  开心上来,冷瞥了不凡一眼,将无忧打横抱起,一声不出的走出人群。
  不凡心里一阵揪痛,他认得赵雅不是一日两日,如何能不知道赵雅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件事只能尽可能的化去,而不能闹大。
  如果赵雅一怒而去,在番王面前胡说些什么,峻熙再顺水推舟地做一做证。
  任这里千双眼看着,也无法把抹黑的事,再刷白。
  袖中的手握成拳,只能暂时委屈无忧。
  无忧抬头,望进他满是心疼的眼,鼻子微酸,忍住涌上来的泪,将头靠上他的肩膀。
  从他肩膀望过去,看见不
  凡对赵雅微笑道:“不过是小姑娘间的一点争执,闹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我代她向你赔礼。”
  惜了了又瞪了赵雅一眼,追着开心而去。
  不凡忍着不看无忧,对赵雅和声道:“小姑娘吵吵闹闹也是难免,我家郡主不懂事,不凡代她给你赔礼。”
  赵雅见他不问发生的事,松了口气,“又不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无忧从小由我带着,性子养成这样,我也脱不了责任,自是该我赔礼。”
  赵雅虽然恼无忧,但一听说事情闹开,不凡要受牵连受罚,哪里舍得。
  之前又听说不凡才挨了罚,问道:“听说你挨了打,伤势如何了?”
  “虽然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但也无碍。”
  身边又是一声水响,却是峻熙也跃入湖中。
  无忧正觉得自己再撑不下去,见开心将赵雅拽开,丢给向这边游过来的峻熙,向她贴来,嘴对嘴的渡了口气给她,才又在她腋下一托,将她顶上水面。
  峻熙下来本来救无忧,但见赵雅被抛过来,只得接住。
  无忧有了开心那口气,出了水面,才不至于太过难受,大口的喘气,想游上岸,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只得由着开心将她抱上岸。
  上了岸靠坐在开心怀里,瘫坐在地上,脑子里晃来荡去,疲惫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惜了了忙脱了衣裳往她身上裹,看着她被水呛红了的眼,焦急问道:“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无忧觉得胸口痛得厉害,每吸一口气去,都痛得一下抽搐,懒懒地抬眼瞅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想说。
  安排事务的不凡得信赶来,见她脸色惨白如死人,又阖着眼,陡然一惊,惯来从容的面庞出现裂痕,眼里的慌乱难掩,飞奔上来,抖着手去摸她的脸,“怎么会这样?”
  他这句话是问无忧,也是问开心。
  开心瞥了赵雅一眼,轻抿了唇不答。
  不凡看了看开心,又见无忧正无力地睁眼,知道她没有大碍,松了口气。
  关切之色尽数敛去,脸板了下来,没有一线笑容。
  无忧也知这次闹得过头了,心虚地
  往开心怀里缩了缩。
  赵雅推无忧下水,惜了了是看着的,但这时赵雅情况比无忧更加糟糕,而且刚才无忧先动手打了赵雅,这时当面为无忧辩解,只会让不凡更难做,也避开不凡望来的目光。
  将无忧的手握住,“你感觉好些没?”
  无忧无力的点了点头,“我没事。”
  不凡薄唇抿紧,不再说话,起身走向赵雅,柔声问:“你怎么样?”
  无忧见他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对赵雅这么温柔,觉得委屈,慢慢垂下眼睑。
  赵雅不会水,落了水又不识得闭气,呛得厉害,咯了好几口水才醒过来,睁眼就看见不凡蹲在无忧面前,焦急关怀全然不掩,心里酸楚,阵阵的凉,同时聚在胸口的怒气也瞬间高涨。
  这里见不凡柔声相问,怔了一下,认识不凡已有些些日子,从来不曾见他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过话。
  鼻子一抽,竟哭了起来,委屈得如同被*待的小媳妇,“我要去告诉皇上,她仗着在自己地头上,欺负我。”
  不凡回头睨了眼无忧,微蹙了眉头,脸色越加的沉,无忧并非真正的兴宁,闹得事多,自然会引起更多的人注意,也就免不了喜欢揣摩八卦的八方打探,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被人怀疑,一步错,便是杀身之祸。
  无忧却被他那一眼,望出了火气,缓过劲,从开心怀里挣出来,冲向赵雅,指了她的鼻子,凌厉地瞪着她,骂道:“你把我推下水了,还有理了?你有本事去告去,到了金殿上,看谁有理。”
  这件事,赵雅也是心虚,但她毕竟不是个安分的人,仰了头,拽着不凡的衣袖,模样象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扁嘴道:“她骂我勾引人家男人。”
  无忧气得发晕,这些话,她也敢当众说出来。
  而赵雅骂她和惜了了是狗男女的话,如果说出来,难堪的还是惜了了,无忧说什么也不肯说出来,怒道:“你还要不要脸?”
  “够了。”不凡厉声喝止。
  无忧后面的话生生噎在了肚子里,怔看着他,不能置信他会如此是非不分,心里冰冷一片,前所未有的委屈和失望。
  开心上来,冷瞥了不凡一眼,将无忧打横抱起,一声不出的走出人群。
  不凡心里一阵揪痛,他认得赵雅不是一日两日,如何能不知道赵雅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件事只能尽可能的化去,而不能闹大。
  如果赵雅一怒而去,在番王面前胡说些什么,峻熙再顺水推舟地做一做证。
  任这里千双眼看着,也无法把抹黑的事,再刷白。
  袖中的手握成拳,只能暂时委屈无忧。
  无忧抬头,望进他满是心疼的眼,鼻子微酸,忍住涌上来的泪,将头靠上他的肩膀。
  从他肩膀望过去,看见不
  凡对赵雅微笑道:“不过是小姑娘间的一点争执,闹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我代她向你赔礼。”
  惜了了又瞪了赵雅一眼,追着开心而去。
  不凡忍着不看无忧,对赵雅和声道:“小姑娘吵吵闹闹也是难免,我家郡主不懂事,不凡代她给你赔礼。”
  赵雅见他不问发生的事,松了口气,“又不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无忧从小由我带着,性子养成这样,我也脱不了责任,自是该我赔礼。”
  赵雅虽然恼无忧,但一听说事情闹开,不凡要受牵连受罚,哪里舍得。
  之前又听说不凡才挨了罚,问道:“听说你挨了打,伤势如何了?”
  “虽然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但也无碍。”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7:59
311章 以身相许

  赵雅吁了口气,如果他再挨一顿打,怕是承受不了,更不敢再闹,“算了,我不跟她一番见识就是。”
  “那不凡在这里谢过。”不凡起身,扶她起来,交给丫头,“赶紧扶郡主去换衣裳,小心受凉。”
  丫头忙接下赵雅。
  赵雅难得见不凡这么温柔,不舍得走,但一身湿漉漉得也不雅观,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峻熙笑了一声,口气中不无讥讽,“军师果然是妙口生花,几句话,就把这么大一件事给平了。”
  不凡微微一笑,“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何况两个小姑娘的口角之争。两位郡主都尚未大婚,我家郡主与太子婚事已定,而赵雅郡主也是要许给皇子的。真闹起来,损的还是两位郡主的名誉,两边无光,何苦呢?”
  赵雅已经不追究,峻熙如果去番王那里煽风点火,番王问起赵雅,赵雅为了保纥不凡,来个矢口否认,番王反而会恼毁坏赵雅名洁,表面不说,暗里定会存下异心。
  峻熙冷笑了笑,瞥了峻衍一眼,这草包怎么就能有这样的好命,能拢得这些人帮他。
  “烤野猪怕是好了,太子和二皇过去尝尝?”不凡仍然彬彬有礼。
  “不吃了,军中还有事务,走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峻熙明明对面前这个人憎到了极点,偏偏对他无可奈何,无忧已经离开,他哪里还愿呆在这儿浪费时间。
  在从不凡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停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代我向长宁公主问好。”
  不凡浅笑不答。
  峻熙笑着走了。
  人都散了,峻衍也觉得无趣,也离府回婉城去了。
  不凡身上有伤,撑了这许多,痛得额头上渗着冷汗。
  等众人走*了,清儿忙上前扶着,“公子,回去歇着吧。”
  不凡望向‘暮言轩’地方向,这时实在没有了精神,点了点头,“你叫人把野猪分了,各院送些,别忘了宁墨那边。”
  “是。”
  开心将无忧放下,柔声道:“我叫人给你备水沐浴。”
  无忧点头。
  开心站了一阵,见她不愿说话,又道:“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你今天过生辰,不要回家吗?”无忧裹着了了的衣裳,瑟瑟发抖。
  “本来是要回去的,不过可以晚些。”
  “去吧,我也想一个人呆着。”
  “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无忧强作欢笑。
  无忧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嗯。”
  开心知道无忧这时,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只要她想明白了不小忍则大乱,以后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伸手轻抚了下她冰冷的面颊,转身离开。
  惜了了上前,“你别怪不凡,
  他是以大局为重。”
  无忧笑着点头,“你也回去吧。”
  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得明白,不凡这样做是为了安抚赵雅,但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难受。
  惜了了转身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你揍赵雅,其实挺解气的。”
  无忧‘嘿’地一声笑了,“那我刚才该多揍她几拳。”
  惜了了也笑了,“那我走了。”
  “好。”惜了了变得爱笑了,无忧觉得很有成就感。
  热水很快送来,无忧泡进热水,一身都痛,呲了下牙,“这个赵雅下手,还真不留情。”
  千千抖着她的湿衣,掉出惜了了给她的那张牛皮纸,拾了起来,“这是什么?”
  无忧手指敲了敲桶沿,叫千千把地图拿过来,趴在桶沿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千千凑近望了望,“书里都说这地图,那地图的,大多是藏着宝藏,难道这窗外也藏了好东西?”
