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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幸福逆着光/独爱》居筱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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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8:34
温柔
按计划今天采风小组是到镇西参观木雕楼,据说那里曾经是民国某位军阀的爱妾住过的地方,还有珍藏了一架上好的钢琴,大家一听都显得很兴奋,直嚷着赶紧去那儿大饱眼福。可夏小冉一直觉得心神不宁,莫名的不安缠绕在她心里挥之不去,便推说有些晕车不舒服,不去了。

    夏小冉才躺下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刚才来送药的岳天恒去而复返,一边开门一边心不在焉地开口:“岳师兄,还有什么事?”

    “你让那小子进你房间了?”

    夏小冉被这冰冷的声音吓得颤了颤,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关门,不过她那比蚊子还小的力气怎么比得过一个盛怒中的大男人?

    傅希尧抵着门把迅速闪进房间里,又立即把门合上,两眼的目光犀利得跟鹰隼的爪子似的一点一点刮在夏小冉的脸上,她害怕得一直外后缩,连呼吸都紧紧屏着,原来,原来不是错觉,竟真的是他。

    傅希尧长臂一勾轻轻松松就把她制在自己怀里,俯身贴在她耳朵边上低声说:“逃什么?敢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就不敢面对我?”

    夏小冉被紧紧地压在他胸前,又挣扎不开,只能别开眼恨声说:“别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傅希尧顿时气血上涌,钳住她尖细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感觉自己快被她脸上那种厌恶的表情气疯了,猛然低头压在她唇上又啃又咬,粗暴得全无技巧可言,一心只是想发泄。她浑身动弹不得,被他的舌头含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憋红着一张脸像只诱人的苹果。他的手也不安分,顺着宽松的T恤一寸一寸摩挲上去,她忍不住绷紧身体,拼命忽略他指尖带来的快感,可他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闭着眼睛狠狠一咬,终于,他被迫松开了她。

    他用手指随意擦掉嘴唇的血痕,两颊的酒窝渐深,抚着她的脖子来回抚摸,手指上的茧子刺激着她细嫩的肌肤,他忍不住跟她亲密的脸贴脸互相蹭着:“我说……你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是不是狠了点?”

    夏小冉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揪着他的衣服失声痛哭:“那天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两清了吗?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咄咄逼人?真要把我逼死不成?”

    “呵,我怎么会舍得?要你死也得□才美啊!”看着已经要崩溃的夏小冉,傅希尧笑得开怀,拉着她到一边的床沿上坐下,不顾她乐意不乐意的又亲又抱,享受似的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说:“傻丫头,不过是放你几天风让你适应适应,我可什么都没答应啊,天知道我在乎着你呢!”

    “你!”夏小冉猛地推开他,美目已经忍无可忍地喷出火来。

    傅希尧悠然自得地躺在床上,挑了挑眉说:“别气别气,游戏由我来开始,当然得我来结束,不劳你费心。”他暧昧地用膝盖拱了拱她的臀部,“来,赶紧的收拾你行李去,我在这等着。”

    夏小冉瞪着他,失控地喃喃:“你,你还要做什么?”

    傅希尧听了他的话,懒懒地笑了出声:“你不是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可我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你,只能委屈你跟我走了。”这话说得很无辜很无奈,可是语气却是绝对的强势,他蓦地趋近她,两人的鼻尖几乎对上,他的手指划过她布满泪痕的脸,轻笑着说:“还是,你不介意别人欣赏我们秀甜蜜,我是无所谓,全听你的。”

    什么全听她的?这分明是冠冕堂皇的威胁!

    夏小冉被激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也知道他说的意思,岳天恒他们去木雕楼不过是两三小时的事情,如果他们回来看到傅希尧会怎么想?她已经可以预见他们异样的眼光,或许还会在她背后说她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吧?

    “要去哪里?”她服软认命了,她没有他力量大,根本反抗不了。

    傅希尧已经闭着眼养神起来,悠悠地说:“等你到了就知道了,我的车就在镇外。”

    夏小冉软下双肩,无力起身踱去洗手间,机械地把才摆好的牙刷毛巾收起来,脑子空空的根本没办法思考。

    趁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傅希尧默默地掀开眼盯着她的瘦削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当她胆大包天的跟他说什么“两清”的时候他真想一下子掐死这臭丫头,他们连被窝都盖一起了还说什么两清不两清的?不过老太爷打小就教育他做什么事都得喜怒不形于色,可以看透别人的心思,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虽学不足老太爷的本事,可七八分总有,自然也就把火压了下来。

    他知道她还惦记着邵峰,可他们俩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了,就算邵峰好全了又怎么样?他们这样的人最忌儿女情长,容易坏事,所以经过这次大难邵家还不把他看得死死的?自己的孩子舍不得伤害,可难保不会为了阻止他们而做出些什么事来,她爸爸的案子算是试水的了,这丫头难道不明白?虽然那天……他对她是狠了点,可这也是被她逼的不是?既然他们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就怎么就不像别的女人一样顺着他一些呢?

    这几天忙着新的合作案,忙得晕头转向,他也没心思管她,要不是这里招商办的带他来考察环境,他还真没想起她来,看她对着那小子笑得那么灿烂就觉得被人刮了一脸子,他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懂那小子眼里的想法?只是他更没想到的是她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同意她的话,彼此断了关系,笑话,都是他的人了还敢存这念头,真要长了翅膀的话恐怕连心都飞了!是时候让她知道她属于谁的了……

    “好了。”夏小冉拎着细巧的行李包站在雕花椅前头,本来就只是来这儿三天的采风,她带的东西也不多,一下子就收好了。

    他点点头说:“走吧。”

    夏小冉让客栈的老板留话,让他跟她同学说她正巧遇上了亲戚,要先离开。她迫不得已又撒了谎,如果真的会长鼻子,那么她的鼻子肯定比大象还长了。

    她跟傅希尧一前一后地走出古镇,本来他想牵她的手的,可是眼眶红红地跟他说“不要”,他心里一软也就随她去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她还能一辈子不给他牵?

    傅希尧愕然了一下,一辈子……自己怎么会想到那么远?

    他们驱车到了另一个小镇,地方没那么大也没那么出名,可是也有七八百年历史了,而且保存得更完好。地上的青石砖每一块都刻有字,在上面走过就好像走进了历史里的烟雨江南。

    若是以前,夏小冉会细细地品味这份别有情调的山水墨画,可现在不行,她身边站着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他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那种天生唯我独尊的狂放与这温柔的水乡格格不入,每到一处都引起别人的瞩目,他太过于耀眼了,而她不需要这样的关注,她觉得羞耻。

    不过这里没人认识他们,还是让她安心不少。

    傅希尧搂着夏小冉,笑眯眯地说:“这儿清静些也淳朴些,刚才那地儿过分商业化,人满为患,真不知道是看人还是看景,你也不嫌膈应?”

    夏小冉想,只要没有你,哪里都是天堂。

    她沉着脸不说话,傅希尧微勾起唇冷冷瞥了她一眼,拉着她默默地在巷子里走着,一些古朴的民宅前还会有人摆摊卖一些镇上的独有的东西,有刺绣,有吃食,有衣服等等,他扯着她路过一家卖木屐的小铺子时,碰巧一双小情侣在闹别扭。

    女生撒娇:“不嘛,我就想买,你快给我买一双啦,走在雨后的青石路上肯定很过瘾。”

    男生摇头:“不行,你没听说男人送鞋给女人的话两人会越走越远的,不能长久的,要买你自己买。”

    那女生立马不说话了。

    夏小冉觉得手腕传来钝痛,抬眼一看立马僵住了,傅希尧那双眼像毒蛇一样狠厉,仿佛要钻到她心里,她害怕得颤了下。

    他寒着脸看了看她的脚下,还是上次他送她的鞋,他开始见了还很高兴,以为她愿意穿至少是没那么厌恶自己,莫非其实她存的就是这个心思?

    他冷冷地命令:“脱下。”

    想摆脱他?没那么容易!他会让她想都不敢想!

    夏小冉愣了愣,下一秒已经被他拉到一边,弯下腰粗鲁地脱掉自己的鞋子,他不温柔的手劲将她细白的足踝捏得通红,她一直拍着他嚷嚷:“你快起来,做什么呢,好疼!”她的声音软得跟弹棉花似的,没有一点力量。

    傅希尧冷笑着反问:“你还知道疼?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对你好你不稀罕是吧?”

    夏小冉立马噤声,咬着唇不看他。

    他随手把鞋扔到垃圾桶去,也不管旁人异样的眼光,用力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她赤着脚,又走得急,脚底被凹凸不平的青石砖磨得刺刺地疼,不一会儿已经出血了。

    夏小冉忍不住大喊:“你发什么疯,真的很痛啊!”

    手痛,脚痛,心更痛,怎么偏偏让她遇上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男人?

    傅希尧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来,不过还是冷言冷语:“把脚抬起来,我看看。”

    夏小冉怕他再有什么不讲理的举动,乖乖的提起脚板给他看,已经都红肿了一大片,有些惨不忍睹,他松开她的手往回走,不一会儿又回来,伸出手说:“把你钱包拿来。”

    “做什么?”

    “少废话!”他拿过她的小包取出钱夹子,再回来的时候提了双木屐回来递给她,“喏,穿上,你的钱买的。”后面的那句话别扭得有些负气的成分,跟他倨傲的气场实在不搭。

    不知怎么的,夏小冉忽然很想笑,可她还是忍住,接过袋子把木屐穿上,已经刮伤的皮肤碰到什么都疼,但是已经比赤脚走路好许多了。

    傅希尧盯着她穿鞋,突然忆起以前学过的一句诗——一双金齿屐,两足白如霜,若再换身古典的旗袍,那她就是从画里走出的女子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神变得多温柔,只是声音稍稍地放软:“累了,去饭店休息。”

    余辉落下。

    他们落脚的饭店在小镇外,徒步走去也不过十分钟,当然,他们住同一个房间。

    夏小冉紧张得要命,只要跟他独处就会想起他那一夜的狠,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所以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傅希尧自然也知道,眼神暗了暗,抛下一句:“我先洗。”拿起浴袍到浴室洗澡。

    这话把夏小冉吓个半死,晃着腿几乎站不稳,她想夺门而出,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呢,她深知他家的背景比邵峰家还厉害,无论到哪里,只怕也会被他抓回来,到时候又不知使什么手段羞辱自己了。

    她恨自己渺小,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懦弱,更恨,在里面的那个男人。

    流水“哗啦哗啦”的声音渐小,她的心也提到嗓子眼,绞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希尧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他一边拿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近她。

    她拼命往后缩,很快就没有退路,他露出的纠结肌肉让她胆战心惊,他喜怒不定,会不会突然就扑过来,会不会再对她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折腾她?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世界是一片黑色的。

    谁知傅希尧只是拍拍她的头,语气很温和:“乖,先去洗洗,走了那么久,不嫌身上臭吗?”

    还要洗得香喷喷的供他大少爷享用吗?夏小冉僵直着背脊走进浴室,像准备赴死一样。

    傅希尧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至于这么拧巴么?

    她在浴室里磨了足够久,他的耐心告罄,起身在门口敲了敲:“喂,还没好吗?”

    一直没反应,他都想撞门了,门一下子打开,冒出氤氲的热气,夏小冉红着一张脸走出来,她没敢穿饭店的浴袍,只是拿了自己的睡衣换上,一身卡通的保守睡衣差点没把傅希尧笑死。

    他捏捏她水润的脸蛋说:“小丫头,今年几岁啊?”

    她没理她,只是抓着衣摆,眼神也不敢往他身上看,太危险了。

    他没生气,反而觉得她这憨憨的样子特可爱,拉着她梳妆台坐下,然后开了吹风筒,替她吹干头发,还时不时地问:“烫不烫?难受就说,我第一次帮人吹,没经验。”

    她还是不说话,满脑子地想,今晚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存着要跟她那个的心思的话,怎么办?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傅希尧一下把她拉起来,贴在她耳边说:“你也帮我吹。”说着就把有些发烫的吹风机塞在她手里。

    夏小冉怔忡了一下,也傻傻地替他吹起了头发,其实他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可是还是很享受她服侍自己,他从镜子里瞅着她那细细的指尖在自己的头发里穿梭,真实别有一番情调。

    他忽然拉下她的手,轻声说:“好了,先睡吧,明天再带你去玩。”

    然后搂着她倒在床上,夏小冉恐惧地僵直着身体,又要来了。哪知他只是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烫得她的神经都麻了。

    傅希尧轻笑,亲亲她的嘴巴:“还不睡?想干坏事?”

    夏小冉立马闭上眼睛,只是身体在他炙热的怀里不安地扭动了几下。

    傅希尧勒得她更紧,呼吸变得比刚才还要重,眼神深深的笑容坏坏的:“别乱动,不然我可不保证待会儿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你知道的,男人不能忍的。”他侧着身把一条腿压在她双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

    夏小冉知道,臀部的皮肤传来他身上的热力,她怎么不知道?可他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不会动自己了?

