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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者无双》无心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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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04:38
第301章 云末才是狐狸猜

凤浅乘他分神,把他猛地推下车,一头钻进车厢,落下车帘,“快走。”


玉玄一扬眉稍,当真亲自跳上车头,扬了马鞭,马车如飞而去。


云末冷不丁被凤浅推下车,身体在半空中转了身,才稳住身形,身形潇洒得轻飘飘落地,这一顿之间,玉玄已经驾车而去,急追两步,“玉玄,停车。”

玉玄探头出来笑道:“郡主有令,不敢不遵,珊珊老子也代你送了,你欠老子一个人情,记得请老子吃饭。”


“玉玄……”


云末哭笑不得,玉玄送走他自个的表妹,倒成了他欠他人情?


带走凤浅,砍他的心都有,还请他吃饭?


凤浅见云末没追上来,轻轻抿紧了唇,回过头来,对上玉玄向她望来的目光,“谢谢你。”


“都是一个院子里出来的,不用这么客气。”玉玄话出了口,脸却红了,他和她什么时候关系好到不用客气了?


坐在车里的苏珊珊忍不下气了,“表哥,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玉玄对她的报怨浑不在意,晃着头笑道:“珊珊,你该谢谢老子才对。云末那小子别看平时对谁都和气,真来了脾气,谁也压不下,你跟他硬来,他能把你有多远丢多远。老子这小族长的脸,他不想给的时候,都不会给,更别说你了。他最恨别人拿谁的势来压他,你拿我奶奶来压他,不是找死吗?”


苏姗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你胳膊怎么往外拐,如果不是这个狐狸精,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凤浅碍着自己搭着玉玄的顺风车,而苏珊珊是玉玄的表妹,忍了。


板着脸瞅了玉玄一眼,正好看见玉玄正好笑地向她看来。


玉玄一笑,看回前方,“珊珊,你口口声声的叫人家狐狸精,老子就不能不批评你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我们和小魔女的这层夫……咳,这层关系是明晃晃摆着的。你现在插-进去,放哪儿都是你不占理。”


就说今天,小魔女明明是和我们一路的,她去了趟茅厕,云末就巴巴的去把人家缠了去,人家哪里狐狸精了?如果当真要说什么狐狸精,只能是云末。”


他说云末是狐狸精,凤浅饶是一肚子的火,也忍俊不禁。


苏珊珊直接笑出来了,笑完才察觉这话里的味道,重哼了一声,“你胡说什么,这些年全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缠着云末,怎么可能是云末缠着她。再说云末多云淡风轻的一个人,他对哪个真心了?”


玉玄哎了一声,“你不信,自己去问云末。”


苏珊珊又哼了一声,对凤浅道:“喂,我不管你和云末以前怎么纠缠,但他是要跟我成亲的,你离他远些。”


凤浅的脸越加的黑了下去。


玉玄一抽嘴角,小声嘀咕,“他肯跟你成亲才怪。”


苏珊珊怒了,“喂,玉玄,别仗着你是我表哥,就可以胡说八道。”


玉玄挑着眉,不再说话。


苏珊珊才又对凤浅道:“我的话,你听见没有?”


凤浅脸色一沉,冷看过去。


苏珊珊从小娇生惯养,又仗着水族和云末之间的关系,把自己直接放在了云末未来夫人的位置上。


那么凤浅就是想抢人家男人的贱女人,贱女人不管怎么都得气短。


这时见凤浅变脸,吓了一跳,“喂,你做什么?”


凤浅冷冷道:“云末在你眼里是宝,在我这儿,什么也不是。有问题,你自己去找他,对我喊破了噪子也没用。”


“这么说,你不会缠着云末?”


“我想,有些问题,苏小姐还没弄明白,不是我缠着云末,是云末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你胡说,云末怎么可能缠着你这样的女人。”


这些年来,暗恋云末的女人全是有名有姓的大家闺秀,绝没有一个像凤浅这么臭名在外的。


在她看来,凤浅不过是仗着云末是她的教导官的关系,死缠烂打。


如果云末对她有一点心,他早和她定下名份。


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听过他和她有越礼之处,可见他心里是没有凤浅的。


凤浅冷笑了笑,“给云末传话。”


“干嘛?”苏珊珊警惕的看着她,虽然认定自己会嫁给云末,但毕竟这事没成,心里是没底。


“我让你知道,是不是我缠着他。”


“你自己干嘛不传?”


“我没他的联络方法。”


苏珊珊有些意外,她居然没有云末的联络方法。


凤浅懒得理她,直接向玉玄道:“玉玄,帮我传个话给云末。”


“没问题。”玉玄爽快答应,大有看热闹的劲头。


“我来。”苏珊珊立刻抢过玉玄手中传信遁甲鸟,“她根本是想乘机打听云末的传信方法。”


凤浅冷抽了一下嘴角。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和云末那混蛋扯上半点关系。


苏珊珊反复的按着遁甲鸟上的按钮,最后气得将遁甲鸟摔在座椅上,使气道:“你们居然把这破鸟改革了。”


说完才想起在凤浅面前,她同样不知道云末的联络方法,很没面子,忙变了口气,“是我一时不记得方法了,等我想明白了再弄。”


“我来试试。”玉玄从苏珊珊手中拿过遁甲鸟,熟练地按顺序按下几个键,遁甲鸟飞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遁甲鸟再次飞回,落在玉玄的手臂上。


玉玄在遁甲鸟的脖子上轻轻按了两按,云末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玉玄,郡主在哪里?”


苏珊珊见云末开口问的就是凤浅,脸色一变,但说什么也不相信是云末缠着凤浅,忍着没打岔。


“在我车上。”玉玄声调轻松。


“你现在在哪里?”可以听得出来云末强压着火气。


“在去梁城的路上。”


“我在梁城,你赶紧找地方把车停下,我马上过来找你。”


“这我做不了主,要看小魔女的意思。”玉玄笑着瞅了凤浅一眼。


“玉玄,少贫嘴,我看见你了,赶紧靠边停车。”对方说完,遁甲鸟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凤浅向前望去,果然不远处,云末的马车迎面驶来,把车直接横在了马路中间,把玉玄的车逼停。


玉玄苦笑了笑,回头看向凤浅,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谢谢你了。”凤浅笑了笑,提着包裹,推开车门下了车。


苏珊珊拉长着脸,一声不出,遁甲鸟是云末研制出来的录音通话遁甲,只要他本人启动遁甲声控,如果相隔不太远的话,可以彼此传音,那通传音,有脑子的人都听得出云末和凤浅是谁追着谁。


凤浅下了车,正好有一队迎亲的队伍从身边经过。


她抬头向前方望了一眼,见云末正跃下马车,向这边大步走来,忙收回视线,一头扎进身边迎亲队。


脱去大红外袍,顺手拨下盘发用的钗子,长发像瀑布一样滑下,从后背看去,会如同换了一个人,混进人堆。


不着痕迹地挤到花轿的另一个方向,利用花轿遮住身形。


从人群缝里看见,云末的身影已出现在迎亲队外,焦急的四处张望,最后朝着迎亲队最前方追去。


凤浅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借着花轿的遮掩,一头扎进身边树林。


刚走进树林,一匹马跑来,在她身边停下,马鞍上站着另外一只遁甲鸟。


凤浅犹豫了片刻,从马上拿下那只遁甲鸟,学着玉玄的手法,在遁甲鸟脖子上按了几按。


遁甲鸟里传出她熟悉的爽朗声音,“女人,我救你脱困,你怎么谢我?”


凤浅心里一暖,对着遁甲鸟试着开口,“止烨?”


“呀,好些天不见,一下就能听出我的声音,女人,你是有多想念我啊?”


“止烨,你的伤没事了吗?”凤浅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下。


“有凤美人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我身上的伤,还不好得渣都不剩啊?”


“小子,你还犯贫,是吧?”凤浅把遁甲鸟攥得紧紧地,生怕对方“叭”地一下断了声,而她对这片林子不熟悉,瞎闯的话,只怕又会节外生枝,“你现在在哪里?”


“上了马,自然知道我在哪里?”


凤浅想到止烨以前一和父亲吵了架,他就往山上的一间小屋子跑,环视四周,论地理位置,这地方离麻婆村不远,忙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那里,哪也别去。”


收起遁甲鸟,朝着一处山顶的小屋而去。


到了小屋门口,见屋里亮着灯,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门突然由里打开。


止烨足有一米八几的身高,抱碰上胳膊,斜靠在门口,轻飘飘地瞟了凤浅一眼,“女人,你就不能有点长进啊?过了多少年的事,就这么让你放不下啊?”


如果她不是还心心念念着过去,怎么可能还记得他的这间破房子?


凤浅脸黑了一下,冲上去,拉着他的衣袖把他往外拽,“你怎么这么别扭。"


止烨任凤浅拉扯,却靠着门框动也不动,“女人,七年前的事,你到底记得多少?”


“记不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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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04:50
第302章 两世加起来当你娘

止烨撇了嘴角,没有一点自觉的觉悟,“你要骗人也要骗得人心服口服,你上了马,径直往这里来了,哄鬼呢?"


凤浅抽了抽嘴角,为什么她说真心话,就是没人相信?


“女人,我是成年男人,不是三岁,不是你想骗就骗得了的。"


凤浅被他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叫得头痛,“你鬼混了几年,真的出息了啊?连姐儿的话都不相信了。”


“女人,我可比你年长。”


“我两世加起来,别说做你姐了,就是当你娘都当得起。”凤浅推开止烨,进了屋。


“别这么老气横秋。”止烨嘴角抽了抽,跟在她身后,贴上来,长臂一伸,把她整个人揽住,“你以前管我叫哥的。”


凤浅回头瞪他,他扬了扬眉梢,反而收紧手臂,把她整个搂在胸前。


“既然是兄妹就不用这么亲密吧?放开。”


止烨笑笑,放开她,大摇大摆地走到屋角草堆上坐下,朝她勾了勾手指,“妞,过来。”


凤浅皱眉,“这些年,就学来了这些流里流气的坏德性?”


