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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倾城,暴君的孽宠》七夏浅秋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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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29:26
正文 275275.不知礼数

    你说的,我便信。

    清浅忘不了大殿中他看着自己时,那淡薄如云的眼神,和笃定沉幽的嗓音。

    这两日,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人,每每去永颐殿找他,便会被池宋挡在殿外,他似乎很忙。

    在这期间,清浅曾私下问过芙映为何要帮自己。如此维护她,便已犯了欺君之罪。

    而这女子却只是轻笑着摇头,只叫她不要想太多,而后便三缄其口。

    从那日后,宿冷离的事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但似乎一切又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宫中的所有人,甚至就连池宋,都对她的态度与以往有所不同。

    亲眼见着被带有血迹的裹尸布盖着抬走的梦荷,一旁晴妃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仇视。

    而另一边的温玉,看着自己的那目光,就似在告诉她,他更希望此刻被抬出去的是她而不是梦荷。

    清浅苦笑,想必此时,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叛徒。

    之前她跟随山岚雀到废弃的木屋,发现连吉与梦荷的私情,再到后来宿冷离的出现。

    那一日所发生事,至今还历历在目,就与上次醉雪楼一样,为何秦暮云的山岚雀消失不见后,宿冷离便出现了?

    清浅暗嗔自己当时过于惊慌,甚至忘了问他,是否真的与秦暮云有关系。

    抬眼一看,她已行至了永颐殿前,正想迈开步子踏上台阶之时,她便瞧见了刚从大殿中走出来的秦暮云,而她也同时发现了自己。

    秦暮云抬眼便看见了台阶下的女子,稍稍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朝着清浅走了过来。行至清浅面前站定,她轻声道:“没想到妹妹竟是能让芙映这丫头,这般死心塌地。”

    那日回了碧柳苑后,她坐立难安,便想起了梦荷。入夜后,她便私自约了梦荷单独见面。

    在自己的多番威胁下,那女子终是颤抖着告诉了她,有看见连吉与苏清浅在花园后的荒废之地。

    而后,她便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梦荷,并让这女子将这些告诉连澈。

    因为她还不能确定连澈到底有多爱苏清浅,在手中未掌握充分的证据之前,她不能贸然站出来。

    但终有一日,她会站在连澈的面前,亲手将这女子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清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为何会说这样的话?莫不是她知道芙映说的是谎话?

    若是知道,那她必然也知晓连吉的死因真相。如此说来,这山岚雀果真是她派去的,难不成她是与宿冷离串通好的?

    她是连澈的好友,而自己在宫中也只与她关系最为亲厚。因这女子年长自己四岁,所以她一直很尊重,真不知应如何给那人说。

    轻轻笑了笑,清浅开口道:“芙映乃是皇上亲自指派的人,必然是会尽心尽力的伺候。”

    “再则,我与她平日里相处和睦融洽,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这感情自然也好。”

    看着莞尔一笑的女子,秦暮云微沉了眉眼,“若妹妹是来见皇上的,那姐姐便先行告辞了。”

    清浅并不想问,为何方才秦暮云会从殿内走了出来。她只觉这男人似乎是刻意在躲避她。

    趁着池宋转身的一瞬,清浅疾步踏上台阶跨了进去,全然不顾身后阻扰她的池宋。

    刚在殿内站定,她便看见了坐于红木椅上的连澈,与他相邻而坐的,则是连彦,还有立在一旁的温玉。

    三人的目光正落在忽然闯入的女子身上,女子身后跟着的,是想阻止她进入的池宋。

    连澈微沉了眉眼,“未曾通报便私自闯入,这般不懂礼数。”

    连彦看了眼清浅,忙开口道:“臣弟看皇嫂有些急切,想必是有重要的事禀报,才会擅自闯入。”

    摆了摆手,连澈示意清浅身后的池宋退下。

    清浅看向一旁替自己说话的连彦,他也正看着自己。眼梢微挑,他示意她赶紧说。

    修长的指执起桌案上的茶盏,他略显不耐道:“有何事?”

    清浅教他忽然而出的话语顿住,眸光直直的看向离自己最近的男人,他却收了目光,不再看她。

    清浅不禁握了握隐在袖中的双手,因为他似乎不愿见自己,她才会这般擅自闯入。

    而现在,温玉与连彦都在,难道让她直接问他,这两日为何不见自己?亦或是问他,是否还在为宿冷离的事生气,所以这两日才不来看她?

    这男人此刻的态度,以及方才言语中的责备与不耐,让清浅心中生了丝微微的闷堵。

    清浅心下一横,开口道:“臣妾在幽莲山庄住着不甚习惯,想明日启程回帝都。”

    “放肆!你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红木椅上的男人彻底怒了。

    教男人这番态度压抑得更加堵心,清浅刚想说点什么,男人便再度开口道:“三日后,朕便派人送你回帝都,退下吧。”

    清浅教他的话语堵得竟是一瞬没了语言,轻咬唇瓣,她脱口便道:“臣妾遵旨。”

    转过身,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永颐殿。

    一整日,清浅都颗粒未进。到了晚上,芙映实在有些忍不住,便端了碗清粥来到了她面前,“娘娘,若是胃口不好,就喝一碗清粥吧。倘若就这样睡下,到了夜里,会很难受的。”

    从永颐殿回来后,这女子便一直拉着自己聊天,追着问小时候的趣事,甚至还包括自己是如何加入暗卫组织。

    一点点的小事,都可让她笑得颇为开心。虽然她是一副眉眼弯弯的嘻笑模样,但自己却知道,其实她并不开心。

    她甚至能从这女子眸中读出,用笑容刻意隐去的伤心。

    二人聊天中,这女子笑着对自己说,三日后,她便要先行回帝都,因为这幽莲山庄有些清冷,她住着不习惯。

    说完这番话后,她便一直坐在窗台前,沉默不语。

    微微打了一个哈欠,清浅接过芙映手中的清粥,“竟是有些困了。好芙映,单是清粥怎么能行,我还想吃小菜与糕点。连续几日睡眠都不好,吃饱一点好睡觉。”
兀自挑了勺碗里的清粥,她继续道“我听说吃饱了有利于睡眠。”着眼前已开始喝粥的女子,芙映眸光黯了几分。她知道这女子两日来,几乎都未睡过,若是再这样下去,她身子必会亏损虚耗得厉害。

    清浅不知道的是,那日芙映发现了她身上的异样后,便即刻飞鸽传书通知了连澈。

    而芙映,则是连夜仿着那双绣鞋,赶制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由于二人脚的大小差不多。她便穿着绣鞋走了一夜,将鞋底磨损了一番。

    “芙映这就去给娘娘准备小菜与糕点,娘娘稍等。”

    这一夜,清浅几乎是将自己吃到撑得快吐了,才肯作罢。

    坐于铜镜台前,芙映则在她身后替她将玉簪取下,随即将发丝打散。清浅撩起一缕发丝,用木梳轻轻的打理着,眸光却是定定的看着镜中那张绝美的容颜。

    镜中女子盈盈闪动的眼眸中,凝着栩栩如星的秋水,仿若只需轻轻一颤,那秋水便会倾溢而出。

    一旁的芙映则是执着棉帕,替她擦净脸上的妆容。在她眼眸生疼得就要溢出水时,因不想让芙映看到,她便侧过小脸,看向了身后的烛台。

    那一滴泪,正好错过了映入铜镜的瞬间。

    轻轻笑了笑,她开口道“这烛台真好看,不知能否一起带回帝都…”

    缓缓起身,她朝床榻的方向行去,“芙映,你也去休息吧。”

    *******

    这夜,尽管吃了好多食物,但清浅依旧睡得不深。到了后半夜,外面似乎惊起了响雷,天幕中赫然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房中的一切。

    她微皱着眉,睡得迷迷糊糊,仍未教这响雷惊醒。

    混沌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幅一幅画面,皆是她来到这异世后的经历。与那人的初遇,相处,磨难与交心,以及二人那铭心刻骨的生死相依…

    感觉身上忽的压上了什么重物,清浅在迷糊中,被一抹浓沉刺鼻的烈酒气息呛醒。

    她惊恐的睁开双眼,房间内的昏暗让她完全辨识不出是谁。

    清浅惊得缩了缩身子,正欲伸手推开他用力反抗,却发现竟是使不上力。她的双手已经被男人置于自己的头顶,单手固定住了。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在狠力的撕扯着她单薄的中衣。

    如此情景,让清浅心中的恐惧放大到了极致。她双腿剧烈的踢踹着,却不想这男人早已料到她会如此,他膝盖猛的一压,她便被死死的固定住,动弹不得。

    逆光而视,她完全无法看清男人的样貌,心中的颤怕让她开始大呼。可窗外暴雨倾打在屋顶上的声响,却是将她凄哀的声音全数湮没。

    身子一凉,她的肚兜已被男人粗暴的攥开,抛于了床下。随之便有滚烫微砺的大掌捏上了她的胸前。

    感觉到胸上被男人肆意张狂的揉捻着,有隐隐的痛感不断传来,清浅开始狠力的挣动着身子,想要摆脱这令她恐惧的触碰。

    一阵裂帛的声响传来,她的单裤已教男人撕扯了开。双腿瞬间被他分开,她被死死的顶压固定住。

    惊惧中,她挣脱了男人禁锢在自己双腕的大掌,开始疯狂的去抓打他的脸,那小手挥舞的幅度,就似她已疯癫到了极点般。

    尽管如此,那欺于自己身上的男人却是纹丝不动,就这样任由她放肆着。

    身子猛的一颤,下身的痛楚毫无征兆的向她袭来,灼烫如火的疼痛让她竭力的尖叫了起来。

    没有给予她任何适应,男人便开始狠力的撞击着她的身子。

    清浅疯狂的撕扯着他的衣裳,抓挖着他的肌理,试图让他移开身子。一道闪电随着惊雷一道在天幕中倏现,借着那一瞬的光亮,她看清了来人。

    是连澈。

    此时,她身上已是衣不遮体,几乎全数光裸。止住了挣扎,她怔怔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

    他正眸色幽暗的看着自己,白皙的脸颊与胸膛上,已教自己抓出了数道红痕,有些甚至已沁出了血色。

    小手忽然一扬,她挡住了自己的容颜,方才极度的恐惧让她此刻失声大哭了起来。

    哽咽抽搐着身子,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质问道“混蛋,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没错,我是骗了你。连吉的死与我有关,是宿冷离将连吉杀死,并将他的尸体化掉。是我帮助宿冷离顺利的从灵雪潭逃离。”

    男人忽的一手扣上了她的下颌,那紧致的力道似要将她的下颌捏碎。

    “为什么?”他低沉的嗓音暗哑而粗嘎。

    下颌刺骨的疼痛让清浅小手猛的抓上了他的手臂,一道闪电再度从天际划过。

    她从男人的眼中读出了极致的暴戾,冷寒的肃杀与锥心的沉痛。

    颤抖着身子,她的泪如夜雨般,一颗一颗从眼梢滚落,悉数滑至耳际。
正文 276276.他不会这样

    早已习惯了他的宠溺,面前此时浑身倾散出狂戾气息的男人,清浅只觉有一抹让她窒息的悲戚与酸楚从心底全数倾涌而出。

    小手用力地捶打着男人的手臂,她用已嘶喊到沙哑的嗓子哽咽的发出声音。

    “若不是他…我便会被连吉凌辱,此时只怕早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感觉到男人扣住自己下颌的力道放缓了些许,清浅终是悲恸的哭出了声音,不断的嘤嘤抽泣声从女子喉间颤抖着逸出。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霸道,现在又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我?”

    加速了撞击的幅度,连澈原本扣住她下颌的手,瞬间捏上了她的脸颊,愤怒道:“那个男人是怎么对待你的?”

    身下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清浅身子一紧,含糊不清的应道:“他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趁男人放松力道之际,她小手捉上他的手一掰,随即狠狠咬上了男人的虎口,直到嘴里弥散着血腥之气,她才松开。

    麻木的将大掌压上她的肩头,连澈止住了身下的动作,看向不再挣扎不再言语,只是嘶哑着嗓子痛哭的女子。

    这样悲戚的哭声与话语,在他听来,异常刺耳。

    是不是正因如此,所以那日在灵雪潭,当宿冷离坠入深潭的一瞬,她竟失控的冲到潭边去看那男人。甚至在那一刻,他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抹慌乱之色。

    看着那男人坠入深潭前的一句我爱你,以及那二人间的深情。他便想冲过去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捏碎。

    甚至想刨出她的心看看,这女子的爱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想法,一直被他死死的压在心底。

    因为,他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感到这般胆怯与害怕。他怕从她的眸中看到为那男人而心痛的眼神,甚至是不经意便会流露而出的,更多更深的情绪。

    痴怨的心魔如影随形,不断纠缠侵袭着他。他怕自己终有一日,会控制不住情绪亲手杀了她。

    虽然在大殿上对质之时,他一眼便看出了,在梦荷描述当时的情景时,她眼中的诧异和慌乱。

    即便是再后来她说了谎,但他却仍旧选择相信她,只因自己对她的承诺。

    下令不再见她,不再过问,甚至吩咐了暗卫不必再向自己回报她的情况。他将她的一切信息与自己隔离。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这两日,白天他还能通过政务来让自己忙碌着忘却一些事。

    但每每入夜后,便是寂寞空虚冷。他会疯狂的想她,想她清幽入心的发香,想她被自己拥在怀中时,柔腻无骨的温软之感,以及她清灵如水却带着点点调皮的嗓音。

    她总会在他批阅奏折时,打趣的说,又练字啦?今儿用什么字体?

    死死将想冲过去找她的想法克制住,他只得用烈酒来麻痹自己。

    然而,她今日闯入永颐殿时的态度,甚至是后来所提的请求。让他所有压抑着堆彻而出的伪装统统粉碎。

    他再也无法忍受,只觉心就似被利刃狠狠刺了一刀。是不是在他不在的这两日里,她心中也有了那个男人?