    她想得不错,傅希尧今晚的确不打算对她怎么样?虽然他心里很想。可是他觉得做这种事还是得两厢情愿才能美才能过瘾,他又不是什么变态虐待狂,所以还是想等她放下戒心心甘情愿地对自己投怀送抱才会继续下去。

    夏小冉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隐隐地觉得自己今晚肯定是安全了,怕他反悔似的拼命逼自己睡着,可是枕在他怀里,怎么睡得着?

    她开始数绵羊,一只,两只……九百九十九只……终于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

    傅希尧把空调的温度调整了一下,拉高两人的被子,紧紧地抱着她,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轴丫头,做个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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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8:47
木偶
   天蒙蒙亮的时候,傅希尧觉得有点冷,胸前空荡荡的,那种让他睡得很满足很舒服的甜甜糯糯的味道也没了。他半眯半醒地张开眼,发现夏小冉不在他怀里,而是靠着床沿娇娇小小地蜷在另一边,只怕再往前一些就要掉到床下,仿佛竖起壁垒将他隔得很远很远。他顿时感觉不是滋味,一气之下就把她扯回自己身边。

    力道不算重,她没有醒过来,只是不舒服地皱皱鼻子哼了一声。一来一回,她睡衣的纽扣不安分地挣脱开来,露出一片细嫩的皮肤,白得跟上等的羊脂白玉一样莹润,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没离开她身上。

    一个男人若温香软玉在怀都没反应,那他不是柳下惠,而是性无能。

    他终于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每一处都不放过,秀气的眉眼,尖细的下巴,白嫩的耳垂,细致的脖颈……而跟着滑进睡衣里的手指也灵活地松开内衣扣子轻揉慢捻起来,**开始升温,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偏在这时候听见煞风景的哭声。

    他皱着眉抬起头,发现她不但醒了,而且还泪眼婆娑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压抑地哭着,那张脸痛苦得好像在忍受什么酷刑似的。他猛的拉下她的手臂,上面已经印着一排触目的血红牙齿印。

    他不爽极了,面色铁青地紧捏着她的肩膀,声音变冷:“该死的!被我碰就那么难受吗?”他从没这样讨好过一个女人,才想对她好一点儿,怎么就得到她这种嫌弃的反应?她以为她是谁?他真的想一下掐死她!

    骨头被捏得抽痛,她却一动也不动,目光空洞地落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凄凉地笑了笑:“哦?原来你还会在乎我的感受?”那双眼睛已经是看穿了一切的清亮,像一泓柔弱的泉水,该流到哪儿就到哪儿,已是身不由己。

    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着她:“你,你就非得这样软硬不吃地搓火儿是不是?小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

    “我反抗你会不高兴,我听话你也不高兴,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惨白着脸反问他,语气已透着破罐子破摔的无力。

    他一怔,是啊,人都到手了,他还想要怎样?可为什么看见她厌恶的眼神他会心里堵得慌呢?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不发一语地翻身下床走向浴室走去。

    听到花洒的流水声,她才如释重负地放松了身体。对于那样盛怒的傅希尧,她不是不害怕的,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紧张得竖起来,怕他像野兽一样将她啃噬毁尽。可那样亲密的情事若不是发生在相爱的情人之间,对她来说得到的不是快感,而是无休无止的折磨。

    而且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他那样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不放过她?只是因为征服欲吗?她甚至想,是不是只要顺着他一些,他很快就会觉得腻了厌倦了?

    两人从饭店出来后就一直没交谈,可傅希尧的手一直牵着夏小冉,好像怕她会跑了似的。清晨的小镇还弥漫着浓浓的水雾,古旧的老宅斑驳的石墙在雾气里若隐若现。他们挑了家老字号铺子吃早饭,简单的点了两份豆浆油条。

    夏小冉抬起头,无意中看到隔壁桌坐着的一对老夫妇,老婆婆的眼睛似乎看不到了,老爷爷就把油条掰成一段一段的放到豆浆里泡软了再喂老伴吃,等她咽得差不多了自己才吃上几口,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离开。

    前段时间邵峰的公司因为宣传需要,公开向社会大众征集最浪漫动人的情话,最后票数最高的那一句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她问他,如果我变成老太婆了难看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笑她,傻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儿我都要你,只要你。

    那时谁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有机会一起变老就已经要分开了。

    米白的浆面上晕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很想见他,又不敢见他,她不知道见面可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清楚所有的一切以后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觉得她肮脏觉得她不要脸?那情形她光是想象就觉得生不如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傅希尧好一会没听到动静,抬眼看了看她,这一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恨恨的说:“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连吃个早饭也能掉金豆,我没怎么着你吧?”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真没说错!

    夏小冉低着头,闷声说:“被豆浆烫了一下,不碍事的。”

    她这一服软,傅希尧也不好发作,冷着脸说:“明知道烫就悠着点,没人催你。”

    继续相对无言。

    傅希尧也不知道她采风是做些什么,又拉不下脸问,只想着应该是寻些民谣民俗,就带她去了东栅的戏舞台,那里常演些当地特色的戏曲节目,也算合适。不过今天倒是没唱曲儿,而是锣鼓声响地表演提线木偶。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站起身想走,转身看夏小冉,她正微微昂着头看着戏台,神情很专注很投入,他咬一咬牙又坐了下来。

    他以为夏小冉在看戏,其实不是。

    夏家从前是住在护城河岸的老宅,宅子后面就是著名的古城老街。

    小时候爷爷经常带她去会所看江南木偶戏,她那时年纪小,只单纯地觉得很好看。戏舞台木雕金饰,做得很精致的木偶上演着一个又一个新奇有趣的故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爷爷问她:“小囡啊,你喜不喜欢看木偶戏?”

    她点头说:“嗯!喜欢!”

    爷爷又摸摸她的头说:“小囡记住了,你可以喜欢木偶,可做人却不能做木偶,知道吗?”

    那时的她似懂非懂的,不过现在明白了,现在的她不就像被傅希尧操控的木偶娃娃么?是爷爷太有预见性还是她的命太差了?

    好不容易看完了一出戏,傅希尧终于坐不住了,边拉着她起来边说:“好了,别都耗在这里,咱们到别处走走吧!”说着也不等她答应就离开了戏台。

    其实小镇就巴掌大的地方,一下子就逛完了,他们逛累了就坐在石桥边的石墩上休息。

    傅希尧忽然问:“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喜欢吗?”

    夏小冉细声说:“挺好的,很清净,很纯朴。”

    傅希尧伸手往南边一指,慵懒地笑了笑:“不久以后,那里会建一个小型的度假村。”

    夏小冉吃惊地问:“你投资的吗?”见他点头,又忍不住说:“可是这不就会破坏这里的原生态环境吗?”在这么无止境的开发旅游资源,这世上还有净土么?

    傅希尧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笑眯了眼睛:“不会的,度假村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不会有影响的。现在的人工作忙压力大,又没那么多时间去远的地方旅游,周末一家去度假村玩两天会是个很好的选择。当然了,度假村选址在这儿也因为这里靠近省会城市,驱车不过两小时就能到,又有4A级景区的号召力,前景肯定很好……”他说起自己的生意自信满满地,发现她愣愣地瞅着自己,就拧拧她的鼻尖笑说:“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等以后建好了再带你来看看,专门有一处是我自个儿住的……”还没说完他自己就顿住了。

    而夏小冉更是跟着脸色一白,以后?她巴不得马上跟他说再见,他们哪里会有什么‘以后’?她的心里话全写在脸上,傅希尧怎么看不出来,当下也冷了脸不说话,薄唇抿得紧紧的。

    这时,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婶提着一个篮子走过来,脸上堆满笑意地向他们兜售:“小年轻,买对同心结吧,会保佑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一双红亮的同心结递到他们面前,细看下做工不算精致,也就是小镇的人做来帮补家用的小玩意。

    可“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这八个字戳中了夏小冉藏在心里最柔软的痛处,她又快又急地摆摆手说:“抱歉,我们不需要。”

    那位大婶说尽好话,可夏小冉的态度都很坚决,转头又看了看傅希尧,发现连男的也冷冰冰的,无奈之下就撇撇嘴走了。

    等人一走,傅希尧看她的表情又像之前的似笑非笑,十分骇人,夏小冉有些害怕,只好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别处,她觉得她没有错,他们之间只是苟合,不是好合,根本不需要同心。

    他们没逗留,当天晚上就离开了小镇,因为傅希尧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急着回北京。夏小冉本来不想走的,可傅希尧只是凉凉地回了她一句,我有问你意见么?

    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不高兴,夏小冉也不敢再惹他,乖乖地跟着上了飞机。

    到京的时候还是林进来接他们,跟上次一样,他们一见面的对话都是公事交谈,听得出来傅希尧很信任林进。

    这回傅希尧没送她回学校,而是到了他自己公寓。

    夏小冉一看路标觉得不对劲,抓着他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学校!”

    就这么急着离开他?

    傅希尧深看了她一眼,也不管有别人在场,反抓着她的手忽然就吻了下去,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贴在她脸上磨蹭,声音哑哑的:“断了你那些念想吧,我还没玩够呢,没我允许你能跑哪儿?你瞧瞧那些木偶,以为只要断了线它们真会活了么?傻丫头。”

    目的一达到,他又慢条斯理地坐直,理了理衣领,依然笑眯眯,“你自己上去,累了就先睡,我待会儿就回来,别让我找不到人。”

    从早上喝豆浆那会儿,不对,其实她的心思就没一刻离过邵峰吧?搞不好连在他床上都在想邵峰!不想跟他好是吧?变着法儿让他心里不好受是吧?走着瞧,他还真不信治不了她!

    他的话连同那串冰冷的公寓钥匙像无数把冰刀一样直直插到夏小冉的心窝里,既无情又犀利。

    他提醒了她,提线木偶,最不该拥有的,是灵魂。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8:59
困守
    送夏小冉到公寓后傅希尧就赶去常去的会所,孟凡、郭洋和周跃民几个已经在那儿等着他。

    傅希尧一进房间就随手把外套扔沙发上,然后到吧台坐下,开口就问道:“怎么一回事?”

    孟凡递了杯红酒给他,努努嘴示意他看桌上的资料,耐心说:“能打听的都打听出来了,刘云那小子想吞大饼,结果还没咽下去就噎着了。”

    郭洋笑得贼贼的,拍他的肩膀问:“该不会是你给了他一刀吧,毕竟他前段时间满世界嚷委屈,净是给你使绊子……”

    “你就毁我吧!他的仇人多得海了去了,关我什么事?”傅希尧斜眼睨了他一下就埋头翻看资料。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脸问周跃民:“现在事情进展到哪儿了?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众所周知,公检法那块就数周跃民的消息最灵通,见周跃民捧着酒杯愣愣地没反应,傅希尧就踢了踢他的小腿,“问你话呢,不会在思春吧?”

    周跃民回过神来,冲他哼了声:“我不是得打卦么,听说这次特严重,他爸已经自身难保,估计他也是没人救了,不单只涉黑,还闹出人命官司。眼下反正人是被带走了,资金也全部被冻结了。”

    “就这么些?”傅希尧可不满足,食指一下一下敲着大理石桌,接着追问,“那他那块地呢,会怎么处理?重新拍卖?”傅希尧问的是前阵子京城拍出的两块地王之一,在城东,是刘云的公司拍下的,恰巧跟他手里那块地毗邻。

    孟凡刚喝了口酒,听了他这话,竖着大拇指说:“怪不得别人封咱们傅四少是京城的‘敛财童子’,才那么一下子就想到关键点,刘云那小子哪里是您的对手。”

    傅希尧摸着酒杯底冷笑,用惯有的不可一世的语气嘲讽:“我想要的东西,哪里有要不到手的?笑话!”

    周跃民忍不住驳他:“你胃口那么大,就不怕你爹给你排头?再说了,现在不还在走司法程序吗?那地儿什么的还早着呢!”

    傅希尧抿抿唇不接话,他父亲一直就不喜欢他从商,每次见面就知道教训他要低调要适可而止,两人代沟不是一般的大,可总不看他脸色也不行,所以这两年他都慢慢地往外发展,反正生意嘛在哪里都能做,外头还更自在些。

    “急什么?反正之前放话说要在那儿建个游乐园已经让他跌价不少,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搞不好我们还能趁低价买进净赚一笔。我不管啊,反正小的可是跟定四少您了,到时别忘了给小弟分勺羹吃吃啊!”郭洋笑眯眯地打趣道。

    孟凡指了指他编排道:“啧啧,瞧这小眼神儿,整一个钻钱眼里的奸商。”

    “靠!我奸这世上就没好人了!”郭洋恨恨地瞪着他,“敢情你就高尚得嫌弃孔方兄?”

    傅希尧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说:“得了,少贫嘴,这次度假村的合作意向已经基本定了,我这边还有事,你们谁过去盯着?”

    “你有什么事儿?”周跃民急赤白脸,有些气愤地质问,“你不会还跟那祸水在一起吧?你脑子进水了?”