凤浅虽然不记得儿时和止烨之间太多的事,但他是她重回这里,能记起来的人,怎么也得问清楚,他们儿时是怎么样的,他在麻婆村的那场绝灭一切的瘟疫中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过的好不好,以后怎么打算。


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她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黑着脸瞪了他两眼,仍走过去坐下。


止烨还在麻婆村的时候,就已经是迷死人不赔命的小帅哥。


七年的光阴,让他退去了少年的稚嫩,虽然仍然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被生活百态洗涤过的眸子已经不再是儿时的迷茫,越加的有男人魅力。


“那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那年的瘟疫是一场灭绝人性的屠杀,凤浅一直想不明白,他一个孩子是怎么躲过那场灾难的。


她打量着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大孩子模样的止烨,止烨同样在看她。


他没有回答,身体挪了过来,挨着她坐下,突然伸手,把她圈进怀里。


“放手,我可不是花满楼的姑娘,任你腻歪。”


就算他们以前有不错的交情,凤浅也不习惯太过亲昵,抗拒地伸手去推他。


“对不起,那会儿,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该带你一起离开。”


那年,他收到消息,云夕设下圈套,在麻婆村捕捉他。


他只能暂时避开,等过了风头回来,才知道麻婆村发生的事,知道凤浅被人带去了丰城。


他偷偷追去丰城,却没能找到她。


后来抱着一丝侥幸,回到麻婆村见到的竟是已经染病的她。


一个六岁的孩子,要受多少惊吓,多少委屈,才会一个人摸黑走路回麻婆村。


如果,当时他带她一起离开,她就不会受这些罪,也不会染上那身病疾。


凤浅推着他胸脯的手骤然停下,抬眼惊愕地看着他仿佛满腹心事的表情,“又胡说,当年那样的情形,而你还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自己能活下来,都是奇葩,还怎么带得上我?”


再说,就算他真的能带上她,她也不会跟他走。


当年,小郎就是她的一切,她不会跟除了小郎以外的任何人离开。


止烨没有反驳凤浅的话,把她环抱得更紧了些,往事何必计较,知道有她记挂着他,就够了。


“你离开麻婆村后,去了哪里?”


止烨默看着她,不说话,眸子深得不见一点光亮,在凤浅快要急了的时候,才慢慢开口,“我和无颜一路流浪,后来被一个戏班子收留。”


凤浅僵住,推在他胸脯上的手蓦地抓住他的衣襟,“你和无颜?难道你在麻婆村就认识无颜?”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无颜?”


凤浅浑身一震,记起很久以前的一桩往事。


她四岁那年,哥哥进了山,她在院子外等哥哥,可是等到天黑也不见他回来,害怕得厉害,就蹲在那里哭。


村里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在她面前蹲下问道:“小妹妹,你做什么哭?”


她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更是害怕,哭着道:“天都黑了,哥哥还没回来,我害怕……”


他看着她觉得有些好笑:“女孩子都这么爱哭么?”


她虽然想哥哥,但终究是小孩子心性,觉得被说爱哭很丢人,抹了眼泪,“谁……谁说女孩子都爱哭了?”


他托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如果不爱哭,这一脸的眼泪鼻涕是怎么回事?”


凤浅怒了,推开他的手,“是被风吹了砂子进眼睛。”


他扬了扬眉,一双桃花眼斜斜挑起,分明是在笑她说谎,却没再揭她的短。


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玩意,是一个藤雕的长着漂亮鱼尾巴的小人偶。


“拿去玩吧。”把小人偶放到她手中。


小人偶有长长的卷头发,耳边别了朵小花,漂亮得像能活过来,凤浅喜欢得爱不释手。


后来才知道,这人偶,在二十一世纪被人叫作美人鱼,而这里叫蛟人。


突然听见村里传很凶的打骂声,他皱眉站了起来,道:“我得去想办法救我兄弟了,要不然,他会被他爹打死的。”说着,拔腿就跑,跑出几步又转身道:“小妹妹,别怕,如果你哥哥真不要你了,以后我娶你回家。”


那天,天黑尽了,小郎才回来。


去换粮回来,在小郎身后进门的老妪说,铁匠家又打了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爱打孩子的,把孩子打得都不像样子了。


小郎听了,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乖乖在家听老妪的话,拿了瓶伤药出去了。


那个被打得半死的孩子,就是止烨。


她问老妪,有没有看见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


老妪说,那漂亮男孩带着那个被打得半死的孩子躲出村去了。


后来,小郎从丰城离开以后,她一个人回到麻婆村找小郎,染上瘟疫,昏睡了不知多久,醒来后求找到她的老妪带她再去村里看看。


老妪以为她活不成了,不愿违了她的心愿,带了她回去。


发现全村的人全得瘟疫死了,离开麻婆的路上,她迷迷糊糊中听见林子里有人哭,老妪进林子发现却是离家出去的两个小男孩,他们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姑娘。


凤浅见过那个小姑娘,是铁匠家女儿,止烨的妹妹。


她虽然病得厉害,但还勉强知道事,求老妪留下他们。


可老妪摇头不肯答应,说如果他们跟留在这里,被人发现了,就等于送死。


她一直不懂,为什么他们留下会死。


止烨说,他养母的一个远房亲威带着戏班四处游走唱戏渡日,他们可以去投靠他。


天大地大,四处游走的人,如何能寻?


老妪觉得不妥,将将他们藏在附近的破庙里,等想好了出路再走。


接下来的两日,她病得越加厉害,迷糊中,她不知道老妪去了哪里,但隐约知道那两个男孩偷偷来照顾她。


后来老妪回来,打听到,那戏班子虽然漂游不定,却小有名气,说最近在茗江搭了台子。


老妪想,从这里去,一个月的路程可以赶到,倒可以去碰碰运气。


但路途遥远,三个孩子又没有盘缠,根本不可能走得到。


老妪这几年,也没能在府上得上一个子的月俸,而他们老少三人平日过得本就艰苦,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唯独只有小郎冒险得来的那颗珠子,小郎这一生,只留下了两样东西,面具和这粒珠子。


那珠子,得留给凤浅。


凤浅虽然年幼,但艰苦的生活,让她比同龄的孩子懂事许多。


她虽然不舍得小郎给她的这珠子,但知道这三个孩子如果没有盘缠,很可能会饿死在路上,狠狠心,将那珠子送给了他们。


接下来,老妪去镇子上雇马车,说是要送走了那三个孩子。


止烨要照看妹妹,所以在老妪去镇子上的时候,便由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照看她。


老妪离开后,她梦见过一个长得很好看,但眼睛很可怕的叔叔,叔叔说只要她肯跟着他,他就能带她找到哥哥……


她很想跟着他去找哥哥,但被他冰冷的手抚-摸着身体,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很害怕,咬着嘴,没敢马上回答。


就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唱歌,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那个可怕的突然间化成黑烟散去。


她仿佛觉得小郎来到了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浅浅,别怕,你只是睡个长觉,不会有事,长清说,等你睡醒的时候,病就会好了。”


她很开心,很想问哥哥,她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可惜,她没能问出来。


她死在了那场病疫中。


凤浅心口涌动,这一世的经历,那些破碎的记忆渐渐串拢。


那个梦,现在已经知道是云夕对她施展的梦魅之术。


至于那个小姑娘……


凤浅轻睨了止烨一眼,恐怕就是现在的柳儿。


这么说,柳儿是他养父养母所生的孩子,怪不得他为了柳儿可以倾其所有。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05:15
第303章 你到底是天真,还是蠢?

凤浅深吸了口气,冲淡胸口堵着的聚积着的闷气。


眼前浮无颜那张妖孽的容颜,再想到当年那漂亮男孩还没长开的妩媚眉眼,难道他就是无颜?


凤浅心潭里像落下一粒小石子,滴地一声,漾开圈圈涟漪。


止烨凝看着凤浅脸上忽变的神情,悄然地隐去眼里说不清是喜还是悲的波光,眸子也跟着暗了下去,忽地放开她,“我饿了。”


凤浅回神,站起身,“想吃什么,姐儿带你去。”


姐儿?止烨嘴角又是一抽,手臂懒懒地枕到脑后,靠着不动,朝破旧的矮桌上努了努嘴。


凤浅随他的目光,看向矮桌,桌上摊着两片大芭蕉叶,芭蕉叶裹着两只已经打理干净的野鸡,以及几样简单的调料。


“你烤只鸡什么的,不是问题吧?”止烨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


凤浅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感情是拉她来当煮饭婆的。


好在以前求生训练时,少不了的要烧烤野味,这点活确实难不到她,白了他一眼,捧着野鸡出了小屋。


屋外堆着干燥的枯枝,应该是他到了这里后,才去拾的。


凤浅二话不说,麻利的升火烤鸡,回头见止烨仍然坐在草堆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凤浅虽然当一次煮饭婆,但心情却好了不少。


等鸡皮烤得焦黄,散发出阵阵肉香,冲屋里叫道:“开饭了。”


忽地,腰后一暖,凤浅怔住,转头见止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屋,在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


凤浅脸一沉,“又占我便宜,是吧?”


他不说话,只是在她身后收紧手臂,把她紧紧抱住,头低下来把下巴贴在她的颈侧,看着她烤鸡时像贤惠小媳妇似的模样,忽然暗哑地笑道:“女人,象你这种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小女人,不娶回家当老婆,实在太浪费了。”


凤浅好气又好笑,手肘突然往后一撞,直接撞在他小腹上。


止烨痛得低哼了一声,放开她,捂着肚子退开,一脸受伤的表情,“女人,要不要这么狠啊。”


“臭小子,下次还敢吃姐儿的豆腐,姐儿直接废了你。”凤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捞起身边一截树枝,向他打去。


“凤浅,你这个悍妇,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凤浅手顿了一顿,婚姻对她而言,就是一场恶梦,睨了身后哀嚎的浑小子一眼,“我这辈子还真不爱嫁了。”


止烨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凤浅的烤野鸡的水平算不上多好,止烨却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天下第一美味,不但吃掉他自己的那只,还把凤浅吃不下的大半只一起解决掉。


凤浅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模样,眼底蓦地微微发热。


止烨捕捉到凤浅眼底闪过的泪意,突然伸手过来,手覆上凤浅的手背,“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带你离开。”


七年前,他就想带着她一起走,可是那时,他自己都不知何去何从,不愿她跟着自己受那个罪,而且,她还有小朗。


可是现在,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她生活无忧。


凤浅白了他一眼,“你当人人都可以像你那样没心没肺,说走就走?我娘……”


“别和我提你娘。”止烨眼里慢慢涌上怒气,“女人,你还要给虞真当棋子到什么时候?”


“你不能这样说我娘。”


止烨冷笑。


“当年,她生下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把你丢给老妪就再也不理不顾,镇南王府把你丢进麻婆自生自灭,六年,她可有理会过?等你回到镇南王府,两国和好,她明知你是她的女儿,还摆出一副收养你的大善人模样,让你感着她的恩来活。丫头,你到底是天真,还是蠢?”