  无忧将湿达达地牛皮纸翻来覆去,对光也看了,硬是看不出哪儿有藏宝的标记。
  千千看得不耐烦了,道:“反正窗外那块地也不大,不如叫人掘地三尺,有没有自然知道。”
  办法虽然笨了些,无忧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也就死马当活马医,掘来看看,否则天天被这地图搅得心神不宁。
  “你一会儿就去找人,就说我心情不好,想叫人翻翻花圃,换换心情,明晚咱们就给它来个底朝天。”
  千千带了她的湿衣出去。
  无忧沐完浴,问进来的千千,“你有没有叫人去不凡那边打探?”
  “叫了,回来说,纥公子太子和二皇子后,脸色很难看,好象是伤痛得厉害。”
  无忧“呃”了一声,躺上床,眼睁睁地望着头顶绣花帐顶,心想今天自己虽然惹了祸,但错不全在她,不凡那样对她也有些过份。
  再想,他身上伤没好,府中事务又多,还要为她的事费心,又有些过意不过。
  翻身坐起,或许可以借问他的伤势,去看看他脸色,有没有为今天的事生气。
  念头刚过,却又哼了一声,他引了赵雅来,不看好些,害惜了了跟着挨骂受气,干嘛还要理他生不生气。
  重新倒了回去,又哼了一声,爱理不理,不理拉倒,蒙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觉得有只手抚上她的额头,猛地睁眼,与一双静如止水的眼对了个正着。
  怔了一下,滚坐起身,避开他的手。
  不凡缩回手,轻抿了下唇,“我就变得这么可怕了?”
  无忧点头,“很可怕。”
  “无忧。”不凡微微蹙眉,在床边坐下,“你今天真的太胡闹了。”
  “如果你是来教训我的,就请回吧。”无忧将脸撇开,在湖边还没骂够,还要追到
  这里来骂么?
  “我怎么会教训你。”他叹了口气,生出些无奈,她有时极为懂事,有时却任性得很,就象她小时候。
  “那就不要再提赵雅的事。”今天打了赵雅,无忧到现在也不会后悔,那丫头就是欠揍。
  “好,不提。”不凡开始解袍。
  “你这是要做什么?”无忧警惕地看着他,难道是自认骂她不对,道歉又说不出口,所以以身相许来算是赔罪?
  “我很累,只是想睡会儿。”他手臂一抖,将脱下外袍搭上屏风。
  千千进来,手刚揭了珠帘,看见大床上的两个人,微微一怔,忙退了出去,顺手落下维幔。
  赵雅吁了口气,如果他再挨一顿打,怕是承受不了,更不敢再闹,“算了,我不跟她一番见识就是。”
  “那不凡在这里谢过。”不凡起身,扶她起来,交给丫头,“赶紧扶郡主去换衣裳,小心受凉。”
  丫头忙接下赵雅。
  赵雅难得见不凡这么温柔,不舍得走,但一身湿漉漉得也不雅观,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峻熙笑了一声,口气中不无讥讽,“军师果然是妙口生花,几句话,就把这么大一件事给平了。”
  不凡微微一笑,“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何况两个小姑娘的口角之争。两位郡主都尚未大婚,我家郡主与太子婚事已定,而赵雅郡主也是要许给皇子的。真闹起来,损的还是两位郡主的名誉,两边无光,何苦呢?”
  赵雅已经不追究,峻熙如果去番王那里煽风点火,番王问起赵雅,赵雅为了保纥不凡,来个矢口否认,番王反而会恼毁坏赵雅名洁,表面不说,暗里定会存下异心。
  峻熙冷笑了笑,瞥了峻衍一眼,这草包怎么就能有这样的好命,能拢得这些人帮他。
  “烤野猪怕是好了,太子和二皇过去尝尝?”不凡仍然彬彬有礼。
  “不吃了,军中还有事务,走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峻熙明明对面前这个人憎到了极点,偏偏对他无可奈何,无忧已经离开,他哪里还愿呆在这儿浪费时间。
  在从不凡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停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代我向长宁公主问好。”
  不凡浅笑不答。
  峻熙笑着走了。
  人都散了,峻衍也觉得无趣,也离府回婉城去了。
  不凡身上有伤,撑了这许多,痛得额头上渗着冷汗。
  等众人走*了,清儿忙上前扶着,“公子,回去歇着吧。”
  不凡望向‘暮言轩’地方向,这时实在没有了精神,点了点头,“你叫人把野猪分了,各院送些,别忘了宁墨那边。”
  “是。”
  开心将无忧放下,柔声道:“我叫人给你备水沐浴。”
  无忧点头。
  开心站了一阵,见她不愿说话,又道:“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你今天过生辰,不要回家吗?”无忧裹着了了的衣裳,瑟瑟发抖。
  “本来是要回去的,不过可以晚些。”
  “去吧,我也想一个人呆着。”
  “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无忧强作欢笑。
  无忧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嗯。”
  开心知道无忧这时,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只要她想明白了不小忍则大乱,以后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伸手轻抚了下她冰冷的面颊,转身离开。
  惜了了上前,“你别怪不凡,
  他是以大局为重。”
  无忧笑着点头,“你也回去吧。”
  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得明白,不凡这样做是为了安抚赵雅,但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难受。
  惜了了转身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你揍赵雅,其实挺解气的。”
  无忧‘嘿’地一声笑了,“那我刚才该多揍她几拳。”
  惜了了也笑了,“那我走了。”
  “好。”惜了了变得爱笑了,无忧觉得很有成就感。
  热水很快送来,无忧泡进热水,一身都痛,呲了下牙,“这个赵雅下手,还真不留情。”
  千千抖着她的湿衣,掉出惜了了给她的那张牛皮纸,拾了起来,“这是什么?”
  无忧手指敲了敲桶沿,叫千千把地图拿过来,趴在桶沿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千千凑近望了望,“书里都说这地图,那地图的,大多是藏着宝藏,难道这窗外也藏了好东西?”
  无忧将湿达达地牛皮纸翻来覆去,对光也看了,硬是看不出哪儿有藏宝的标记。
  千千看得不耐烦了,道:“反正窗外那块地也不大,不如叫人掘地三尺,有没有自然知道。”
  办法虽然笨了些,无忧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也就死马当活马医,掘来看看,否则天天被这地图搅得心神不宁。
  “你一会儿就去找人,就说我心情不好,想叫人翻翻花圃,换换心情,明晚咱们就给它来个底朝天。”
  千千带了她的湿衣出去。
  无忧沐完浴,问进来的千千,“你有没有叫人去不凡那边打探?”
  “叫了,回来说,纥公子太子和二皇子后,脸色很难看,好象是伤痛得厉害。”
  无忧“呃”了一声,躺上床,眼睁睁地望着头顶绣花帐顶,心想今天自己虽然惹了祸,但错不全在她,不凡那样对她也有些过份。
  再想,他身上伤没好,府中事务又多,还要为她的事费心,又有些过意不过。
  翻身坐起,或许可以借问他的伤势,去看看他脸色,有没有为今天的事生气。
  念头刚过,却又哼了一声,他引了赵雅来,不看好些,害惜了了跟着挨骂受气,干嘛还要理他生不生气。
  重新倒了回去,又哼了一声,爱理不理,不理拉倒,蒙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觉得有只手抚上她的额头,猛地睁眼,与一双静如止水的眼对了个正着。
  怔了一下,滚坐起身,避开他的手。
  不凡缩回手,轻抿了下唇,“我就变得这么可怕了?”
  无忧点头,“很可怕。”
  “无忧。”不凡微微蹙眉,在床边坐下,“你今天真的太胡闹了。”
  “如果你是来教训我的,就请回吧。”无忧将脸撇开,在湖边还没骂够,还要追到
  这里来骂么?
  “我怎么会教训你。”他叹了口气,生出些无奈,她有时极为懂事,有时却任性得很,就象她小时候。
  “那就不要再提赵雅的事。”今天打了赵雅,无忧到现在也不会后悔,那丫头就是欠揍。
  “好,不提。”不凡开始解袍。
  “你这是要做什么?”无忧警惕地看着他,难道是自认骂她不对,道歉又说不出口,所以以身相许来算是赔罪?
  “我很累,只是想睡会儿。”他手臂一抖,将脱下外袍搭上屏风。
  千千进来,手刚揭了珠帘,看见大床上的两个人,微微一怔,忙退了出去,顺手落下维幔。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8:10
312章 首次照面

  无忧正想阻止。
  不凡已经在床边躺了下来,闭上眼,“我真只是想睡会儿。”
  无忧小声嘀咕,“你怎么不去赵雅那里。”
  “我真去了,还不知有人会如何憎我。”他不睁眼,声音带了些疲备。
  “哪能,我一定敲锣打鼓地欢送。”无忧被他拽了小辫子,有些尴尬,下不了台。
  “我有说你吗?”他睁眼笑看过来。
  无忧噎了一下,旧怨新恼全涌上来,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拖过一边的软靠枕往他身上砸,“你哪里是来睡觉的,分明是来给我添堵的,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好欺负?”
  他只是抬手臂护了脸,别的地方由着她打,被她一顿乱砸,却没有丝毫狼狈相,仍然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微笑道:“你这么凶悍,我哪能欺负得了你。”
  无忧又手攥着靠枕两角,动作停了停,抬头,从前头穿衣铜镜里能看见她此时,披头散发,呲牙裂嘴的样子,说凶悍都是客气的,分明就是个泼妇形容。
  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转着弯骂她泼妇,即时竖了眉头。
  她啊,他说她是泼妇,她就泼给他看看。
  掷开靠枕,一脚向他踹去。
  脚刚碰到他的身体,他就‘哎哟’一声。
  无忧猛地想起他身上有伤,可经不得她踢,生生把力道收了回来。
  再看他却是眉目含笑,哪有什么痛的样子。
  恨得咬牙,却不敢当真再踢他,所有的怨气也瞬间散去。
  叹了口气,与他又不可能,何必在意他和赵雅怎么。
  “赵雅……”他笑意慢慢敛去,变成平时的一本正经。
  “都说了别提赵雅。”无忧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就不能把这个人放开。
  “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来府中?”