    傅希尧脸色一变,那双眼深得跟海似的幽邃,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又忽然轻笑:“看来就你最有空,就你去了!”说着把酒杯一放,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们几个从小一个院子长大,谁都知道这回傅希尧可生气了,要不是周跃民是他交好的发小,估计小命都得悠着点。他们这样的人谁没几个小情儿没点不想别人非议的私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知道归知道,可是有些时候装作不知道才是正理。

    孟凡叹了口气,对周跃民说:“这回可够瞧的,你明知咱们理不着这些事,还问什么?”

    郭洋一向神经粗,却也担忧地附议:“就是就是,要是传到邵疯子那儿可怎么办?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好好!小爷我不管了,日后有第N次世界大战都不关我的事,由他们疯去!”周跃民猛的一捶椅子,椅子“砰”一声立马倒挂,然后也跟着傅希尧后脚离开了会所,留下郭洋孟凡两人面面相觑,这下完了。

    可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

    邵峰只是撞伤了脑袋,可不是撞傻了,也没有失忆,他醒来那么久都没看到他想见的人,电话又一直打不通,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阻挠小冉来见他。一开始他还疼得下不了床,心里却担心小冉会再受什么委屈,偏偏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医院又都是他父母安排的人,问他们也是白问,更令他挫败的是几个发小也不站在他那边,他孤立无援。

    他只能等,等自己快些好起来,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天他助理李玉文代表公司同仁来探病,他循例问了下公司的情况,然后单刀直入: “上次我在电话里不是让你帮我联系夏小姐,结果呢?”

    邵峰已经能坐起来,不过因为还没好全,脸上没什么血色,可是那犀利的眼神还是让李玉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这个……邵先生,夏小姐的手机根本拨不通啊。”

    “那你不会到她学校找吗?还是你压根就没放在心上?”邵峰冷哼了一声,病弱的声音无减他的威严。

    李玉文心里喊着救命,赶紧搬出一开始就想好的台词:“没,没,我去过学校了,夏小姐的室友说她最近外出采风,人不在北京,要不然等她回来我再去一趟?”

    邵峰勾起唇,表情带了讥诮:“是这样吗?” 李玉文点头如葱蒜,邵峰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话锋一转,“你的车在外头吧?”

    “是啊。”李玉文有些不解。

    邵峰眯起眼吩咐:“那好,你等会安排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李玉文一听,顿时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怎么邵部长才出国访问邵先生就要求出院,而且还要他安排?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这边邵峰暗自着急,那头被强留在公寓的夏小冉也不好过。

    她抖着手推开了公寓的大门,里面黑乎乎的,阴沉得让她害怕,她在玄关处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开关把屋里的灯开了,一室亮堂,不过照不暖她的心。明明是夏天,可是她却觉得很冷很冷,全身都哆嗦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心里,那种绝望的恐惧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如果她无所顾忌,她会一把火烧了这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可是她不能。

    这间公寓不是一般的大,一点声音都有回音,据说这里预售的时候就要四万一平米,现在买只怕不止,果真是寸土寸金。不过夏小冉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它的奢华,房子在女人心里是家的象征,可这里,是毁了她困了她的牢笼。

    傅希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客厅亮着一盏小灯,他转悠了一圈,又到卧室去看了看都没见着夏小冉,一下子就恼了,以为她居然敢不听自己的话跑了,正要发作,抬眼就见着落地飘窗那儿有个小小的黑影。他顿了一顿,安静地走过去。

    夏小冉把头靠在抱枕上,蜷缩着身体躺在那里睡着了。朦胧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很轻很柔很美,偏偏两道秀眉紧紧地蹙着,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他忍不住伸手去揉散它,又怕吵醒了安睡的公主,于是干脆坐在地上,就这么靠着玻璃窗静静地看着她。

    一直看着她。

    窗外是午夜独有的喧嚣,屋里却是能让人安宁的静谧。

    似乎所有的烦躁一扫而空。

    可就在这时,夏小冉忽然蹬了蹬腿在毛毯上挣扎了一下,没一会儿,她终于被可怕的恶梦惊醒,打破了一室的静默。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傅希尧放大的脸庞,虽然他一脸温和,可依旧吓得她捂住胸口戒备地瞅着他,身体又开始抖了。对于这个习惯给一顿鞭子就赏一口蜜糖的男人,一切的温柔都是假象。

    傅希尧摸摸她的头发,笑嘻嘻地问:“怎么在这里睡?还没洗澡?等着我吗?”他说着就拉起她往卧室走去。

    夏小冉急了,明知道争不过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走……我不走……”

    傅希尧站定,修长的手指还紧紧地裹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也不说话,直接弯腰把她整个人往肩上扛。

    夏小冉脑袋朝下一张脸都被血气冲得红艳艳的,两腿乱蹬不说,还用两手猛拍着他的后背,哭着叫嚷:“你放开我!”

    “安静点!”傅希尧拍拍她的小屁股,软软的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心一动,轻笑道,“乖冉冉,别急啊,咱们这就去洗个美美的鸳鸯浴,你说好不好啊?”

    放了她?做梦!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9:11
24 明白

不过这本该旖旎的鸳鸯戏水却没有戏成,反而差点上演水漫金山。就在刚才,傅希尧才下手扒夏小冉的衣服她就开始恐惧地尖叫,那声音凄厉得就连傅希尧都被她震住了。他不知道,这处公寓这间浴室对夏小冉来说都是一场可怕的梦魇,心中那种止不住的汹涌奔腾的刺痛感毫不留情地扎得她遍体鳞伤满目疮痍,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末日。

    傅希尧不会明白的。

    夏小冉眼眶红红的盈满了绝望的泪水,一直害怕地看着他,像只可怜的小白兔似的蜷缩着身体,还一边哭一边发抖,这让他感觉很不是滋味,心里本来就够烦的了,她又怕成这样,他也断了迫她的心,板着脸说:“反正我不喜欢一身汗味的人躺我身边,你自己洗也成,我在外边等你。”他才走到门口夏小冉就忙不迭地爬过来想关门,仿佛这样她就能安全了,哪知他又大声说,“不许关门!还有你速度一点儿,不然……”

    夏小冉被他一喝,立马把放在门把的手缩了回去,五指紧紧地揪着衣襟,眼睛还是紧紧地瞅着他。

    傅希尧冷冰冰地睨了她一眼,这才往外头走去。

    顿时,夏小冉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摊坐在地砖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某处,心里反反复复地问自己,像她这样战战兢兢看人脸色时时刻刻胆战心惊地过日子,活着还有意义吗?

    而傅希尧一直在外头的沙发上歪倚着,直到听见了浴室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他才站起来,抿抿唇看去浴室的方向好一会儿,这才往隔壁客房踱去。

    他闷声洗了把冷水澡,火灭了,人也清醒不少,也想了很多的事。

    比如最近生意上要收敛一些,免得上面大刀阔斧整治把自个儿给殃及了,刘云天那事就是最好的示警,真要有点什么事恐怕不用等人来拿,他父亲直接就把他给果结了。他虽然不听管教,可是傅家的名声决不能毁在他手里。

    比如说自己那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反常,其实刚才从会所出来后他并不是直接回来,而是被周跃民那小子气得跑去夜总会喝闷酒,经理一贯给他安排了人,被专门教过的干净的雏儿,哪知她挑逗半天他都没什么反应,最后人是被他吼得哭着出去了,离开那会经理还很含蓄地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他真想吼一句:操!去他姥姥的!小爷厉害着呢!

    再比如说隔壁那个不识抬举的女人,整一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对她好她还不领情了,就知道哭!可自己怎么就那么犯贱,一碰她就有感觉,就像从前刚开荤那会儿一样急躁难耐,靠!不会是中什么毒了吧?

    忽然觉着有点冷,傅希尧关了花洒,拿大浴巾擦了擦身,裹上睡浴袍又走回了主卧。夏小冉已经洗好换好衣服默默地站在那儿,看上去还是很紧张,捏着衣角不敢吱声。

    傅希尧冷冷地问了一句: “洗好了?”见她飞快地点了点头,他走过去,拨拨她微湿的刘海,又凑近闻了闻,夏小冉厌恶地缩了缩脖子,这种被当做货物般验收的感觉并不好受。

    只是她的动作激怒了傅希尧,他微勾起唇冷笑,单手抬高她的下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反问:“怎么?咱们也不只睡过一回了,现在才来装清高是不是矫情了些?我这人耐性只有一丁点,全耗你身上了,你赶紧习惯习惯,不然以后你怎么跟我处?”

    夏小冉瞪大眼,抖着声音问:“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傅希尧放开她,慢条斯理地走到床头柜那儿,拉开抽屉取了把钥匙给她,“你用这把,以后你就住这儿了,会开车吧?车库有辆 MINI,你可以开,去上课也方便些,要不喜欢那款式的话……”

    “我不要!”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小冉大声地打断了。

除了家里几个长辈,傅希尧从未被人这般呵斥过,也没人敢那么做,今天,夏小冉做到了。

    他一下子火大了,肝火心火怒火邪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腾”一下烧了起来,绷着脸阴测测地说:“你还给脸不要脸是吧?”夏小冉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狠狠地压在床上,像铁钳子般箍得她紧紧的动也动不了,粗粝的虎口还用力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死她,“你不要什么?不要我的房子,不要我的车还是不要我的人?”

    夏小冉拼命张着嘴,因为呼吸不了,整张脸都由红转紫,就在她快要受不了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傅希尧终于松了手,而他的表情也跟着冷静了下来。他两只眼睛虎视眈眈地俯视着她,拍拍她的脸诡异地冷笑:“难受吗?那种接近死亡的滋味可怕么?你试试再挑衅我,我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比如你父母……”他顿了一顿,后面的话自然不言而喻。

    她吓得面无血色,急着想说话可喉咙被伤了又说不出半句话,哑着嗓子咿咿呀呀的,揪着他的睡袍拨浪鼓似的摇头,眼里是无助也是哀求。

    傅希尧嫌弃地推开她,倒头趴在床上,她动也不敢动,咬着唇缩在一边,喉咙火辣辣地痛着,却再也不敢抱怨半分,他成功地拿住她的软肋,她自己可以不要命,可是她不能连累年迈的父母啊。

    等了半天见没动静,傅希尧不耐烦了,用腿
蹭了蹭她,烦躁地吼着:“你是木头啊,还真踢一下动一下的?按摩总会吧?快替我捏捏!”他说完也愣了愣,早已习惯了别人小心翼翼的服侍,忘了夏小冉根本就不懂这些在床上讨好男人的手段,得他教她。不过让一个白纸一样单纯的女人身上写满只属于自己教的反应,比纯粹的占有更加的有征服的快感。想到这里,他又得意地笑了:“快点,离我那么远干嘛?”

    夏小冉捏紧拳头,很快又松开,勉强挪到他身边,软嫩的手指攀上他的肩膀毫无章法地捏揉起来,跟她冰冷的指尖相对,他的麦色的皮肤燃着高温,空调的冷气下竟还冒出密密的汗珠,在她连一般都算不上的按摩下,他的呼吸越来越沉,忽的抓住她的手低喃:“隔着衣服不舒服,你帮我脱了,还有按的力道大一点儿,不然没感觉。”

    她的下唇咬得死紧,忍住逃开的冲动,替他解开带子,从脖颈处拉下睡袍,不过只褪到腰间她就停住了,那个位置是她能做到的极限。她也不知道哪里是穴位哪样的力道适中,闭着眼又捏又揉的,偏偏傅希尧很享受地指导着她:“对,就那里,用力点,很好,很舒服……”这种蛊惑人心的慵懒调调,再配上房间里晕黄的灯光,暧昧到了极点。

    她不争气地希望自己思觉失调,又或者突然聋了疯了,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没想到傅希尧还变本加厉,一点一点地诱着她:“再往下点,对,乖冉冉,再往下……”

    她立马停了下来,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孩子,再往下是哪里她岂会不知?

    傅希尧正爽着呢,被突然打断肯定不高兴,侧过头正想说她两句,见她泪汪汪地瞅着自己,脸蛋红得跟熟透的番茄似的,他心里一软,随意拉了拉衣服,把她扯到身边跟自己一块儿躺下,温和地说:“好啦好啦,不想按就不按,睡觉。”

    虽然他比起刚才和颜悦色不少,可夏小冉还是害怕,身体绷得跟僵尸一样。

    他亲了亲她红润的嘴唇,手指爱怜地把玩着她柔顺的头发,轻声道:“你也别跟我倔,好好跟着我,我爱你疼你都来不及了,还会为难你不成?”要不是顾着她嫩怕自己会弄伤她,他根本不需要忍得那么辛苦,都快内伤了。

    爱?他真的学过这个字吗?

    夏小冉闭上眼不说话,她又不是小红帽,怎么会相信大灰狼的甜言蜜语?