“一个人过得太久,总还会奢望世上有一份真善。你小时候,张铁匠那样打你,你都无怨无悔地受着,我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地去怀疑我娘?不管以前怎么样,但没有她,你们不会出现在长乐府,而我没有你们,可能真会死于寒症。我的心不大,能有这些就够了……”


止烨抓着凤浅的手骤然收紧,即便是心里不认同她的话,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父亲嫌弃母亲生不出儿子,喝醉了就会打骂母亲,他去受着,母亲就可以不用挨打。


他越护着母亲,挨打也就挨得越凶。


那时,父亲一喝多了,要揪着母亲打,他就会先撂倒父亲,让母亲抱着柳儿出去避避,等父亲酒醒了再回来。


他这么做的结果,当然会让父亲更加生气。


但除此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母亲带着柳儿离开,他再放开父亲,跪在地上,任他打骂。


每当这时候,父亲总是说,养了一头白眼狼。


所以,那时候,他也以为父亲是不喜欢他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


止烨的思绪慢慢飘远。


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那晚,他再次撂倒醉得双目赤红的父亲,放走母亲和柳儿,挨了父亲一顿打,突然听见村子里闹哄哄地,从窗口能看见,来了许多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父亲出去看了一会儿,匆匆回来,逼他喝下一罐子的麻子叶水,让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然后把他和来找他的无颜一起藏进烧铁用的炉子。


交待无颜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出声。


做好这些,他又抱起酒坛子。


一堆凶神恶煞的人冲了进来,看着父亲笑笑,“张将军,好久不见。”


父亲睁着醉眼,像是认了半天人,才认出对方,“原来是王将军,今天怎么有空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止烨跟在父亲身边多年,这些年,父亲打他从来不手软,但教他功夫也从来不吝啬,父亲一身功夫好得出神入化,绝不是寻常铁匠能有的。


父亲教他功夫的方法严酷到近乎残忍,止烨感觉到父亲不是一个寻常的铁匠。


但除此以为,父亲的生活就限于打铁,喝酒,喝完酒打骂老婆,报怨生不出儿子。


在他身上找不出半点特别之处。


止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父亲竟然曾经是一个将军。


王将军冷哼了一声,“张将军,当年你让人向国师谎报战死,却躲到这地方,怎么解释?”


“我也没想到能从鬼门关捡条命回来。”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去继续为国师效命?”


“虽然命是捡回来了,手却废了,回去也是个废物。”


“就算手废了,张将军回到京里,也是一世荣华,做什么要到这穷山僻野的鬼地方?”


“王孝,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们这种人,一旦成了废物,就只有一条路能走――死路。好死不如赖活,我真不想死。躲到这破地方,也是无可奈何啊。”


王孝冷下脸,哼了一声,“当年,由你捕捉那头小兽,结果小兽不见捉来,你却诈死失踪。张蛮,你骗得了国师,骗不了我。说吧,你把那小兽藏在了哪里?”


“王孝,你自己当年向国师夸下海口,一定抓到小兽,结果手上功夫太差,被小兽地眼皮底下跑掉,交不了差,把责任推给了老子。当年我上有老母,心存顾忌,不敢怎么,但现在老子一穷二白,还能任你栽赃?”


王孝阴笑了一下,扫视了一眼四周,“听说你收养了个儿子,他该不会就是那头小兽?”


被藏在炉子里的止烨身体蓦地僵住。


张蛮呸了一口,“姓王的,老子现在虽然成了个废人,但也不是可以由着你小子胡说八道。那小兔崽子如果能是灵兽,老子还用窝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直接交给国师,别说我现在废了手,就是全身都废了,国师也少得不了我的荣华富贵,还能轮到你小子在老子面前唧唧歪歪?”


“就怕是你看那小兽可怜,不忍心交给国师,才拐带了小兽私逃。”


“屁,老子一生杀伐,哪来的那些心慈手软?”


“是不是,你把他叫来看过就知道。”


“被老子打跑了,哪找去?”


王孝能找到这里,知道他有一个养子,当然也知道他喝醉了就打人的事,对他这话也不全不信。


“听说他是个孝子,就算挨打,也不会走远,你把他叫回来。”


“那小子不听我的。”


“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王孝不再耽搁下去,示意属下擒下张蛮。


张蛮功夫再好,但终究寡不敌众,加上对方又是有备而来,最后被罩进满是倒钩尖刺的渔网。


十根手指被一根根切掉,张蛮痛得嘶声惨叫,却从头到尾都说出止烨的藏身之处,甚至没往炉子的方向看一眼。


止烨看着义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模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但麻子叶水让他发不了一个音符,无颜怕他发抖的身体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声音,惊动那些恶人,把他死死抱住,压在身下。


二小抱成一堆,眼睁睁地看着数十种酷刑用在张蛮身上,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臭味和血腥味。


那一晚,真是人间地狱。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05:27
第304章 心暖

张蛮死了,被酷刑活活折磨死了,王孝也没看见止烨回来,总算相信止烨被张蛮打跑了,根本不在附近,带人离开,去了别处寻找。


无颜把止烨从炉子里拖出来,代他给张蛮磕了个头,扛着他跳窗逃走。


止烨眼底热辣辣地一片,隐隐有泪意涌上来,忽地感觉一只手按上肩膀,蓦地抬头,对上凤浅关切的目光,长透了口气,故作没事一样强笑了笑,“怎么?”


“你没事吗?”


“没事。”止烨放开凤浅的手,“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你睡屋里。”


止烨在火堆里加了些枯枝,这里虽然是山顶,但自从麻婆村没了,这片山更加荒凉,难保没有野兽出没。


“你常回这里?”


“偶尔。”


凤浅见他眼底拢着一层暗淡,识趣的没再问下去。


折腾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不再坚持,起身进屋。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隐隐听见一声如鬼泣一般的声音,陡然一惊,翻身坐起。


多年的训练,让她本能地无声潜到窗下,往窗外看去,只见一个飞翔的黑影在月影下掠过。


灵兽!


凤浅飞快拉开低矮的木门,门外火堆烧得正旺,却不见了止烨的人影。


心脏骤然收紧,难道他去追灵兽了?


略为沉吟,向灵兽飞落的方向而去。


****


止烨懒洋洋地抱着胳膊靠在湖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不住翻滚的水面。


突然水浪涛天,一条怪鱼从湖中跃起,直直地射向水边的止烨。


“吆喝,还真是迫不及待。”止烨眉梢微扬,只脚下微微一错,就避开怪鱼致命的一击。


怪鱼一击失败,不再急着进攻,立在湖中,警惕地瞪着止烨,突然开口说叫了几声,那声音尖锐难听,脸上神情变得紧张,但眼里却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止烨笑了,“居然是个有见识的,认得出爷来。”


这种怪鱼凶残,又凝积了水底煞气,自然比一般的猛兽灵通,看出他是灵兽,也不是稀奇事。


怪鱼挑衅地比划了几下。


止烨扬眉,“放心,爷来了,就没打算这么走。”


怪鱼被他激怒,张牙舞爪地向他示威。


止烨懒洋洋地扯了扯嘴角,“爷不用真身,一样收拾你。”


用真身收拾它固然容易,但他现出真身打斗,势必搅动天地灵气。


一旦被附近的云夕察觉,又要生出事端。


止烨笑着朝它勾了勾手指,“来,速战速决,早些收拾了你,爷好回去睡觉。”


怪鱼受不得这样的鄙视,顿时怒了。


再次跳出水面,张嘴,一股毒液从它嘴中喷出,直喷向岸边止烨。


止烨不紧不慢地一个旋身,避开到面前的毒液,抽出一柄重剑,脚尖一点,迎着怪鱼直刺过去。


剑锋即时削去怪鱼的一条触须。


怪鱼吃了一惊,飞快反身沉入湖底。


“你是爷的,跑不掉了。”止烨口中调笑,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怕,闪电般追着怪鱼跃入湖中。


凤浅赶到湖边时,只见湖面翻滚,游鱼四处乱窜,片刻后水里化开一团血色。


凤浅脸色微微一变,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紧盯着水面。


突然水面‘哗’地一声水响,从水底跃出一个人来,轻飘飘地落在岸边,一身尽湿,一抛手中还温热的内丹,俊朗的眉眼随之展开。


“止烨!”


他没事,凤浅松了口气,但再看水中漾开的那团血色,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止烨怔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你杀了它?”凤浅看了眼仍泛着暗红血腥的湖面,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内丹上,脸色微微发白。


“嗯。”止烨把重剑搁在地上,蹲下身,舀水清洗内丹上的血污。


“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吗?”凤浅心里堵得厉害。


“残忍?”止烨察觉凤浅口气有异,回头过来。


“它不招谁,不惹谁,那么小心,那么艰难地活着,你们却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屠杀它们,良心就不会觉得不安吗?”


凤浅虽然只见过那头灵兽一次,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它,心里就有些酸楚,看着止烨手中鲜血还没干的内丹,胸口燃起一把熊熊怒火。


“丫头,你发烧了吧?”止烨起身,伸手去摸凤浅的额头。


凤浅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止烨从来没见过凤浅这样无故发火,眼里的吊儿郎当慢慢褪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杀它?”


“惜惜的药引。”止烨皱眉,惜惜身有疾症,每年都得要一颗这怪鱼内丹为药引,而这怪事十分凶险,他和云末每年谁空闲,谁来帮惜惜杀鱼取丹。


按理怪鱼还有一个月才会出水,今晚不知怎么,竟提前出水,怪鱼一旦出水,就会四处伤人。


青岗山虽然少有人来,但偶尔仍会有猎人进山打猎。


他怕怪鱼伤了过往猎人,所以连夜赶来把它除掉,顺便帮惜惜取了内丹。


“惜惜要灵兽的内丹做药引?”凤浅脸色越加的白了下去。


“灵兽?”止烨怔了一下,明白过来,“你以为这是灵兽内丹?”


“难道不是?”


“你是怕我杀了灵兽?”止烨不答反问。


“是。”


“为什么?”


“我见过它,它受伤了,独自舔着伤口,还要防着被人类追杀,它那么孤单,那么无助,我看着心里难受。”凤浅想到那晚躲缩在,帷幔后的灵兽无辜的眼神,鼻子一酸,竟差点落泪,“如果为了做药引活命就捕杀它,和国师有什么区别?和当年为了发财,屠杀蛟人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弱肉强食虽然生存的游戏规则,但良心……有时还是该要一要。”


止烨眸子慢慢黯了下去,突然上前,把凤浅一把捞了过去,抱进怀里,“傻瓜。”


灵兽在世人眼中,要么是妖魔另类,要么就是想方设法弄到手的财宝。


从来不会有人想到,他也是有生命的,也会艰难,也会孤单,也会无助!


而她却会为他难过。


凤浅死死撑着他的肩膀,“你还没回答我。”


“是食人鱼的内丹,不是灵兽内丹。这珠子,你曾经还给过我一颗,让我们拿去卖钱换盘缠,还记得吗?”


止烨低头,把脸埋进她微凉的颈窝,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心里起起伏伏,久久不能平复。


“怪鱼?”


“嗯。”止烨长吸了口气,笑着把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真是傻瓜。”


凤浅飞快地看向身边的湖潭,想起这是小郎以前一直不让她靠近的湖潭。


这么说,是她误会他了。


囧大了,凤浅脸上像起了火,用力捶了他一下,“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


止烨笑叹,收紧环抱着她的手臂,把她更紧的纳进怀中。


凤浅挣了挣,他却把她抱得更紧,她的体温隔着湿衣传来,明明没有多少暖意,却让他觉得格外的温暖,“真是小傻瓜。”


“你在这附近有没有看见什么?”