    他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她也让那男人肆意的亲吻和拥抱吗?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心就似被巨石碾压过一般,再也无法克制。

    在自己即将被烈酒麻痹到烂醉如泥前,他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她的房间。他只想狠狠地进入她的身体,向她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他想要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再也无法飞翔。即便是她对那男人存了心思,他也要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永生永世。

    此时,她的眼中,只剩下对他的恐惧与慌乱。

    窗外,狂风大作,树枝被吹得剧烈摇晃着,而雨势也是愈发的狂暴了。那教风吹打在窗棂上的雨点声响,犹如海浪翻卷着拍打在岩石上的奔啸之音。

    闪电与惊雷也随着雨势的加大,比方才出现的更加频繁了。

    男人的呼吸愈来愈粗重,似在死死的压抑着什么。慌乱中,清浅意识到方才自己一时激愤下说出的话语,已让这男人的双眼呈现出了血红之色。

    他眸中映出的情绪,竟似有将眼前一切都狠狠摧毁的冲动。

    随着他大掌擒在自己肩头和腰间的力道逐渐加重,清浅除了感受到生生的疼痛外,甚至还听到了似有骨头碎裂的声响。

    本能的想要逃离,她挣扎着向上挪动着身子,想要远离这男人吞吐在她周围的气息。

    倏地,男人大掌一挥,床榻前原本挽起的帐幔整个散落了下来。将外面闪电袭来时带来的光亮全数隐去。

    此时,四下一片黑暗,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与女人隐隐的呜咽声夹杂着暴雨之音不断传来。

    没有任何迟疑,连澈一手擒上了她的脖颈。低下头,他狠狠的吻上了她。舌尖粗暴的挑开她的唇齿,他与之纠缠噬咬着。

    直到二人嘴里都蕴开了甜腥之气,他却仍是吸咬着她,不肯放过分毫。而身下,他不顾女子的疼痛,再次开始了激烈的撞击。

    身子被他粗暴的进出,磨砺得似火烧一般灼痛,有温热的隐流随他动作的幅度在她身子内滑动,触至她的伤痛处时,竟是有隐隐的刺辣之感。

    嘶哑着嗓子,她不断叫喊着以示反抗,却皆消失在了他的嘴里。交缠的二人间,一个拼命挣动,一个狠力压制。

    片刻功夫,便有轻薄的汗珠顺着二人的身子缓缓滑落。床幔间,充斥着暧昧却又浓烈的狂糜之气。

    身子已然痛到麻木,清浅终是放弃了挣扎,任眼梢的泪水顺着额际的汗水一道蜿蜒淌至耳际,滴落在枕上。

    男人离开她的唇,身下的动作却是愈发狂烈,恨不能每一下都将她的身子贯穿。

    清浅渐渐止住了哭泣,她双眼已红肿得几乎阖不上。嗓子亦是干涩得疼痛不已。

    看着黑暗无边的床顶,她鼻端倾散的尽是男人吞吐而出的烈酒气息,而那由他唇间呼吸出的粗喘声响,则是分外清晰急促。
除了身下的撞击,他的大掌亦是肆意张狂的揉捏着她的丰盈,毫无温柔之怜。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是俯下了身子,将脸伏在她耳际。感受他的昂扬轻轻颤动着,有滚烫深深埋入了她的体内。

    清浅麻木的躺在床榻上,并不看他。男人撑起身子,退了出去。

    在她以为他的粗暴之行该是结束时,连澈却一把将她的身子翻转了过去,已苏醒的念想压着她微微撕裂的柔软处,用力一顶,他再度进入了她的身子。

    将小脸埋入枕内,清浅身子微微颤抖着。小手死死的攥着薄毯。身子各处都给他粗暴的扭得疼痛不已,她却是咬着牙,不再哭出一声。

    她披散的发丝,早已与粘腻的汗水融合着贴在了自己的背脊与肩头,而她纤细的腰间,除了潮热的汗珠,便是教男人强袭的力道而捏出的青红指痕。

    麻木的伏在床榻上,清浅掌心那因疼痛与燥热而沁出的汗珠,早已将攥于手中的那处薄毯沁湿。

    良久,随着床榻摇晃起伏的停止,又一袭滚烫触入了她的身子内。这次,男人退出她身子,绝然的掀开了帐幔,整理好衣袍后,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清浅趴伏在床榻上,身子的酸麻之痛与身下的灼裂疼痛,让她已无法动弹。可尽管如此,在她小脸艰难的从枕间移动着侧过时。

    她竟是笑了。

    虽然是这样一场疼痛的欢爱,但二人竟都从中得到了极致的欢愉。而她的心,却像是破开了一个洞,那个洞深幽无际,探不到底。

    *******

    翌日。

    虽说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芙映在进入厢房时,却仍是被眼前这一地破碎的衣裙,及趴在床榻上女子那极度狼狈的模样给震住。

    女子身上但凡裸露之处都遍布了暗红的指痕与淤青。似乎她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姿势到现在。

    听得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清浅微抬眼睫,看向了一脸沉重担忧的芙映。她哑声轻笑道“好芙映,我想沐浴,但浑身都在痛,只有你来伺候了。”

    芙映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便出去让宫女备了洗澡水。并吩咐他们都先下去,若无传召,不得随意进入。

    返身回到了床榻前,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清浅艰难起身。

    待清浅刚起身在床榻前站定时,她便感觉到了下身刺辣的疼痛,有滚烫正顺着她的腿间,缓缓淌下。

    忽略了心中油然而生的酸楚,在芙映的搀扶下,清浅缓缓行至了雕花木桶旁。

    艰难的抬起腿,她颤抖着跨入了木桶中,轻轻的坐了下来。周身被轻暖且带着花香气息的温水包裹着,她只觉身上所有的酸楚与疼痛都有了些许缓解。

    小手执着棉帕,芙映看向她胸口处暗红的吻痕与青紫的齿痕,以及身子各处不同程度的淤青。

    沉了眉眼,她微叹,开始轻擦清浅的身子。

    棉帕拂过女子手臂处的淤青,犹豫了片刻,她终是开口道“娘娘,其实皇上他…”

    清浅眸光一黯,打断了她的话语,“芙映,现在不要说这个。”

    看着女子坚定绝然的模样,芙映不再开口说什么。兴许过了这段时间再与这女子解释,会好些。

    垂下头,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沐浴完毕后,清浅在芙映的伺候下喝了几口粥,随即便躺上了床榻。而随行的医女也来替她诊断了一番,只说是皮外伤为主,让她好生休息几日便可好全。

    而后的三日,清浅皆是在床榻上度过的。她刻意隔绝了与外部的联系,也不让芙映告知自己连澈的消息。

    而她,也再没见过那人。

    第四日清早,便有太监来兰心苑宣旨,送瑾妃娘娘启程回帝都。

    回帝都的路上,清浅才知道,此次与她一道回宫的,还有晴妃南雪柔。而连澈与秦暮云二人,似乎在两日前,便离开了幽莲山庄。

    *******

    清浅回到帝都不过五日,宫中似乎便早已传遍了她在幽莲山庄的事迹。无论她走在哪处,都能听到太监宫女的私下议论声。

    每每看到此情景,芙映都会愤愤道“待皇上回来后,定会杀了这些散播谣言之人,看他们还如何张狂。”

    而清浅却只是淡然一笑,以示回应。芙映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段时日,这女子一直都是有说有笑,每日的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呆在云熙宫,摆弄花草或是给自己说故事。

    但她知道,这女子一直将悲伤与痛苦都深埋心底。越是这般温柔且肆无忌惮的笑意。

    她便越是担心,愈发的看不透这女子的想法。

    回宫后的第六日,待清浅开始坐于圆桌前摆弄着自己心爱的人偶时,芙映一路小跑着急匆匆的跨入了内殿。

    在她身前站定,芙映微喘着将气息平复了一番,急急开口道“娘娘,皇上回宫了!”

    从她的言语中不难听出,她亦是极为开心与兴奋的。因为与自己娘娘感情最为深厚的人终是回来了,往后宫中便不会再有那些闲言碎语了。

    听得她的言语,清浅摆弄人偶的手微微一僵,稍稍顿了顿,她淡淡的应了声,“嗯。”

    看着眼前女子这般冷淡的反应,芙映却是愈发的心焦了。几步上前,她一把夺过了清浅手中的人偶,“娘娘难道不想皇上吗?”

    清浅微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小脸几乎已皱成了一团的女子。轻轻一笑,“芙映,你若是再这样爱皱脸,又不爱用一些面部的保养品。到了二十八岁后,可是很容易长皱纹的,届时若想恢复,便会极为困难了。”

    见这女子又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芙映眸光黯淡了几分。这段时日,她只要一提到关于皇上的事,这女子不是转移话题,就是找借口将自己支开。

    忽然察觉到清浅看向门口的神色略显异常,芙映便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女子急匆匆的踏入了大殿,甚至是未曾让宫人通报。

    此人正是在幽莲山庄时,便与连澈提前离去的秦暮云。女子快步跨至清浅面前,迅速的看了眼四下的宫人。清浅立刻会意,示意芙映让宫人都退下。

    待内殿中只剩他们三人后,秦暮云看向清浅,颇为直接的开口道“连曦从皇陵中被救了出来,他包藏着狼子野心,如今已逃至了宫洺府。”

    “原来那里早就暗藏着他训练的精兵,目前整个宫洺府已在连曦的控制之下了。那个地方四面环山,易守难攻。”

    “而幽黎国竟是乘着苍玄内乱之际,亦起兵攻打。如今他们一个在北,一个西南,皇上已是腹背受敌。”

    眸中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她继续道“苏清浅,如今的状况,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王爷谋反,皇上将御驾亲征。”

    秦暮云看着一脸呆滞的女子,冷笑道“人在做,天在看。莫要以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人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待她说完这番话离去后,清浅身子虚软的趴伏在了圆桌上。

    果真一切就如她当时的猜想,宿冷离的目的是救出连曦。然而她没想到,如今居然会是这样的局面。

    连澈当时并未阻止上宿冷离的计划,算算他回来的时间,不过区区几日。只怕是还没有到青阳府,便折了回来。

    想起在幽莲山庄发生的一切,她究竟做了什么?而他又为她舍弃了什么?

    胸中的愧疚与自责,以及对他的想念,一瞬涌上了心头。

    所有的情绪,顷刻间喷薄而出,她颤抖着身子,任泪水一滴一滴的从眼眶跌落,倾打在桌面上渐连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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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29:37
正文 277277.有备而来

    *******

    苍玄国历来皇帝御驾亲征前,都需到太庙上香祈福,以求祖宗庇佑。

    太庙殿外广场的高台之上,设置了一面祭台。高台下站着群臣,而高台之上,则是立着一后四妃中的三位妃子。

    太庙的内殿中,连澈正将香火***画像前的香炉内,而太后与连彦,温玉等人则是立在一旁。

    抬头看了眼东临帝的画像,太后冷冷一笑。连胤,如今你最宠爱的女人,端贵妃的儿子谋反了。

    即使你当年在病重之时,立了遗诏交予她保管,要将皇位传给连曦又如何?她甚至连拿出遗诏的机会都没有,便莫名的死去了。

    当初张全又怎会让与之敌对的,端贵妃谢茗冉的父亲谢宜宗占得先机。

    收了目光,她看向连澈,微叹了口气,“皇族竟是出了连曦这等不肖子孙,这让哀家死后,都无颜去见先帝和连家的祖宗。”

    轻轻摇了摇头,她转身,径自朝太庙的殿门行去。待众人恭送太后完毕,连澈瞥了眼身旁的几人,“你们几个随朕一道去重华殿议事。”

    迈开步履,他独立一人走在最前面朝重华殿的方向而去。而连彦,温玉等人则是随在了他身后。

    踏入重华殿的院落,行至院中时,他忽的顿住了脚步。

    抬头看了眼院中那株最为挺拔繁茂的花树,身着一袭月白龙袍的连澈,将目光转向了在自己身后分列而站的几人,“成将军,此番可有查出幽黎国进犯青阳府边境军队的详细情况?”

    成泰忙上前一步,躬身一揖,“回皇上,目前青阳府周边与幽黎国的边境均已戒严,只出不进。而幽黎国此次调拨的十万精兵正在洛河镇外五十公里处扎营。”

    “目前他们暂无任何动静,看来是想隔岸观火,伺机而动。”

    眉目一沉,连澈开口道:“依成将军所言,这幽黎国的水军与陆军,哪个更为精锐?”

    成泰头一低,再次应道:“回皇上,臣曾在花榕府千云镇附近见过幽黎水军,突袭我们的都是一类身形小巧的舰艇,操作起来颇为灵活,机动可变性甚强,但是载重量却不行,若是长距离远航更不宜选择。”

    “幽黎国玉临城海上的直线距离,到花榕府较远,这样的小舰艇若再装备军用物资,食物,武器,可能性不大。”

    “所以臣以此推断,幽黎国必然在后方有巨大的舰艇,能同时装载许多资源,以作后备。”

    稍稍顿了顿,他继续道:“然而我方多以陆地为防守据点,水上的战斗实力却不如对方精湛。”

    “即便如此,此番他们虽对我们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若是派一支军队守住千云镇以及周边,其实并无大碍。”

    “他们并不能长时间在海上呆着,并且船只再大,承载的人数也不可太多,因此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只是小顾袭击。”

    “臣夜探幽黎军营,发现每个士兵皆甚为自律,严格遵守军纪。每十人为小队,各有一名队长,一百个人为一个营,有一名营长。以此类推,皆整体划一,一个指令便能准确快速的通达到每一名士兵。”

    “而每一名士兵皆是按照队长的要求在训练。如此说来,便是以一抵十。若是迅速扩充,必然能在短期内快速成长。”

    “看来幽黎国此次是有备而来,水陆两军虽说皆是训练有素,但相较之下,陆军的威胁会更胜一筹。”

    听得他的这番言语,连澈轻眯了眼眸,“统帅是谁?”

    “幽黎国第一勇士,三王爷宿寒诺。”

    温玉瞥了眼成泰,上前一步,躬身一揖,“皇上,宿冷离必然是想趁着苍玄国内部动荡之际,想趁机拿下青阳府周边的州县。”

    “我看未必,他协助连曦逃出,必然是早已与连曦有了私下的交易。而他们的计划,我们暂时还不得而知。”连彦目光环过二人,淡淡开口。

    “想不到连曦这个逆贼,竟然通敌叛国。”温玉眉目一凛,语气颇为冷寒。

    连彦眸光一转,看向了负手而立的连澈,“还好七哥之前就从暗卫的打探中得知,已有所准备,让兵部尚书提前调动了粮草。”

    眉间轻凝了几分,他似有疑惑的继续道:“七哥是何时得知,这颜铭便是宿冷离的?”