夜里她睡着睡着就滚到了床沿边上,他一发现就把她拉了回来,才过一会儿她又故态复萌,他继续将她拉回自己怀里,如是几回,后来他不耐烦了索性手手脚脚都圈住她。他的体温跟火炉一样热沉,她迷迷糊糊地喊热想挣开他,被他的手指威胁似的往下探了探,就吓得什么抗拒的小心思都不敢再有了,他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

    傅希尧醒来的时候夏小冉不在房间。

    他赤脚踩地转了一圈,没见着人,板着脸拉开房间门,没想到会闻到煎蛋的香味,他依着味道找到了在厨房忙活的夏小冉。她穿了围裙,握着铲子翻转着不粘锅里的鸡蛋,不远处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两份三明治,牛奶……

    那一刻,傅希尧的心里涌上了一波无以名状的满足感,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小丫头,终于懂得讨好你男人啦?”他想也没想就从后头抱住了她的腰,脸还搁在她脖颈间磨蹭:“好香啊!”早餐香,人更香。

    夏小冉没一点心里准备,手一颤让锅里的滚油溅到了手背上,疼得“呀”了一声。

    傅希尧立即伸手关了火,抓着她的手到洗手槽用冷水冲,又翻出烫伤药给她涂了一层又一层,还一边骂她:“你是笨蛋啊,怎么会伤着自己的?”

    夏小冉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细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她的声带受了损,声音有些难听的沙哑。

    傅希尧差点噎住,还恶人先告状地板起脸说教:“你这么粗心大意,以后别进厨房了,免得把房子都烧了。”想想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大妥当,改口说,“真要进厨房也得我同意,明白么?”言下之意,你要煮,也只能煮给我吃。

    傅希尧此时的心情显然很好,他以为夏小冉终于想通了,擦药的力道也柔得滴得出水来。

    其实不是,夏小冉很早就醒了,费了半天功夫才无声无息地从他身边溜走,她当然想回学校,不,只要没有他的地方,她就能喘口气,可是他撂话说了不许她离开,她这一走不知道他会发什么疯,所以只能在房子里转来转去熬时间,昨晚没吃东西,走了几个来回就饿了,她在冰箱里找了仅有的几样食材,想做份简单的早餐果腹,怕他起来见没自己的份又生气,这才做了两份的。

    夏小冉想了想,还是哑着声答应:“明白了,你让我做我就做。”她明白蚍蜉撼不了大树,她明白她能做的只有屈服,她明白她要收起所有的不甘,她更明白,她的自由捏在傅希尧的手里。

    傅希尧拉着她到餐桌上坐下,明明面前是最简单不过的早餐,他却显得很高兴,把三明治涂满了果酱咬了一口,舒心地眯起了眼睛,心念一起还递到她跟前:“你试一试。”其实她跟前也有一份,可他非要她吃自己的那块。

    夏小冉摇摇头,他却固执地看着她,十足的霸王一个。

    夏小冉无奈的寻了处他没咬的地方吃了一口,甜得牙都软了,忍不住抱怨:“太甜了!”

    “越甜才越好吃,不识货!”他满意地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品着。

    夏小冉撇撇嘴,捧起玻璃杯喝了口淡奶想冲散嘴里的甜味。

    他忽然笑了笑,指指自己的嘴巴,夏小冉不解,愣愣地瞅着他,模样可人极了,他猝不及防地越过餐桌吻住她的唇瓣,末了还舔吮一番,在她耳畔低语:“小花猫,今天的牛奶味道不错,得赏。”表情语气傲得跟古代的王孙贵胄一样。

    夏小冉立马红着脸低头,索然无味地吃着煎蛋,本该是缠绵的调情,在她看来,是不得不从的折磨。

    傅希尧以为她在害羞,哈哈笑出声来。
吃完早餐以后,他心血来潮想去骑马,便问她:“你会骑马吗?”

    “不会。”夏小冉摇头。

    他咧开嘴笑,推她进了房间,敦促道:“快,换身衣服,我带你骑马去!”他说着自己转身也去找衣服穿了。

    夏小冉沉默了一阵,还是乖乖去换衣服。

    中途傅希尧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下来电显示,又斜眼看了看夏小冉所在的方向。然后避开她到了书房接电话,夏小冉听见他走出去的声音,觉得奇怪,又想着他阴晴不定的性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只是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轻松的笑容。

    他沉着脸重新换上居家服,转身跟她说:“我刚看了下天气预报,今天是高温黄色预警信号,还是不去马场了。”

    “嗯,那我……”能不能走?

    她没敢往下问,他又是用那种眼神看他,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像是不许她忤逆他,要把她吞了似的。

    他表情淡淡的:“天这么热,咱今天哪儿也别去,就呆屋里吧,凉快。”

    “好。”除了这个字,她还能说什么?

    谁叫她遇到的,是个不可理喻的混蛋,霸王中的霸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9:26
25 电话 ...

    *   几百平的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空荡很冷清,夏小冉就趴在落地窗前,什么都不做,也不说话,眼睛孤独地望向窗外的景色,像痴傻了一样地沉默着。
        
        傅希尧刚在书房谈完公事,走出来就看到她这个失魂的样子,心里不太好受,快步走过去,轻松地拦腰抱起她到沙发坐下:“怎么轻得跟羽毛似的?”见她不肯说话,又亲了亲她的额头逗她:“在想些什么呢?你不是喜欢看电影么?家里有很多新片子,怎么不看啊?”
        
        夏小冉垂下眸,勉强被他搂着,所以索性趴在他的肩头,呆愣着好久才摇摇头,闷声说:“一个人看没意思。”明明是负气的话,不过用她吴侬软语的糯音说出来反而有些撒娇的味道。
        
        傅希尧一下子乐了,眉开眼笑地拧了拧她的鼻尖,笑道: “小丫头,是在怪我没陪你么?”说着就松开她的手往电视柜走去,抬起手习惯性地拿起一部谍战片,忽然想起女孩子应该不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影,又艰难地找出了一部爱情片,心想,这个她应该会喜欢吧。
        
        不知不觉中,傅希尧慢慢开始顾忌夏小冉的感受,似乎只要她会笑,他也会跟着高兴,那种怜惜的情绪,是陌生的。
        
        他抱着她看了一整个下午的电影,当看到男女主角因为误会而天各一方的时候她哭得尤其伤心,那泪水多得恐怖,他真怕她把给哭瞎了,一气之下关了背投: “那都是编剧为了煽情编的,有什么好哭的……”
        
        本来还想说她两句来着,可低头一看,她蜷在自己怀里两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本来嫩嫩白白的脖子上一圈的青紫,他又不忍心了,温和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抱紧她柔了声说,“我是说真的,那导演根本就不懂,找来的演员一首小夜曲能弹错七八个音,还演什么音乐天才,不是白让人看笑话么?”
        
        夏小冉抬起头看了他半天,表情有些许的错愕:“你听得出来?”
        
        傅希尧呵呵地笑:“那么明显我怎么听不出来?瞧瞧,你小看我了是吧?小丫头,我学钢琴那会你还没出生呢,只是我后来没往这方面发展而已。”看她还是不信,他索性拉着她到琴房,那里有一架白色的钢琴,他有模有样地坐下来,弹的居然是她喜欢的《月光曲》,而且音感流畅得根本不像是业余的,更是让夏小冉傻了眼。
        
        “看你听得这么陶醉就说明我没有退步。”傅希尧得意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我还会四手联弹呢,要不你跟我合一曲?”
        
        四手联弹?夏小冉眼底掠过一抹痛楚,盯着黑白相间的琴键,细声回答:“不了,很晚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那段只属于她和邵峰的回忆,她不允许任何人,尤其是他来破坏。
        
        傅希尧不知内里,只乐呵呵地环着她的肩:“就饿了?走,我们吃饭去。”
        
        他们没走远,就在楼下的一家连锁的西餐厅用餐,夏小冉也学乖了,傅希尧要她吃她就吃,要她笑她就笑,她做了他喜欢的听话的木偶娃娃,一顿饭下来相安无事。
        
        眨眨眼一天又过去了。
        
        傅希尧爱干净,一回去就先洗了澡,夏小冉一个人呆在客厅,总想着自己有件事没做,后来一拍脑门,终于记起来她今天忘了给电话岳师兄报平安,翻了翻手袋,手机没在里头,她又到处找了一圈才在个旮旯位置找着了,摁了几下才发现是关机状态,她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不妥,开机就先拨通了岳天恒的号码,先报平安,又跟他说了两句就挂了。
        
        不过她刚挂机手机屏幕又闪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的号码也就是傅希尧买的新号,没多少人知道,会是谁?
        
        夏小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轻轻地“喂”了一声。
        
        而对方刚喊了声“小冉”她整个人就吓得魂飞魄散,手机像烫手山芋似的被她扔到沙发的另一边。不,不……是她听错了,肯定是她听错了!
        
        她抱着膝安静地坐了好久,眼睛还是不安地瞄着手机,又不死心地爬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居然还在保持通话中,对方没有挂电话。
        
        可能听到她的动作声,那边又遥远地传来不确定声音:“小冉?”
        
        夏小冉捏紧手机,捂着唇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自己有多久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一辈子?
        
        真的……是他么?
        
        “小冉,我知道是你。”他顿了顿又说,“我在楼下,你下来好不好?”语气微弱得已近乎哀求的脆弱。
        
        他不是才醒过来?怎么就能出院了?还是因为急着想见自己一面?
        
        夏小冉就这么想了想都觉得心疼死了,可她又能怎么做?见了面能解决什么问题?
        
        她不能见他,这么丑陋的自己,怎么配去见他?
        
        邵峰不死心,依旧坚持:“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他的话让夏小冉心酸得几乎失控,只能迷蒙着眼睛大声喊着:“邵峰,我不在学校,你回去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最后这句绝情的话,已经拼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以为他去了学校。
        
        怎料那头邵峰沉默了半晌,却说:“我……知道你不在学校,我现在就在‘豪景尚都’的楼下,我们先见一面,有什么事见面再说。”
        
        殊不知,这句话在顷刻间将夏小冉推到绝望的深渊。
        
        他知道她人在豪景尚都的公寓,就不会不知道这里是傅希尧的地方,就不会不知道她和傅希尧那些龌龊的事,就不会不知道是她先放弃了他!而这些,全都是她不想他知道的!饶是拥有再坚强的壳也挡不住接二连三致命的冲击,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块一块的撕开来,支离破碎,已经不知道做出怎样的反应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木着脸还没回答邵峰些什么手机就被人粗鲁地抢了去,她抬头愣愣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傅希尧,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锐利如刀,而且是淬了毒汁的,哪里还有半分温情,只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而已。
        
        只听见他用比千年寒冰还冷的声音说:“她不会下去的。”说着就随手把手机往身后一甩,朝她步步逼近。
        
        “你哭什么,这回哭肯定不是因为我吧?”
        
        “这人还没离我的屋呢,就等不及要跟旧情人藕断丝连了?”
        
        “你以为他能改变什么?”
        
        “还是你眼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
        
        他每走一步就问一句,然后在她跟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夏小冉根本没有半点反应,她脑子里还在想邵峰,还在想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还在想他要跟自己说些什么,总之满眼满心都是他,根本没有傅希尧半分位置。
        
        傅希尧被她无动于衷的忽视彻底惹毛了,大手一扯就拉着他进了卧室,那里有一整面镜墙,不过在夏小冉眼里那是耻辱墙,见证着她堕落的过程。
        
        他拉着她的手腕到镜子前,又粗鲁地松了手,她忽的跌坐在地上,骨头扎疼,却还是没什么表情,仿佛已经元神出窍一样,傅希尧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就来气,冷冷笑了一下,拳头一捏一张,撕拉一下就把她的衣服扯了个稀巴烂,捏住她单薄的肩膀恨恨地说:“你瞧瞧这些都是什么?”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身暧昧至极的吻痕,傅希尧故意制造的烙印,就像贴了他的标签的宠物。
        
        如此的不堪。
        
        傅希尧冷笑着讽刺她:“你以为离了我就能跟邵峰在一起了吗?他知道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还会要你?啊,你发什么疯?”她忽然狠狠地在他手臂咬了一排牙齿印,他疼得把手缩了回去。
        