凤浅是照着灵兽落下的方向,找来这里,她对自己的追踪术很有信心,她相信灵兽就在附近。


“灵兽?”


“嗯。”


“你这么护着他,又急着找他,是想去给他当老婆吗?”止烨口气轻松,又恢复了平时不正不经的玩味。


“我不人-兽!”


“……”止烨郁闷,打死也不告诉她,他就是那只灵兽,虽然他的真身比绝大多数人类都帅,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一头‘兽’。


凤浅夜里比平更加畏寒,而止烨是纯阳之体,被他抱在怀里,就像拱在火笼儿里面,暖暖的,但他身上的水湿了她的衣裳,贴在身上终究不舒服。


而且,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抱成一团,实在不妥。


凤浅推了推他,“赶紧收拾了回去吧。”


怪鱼刚死,体内煞气会随之散出。


止烨怕凤浅受不住煞气,放开她,收起怪鱼内丹,走向搁在水边的重剑。


凤浅以前看他打架,都是随手夺了对方的剑就砍人,从来没见他正二八经用过自己的武器,这把重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把剑黑无光泽,却有质感,凤浅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质地,不由好奇,“让我看看你的剑。”


“呃?”止烨有些意外,他这把剑表面看上去,可以说简陋,就算丢街边,都不会有人捡,她居然要看?


“我是想看看,你那枪有多重!”凤浅好奇地摸摸他手中的墨黑重剑,手感超好。


“想试试?”止烨没料到她然是为了这个,不禁哑然失笑。


“嗯。”凤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酷的剑,外表朴实不起眼,却让她感觉到一种深藏着的可怕力量。


止烨将重剑顿在地上,“抓好了!”等凤浅双手握住剑柄,手一松。


那枪自然地往一边倒去,凤浅使足了全身力气,那枪倒下去的方向丝毫不变,反将她拽着往前扑倒。


凤浅花容失色,哎哎乱叫。


止烨哈哈大笑,在她即将扑倒在地的一瞬间,伸臂揽住她的腰,把她抄到怀中,另一只手扶住剑柄,轻轻一抡收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花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05:49
第305章 想要我断子绝孙啊?

“你戏弄我!”凤浅大眼一瞪,一提脚,狠狠地往他身上踹去,却没注意自己踹的方向正是他的命根子所在地。


止烨急忙闪身后缩,握住她的小脚,满脸惊诧“哎哟”一声,“你想要我断子绝孙啊?”


“看你还敢戏弄我不?”凤浅小脸一扬,洋洋得意。


“哈哈,走吧。”止烨看着她那得意的小脸,忍不住朗朗一笑,真是可爱的小丫头。


收了剑,重新揽住她的小腰,翻身上马,向来路而去,一阵清脆地得得声传来。


凤浅手上镯子突然传来阵阵波动。


是只有发现有三生石在附近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凤浅飞快看向在视线中远去的湖潭。


忽地想起以前小郎总是徘徊在湖边。


那时,小郎年纪还小,杀怪鱼对他而言,死大于生,可是他却一直不曾放弃。


怪鱼内丹虽然珍贵,但还没珍贵到让他为财不顾性命。


那么,他在这湖边徘徊的目的,只有一个——三生石。


凤浅立刻叫住止烨,“回湖边。”


止烨迷惑地看了她一眼,仍依她返回湖边。


凤浅翻身下马,靠近湖边,腕上的手镯果然更加灼热。


“被你杀死的怪鱼尸体在这湖里?”


“是。”止烨站在她身前,防止湖中另有怪鱼出没。


“把它的尸体弄上来。”


止烨和凤浅相处已经有些日子,知道她看似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让她站开些,远离湖潭,一个漂亮的起落,跃入湖中,没一人儿功夫,把怪鱼尸体从湖中托起。


凤浅蹲下身,伸出戴着三生镯的手,在尸体上方慢慢移动,移动鱼腹的地方,果然觉得镯子炙热无比。


她不再犹豫,拨出匕首,手起刀落,剥开鱼腹,正要伸手进鱼肚子,止烨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我来。”


一来,这鱼煞气太重,二来,剥开的鱼腹满是血腥。


不管哪一样,止烨都不愿凤浅碰触。


凤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早习惯了血腥,而且也不会有人在意她这些。


她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他手掌上的温热,心里暖暖地一片,感激地冲他一笑,柔顺地缩回手。


止烨在鱼肚子里摸索了一阵,摸到两片卡在鱼腹里的硬物,手上用力拨了出来,是两块月泛着隐隐光华的东西,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在湖里洗去血污,果然是两块三生石的碎片。


凤浅握着那两块碎片,头突然一阵紧痛,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在脑子里浮过。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吓了一跳,忙松开手,头痛瞬间消失,那些影像也随之消失。


再握紧,那痛又再传来,零散无法拼凑的影像又再浮现。


她凝神细看,头痛得像要炸开一样,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


止烨飞快地从她手中夺下三生石碎片,凤浅身子一软,跌进他怀中,那跗骨般的痛瞬间消失,但身上却软得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你怎么样?”止烨焦虑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


“我没事。”凤浅无力地摇了摇头,没了那痛,呼吸也随之顺畅,“这两块石头好邪门。”


止烨不懂三生石,也看不出这两块石头和别的碎片有什么不同,微皱了眉,“回去问问云末。”


凤浅摇头,把那两块碎片收入三生镯,这个问题,或许问影子更好。


“听说你放了话,和云末势不两立?”止烨凝视着她的眼,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是。”凤浅深吸了口气,那句话像一两刃刀,伤他的同时,也伤自己。


止烨看了她一阵,终究没说什么,抱着她重新上马。


合久必分,早晚之事。


重新返回山顶,火堆前坐了一个人——柳儿!


柳儿听见马蹄声,欢喜起身,但当看清坐在止烨怀中的凤浅,嘴角的笑瞬间消失。


“你怎么来了?”止烨抱着凤浅下马。


“今天是娘的忌日。”柳儿睨了凤浅一眼,“止烨,你陪我去看看娘吧。”


“我去过了。”止烨声音淡淡,却没再有别的表示,坐到火边添柴,火光映在他俊朗的面颊上,是少有的正经,也没有陪同柳儿去看她娘的意思,气氛突然间变得尴尬。


凤浅不知道不知道止烨是不是恼柳儿挂牌的事,但极不喜欢这种怪异的气氛,推了推止烨,“你身上全湿了,进去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干。”


止烨在外面滚打惯了的,哪里在乎穿着湿衣,但也不喜欢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氛,起身进屋。


没一会儿功夫,把湿衣服递了出来。


凤浅接过,凑到火边烘烤,自然亲密得如同二人真是夫妻。


柳儿的脸色越加的白了下去。


凤浅被止烨抱了一阵,外衣被止烨身上的湿衣浸湿,也顺手把外衣脱下烘烤。


柳儿抱着膝盖,突然开口,“你说,如果我和你一起遇险,他会救谁?”


“你能再幼稚一点不?”凤浅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自从我出生,他就在我身边,他很疼我,从小到大,无论我是哭还是闹,他都会抱着我替我擦眼泪,别的孩子欺负我,他总是把我护在身后,我挨打,他替我挨打。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想,长大后,就嫁给他……”


凤浅的烤着衣裳手僵住,她很小很小的时候,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她的小丈夫。


“既然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珍惜?”


虽然凤浅不知道止烨对柳儿是什么样的心思,无论是喜欢她也好,还是当她如亲妹妹也罢,止烨为了柳儿真是倾其所有。


柳儿为了逼止烨,挂牌卖身,实在是太过不懂事。


“如果不是你,他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凤浅淡睨了她一眼,对这个问题不再继续下去,起身走向小屋门口,把烤干的中衣递了进去。


男人的一生,有很多事要做,女人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部分。


如果强行利用他们对自己的感情来约束他的一生,注定会失去这个男人。


柳儿视线落在凤浅坐过的位置,那里放着凤浅取下来的一支珠钗。


她记得几次看见凤浅,她都戴着这支钗子。


长乐郡主深受虞皇喜爱,她的钱财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首饰什么的,绝不会短缺。


可是,这支钗子,凤浅却从来不离身,可见这支钗子对凤浅而言,极为重要。


柳儿在凤浅走开的一瞬间,飞快地抓起那支珠钗,跑到崖边。


凤浅回头,看见柳儿紧握在手中的珠钗,向柳儿走去,“你要做什么?”


这支钗子是云末给她用来防身的。


不管她怎么恼云末,但这支钗子,她是真心爱惜。


她绝不允许柳儿任意作践。


柳儿嘴角勾起,浮上一抹诡笑,突然一脚踏向横出悬涯的树杆。


柳儿虽然没有认真学过武,但父亲终究是武人,多少也练过一些,那枝树杆又有碗口粗细,她站在上面,倒是稳稳的。


凤浅眉头微微一蹙,“你以为你掉下去摔死了,止烨就会恨我?”


“我当然不会这么蠢。”柳儿看了眼手中钗子,“想要吗?”


凤浅冷冷地看着她,不否认。


柳儿睨了眼不远处的另一枝树枝,“想要的话,就站上去。”


“我不会为枝钗子拿命开玩笑。”


“放心,我不会害死你,我只是想看看,他会先救谁。”


“幼稚。”凤浅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开。


“凤浅,你不上去,我把这个丢下去。”


“丢吧,不过我得告诉你,如果你敢把这钗子丢下去,你就得给我找回来。”


“你凭什么?”


“凭我是凤浅,你别以为,我看在止烨的面子上,就能容忍你为所欲为。”


柳儿冷笑,手一扬,果然把钗子丢了出去。


凤浅脸色猛地一变。


忽地,眼前人影一晃,只穿着中衣的止烨从身边跃过,跳下悬涯,抓向被柳儿抛出的钗子。


凤浅的呼吸瞬间窒住。


柳儿没想到止烨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为了支钗子会做到这一步,又气又恼,又委屈,捂了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一跺脚,跃回山涯,脚踩到一块松脱的石块,身体顿时失去平稳,向悬涯下摔倒。


凤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柳儿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身边树枝。


柳儿下坠的身形猛地停住,悬挂在山涯下,“怕我死了,止烨恨你?”