    连澈眸光缓缓挑向他,唇角微翘,“在花榕府之时,你们可还记得,太后曾给朕捎了一封信。上面的内容是,幽黎国的老国王突然前来拜访苍玄。”

    “当时暗卫正在追查颜铭的下落,原本已是有了线索。但当这老国王返回幽黎之后,颜铭的线索便断了。朕当时便怀疑是与老国王有关。”

    “倘若颜铭就是老国王四个儿子其中的一个,那宿瑾之事便也很好解释了。”

    “这老国王的四个儿子中,大王子子沉溺美色与权势。三王子勇猛有余,谋略稍逊。五王子则是寄情山水,个性洒脱自由。”

    “而这六王子,据打探得知,乃是一名巫女所生。从小便与母亲隐居在外,直至十六岁母亲病逝,他才回到宫中,与老国王团聚。”

    “幽黎国乃是异族,他们的服饰、饮食,文化与我们都有很大的区别。而这颜铭竟是对苍玄知之甚深,若不是长期在此居住过,断然不会有这样的认知。”

    “而这位从小便隐居在外的六王子宿冷离,与颜铭是同一人的可能性最大。”

    听完此番话语,温玉顿悟,“宿冷离还是够冷血,他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姐姐都利用,我看他根本就没有心。那夜,宿谨中箭死在他面前时,他竟是无动于衷。”

    远处,传来了一阵不很明显的嘈杂声,他转过头,眸光一凝。竟是苏清浅,她似乎是想要见皇上,此时正被重华殿院外的守卫阻拦着。

    这女子果然是个祸害,他只怪当时在河边时,让池宋这个黑白不分的家伙抢先动了手,没有当场要了她的命。
若当时他能直接一剑***她的心脏,如今也不会有这样的局面。自从这个女子出现后,皇上就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因为这个女子,在花榕府遇险时,皇上竟用自己的性命护着她。

    从那时起,他便知道这女子于皇上而言的意义所在。虽说他不能理解,但终究还是只有接受。只要她能一心一意,那大家便相安无事。

    但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那便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即便是最后皇上会杀了他,也在所不惜。

    转眼看向一旁的池宋,竟是早已没了身影,他正朝那女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清浅目光落向院中负手而立的男人,而他也正看着自己。

    从那一夜后,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心脏忽的一收缩,有强烈的酸楚艰涩之感袭来,她咬了咬牙,依旧看着他。

    她真的很想念他,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掌心的温度,甚至是霸道却又宠溺的态度与言语。

    她想要亲口告诉他,她真的很爱他。

    鼻子一酸,她的嗓子竟也是微微的哽咽了起来。而那男人却是转过身,朝着重华殿而去。

    看着男人就要离去,清浅心中狠狠一疼,她本能的迈开步子,便要追去。池宋却一手拦下了她,“瑾妃娘娘,皇上正与大臣商议要事,还请娘娘先行回宫。”

    心中一急,她脱口便道“今日我一定要见到皇上。”

    此时,温玉缓缓走了过来,朝她一揖,“瑾妃娘娘,开战在即。若是娘娘想要说些让皇上分神的话,那臣今日便只好得罪了。”

    那日,清浅最终还是没能在连澈亲征前,亲口告诉他,自己心中积攒了许久的话语。

    *******

    宫洺府之所以易守难攻,除了四面环山,皆因在炎木山有一处天险,那是进入宫洺的必经之路。

    就在这距天险最近的未崖县内,一名婢女正一如既往的端着食物给房间内的女子送去。

    每次送食物时,自己都会与这女子聊上几句,因为自从她来到这里后,便再也没有出过这个房间。

    这女子叫云儿,因为这女子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自己,她的名字。

    于是自己便在二人相处时,私下给她取了这个名字。想着这女子必然会很无趣,因此每次在送食物的时候,自己都会与她聊上几句才走。

    今日,她又一如既往地去给云淡送食物,顺便还带了一些有趣的玩意。

    一步一步靠近这女子所在的房间,忽然有一阵瓷器掉落在地,碎裂的声响传出。她惊恐地加快了脚步,行至了房门处。

    刚一踏入房门,她便看见了负手而立的六王爷,连曦。

    她便是在未崖县时,连曦派来伺候这女子的婢女。连曦从皇陵一路到了宫洺府后,便来到了这里。

    而这女子,几乎是同一时间也来了。

    将饭碗放置在圆桌上,只听得连曦嗓音微沉,“莫要挑战本王的底线。”他一手擒住了女子的手臂。

    女子却只是轻声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若是王爷受不了,现在便可以将我杀了。”

    看着眼前女子一脸淡然如风的模样,似乎很难从她的眼中看到任何情绪,无力之感又一次袭上了他的全身。

    死死钳住女人的手臂,看她因疼痛而微微溢出薄汗的额际,连曦终究还是松开了力道。

    “好生照料着,若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他眸光幽冷的看向一旁的婢女,冷冷道。

    待男人走后,婢女蹲下身子捡拾地上的瓷器碎片,喃喃道“云儿,王爷怎会发这样大的火?”

    女子坐了下来,楞楞的看向窗外,轻轻一笑,“谁知道呢。”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29:48
正文 278278.断空峡遇袭

    *******

    夜。

    女子借着烛光坐在铜镜台旁,径自梳理着已披散而下的发丝。而婢女则是在床榻旁,替她整理着床铺。

    放下木梳,女子起身走向床榻旁下坐下,自嘲一笑。现在这般究竟算什么?

    寂静微风的夜,她目光落向了圆桌上轻轻摇曳的烛火。忽然一声猛的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房间的木门教人一脚踹了开来。

    女子一惊,忙向门口看去。

    连曦快步行至了床榻前,一把擒上她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他来了!”

    男人扬声而笑,那擒在她手臂的大掌因更加用力而泛出了点点青筋,“凭什么他一直都凌驾于本王之上,本王哪点不如他!”

    目光转向眼前的女子,他眸色冷戾了几分,“这次本王便要让他有来无回。”

    鼻端萦绕着男人身上倾散而出的淡淡酒气,女子眉眼淡淡的看着他情绪激动的模样。

    皇上之前将她驱逐出帝都,在去燕江府一家农场的路上,她却被连曦所截。

    如今,既然不爱,为何又要将她困在此处。

    她已经不干净了,不是吗?

    自己曾爱他入魔,他不曾看过她一眼,如今这般纠缠究竟是何意?

    似是酒的后劲起了作用,男人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他用力将绾苓朝床榻上一推,随即将之欺于身下。

    一阵激烈的欢爱过后,他起身,穿戴好衣裳走出了房间。

    待男人离去后,她一把抓起薄被,将自己整个盖住。

    连曦踏出房门时,转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女子。随即对门口的守卫吩咐道:“她若是闲来无趣,每日可在府中走动两个时辰。你务必时刻跟在她身旁。”

    听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绾苓小手死死的攥着薄被,她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个时候。

    自她来到未崖县后,连曦虽是没有明说限制她的自由,但她其实也只能在自己所处的院中走动。

    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与安心,她便乖巧的没有出过房门一步。

    眼下,她若出门,需要做的便是甩开跟随自己的护卫。

    每日清晨,连曦都有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事,那便是巡视未崖县的防务。

    翌日。

    绾苓清早便起床了,用过早膳后,婢女玉蝶便提议道:“既然王爷说可以在府中逛逛,那便出去逛逛吧。未崖县特有一种碧灵花。从云儿到这里以后,便未出去过,所以也定是不曾见过,不如去看看吧。”

    绾苓淡淡的笑了笑,应了她。

    二人房门后,她看了眼身旁一脸单纯的女子,“玉蝶,在这里你有私交很好的姐妹吗?”

    “有的,她叫敏茹。”玉蝶笑着应声。

    绾苓脑海中轻轻一过,继续道:“我怎么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敏茹就没有我这么好命,她遇到了个难伺候的主。”玉蝶撇撇嘴,微叹了口气。

    绾苓微沉了眉眼,反问道:“是谁这般难伺候?”

    玉蝶一惊,随即笑道:“没事的,姑娘多想了。”

    瞥了眼径自朝前走去的女子,绾苓不再开口说什么。

    回到房间后,她便一直在思疑着玉蝶的话语。暮色时分,趁玉蝶来送晚膳之际,绾苓从背后敲晕了她,随即迅速的与之交换了衣裳。

    今日白天之时,她已从玉蝶的话中断断续续的套出了,那名难伺候的女子的所在之处。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她决定夜探一番。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后,绾苓提起桌上的食篮,低着头拉开木门走了出去。由于夜色深幽,她又低着头。门口的守卫便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多问。

    稳住心绪,她提着食篮一路缓行至了从玉蝶口中打探出的地方。是府中后院的一处,隐在树丛中并不很起眼的屋子。

    目光所及之处,一抹高大的身形也正朝那处而去。心里一惊,绾苓忙迅速的隐至了大树后。

    悄悄探出头,她瞧见那抹身影进入了屋子。定了定神,她从大树后走了出来,挽着食篮也朝那处屋子而去。

    行至门口时,一名守卫伸手将她拦了下来,“你是谁,干什么的?”

    绾苓灵机一动,轻声道:“我是新来的丫头,是来给姑娘送温补汤膳的。”守卫看向她手中的食篮,随即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

    片刻后,他拿开了阻拦的手,示意她进去。

    绾苓径自推开院门,深吸了口气。幸而她自来到这里后,便没踏出过房门,因此这边的守卫几乎都没见过她。

    躲过守卫的视线,她悄悄绕至屋子的后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亮着烛火的窗棂。

    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绾苓自嘲一笑。这样的事,她已是第二次这样做了。之前那次偷听,给她带来了此生最大的变故。

    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时间与地点,然而屋内与屋外的人皆是一样。

    屋内,连曦已将眼前女子逼至了墙角,“夏竹烟,将你从天恩寺救出来的我,究竟又算什么?”

    那男人在很久以前,便知道了自己对竹烟的感情,然而却从未点破过。

    他一直都在秘密的培养着自己的势力,等待的便是今天。因为他不想一直屈居于那个男人之下。

    因此当这男人在知道花榕府泄密一事是他所为之后,便将竹烟留在了宫中,目的是想以竹烟来牵制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太后的搅局,让那男人不得不将竹烟送出宫,这恰好便给了他机会。

    那男人机关算尽,却怎么也不会料到他已知道竹烟被送至了天恩寺。当他被救出的一刻,便直奔天恩寺将竹烟也一并救出,带到了未崖县。

    竹烟侧过头,冷笑,“连曦,不要忘记你是因为什么,此时才能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连曦大掌忽的按上了她的胸口,脸也越凑越近。

    滚烫的气息吞吐在她脸颊上,竹烟大惊,双手忙移至身前想要将他推开。他却一手扣上了她的双腕,将她的双手牢牢固定住。

    “告诉我,你心里现在是怎样想的?”

    竹烟轻皱了眉,迎上眼前男人探究的目光。她自然明白这男人的心思,是关于连澈御驾亲征之事。
  扬起小脸,她眸色微冷,“怎么?听说他要御驾亲征,你莫不是害怕了?难道你就只有这点胆识吗?”“害怕?”连曦唇角一扬,笑得肆意而张狂。

    眸光一凝,他继续道“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十一年!这皇位就应由我来坐。”

    竹烟一怔,虽说她早就隐约感觉到这男人一直都不甘屈居于连澈之下。但如今,他这情绪还是第一次这般明显的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夏竹烟,你不要忘记这男人当初对你是何等的决绝,宫里的那个女子才是他的所爱之人。如今你的选择是什么?”

    看着一脸沉默的女子,连曦微怒,“你现在就告诉我!”

    竹烟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了他的束缚,随即一把推开了他,“给我一日时间,明日这个时候我再给你答案。”

    *******

    清晨,绾苓依旧在用过早膳后去了府中闲逛。一路上,玉蝶都在给她说着昨夜自己莫名晕倒的事情。

    而绾苓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脑海中一直都在想着昨夜听到的话,莫非夏竹烟也参与了进来?

    直觉告诉她,竹烟的选择似乎会很关键。今夜就是竹烟告诉连曦她的最终选择之期了。

    她的选择,势必会和本次皇上亲征有关。

    绾苓原本打算趁着连曦巡视防务之时寻得机会,偷偷去见那女子一面。结果早膳后不久,府中便是一片混乱。

    她隐隐听得守卫说,有一名女子不见了。

    得知此消息后,绾苓心中大惊,莫非夏竹烟逃跑了?

    *******

    离连澈出征之日,已过去了十五日。清浅每日都会在金銮殿外守上好一阵。

    虽说是于理不合,但她也并未太靠近。清浅的坚持让守卫亦是无可奈何,他们自知皇帝对瑾妃的专宠之爱。皆不敢得罪,也只得睁一眼闭一只眼。

    腿脚已有了些许酸麻,今日的朝会似乎进行了许久时间。清浅只得寻到了院内的一处拐角,将身子靠至了墙上,稍作休息。

    这十五日来,她过的并不好。除了那日匆匆见过一面,他们二人已有二十四日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心中对他的思念,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而过,愈发的浓沉强烈。几乎已是无时无刻占据着她的心,她的脑海,她的每一寸记忆。

    清浅想,若是这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会扑到他的怀中,然后一顿好打。

    这人有时真是坏透了,就如现在,竟是害她这样难过。

    她相信他一定能凯旋还朝,因此她亲手缝了一枚荷包,想着在他回来的时候,亲手送给他。

    清浅正如此想着之时,殿门处传来了些许声响,似乎是朝会已散。眸光一转,她看向了大殿门口。

    细细观察着从殿中走出的大臣,她发现今日众人的脸色似乎都有些暗沉。眉间一蹙,她心中没来由的慌乱了起来。

    此时,连彦也在人群中跨出了金銮殿,冥冥中,他竟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而来。

    清浅微微将身子一缩,隐在了墙角处。

    待连彦行至墙角时,她忽的站了出来。直直的看着因自己的出现。而微微愣住的男人。

    如今,看你是否还会因为发现我在,而故意换道走。

    深吸了口气,她开口道“连彦,今日有皇上的消息吗?”

    连彦轻轻一笑,应道“皇上亲征乃是苍玄国的首要大事,自然每一日都会有皇上的消息。”

    见他有意同自己绕弯,清浅便也不再掩饰,直接问道“方才我见大臣们从殿内出来时,每个人的脸色皆显凝重,这是何故?”

    听得她的问话,连彦不禁错愕了几分。他又怎会不知,她每日都会守在金銮殿外。

    今日朝会上确有棘手之事,没想到她竟从大臣的神色上看出了端倪,可见这女子确实在用心观察,且细致入微。

    看着一脸沉默的男人,清浅心下一沉,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她小心翼翼的探道“莫不是被我猜中了?”

    “到底怎么了?请告诉我!”