        她也跟着笑,不过比哭还难看,喃喃道:“是啊,我们是不能在一起了……可是这又怎么样?即使他不要我,我也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9:39
26 伤痕  
    即使他不要我,我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如此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嫌弃他?
    傅希尧一气之下挥拳捶向身侧的镜墙,煞那间镜子像蜘蛛网一样龟裂开来,他的拳头也被破碎的玻璃刮出了几道血痕,他却不觉得疼,只是定定地凝着夏小冉的眼睛,明明是天生的笑眼,一笑起来春光明媚,现在怎么可以淡漠,怎么可以不把他放在心上呢?怒火烧得他的心翻滚地疼着,全身都被她气得颤起来,英俊的脸庞已涨满骇人的戾色。
    夏小冉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不哭反笑:“傅先生,我觉得你真可怜,真的。”她不怕死地强调,在她眼里,一个完全不懂爱的人,就是世上最可怜的人。
    斑斓的水晶灯下,夏小冉的笑容过分的灿烂,过分的刺激了傅希尧,他伸手用力地揪起她的衣领把她拖到床上,狠压着她如野兽般凶狠地撕咬她的唇瓣,她却像根木头一样没给他任何的反应,那双眼像看一个笑话似的瞅着他,可恨得让他恨不得毁了她!
    他头一偏,失控地张嘴咬住她瘦削的肩头,她痛得忍不住 “啊——”了一声,嫩白的皮肤上冒出猩红的血珠,有些还沾在他的嘴角,魅惑的红色妖冶极了。
    而仿佛这样还不够,他的手还渐渐地渐渐地往下探寻,然后伸了指头进去,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弓起shen体,恨自己有了反应,羞愤地拼尽力气推开他,他愣了一下又猛地朝她扑过来,像一个张开黑色羽翼的恶魔,将她密密实实地笼罩在他的世界里。
    她始终斗不过他。
    此时此刻,她爱的人正等在楼下,而她正在跟她恨的人苟且。
    她绝望地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手臂瘫软在身侧,无力地随着他进入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摆动,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却忽然不敢看她,捡过身边睡袍的袋子把她水样的眼睛蒙住,身下的力道不减反增,恨不得把她揉碎融进自己的shen体里!让她知道她是他的!只有他能这么疼她爱她占有她!
    她被他无情地占着,一整个晚上昏了醒醒了又昏过去,像跌进一个无休无止的深渊浮浮沉沉。
    只不过,楼上的人,极尽缠绵,楼下的人,彻夜未眠。
    邵峰的脸色比纸还白,呼吸一下重一下轻的,额上还冒出细细的汗珠,这么炎热的天气他的腿上竟然盖着一张厚厚的毛毯,他毫无知觉,手指机械的一次又一次摁拨号键,只是里头永远传来“该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这样冰冷的字眼。他的心像被凌迟似的痛得入了骨髓,肋骨上的伤更让他雪上加霜,快连呼吸都不会了。
    他的助理李玉文越看越着急,终于忍不住劝说:“呃,邵先生,要不咱们先回医院吧?” 邵先生根本没有好全,强行出院对他的shen体有益无害,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后果真是不堪想象啊!邵部长第一个不饶他!
    许久之后,邵峰才掀了掀唇:“不,再等一会儿。”
    直到那盏晃眼的灯熄灭,天已露白,他终于支撑不住,昏在了车里。
    问世间,情是何物?
    灿烂的阳光漫进欢爱过后旖旎的室内,凌乱的黑色大床上两人亲密无间地相拥着。
    傅希尧的眼睛紧闭着,呼吸很平稳,似乎还在睡,浓黑的剑眉,高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整个五官立体得异常俊美,熟睡的表情安详得像个孩子,可夏小冉清楚,这个人清醒的时候是个不可一世的暴君,再没有人比他更矛盾了,她缓缓地闭上眼,不受控制的泪越流越多。
    这样无声的抽噎让傅希尧醒了过来,太过激烈的欢爱耗了他不少精力,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挂钟,还不大清醒地嘀咕:“怎么就醒了?还早呢!”他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的人在闷声哭,肩的一侧还有他发狠留下的牙齿印,身上也被他啃得没一处好的,他心里一紧,忽然想起昨夜自己不管不顾的粗暴,没准是伤了她,于是掀开被子想瞧一瞧。
    夏小冉却以为他还要再折磨自己,纤细的手臂掐着他的肩,哀哀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力捶打他,似乎要发泄这段日子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那表情哀伤得连他的心都受不了,也就这么随她出气释放,直到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再也哭不出来,他才抱起她到浴室洗去一身的黏湿。
    他出门的时候,她还继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我有事出去一趟,等会儿回来再给你带点吃的,你乖乖的,别再哭了。”她睁开眼望了他一下,又重新合上,他沉下脸摇了摇头,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才回到公司,秘书就报告:“傅总,周先生已经等了您一上午了。”
    傅希尧点点头,可等他开门走进办公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挨了一拳狠的,他伸手摸摸嘴角,再低眉一看,都出血了,他“砰”一声合上门,有些犀利地盯着一脸怨气的周跃民,冷冷地呵斥:“你抽什么风?”
    “不是我抽风,是你疯了!”周跃民握着拳头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似乎在控制自己,过了一会儿又说,“我真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女人,你们至于这么闹么?”现在是怎么回事?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
    傅希尧心里窝火,却面无表情地走到酒柜那儿拿了瓶烈酒倒一杯猛 灌,盯着手上的伤口好一会儿,然后才嘲讽地说:“你烦不烦啊?你是清楚邵家都对夏小冉做了什么事的,他们还能在一起吗?没有我,她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吗?况且是她亲自写保证他们会断了关系后我们才开始的,我没对不起他。”
    周跃民涨红着脸忿忿:“可怎么说她也是邵峰的女朋友!”
    “曾经是!”傅希尧狠瞪了他一眼。
    “那你呢?你不会是玩认真了?你以为你家里就不会闹革命?”周跃民咄咄逼人地质问。
    傅希尧一滞,一下子被他问住了,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替自己辩驳:“现下又不是谈婚论嫁,关家里什么事?”
    周跃民耙了耙头发,忽然喊道:“啊,烦死了!我这就订机票南下,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管不了!”
    他表情淡淡地说:“随你。”
    傅希尧赶回公司是为了一个签约会议,结束后他根本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心里惦记着夏小冉一个人在公寓,特意去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带回去,没想到夏小冉居然还躺在床上,他第一反应就是摸摸她的额头,很快又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烧。
    他换了身衣服,抱她到饭厅,拍拍她的头安抚着:“没一点精神,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
    她默着声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他有些不高兴地问:“才吃那么点就够了?再多吃一些!”
    她摇了摇头:“难受,吃不下了。”
    “哪里不舒服?”他伸出手想碰碰她,可她却像受惊的小动物猛的一缩,看着他的眼神充满厌恶充满恐惧。他难受极了,他想对她好的,可她看似柔弱,实际上顽固得跟石头一样,永远永远将他排拒在心门之外,偏偏他犯贱,她越是这样他越想接近她。
    “冉冉,你别怕我好不好?”他放软了语气把她纳进自己怀里,揉开她握紧的拳头放在自己脸上蹭了蹭,“你乖一点,跟我好好过成不成?”要他怎么做她才能接受自己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疑惑地睨着他,他跟她,怎么可能好好过?
    又到了晚上。     男人和女人一旦有了shen体的纠缠,就再也分不开了,只会越缠越紧密。
    他低喃着她的名字,碎吻落在她受伤的肩上反复舔吮,知道她害怕,他就克制住自己出闸的欲望,用前所未有地温柔教导她做出该有的反应,想给她一次美好的回忆。
    可她怎么也放不开,他不死心,一直吻一直揉,终于听到她控制不住的呻吟。     他兴奋极了,小心翼翼地分开她闭着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倾身融进那份独有的温暖里。     夜,是属于情人的疯狂。     就在攀越高峰的瞬间,她哭喊着抱住他,他以为她跟自己一样舒服,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喜悦,却听见她问:“你什么时候会放了我?”
    这句话狠狠地无情地扇了他一巴掌,击溃了他刚刚拾起来的温柔。
    怎么还有女人这般的不识好歹?
    他怒极反笑,反手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双手来回抚摸她细滑的背脊,声音听不出喜怒:“什么时候?怎么着也得我腻了吧,保不准明天我就让你滚了呢,别以为你多矜贵!”
    她咬紧唇不再说话。  
    半夜醒来。
    她又不在他身边,浴室的小灯开着,他轻轻地走过去,听见里头传来压抑的哭声,他像被人用刀狠狠地戳进心窝,疼得他透不过气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4:59:48
结爱

    快天亮的时候夏小冉又偷偷地躺在傅希尧身边,还是离他很远,还是蜷着身体,还是背对着他。

    傅希尧微睁开眼看她,娇娇小小的背影,瘦得让人心疼,心想着是不是该给她好好补一下,可她总不吃东西,一哭起来没完没了的,又怎么能结实起来?他抿抿唇继续假装熟睡。

    到了上班的时间,傅希尧起床简单洗漱一下就换了西服,下意识往床那边的方向看,发现夏小冉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一遇上,她立马窘地闭起眼睛躲闪,这让他心情大好,薄唇勾起浅笑的弧度走近她,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乐呵呵地笑言:“好哇,居然还敢偷看我换衣服,你说说看,该不该罚?”

    夏小冉缩了缩脖子,倔强着不肯说话。

    傅希尧玩兴一起,非得拉她起来,捏着她的手心要求:“快,替我打领带!”

    他又是亲又是挠的,夏小冉实在是没办法,木着脸乖乖的接过斜纹的领带替他打上,以前在家她也常常帮爸爸,所以轻车熟路的很快就打出一个漂亮的绅士领结。

    傅希尧是极注重仪表的人,照了镜子后也忍不住激赏:“小丫头,打得还真不错。”说完还揉揉她的头发,她忽然拉住他的手,他一愣,问道:“怎么了?”

    夏小冉抬起头看他,犹豫了半晌才说:“我,我能不能回去上课?因为快要期中考核了……”

    傅希尧失笑,顺势坐在她身边抱住她,她的腰都瘦得只剩下骨头了,他心里有些不快,可还是带着笑意说:“当然能啊,我又没圈你锁你的,不过是不希望你乱跑让我担心而已,你上哪儿我都不拦你,对了,你学校离这儿也有段路,我让林进接送你。小说龙www.xslong.Com

    夏小冉一怔,试图跟他商量: “我自己坐车,好不好?”

    傅希尧脸色一沉,不复刚才的温和,眼神深深的,松开她站起身才说:“我去上班了,你列张课时表给林进,有他接送你方便些,我也能安心。”

    夏小冉看着他的背影,良久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心里苦笑,方便什么?方便他监视她吗?不过去学校总比一个人呆在那冷冰冰的公寓强上百倍,这么一想,她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她让林进在C大东门拐弯的一个地方放她下车,她不想被人看到了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她的人生够多姿多彩的,不需要‘锦上添花’。

    恰巧又路过那家咖啡厅,一段时间不见,已经完全变了个样,也就一个月吧,已恍如隔世,这样也好,她早就不是那个在里头笑得天真挽着男朋友看梦幻爱情电影的小冉,他们谁都回不去从前了。

    蓦地,一个长得很英俊的小男孩拦在她跟前,笑得很开朗地递给她一份宣传册,露出两排小白牙:“漂亮的姐姐,有空请到店里坐坐哦,苏晓沐泡的咖啡绝对一流!啊!我赞美你你还打我!”小男孩护着后脑勺嘀咕,一脸哀怨地瞅着来人。

    苏晓沐好气又好笑,拽着他的胳膊教训:“见到美女懂得叫漂亮的姐姐,喊你妈我就只会没大没小的喊名字,我不打你还亲你啊?想得美!”

    “谁叫你没人家漂亮……”景尧小声说,不过当听到某人 ‘嗯’的一声威胁,他又立马识相地改口,“都很漂亮啦!”稚气的声音加上成熟的表情,让景尧人小鬼大的天性表露无遗。

    倒是夏小冉有些吃惊,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在面前的两人间来回打量一番,不是很相似啊,他们是母子?

    苏晓沐对夏小冉的反应习以为常,咧开嘴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我儿子很帅吧?”觉得夏小冉有点眼熟,忽然回想了一下,“呀,你不就是之前来的那位小姐吗?”

    夏小冉也记起来了,邵峰醒的那一天,自己哭得肝肠寸断的那一天,咖啡馆拆旧翻新的那一天,她曾经来这里悼念过去。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哑着声喃喃:“不好意思,我要走了。”然后落荒而逃。

    景尧看着她的背影碎碎念:“女人都很奇怪!”

    苏晓沐又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冷哼:“哼!你一小屁孩懂什么?”

    ……

    夏小冉去了琴房练琴,因为只有钢琴才是完完全全地属于她的,没有伤害,也没有背叛,那是她心中仅剩的一方净土。

    刚才莫教授暗示,年底还有一次竞争交换生的机会,让她争取,原来不仅她没当成交换生,方欣怡也被刷下来了,名额从缺,维也纳方面的意思是,年底再重新考核。她已经大四了,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可现在的她,怎么去?

    “你已经连续弹错六个音了,还是莫扎特的曲子。”安静的琴房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

    夏小冉错手一个重音,“噔”一声响亮地在空气里回响,她愕然回头,随即沉下脸:“请问有何贵干?”

    王岚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看着她一直笑,笑容很灿烂:“哟,找到靠山说话底气就是不一样啊,怎么?我哥挺温柔的吧?你有福了!”

    夏小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面目可憎到这个地步,气不打一处来,她想撕烂这个蛇蝎般恶毒的女人的嘴,想挖她的心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可是应有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样可怕的事情,她只能横眉冷对,只能言语反击:“是挺温柔的,鳄鱼的温柔,因为你们都是冷血的!因为你们都没有心!”

    她用力握着琴边,纤瘦得能看到骨头的手指青筋涌现,那种失爱的痛已经漫进她五脏六腑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她浑身都疼,她缺氧,缺一种名为“爱情”的氧气,她觉得她快死了,偏偏她死不了,也不能死,所以这样半死不活地任他们折磨着,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没有了一切,成为随他们摆布的玩偶。她忽然笑了,脸颊因为激动而红晕,可笑容很苍白,犀利地看着王岚,看得她心里发怵,有些不自在地捏紧手提包的带子。

    王岚恼羞成怒,咬着牙理直气壮地控诉:“你别以为自己很伟大,我比你更爱邵峰,我爱了他十年,你凭什么抢走他?”