  “不想。”还能是怎么?不过是寻着借口来亲近他。
  “不想也好。”不凡不勉强,“睡吧。”
  他把话咽了回去,无忧反而有些讪讪地,坐了一阵,见不凡当真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比平时微重。
  他表面上看着无事一般,实际上怕是够他受的,不过不加以表示罢了。
  拉过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侧卧在他身边,看着他平和安祥的侧脸,手指轻卷了他枕上黑发,嘴角不由轻轻勾起,他真象极了子言。
  想起子言打了个寒战,这些日子,长宁一直不与她联系,到底该怎么才能从长宁那里确认子言的生死,如果子言真是鬼面杀的,到底该如何是好?
  她左思右想,困意袭来,一合眼,竟也睡了过去。
  刚一睡着,觉得阴风拂过,她心里升起一阵不安,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蓦然听见一阵女子冷笑,陡然一惊,低问,“谁在那里?”
  弥弥浓雾散开
  ,走出一个全身缟素,象裹着丧服的女子,绝美秀丽的面庞,单薄细挑的身体,竟自己一般无二,只是她的脸色微青,眸子阴厉晦暗。
  她一头长发未刷,直直的从面庞两侧垂下,被风一吹,在胸前轻扬。她远远地站在浓雾中,如果不是那双眼冷冷的看着她,就如同一个死人。
  而她嘴边,还沾着一抹鲜红的血痕,十分的诡异。
  无忧呼吸一紧,象是被一只手卡住喉咙,透不过气。
  定定地睁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半晌才出得了声,“你是谁?”
  “你认为我能是谁?”她冷冰冰地看着无忧。
  “兴宁?”无忧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一股寒气打脚底升起。
  兴宁听了这话,猛然向她直瞪过来,满脸的怒气,“我现在是叫无忧。”
  无忧笑着摇头,“兴宁这个名字挺好,做什么非要巴巴的去用一个死人的名字。”
  “你也知道,你该是个死人,既然是死人,为何还要出来兴风作浪,yin*别人夫君?”兴宁字字带刺,直刺进无忧心脏。
  无忧一愕之后,回想往事,脸上有几分怒,几分痛,更多的却是悲哀。
  兴宁见她这模样,得意地笑了笑,“原来还知道羞耻。”
  无忧盯着她只是看,仍是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脸。
  兴宁蔑视地笑看着她,“一个该死的人,居然也敢来冒充我。”
  无忧脸上的心痛,愤怒,全部化去,恢复一脸的漠然,“都是母亲生的,我作什么就是该死的人?”
  “你跟我一胎出来,自古皇家遇上双胞胎,都是杀一留一,我是留下那个。你说,你是不是该死的人?”
  无忧惊得后退一步,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
  “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你难道就没怀疑过?”兴宁不屑地冷笑。
  无忧确实怀疑过,但没凭没据的事,想想也就罢了,哪能当真往心里去,“我不懂你的意思。”
  “被关在鸟笼子里的人,能懂才叫奇怪。”
  无忧抿紧了嘴不答。
  兴宁又笑了一下,道:“我们那个娘真蠢,以为把你送去皇宫,就能让你活下来。本来你是有活路的,可惜你自个不争气,偏要跟我长得这么象,谁看了都会怀疑,所以你还是得死。”
  无忧心里一沉,母皇对自己冷淡嫌弃得还不如陌生人,而姨娘对自己却是百般爱护,难道……当真……
  兴宁停了停接着笑道:“你说我一回府,你长得跟我一样,又假冒天女转世,会怎么个死法?烧死?沉水?还是活剥剜心?”
  “一派胡言,你这些是哪里听来的?”无忧深吸了口气,宫里的小公主早在六年前就死了,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
  “是不是胡言,你心
  里有数。”
  一阵风吹过,吹开兴宁脚边浓雾,现出地上趴俯着的一个绿衣女子,阔袖翻开,露出一节雪白的手臂,手臂上有两排深深的牙齿印,齿印上仍在慢慢渗着鲜红血珠,小血珠汇在一起,再顺着白藕一样的手臂流下,鲜艳刺目。
  无忧心里更惊,视线落在兴宁嘴角的血痛上,她是在吸人血……
  “你是人是鬼?”
  兴宁顺着无忧的视线看了眼地上的女子,踢了一脚,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痛,不答无忧,愤愤道:“宁墨,想我死,没这么容易。浪费我这么久时间,最终还是被我找到了。”
  骂完,脸上又转成得意的笑,“想不想知道地上的人是谁?”
  无忧睨了眼地上女子,女子面庞被乱发遮住,看不见容貌,但无忧能确认,她不认得这个女子。
  “她就是这些人发疯一样要找的沙华。”兴宁咯咯笑道,“现在她落在我的手,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对了,你也要沙华的血,才能活,你想活命,就得听我的。”
  无忧越加心惊,万万没想到沙华,会是这样一个女子,当真不是宁墨……
  冷道:“我从来不受人威胁。”
  “你没得选择,无论我现在回不回府,你没有沙华之血,就得死。”
  无忧扫了眼地上昏死过去的女子,一肚子迷惑,这些,她是从哪里得知?
  兴宁见她没有反应,道:“你不如听听,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无忧并不指望她不会回府,但对方不直接回去,却先找她,必有所图。
  “果然聪明,怪不得能迷住他。”她眼里笑意瞬间冷去。
  无忧当然明白,这个他是指不凡,冷瞥向她,“哪来这么多废话,如果不说,我可要走了。”如果面前这个人真是自己一胞姐妹,不知为何,无忧竟生不出一点血脉亲情,反而说不出的反感。
  “第一,我要你分别安排与不凡,开心,宁墨,了了,凤止侍寝。到时候,你寻地方躲起来,后面的事,便无需你理会。”
  无忧失笑出声,“你真是天下最出息的女人,睡个男人,还得狸猫换太子。”
  兴宁死死地瞪着她,半晌无语,脸上有几分凄楚,几分愤怒,几分不甘,更多的却是恨,最后那些凄楚、愤怒和憎恨全部消失,缓缓化成一个妩媚的笑容,幽声道:“这是你活命的唯一办法。”
  无忧打心底看不起她,做女人窝囊到这地步,也是人才,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第二件呢?”
  “我要你那块玉佩。”兴宁与她的目光一对,莫名地心头一颤,竟不敢看她的眼。
  无忧又吃了一惊,“什么玉佩。”
  “你用不着跟我装,我和你在一个肚子里呆了七个月来月,你身上有
  什么,我哪能不知?”兴宁知道她不会这么干脆给自己,冷哼了一声。
  无忧笑了,“如果你真知道我身上有什么,想要的话,大可回来,叫人杀了我,我的东西,你尽数可得,何需如此?”
  “那玉佩与你血脉相连,必须你心甘情愿地将身上一半的血渡给我,玉佩才在我这里落得了根,所以你得给我一半的血。”
  兴宁眉头微蹙,如果不是这样,早在儿时就能设法将玉佩夺过来,何需这么麻烦。
  无忧哭笑不得,一个人去了一半的血,哪还活得了?来去都是死,能平白把血送她?“你认为我会肯?”
  “当然,我会给你好处。”
  “命都没了,还提什么好处?”不知是对方当她是傻瓜,还是对方根本就是太自以为是。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8:19
313章 亲情

  “难道你不想给你的子言报仇?”兴宁有持无恐。
  “你说什么?”无忧身体一震。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子言死在鬼面之手,而鬼面功夫高不可测,能对付他的只有我。”兴宁笑意盈然。
  “你也说鬼面无人能敌,你连功夫都不会,拿什么与他斗?”
  “因为我是天女转世。”兴宁抬高下巴,神色傲慢。
  “你认为我会信你?”无忧象突然间象吞下了一个冰弹子,透心的凉。
  “信不信随你,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午时,你把玉佩送去东门外的桦木林,至于换血,我会另寻合适的时机。还有,你敢碰不凡,我叫你生不如死。”
  兴宁手一挥,浓雾重新漫拢,兴宁的身影慢慢隐去,只剩下她的声音远远传来,“如果你不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无忧……无忧……”一个温柔关切的声音传来。
  无忧猛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咫前带着焦虑的黑眸,久久不能回神。
  “是做恶梦了吗?”无忧轻抚上她汗湿的面颊。
  是梦吗?眼前的秀美文儒的面庞渐渐清晰。
  有风拂过,脸庞和脖子一片湿凉,抬手摸了摸额头,满手的汗。
  伸手到腰间摸了摸腰间装着玉佩的小金锁,稳稳地束在腰间,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长嘘了口气,原来是梦……
  勉强笑了笑,“做了个恶梦,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不凡翻身下床。
  “你去哪里?”无忧抓住他的手。
  在梦中她不觉得怕,这时竟说不出的后怕。
  “我去打些水,就回。”他回头,温柔地笑了笑。
  “好。”无忧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的手却不放开。
  他微偏头,目光扫过她发白的小手,重坐回床上,将她揽入怀中,阵阵寒梅冷香传来,慢慢俯下身,唇轻轻印上她湿漉漉的额头,心疼问道:“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王妃当年是生下一对双胞胎,是吗?”无忧在他怀中仰起脸,看向他秀美的面庞,那双眼,真象子言……都那么黑,那么深,怎么看都看不到底,怎么看也看不够,好想一直看下去。
  “嗯,怎么?”他心里象被一团软棉棉的东西堵住。
  “另一个,真的是死胎吗?”