“他没你这么不可理喻。”凤浅救她,只是不想止烨内疚自责。


凤浅力小,没办法长久地一支手支撑两个人的体重,咬着牙,试着挪动身体,让柳儿靠近刚才站过的树杆,柳儿只要能攀住树杆,就能脱困。


就在柳儿的手攀到树杆的瞬间,凤浅抓着的树枝‘啪’地一声折断。


凤浅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向悬涯下坠去。


在掉下去的瞬间,她的心仿佛空了,茫然地望着夜空,连一声‘救命’都忘了叫,只听见止烨撕心裂肺的叫喊,“丫头——”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08:46
第306章 抢亲

凤浅下意识地反手抓住柳儿的脚,柳儿的身体被她带着往下一坠。


柳儿慌得连声大叫,甚至挣扎着想要把她踢开,凤浅拼命抓紧她的脚,死活不肯放开。


忽地头顶传来止烨带着焦急的声音,“别动。”


凤浅抬头往上望,只见止烨蹲在悬崖上,抓住柳的一只手。


悬崖下悬挂着两个人,又没有地方受力,要拉两个人上去,也不容易。


“我不想死,止烨哥哥,拉我上去,我不想死。”柳儿哭着又试图踢开凤浅,让止烨能尽快拉她上去。


凤浅和止烨四目相对,心渐渐定了下来了,她相信止烨绝对不会放弃她。


“不想死,就别乱动,她若是摔下去了,我会让你一起陪葬。”止烨眉心拧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悬挂在下面的凤浅,声音已经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森冷而严厉。


柳儿怔了,呆呆地看着止烨,不知是太过震惊忘了挣扎,还是真的被止烨的话吓住,果然不再动弹。


止烨等柳儿稳住身形,手猛地抓住凤浅的手,紧得像是怕一放手,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在凤浅被拽上去的瞬间,止烨迅速俯下身抱住瘫软在地的凤浅,紧箍着她身体的手微微颤抖,止不住地后怕,如果刚才晚一步……


他完全不敢去那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凤浅长嘘了口气,见他脸色白得可怕,努力冲他笑笑,“我没事。”


止烨喉头滑动了一下,什么也没预,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柳儿看着紧抱着凤浅的止烨,眼里慢慢凝上泪,最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飞跑而去。


凤浅看着柳儿跑远,而止烨没有追下去的意思,轻道:“不用去看看?”


她不是圣母,不会以德报怨,但如果柳儿有事,止烨一辈子不会心安。


她不想止烨因为柳儿,一辈子不快活。


止烨放开凤浅,回到火边,捡起外衣,“她要长大,但她长大的代价不应该由我和你来承担。”


刚才柳儿想把凤浅踹下悬崖,他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柳儿任性,他可以忍,但柳儿视他人的性命如草芥,他不能忍受。


凤浅不再说什么,唤来马匹,翻身上马,“走吧。”


止烨看了她一阵,最终上了马。


凤浅回到长乐府,就接到消息,西门政和凤锦大婚。


西门政和凤锦的婚事是北皇赐下的,大婚没什么稀奇,但在双方都不愿意的情况下,这么急匆匆地大婚,就有些让人费解。


不管她和凤锦怎么不合,但她和凤锦名义上是亲姐妹,凤锦大婚,她不能不去。


茶没喝上一口,就接着上路,前往镇南王府。


凤浅下车,见千巧神色有些古怪。


凤浅迷惑,“出了什么事?”


“郡主真打算去抢亲?”


“抢亲?”凤浅莫名其妙,“抢什么亲?”


“政国公啊。”


“我抢他做什么?”凤浅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千巧脑子出问题了。


路边突然有人叫了声,“看,长乐郡主来了,看来她真的要抢亲。”


又有人道:“人家凤锦郡主和政国公一早就郎情意切,凤浅横插一手,断了人家的好姻缘。结果凤浅在和政国公大婚的时候,跑去会情人闹出了事,婚事泡汤,现在政国公总算能抱得美人归了,她又来抢婚,也不怕招天谴。”


“抢亲好啊,西门政已经成了废人,凤锦郡主嫁过去太委屈了。”


众人七嘴八舌,没一会儿功夫,看热闹的人把凤浅团团围住。


凤浅一脑门子黑线,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想到她会去抢亲。


虽然有一二三四护着,挤出人群不成问题,但恐怕这些人不知又要把她编排成什么样子。


抢亲不成,伤心绝望地逃离?


人群突然自动分开一条路,一身大红喜服的西门政骑着高头大马过来。


他一脸怒容地俯视着凤浅,语气也极不好听,“凤浅,你当初悔婚不是很爽快吗?现在我和凤锦大婚,你却又来搞事,你到底要不要脸的?”


凤浅好气又好笑,她现在走人,像是抢亲不成,落荒而逃,太丢脸。


站在这儿,又像是在故意阻碍人家的婚事。


进退两难。


一向牙尖嘴利的千巧,这次居然一声没哼。


凤浅意识到她离开的这几天,有事情发生,只是现在她没有时间去打听。


急中生智,突然返回车中,从三生镯里取出这些日子练习炼丹时炼出的各种丹药,用块布裹了,重跳下马车,一撩衣衫,在街边坐下。


摊开包裹布,把里面丹药一一排开,开始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三级的丹药,六折卖了。”


三级药师已经不多,三级的丹药需要的药材更是繁多,炼出的丹药都极贵,六折是想也不敢想的好事。


刹时间,看热闹的人顿时沸腾,身上揣着钱的一涌而上,转眼间把凤浅小小的身影淹没,如果不是有一二三四护着,那些人能挤到凤浅身上去。


来兴师问罪的西门政顿时被冷落下来,无人理睬。


西门政站了一阵,自己都觉得没趣,转身离开。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路过,来看热闹的人,却全围着凤浅抢丹药。


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冷清得如同办丧事。


花轿在政国公府门口停下,凤锦再也沉不住气,猛地掀开车帘,冷脸瞪着西门政,“你不是说凤浅要来抢亲,怎么没抢?”


如果凤浅真的抢亲,她就可以‘委委屈屈’地退出这门亲事,西门政也可以哪来哪去。


西门政脸色也不好看,冷哼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


靖南王知道凤锦是自己的弟弟和他的王妃通奸所生,一刻也不愿再把凤锦留在府里。


所以请求皇上加速这门婚事。


于是被流放的西门政被紧急招回,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大婚。


镇南王妃看不起西门政的无能,而良妃看不起凤锦在凤家的没地位,所以两家都不认同这门亲事。


无奈这是皇上赐婚,不是她们说不愿意就不愿意的。


只盼能拖延一阵,再想办法解了这婚约。


偏偏这时,‘凤浅’登门找到西门政,怒气冲冲地说,“她绝不会允许他娶凤锦过门。”


西门政正为婚事提前的事焦头烂额,听了‘凤浅’的这句话,心顿时定了下来。


认定凤浅一定会去毁了这门亲事。


为了刺激凤浅,还把这场婚事举办得盛大无比。


去迎接凤锦的时候,果然见凤浅出现,暗暗欢喜。


他怕凤浅临时改变主意,故意上前煽一把火。


以‘凤浅’以前的性格,绝对受不了那些重话,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抢亲的心,都会把事给做实了。


不料,凤浅竟当街卖起了丹药,对于抢亲的事却半字不提。


结果,婚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让他盛大的一场婚礼办得跟丧礼差不多。


西门政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迎亲队匆匆离开,凤浅的药也卖光了,热闹的街道刹时变得冷清。


忽地一阵风刮过,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凤浅收拾了东西,正准备离开。


突然听见有人叫她。


“浅浅。”


凤浅顺着声音看去。


云末站在街边的八角莲旁,清雅绝欲,衣袂飘飘,身上白衣干净得一尘不染。


凤浅有片刻间的怔神,他平时有外人在场,只叫她‘郡主’,只有在没人有的时候,才会叫她‘浅浅’。


可是他刚才叫的是‘浅浅’?


这一耽搁,雨已经变大,眼见要被淋成落汤鸡。


云末看了她一眼,撑开一把孟宗伞,向她走来,伞面盖过她的头顶,他站在伞下不避不忌地低头看她。


不管凤浅怎么放话说和他势不两立,但那只是他们之间的暗斗,人前,他还是她的训教官,在外人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让人迷失的眼睛,“有事?”


“只是给你送把伞。”


凤浅差点吐了血。


她的马车就在身后不远处,上了马车,还需要伞?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凤浅警惕地看着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他跟在她身后,孟宗伞稳稳地撑在她的头顶。


凤浅瞟了他一眼,又一眼,分神中没注意地上,脚踩上一块碎石,身子往旁边一歪,他的手臂托住她的腰,“小心。”


凤浅忙站稳,他的手随之从她腰上拿开,君子而又有风度,凤浅郁闷,他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抢亲是怎么回事?”


无风不起浪,这些人不会莫名其妙地污蔑她抢亲。


“是怜心找过西门政。”


凤浅瞬间了然,怜心和她长得一样,只是眼睛略有不同,但不熟悉她的人自然看不出什么。


“她现在在哪里?”


“靖南王府。”


“以我的名义?”


“她带着你母亲的信物和亲笔信,让王爷知道她和你是所生,她现在是靖南王府的嫡小姐。”


凤浅一怵,她对云末本是百般不爽,见他对怜心的事了如指掌,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我母亲是不是还她另做了安排?”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08:59
第307章 意外

“她的府宅没建起来以前,会暂住在长乐府。”


“还有呢?”


“你认为,还能有什么?”


“按虞国的规则,是不是还要给她指派一个教导官?”


“是。”


“你?”


云末沉默地走在她身边。


到了马车前,才慢慢开口,“皇女指婚之日,也就是教导官卸任之时。”


凤浅冷笑,不再看他一眼,径直上车,忽听云末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浅浅,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活得很好,以前是,以后也会如此。风云将变,能避就避,千万别强行出头。”


凤浅身形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进了车,“走。”


车帘落下,凤浅无力地靠坐下去。


明明说了和他划清界线,但知道他真的要从自己身边离开,心脏却阵阵地抽痛。


是,他在她身边不过六年,她六岁后一直都是她一个人。


每个人都认为她像牛一样壮实,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能这么撑着,不过是心里存着找他见他的执念。


没有了这个执念,她还能不能这样撑下去?


她不知道。


在看见他以血喂怜心的时候,她就想到,他的心已经搁在了怜心身上,但知道他要去到怜心边,心却像空了一块。


回到长乐府,一身白衣的怜心正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府门上的门匾。


和凤浅一样的相貌,只是瞳眸不像凤浅那样纯粹的黑。


和一身红衣的凤浅四目相对,淡色的瞳眸微微眯起,抬高了下巴,笑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


凤浅淡看着她,仍能感觉到她身上透出来的那股死亡气息。


怜心仍回头看向身后府门,“这府里的一切,包括哥哥,本不属于你。现在,我回来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明明是一胎所生,凤浅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血脉亲情,只感觉到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和仇视。


“当年,你如果没有顶着凤浅这个名字,是不是还能有这一切?你不过是借用我身体的一股残魂,有什么是你的?”