    家里她最小,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哥哥们跟她年岁差很多,不怎么跟她玩,那时邵峰的父亲外调,他有段时间就住他们家,他教她做功课,教她骑马,教她打球……她喜欢跟他呆在一起,他身上永远是干干净净的,没有男孩子的汗臭味,说话也斯文温柔,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后来已经不能用喜欢来形容,因为她爱他。

    他们两家也有结亲家的意思,她理所应当的以为他们将来肯定会在一起的。他也不是没交过女朋友,不过都很快散了,她不介意,就像她两个哥哥,谁不是女人一堆,反正结婚后收敛就成,所以她介绍夏小冉给邵峰认识的时候没多想,反正就依师兄托付帮个小忙,夏小冉跟他越走越近她也没有多想,可是邵峰眼里的深情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们见面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夏小冉,他还透露出要跟她结婚的意思,这怎么可以?

    他的新娘,应该是她王岚才对啊!她不服气,她真的不服气!她恨夏小冉抢走属于她的微笑属于她的幸福!她恨不得毁了她!

    夏小冉被王岚眼底里的痴狂怔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说:“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之分,你们并没有结婚,而且邵峰爱的是我,情感上道德上你都是完完全全的失败者,你怎么诡辩也没有用。”

    王岚一下子被她的话刺得不知道怎么回应,脸通红通红的,转念一想自己这次找她的目的,又重新冷静下来,冷冷笑了笑:“我哥没告诉你吧,虽然我和邵峰没有结婚,不过我们准备订婚了,到时候欢迎你来参加。” 前两天邵峰强行出院又昏迷地被送回来,身体一直反反复复不见好转,邵阿姨急得六神无主,听说旧时有冲喜的说法,就跟她商量想办场订婚礼冲下喜气,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虽然表哥耳提面命不准她找夏小冉麻烦,可她还是想亲自告诉她这个消息,只要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夏小冉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好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恭喜。”

    没有惊,没有哭,没有伤,没有痛。

    等王岚趾高气昂地离开,夏小冉顿时全身无力,双腿一失重,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碰落了搁在琴面上的帆布包包,从里面滑出那间新换了东家的咖啡厅的宣传单。

    名字就叫做,记得忘记。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5:00:01
如水1


  那样一个名字,刺中夏小冉心中那一道伤,如果没有了所有的记忆,就不会活得那么痛苦了。可偏偏她什么都不想忘记,每当思念模糊一些她就拼命回忆从前的甜想盖过现在的苦,犹如饮鸩止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恭喜”两个字是怎么说出口的,仿佛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输,至少在王岚面前她要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她不允许王岚踩着自己的伤口而获得快乐,她不配。

  也许是冥冥中的缘分,那天以后夏小冉成了咖啡馆的常客,不过她不再坐靠窗的那个位置。老板苏晓沐是个插画家,还煮的一手好咖啡,不到三十岁就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她是天生的乐天派,脸上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总是能感染别人,跟她说话很舒服,久而久之夏小冉也和她成为很谈得来的朋友。

  她曾经问过苏晓沐,为什么要取这么一个伤感的店名?

  她笑着说,恰恰相反,这是一个快乐的名字——记得忘记,放自己自由,学会快乐。

  看着苏晓沐的笑容,夏小冉觉得自己也跟她该学一学,至少在面对傅希尧的时候能尽量轻松一些。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白天他去工作,她去上课,晚上才碰面,然后吃饭,看电视,睡觉……很多个夜晚她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傅希尧搂着她的腰睡得很熟,她会有种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的错觉,不该有的错觉,她跟这个男人,怎么可能长久?

  而且傅希尧越来越奇怪。

  他忙起来的时候会一连几天都不回公寓,她难得松一口气,他却总打电话来。其实他们没有什么话题,都是说今天吃了什么或者去了哪里,她以为他这么做目的是想确定她在不在公寓,就跟他保证除了学校自己不会再去别的地方,可他还是很热衷打电话,天南地北不相干的事情都能说半天,比如今晚——

  电话那头,傅希尧一边看文件,一边问她:“冉冉,你都喜欢吃些什么小点心?”

  “烧卖。”夏小冉毫无目的的摁着遥控器敷衍他,半天一个节目也没看进去。

  傅希尧笑了笑:“我喜欢吃甜点,越甜越好。”

  夏小冉应了一声“哦”。

  “你傻啊,‘哦’什么?这个时候你应该说,你会学做一两样我喜欢吃的等我回来才对啊!你男人在外头工作那么辛苦,你就不能体贴一点啊?快说,咱们几天不见了,有没有想我?”

  “我……”那边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似乎在哭。

  过了一会儿,傅希尧又转了话题:“我觉得你们家的甜糯团子也好吃,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去。”

  对于她的沉默,他有种落空的无力感,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的心是石头吗?为什么总是哭?就不能对他笑一笑么?他一下子没了心情,觉得气闷觉得不悦,很快结束了通话。

  夏小冉马上松了一口气,她很不习惯,很不想,和他亲密。

  没想到才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以为又是傅希尧打来,她就说:“知道,我准备睡了。”有一次他半夜三点多回来发现她还在看电影,差点没把背投给拆了,还规定她晚上十一点前一定要睡觉。

  “小冉……”是邵峰。

  夏小冉的大脑“轰隆”的一声巨响。

  仿佛知道她的反应,他急急地说:“小冉,别挂电话!咳咳!”呼吸一急,胸腔就忍不住难受起来,一直咳不停。

  夏小冉惊慌失措,忙不迭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邵峰才平缓了呼吸,勉强说:“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夏小冉听得出来他很不好,急哭了:“你就不能……你就不能……”让我安心吗?

  “小冉,我打来只是想问你,他们都说是你主动要跟我分手的,我不信,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父母逼你的?”邵峰一字一顿道。

  “不是。”夏小冉不假思索地回答,可答得越快,越显得没有说服力。

  邵峰仿佛没听到,而是继续问:“我再问你,你后来跟阿尧在一起,是不是他逼你的?”

  她一怔,出奇平静地说:“不是。”

  沉默了好久,邵峰长叹一声:“算了,无论如何,是我对不起你。”

  他这样说,是不管谁对谁错,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夏小冉抓着电话,一直摇头。她想像从前那样,受了委屈就窝在他怀里撒娇,他会豪气万千的说:别难过,我帮你出头。她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的,可是到了嘴边却都融成水化成灰,再也没有了说的勇气。

  就这样吧,他们只能这样了,这么近却那么远。

  原来已经入秋,怪不得变冷了,她在露台上吹了一夜的风,心中比以往还要清醒。

  傅希尧早上从机场回来,看她睡在露台的躺椅上,本来还在生气,不想管她,后来又忍不住叫了她两声:“怎么还不起来?今天不用上课?”语气不太好就是了。

  可一直没得到回应,他觉得奇怪,走过去摇了她几下,还不醒,不对,像昏过去一样,他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暗咒了一声:“该死的!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少看着她一眼都不行!净是给他出状况!

  他弯腰把她抱进房间,轻轻放她躺在床上,又到柜子找退烧药,幸好上次买的还剩下一些,他去倒了杯温水回来,坐在床头,托起她的脖子想为她吃药,可她好几次都吐出来,他狠瞪了她一下,想了想,把药含在自己嘴里,然后俯身吻她,知道她透不过去主动吞咽下去,两人的口中都充斥着西药的苦味,他喝了几杯水冲淡药味,又给她的额头还是手都敷上冰袋,她的体温才渐渐降下来。

  可发烧很容易反复,她一会喊冷一会喊热,给她盖被子又掀开,他拿她没辙,最后索性自己抱着她,她终于安静下来。不过他受不了自己一身汗味,想起身去洗个澡,哪知她突然抱住自己,把小脑袋往他怀里直蹭,像只可爱的小兔子,软软的,憨憨的,嘴里呢喃着:“不要走,不要走……”

  这样依赖他向他撒娇的夏小冉,他从来没见过,心情一下子升到了九霄云。他不自觉地搂得她更紧了些,冉冉,一直就这样好不好?别想着过去,也不理会什么将来,这些他都不管,他只要现在。

  ……

  刚开完一个冗长的会议,傅希尧站在电梯前,忽然问他秘书陈然:“陈秘书,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陈然答:“没有,您之前吩咐我今晚得空下来,我都安排好了。”

  傅希尧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呵呵,对,对,我都忘记了。”

  陈然看了看备忘录,又说:“傅总,傅将军遣人来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今天不回去。”傅希尧脸沉了沉,显出些许的不快。

  陈然当了他秘书六年,深知他的脾性,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进了电梯,气氛明显的更紧张了,看着他的脸色,陈然有些忐忑,一直在回忆自己到底说错哪句话让傅总不高兴,他会不会让他收拾包袱回家吃自己?

  哪知傅希尧只是问:“陈秘书,你结婚几年了?”

  陈然被这无厘头的问话搞得有些张二虎上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很快答:“刚结婚满两年。”前些日子还抱上个大胖小子。

  傅希尧用拳头顶顶鼻子,尴尬地轻咳两声:“那你老婆什么时候会对你笑对你撒娇?”

  陈然不假思索地回他:“我拿工资回家的时候她会对我笑,想让我花钱的时候会对我撒娇……”

  什么跟什么啊!他根本不是问这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希尧一阵白眼,“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可陈然却恍然大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个……傅总,冒昧地问,您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追到我老婆的?”能当傅希尧秘书的人不简单,何况陈然还当了六年,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怎么行?

  傅希尧冷哼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陈然忍住笑,断定老总不会发怒,继续说:“我老婆她啊,当初嫌弃我长得矮,根本不甩我,我天天风雨不改地站在她宿舍楼下等她,送早餐,打水,唱情歌,总之能做的事都做了。”

  “就这样追上的?”怎么这么没创意这么没建设性?

  “也不是,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想找个高大点的男朋友。后来我岳母生病,是我陪着她伺候岳母一直到出院,她才终于点头接受我了。”

  两个人在一起嘛,条件是其次,重要是心。

  想到这里,陈然有些奇怪地瞄了傅希尧的后脑勺一眼,心里嘀咕,傅总从来不缺女人,怎么还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邵峰跟夏小冉早就分了手,而且准备跟别人订婚了。他们圈子不大,流言传得很快,有些人幸灾乐祸说是山鸡本就做不了凤凰,也有人同情她觉得她是被公子哥儿欺骗了感情。

  实情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夏小冉觉得介意不来。

  她刚上完这个学期的最后一节理论课,才走到东门便被人拦住,她抬头一看,是岳天恒,她愣声问:“岳师兄?有事找我?”

  “我……你……”岳天恒支吾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喜欢你!”他学小提琴,她学钢琴,两人不同年级,他研究生在读,以前她和邵师兄在一起,他自觉没人家本事,现在,或许是他可以试一试吧,她值得。

  夏小冉有些吃惊,随即敛起眼淡漠地说:“抱歉,我最近不想谈感情的事。”

  这个结果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岳天恒涨红了脸,温吞地点头:“我明白的,只是我们都快毕业了,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至少他曾经做过了,他宁愿失败,也不要后悔一生。

  夏小冉很快恢复了平静,她知道岳天恒为人温和说到做到,不会继续纠缠,于是转移话题:“我还没恭喜你呢,你昨晚的演出很成功,我们都感动得哭了。” 《梁祝》里那种爱而不得,上天入地永不分离的决绝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生离,或是死别,都同样唯美凄婉。

  她看看表,又歉然地对他说:“抱歉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保持联系。”她朝他挥了挥手就慢慢地离开学校。

  好人,都该幸福,而她已经没有了争取幸福的能力。

  夏小冉才走几步手机就铃铃地响起来,她一看来电,心漏了一拍,慢吞吞地接起来:“喂?”

  “今天怎么这么慢?”傅希尧的声音有些紧绷。

  夏小冉轻声答:“我刚下课。”

  “你快点,我等你。”傅希尧“啪”的断了线。

  夏小冉不明所以,忽然听到几声突兀的喇叭声,她一看,霎时傻了眼,是傅希尧的车,他怎么亲自来接她了?

  这里是大学城,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她怕被人认出来,赶紧小跑地跑过马路,拉开车门闪身进去,想也没想就问:“林进呢?”

  傅希尧抿唇说:“他没空!”忿忿的样子倒像个孩子。

  夏小冉不知道他在生哪门子的闷气,默着脸不说话。

  等车子离开了大学城,傅希尧才问:“刚才那小子就是跟你一起去采风的那一个吧?找你什么事?”

  “不是很重要的事,就是随便聊聊。”夏小冉避重就轻地答道。

  傅希尧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最好是不重要!”靠的那么近,又拉了她的手,当他是瞎子啊!

  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夏小冉觉得有些奇怪,扭头问他:“这是要去哪里?不回去吗?”

  “先不回家,今晚我有空,带你到处走走。”傅希尧听她跟糯米般软甜的声音,心又软了,“你想到哪里去?”