  他神色微滞,只一瞬,便又恢复淡定,“怎么突然问这个?”声音低而柔。
  “皇家的人,如果生了双胞胎,就算不是死胎,也一定要死一个,死一个吗?”无忧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这么聪明,这些事不会不知道。
  “是。”不凡将她的头按在胸前,手臂收紧, 将她紧紧抱住,暗自叹了口气。
  他六岁那年,还不叫不凡,叫峻凡,跟着义父在山里学武。
  有一天,在山上练完吐纳,回去,听见义父房里传来陌生的声音。
  “主人,姑爷离开了小姐……小姐一心求死,您真能恨心不管吗?”
  里面沉默下去,只听见老人的抽抽搐搐地低泣。
  他从来不曾听义父提起过,另有亲人,偷偷从门缝中看去,却是一个仆人打扮的半百老人,从来不曾见过。
  但这是义父的私事,他不好偷听,正要走开。
  听义父长叹了口气,无比凄凉地道:“怎么管?”声音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他担心义父,不由地站定。
  又听义父道:“宁家世代是桫椤家的守护忠仆,他如今离开彼儿,定是芷兰出了事,我如何能拦?你老实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一听母亲有事,整个人都呆了,哪里还顾得上偷听不为人耻,贴上门板,竖耳听去。
  老仆踌躇了半晌才道:“是齐皇放了齐后带着两个儿子回南朝,但探子说榆子岭有人埋伏,只怕是对齐后不利……”
  榆子岭是从北齐前向南朝的必经之路,他的小脸顿时刷白,两膝发软,大口呼吸,却吸不上一口气,正想推门求义父救母后。
  又听老仆哭问,“难道不能想办法救下齐后,可以让姑爷回到小姐身边吗?”
  义父长叹了口气,摇头道:“晚了,如果早一日得到消息,或许有办法。我还在世上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彼儿,要不然,她真会舍下孩子,一死了知。现在也只有孩子能让她活下去。”
  年仅六岁的他,再也不能思考,只有一个念头,在母亲到达榆子岭之前,将母亲和弟弟拦下。
  偷了匹马,连夜赶往离榆子岭尚有十里路的小镇,却得知母亲他们早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已经离开。
  他只觉天昏地暗,疯了般赶往榆子岭。
  去到后,只见遍山的尸体,而母亲衣裳不整的挂在一边树杈上随风轻摇,早没了气息,弟弟们却下落不明。
  痛苦之余对天厮叫,直到噪子厮哑喊不出来。
  万念俱灰,正彷徨不知何去何从,有人握了他的肩膀。
  “想报仇吗?”
  他懵懵回头,看着身后风华绝代的女人,认得这女人是靖王的王妃,她与义父关系非浅,点了点头。
  王妃见是他,也微微怔了一下,“怎么会是你?”她知道神医收养了个孩子,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被芷兰被毒杀的长子。
  他跪倒在她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头,“请您告诉我,是谁杀了我母后,我弟弟们又去了哪里?”
  女人蹲身下来,平视着他,“很抱歉,我到达的时候,已经如此,你弟弟们,我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我可以帮你找。是谁杀你母后,到是不难查。”
  他含着泪,又重重的给王妃磕下三个头,“这仇,我一定要报,弟弟一定要寻,请王妃帮我。”
  王妃慢慢看过那遍山的尸骼,轻叹了口气,“帮我照顾一个人,只要她好好的,我就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只要王妃能帮我查明谁杀了我母后,峻凡给王妃做牛做马,也是甘愿。”他直直的望着面前的美妇,撑在地上的小手紧攥成拳。
  王妃看着他的眼,眼里明明储满了泪,可从头到尾,倔强地硬忍着没让泪流出来,轻轻抚上他的面额,“真是好孩子,峻凡的名字,以后不能再用了。”
  他在被父皇赐毒酒的那天,这名字就不能再用,义父给他另外起了名,叫不凡。说他大难不死,必不同凡响。
  “我现在叫不凡。”
  “真是好名字,走吧。”王妃将他扶起。
  “我要回去向义父辞行。”
  往事渐渐褪去,低头看向怀中脸色惨白无色的小女人,不凡长叹了口气,王妃交给他的就是怀中的这个小女人。
  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身的汗,容易受凉,我去打些热水。”
  无忧听了他这一阵的心跳,心定了不少,缓缓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
  看着他转出去,视线落在面前的锦被的团花上,姨娘竟是自己的亲娘,王爷就是自己的爹……
  他们没有不要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
  只是皇家规矩如此,他们没有办法,为了让她活着,才将她送进宫。
  还送了子言来陪她,自己并不是没有爹娘疼的孩子。
  这许多年的委屈在这一瞬间,渐渐化去。
  一时间,竟不知喜,还是悲。
  在心里低喊了一声,“爹,娘……”
  泪慢慢滑下,顺着苍白的面庞滚落,滴在缎面上,打了个滚,又滑了下去,在褥子上晕开。
  如果爹娘知道自己还活着,和兴宁又长得一样,一定会很为难,很痛苦。
  这么多年来,做女儿的从来没孝敬过爹娘,还要让他们难做,痛苦,岂不是不孝?
  正如不凡所说,皇家又胞胎,必死一生一。
  如果她被人发现,和兴宁之间,必有一死。
  她未尽一天孝道,却占着兴宁的位置,将兴宁置于死地。
  爹娘知道有她这样绝情寡义的女儿,不知该有多寒心。
  无忧苦笑了笑,如果子言当真死了。
  而她和兴宁真不能共存,她自是不该留下。
  兴宁是自己的亲姐妹,如果不再为恶,玉佩不过是身外物,给她,又有何关系。
  性命却是不能给她,就算是父母生下子女,都不能随意取其性命,何况姐妹。
  脚步声传来,无忧忙拭去脸上的泪。
  不凡端着热水进来,将铜盆放在脚塌上,卷了袖子拧帕子。
  “我来。”无忧笑着拦下他,“我自己来。”
  不凡也不坚持,退开一步,“我也该回去了,我叫千千进来给你取换洗衣裳。”
  “好。”无忧虽然不舍得他走,但既然要无声无息的离开,将所有一切还给兴宁,就更应该和他们保持距离。
  免得陷得越深,就越加的痛苦。
  换过衣裳,滚回床上,却没了睡意,嘴角止不住的牵起,自己有爹,还有娘……
  她儿时在深宫内院,爹不能进,所她才没能见过爹,可是娘却是一有空回西越,就会来看她。
  虽然婉城离越京相隔千里,娘能进宫的次数有限,但那已经是娘最大的极限。
  还挑了世间最好的夫君给她做伴。
  有这么疼惜自己的娘亲,她此生,还有何所憾?
  千千倒了水进来,见她大眼忽闪,难掩兴奋,‘咦’了一声,“女皇要走了,你就这么高兴?再不睡,你明天怎么起得来?”
  无忧怔了一下,才想起,明天是给女皇送行的日子,还得强打精神。
  忙闭了眼,“睡了。”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8:30
314 相信

  那梦无忧无法分辩是真还是只是映射着她内心的渴望渴望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王妃而不是女皇。
  但有了那梦她突然觉得被压得实实的心脏赫然轻了许多。
  穿上难得穿一次的盛装打开房门不凡已经等在门外。
  梨花树下他虽然仍然衣着简单一身素白的阔袖长袍但衣料却是平时少见的华美晨光下泛着淡淡的流光领口袖口用淡青的金丝线绣着精致的‘回’字案越加显得秀美俊雅。
  不凡抬眼向门口望来她穿着绣了繁花的齐肩阔领白色锦袍更衬得她颈项修长肌光赛雪面容娇俏秀丽。
  眼眸不自禁得深了下去他的小妻子如今是大姑娘了。
  无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
  他才微微一笑略收回视线然很快又重新向她看去“走吧。”
  无忧上前与他并肩而行刚出院门见平儿匆匆跑来神色慌乱心里紧了一下停了下来。
  不凡也是眉心微蹙等平儿近了低问“何事”
  平儿看了眼无忧不答。
  无忧很想知道宁墨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平儿对她向来就不信任如果宁墨当真有事急需不凡帮忙而她拧着不走只会耽搁时间误人误事。
  “我去前面等你。”
  “好。”不凡知现在不是顾及无忧感受的时候。
  平儿等无忧领着丫头婆子们走开才道“绿鄂不见了。”
  不凡怔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我家公子说定不会走远请纥公子务必即刻派人将她找到。”
  “那女人对他真这么重要”
  平儿点头“我家公子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纥公子。”
  “什么话”
  “如果找不到绿鄂郡主将大难临头。”
  不凡陡然一惊很快恢复平静虽然心里存着迷惑但这时不是问话的时候“你去告诉你家公子我知道了。”
  回头叫清儿“立刻叫洪凌到门口见我。”
  平儿和清儿一同跑着离开。
  不凡锁着眉头转身往前走到了前面却见无忧一个人站在路中间低头沉思而丫头和婆子们已经走远。
  “绿鄂是谁”无忧等他走近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宁夫人的女儿。”不凡知道她听见了他和平儿的谈话就算不告诉她她也可以去寻惜了了查如果被惜了了知道这事先寻到绿鄂反而节外生枝倒不如告诉她。
  “沙华”无忧强压着内心的惶恐和震慑。
  “是。”不凡虽然对绿鄂的身份怀疑但那只是他一厢的直觉他不能单凭自己的直觉否定众所周知的事情。
  无忧脸色微微发白梦里躺在地上的女子穿的是绿衣而兴宁说她是沙华。
  “她是宁夫的女儿那宁墨是什么他们难道是兄妹或者姐弟”无忧直觉宁墨与那女子绝不会是血亲。
  “这个你得问宁墨。”他声音淡得如一缕轻风。
  无忧脚下一个踉跄他似不答却是给了她最明确的答案宁墨并非宁夫人的亲子。
  那么那女子真的是沙华而自己就是靠着她的血一个月一个月的活着。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他抢上前将她扶住。