府里的财富,凤浅不稀罕,但与止烨玉玄他们之间的情义,她却十分珍惜。


至于云末……


凤浅的唇慢慢抿紧。


凤浅的话直接戳中怜心的痛脚,嘴角抽了一下,对凤浅的话却不能反驳,冷哼了一声,进府而去。


凤浅抬头,看了眼头顶‘长乐府’三个字,或许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那辆马车看似朴素,却整辆车都用紫檀木做成,这种‘低调’的奢侈,凤浅在回来的路上见过。


只是这时,那辆马车前后都有劲装的护卫护着。


这些人屏息静气,看得出来,全是训练有素的。


凤浅直觉,车里人是冲着云末来的。


车帘揭开,车里除了那天所见的年轻女子,另外还有一个三十来,极美的华衣妇人。


妇人抬眼,视线直接落在了凤浅的脸上,“云末呢?”


口气冷傲,没有半点客气。


凤浅名声虽然不好,但她终究是长乐郡主,有虞皇和镇南王两座大山靠着,寻常人就算再看不起她,当着她的面,也不敢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


凤浅冷睨了妇人一眼,转身就走。


云末的事,与她何甘?


“放肆!”


一条长鞭从车中飞出,向凤浅卷来,又快又恨。


凤浅听见风声,本能地向旁边一让,在这同时,鞭尾被人抓住。


回头,却见云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车中妇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云末神情依然从容不迫,先转身对凤浅温柔地说了声,“抱歉。”才走向马车,在马车前停下,整了整身上袍子,恭恭敬敬地单膝跪了下去,“孩儿见过母亲!”


凤浅怔了,小郎的母亲当年不是被虞金彪凌辱后,被云末亲手刺死……


飞快地看向车中美妇,那眉眼果然就是当年被虞金彪凌辱的女子!


难道,她当年没死?


美妇冷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云末低头,“孩儿不敢。”


“不敢?本宫三番五次召你回去,和妩冰完婚,你不但不回,连话都不回一个,还敢说不敢?”


云末默然。


他越是不哼声,美女更气得身子发抖,“你是被那丫头迷惑得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美妇身边的美人立刻给美妇顺毛,柔声劝道:“娘,云郎不回去,一定有不回去的原因,您先听他把话说完,别急着生气呀。”


凤浅向那女人看去,以前南朝鼎盛的时候,太子一定要娶白族的圣女,这位恐怕就是白族的圣女了。


云末面无表情,无喜无怒,仍是淡淡地,“母亲认为孩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尽管责罚,但不要错怪他人。”


“错怪?如果不是这个小妖精,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悔婚?”


云末抬头,“母亲忘了,孩儿十四年前就已经娶妻。有妻之人,何来悔婚之说?”


凤浅的心骤然一紧,十四年前,是和两个月大的她拜的天地。


恍恍惚惚,仿佛回到了儿时,她搂着他的脖子,叫他哥哥,他叹气,把她抱在怀里,轻道:“我不是哥哥,是你的夫君。”


凤浅看着跪在马车前笔挺的白色身影,眼底忽地发热。


车中美人的脸瞬间白了。


美妇瞟了眼凤浅,目光冷怒森寒,“凤浅?”


“是。”云末目不斜视,不看凤浅一眼,回答却干脆利落,半点不含糊。


美妇勃然大怒,手中长鞭再次挥出,直抽向云末肩膀。


云末不避不让,一边肩膀顿时皮开肉裂,血浸湿了白衣。


凤浅心口一痛,仿佛那鞭子是抽在了她的身上,见鞭子再次抽向云末,噬魂飞卷而出,极快地缠住缠尾,拽着噬魂的手被震得一麻,却死握着噬魂不放,猛地向旁边拉扯,生生地把鞭子拉离开去。


云末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美妇回拽长鞭,没料到长鞭被那第彩绫缠住,竟没能收回去,有些意外。


她的鞭法绝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传说凤浅不学无术,不能文也不会武,她竟生生地接下了她那一鞭,而且还压制得她没能收回鞭子。


“你不是凤浅?”


凤浅冷冷睨了她一眼,不答,收回噬魂,走到云末身边,去查看他肩膀上的伤。


云末微微侧身避开,柔声道:“我没事。”


凤浅拉着他的手,要他拉了起来,“我们走。”


云末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你先进去。”


不管她和他之间有多少怨积,但他因为她挨打,她哪能把他一个丢在这里,“跪在这里挨打,好看吗?”


美妇冷眼看着,更是怒到了极点,“果然是个自以为是,不懂规矩的丫头。”


凤浅见云末不肯起身,本是恼怒,再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下气,一声冷笑,“我一个小辈不懂规矩,不过是遭人笑话,可是有人一把年纪,却不懂规矩,只怕就不是被人耻笑的事了。”


“你说什么?”美妇声音因气愤而微微颤抖。


凤浅冷笑,“这里是长乐府,你一个长辈,不分青红皂白,也没个说法,上门就动手打人,这是哪家的礼法?这是其一,其二,生为父母,该教育子女讲信用,守道德,可是你却公然迫自己儿子抛弃结发妻子,做那不仁不义之事,这又是哪一家的为母之道?他孝敬父母天经地义,但你端着母亲的架子,迫他愚孝,就不该。”


“浅浅!”云末脸色微变,把冲着母亲理论的凤浅拽了回来。


美妇几时被小辈这样教训过,气得浑身发抖,收回去的长鞭再次出手,这次绝不像前两次一样随意,夹着凌厉风声,快出闪电地抽来。


凤浅练习噬魂虽然有些小成,但哪里避得开这样凌厉的鞭法,眨眼间,长鞭已经到了面前。


她以为这鞭是挨定了。


突然腰上一紧,被云末揽腰抱住,生生地往后退开两步,避开了那几乎能要人命的鞭子。


云末连着两次护着凤浅,把美妇彻底激怒,“末儿,你敢和我做对?”


云末怕母亲再对凤浅出手,把凤浅护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声音也转了冷,“够了。”


美妇没想到云末敢顶撞他,怔了,一时间,反而没再说什么。


云末转身,轻抚了抚凤浅的冰冷的脸颊,笑了笑,神色温柔,“芹菜不喜欢,也要吃些。雪莲籽性冷,就算再喜欢,也不要多吃,对你的身子不好。”


四目相对,凤浅竟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他转身,才急急开口,“你要走了?”


云末轻点了点头,“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会活得很好,是么?”


凤浅心头一哽,堵得厉害。


他笑笑,翻身上马,带马走到马车前方。


美女瞪了凤浅一眼,落下了车帘,“启程。”


凤浅望着云末远去的身影,心里空空落落。


她对他有恨,也有怨,但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会是这样的方式分别。


漠然转身,却看见容谨清冷的身影静立在门边,冰冷无波的视线停驻在她身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09:53
第308章 劳燕纷飞

容瑾视线和凤浅一对,转了开去,冷清的身影没入人群。


凤浅深吸了口气,迈进门槛,她本是只身一人,谁来谁去,又有何妨?


长乐府里。


怜心笑盈盈地看着母亲送给她的亲信珍嬷嬷,“我娘怎么说?”


珍嬷嬷道:“皇上说了,长乐郡主已经和宁王订下婚事,云公子不必再陪伴在长乐郡主身边,只要云公子愿意,就可以留在公主身边。”


“他一直把我捧在心尖上的,怎么会不愿意?”怜心微眯了眼,她身体里还有凤浅的一脉魂,他要保住这脉魂,不惜一切,哪怕是用血来喂养她,也从不眨一眨眼,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她的?


有下人匆匆跑来,“公主,云公子走了。”


“去了哪里?”怜心脸色一变。


“不知。”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怜心的脸一层层地白了下去,“不可能,他明明知道我来了,不可能走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凤浅迈进门槛。


怜心看见凤浅,一扫脸上不安,恢复高傲的神情,“他向来事多,出去几日,有什么稀奇?”


“他不会回来了。”凤浅走到椅子上坐下,“他不会留在我身边,同样不会去你身边,怜心,你是不是做梦都不会想到,长大了,变成了我这模样,反而会失去他?”


“笑话,我会失去他?”怜心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他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回来,到时,我会让你看明白,我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那你就慢慢地等吧。”凤浅起身,长乐府已经没有她留下的必要。


凤浅回到玲珑轩,千巧迎了上来,“郡主,止烨公子在等你。”


凤浅轻点了点头,打发了千巧,自行进屋。


止烨坐在桌边,手指轻敲桌面,瞧模样已经等了一阵,见她回来,也没起身,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凤浅走到桌边坐下,“有事?”


“我们几个都要离开了,你知道吧?”


云末离开,凤浅就想到了其他人也会各自散去,“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要去做。”止烨忽地握住凤浅放在桌上的手,“你就这么放不开他?”


“谁?”凤浅装傻。


“小郎。”止烨紧盯着她的眼。


凤浅再想装得没事一样,嘴角的笑仍禁不住僵住,对上止烨的眼,最终收去脸上装出来的无所谓,苦笑了笑。


“从我记事起,他就在我身边,我饿得哭,他背着我在后山抓野母羊,他明明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却不舍杀掉野母羊,只为了每天能挤点奶喂我。我病了,反复的发烧,他昼夜不睡,一遍一遍地为我擦身退烧,整整五天没合过一眼,等我烧退了,他却病倒了。止烨,这样的他,没有心,我不信。可是他如果有心,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因为他不能有心。”止烨深吸了口气,云末和他都是不能有心的人,但不能有心并不是真的没心。


他和云末一样,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从这世上突然消失,这样的自己,能给她什么承诺?


既然给不了,就自断情丝,不再奢求。


二人隔桌相看,再没语言。


止烨凝看着她的眼,心道:“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如果还活着,一定会来找你。”


凤浅看着他,心里乱麻麻地一片,分不出是何种滋味。


门来突然传来一声咳。


止烨和凤浅同时一惊,各自缩回手。


玉玄扛着大刀,站在门口,两眼望天,故意不看他们,直到止烨起身,才神色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我得回水族了,觉……觉得该来打声招呼。”


止烨‘咦’了一声,“你以前要走就走,几时做过打招呼的事?”


玉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怒道:“老子没做过打招呼的事,难道你小子做过?你别告诉我,你来这里,不是和她告别。”


止烨一本正经,“正在告别。”


“你以前离开,也不见你来和这小妖精告过别。”


“以前不想,现在想了,怎么,不行?”


玉玄眼角抽了一下,美人脸越加涨红得如同刷了猪血,论厚脸皮,他不是止烨的对手,“老……老子也想了,不行啊?”


止烨‘咦’了一声,“玉美人成年了啊,也知道想了啊?要不要哥哥给你找个温柔的姑娘,给你试试头炮?”


凤浅‘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玉玄脑子没转过来,没明白止烨那个“想了”和成年什么关系,“老子来找小妖精的,找姑娘做什么?”


凤浅嘴角抽了一下。


止烨又恢复了平时的嘻皮笑脸,走到玉玄身边,伸臂勾了玉玄的肩膀,“一般男人第一次都是瞬射,你确定不先找个姑娘试试,要在这丫头面前丢人?”