    连彦眸色沉幽的看着她,嗓音微凝了几分,“皇嫂,这不合规矩,臣弟不能告诉你。再则,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见他有离去的意思,清浅咬牙,上前一步道“他是我的夫君,我有权利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连彦教眼前女子的话语怔得一瞬没了言语,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释怀一笑,“原来如此。”

    正待清浅为眼前男人的反应,弄得有些呆愣时,他便开口道“军队在断空峡遇袭,此地乃是一处天险,且是去往未崖县的必经之地。”

    “详细的战报还得再等几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30:02
正文 279279.仍然爱他

    *******

    今日众妃嫔陪着太后用晚膳时,大家皆是有说有笑的。 唯有清浅,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自己桌前的食物,一心想着上午连彦所说的话语。

    宫中的人都知道,太后与瑾妃的关系不甚融洽。因此瑾妃的位座排在了所有妃子的最未位。

    但即便是如此,太后还是注意到了清浅坐在桌前,全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看了眼她,太后眸光一转,眉目沉凝了几分,“这皇上亲征不过才走了短短十五日,便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整日浑浑噩噩,心不在焉。想来之前与皇上一道每日来同哀家请安,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如今皇上一走,凭借他的专宠,只是愈发的没规矩了。唉,哀家老了,这后宫怕是也不得平静了。”

    清浅一怔,抬头环顾了一番席间,所有人的目光皆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这太后说的谁,大家心知肚明。

    眸光一转,她看向了秦暮云。微微一惊,清浅发现自己与这女子眸光交汇时,那女子迅速的回避了目光。

    但她可以断定,方才一刹那的目光相对中,她看到了那女子眼中的仇视。

    清浅微微苦笑了几分,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筷子。安嫔看了眼众人,轻笑,“皇上过段时日,必能凯旋还朝。只要太后娘娘多劝劝皇上,皇上定然是能回心转意的。”

    她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明了。自幽莲山庄回来后,皇帝与瑾妃之间似乎已生了嫌隙。

    瑾妃恃宠而骄,如今仗着皇帝的专宠,竟是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可太后毕竟是皇帝的亲生母亲,皇帝又怎会真的为了一名嫔妃去与太后闹僵。

    看来瑾妃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接下来,清浅自动忽略了她们的话语,只要她不予搭理,想必她们也闹腾不起来。

    她并未将连彦告诉自己的信息转告太后,因为这属军事机密,严禁泄露半个字。

    连彦能说给她知道,已是冒着触犯家国律法的危险了。

    良久,太后终是发话了,“瑾妃,你若是身子不适,便先行回宫吧。”

    清浅点了点头,起身向她行礼后,便退出了永宁宫。刚一出永宁宫的院子,一旁的芙映便轻叹了口气,“娘娘,这又是何苦?”

    清浅并未言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继续朝走着。而芙映则是搀扶着她,提着灯笼替她照亮了脚下的路。

    二人一路行至长廊上,快到拐角处时,却忽然闪出了一抹身影。芙映忙将灯笼一扬,照亮了来人。

    女子正微垂着头,一身宫女的装扮。

    清浅一楞,正想开口说什么时。女子却猛的抬起了头,眸色深幽的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正是夏竹烟。

    芙映一个激灵,忙护在了她身前。竹烟却是淡然一笑,“无需紧张。”

    *******

    云熙宫。

    清浅已命芙映将殿内的宫人都撤了出去,并加强了守卫。

    内殿中,竹烟看了眼一旁的芙映,淡淡道:“苏清浅,我接下来的话是与连澈有关,所以我想与你单独一谈。”

    听得她的言语,芙映顿时激动了几分,“娘娘,千万莫要相信她。如今皇上亲征不在宫中,她选择此时来见娘娘,必是另有所图。”

    竹烟眸光挑向一脸激动的女子,随即转回清浅,莞尔一笑,“断空峡遇袭。”

    清浅心中一顿,看向了竹烟。今日她才从连彦处得知遇袭一事,如此机密之事,夏竹烟竟也知道,而且能准确的说出地点。想来她必然是知道其中的情况。

    犹豫了片刻,她看向一旁的女子,“好芙映,你且先下去。我要与她单独谈谈。”

    虽说芙映有千万个不情愿,但见清浅态度如此坚决。她也不得不先行退下。临走之时,她沉声道:“若是我家娘娘有任何闪失,你今夜必命丧在此。”

    待内殿只剩她们二人时,竹烟在圆桌旁坐了下来,轻笑,“难得竟有人对你如此忠心。”

    清浅淡漠的瞥了眼她,并不想多说废话,“你是如何出来的?”

    这女子本应是被连澈放逐出宫,囚禁了起来的。

    竹烟微微一楞,模棱两可的应道:“你认为是连曦,还是宿冷离?”

    清浅微沉了眉眼,嗓音冷寒了几分,“连曦与宿冷离本就是一伙的。如此说来,你是彻底背叛了连澈?”

    “若果真如此,我此时又怎会冒死来宫中找你?”竹烟唇角一扬,嗤笑。

    看着眼前一脸疑惑且带着些许冷漠的女子,她沉声道:“苏清浅,我可以将连曦与宿冷离的计划告知与你。”

    稍稍顿了顿,她继续道:“但信与不信,选择在你。”

    清浅静静的凝着她,探道:“你为何要告诉我?”

    竹烟却是轻转了目光,开始环过清浅的内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眼前女子的画像,从行笔画风上看,她知道是连澈所作。

    目光移向书案,上面摆着的是那人惯用的文房四宝。而再向里探去,那屏风后的雕花木架上,正挂着那人的常服。

    拉回视线,她看向了清浅,眸中并无一丝波澜,“苏清浅,我之前害你差点丢了性命,且失了孩子。而又是间接的因为你,我的孩子也夭折了。”

    “这辈子,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往来。但我却仍然爱着他。”微低了头,她自嘲的笑了笑。

    抬起头,她继续道:“断空峡乃是一处天险,是大军通往未崖县的唯一道路。连曦在断空峡埋伏了三万精兵,欲死守此处。若是大军强行进入,必将损失惨重。”

    “即便是十万大军,也会全军覆没。”

    清浅轻眯了眼眸,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此时一脸沉寂的女子,狐疑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何用?”

    竹烟轻皱了眉,凝声道:“以我目前的状况,即便是将一切都全盘托出。你认为还有谁会相信?”

    “你想让我去转告?”清浅淡淡反问。
竹烟轻笑,摇了摇头,“不,你目前的处境,不也与我一样吗。”教她的话语说得心中闷堵不已,清浅喃喃道“你究竟是何意?”

    竹烟眸光扫过她脖颈上的链坠,一字一顿道“他赠给你的颈链,乃是天殇令的子令。唯有你,才能号令隐在这宫中的暗卫。”

    清浅一楞,取下了脖颈上的那条链子。执于掌心,她目光落向了这条教自己观察过千百遍的颈链。

    眸光微挑,她看向了竹烟。只见那女子唇齿轻动,“你若信我,我便带你去找他。”

    *******

    寒香宫。

    内殿的燥闷堵心,让秦暮云只得吩咐宫女将自己的瑶琴,搬至了院中的凉亭内。

    夜风徐徐而来,凝绕于她四周的清爽,终是将她心中的阴郁与潮闷吹散了点点。

    淡凝幽心的茉莉清甜,正随着风向婉婉而至。

    身旁的水苑轻轻摇了摇水壶,轻声道“娘娘,奴婢再去准备些凉茶。”

    秦暮云微低着头,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琴弦,根本就无心听她说话。水苑不再说什么,只是端着水壶朝殿内行去。

    虽说目光是落在了琴弦上,但是她的眼神却是毫无焦距。

    忽然一下顿住,秦暮云指尖稍稍用力的按住琴弦。之前永宁宫苏清浅走后,她也推说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宫休息。

    出来后,她便一直远远地跟着苏清浅与芙映。却不曾想到,她竟然会看见夏竹烟。

    这女子与连曦的事,很久以前她便已有耳闻。这女子能重获自由,必然和连曦有关。

    如今她再度进宫,莫不是与连澈御驾亲征一事有关?

    一袭淡淡的玉墨青竹之气缓缓而来,秦暮云微微一惊。身子不自觉的紧绷了几分。

    刚起身,她肩头便搭上了一只男人的手。来人轻声道“暮云的嗅觉还是这般敏锐。”

    秦暮云将四周环过一番,这才忆起方才水苑去备茶水,已是离去了。眼下,便只剩她与这男人。

    转过身,她稍稍拉开了些许与男人的距离。低下头,她轻声道“怎么来之前,也不事先知会我一声?”

    男人靠近了些,看向微垂着头的女子。他们二人相处之时,她总是如此,从不敢直视他。

    心中微微一动,他轻笑,“暮云央我帮忙办的事已有了消息。”

    秦暮云呆愣了几秒,随即抬头迎上了男人直视的目光。犹豫了片刻,她终是拢上了他的衣袖,就如很久前一般。

    压抑住心中的急切,她开口道“逸枫,谢谢你。”

    这名被唤为逸枫的男子,生得眉眼细致,举手投足间尽是仙雅之气。

    萧逸枫看着眼前略显傻气的女子,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只要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便好。”

    修长的指轻抚上女子额际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的发丝,他眉目深凝。她终是要成为他的女人了。

    “目前打探得来的消息是,瑞景帝的军队在断空峡遇袭。在这天险之处,连曦埋伏有三万精兵。”他大掌抚上女子的肩头,淡淡开口。

    “如今大军止步在断空峡。而幽黎国驻守在青阳府外的十万大军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听得他的言语,秦暮云心里一惊。

    之前在幽莲山庄时,当她得知了苏清浅与宿冷离的关系后,她便偷偷跑了出去。

    央求萧逸枫替她打探消息,结果得知了连曦被宿冷离救出的信息。且在宿冷离的协助下,他盘踞了宫洺府,欲与连澈进行对战。

    她连夜去找了连澈,得知了他准备御驾亲征的事。她想一同随行,却被他拒绝了。

    如今的一切局面皆因苏清浅而起,甚至在幽莲山庄时,那女子还刻意放走了宿冷离。

    她再也忍不住,终是不顾一切的冲到了云熙宫。去质问那个女子,同时也为了警告她。

    那女子既已与连澈生死相随,怎又能朝三暮四的想着其他男人。爱一个人,不就应该一心一意吗?

    秦暮云忽然眸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男人,“逸枫,我想去宫洺府。”

    *******

    夜。

    成泰掀开了营帐的布帘,缓缓走了出来。眸光朝前一探,他向正中那座最为华贵的营帐迈开步子而去。

    此处,是宫洺府边境的一座山林。中央地势较为平坦,但四周却是山石嶙峋,树枝繁茂。

    连澈的十万大军如今便分布在三处结合较为紧密的区域,驻扎了下来。每个区域皆有一名将军管理。

    行至连澈的营帐前,他伸手掀开锦帘踏了进去。眸光朝里一探,连澈正负手立于泥砌地形战局图前,细细打量着。

    成泰大步上前,朝他躬身一揖。连澈并未抬头,仍是将目光落于地图之上。

    “目前情况如何?”

    成泰低头应道“果然如皇上所料,断空峡内埋伏了连曦的精兵。幸而我们早已有所准备,因此伤亡的人数并不多。”

    “可有探出埋伏的敌军人数?”连澈嗓音微沉,缓缓开口。

    “回皇上,三万。”

    连澈略一沉吟,继续道“这断空峡可有上山的道路?”

    “回皇上,这数日来,臣已率领将士们在驻守的此处,以及靠近断空峡的区域探查过。”

    “此峡谷极为陡峭,且敌军防守又颇是严密。若是想要一时攻入,怕是有些困难。而损失也会较为惨重。”成泰轻凝了眉,嗓音沉幽。

    连澈眸光缓缓掠过地图上的县城,“此处距未崖县还有多少公里?”

    “若是由断空峡过去,约莫一百五十公里。”

    凤眸轻眯,连澈一字一顿道“继续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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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0280.第一时间见到他

    *******

    因一心念着连澈的安危,清浅最终还是将情况如实告诉了芙映。 而后这女子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对她说,芙映一切都听娘娘的安排。

    在芙映的陪同下,她同竹烟一道离宫,并由二十名暗卫一路护送直至宫洺府。

    由于皇帝御驾亲征,目前由帝都前往宫洺府的道路皆在排查戒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并能快速顺利的到达断空峡。清浅选择先策马到林隐山,再由山中的小道转至断空峡。

    简单地吃了些山中的野味,清浅寻了一处地势较为平整的草地,在上面铺上一块丝绢,便依着石头坐了下来。

    目光挑向不远处,是熊熊燃烧的火堆,橘暖的火光正映衬着竹烟清秀的容颜。

    他们一直忙于赶路,这女子的话也是极少。更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沉默地静坐着。

    越靠近断空峡,便越是能察觉到她隐在心中的焦急与期盼。

    顺着那女子的目光而去,清浅仰头一同看向了这山林沉寂的夜空。幽蓝无际的天幕中闪着泛出银亮光芒的星耀,一许一许的悄悄铺满了整个天际。

    过了今夜,他们便能到达断空峡。不知他那里情况如何,现在又在做什么?

    正待她想得入神之时,一只拿着野果的手忽的晃至了清浅眼前。

    微微一愣,她转而看向了不知何时已坐在自己身旁的芙映,轻轻一笑,她打趣道:“好芙映,你走路都没有声响的吗?”

    芙映笑了笑,应道:“是娘娘想事情太过投入,才会没有察觉而已。”

    稍稍顿了顿,她继续道:“娘娘是在想皇上的事?还是在担心九王爷?”

    回想起出宫的那一日,芙映到现在仍心有余悸。这次出宫的计划,是秘密进行的。

    当马车驶出帝都后不久,改换骑马时,他们却被一名忽然出现的人,挡住了去路。

    这人便是身着常服的九王爷,连彦。

    而后这女子便要求单独与九王爷一谈,他们离开了许久,也不知这女子究竟与九王爷说了些什么。

    待她再次回来的时候,仅剩她一个人而已,九王爷竟已离去。

    若教皇上知道,王爷纵容皇妃擅自离宫,这可是大罪。之前尚是六王爷的连曦,不也正因如此,而被罢官免职了吗。

    若她因此而担心九王爷,也实属情理之中。

    看向身旁一脸凝重的女子,清浅叹道:“将这般聪明的丫头留在我身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芙映看着眼前的女子,撇了撇嘴。事到如今,这女子竟还有心情来调笑她。

    “娘娘,今夜早些休息吧,我已安排了两名暗卫前去打探消息,相信明日便会有消息。”

    一旁的竹烟站起身来,缓缓行至了清浅与芙映的面前。

    她娇瘦的身形将火光稍稍挡去了些许,低下头,她看着二人开口道:“在距断空峡后方一百五十公里处,有一个未崖县。”

    “那便是给连曦三万精兵提供所需粮草与军械的地方。未崖县内防守的精兵仅有五千人,但是要进入未崖县,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断空峡。”

    *******

    当夜。

    瑞景帝的所在的营区,由他亲自统领的禁军构成。营帐一共分为十一个,以五角星为准。

    在每个相交的点上皆设有一个营帐,而皇帝的营帐就在五角星的中心位置。昼夜都有禁军轮班巡逻,如此严密的防护,纵使一只鸟也很难闯入。

    皇帝的营帐内,正弥散着淡淡的龙涎香之气。而营帐的四壁,则是悬挂着连澈出征时穿戴的盔甲与武器。

    精雕玉琢的朱漆龙案之上,除了分类而放的奏折外,还搁置着盘龙玉玺。

    温玉与成泰相互交换了一记眼色,方才皇上传召二人前来议事时。便有一封从帝都而来的加急折子,是九王爷连彦所奏。

    温玉上前一步,看向坐于龙案后的连澈,嗓音微沉,“皇上,不知九王爷加急上奏所为何事?”