  夏小冉想了想就说:“我想去买几本书。”

  “好。”

  周末的书城人多得透不过气来,夏小冉很有耐心地在书架前挑选她想要的书,而傅希尧一到这种地方就不耐烦,忍不住说:“我们走吧,你想要什么书,我让人送到家里。”

  “再等一会,马上就挑好了。”夏小冉细声地说。

  傅希尧拗不过她,百无聊赖也随手找了本畅销书架上的书翻阅,那是本教人在家里DIY各种甜品的美食书籍,他一下子来了劲,看得入了神。

  后来付账的时候夏小冉一看书单,还纳闷地自言自语:“奇怪,我什么时候拿的这本书?”

  傅希尧憋红着脸不说话,然后拉着夏小冉进了书城附近的一个百货商场,进了自己常去的男装店,指挥着她说:“快,去给我挑一身衣服。”

  夏小冉说不会,他就一直瞪着她,她觉得莫名其妙,这才走到一排排高级男装前,一边想着他飞扬跋扈的样子一边挑选衣服,终于看中一套剪裁简单犀利的黑色休闲服,闷声拿给他:“喏,这套吧。”

  导购员脸上堆满笑:“这套休闲西服是我们店今天早上才到的新款,意大利的新锐设计师的新品,小姐眼光真好。”

  傅希尧心里早乐得开了花,脸上还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的起伏,轻缓地“嗯”了一声:“我去试一试。”

  试穿的效果的确非凡,站在镜子前的傅希尧英俊,优雅,迷人,再配上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人。

  他自己也感觉很满意,也不打算换下来了,就跟导购说:“就要这一套,我原本那身衣服你帮我处理了。”

  “是的。”

  哪知到了付账的时候又出状况,傅希尧跟夏小冉大眼瞪小眼,末了才别开脸轻咳了两声,要求道:“你帮我挑的,当然你付账。”

  夏小冉细声呐呐:“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无赖的人吗?”

  “嗯哼,别以为我听不到。动作快一点,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傅希尧摆弄着自己的领带,脸上疑似出现不明红晕。

  夏小冉还能怎么办,只好乖乖地刷卡付账,反正她从来没看懂过这个男人,就随他去了。

  按陈然说的,女孩子都喜欢浪漫,逛街、看电影、烛光晚餐是三招必杀技。

  那接下来自然是去电影院看电影了,而且他居然带他到大众电影院,而非他往日常去的会所之流,虽然挑的电影有些不伦不类,是跟气氛不伦不类,他选了自己喜欢的谍战片。他非得拉着她跟普通情侣一起排队买票,捧着两大瓶汽水和爆米花进场,真是奇怪的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夏小冉以为自己会觉得无趣的,只是想不到剧情居然深深吸引了她,原来枯燥的谍战里除了阴谋诡计,也有爱情的。

  夹缝中生存的爱情,更为艰难,更加珍贵。

  男女主角彼此的身份,注定是一辈子的敌人,那份感情只能深藏在内心深处,永不对人说。

  傅希尧觉得有点不对劲,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冷了脸低沉着嗓子问:“怎么看谍战片你也能哭啊?”

  夏小冉喏喏:“你看你的,别管我。”

  傅希尧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泪,硬生硬气地低喃:“你本来就归我管,我怎么不管你?好了,不许哭了!”他又气又急地把她拥在怀里,不想骂她,就自己生闷气,然后心里骂陈然,胡说八道的家伙,好好的看什么电影?真是没事找事!

  远方,陈然吃着自己老婆煮的家常菜,突然打了个喷嚏,奇怪,谁在骂他?

  刚出电影院傅希尧就在想今晚要到哪里吃饭,外套里的手机嗡嗡地响着,他却不接,夏小冉碰碰他,又指指他口袋说:“你来电话了。”

  “嗯。”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脸沉了沉,没接,直接关机了。

  他看到对面就是家大型连锁超市,想起了那本食谱,心念一动,捏捏夏小冉的手心,低头问她:“我记得你会做菜吧?”

  夏小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会做几样简单的。”

  他咧开嘴笑得开怀,拉着她往超市的方向走去:“走,咱们今晚回家自己做饭。”

  “什么?”夏小冉鄂了一下。

  做饭?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5:00:16
如水2

        夏小冉晃了一下傅希尧的手臂,轻声说:“不如我们还是在外面吃吧,我做得并不好吃。”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带她进厨房让她学做家乡小菜,不过妈妈倒是紧张得不得了,怕她会伤到手,从不肯让她碰厨房的事,所以她的厨艺拿不出手的。

    傅希尧抿着唇不说话,等行人绿灯一亮就跟她十指紧扣走过斑马线,抬眼看去,周末的超市人潮涌动,一对情侣提着大包小包的从超市出来,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两个人笑做一团,温馨极了。

    他心念一动,紧紧牵着她的手,有些不高兴地拧起眉抱怨:“反正就随便做点吃的就行,你就听我一次成不成?”

    夏小冉真的觉得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有过机会不听他的?她深呼吸一口气,才垂下眉眼说:“那好吧。”

    傅希尧高兴得俯身在她脸上狠亲了一口,咧开嘴笑:“这么乖才招人疼嘛!”

    进了超市,傅希尧仿佛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小心地护着夏小冉避开人潮,语气忍不住恶劣地嘀咕:“怎么人这么多,东西不要钱么?”

    夏小冉环顾了下四周,说:“还好啊,今天周五,人多点也正常。”她领着他往蔬菜肉品去走去,边走边轻声问:“三菜一汤可以了吗?”

    傅希尧低头凝着夏小冉柔和的侧脸,黑亮的眼睛里洒满了温柔的光,再没有比这样更让他心动的了,他含着笑顺势环着她的肩膀:“都可以啊,只要是你做给我吃的。” 他眉色很浓,笑着的时候会有笑纹,将他身上天生犀利的霸气化去大半。

    臂膀上炙热的温度让夏小冉恍惚了一下,没有上妆的脸,漫着淡淡的粉色,这样好脾气好笑容的傅希尧,真的很奇怪。她叹了口气,在心里想了几个简单的菜式,然后开始挑选需要准备的食材,傅希尧眉目舒展,笑眼看着她这儿转一下那儿留一会,心里慢慢地揉进了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一个热心的阿姨在教夏小冉挑新鲜的虾仁,看到傅希尧等在一旁,便有些八卦地说:“这小伙子是你对象吧?不错哟,现在很少男人肯陪女人买菜了,况且还长得那么高大帅气……”

    夏小冉困窘得舌头打结,回答是和不是好像都不对,只能装作没听到。

    看着他推着购物车跟在自己身后,夏小冉又想起那个阿姨的话,如果可以忽略脾气太坏性格恶劣行为霸道仗势欺人这种种潜在的缺点,傅希尧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不过他高兴时可以对你温柔无限百般讨好,不高兴时又能毫不留情地撕裂你的心,这样反复无常的男人她可消受不起。她只能安慰自己,他只是她命中的过客,不要太过计较了。

    回到公寓,夏小冉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的拿出来,翻出一个小盒子,疑惑地定睛一看,又立即像烫手山芋般急急扔开,脸色“噌”地变得比番茄还红。傅希尧正好走过来,看了看那盒可怜地被扔在桌角的杜蕾斯,耸耸肩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从身后抱着她笑得痞痞的:“别介,这可是好东西啊,怎么这副表情。”

    夏小冉面红耳赤地挣开他,跺跺脚说:“我做饭去。”

    晚餐说简单,其实也挺丰盛的了,三菜一汤,碧螺虾仁,鸡汁煮干丝,鱼头豆腐汤。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她做的菜实在很好吃,傅希尧连续添了两大碗饭,还笑嘻嘻地赞道:“你们那边的菜色趋甜,不过甜而不腻,正合我胃口。”

    夏小冉坐在他旁边,埋着头喝汤,又细声说:“吃得太甜对体质也不好。”

    傅希尧倾身靠近她,忍不住笑,在她耳边低喃:“嗯?担心我?”他说话带点慵懒的鼻音,又沉又魅惑,在水晶灯下,那双乌黑的眼睛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夏小冉不敢看他,他忽然伸出手,她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他控住脖颈,修长的手指从她耳后穿过,冰凉的感觉漫上耳垂,她抬手摸了摸,问道:“这是什么?”

    他笑容加深:“送你的,别再哭着找耳环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抱起她到镜子前,吻着她的发际低喃:“瞧瞧,我特意让人给你设计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有,喜欢么?”

    她抬起头,并没有看那副晶莹璀璨的耳环,而是看她自己——多么像一只宠物。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你不需要这样的。”

    他明显shen体一僵,眼底的神采全被她冷淡的反应吸走,心里某个看不见的处隐隐作痛。他觉得浑身都难受,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又是啃又是咬,他口中还有点酒的味道,贴着她的唇抱怨:“没心没肺的丫头!”

     夜里他像发了疯似的想要她,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软在他怀里,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制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她不敢睁开眼,可这样反而更能感受到他每一次深深浅浅的滑动,占领她所有的感知神经。

    他饥渴地吻着她,一边撩拨起她的热情,一边情难自控地喃喃:“冉冉,别害怕,看着我……”语气很温柔,可身下的动作却不甚温柔,往往在她以为结束的时候又是重重的一击,他贪婪地享受她紧致的美好,狠狠地进到她shen体里与她融为一体,仿佛只有那样做他才能感受到她是属于他的,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她有些受不住他疯狂的力道,抬起手臂攀上他的腰间,试图缓和一下他的冲刺,谁知这柔软的碰触反而刺激了他,他喘着粗气推高她的膝盖,使劲抵在胸前,迫她折成妖娆的曲线接受他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她跟着他上天入地在情海中浮浮沉沉,等快感累积到了一个制高点,她终于失控地哭了出来。

    他吻去她的泪水,贴着她的脸说:“冉冉,今天是我生日,你笑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可好看了!”

    她一怔,傻傻地睁开眼,看见他正凝着自己,那无赖的目光甚至有点像讨要礼物的小孩子,可shen体里那种又涨又痛的感觉昭示着他是一个成熟的强大的男人。

    原来是他的生日。

    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什么心情,她伸手抱住他,带着沙哑的嗓音轻轻地说:“生日快乐。”

    他狂喜地咧开嘴,笑得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灿烂。

    在将自己完全释放以后,他趴在她身上享受高/潮的余温,在她耳边呢喃:“冉冉,以后别再想别人,只想着我,好不好?”

    多么奢侈多么得寸进尺的要求。

    她无法回答。

婚纱

  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周末,紧接着傅希尧就出了国。

  出国前傅希尧先回了一趟军区大院,一看见他傅夫人就拉长脸:“要是你爸在,看他还不敲断你的腿?虽然明着是说提前结束工作,可我瞧着他是特意赶回来给你过生辰,偏生的你犯浑,居然不回来!”

  傅希尧从小就是傅家的小霸王,大家几乎把他疼到心窝窝里去,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会闹。有一回他过生日,傅添荣答应会回来陪他,后来突然有急事失约,傅希尧拧着性子整整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话。他就是那种说到就要做到,想要什么就非得得到什么的人,说白点,就是被宠坏了。

  傅希尧又是倒茶又是捶背地变着法儿给傅夫人赔罪,笑着说道:“妈,我这不是有事嘛,瞧,待会我还得赶十一点的飞机,心里老惦记着您,怎么着也得赶回来陪您说说话呢!”

  傅夫人拍开他的手横了他一眼:“少跟我贫,你真是惦记我就该佛祖保佑了。可我怎么听人说你最近为了个女孩子神魂颠倒啊?是哪家的姑娘?我认识不认识?”

  傅希尧心里一下子硌应得冒火儿,手指摸着茶杯盖,英俊的脸上依然笑得灿烂:“这么不靠谱的风都敢吹到您这儿来,赶明儿是不是就该说我跟个男的好上了?”

  傅夫人好气又好笑,点点他的额头说:“瞧瞧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是为你好吗?你玩归玩,别学着邵家那孩子把家里弄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就成,别以为我是想管你。”傅夫人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也聪明的点到即止,其实她心里跟明儿镜似的,什么都明白。

  “知道知道,我心里有数呢!”傅希尧笑眯眯地说,可他的笑容只维持到走出家门口,瞬间已冷成霜,他最讨厌别人在自己背后乱嚼舌根。

  生在这样背景的家庭,看似热闹,看似风光,其实更多的是寂寞。

  傅家的几个叔伯都是军政界的,傅添荣这一脉,长子傅希城秉承父意参军,然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生子,二女儿也是认命嫁了军人,三子傅希鹏从政,在外省一待就是六年,只有傅希尧是随了自己的愿经商,傅希鹏曾经说,阿尧,你都这样自由了,该知足了。

  可人心是最不可能满足的,尤其是他傅希尧,根本就不可能让人控制他的思想控制他的人生。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夏小冉,那句“生日快乐”还萦绕在他耳边,手比大脑快了一步拨了号码,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来,入耳是夏小冉迷迷糊糊的鼻音,似乎还没睡醒:“喂,请问是哪位?”

  可傅希尧却在下一秒掐断线,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明明她只是他生命中无数个女人中的一个,为什么一看到她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就会生气?还为了她跟自己的兄弟闹翻脸,这个游戏值得吗?