话说到这份上,玉玄哪能还听不懂,飞快地看了凤浅一眼,蓦地想到凤浅趴在他身上,小手在他身上乱摸的情形。


他长得比姑娘还漂亮,最怕被人说他娘气,现在当着凤浅的面,被说出第一次,而还有可能瞬射,又窘又急,怒道:“谁说老子瞬射了?老子……”


他虽然没碰过女人,但男人生理反应不是没有过,也悄悄用手解决过,从来没有瞬射的事。


但自己给自己解决这种丢人的事,怎么可能当着女人的面说出来。


恼羞成怒,提了大刀向止烨砍去,“你小子欠揍。”


止烨一旋身避开刀锋,向屋外跃去,笑嘻嘻地打趣,“哟喝,难道美人背着我们的去外头偷了腥?是哪家的姑娘?”


玉玄骂道:“偷你娘的腥。”骂完,见止烨眉梢扬起,才醒起,如果没偷过腥,岂不是承认没干过女人,那么他还是可能‘瞬射’,脸上更挂不住,急跃出屋,向止烨追去,今天不揍止烨一顿,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被止烨和玉玄一闹,凤浅的心里郁积散了不少,等玉玄出门,才发现惜惜站在台阶下。


眸子微微一沉,“你也是来告别的?”


惜惜平时觉得凤浅特别讨厌,按理这时离开长乐府,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这时凤浅直问他是不是也要走,竟有些开不了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晃了晃小金算盘,“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凤浅把卖药得来的钱递了过去,“现在只有这些,剩下的再宽限些日子,行不?”


惜惜看着她手中钱袋,突然觉得刺眼,转身外走,“这点钱,有什么用?等有钱了送到于家,别想赖。”


话出了口,自行怔住,他居然让她送去于家……


她送去于家,就意谓着还会再见面。


他不是应该再也不想见到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不懂,也不想懂。


凤浅看着惜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突然间有些不舍。


她自从回到这里,就和他们朝夕相处,吵吵闹闹,难有片刻消停,突然间静了下来,竟有些不习惯。


长嘘了口气。


都走了,这个可算是真清静了。


花里胡哨的身影在眼前飘落。


碧玉扇柄挑起她的下巴,“凤儿,他们全走了,再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不如今晚,花前月下,我们……”


凤浅脸一沉,“滚。”


无颜瞟了眼她手上三生镯,意味深长地一笑,飘身离去。


等他离开,凤浅才想起,忘了问他,是不是也会离开。


清风吹过,说不出的孤单寂寞。


夜风徐徐。


云末静立在一丛柳枝下,看着水中游鱼。


婉茹看着儿子孤寂的身影,暗叹了口气,缓步上前。


云末听见脚步声,转头过来,见是母亲,行了个礼,就欲走开。


“末儿。”


云末停下,“娘有事?”


“我知道你怨我。”


“不敢。”


“你是聪明人,知道娘为什么这么做。”


云末沉默。


“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绝对不可以把心交给这人间任何人,特别是女人。”


“孩儿明白。”


“既然明白,为什么要把心丢在凤浅身上?”今天的两鞭子已经试出了儿子的心。


云末无言。


“人类女子胆小怕事,私利心又重,一念之间就毁人毁己。你爹虽为魔,却不是任何凡尘男子可比,那样有担待,那样的重义气,一世英杰。可惜他错爱,终究为了我这么个懦弱的女人毁了一生,丢掉性命。我苟且活到现在,绝对不能看着你走上你爹的路子。”


云末依然沉默。


从小到大,母亲对他极为苛刻,无论做任何事,都不允许他落于人后,要他做人上人,要强大到无人能敌,除此外,对他教育最多的就是,绝不能对任何人有心――尤其是女人!


这些道理,他懂,但如果人心真能管得住,父亲又怎么会落到那样的惨死?


“我知道你不喜欢白族,也不喜欢盈盈,但正因为不会喜欢,才不会成为拖累。末儿,白族可以做许多你不愿做的事。”


“母亲认为还有什么辛辣的事情,孩儿没有做过,需要他们去做?”


这些年,他不择手段,手上沾满血腥,早已经不是善良之辈,何需养那些吸人血的蛀虫?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10:05
第309章 人心

“你需要生儿育女。”


云末抬头,看向母亲,眼里噙着讥诮冷笑,“母亲可有后悔生下我?如果没有我,母亲岂不是洒洒脱脱地去见我的爹,何必在这世上活得这么辛苦?”


“你错了,没有你,我也得活着。”她自嘲地笑笑,她活着是因为无颜面对地下的他,多活一天,就能晚见他一天,如果能活到彼此心淡,见到他时,或许会不那么难堪。


云末静看母亲,不再说什么。


当年,母亲被虞金彪凌辱,迫他亲手把短刀刺进她的胸膛,她就是要他知道,为了生存,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舍去的。


那一刀,他故意微微刺偏,看似致命的一刀,实际上却封住母亲心脉,让心跳微弱到寻常人不能察觉,而且不会过多出血。


当晚,他连同昏厥的母亲被属下救下,一起离开。


母亲活下来了,对受辱一事,半字不提,但性情却越加的冷酷,行事也越加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母亲,固然让人害怕,却也更让他心痛。


冷护法远远看着对持而立的母子二人,暗叹了口气,快步上前,“少主,牡丹姑娘请少主游湖。”


婉如眉心蹙起,“牡丹?那个东瀛女人?”


“是。”冷护法低眉垂眼。


婉如飞快瞟了云末一眼,若有所思。


换成平时,云末会直接回绝,但这时却没有任何犹豫,向母亲行了一礼径直而去。


冷护法望着云末的身影消化在假山后,正要离开,突然见玉女的侍女羽乔向她招手。


她和玉女没有什么来往,但玉女终究是诏王内定下的夫人,她不能违逆,只得上前。


“我们小姐要见你。”


“不知玉女见属下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去见过我们小姐就知道了。”


冷护法只得跟着玉女去了后院。


玉女已经卸去妆容,相貌虽然美丽,但太过追求完美,粉不离脸,去了妆容,脸色反而显得晦暗。


而且,玉女太过娇养,眉眼间总有股不能掩饰的傲慢。


“听说你对诏王忠心耿耿。”


“对主子忠心,是我们做属下的本分。”


“既然这样,如果诏王有难,你救是不救?”


“主子有难,属下自当不惜一切地救主子出来。”


“你整天跟着诏王,应该知道,只要凤浅活着,诏王不但大业难成,很可能还会搭上性命。”


冷护法眸子微黯,她一直暗中保护诏王,自然知道诏王为了凤浅几次三翻地涉险,险些搭上性命。


玉女起身,绕着冷护法转了一圈,“你受身份限制,有些话不能说,也不敢说,但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冷护法一言不发。


“我算到诏王大难临头,而凤浅就是他过不去的坎,你是想诏王生还是死?”


冷护法掌心渗出冷汗,玉女确实灵通,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她哪里知道,玉女是真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还是纯为私心除掉凤浅。


“我给你看点东西。”玉女手掌捂上桌上的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在玉女的手掌下慢慢泛红,渐渐化出图像。


诏王握着盘龙枪正抵住云夕致命一击的时候,突然被他护在身后的白衣‘凤浅’手握尖刺,向他背心刺下,鲜血飞溅。


冷护法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向前施救,扑到桌边,面前影像瞬间消失,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看见的只是水晶球里的一个幻像。


虽是幻像却真实得荡人心魂。


冷护法心脏‘砰砰’乱跳。


“想诏王生,就杀掉凤浅。”玉女从水晶球上缩回手,“你出去吧。”


冷护法向玉女行了一礼,默默退出。


玉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羽乔上前,低声问道:“比她武功好的影杀多得是,为什么要她去?万一她不去,却告诉了王爷,王爷一定会怪小姐的。”


“她一定会去,而且不会告诉诏王。”


玉女鄙视地瞟了羽乔一眼。


对诏王忠心?


痴心还差不多。


这样的女人绝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冷护法整天跟在那人身后,岂能不知道凤浅是那人的心尖肉。


她恨凤浅,冷护法又哪能不恨?


冷护法知道凤浅会对那人不利,想要护着那人,一定会去刺杀凤浅。


而且会想方设法做得人不知鬼不觉,不被那人知道。


玉女把玩水晶球,低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算冷护法做得天衣无缝,她也会让那人知道。


她刺杀凤浅,不管成不成,诏王都不可能再留下她。


一步棋,除掉两个狐狸精,一箭双雕。


***


画坊在岸边停下,帘子揭开,牡丹虽然一身和服,脸上却干干净净,清丽动人,定定地看着岸边戴着面具的俊颜,轻叹,“想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


云末笑笑,踏上画坊,“有劳牡丹姑娘了。”


牡丹亲自撑船,画坊划向湖心深处,“你真是狠心,我就要回东瀛了,如果不是容公子要见你,你都不肯来和我告个别。”


“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个无心人,在我这么个无心人身上浪费时间,何苦?”


“诏王不是无心,只是心给了别人。”牡丹心闪过一抹惆怅,“我每次看见她,都在想,她除了长得漂亮些,有什么好,能让你这样。”


云末负手看着船下被搅乱的水波,不言。


牡丹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没指望你能告诉我原因,只是不甘心罢了。不过,牡丹仍想问诏王一句。”


“什么?”


“如果没有她,诏王的心是不是肯给牡丹一点?”


“在下无心。”


牡丹心底一片苦涩。


权贵人家的子女永远是家族的棋子。


婚姻更是拉拢权势和巩固地位的手段。


她爱慕诏王,而父亲也欣赏佩服诏王,给了她机会,让她争取心爱的男人。


但只是机会,而不是任由她任性下去。


父亲给了她一个期限,在这个期限里,她得不到诏王的心,不能把他收到父亲座下,她就得回东瀛,嫁给东瀛皇子。


这一去,就算以后能有机会再见他,她也成为他人之妇,她和他已是无缘。湖心另外停着一艘小船,容瑾坐船头,低头弹奏,对靠过来的画坊不理不睬。


云末平平稳稳地踏上小船,于船尾看着容瑾冷若冰霜的面容。


牡丹看看容瑾,又再看看云末,识趣地划船离开。


有地宫的人封湖,哪怕是一只飞鸟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更不会有任何人能靠近湖心。


再是消息灵通的人,也只能探知东瀛的牡丹小姐和情人游湖。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容瑾在这里约见诏王,更不会有任何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在牡丹上岸的瞬间,容瑾的琴声嘎然而止,腕上金丝快如闪电地缠向云末脖子,云末侧身避开,金丝像是活的一样,向他绕来。


云末身体急旋,金丝擦身而过,无声地收回。


二人看似云淡风轻,却是生死一线。


一站一坐,四目相对,云末从容淡然,容瑾冷如寒冰。


“如果你再伤她,我拼着一死,也要取你性命。”容瑾声音冷如冰碎。


“曼珠生,沙华死,曼珠亡,也就意味着沙华可以重见天日,你的宿愿己了,难道不该比谁都更盼她死去?”