    男人将手中的奏折轻轻抛于龙案上,“九弟上奏,这幽黎国.军队已伺机蠢蠢欲动,部分军力开始***扰青阳府周边县镇,四处抢夺。”

    “他们还派使者送来谈判文书,要求割让青阳府的怀临,祖安,碧水三个县镇。”

    听得此言,温玉愤愤道:“这群贼人真是会打如意算盘,趁着苍玄内乱之际。想不费一兵一卒就白得到三座城池。这明着是谈判,其实根本就是抢。”

    成泰轻皱了眉,上前一步道:“皇上,眼前大军与连曦叛军开战在即,但这叛军却只守不攻。”

    “若是这样僵持下去,待连曦盘踞宫洺的军队壮大,恐怕将对整个局势都不利。”

    连澈轻眯眼眸,沉声道:“未崖县的情况可有探得?”

    “回皇上,未崖县依山而建,又在天险后方,守卫极为森严。臣派出去的探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成泰微垂眼眸,应道。

    温玉轻叹了口气,“若是大军能顺利通过断空峡,管他十个连曦,也只能是送死。”

    正待几人皆暗自思虑之时,池宋忽的踏了进来,朝连澈躬身一揖,“皇上,有守卫来报,一名女子冒死闯军营,请求面见皇上,现已被押至囚帐,等候处置。”

    连澈眸光一挑,神色微凝,“何人?”

    “秦暮云。”

    听得池宋的回禀,在场的温玉与成泰皆是震惊不已。伶妃私自出宫,如今又擅闯军营,究竟是何目的?

    ******

    翌日。

    断空峡之上,正有一支营地巡逻的队伍经过。绾苓退至一旁,看了眼怀中捧着的野果,而后便径直朝着不远处的营帐而去。

    刚一踏入,她便看见连曦正背对着自己,研究地形图。绾苓走了过去,将野果轻轻放置于一旁的桌案上,便转身离去。

    还未迈开步子,她身后便响起了男人轻缓的话语,“这几日便要开战了,届时本王恐是无法分心顾及到你。你自己多加小心,本王会安排守卫在你身边。”
绾苓转身,看向仍背对于自己的男人。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背后长了眼睛。眉眼轻垂,她颇是无奈道“若是觉得我在此会妨碍到你,也可以送我回未崖县。”自夏竹烟失踪后,他便调动了三万精兵埋伏在断空峡,依靠这一处天险的优势与未崖县相接。

    进可攻,退可守。但这几日,他一直都下令只守不出,不知究竟是何用意。

    教男人的冷笑声打断了思绪,她抬眸,看向了他。

    连曦缓缓道着言语,语气已蕴了丝薄怒,“然后你再跑一次?本王再带人抓回来?”

    冷沉一笑,他继续道“够了,孟绾苓。本王如今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游戏。”

    绾苓咬牙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瞬间燃起了一抹激愤。她几步上前,正想说话。却被忽然进营,有事通报的将领给打断,不得不退到了一旁。

    将领上前一步,开口道“王爷,有探子回报,在我军伏击范围内,有一支五千人的军队经过。护送的是粮草与军械,时不可失,还请王爷示下。”

    连曦眸光一凝,“连澈大营周围安插的探子可有送来消息?”

    “回王爷,自上次断空峡被袭后,连澈便下令整顿。到目前为止,都是按兵未动。”

    嗓音低沉了几分,连曦继续道“好,就由你率一万精兵,围剿这五千人。将粮草与军械抢夺过来,亦可扰乱对方军心。”

    “若是敌军逃跑,不可贸然去追。切记,只抢夺粮草与军械便好!”

    “另外,在连澈大营周围继续安插探子,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将领得令后便退出了营帐,开始组织围剿。

    待他离去后,绾苓便一直在这里陪着连曦等待首战的结果。一万人对五千人,毫无悬念,连曦大获全胜,而粮草与军械也尽数被夺了过来。

    五千人的军队竟是毫无抵挡之力,面对忽然出现的精兵,他们甚至来不及撤退便被当场截杀。

    不消片刻,五千人便被连曦的大军冲散,各自朝着丛林深处逃去。

    *******

    距清浅到达断空峡后,又过去了两日。

    由于他们一路从林隐山的山中的小道而来,如今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断空峡后山的半山上。

    这条道,崎岖且狭窄,他们虽是顺利通过了,但却不适合大军通行。

    若是要到连澈的营区,则需绕过连曦埋伏的三万精兵。而在离他们不远的西南方向,就是未崖县。

    为防止被连曦巡逻的士兵发现,众人商议后,决定先隐在附近不起眼的山洞内,待打探出实际情况后再行定夺。

    待芙映刚一踏入山洞,清浅便立刻行至了她身边,稳了稳情绪,她开口道“今日的情况又是如何?”

    芙映看向一脸急切的女子,微微顿住。要如何告诉她才好,她连续两日探得的消息,皆是皇上所派出的军队屡战屡败。

    见她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清浅的心微微一沉,“莫非又战败了?”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她小心翼翼的探道。

    芙映轻声应了一声,而后又急忙道“实乃是连曦利用这处地理优势,进可攻,退能守。”

    “两方数次交战,皇上的军队被打得军心略有涣散,完全都招架不了敌方的攻势,节节败退。而敌方士兵因连连获胜,如今皆是越战越勇,势如破竹。”

    听完芙映对战况的描述,清浅心中不禁纳闷了几分。她径自在洞中寻了一处空地坐下,便没再说话。

    看着靠坐在石壁旁神色沉寂的女子,芙映很想上前说些安慰的话语。

    但在脑中搜刮了半晌,她竟不知说什么好。微叹了口气,她最终也只是喃喃道“或许皇上如此安排,是另有深意。”

    清浅忽的想到什么,站了起身,行至了竹烟面前,“你所知道的连曦与宿冷离的计划是什么?”

    竹烟抬头,迎上她审视的目光,也缓缓站了起来,“连曦将三万精兵埋伏在断空峡,未崖县是宫洺府的第一道防线。他后方还有大军防守在宁羽州,至于人数,我也并不清楚。”

    “而连澈亲率的十万大军抵达断空峡后,会与驻地的十万大军汇合整编。”她淡淡的道着言语,嗓音从容而轻柔。

    “宿冷离驻扎在青阳府外的十万精兵,将会袭击青阳府周边城镇。且同时会派出幽黎使者前往帝都提交谈判书。”

    “谈判书的内容是什么?”清浅眉间一蹙,急急开口道。

    竹烟却是淡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谈判书的内容,根本就无关紧要。”

    “为什么?”几乎是同一时刻,清浅与芙映脱口而出。

    竹烟轻皱了眉,眸色沉凝的看着二人,“因为谈判书根本就是幽黎国转移大家注意力的幌子。”

    “宿冷离真正的目的,是要大军由青阳府进入苍玄,而后汇合由海上登陆到花榕府的二十万幽黎国精兵,直逼帝都。”

    清浅大惊,“如今连澈大军被止步在断空峡,而连曦大军进可攻退可守,即便现在连澈撤回帝都,先解决幽黎国侵犯,同样也是腹背受敌。”

    “若是大军硬性的攻克天险,将会是一场死伤及其惨重的战争。攘外必先安内,此时一定要速战速决,不可陷入持久战当中。”

    忽然有所顿悟,她转而看向身边的芙映,“好芙映,我也想要去看看,你带我去好不好。”

    在清浅一番软磨硬泡下,芙映终是抵不过她的央求,答应了她。

    由于是白天,为了不引人注意,便只有她们二人一同前往。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清浅往断空峡的方向而去,芙映格外警觉。她除了敏锐的观察着四下的动静,亦是不忘用手环护着身旁女子。

    二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行了一段距离,前方不远处便是断空峡了。正待她顿住脚步,细观周围的地势与防守的士兵时,二人的左边忽的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响。

    芙映眉目一凛,拉着迅速清浅躲入了一旁的山石树丛中。

    片刻后,一队巡逻的士兵朝二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行至小道上,脚步声朝另一个方向拐去了。正待清浅以为那队士兵已要走远时,二人前方的大石旁却传来了一袭水落声,竟是有一名士兵停在此处小便。

    她忙捂上口鼻,以抵御着难闻的气味。小手轻抬间,却是擦上了身旁的枝叶。这细碎的声响竟是引起了那名士兵的警觉。

    提好裤子,他举起手中的长矛便朝树丛中刺来。电光火石间,芙映屏住气息,手腕轻轻一扬,那名士兵便无声倒地。

    他身子跌入树丛中的声响,惊动了还未走远的小队。瞬间,小队的另外五名士兵便迅速的回转了方向,提着长矛朝二人所在的地方小跑而来。

    几人手持长矛,还未来得及向树丛中刺去,便如方才那名士兵一般,悉数倒地。

    清浅教她这迅如闪电的身手与招式惊得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拨开枝叶,她缓缓从大石后走了出来。

    眸光掠过地上的士兵,只见六人的喉间皆插着一枚形如枫叶的飞镖。而那锋利的刃口封喉之处,则是汩汩的朝外翻腾着鲜血,发出嗞嗞的声响。

    方才的一场虚惊,那剑血封喉之势。让清浅对眼前这个凝练清爽的女子重新审视了一番,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稳住心中略显惊乱的情绪,清浅眸光一转,寻了处视觉较好的位置。看向了山下正在交战的两方精兵。

    那头盔顶端束着白色缨羽的,是连澈的精兵,而束着黑色缨羽的,则是连曦的精兵。

    两军交战片刻后,连曦的精兵便一举将连澈的精兵从中间开始冲散,分段成两部分。

    随后再分别逐一围攻,没过多久,连澈的精兵便被逼退。随即便向丛林深处逃跑而去。

    而连曦的精兵则是将劫来的粮草与军械一并带回。

    看着眼前的情景,清浅越发奇怪,不禁喃喃道“芙映,你昨日来探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芙映目光仍看着山下,“是的。”

    清浅眸光缓缓一挑,望向了连澈精兵逃去的方向,“芙映,你明日再来一探。”

    *******

    一连三日,芙映来到此处探查的情况都一样。而她也将自己看到的情形如实告诉了清浅。

    听得她每日的汇报后,清浅沉了眉眼,细细思虑着。心中微微有了计较,她开口道“我们现在便出发去未崖县。”

    当天晚上,众人便趁着夜色避过了连曦的精兵,翻越了断空峡,来到了靠近未崖县的炎木山上。

    未崖县,依山而建。县城唯一的一个出口便是靠近北面的城门。而城门处高筑的城墙,即便是会功夫的人也很难无声无息,不教人察觉的攀爬上去。

    若是稍有不慎,教守城的精兵发现。即有可能被射成蜂窝,如此森严的守卫,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

    众人刚一到达未崖县附近,清浅便秘密派出了两名暗卫,趁着夜色下山探查。并神神秘秘道“若是果真如此,想必晚上定然会有动静。”

    为了隐蔽行踪,不被守城的精兵发现,即便是这样的夜里,他们也没有点上篝火。

    清浅站在山边,细细观察着下方的地形。而竹烟却是悄然的来到了她的身旁,轻声道“现在你有何打算?”

    隐去心中的闷堵,她应道“我正在思考,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未崖县。”

    竹烟眸光一转,不再看她。即便是迎着幽银的月华,也无法将她的容颜清晰的收入眼底。

    深吸了口气,她嗤笑,“如此森严的守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即便是有暗卫也是不可能的。你莫不是以为我们能像鸟一样飞进去吗?”