  “没什么。”无忧强迫自己镇定“她是不是长得挺漂亮喜欢穿绿色衣裳”
  “是你见过”不凡留了神。
  无忧脸刷白如纸“你先告诉我她和宁墨是什么关系”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涉及到宁墨如果宁墨不同意他不能随意把关于宁墨的事告诉别人哪怕是她。
  “那我也不能告诉你。”无忧盯着他看了一阵深吸了几口气已经渐渐冷静抽身就走。
  “你去哪里”他抓住她的手腕。
  “问宁墨去。”无忧抽手。
  “你就这么在意他”不凡平静地看着她第一次在她眼里看见恐惧。
  无忧僵住知道他会错意以为她对宁墨存着别样的心。
  她要弄明白这件事并不是仅仅因为关心宁墨而是她需要证实那个梦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兴宁回来了也就是到了她离开的时候。
  再就是沙华在兴宁手中她没有沙华的血或许只得一个月可活……
  呼出口气深看了他一眼慢慢垂下眼一刻不再停。
  或许与他包括这园子里的所有人的缘分都将到头。
  “无忧。”他走快两步拉住她“他们到底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囚了她也守了她三年。”
  无忧头顶‘嗡嗡’作响是宁墨囚着沙华那些血……
  上次昏厥前看见的是宁墨那么这些年给她送血的是宁墨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凡摇头“宁墨的心我无法揣摩。”他凝看着她的眼她眼底有着过去从来没见过的纠结“到底出了什么事”
  无忧同看着他神色凄然无奈地抿了抿唇“兴宁回来了绿鄂在她手上。”
  不凡脸上的从容渐渐褪去脸越来越白眸子却越来越冷“你从何处得知”
  “我看见了。”
  “在哪里看见”
  “梦里。”
  他凝视着她不动。
  “你一定觉得荒谬我自己都觉得荒谬但我相信那梦是真的。”
  “我信。”
  无忧微怔“你信”
  “我信你看见她在哪里”
  “她约我三日后去东门外的桦木林。”无忧苦涩一笑想要约束兴宁不再为恶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不凡知道。
  再说兴宁才是他的妻子。
  “如果我和你一起去只怕她不会见我。”
  “我自有办法现在先去送女皇再不走来不及了。”
  无忧点了点头在没有好办法之前只能如此。
  到了门口不凡扶她上车对候在车旁的洪凌低语了几句。
  洪凌向车帘望来无忧只隐隐听见‘凤止’二字。
  虽然不知不凡有什么办法但是以不凡的精明想出的办法一定强过她自己象没头苍蝇一样乱闯。
  不凡揭帘上来在她身边坐下垂下手握住她抓着身边褥垫的手柔声道“别担心。”
  无忧猛抬头看他“你……难道不想她回来”
  他垂下眼睑照顾无忧是王妃所托陪伴兴宁却是无忧所托如今自己的妻子就在自己身边如何还能再去陪伴其他女子。
  “难道你想”
  无忧顿时噎住过了会儿自嘲地笑了笑“嗯想。”占着别人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心里总是不安。
  “我不想。”他转开脸目视前方神情淡淡的不看她“起码在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前不想。”
  他声音很轻却沉甸甸地压进无忧心里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没办法再和你一起。”
  他淡淡问道“为什么”
  无忧垂下眼睑默了下去不知该怎么答他。
  和开心当时虽然是迫不得己但是开心的心她懂。
  开心为了不为难她宁肯暴露身份送上性命这样的情这样的男人她岂能无动于衷
  “是因为开心还是宁墨”他神色越加的漠然。
  无忧却感觉到他内心里压着一团火长吐了口气“我告诉过你我要寻我的丈夫。”
  在子言的生死没能得到明确的证实前她有什么资格与人谈情
  他转脸过来睨了她一眼眸子里深且沉无忧没办法看懂里面装着的什么。
  “罢了不说这些。”
  二人不再说话车里静了下来气氛随之有些紧张。
  无忧为了摆脱这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揭了窗帘看车外风景这条路已经看了不知多少回实在没什么可看正想重新放下窗帘见六只鸽子飞过。
  不凡恰好转过脸见过脸色微变“无忧把那些鸽子全射下来。”
  无忧怔了一下这一眨眼间鸽子群已经渐远要全射下来实在有困难。
  回头睨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有异不再多说取了小金弩连发三箭又三箭。
  六箭如愿地被射下。
  不凡叫停车。
  二人刚下车又有六只鸽子飞来无忧仍照着不凡的意思将鸽子尽数射下。
  如此连续三次一共射下十八只鸽子。
  过了一会儿又有六只鸽子飞来。
  无忧看着正仰头看着从头顶飞过的鸽子的不凡摊了摊手“没箭了。”
  “不必了。”
  无忧怔了一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向射落的鸽子。
  见每只鸽子上脚上都绑着一个小竹筒但竹筒里却是空的。
  看过所有鸽子都是如此拨下自己的短箭抹拭干净撇嘴道“你想吃鸽子府里多得是也不必糟蹋人家的信鸽。”
  不凡眉头紧锁听了她这话收回视线有些无奈摇头笑了笑“这些鸽子是长宁的。”
  “你怎么知道”无忧怔了一下飞快重看向散了一地的鸽子尸体。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8:39
315 身世

  “她送人鸽子,喜欢将鸽子分为四批放飞。”
  无忧扁嘴,果然关系不浅,连长宁传递信息这样机密的做法也知道。
  不凡扫了眼地上的死鸽子,微心蹙紧,她这是把鸽子给谁?
  前些日子,长宁见到无忧的种种古怪神情浮上眼前,骤然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她已然猜到无忧真正的身份。
  再望向天空,眸子被阳光刺得半眯了起来。
  轻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姐姐终于按捺不住了,挑嗦兴宁针对无忧,确实是迫自己就犯的最好办法。
  如果所料不错,兴宁回来之日怕是不远。
  上了车,他一直瞅着无忧看。
  无忧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不凡摇头,“能否方便把你梦见的细细地说与我听?”
  他的人实在太难揣摩,无忧对他留在府中的目的更难看透,如果把梦里兴宁说的话完全说与他听,等于是把自己的身份完全暴露,拒绝道:“我不能。”
  “捡你能说的说如何?”
  无忧想了想:“这倒是可以。”
  他轻一额首,不再说话,静静等着她开口。
  无忧便挑挑选选捡着兴宁约她见面的事说了,另外把让她设法安排侍寝的事也说了。
  至于玉佩的事却瞒了下来。
  最后道:“她说我的夫君被鬼面杀了。如果想要报仇就为她所用。”
  不凡沉吟,救宁夫人那天,说子言死于鬼面之手,并没有外传兴宁如何得知。
  半晌抬头,见无忧一直盯着他在看,淡问道:“你相信?”
  无忧轻抿了唇:“你刚才不也说相信吗?”
  不凡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道:“你想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回来我离开。否则真要我当皮条客安排你们同房,然后……”无忧不自在地瞄了他一眼。
  “你到是还有些良心。”不凡笑了笑。
  无忧尴尬地咳了一声,吸了吸鼻子:“我一直都很有良心的好吧?”
  不凡又是一笑,笑意却很快在嘴角僵住:“怕是又要打仗了。”
  无忧愣了愣“怎么?”
  “那些鸽子,是长宁给兴宁用来相互传信的,长宁这么做定是想利用兴宁来对付你,,从而将我绊在府中无法抽身与她为敌。她要抓住这个时机,就不会久拖,那么战事必在眼前。”
  “你有什么打算?”
  “先送走女皇与王爷商议过再说。”
  不凡磨了墨,写下几行小字,那些字如铁笔金勾苍劲有力,但无忧却一个也认不得,也不知他写的是哪国语言。
  他吹干墨汁,拍了拍手掌。
  车帘揭开,平儿送进来一只鸽子。
  不凡将纸卷塞入鸽子脚上的小竹筒,撩开窗帘将鸽子放飞。
  无忧等他做好一切才贴上去问道:“你写的什么?”
  “不告诉你。”
  无忧脸垮了下来:“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什么也不告诉你。”
  不凡笑了将她的手握住:“我义父和仙巫是同一师门,他们门中有各项绝学,不允许外传,重要的绝学传授弟子时防人偷听,甚至不用口述而用笔授。但将绝学写在纸上销毁不干净同样会有所泄漏。所以门中便创了自己的文字,这些文字只传授门中允许修习这些绝学的弟子。我和凤止儿时为了练习门中文字,总在相互通信中用门中文字书写。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当真有重要的事也会用门中文字互传。”
  无忧听他说是门中不能外传的文字,反而不好再问信里内容,但知道他是写给凤止的。
  凤止和兴宁是旧识,或许凤止当真有办法也不一定。
  也就不再多问。
  到了婉城,恰好赶上女皇用完午膳,陪着坐了一阵便送她出城。
  有了兴宁那席话,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确认女皇不是自己的母亲,但已经不如先前那么难受。
  之前的羞耻感也淡去不少,与女皇告别反倒是坦坦然。
  送走女皇,王妃已是尽自己所能的做出不舍之态,但无忧却能看出来,她眉目比之前略为舒展。
  看样子女皇的走也让她松了口气。
  更难得的是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王妃竟携了她手:“今晚不回去了吧?和不凡一起陪着爹娘和哥哥们一起用膳。”
  无忧被王妃握着手,心里化开阵阵涟漪,忍不住的激动,她真是自己的母亲吗?
  懵懵地点头答应。
  王妃又难得的拉了无忧与她同车。
  无忧乖巧地跟着。
  回头却见不凡轻抿了唇,神色间闪过一抹担忧。
  归途中,无忧看着王妃一直拉着她的手,忍不住问道:“娘,听说我还有一个同胞姐妹,可惜生下来就死了。”
  王妃脸色微变,好心情一扫而空,“你皇姨说的?”