  那天邵峰问他:“阿尧,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他回:“男女间的是讲求个你情我愿,况且没有我帮衬着护着她,估计你也见不到她了,说起来你该谢谢我。”

  邵峰给了他狠狠的一拳,他也没有躲闪。这一拳的力道不大,也许因为还伤着,也许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若没人庇护,夏小冉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说到底,是他没有能力护她周全。

  他们都沉默了很久,不是没有愧疚的,只是他没有后悔过。只是大家都清楚,不论如何,夏小冉已经是他的女人,而他邵峰,如果不想永无宁日,也只能答应跟王岚订婚。

  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能怪得了谁?

  夏小冉被电话吵醒以后就再睡不着了,看看挂钟居然已经十点多了,想起床刷牙洗脸,发现身体疲软得根本不能动,昨晚傅希尧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太能折腾人了。又想起刚才那个电话,她叹了一口气,再没有谁比这个男人更让人捉摸不定了。

  吃完早饭,苏晓沐打来,约她在市中心一家高级定制婚纱店见面。

  “什么?结婚?还让我当你的伴娘?”夏小冉坐在店里的休息区,吃惊地看着苏晓沐,这个消息跟当初知道她居然有景尧这么大一个儿子一样震撼。

  苏晓沐捂着她的嘴,好笑地揶揄:“呵呵,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夏小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她犹豫了,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只是奇怪我儿子都上小学二年级了我怎么还没结婚?还是奇怪我未来的另一半是何方神圣?”苏晓沐坦然地说出她心中的疑问。

  “对不起。”夏小冉觉得自己笨极了,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苏晓沐无所谓地摆摆手,乐呵呵地解释:“没关系啦,这又不是什么不见得光的事,反正就是我少不更事未婚生子然后现在孩子他爸找上门了我们要结婚了而已。”

  夏小冉被她一连串不带停顿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细声只说了一句:“你真有勇气!”

  苏晓沐笑得很开心:“是啊,没有谁比我更有勇气了,居然八年抗战胜利。好了,不说这个,快过来帮我看看定做的婚纱好不好看。”

  婚纱店的经理亲自为她们服务,缓缓地拉开帘子,一袭华美的珍珠色婚纱映入眼帘,美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似乎只是为了这身婚纱,女人这辈子也该结一次婚,仅仅为了穿上它。

  夏小冉不禁赞叹道:“好漂亮啊!”

  经理恭维道:“景太太,不如先去试衣间换上看看?”

  苏晓沐点点头,转身对夏小冉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先去试一试,待会再看我给你选的伴娘服。”

  “好。”夏小冉也跟着笑,眼睛还没离开那套缀满珍珠的婚纱。等苏晓沐进了试衣间,她才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拿起本婚纱杂志随意翻看,也许是入了眼,根本没有比刚才那套婚纱更美的了。

  蓦地,她听见另一侧有几个女人在谈笑打趣。

  “哟,瞧瞧好事近就是不一般,红粉飞花,我都不敢站你身边,不然一下就被比到天边了。”

  “你也别羡慕,有本事你也来一回十年长跑?”

  “就是就是,我们家岚岚可是苦尽甘来的。”

  “好哇,你们再笑话我可生气了!”

  后面这句话的声音,夏小冉决不会认错,是王岚,真是冤家路窄。忽然忆起这里是婚纱店,她脸色白了又白,书页被她抓成一团皱褶,她先前说,她要跟邵峰准备订婚了,所以现在是来选礼服的?

  她想马上离开这里。

  偏偏王岚也发现了她,同样的,脸色很不好,她身旁的几个朋友相互耳语一番后,有个脸尖尖的女孩子冷讽:“马经理,你们家是谁的生意都接的吗?我可不想降低自己的书位。”

  站在一旁的经理左右为难,一边是王委员家的千金,一边是景太太的朋友,得罪了哪一个她在京城都混不下去。

  王岚勾起唇角,故作大方地说:“诶,人家打开店门做生意,来者是客,你做什么要为难人家呢?不过……”她挑眉看着夏小冉,“我哥应该没可能娶你吧?”

  饶是夏小冉再好脾气也忍不住发作,不过还有人比她更来气,声音又亮又耿直:“谁娶我们家小冉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说话客气点!”

  苏晓沐换好婚纱走出来,当即惊艳全场,是一个即将退休的名设计师收山之作,全手工定制,世界上只此一件,穿上它的苏晓沐的气场更是无人能敌,那是一种天生不认输的骄傲。

  王岚被人抢白,当即变了脸色。

  “你又是谁?”刚才那个脸尖的女孩子质问,也是王岚的好朋友,周跃民的妹妹周晨。

  “我是谁?”苏晓沐冷笑,脸转向经理说,“马经理,你告诉她我到底是谁!”很好,不过是仗势欺人,谁不会?

  经理暗叫救命,硬着头皮介绍:“周小姐,这位是景先生的太太。”

  “哪个景先生……”周晨有些不屑,又忽然惊呼,“你是说景衍?”

  马经理陪着笑说:“正是景衍先生。”

  王岚这才正眼望向苏晓沐,打量的目光透着怀疑和探寻。苏晓沐把夏小冉护在身后,落落大方地让她们看个够,而且穿了九寸高跟鞋的她比王岚高出了一个头,更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景衍,名声显赫却像谜一样的景先生。

  周晨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被王岚扯住,而且她还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跟苏晓沐示好:“景太太?失礼了。”

  苏晓沐微扬起下巴,有些冷傲地睨着她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地在她手背上点一点意思一下,然后又马上收回来,勾起唇假笑:“不好意思,我有点洁癖。”

  王岚一听这话差点气昏,涨红着脸“你”了半天,愣是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气氛这下子变得更加紧张了。

  恰好这时,一个好听的温和的声音响起:“怎么?选好了吗?”

  邵峰推开玻璃门走进来,清冷的目光毫不设防地与站在不远处的夏小冉相遇,然后深深地凝住。

  有一种眼神,叫一眼万年。

  有一样感情,绝无可替代。

  有一个爱人,他永不能忘。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8-30 15:00:32
眼神

    邵峰那样专注的眼神只维持了一秒钟就迅速挪开,陌生得仿佛彼此只是偶遇的路人。他平

静走到王岚身边,微笑着说:“你选了哪一款设计?”

    王岚看到他们冷淡的反应,这才安心地笑得甜甜的,挽住他的胳膊到一旁坐下:“我不是

让你别来了吗?医生让你多多休息,你怎么老是自己跑出来?”她嘘寒问暖,似乎想为刚才的

委屈出口气,急于在夏小冉面前表现亲密,“你来看看,我刚选了几个款式,还拿不定主意。

快愁死了。”

    邵峰轻笑:“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了,是我妈他们穷紧张,非得说要再留院观察观察,过

几天就能正式出院。”他意味深长地解释完,然后接过婚纱目录,继续说:“我帮你选,保准

好看。”

    王岚的笑容渐渐加深,得意地用余光看了一下夏小冉,点点头说:“好呀,只要是你选的

我都喜欢。”

    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好比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什么叫做咫尺天涯?夏小冉和邵峰便是如此。

    要不是紧握着苏晓沐的手勉力支撑着,夏小冉觉得自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她没有勇气

看他对别人好,可是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她很想很想他,想得快

发疯了,可她能怎么办?她只能逼自己忘记他,忘记他的笑容,忘记他的好,忘记自己也曾这

么亲密地挽着他逛街,忘记他为她选衣服为她系鞋带,也忘记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可奇怪的是,这些记忆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深刻,像有一把钻子一直使劲往她心窝里钻,

锥心的疼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疼得全身都难受,几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原来,单单只是相遇,也可以这么痛彻心扉,她所谓的坚强也不过一层纸一样薄的伪装,

可是她先放弃他的,她没有道理责怪他。

    一场早该清醒的梦。

    苏晓沐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用极小的声音说:“别哭,再难受也别哭,你得让他知道,

没有他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夏小冉木然地点点头,梗着喉咙央求她:“晓沐,我们走吧,快点走好不好?”再不走,

她怕自己会失控。

    “好。”苏晓沐让店员带她到侧门等着,她回试衣间迅速换好衣服,没想到出来的时候会

在转角处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他的眼睛一直定定地望着某一个方向,她顺着他的目光抬眼看去

,原来夏小冉站在那里,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单薄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跑了。
     
    他的眼神背叛了他的心。

    虽然苏晓沐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怎样的一段过往,可那种眼神她很熟悉,是爱而不得,是爱

到心底,是爱不能言。这个世界有太多无奈。

    那天,夏小冉生平第一次买醉,她想用酒精麻痹已经疼得无可救药的神经,她也不管苏晓

沐听不听得明白,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然后一味拼命地灌酒,苏晓沐劝说不住,只好舍命陪

君子,没想到情绪一来,最后也跟着喝得一塌糊涂,两个女酒鬼在包厢疯喊起来。

    苏晓沐把鞋一甩,站在沙发上指着夏小冉说:“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们却不能在一起!

”又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爱他,他却不爱我,我们却要结婚了!哈哈,真是可笑,太TMD

的可笑了......”

    夏小冉喝的晕晕的,根本听不清苏晓沐说什么,只是抱着酒瓶,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泪流

满面,嘴里一直呢喃着邵峰的名字,其他知觉已经麻木了。

    酒吧的经理怕有什么意外,早早地打电话报告给景先生这里的一切。

    不一会儿,景衍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林进。

    景衍穿着一身神秘的黑色休闲服,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抱起已经喝酒的苏晓沐,跟林进点了

点头就默然往外走,不太温柔地把她塞到车里扬长而去。

    而林进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包厢想扶起夏小冉,被她用力甩开,他不得已使了点

劲,硬是把她带回了公寓,把她安置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夏小冉只是喝醉,不是喝傻了,她还能认出林进,扯着他的袖子呵呵地笑:“你是不是,

是不是也觉得我挺下贱的?”

    林进抿着唇,看着她因为喝酒而酡红的小瓜子脸,冷淡的声音终于有点缓和:“你好好休

息吧,我先走了。”

    夏小冉在他背后忽然大声喊道:“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自己,我就喜

欢邵峰,就喜欢邵峰……”

    门慢慢合上。

    把所有的忧伤所有的痛苦都关在里面。

    林进若有所思地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进来,他拿起来一看,号码是零开头

的,国际长途。

    他捻息烟,抹了把脸才沉声说:“傅先生。”

    傅希尧一边认真地看秘书传真来的图纸,一边问道:“她不在家吗?今天都去哪儿了,怎

么不接我电话?”

    “夏小姐今天陪苏小姐去试婚纱。”林进说着就顿了一下。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傅希尧思觉很敏锐,一向能比别人更快地抓住关键点。

    林进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试完婚纱她们就到酒吧喝酒。”

    “什么?她怎么好端端的跑去喝酒?你怎么不看住她?”傅希尧大大吼了一声,随即把笔

一扔靠背上,脑门突跳不停,这小女人不悠着点就会来事!她酒量又浅,每次喝酒都能闹上一

场,他不自觉担心地问:“那她没怎么样吧?”

    “她只是喝醉了,我送她回了公寓,请别担心。”

    林进下意识地想隐瞒某些事,可后来傅希尧还是知道了。

    他不问不查,也多的是向他通风报信的人。

   原来又是为了邵峰,他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什么面子里子的全没了。

   他手里还拽着刚送来的手镯设计图,一气之下将它揉成一团扔到垃圾篓里,这个不识好歹的

女人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背着他想别的男人,她明明已经温顺了许多,对他也没

什么抗拒了,而他也想跟她好好相处,没想到这回他回来,她丫的居然又开始对他不冷不热地

敷衍着,还真给他长脸了!就因为跟邵峰见了一面就别扭起来了,她至于么?

    他胸腔里的怒一阵一阵地冒出来,冲她发了滔天的一顿火气,狠狠收拾了她一回,看她不

敢不敢跟他叫板拿乔,他还真要瞧瞧,就凭她那小身板,怎么飞出他的五指山?
   
    接着一连好几天傅希尧都没有回公寓,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掐死她,他得先冷静下来,

再想一想怎么才能整治整治这个女人,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
   
    而夏小冉则以为他已经厌倦了自己,忐忑了几天,都没有见到他出现,她心理竟然有种解

脱的感觉。
  
    可没想到,解脱只是一时的,因为王岚和邵峰的订婚邀请函直接寄到了公寓。
  
    她知道,王岚绝对是故意,她在跟自己示威,她在炫耀是她得到了邵峰。
  
    夏小冉紧紧捏着那张设计精美的邀请卡片,又想起莫教授一再提起的交换生留学的事情。

    她想,也许她现在最该做的,是离开。
   
   作者有说要说:
   邵峰的父亲是那种强势的绝对要掌控一切的人,首先他是从不雅的照片里知道夏小冉的,印

  象已不好,再说,一个地方大学的博导虽说是书香世家,可跟邵家相比还不能算是门当户对  

,更重要的是邵峰是独子,又为了她几次跟家里闹翻,所以他们自始自终不喜欢夏小冉。
   还有哦,先别急着怪邵GG啦,要耐心看下去哟。
   预告,下章接楔子&有重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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