    听得这女子冷哼的讥讽之语,清浅不怒反笑,她略显激动的开口道“我想到了进入未崖县的办法。”

    原来清浅所说的办法,便是效仿滑翔伞。在芙映与暗卫的协助下,他们需要制作可供两人乘骑的滑翔伞。

    滑翔伞共有三部分组成,伞衣、吊绳主提索和套带,前组主提带左右各有一条控制绳,骑乘之人利用它可控制方向转弯,操作上非常容易。

    如此,他们便能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未崖县。

    在众人的努力下,清浅终于在第四日夜色来临之前,将所需的十一个滑翔伞全部制作完毕。

    她向众人展示滑翔伞的操作方式之时,瞧见大家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清浅瞬间心情大好。

    此时,到山下探查的暗卫也已回来,其中一名暗卫朝清浅回报道“属下确实在山下的隐蔽处,发现了皇上的精兵。目前正隐蔽埋伏着,看来是准备伺机而动。”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暗卫,以及芙映与竹烟都震惊了。

    这皇上的精兵竟不知是何时穿过了天险,已到了未崖县。连曦埋伏在天险的三万精兵竟然丝毫未曾察觉。

    清浅眸光一一环过在场的所有人,凝声道“如今,该是我们助皇上一臂之力的时刻了。”

    “大家用这滑翔伞潜入未崖县,埋伏起来。待皇上的大军攻城之时,我们便从内暗杀掉守城精兵,将城门打开。”

    看穿了身旁女子眼中的担忧,清浅眸光灼灼的凝向她,“芙映,我知道你必然会去,请你带上我。我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分神忧心。”她一字一顿的开口,言语中满是诚然恳切之气。

    “因为我想在皇上攻入未崖县时,能第一时间见到他。”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在大家准备好即将出发之际,竹烟却不见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30:27
正文 281281.认定的背叛者

    *******

    未崖县依着高耸的山林而建,如今通往外界的城门已紧闭,且封锁了所有消息。

    因此县内的人都在传言要打仗了,眼下但凡家里有些钱财的都已逃离了此处,前往宁羽州避难。

    已是多年未曾有过战事,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与家中无壮丁,只剩下老弱病残孕的人家。也只得继续留在县城中,入夜之后便紧闭家门,不再外出。

    此时,一户人家悄悄在大门口高悬起了一盏略显泛黄陈旧的纸糊灯笼,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大门处的台阶,以及檐下的二人。

    桐柳的父亲,便是这未崖县看守城门的次门尉。

    战事开打在即,她的父亲已有七日未回过家。今夜轮到她父亲当值,因而母亲一如往常的为他准备了夜宵与干净衣裳,让她送去给父亲。

    将装有夜宵的竹篮与干净衣裳,一同递至眼前这个十二岁的丫头手上。巧姑替她轻轻整了整衣襟,随即沉了脸,凝声道:“夜间风大,路上小心,给你爹送了就赶紧回来,莫要再四处东游西荡,一个丫头还这般野。”

    桐柳皮皮地应了一声,转身便没入了黑夜中。身后,隐约还能听得母亲的叫嚣声,“死丫头,可不许偷吃,你爹守城辛苦。”

    一路上,桐柳全然忘记了母亲的叮嘱。一面行着,她一面还颇有规律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石子在地面翻滚跳跃着,与地上凸起的石头撞击发出砰砰的声响。

    虽说是女孩子,但桐柳却从小便爱好习武。想起父亲简单传授的脚上功夫,她便就着脚下的石子像模像样地练了起来。

    一练上走走练练,她已然忘了时间。忽的想起了母亲的嘱托,她抬头看了眼月色,夜竟是这般深了。

    收起玩心,桐柳调转了方向,开始朝城门的方向行去。

    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天幕的星河时,她竟是发现夜空中出现了如风筝一样的东西,且数量较多。

    桐柳心中不禁生了似疑惑,顿住脚步,她悄悄转向了一旁的草丛中。凝了目光,她再次细细看去。

    这个像风筝一样的东西已是越飞越低,当她数到第十一个时,那东西便已缓落得同树一般高了。

    她这时才算真正看清,这每一个风筝模样的东西下,竟然藏着两个人。

    借着树木草丛的隐蔽,她猫着腰,朝风筝着陆的地方缓缓移去。潜至一棵树后,她将脑袋轻轻探出。

    这次,她已是看得真真切切,落地的一共有二十二人,其中两名是女子。

    他们是谁?竟用这样的方式潜入,难道是想夜袭未崖县?

    这样的想法,让她呼吸不由的急促粗重了几分。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她的身子已然开始轻轻颤抖了起来。

    小手的五指死死抠住竹篮的边缘,她极力平复着气息吞吐的频率,生怕自己强袭的心跳声会引来那些人的注意。

    略显慌乱的朝后退了几步,她心中只剩一个念头。那便是要赶紧去告诉父亲。

    转过身,她还未来得及看清前方的景物,迈出的步履便让她撞上了一名女子。

    看着散落在地的衣裳与从竹篮中滚出的馒头,清浅大步踏至了芙映身旁。从方才降落后不久,这女子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动。

    眼前这个教芙映掐住脖子而双脚离地的丫头,正狠命的踢蹬着腿。她小脸因缺氧与挣扎而涨得通红,攀在芙映手腕的双手,则是用力的掰扯着。

    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她只能痛苦的从喉间发出微弱的嘶嘶声响。

    看得这副情景,清浅心脏猛的一收缩。上前一步,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字音还未从唇间吐出,芙映便冷冷的打断了她。

    “娘娘,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清浅不语,只是怔怔的看向桐柳那惊恐哀祈,且噙着盈盈泪珠的眼眸。眼睫轻轻颤动几许,她别开了眼眸。

    她又怎会看不出来,这地上散落的衣裳,是城中守卫的兵服。若是放了这孩子,难保他们的行踪不会被泄露,可是…

    重重的阖上眼,清浅极力忽略着那孩子哀怜的模样与嘤嘤的祈求声。

    直到前方有骨头碎裂的声响传来,她才张开沉重的眼眸,看向那个脑袋已然耷拉在芙映手腕处的孩子。

    似有一团棉花生生的堵在喉间,纵有千言万语,她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只知道,那仅仅是个孩子而已。

    但同时,她也很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和处境,在如此残酷严峻的形势下。不容有半点闪失,这样的残忍与决绝是必要的。

    待芙映与暗卫收拾好孩子的尸体与物品后,清浅便开始吩咐此次的行动。

    暗卫两人一组,将秘密潜入城门附近,暗杀掉守城的精兵。而后迅速换上精兵的衣裳,以夜莺的鸣唤声作为讯号再度汇合。

    暗卫得令后,便开始分头行动。芙映则是与清浅一组,朝城门处潜行而去。

    趁着夜色的暗沉,芙映隐在草丛中一手拉着她,一手轻拨深长的草尖,观察不远处守卫巡逻的规律。

    摸清守卫交叉巡逻的规律后,芙映将清浅藏在离城门处最近的草丛中,以极快的速度潜至了城门的墙根处。

    身子隐在黑暗的死角处,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城门处两队交叉巡逻的精兵。

    静静的等待了几个回合,当一队精兵巡逻完这半边城墙,转身朝城门处而去时,她在盈柔的月华映衬下看清了,此时巡逻的一队人,已是顺利完成任务扮作精兵的暗卫。

    身子一低,她开始轻盈的朝城门处移动而去。在两队暗卫扮作的精兵相向交互而行时,芙映利用视觉的盲区,将指间轻嵌的飞镖刹那间如花雨般倾散而出。

    刹那间,守卫在城门左侧的两名精兵便无声倒地。而同时在城门的右边,两名精兵也被那边的暗卫迅速解决掉了。

    将两名精兵的尸身在巡逻暗卫的掩护下拖至草丛中,芙映与清浅手脚麻利的换上了从二人身上脱下的兵服与盔甲。
清浅一手执起对自己而言,略显沉重的长矛。她与芙映一道行至城门附近,寻了处大石坐下来歇息。二人才在大石上坐定,便相开始相互打量着对方。芙映身上即便是穿上了盔甲,还是掩不住那略显肥大的军衣。

    她看上去有些单薄,并不似男子那般魁梧,而清浅则是更甚。

    清浅眸光定定的将芙映看过一番后,忽然俯下身子,双手触上了地面的泥灰。

    待指尖都沾染上灰土,她迅速的在小脸上抹了几下。那原本清绝的容貌,瞬间教她隐去。

    如今,已然是一副灰头土脸的小子模样。

    芙映打小便接受了暗卫的训练,因此扮起男人来,她是轻车熟路。

    看着对方的模样,二人相视一笑。猛然间,芙映收了笑容,一个机警站了起来。

    清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支城门处的流动巡逻队正朝二人走了过来。

    由于为首的人早已发现了她们,因此二人也只得原地站着,看情形再伺机而动。

    待巡逻的队伍来到二人身旁时,为首的男人眸光缓缓扫过她们,沉声道“你们这两个泥崽子,竟敢在这里偷懒打诨,莫不是想挨爷两军棍子?”

    随在他身旁的一名精兵忙调笑道“次门尉息怒,可是今夜你家丫头没给你送夜宵,心里不甚爽快啊?”

    听得此人之言,清浅心下一沉,竟是微微失了神。

    次门尉忽的一手用力拍上了她的肩头,突如其来的力道导致她重心不稳,清浅稍稍后退了几步。

    此时,一旁的芙映已暗中将飞镖扣在了手中。

    “小子,你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吃饱饭吗?要是赶放进一个敌军探子,老子就一巴掌拍死你,还不滚去巡逻。”次门尉瞥了眼她,厉声道。

    清浅忙低头领命,与芙映一道执着长矛朝城门处踏去。

    这一巡逻便是一夜,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山间萦绕的淡淡薄烟雾云缓缓笼至未崖县,树木翠绿的枝叶与娇嫩的花草上,皆轻凝着潮澈的晨露。

    而县中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则是陆续升腾起了袅袅绕绕的炊烟。

    巡逻一夜的守卫,也到了该换班的时间。

    而越是靠近城门,便越能清晰的听见激进的钟锣和号角声,以及巡逻守卫撕扯着嗓子的叫喊声,“敌军攻城了!快严防死守。”

    虽然防守在城门处的精兵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但面对忽然出现在未崖县城下的连澈大军,却仍是不免乱了阵脚。

    而此时就在不远处的连曦,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后,便下令二万五千精兵以最快速度撤回未崖县,剩下五千的精兵继续死守断空峡。

    此时,大部分精兵已上了城楼,开始用石块朝城外搭着天梯,向城楼上攀爬的士兵投掷推砸。

    伴随城外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厚重的城门已有微微的晃动。但即便如此,防守的精兵却仍是牢牢将进攻的大军堵在城门之外。

    见得此情景,清浅看了眼身旁的芙映,低声道“二十名暗卫都已到齐了吗?”

    方才初觉端倪之时,清浅便暗中将伪装成巡逻守卫的暗卫集结了起来,准备在连澈大军攻城之时伺机而发。

    芙映眸光定定的看着眼前女子,“嗯,一切等候娘娘差遣。”

    目光落向已迅速聚起的暗卫,清浅心下一凛,开口道“眼下你们三人为一组,剩余的两名与芙映一组。”

    简单将七组的任务逐一分配之后,暗卫便开始分头各自行动。芙映与另外两名暗卫的任务是杀死城门口的守卫,并将城门打开放大军进城。

    清浅则是暗中在一旁观战,虽守护城门的守卫人数众多,但芙映与两名暗卫对付起来仍然是游刃有余。

    眼看便要放连澈大军攻入城门之时,竟有五名身着玄色衣袍的人忽然出现,他们身手敏捷,武功路数颇为怪异。不消片刻,几人便将芙映与两名暗卫逼退。

    但这几人似乎是越攻越猛,招招皆是夺人性命之势。芙映身旁的两名暗卫逐渐不敌,身上各处也开始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这五人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在打斗交缠中将芙映与两名暗卫悉数分隔了开来。

    尽管芙映一心想要帮扶受伤的暗卫,但她却被对方逼得分身乏术。没过多久,那两名带伤的暗卫便被三名玄衣男子合力而杀。

    见人已死,三名男子便转而开始向芙映进攻。

    同时承着五名招式怪异的男子攻击,芙映与之周.旋得体力渐逝。招式间,她已不如之前灵活犀利,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抵挡之势护得自己周全。

    静静看着不远处的打斗,清浅眸中满是忧心之色。情急之下,她迈开步子,想要冲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芙映向她掷出了手中的最后一枚飞镖。那枚飞镖直直的***了离清浅不远处的树干上。

    也正因如此,玄衣男子寻得了契机,一剑刺中了芙映的肩头。

    清浅看了眼树干上的飞镖,她知道,那女子是提醒自己,不要出来。

    轻皱着眉,她死死咬着唇瓣。可视线所及之处,竟是走来了一名身着绛紫锦袍的男人。

    男人一袭银发飘散在肩头,冷然的银色面具下,他唇角凝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周身缭绕着淡淡的清贵之气。

    清浅眸光一凝,只见他眼梢微挑,轻轻扫了眼她藏身的地方,随即朝芙映走去。

    心中一惊,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小手紧握成拳。未想到,宿冷离竟也在未崖县内。

    男人行至女子身前站定,挑眉看着已如困兽之斗的芙映,嗤笑道“你果真是有几分胆识,可惜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了。”

    芙映死死的看着宿冷离,轻蔑一笑,“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手腕一扬,她刚要出招。一枚飞刀便直直的***了她的大腿处。剧烈的疼痛让芙映不得不屈膝跪下。

    宿冷离眉间轻扬,淡淡一笑,眸色却是冷寒萧戾了几分,“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看到男人眼底透出的杀意,藏身在暗处的清浅再也按捺不住,站了出来,缓步朝他而去。眸光落向跪伏在地,浑身是血的芙映,她咬了咬牙。若是我此刻出来,能换得你一命,那便足够了。

    踏至男人身前,她收住了步履。眸光转向已然死去的暗卫,她沉声道“你是何时知道我们潜入未崖县的?”

    目光挑向此时小脸脏污,身上还穿着男人盔甲,俨然一副小子模样的女子。宿冷离眉眼一弯,轻笑,“很早。”

    听得他如此说,清浅的心越沉越深。唇瓣轻动,她探道“那你也知道我们的行动?”

    宿冷离眸光一转,瞥向了不远处,眸色深凝了几许,“你带来的另外十八名暗卫,如今已与这边的两名,携手入地狱了。”

    清浅一怔,惊异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宿冷离不语,只是微微一笑。但这样的笑声,却是她心中的忐忑与不安,愈发浓烈。

    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女子,宿冷离忽的发出了一声飞禽的鸣唤之音。

    霎时间,山岚雀飞至了他身旁。两只鸟儿皆拍打着羽翼,颇为亲密的缭绕在他周围。

    手腕一扬,山岚雀皆乖巧的落在了宿冷离修长的指上,

    男人转而看向清浅,唇角微扬,“这鸟在秦暮云那,只会养一只关一只。因为这对山岚雀本就是我的。而秦暮云,则是被这山岚雀所欺骗了。”

    “但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因暗卫皆已全数死掉,所有能证明你清白的人都不在了,他们会认定背叛的人是你,苏清浅。”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30:37
正文 282282.残忍的决绝

    清浅五指收拢反扣,紧紧地攥着袖口。 微垂了头,她目光落向了身旁伤重的芙映。

    不由忆起此次行动前忽然失踪的竹烟,这女子将宿冷离与连曦的一切计划都告诉了自己。

    倘若竹烟所说的宿冷离与连曦的计划皆属实,那么连澈这一仗若是久攻不下,便会错失最好的战机。

    届时幽黎国的军队乘虚而入,虽说也有连彦所率领的军队参加防卫,但到那时只怕局面将难以控制,免不了会有一场血战。

    且百姓也会陷入战乱之中。

    之前一连三日,她都派芙映观察了两军交战的情况。虽说连曦的精兵看上去勇猛异常,连澈的精兵难以与之抵抗。

    但经过周密细致的观察后,她发现这些撤离逃跑的士兵,竟将帅旗也扔下了。甚至还留下一些押运的粮草与军械。

    如此惊慌失措的撤退莫非是另有打算?