  无忧支吾着不答。
  王妃越加认定是女皇所为,冷哼了一声,“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我只是想知道我和她谁为大。”
  王妃看着她苍白少血色的小脸,终是软了心,“她是你妹妹。”
  原来兴宁才是姐姐,无忧想着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可是那双眼里总凝着阴厉之气,让她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如果妹妹还活着,娘亲会不会开心?”
  王妃脸色一刹那失去颜色,惨白如纸,低声厉喝,“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
  无忧的心脏猛地收紧,低了头不敢再言。
  “以后这样话不许再说。”王妃握着她的手放了开去。
  无忧埋着头,嘴角抽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凄然浅笑,提都不能提,更别想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本该死去的孩子。
  但心里堵得难受,这时不问,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问了“娘会想她吗?”
  王妃转头瞪着她,眼里除了怒还有恨,让无忧的心脏砰然乱跳。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她竟恨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过了好一会儿,王妃神色缓和下来,叹了口气,“娘身上掉来的肉,怎么能不想,一想到你死了的妹妹,娘的整颗心都在痛。不过已经过了这许久的事,别再提了。”
  无忧眼泪在眼里打了个转,咽了回去。
  饭后,不凡去见书房见靖王。
  无忧猜想是跟他之前说的要打仗了有关。
  她对战事不感兴趣,就一个人先回屋依在榻上看书打发时间。
  千千凑了上来在她耳边道,“有一个安大夫,说是你约见的。”
  “她在哪儿?”无忧忙了这两天, 差点把这事忘了。
  “她说她去‘常乐府’等候郡主,不过她想和你单独见见,让你务必支开纥公子,不要让他知道。”
  安大夫和不凡的关系非浅,安大夫却要瞒着不凡,无忧感到蹊跷,将书搁了,“她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了。”千千摇头。
  无忧叫人去打听,不凡在王爷那边大约还要呆多久。
  下人回来说,“公子说怕是要去到半夜,让郡主先睡不用等他。”
  无忧正中下怀,打发了下人留下话,如果不凡回来就说她一个人闷得慌,先回‘常乐府’。
  又叫人备了车带了千千往‘常乐府’赶。
  回到‘暮言轩’已是半夜,安大夫仍在偏厅等她。
  她让千千先去睡了,才向安大夫问道,“不知安大夫为何单独见我?”
  “郡主难道不是想单独见老身?”安大夫反问。
  无忧笑了,这老人家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
  “那就先说说安大夫来前的目的。”
  安大夫看看窗外,离天亮已经不远,又怕不凡回来,也不推道,“我想给郡主做场法式。”
  “什么法式?”有些术人得了别人的毛发指甲便可以对人做法下蛊操控,无忧岂敢随便让人给自己做法。
  “看看郡主的魂魄。”
  “我为何要给你看?”无忧笑了。
  “因为这涉及到郡主的身世。”
  “我还能有什么身世?”
  “郡主并非原先的‘常乐郡主’兴宁。”安大夫直视着她目光炯炯。
  无忧陡然一惊,“这大逆之言你也敢乱说。”
  “是与不是,郡主心里最明白不过。”
  无忧半眯了眼,眸子里闪着寒光。
  安大夫的往事虽然不能让人知晓,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一定的让步,也没办法说服对方让自己做法式,错过了这次机会,等不凡知道,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郡主知道老身的身份,或许就肯做这场法式。”
  “请说。”
  安大夫将头上的斗篷摘下来,将那张疤痕密布的脸完全露了出来,“郡主可想知道老身这张脸为何如此?”
  “为何?”
  “这是老身自己划的,为了让任何人都认不出我。”
  “你是怕谁认出?”
  “女皇和王妃。”
  无忧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为何?”
  “当年女皇在靖王府产女,那女儿实际是个怪胎。女皇为了掩人耳目,给王妃催产提前产下一双女儿……”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紧盯着无忧顿了一下问道,“郡主还想听吗?”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8:48
316 奢望

  无忧惊得手一抖,杯中茶水泼了半杯,女皇产下的是怪胎……这么说……自己真是……
  “据说当年,我娘难产,皇姨大怒,将在场的所有人均被毒杀,你如何得知?”
  “老身就是女皇的助产妇,那怪胎便是由老身亲手接生。而王妃生产,老身也是在场。”
  “所有人被毒杀,你如何能独活?”
  “我从小修习秘术,那毒不过是降了我一甲的修为,去了半条命,等官兵离开,我从乱葬岗爬了出来,毁去容貌,逃到海外。”
  无忧沉下气,越大的事,越不能慌乱有所表露,免得自己什么也没问上,反而被故意来试探的揪到把柄,淡淡问,“这事非同小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能否借笔墨一用?”
  无忧点头,指了指前面书案。
  安大夫坐到案后,自行磨了墨,取了纸摊开,在白纸上仔细地画下一幅玉佩图,双手捧了,走向无忧。
  无忧之前就知道那些玉佩出自安大夫的手,她会绘这图,一点不稀奇。如果安大夫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那么她在产房见过这玉,也不足为奇。
  虽然已经猜到来龙去脉,却轻吹茶叶,面无表情地轻瞥了那图一眼,不言。
  “郡主可认得这个?”
  “不如你先告诉我,这图案,你从何处得来?”
  “王妃生下一对双胞胎,其中次女含玉而生,含的就是这块玉,当时这件事只得给王妃以及产婆知道,就连女皇也不知道,所有人在产下小郡主后就被毒杀,只得老身一个得以逃脱。后来老身从海外回来,慢慢打听,得知女皇并不知道这件事。可见是被王妃给瞒下了,所以世间除了王妃和老身,无人知道。”
  无忧手微微僵住,神色却越加的淡,笑了,“你说话真是矛盾。”
  “郡主此话何意?”
  “如果只得你和我娘知道,那么峻衍如何知道,满世界的找这玉?”
  “这件事,老身也想不明白,或许是王妃无意中泄漏……又或许是兴宁郡主认得,谁知道呢?”
  安大夫面颊微抽,兴宁是她以仙巫一族的贪念凝成的邪胎,相传不少邪胎生下来,就有思想,就能为恶,兴宁记下个玉,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她在女皇的授意下,掐死王妃的女儿,让邪魂上身。
  当时女皇为了将自己女儿留在靖王府充作为天女转世,换胎之后,又令她抱回产房,恰好遇见王妃产下二胎。
  婴儿产下后死闭着嘴,不哭,众人怎么抠也抠不开嘴,又不敢用力伤了小郡主。
  见婴孩脸色渐紫,再这样憋下去,必死无疑,慌了神。
  许是她将杀了一个无辜的婴孩,心中有愧,这时看了那个女婴突然生出怜悯之心,放下怀中兴宁,过去用她自己采摘酿制的桂花蜜,引得小女婴张嘴,才发现她口中竟含了块玉佩,抠出玉佩,她才哭出声,透过气。王妃虽然生下二女,十分虚弱,人却一直清醒,命她将玉佩递上,自行收起,不许任何人说出去。
  她是女皇的人,可是一触及王妃的眼,棘然大惊,那眼神竟象是要看穿她,好象知道她在隔壁做法给婴胎换魂一事。
  不敢与王妃对视,转脸却见兴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定定的看着这边。虽然兴宁当时只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仍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她以为,是自己做下伤天害理之事感到心虚,事后并没多想。
  但小郡主含玉而生的事也就神使鬼差地没禀给女皇知道。
  无忧摇头轻笑,“你当我三岁么?”
  这玉,从她知道事情,就带在身上。
  就算这玉是母亲后来送进宫给她,也是在她还没懂事之前。
  兴宁与她一胞所生,与她一般的年纪,难道还能比她早知事,认得这玉?
  而且兴宁指名道姓的要这玉,说明知道这玉的由来。
  “老身不敢相欺。”安大夫话出了口,心却一阵狂跳。
  如果兴宁真是天女,她做下的可是天怨人怒的事,而且那个婴胎是仙巫一族的贪念,追究下来,仙巫一族绝不会有一个好死。
  她固然恨那个家族的人,但要那个人一起赔葬,她不忍……
  无忧也不说自己认得,还是不认得这玉佩上的图案,只拨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玩,“你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郡主到底是不是王妃的次女。”安大夫一字一字的说着。
  ‘哐’得一声,无忧将杯盖一合,笑了,“那我更不能给你看了。”
  现在已经确定自己和兴宁是一胎所生,二人只能生一死一,让人知道自己是该死的那个,等于自掘坟墓。
  “我知道郡主顾忌什么,无论结果如何,老身决不外露半字,否则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信这些。”无忧从二十一世纪过来,岂能相信这些。
  “对郡主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
  “当年我的曾祖母曾是前任天女转世的奶娘,她曾告诉过我母亲,在天女降临的前一刻,有彩鹭来迎。而兴宁却是在刚刚落地之时,飞来彩鹭,而当时王妃腹中尚有一女。虽然所有认定兴宁是天女转世,我却心存迷惑,彩鹭是仙物,前来迎主,哪有迟到的道理?没准,王妃次女才是真正的天女转世。”
  无忧的手微微一颤,杯盖险些滑落,扶住了,搁回桌上,“你如何肯定我不是兴宁?”
  “兴宁是由我接生的,她的魂魄,我再熟悉不过……”安大夫被疤痕拉得变型的眼,直直的盯着无忧,肯定道:“你不是她。”
  无忧的心砰然乱跳。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天女转世。
  但如果真的是,那子言就是自己理所当然的夫君,子言就是她的,而不是兴宁的。
  内心的渴望慢慢滋长,占据整颗心脏,一发不可收拾。
  但如果不是,她也可以就此死了这条心。
  “如果你是天女转世,你真甘心嫁给峻衍那个假太子?”安大夫步步相诱,“而不愿寻到自己真正的夫君?”