容瑾抱着琴起身,步下小船,踏水离开。


云末一声低笑,“只要她在你十丈之内,你身上禁术就会发作,即便是鹅毛擦过,也痛如刀割,离她越近,痛得越厉害,被她碰上一碰,更是割心之痛。这样的日子,难道你还没受够?”


容瑾步子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去了。


两生花,花叶永不相见,他逆天而行,自该受这天罚,无怨无悔。


曼珠是死之花,本该无情无欲,她转世为人却贪恋红尘,那些劫难也是在所难免。


但他与她一脉相生,血脉相连,如果他看不见也罢了,眼睁睁地看着,又岂能任她被人欺负?


云末望着在湖面上渐渐远的清萧身影,眉心微蹙。


清心寡欲的沙华也会为情而动,又有谁真能做到无情无欲?


他在小船上站了很久,直到湖心风起,吹得浑身透凉,才也弃了小船,踏水离开。


守在湖边的冷护法,看着从水面上慢慢踱来的孤寂人影,视线落在他被水气浸湿的发梢上,心里皱巴巴的难受。


她随他多年,出生入死,见惯了他决绝的手段,几时见过他这样沧桑悲凉?


她知道爱一个人,却不能去爱,有多痛苦。


南朝复兴,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虞国和北朝。


虞国太上皇和虞真得死。


镇南王护北朝,也得死。


杀了虞真和镇南王,凤浅岂能善罢甘休?


主上和凤浅注定要兵刃相见。


二人相拼,拼的不是本事,而是薄凉。


无论是谁,只要心软上一软,就是死的那个。


诏王看似冷酷无情,但他连怜心那样的妖魔都要护着,又岂能当真对凤浅下手?


冷护法似乎已经看见主上血溅横尸的模样,心脏阵阵紧缩。


长痛不如短痛,或许她可以助他斩断这一切。


凤浅——得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4 11:10:25
第310章 算账(一)

凤浅得到的三生石碎片已经不少,但没有哪块像这次得的这两块这样让她触动。


但没到朔月,她不能进入三生幽境,而修炼谷只能元神进入,带不了东西。


进不了三生幽境,只能把肉丸子招了出来。


肉丸子说,这两块碎片是三生石的命脉石。


凤浅不知道命脉石是什么玩意,肉丸子不是人类,能说人话已经很难得,要它解释专业术语就太为难它了。


它抓了半天脑袋也没能把命脉石的用处说明白,憋了半天,只得道:“你问影子吧,他一定知道的。”


凤浅嘴角抽了一下,也要她现在问得着啊。


但听说影子知道,凤浅心安了,再过几天就是朔月,晚几天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千巧来说,凤锦回门,老太太让她回府。


凤锦嫁人回门,身为‘妹妹’的凤浅确实应该在场。


她虽然不耐烦应付那些人,但凤锦嫁的是西门政,又是她促成的婚事,良妃对这事本就耿耿于怀,如果凤锦回门,而她不理不睬,难免更招人恨。


凤浅不介意拉仇恨,但父亲还要是朝里混,她不能完全不考虑父亲的处境。


让人备了马车,前往镇南王府。


路上听一梅说,凤锦这次回了门,就得随西门政去贫州。


西门政因为凤浅被发配去贫州,他身为国公,又有西门家撑着,贫州的官员不敢当真让他喂牛,但绝不可能有京城的好日子。


他这次因为娶凤锦,才能暂时回京。


西门政娶的是镇南王的长女,良妃虽然不喜镇南王妃,但想借这机会,把西门政弄回京城。


西门政因为凤浅被贬,良妃求情不合适,便暗中送今天给镇南王,只要镇南王向北皇开口。


凤家的人都不再追究西门政轻辱凤浅的事了,北皇定会照顾镇南王的爱女之心,召西门政回京。


哪知镇南王竟毫无反应,完全没有去向北皇求情的意思。


眼见离西门政回贫州的时间将到,良妃又急又气,招凤锦进宫,让她借这次回门的机会,无论如何要搞定镇南王,让镇南王去向北皇求情。


凤锦嫁西门政这个废人,已经窝了一肚子火,哪里还肯跟西门政去贫州。


回了镇南府,直接哭倒在老太太怀里。


老太太向来宠凤锦,为凤锦的事找镇南王闹过,但镇南王任她怎么骂,只淡淡地说了句,“皇命难违。”


老太太再是气愤,也不能强迫儿子冲撞皇上,只好作罢。


现在听凤锦哭诉,说她嫁西门政是凤浅所为,这气就大了,只恨不得一拐杖把凤浅砸死。


凤锦已经嫁了西门政,就算要离和,也得等过两年。


现在要做的是先保住凤锦,不随西门政前往贫州。


凤浅回到镇南王府的时候,凤锦正陪着老太太和镇南王妃喝茶。


见她进门,三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一看三人的脸色,凤浅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凤锦是镇南王妃和凤国梁偷情所生,镇南王再好的气量,也不可能容得下。


所以,凤锦随西门政远离京城,前往贫州正合他的心意。


别说他不可能向北皇求情让凤锦留下,就算北皇有意留下西门政和凤锦,他也会想办法断了北皇的这条心思。


凤浅虽然不喜欢皇家的勾心斗角,但虞姬对虞国皇位虎视眈眈,和母亲一战是早晚的事。


虞姬上位,就是她和母亲的死期。


而逐走凤锦,等于断去虞姬的一条手臂。


就是冲着这点,凤浅也不能让凤锦继续留在府中。


装作看不懂脸色,见过礼就在她该在的位置上坐下。


老太太耐心地等丫头上茶退下,才压着火气开口,“你们父亲膝下无子,如果不是最近府里来了个怜心,也就你们姐妹二人。往后你们二人,要相互照顾着过。”


怀柔政策,凤浅暗暗冷笑。


老太太虽然没指望一句话就让凤浅遵从她的心意,但见她全无反应,心头仍是鬼火乱窜。


“凤浅,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这次真做的过了。”


凤浅装作迷惑,“老太太指的什么?”


凤浅既然能让北皇赐婚,说明她有拿捏北皇的办法,老太太也不敢太过强硬,忍着气,道:“你姐姐的婚事。”


“姐姐是皇上赐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挑唆皇上,皇上怎么可能赐婚?”


“凤浅在老太太眼里,不是扶不上墙,可以任人揉捏的烂泥巴吗?什么时候有了可以左右皇上的本事了?”


北皇赐婚确实是和她做下的交易,但那是地下交易,就算你能猜到,也不能有证据,而且还不能公然说。


说皇帝被她凤浅要挟,不是找死?


老太太噎住,气得浑身发抖,她相信凤锦,这桩婚事是凤浅捣鬼,但那些话确实不能说。


现在凤浅来个死活不认账,她拿凤浅还真没办法。


“锦儿嫁了也就算了,但她年纪还小,怎么能去贫州那样的地方?”


“贫州怎么了?”


“贫州年年天旱,庄稼都种不出几根,一年倒有三季靠朝廷救济过活,每年饿死路边的人不知道多少,那地方怎么住得人?”


“贫州虽穷,但西门政好歹还是个国公,发配贫州俸禄虽然有所减少,但也不是没有,不过吃用上简朴一点罢了,还不至于挨饿。”


“不至于挨饿?”老太太终于怒了,“你锦衣华服,餐餐大鱼大肉,难道要你姐姐过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


“粗茶淡饭?”凤浅笑了,“能有粗茶淡饭,吃饱肚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凤浅,你别太过份了。”镇南王妃沉不住起了,铁青着脸站了起来。


“这就过份了?”凤浅冷笑,“当初老太太和二娘把我丢进青岗山,我们老老小小三人,三天喝不上一口米糊糊的日子,那又是什么?”


镇南王妃连忙喝止,“当初你身体太弱,不好养活,才送你进山,而且我每年派人给你们送钱送东西,即便你们在山里,也不会过得差过府里。老太太怕你没人照顾,还特意给你招了夫郎给你做伴,凤浅,做人要有良心。”


“我有没有胡说,二娘心知肚明。老妪年迈,进了山,连带着气,被山中湿气一浸,就病倒了。只得五岁的小丈夫背着两个月大的我,在山里砍柴渡日。我们穷得连把柴刀都没有一把,他只有用手一根树枝一树枝的扳断。手上的水泡破了起起了破,四大綑树枝还换不到一小撮米,一家老小就望着那几颗火煮出来的汤水渡日,那日子已经不是用挨饿来形容了。”


凤浅不给老太太和镇南王妃说话的机会,接着道:“老太太确实是给我招了夫郎,但招夫郎的目的何在?是因为二娘请人来给我看相,说我要克死我最亲近的人,老太太怕我克死我爹,所以给我招个夫郎,让我克死他。”


老太太的脸色一变。


“只怕,你们想的,不仅是要我克死我的小夫郎,而是希望连我一起饿死在那山里,一了百了。”凤浅眼里一片冰冷,“凤锦不过是去贫州,吃用比府里差些,就叫喊着我没有良心,那么当年老太太和二娘做下那些恶毒事的时候,良心又去了哪里?老太太整天吃斋念佛,难道认为你吃的这些斋念的这些佛,难抵得过你造的那些孽?”


老太太脸上红红白白,“你不要造谣生事,你离开的时候,你二娘就为你备了大笔的金银,而且每年都会往山里运送物资。”


“老太太非要说给我送了钱财物资,那么请老太太说说,那些年,派了谁进山?”


老太太语塞,送去凤浅后,她就对这件事不再过问,确实不知道虞姬有没有给凤浅送过东西,不过送没送过,她也不关心。


但现在被凤浅公然质问,却是哑口无言,“这么多年前的事,我哪里记得。”转头向虞姬看去。


虞姬脸色微白,凤浅不是失忆,记不得以前的事吗?


凤锦见母亲神色有异,猜到母亲没有给凤浅送过东西,但那么多年前的事,空口无凭,任凤浅说烂了嘴,又能怎么样,冷冷哼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凤浅不理凤锦,直看虞姬和老太太,“真以为麻婆村的人死绝了,没证没据,而我又失忆,所以这些事就可以抹杀了?”


虞姬让凤锦找老太太,本指望以老太太在凤家的地位,来压制凤浅,让凤浅妥协,由凤浅出面去找镇南王或者北皇,留下凤锦,结果凤浅却反过来和她算麻婆村的账。


而老太太可以不理会凤浅,但老太太要脸,绝不会公然认同置凤浅于死地。


这一来,她的处境就变得十分被动。


“老太太仁慈,一心向善,你空口无凭,休想污蔑老太太。”


凤浅敢动凤锦,自然不会买她虞姬的账,这种时候,仍然推出老太太做挡箭牌比较妥当。


果然,老太太听见空口无凭几个字,对凤浅越加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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