    一个想法开始在清浅脑海中逐渐形成,若是他以此方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避过了连曦安插在军营周边的探子。

    那他设法在另一处地方集结军队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断空峡防守严密,十万大军都难以一时攻下,若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此次战争,必然是直接攻打未崖县,断掉连曦三万精兵的粮草与后路。

    倘若真是如此,他必是寻得了另一条通往未崖县的道路。

    而此时忽然出现在未崖县城外攻城的大军,便足以证实她的揣测。

    但竹烟却独独没有告知她,宿冷离也在这未崖县内,真是好费心思。

    心下一沉,想起方才宿冷离所说的话。清浅眸光一转,看向了负手而立的男人,咬牙道:“没想到你竟然暗中费了这么多功夫。”

    男人看着眼前因生了怒意,而双肩微微颤抖的女子。她正眸色冷凉的注视着自己。

    指尖轻抚山岚雀妍艳的羽毛,他手腕一扬,两只鸟儿便相继展翅朝天幕飞去。

    一阵铜器落地的声响传来,清浅将身上的盔甲卸掉,甩在了地上。攥着衣袖的小手不曾放松一分,她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利用山岚雀引我去幽莲山庄那片荒废之地的人,不是秦暮云,而是你!”

    没有了盔甲的束缚,身着宽大军衣的女子,教衣裳衬得格外单薄。

    一袭清风从二人间缓缓拂过,男人银色的发丝飞逸而飘,而他的绛紫衣摆亦随风轻扬了几许。

    唇角微扬,他不可置否的轻轻一笑。

    胸中的怒火如海潮般翻滚卷席着,清浅一双晶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所以那天,我险些被连吉凌辱,从头到尾你都看在眼里,是不是?”

    男人轻眯了眼眸,那弯弯如月的眉眼中,尽是寒戾之色,“我不会让他得逞。”

    听得他的言语,清浅垂下了头。沉默良久,她终是沉了嗓音开口道:“而你,则是算准了时机出现。杀掉连吉,救我于危难之中。”

    “再由山岚雀引导秦暮云前去,看到了我与你在一起的情景,导致了接下来的所有误会。”

    后来发生的,便是他利用自己的危难引连澈折回幽莲山庄,以致未能及时阻止营救连曦的幽黎精兵。而她的态度又加重了她与连澈之间的种种误会。

    扬起小脸,清浅目光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计和利用之中。”

    宿冷离毫不避讳的迎上她愤怒的目光,轻扬了眉,他唇角凝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我说过,再与你相见之时,定不会放掉你。”

    看着眼前似要将一切取舍得失都掌控于自己手中的男人,清浅攥着衣袖的小手不禁又收拢了几分。

    缓缓朝后退了几步,她的步履略显仓惶,身形也轻轻摇晃了几许。

    目光将身旁已站了起身的芙映轻扫而过,清浅看向了那女子微微颤抖的双腿。她正目光绝然的看着自己,脸上满是一副凛然赴死的神情。

    她说,即便是拼死,也要护着自己离开。

    这女子如今已身负有伤,且她的四周还有那五名玄衣男子的围堵,而正前方,是宿冷离。

    不,若是宿冷离早已在未崖县,若是他已在这县城设下了埋伏。

    芙映绝不能死,她必须离开这里。

    心中的决定瞬间明晰而清朗,清浅以极快的速度掏出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手腕一扬,她用雪亮的利刃抵上了自己的喉间。

    小手轻轻一拉,她雪白的脖颈上,那利刃相抵之处,已有绯艳的血色从刃口处沁出。

    看了眼芙映惊恐不已的神情,清浅眸光缓缓一挑,看向了不远处眉目沉凝的男人。

    若他的一切计划中,自己也是他夺取的目标之一。

    “放了芙映,否则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她坚定灼灼的开口,嗓音的震动让抵在利刃下的脖颈,疼痛又加剧了几分。

    目光飞快的扫过教她丢弃于地的盔甲,宿冷离眸色冷沉的看着用匕首抵着咽喉的女子。

    她就如此笃定,以自己作为要挟,他便会就范吗?

    男人轻眯双眸,目光掠过一旁的芙映。唇角微翘,他绛紫的衣袖轻动间,一枚飞刀***了她的另一只大腿。

    芙映死死的咬着牙接下了他这一刀,强撑着身子,她不让自己再度跪伏于地。

    看着那滴答淌于地上的血迹,与芙映剧烈抖动的双腿。清浅慌乱大惊,死死捏住刃柄的小手,竟是微微颤抖着。

    强压住心中的颤怕,她喉间逸出的字音却仍是带着飘忽与惊惧,“你放是不放?”

    小手握着匕首朝喉间一压,那切口比方才更深了几分,而鲜红刺目的血,则是顺着她的脖颈淌至了衣襟处。

    眸中凝出血红之色,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终究,男人还是轻挥了手,沉声道:“放她走。”

    得到他的指令,围堵在芙映四周的五名玄衣男子即刻便分散了开来。芙映忍住疼痛,颤抖着朝清浅走来。

    清浅却是眸色淡凝若水的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你快走,时间紧迫!”
芙映心下一凛,即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咬牙将自己身上的几处止血大穴一一点过,她深深的看了眼清浅,随即施展轻功离去。清浅离然依依的看了眼她离去的方向,随即将目光转向了眼前的男人。

    他正迈着轻缓的步履,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身形移动间,他幻离的影姿与气息,就如幽夜的鬼魅般。

    看着男人轻媚深幽的眼眸,清浅小手一扬,决绝道“我不会给你要挟他的机会。”

    顷刻间,锋利的匕首刺入了她的胸膛,几乎是同一时刻,男人已来到了她的身前,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就要靠上他暖热胸膛的一瞬,清浅握住刃柄的小手指尖一拨,扣动了匕首上的机关。

    他的身子靠上了她,而那枚在刃柄末端出鞘的利器,同时也重重的***了他的胸膛。

    一抹温热的液体顺着清浅紧握匕首的小手缓缓淌下,死死的咬着牙,她用力的握了握刃柄。

    身子猛的朝后抽离,一袭鲜红喷溅在她宽大的军衣上,利刃从她的胸膛直直而出。

    额际布满了轻薄的汗珠,她微蜷了身子,看向仍将大掌护在自己手臂的男人。

    那从他胸膛缓缓淌出的妍艳灼眼之血,已将他的绛紫衣袍染出了深暗的妖糜幽魅之色。

    这男人精于算计,以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靠近他,亦无法伤及他。

    若是主动示好,他定然会怀疑。

    如此,她便赌,他到底有多看重自己。也只有此时,他才会毫无防范。

    眼下的局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有时残忍的决绝是必要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30:47
正文 283283.誓死守卫

    *******

    就算精于算计,攻于心术又如何?很多时候,事情并不会按照自己心中所期望的方向去发展。

    原本缠绵相依的两个人也会因种种不可抗力,而被迫无奈分离。会因揪心痛楚的误会,而开始自欺欺人的相互伤害。

    当爱恋披上了心碎与仇恨的外衣,原本笃定的信念,将会让人会变得疯狂且残忍,甚至是焚天灭世。

    其实,回到最初的最初,不过是有些看似不经意的人闯入,却彻底的扰乱了原本静谧祥和的一切。

    高耸的城楼上,宿冷离的弓箭手已站列而出。所有人都将弓弦拉至满盈,让箭尖对准了广场中央。

    广场中央层层而立的,是连澈的精兵。最外两层,是微微屈膝,以作防守姿势的盾战。而后几层,则是手持长矛,以作战备姿势的精兵。

    众人团团而围,将最中央的男人紧密的环护着。

    广场的地面上,正躺着数名双方激战过后,身上插有箭支与身中刀剑死亡的精兵。

    人群中央,那名身形颀长秀挺的男人,正身着一袭黄金玉叶甲,头盔顶端的金黄色翎羽,正随风轻摆。

    就在他正前方的不远处,骑在一匹青骢马上的男人,便是连曦。

    眸光缓缓环过四周,他看向了广场中央教众人环护而立的男人,嗤笑一许,他扬声道:“七弟,没想到你竟真的亲率大军来攻打未崖县,虽说你如今攻下了城池,欲将我的三万精兵孤立。”

    “但你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未崖县内除了有五千守军,还有早已埋伏在丛林深处的五千伏兵。”他淡淡的道着言语,仿若一切都已教自己掌控在手中一般。

    连澈凤眸轻眯,目光投向了已翻身下马,缓缓朝自己而来的男人。低低一笑,他淡然的应道:“六哥不也亲率大军撤回未崖县了吗。”

    连曦并未言语,只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护于连澈身旁的池宋与成泰相互交换了一记眼色,却并未放松防御,只是一同看向了不远处的连曦。

    谁不知道,这连曦狡诈异常,自逃出皇陵后,他便行踪诡秘。

    后发现其踪迹,曾数次围剿,最终皆不知所踪。而这宫洺府如今已被他早年暗中培养的精兵所控制。

    现下怕是他已认定胜券在握,才会亲自率军回防,在此出现。

    可就在突袭攻下未崖县之时,连曦的二万五千精兵也已迅速撤回。如今加上城中宿冷离的五千伏兵,便是三万精兵。

    城中守卫的物资匮乏,皇上所率领的一万五千精兵难敌夹击,便被全数围困在了广场之中。

    只是,这宿冷离又是何时得知了皇上的全盘计划?

    沉了眉眼,连曦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冷冷一笑,“七弟,我想亲眼看着你失意颓然的神情,一无所有的样子。我要将你曾赋予我的一切,一并还给你!”

    “你说这样好的机会,我又怎会假手于人。我不仅要她,更要你的江山。”

    今日,他便要彻底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

    他一直都爱着夏竹烟,因地位权势,却不得不尊重她的选择。

    然而,这男人如今不仅变了心,甚至不惜以竹烟来牵制自己,却将那个女人保护了起来。

    可夏竹烟到头来,却还是只爱这男人。既然他得不到心中所爱,那么他也要这男人尝尝失去最爱与无上权利的滋味。

    听得他如此说,一旁的成泰大步上前,怒目圆睁,挥动着手中的兵器,“连曦,你谋逆篡位还如此大言不谗。皇上,臣请求出战。”

    连澈沉默不语,墨濯般的眼瞳中,轻转着淡淡的思绪。良久,他手轻轻一挥。成泰不得不咬牙退回。

    连曦见状,冷嗤一声,一字一顿道:“各位,如今坐在这龙椅上的人,连澈。才是真正的谋逆篡位之人。”

    他话音刚落,整个广场便一片哗然。谁人不知当初先帝是忽然驾崩,甚至连遗诏都未立下。

    而如今的皇帝,是由当初权倾朝野的权臣张全拥立登基的。现下又何来皇位竟是篡位所得一说?

    连曦眸光淡淡的掠过众人,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裹好的卷轴。

    大掌捏住卷轴一展,这道明黄色布帛的遗诏终是在数年后,倾现在了世人面前。

    男人扬声道:“这便是先帝在弥留之际,所立下的亲自交于端贵妃之手的遗诏。”

    “正因这道遗诏,如今的太后娘娘,为了讨好权臣张全,毒害了我的母妃。皆因张全与我的外公谢宜宗是敌对。因而你,也才得已登基当了这傀儡皇帝。”

    连曦转而看向守护连澈的精兵,扬起了手中的遗诏,气势如虹的开口道:“先帝的遗诏在此,如今还有谁再为连澈效忠,便是等同于谋逆之罪。”

    他洪亮笃定的嗓音响彻整个广场,若是距离连曦稍近的精兵,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遗诏上的字迹与先帝的玉玺印记。

    顷刻间,四下竟是传来了精兵们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虽说连澈已被层层包围,纵使数战几个回合,这些精兵却仍是保持着良好的御敌状态。并未被连曦强攻的精兵打乱阵型。

    若还这般僵持下去,恐突有变数。假如此次让连澈脱逃,便再难有这样的机会。因而须得速战速决,若是不能力敌,便只能先攻心为上,扰乱他的军心。

    冷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连曦轻哼,再次扬声道:“七弟,若是你此刻立下禅位诏书,我兴许会饶你一命。”

    一瞬,环护在连澈周围的众人皆慌乱了几分,而他却只是低沉的笑了笑,神色从容淡凝的开口道:“如今幽黎国.军队前来进犯,六哥此时却还在为争夺皇位,而起兵发动战乱,挑在这内忧外患之际,想要江山易主。”

    “作为连家子孙,你却不与朕一同抵御外敌。难道说你已与幽黎国达成了何种协议?”

    “宿冷离助你起兵,幽黎国大军直逼帝都。届时就算朕死,若是连彦不肯臣服于你。你难道还要再度与宿冷离合作,而后与他平分苍玄国土吗?”
他眸色冷然笃定的看着连曦,轻吐而出的字句不紧不慢,亦不骄不乱。广场中的众人再次哗然,目光皆转至方才还义正言辞的连曦身上。

    连曦眸光一凝,迅速将眼中的闪烁一抹而过,怒斥道“荒谬,我有先帝遗诏,这岂能作假。七弟,莫不是你已穷途末路,故在此危言耸听。”

    就在双方局势僵持不下之时,一道微沉的嗓音忽然响起,只听得他道“自皇上亲政以来,铲权臣除奸逆,减免各类赋税。苍玄繁荣苍盛,百姓生活富足。”

    “这样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我们定要誓死守卫!”

    众人循声而望,说话的竟是连澈不远处,一名身着盔甲,戴着头盔的清秀少年。

    “对!誓死守卫皇上!”

    不知是谁先接上了这一句。顷刻间,这样的拥立声,如山海般层层而展,倾散了开来。那洋溢着激昂与热血的沸腾之语,如响雷般在人群中此起彼伏,直冲云霄。

    见广场上精兵的士气被瞬间激起,皆是一副精神饱满准备御敌的模样。

    连曦咬牙看着眼前的一切,胸中的怒火如烈焰般倏地的燃起。

    他扬手一挥,站在他身旁的副将立刻拉开了手中的弓弦,犹如闪电之势的翎羽箭,瞬间朝着方才带头拥立连澈的那名少年直直射去。

    电光火石间,在翎羽箭即将射中少年眉心的一瞬,他已被那身着黄金玉叶甲的男人护在了怀中。

    一个闪身,翎羽箭只射中了少年头盔上的缨羽。在弓箭的惯性冲击下,头盔猛的从少年头上掉落。

    随着头盔哐当落地的声响传来,一袭濯黑的发丝顺着少年的肩头倾落而下。

    众人瞬间错愕,他竟是一名女子。

    而一旁的池宋与成泰这才看清,她居然是秦暮云。

    但此时,并无人发现。这广场上突如其来的惊险一幕,皆全数落入了立于城楼之上,清浅的眼中。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31:00
正文 284284.靠近你的地方

    风缓缓而过,轻扬起女子束在发间浅紫如烟的薄纱。 那婉婉凝绕的弧度,好似蝶翼轻分。

    烟纱的顶端,一袭温莹的雪珠缓缓而下,在她额间交汇成串。一枚泪珠形态的紫晶,轻垂于女子的眉心。

    映着凝润华光的发丝,正全数倾散在她肩头,一缕一缕的撩至她浅紫色高腰烟纱衣裳的裙摆之上。

    胸下束起的雪色樱绶,则与她墨玉般的发丝轻轻交缠着,逸出一抹浅浅的弧度。

    一束形色雅致的缨羽恰到好处的从她耳际绕过。女子娴静如水,而她耳畔响彻的,却是男人强袭有力的心跳声。

    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正教男人轻握在掌中。

    轻垂着眉眼,女子静默的注视着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她目光紧锁于广场中央身着黄金玉叶甲的男人,以及此刻就站在他身旁的秦暮云。

    那女子一头濯黑的发丝,随性的披散在肩头。穿着战士盔甲,面对突发的状况与一瞬间广场中众人的议论纷纷,她丝毫不曾示弱,仍是一副英姿飒飒的模样。

    一阵轻佻的嗤笑声响起,连曦将眸光转向连澈,“我当是谁呢。七弟,你身边是没人了吗?现在竟连你的女人也披甲上阵了?”