  “呃?”无忧心里一动,仍不露声色。
  “如果你是天女转世,我可以助你将潜在的感应能力激发出来,他只要在这世上,他的魂魄都会被你感应到,寻他还有何难?”
  无忧心脏止不住的狂跳,如果当真可以,再也不用走那些弯路寻子言。
  “你如何能辨别天女的魂魄?”
  “但凡修行之人,都一个魂珠,魂珠里蓄着自己的元神,小天女是梅仙,魂珠里应该蓄的是梅。”
  “梅仙又不止她一个。”
  “当然,但不是修行的人,哪来魂珠?”
  你以为我会相信?”无忧雀雀欲试,却不能不问明白。
  “老身虽然不才,但在修行的凡人中,还算小有成就,已凝成魂珠,虽然微不可看,但郡主不妨观一观。”
  无忧仍不答。
  安大夫苦笑了笑,“等老身看过,这命就交给郡主,如果郡主无法相信老身能守口如瓶,取了老身性命便是。”
  当年为了恨,不顾一切,做下那事,哪怕是伤害天女,也义无反顾。
  但年纪渐大,又知道了许多当年不知道的事,恨渐渐淡去,折磨她的就是无休止的愧疚和恐惧。
  如果兴宁是天女转世,她杀害小天女换成怨魂,这是大逆不道之为。
  一切因果均有轮回,无论善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一但到了时候,等着她的就是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她自己也就罢了,还涉及那个人,那个怨魂里也有着那个人的贪念。
  年纪越大,她就越怕,无一日好过。
  如果兴宁不是天女转世,她虽然有罪,却不至于罪孽滔天。
  如今她在世上,求的也就是一个心安。
  “这可是你说的?”安大夫拿自己性命压上,无忧不能不为之所动。
  “老身绝不食言。”这是‘常乐府’,要杀她,她只能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好。”无忧抬手,示意她可以开始。
  安大夫不再说话,取了个杯子,倒了一杯茶水,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挤了两滴血进杯中,嘴里嘀嘀咕咕地念了一阵,盘腿坐下,突然将杯中茶水往半空中泼去。
  淡红的茶水不落,在半空中凝成一团,再慢慢铺开,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幕。
  没一会儿功夫,竟见另一个安大夫从坐着的安大夫头顶浮出,飘上那道水幕,惊讶得嘴了嘴,半天合不拢。
  浮起的安大夫,身体透明,被水幕一映,果然见胸口有米粒大小的珠子,隐约能见,珠子里蓄的竟是被撕下来的半边丝帕。
  只是一眨眼功夫,悬浮的身影已重新落下,与坐在地上的安大夫重合,水幕刹时落下,溅了一地。
  安大夫缓缓睁开眼,额头已渗出汗出,虚弱道:“老身修为浅薄,只能支撑这点时间,不知郡主是否看见。”
  无忧不答,只问:“你做一次法,就累成这样,还做得了二次?”
  安大夫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大喜,“还勉强行得,只是时间会更短些。”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8:56
317 训斥

  无忧这才淡淡的点了点头另翻了个茶杯斟了茶用头钗刺破手指滴了两滴血进去。
  她表面看似平静心房里却象揣了一只小鹿乱跳乱蹦既紧张又害怕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渴望。
  渴望能承安大夫之言自己才是天女转世。
  她并不贪图天女所有的那些特权和荣华只盼……万一子言在世寻到他能与他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然她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强行抑制着内心地涌动尽量做着最坏的打算。
  无忧在安大示地引导下将身体放松感觉身体变得很轻慢慢飘了起来向在半空中凝成的水幕。
  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另一个身体仍坐在桌边纹丝不动。
  之前已经见过安大夫施法并不多紧张。
  抬手奇怪的发现自己的魂魄淡得好象随时要化去胸膛里有一团刺眼的光亮忽闪忽闪地放着光芒那团光每闪一次她淡去的魂魄就加深一些但随着光华的消失又再淡去如一缕轻烟。
  似乎不是那团光芒不断地反复渲染只要被风一吹她就能消散在空气中。
  不象安大夫的魂魄虽然变得透明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那团光将胸膛完全遮去无法看见里面是不是有一个魂珠。
  正想再看仔细些。
  突然听见安大夫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抬头见安大夫惊慌失措地坐倒在地蓦然觉得脚下一松已回到身体里面。
  安大夫挣扎着起身费了好大力气都没能站起来。
  无忧深吸了口气除了有些疲惫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上前扶起安大夫“你怎么了”
  安大夫大口喘息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气“你……”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无忧心脏收紧。
  “我看不见你体内有魂珠。”
  无忧笑了一下心里空荡荡地说不出的失落和绝望“那就是没有。”
  安大夫将她看了又看“你可服过化魂散”
  “不曾服过。”这名字无忧听起来都陌生更不会服用。
  “这就奇怪了。”
  “有什么不对”
  “你全靠着另一脉不属于你的魂魄用他自己的灵力将你的魄拢住才得以存活。”
  “你是说我体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的魂魄”
  “不错如果不是那脉魂魄你只怕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无忧怔了一下“一派有胡言。”她相信有魂魄却不相信一个身体还能有几个人的魂魄。
  就在这时门‘哐’地一声被人猛地推开。
  不凡面如覆冰地站在门口冷冷地看向安大夫。
  安大夫陡然一惊退了一步脸色微微发白。
  无忧见不凡神色不善强打精神微笑着起身向他走去“你怎么就回来了”
  他手指抚过她的面颊入手一片湿凉眸子越加的森冷。
  无忧嘴边的笑刹时僵住“你怎么了”
  Ruomiao手打
  不凡不答她冷看向安大夫“真不留你。”
  安大夫已经恢复平静“老身既然来了就没想着能活着离开。”
  无忧惊了一下拉住不凡“她没对我做什么。”
  不凡重新转脸看她那眼神足以看穿她的心思。
  无忧不敢与他直视撇开眼“我没什么事你不必为难安大夫。”
  不凡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和王爷商议完军事回到无忧寝居听说无忧回了‘常乐府’连忙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刚进府只觉一阵心慌身体象被放进沸水熬煮而体内象有东西极力地想脱体而出说不出的难受知道必是安大夫做法导致他身体产生反应。
  好在突然间嘎然而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庆幸的同时又说不出的绝望。
  他天女夫君的身份总算没被暴露。
  但无忧……终究不是天女转世……
  真正的天女果然已殁。
  他要起无忧一起天女夫君的身份只能完全抹去。
  2楼
  无忧望着不凡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深知在这里如果不凡要杀一个人就算她当着面阻止下安大夫也绝不可能活下去只不过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死去。
  “你在怕什么”
  不凡神情不变连站立的姿势都没变一下。
  他刚才确实害怕了但没有一个人能看出他的恐惧。
  “你认为我能怕什么”
  “怕被人知道我是你的傀儡”
  “你这么认为”他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眼底更是没有一点温度。
  无忧突然觉得这时的他和宁墨很象如果不知道他们彼此的来由真会认为他们是兄弟。
  上前一步握了他垂在身侧握成拳的手“如果不是你何必杀她”
  “谢谢姑娘为老身求情不过是老身失信在先怪不得公子。”
  无忧不知他们之有什么约定可以为这点事涉及生死眉头微蹙还待要说。
  听不凡道“下不为例不过那地方你不能住了我给你另外安排了地方马车在门外。”
  无忧松了口气。
  他答应了不杀安大夫那么安大夫就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他这么做算不算是将安大夫囚禁
  他瞥见她神情变化暗叹了口气她对他终究是不信任的“是玉姐需要人手有培田村的人罩着就算是太子要抓人也得有个理由起码人不会无故消失。”
  安大夫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继而化成喜悦“谢谢纥公子老身……”
  不凡抬手阻止她说下去“你不必这么快谢我如果今天事有半点泄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公子放心老身活了这把年纪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还分得清。”安大夫仍是坚持向他行过礼。
  不凡这才轻点了点头看向无忧“还有什么问题”
  无忧站在原地望着他那双眼到了这时他眼里的冷才散去重新拢上惯有的温和暖意。
  有时觉得他冷酷不近人情但换个角度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处处小心谨慎在这样的地方早丢了不知多少回性命。
  轻摇了摇头“我送安大夫出去。”
  他伸手钳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前行。
  无忧垂眼看向紧箍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抬眼起来脸色渐渐转冷他凭什么来约束她
  “不要让我改变主意。”她的事他不容他人更多的刺探。
  无忧看了瞪了他一阵慢慢转开视线望向站在门边上的安大夫“安大夫你自个万事小心。”
  “谢谢姑娘。”安大夫迈出门槛回头过来看向不凡“你有心了不再无敌。不知割舍必有大难。”
  无忧暗捏了把汗他放了安大夫她却对他说这话不是找死吗
  不料不凡却淡淡地笑了笑“如果安大夫割舍得下如何还遮遮掩掩再遮掩下去只怕也难得善终。”
  安大夫神色微滞不可置信地道“你知道什么”
  不凡不再说什么牵着无忧往里走淡声道“清儿送安大夫。”
  无忧等安大夫离开摔开他手“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
  他缓缓低头下来越来越近近到要贴上她。
  她往后一退被他拽了回来只得抬头看他他眸子静如止水不愠不恼“对有的人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性命。她不能坦诚相待你却剥心给她”
  无忧被他问得有些张口结舌她算不上是轻易相信人的人但在二十一世纪有着法律保护寻常之间的防范远不如这里。
  张了张嘴竟不知怎么驳。
  不凡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得更近缓缓又道“倘若你无法掌控人心又非要为之就得学会封口。要不然就忍着什么也别去做。否则终有一日将自服苦果害人害己。”
  想他人平白为自己所用又想充当好人天地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说完放开她慢慢退开两步冷冷然地瞅了她一阵唇边闪过一抹讥诮转身离去。
  无忧怔怔地站着他的话在脑海中兜兜转转地盘旋明明看着他离开却全没入心。千千瞅着不凡走下台阶挨着门角摸进来见她脸色不好忙上前扶了她的胳膊“郡主你怎么了”
  她连叫了两声无忧才回神过来看向身边他方才所站之处已经没有了人“不凡走了”
  “嗯走了。”千千点头越加担心“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无忧脸色惨白无色。
  自己对安大夫的底细和为人并不了解。
  为了走捷径得知子言的下落竟将自己冒牌身份的事公然坦露。
  如果安大夫是别有用心的人那么这一院子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她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宁墨了了开心他们何其无辜。
  说的好听些是心地善良不愿把人往恶处想。
  说的难听些就是蠢、自私。
  为了自己一时私心竟全然不顾这些人的性命安危。
  也难怪不凡会说出那样的狠话。
  他是对的……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0 20:59:06
318 什么也不是

  “天都快亮了,郡主不歇着吗?”无忧现在的情形,让千千感到不安。
  无忧一肚子的疑问,但这个时辰,去寻谁也不合适,凡事只有等天亮了再说,“歇了吧。”
  千千过去不会服侍人,但在府中这许久,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被人落下话柄,无忧屋里的事,也就时常打理着,这些日子下来,做得十分麻利。
  奔到床边,抖开被子。
  无忧这时实在懒得动弹,也就由着她折腾,躺了下去,突然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散魂丹吗?”
  千千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东西?”
  “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散魂丹是地灵之果,可以将一个生灵的魂魄散去,再无轮回。这东西用来处置不得超生的十恶不赦之徒所用丹药。”
  “如果人服下散魂丹会如何?”
  “只消一盏茶功夫就能灰飞烟灭,如果神仙或者道行高超的妖魔,可以跟自身的修为多支撑些时辰。”
  “散魂丹可有解药?”
  “没听说过有那东西。”千千觉得无忧今天神神怪怪的的。
  “散魂丹如何得来?”无忧明明没听错,安大夫问她是否服过化魂丹。
  “在忘川河底长着一种致阴致寒的果实,整条永川河也只得几株,地灵果七十万年长成,七十万年开花,再有七十万年方能结果,再过七十万年,才能果熟,所以得一棵永川果得二百八十万年。等果熟,再由冥王亲自开炉炼制,炼成散魂丹,据说练一颗散魂丹就要一棵地灵果。”
  “这么说,凡间不会有?”
  “这东西稀奇得很,凡间怎么可能有这东西。”千千简直是听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这东西邪门得很,上头怕有人有这东西假公济私,乱了轮回之道,散魂丹由冥王亲管。在执法时,还得由天皇派去使臣监督。”
  无忧默然,或许是安大看错了,又或许是安大夫骗她的。
  “你从哪儿听来的?”千千最爱八卦,反而被勾起了兴趣。
  “听说书人讲的。”
  千千失望地撅起了嘴,这个郡主真是多心眼的,听说书人讲到的一样东西,也拿来问东问西。
  “你说你是天上来的,可有修行珠子?”
  “自是有的。”千千扁嘴,再小的仙,也是仙嘛。
  “修行珠子是什么样的?”
  千千虽然觉得无忧今晚太反常,但许久没人跟她聊天上的事,这时提起,也是兴致勃勃,“怎么说呢……这么说吧,一般来说,修练到一定程度,会有一个小小的凝珠在胸腔里形成,修为越高,那珠子就越大,越通透,如果是禀性好的话,那珠子表面会象蒙了一层温润的光华,美得很。”
  “
  那珠子里会有东西吗?”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大多人会将自己心爱的东西蓄在里面。”
  “那珠子在体内,会不会光华四射到看不见珠子?”
  “修为高的,珠子离了体,倒是会光华四射,在体内却是不能。再说无论再光华四射,珠子就是珠子,哪有看不见的道理。”
  无忧深呼出口气,那份奢望彻底破灭。
  千千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困了,郡主也睡了吧。”
  “你退下吧。”
  既然散魂丹的事不可信,那么她魂魄里还有另一脉不属于自己的魂魄就越加不可信,无需再花心思去想。
  第二天,天刚亮,便起身草草洗漱,朝着‘墨隐’而去。
  ‘墨隐’偏僻,本就清静。
  早晨凉风阵阵,吹得院中竹叶,沙沙作响,更显得冷清。
  平儿扫着院中落叶。
  宁墨坐在台阶上,看着妞子给雪蛋喂奶。
  雪蛋有妞子照顾,跟吹气球一样胖了几圈,圆圆滚滚愈发憨态可爱。
  他听见踏踩落叶的声音,抬眼起来,那眼清亮冷萧,令院子里又冷了几分。他见是无忧,垂下睑,仍看雪蛋。
  无忧放慢脚步,走到妞子面前,见平儿端了一大碗羊奶煮鸡蛋过来,问道:“是给妞子的?”
  “是,公子说妞伤重,又要喂雪蛋,身体亏虚得厉害,所以得好好补补。”平儿难得的回答了无忧的问题。
  无忧点头,“我来吧。”
  平儿看向宁墨,不见自己家公子拒绝,将碗递给无忧,“妞子遭了那些打,对人有些敌意,郡主小心些。”
  无忧笑着应了,接过碗蹲下身,送到妞子面前,“我叫无忧,不会伤害你。”
  妞子先望向宁墨,不见宁墨出声阻止,才重看向无忧,明明饿得直咽口水,却硬是不去碰那碗羊奶。
  直到台阶上飘来宁墨清冷的一声,“吃吧。”
  妞子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片刻间就将那碗羊奶和鸡蛋吃得干干净净。
  平儿又送来煮熟的肉块,仍要宁墨一声“吃吧”,它才动口。
  无忧惊讶地看向宁墨,“这才送来几天,你就将它训成这么听话?”
  “它以前主人训的。”宁墨转身入屋。
  等妞子吃饭,雪蛋早吃得圆滚滚地仰靠在妞子肚子上打隔。
  无忧看得有趣,但见妞子对她仍存着戒备,只轻轻摸了摸雪蛋,便站起身,不敢将雪蛋从它身边抱开。
  进屋,见宁墨在药架旁配置药物,慢慢上前,“我有些事,想问你。”
  宁墨不理睬,仿佛身边没有她的存在。
  无忧看了一眼平儿。
  平儿放心不下宁墨,只当没看见无忧的眼色,杵着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宁墨才冷冷道:“平儿,你先
  出去。”
  平儿不放心地又瞅了无忧一眼,才转身出去,带上房门。
  无忧站在那里,看着宁墨极为俊美的侧影,轻叹了口气,“你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
  他持着小药勺的手停了停,又仔细地分置药沫,“我不知你说什么。”声音仍然冷得没有一丝暖意。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着什么……”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沙华之血怎么说?”
  他手一抖,小药勺上的药末撒了不是一点两点。
  “沙华之血是通过你送给我的,是吗?”无忧紧紧的盯着他。
  宁墨暗松了口气,把撒掉的药末收拾起来,倒入身边火盆,“你从哪来听来的?”
  无忧转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我见着了绿鄂。”
  他终于转脸过来,“在哪里看见?”
  “她和兴宁在一起。”无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和绿鄂是什么关系?”
  宁墨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她是我要娶的人。”
  无忧微微一怔,“那我们是什么?”她越来越相信,与他缠绵的梦不是凭空而来。
  他的目光不离她抓在他腕间的手,她因紧张而用力,握得他手腕微微地痛,冷声道:“我们什么也不是。”
  无忧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笑了笑。
  他们什么也不是……
  就算他们之前有什么,但现在他有了要娶的人,她也只能算是过眼的云烟。
  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一直纠缠,只会累人累己。
  慢慢转身走向门口。
  迈出门槛才回头过来,却见宁墨正慌忙转开视线,笑了一下,“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助不凡把绿鄂救回来。你母亲……”
  “我母亲的事,不劳烦郡主。”他并不想无忧与绿鄂接触,但是绿鄂实在不能落到别人手中,特别是兴宁和女皇。
  “知道了,我来也只是跟你说声,让你别太担心。”无忧看着他,心里不知到底是轻松了,还是更加沉重。
  原来他给自己送了这许多年的沙华之血,而且沙华还是他的未婚妻,这么大的人情,叫她如何还?
  不再多说什么,又重新开始配制药物。
  离开‘墨隐’,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两天好象知道了许多事,却又象更加理不清头绪。
  迷茫,彷徨,更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
  不知不觉中逛出‘常乐府’,走到那架秋千旁,坐了上去,依着一边的绳索,望着不远处的‘常乐府’轻轻地摇。
  突然发现,回来后,虽然小心翼翼,但不知不觉中,把那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把里面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些人,又将是一个人。
  孤独感油然而生。
  唇边浮起一丝浅笑,那笑说
  不出的落寞。
  “姑娘,喝杯茶吧?”茶摊的老太太捧了杯热茶给她。
  无忧往身上摸着荷包,才发现没带钱出来,有些尴尬。
  “姑娘不用了,老太婆请你喝的。”老太太微笑着,将茶向她凑近些。
  “谢谢老人家。”无忧笑着接过,将茶一口气喝了,将茶杯递还,“老人家的茶,真好喝。”
  “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满腹的心事,可不好。往后这路还长,凡事要学会放开。”老太太每次看见她,她都是眉头紧锁,没有一次舒展开过,这小小的年纪,长得又跟朵还没绽开的白玉兰似的美人儿,实在叫人心疼。
  “知道了。”无忧笑着点头,轻抚了抚手边铃铛,“我该回去了。”
  “下次再来。”
  “好。”
  无忧离去,不远处树后转出一人,眉如泼墨,目如沉水,文秀儒雅,一身白衣,袍角被风轻轻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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