    他此言一出,便被一抹灵动且坚定的嗓音打断:“女子又如何?女子也不比男人差。若是家国有难,女子也当如男儿般为国效力,纵使血洒战场又如何?”

    稍稍顿了顿道,她继续道:“连曦,你贵为皇亲,却妄想要谋朝篡位,颠覆社稷。如此勾结外敌,你必不会有好下场。”

    没想到一名女子在如此紧张危急的局势下,还能这般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说出这番话来。

    好一个纵使血洒战场又如何。

    连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没再说什么。眸光一挑,他看向了不远处的连曦,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六哥以为朕在断空峡外的八万精兵当如何?”

    连曦唇角微翘,冷然道:“七弟,虽说你聪明,已知晓我避而不战,守而不出,是有意拖延战事时间。”

    “但这道天险本就易守难攻,你八万精兵已被我安排在断空峡的五千精兵拖延住,你的精兵想要一时三刻就攻下,尚不可能。”

    “尽管断空峡终会失守,但在这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你。”他轻轻的笑着,言语中满是笃定灼灼之气。

    眸光缓缓一挑,他继续道:“不过,却没想到竟然让你寻到了一条密道,因而你花了四日时间,在丛林深处集结了一万五千精兵,秘密前往未崖县。”

    “只是,你攻破了城池又能如何?如今你在断空峡的大军若是执意强攻,待赶到这里的时候,又还能剩下多少精兵?”

    见男人仍是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仿若目前的一切还不足以激起他的情绪。心中燃起愤恨的烈焰,连曦眉目一沉,开口道:“七弟,六哥再告诉你一件事。”

    连曦不着痕迹地轻扫了眼远处的城楼,冷冷一笑,“将你的全盘计划告诉于我的人,正是你的女人,苏清浅。”

    “这女人真正爱的人是宿冷离,当竹烟进宫将一切都告诉了她之后,她便奋不顾身,甚至利用暗卫协助自己出宫。”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了你的计划。但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将你围困在此。”

    看着男人眸中瞬间聚起的冷戾杀意与寒漠之气,连曦微眯了眼眸,唇角挑出一抹玩味的浅笑。

    此时,城楼上忽然传来了男人幽然低沉的嗓音,“六王爷,何必与他多说。你既有先帝遗诏,那便是名正言顺。孤王自是乐意助你夺回帝位,只要你兑现承诺便好。”

    他话音刚落,广场上便一片肃然,众人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城楼上,静立着一名穿着银白衣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他身旁站着数名弓箭手与贴身护卫。

    而男人的怀中,竟拥着一名身着浅紫色异族衣裙的女子。

    成泰大步上前,待稍稍站定后,他再次细细的看向了城楼上,宿冷离怀中的女子。

    隔着这般远的距离,虽说她身着异族服饰,但成泰仍是一眼就认出,她是苏清浅。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成泰大惊,转而看了眼身旁的池宋。见他此刻怔然的神色,想必心中的震惊也不亚于自己。

    距离连澈最近的秦暮云,看了眼静静靠在宿冷离怀中的女子。

    眸光轻扫城楼四周,上面布满了弓箭手,每个弓箭手皆拉满了弓弦,瞄准的便是广场中央。而那些箭支全数蓄势待发。

    心下一惊,她咬了咬牙,这女子果真背叛了连澈。

    不敢想象此时连澈会作何反应,秦暮云眸光轻轻一转,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目光所及之处,是他握着腰间佩剑的手,那收拢的大掌上,骨节已泛出了青白之色。

    她眸光移至他精致的侧脸,这男人亦看着城楼上的女子。

    待连澈将宿冷离怀中女子的容颜看清的一瞬,他的心脏蓦地一颤,眼瞳猛的收缩了一许。

    而他的目光,则是死死的落在二人交叠的双手上。

    他不曾忘记,亲征前夕,她被拦在重华殿外看着自己时,那期盼焦急且带着讨好的眼神。

    甚至是幽莲山庄的那个雨夜,她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模样。

    征战在外的这段日子,那些画面时常会浮现在他眼前。没有任何道别,不过是因为他惧怕心魔作祟,他害怕从她秋水盈盈的眸中,映透出对自己的恐惧与疏离。

    一如那个雨夜,那样只会让他以为她已变心,会控制不住再一次的去伤害她。

    这样的距离,他甚至连她的神情都无法完全看清,但却不曾将目光移开过分毫。

    死死的将所有情绪压抑在心底,他薄唇轻动,缓缓道着言语。

    “你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和宿冷离在一起。回答朕,苏清浅。”他嗓音沉幽如海,却字字清晰。

    男人的话语轻轻回荡在广场四周,仿若是在借此告诉世人。只要不是她亲口说出,他便不会相信,更不会死心。
良久,广场中依旧是一片肃然之静,唯有一许滴答之音,回应着他的话语。一滴泪,悄然的落在了宿冷离的手背上。

    目光落向广场中央的连澈,宿冷离唇角微扬,轻轻一笑。随即将搂着怀中女子的手紧了紧,他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之前你携暗卫助他快速攻下了未崖县,让我不得不调动五千精兵埋伏在丛林。虽说费了些周章,但我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

    扬起手腕,他大掌轻轻抚上女子盈亮的发丝,任之一缕一缕的在自己指间柔柔穿过。

    微低了头,他轻声道“今日过后,你在他身边将再也无法待下去。姑且不论他是否怀疑你的背叛,就是他身边的所有人,也都容不下你。”

    “让我带你回幽黎国,届时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他一字一顿的吐着字句,言语中满是笃定执着之气。

    但回应他的,却只有女子轻颤的眼睫,与悉数滚落的泪珠。

    风,轻卷着她的发丝寸寸撩至脸颊。

    清浅只觉胸口有一抹窒息般的疼痛而来,她已分不清究竟是伤口在痛,还是心在痛。

    之前,她抱着与宿冷离同归于尽的想法,刺伤了自己。也将利刃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

    但她不曾想到的是,他竟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模样,倒地而亡。

    忍住伤口锥裂的疼痛,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匕首从胸膛抽出。而后将自己身上的几处止血大穴一一点过。

    甚至他还封了她的穴道,为她处理伤口,更换了衣裳。

    远远的看着广场中央的男人,清浅甚至想从高高的城楼上一跃而下。只为能栖身在他怀中。

    但此刻,她却只能无声的静静站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她多想大声呼救,多想大声唤出他的名字,多想大声诉说自己对他的思念。多想大声向他倾诉,自己的委屈。

    多想大声告诉他,她爱他。

    想要告诉他的话,好多好多。可她却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她甚至想要更近一些的看清他的眉眼,都已不可能。

    心,在无声的哭泣。

    为了让他能够听见她的话语,她甚至愿化作一缕清音,悄悄的拂过他耳畔。

    哪怕最终要被无情的吹散于天际,她也要一次一次的乘着风的方向,在靠近他的地方。

    流转盘恒。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31:13
正文 285285.让我呆在你身旁

    宿冷离瞥了眼怀中早已教自己点了穴道,全身无法动弹,亦不能言语的女子。眸光一转,他看向广场中央身着黄金玉叶甲的男人,扬声道:“瑞景帝,孤王今日便要看看你,是否有命能守住你的江山和女人。”

    他唇角微翘,低低一笑。目光最终落向了连澈身旁的秦暮云。

    听得他的言语,连曦微挑了眉,眸光探向了不远处眉间轻凝的连澈。这男人的目光已不若方才,似是没有情绪。

    他只是眸色沉静的看着城楼上的女子。

    连曦唇角蕴出一抹浅浅的弧度,开口道:“七弟,若是你此时受降并立下禅位诏书,六哥尚可考虑也一并饶过秦暮云的性命。”

    “好歹她也算是个灵秀清雅之人,虽说不及苏清浅貌美,却对你死心塌地。你便忍心看她与你一道共赴黄泉?”

    他此言一出,连澈身旁的秦暮云瞬间便上前了几步。

    顾不得形象,她小手一扬,直直的指向了连曦,“秦暮云的性命在此,你若要取,但凭有这个本事,就只管来拿。”

    “我只是没想到曾贵为王爷之尊的你,竟是这等宵小之辈。”

    她话音刚落,连曦身旁的副将便躁动了起来,意欲上前,但皆被他止住。

    男人不怒反笑,“目前局势已然清晰,若是你应允,尚至留得性命,还可抱得美人归,不知七弟意下如何?”

    连曦目不转睛的盯着连澈,欲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连澈将目光从城楼上收回,眉眼淡淡的将四周环顾了一番,最终看向了他,“六哥数次提及禅位诏书,不过是惧怕你勾结外敌会遭世人不齿,想要这皇位来得名正言顺而已。”

    “可惜你竟是这般愚蠢,相信宿冷离是真心助你夺帝位。看来你是想当这亡国的皇帝。”他冷冷的道着言语,眸中满是淡漠的鄙薄之色。

    “你不过是他延长战局的棋子而已,他要的,是整个苍玄。而你的所作所为,则是加速了国家的灭亡。”

    连曦眸色一凝,咬牙怒道:“好笑!此时你处境堪忧,如此信口雌黄,不过是想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借以扰乱我军心。”

    城楼上的宿冷离眸光飞快的扫过二人,嗓音沉戾,“六王爷,话不投机半句多。既已如此,又何必多言。”

    “胜者为王。”

    连曦眉目一沉,他四周的精兵立刻扬起了手中的武器,皆是一副战备姿势。

    随着他一声令下,广场中瞬间便激战了起来。城楼上拉满弓弦的弓箭手,皆轻放了手中的翎羽箭。

    霎时,数支飞箭如流星般朝广场中央飞射而来。电光火石间,环护在连澈最外侧的盾战立刻举起了盾牌,以来掩护四周的精兵与众人。

    而成泰与池宋则是一瞬护至了连澈身前,皆是一副御敌状态。连澈迅速的看了眼四周,沉声道:“成泰,你负责指挥盾战掩护精兵。池宋则负责指挥精兵抵御以及掩护攻击盾战的敌兵。”

    二人得令后,立刻就位,开始带领着精兵抵御和攻击。

    城楼上的箭雨一***的朝广场飞射而来,成泰一面指挥着盾战抵御弓箭的袭击,一面手持长剑挥砍挑挡着盾牌间隙遗漏的箭支。

    一手挽起地面掉落的数支弓箭,他集结在手,猛一发力将它们全数反射至了城楼之上。

    虽有几名弓箭手中箭而倒,但瞬间便有新的弓箭手替换而上。那如雨般的箭势,依旧猛烈。

    随着倒地的精兵越来越多,激烈的厮杀声,与兵戎相见的攻击声以及利刃入体的钝哑声,充斥了整个广场。

    原本连澈的精兵在攻城与进入未崖县时,便已折损了不少。此时承着连曦与宿冷离两方的夹击,他的兵力已开始削弱,伤亡的人数也渐渐增多。

    清浅怔怔的看着广场上厮杀的精兵,她的目光穿越人海,一刻不离的追逐着广场中央那抹身着黄金玉叶甲的身影。

    男人眸色凛然的看着四周,长剑在他手中如幻舞般,挑向袭击他的精兵。如虹的剑势,凶戾而霸道,那些精兵几乎还未近得他的身,便已全数被击退。

    虽然他御敌颇为轻巧,但整个大的局势,却并不乐观。

    混战中,就连他身旁不远处的秦暮云,也加入了战斗。

    因她并无拳脚功夫,也不懂得如何使用兵器。所以她选择了盾牌来辅助抵御敌兵的攻击。

    举着沉重的盾牌,她小小的身板竟也死死支撑着敌兵每一下大力的攻击。

    激烈的交战中,原本护在她身后的一名精兵被连曦的副将击中倒地。而那名副将则寻得机会,挥剑朝秦暮云的背后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长剑猛的挡下了副将的进攻。连澈手腕灵转,趁副将步履踉跄退后之时,一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将长剑从他胸膛抽离,连澈并未转身,只是环顾了一番四周,沉声道:“待在朕身旁,护好你自己。”

    看了眼男人宽阔的肩膀,秦暮云眸光一凝,开始专心御敌。

    如今的战局,连澈的兵力已渐渐不敌连曦的攻击,地上死伤的人大部分皆是他的精兵。

    就在他的精兵缩小了攻击范围,以御敌环护作为阵型时,忽的有数百名蓝衣男子加入了战斗中。

    而为首的,则是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

    男子从空中飞跃而来时,用斗篷将射向他的箭支一并拦了下来。而后他将斗篷一转,将数支弓箭用内力全数射向了连曦的精兵。

    片刻后,男子轻盈的落在了连澈与秦暮云的身旁,朝那尊贵的男人一揖,他开口道:“皇上,草民相助来迟。”

    秦暮云眸光一闪,略略激动了几分。看了眼一旁的连澈,她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逸枫,你来了。”

    看着眼前正在说话的二人,她目光不着痕迹的转向了连澈波澜不惊的眼眸上。

    微低了头,她自嘲一笑,眸色黯淡了几分。

    萧逸枫瞥了眼秦暮云,转而看向连澈,开口道:“皇上派往断空峡的五千伏击精兵,已将连曦的精兵全数剿灭。”
“眼下温将军所率的大军已过了断空峡,直奔未崖县而来,很快便会赶到,届时连曦必定逃不掉。”连澈眉目轻凝了几分,“即是如此,你且护送秦暮云先行离去。传朕口谕,前去告知温将军,兵分三路,一路前来未崖县,一路绕至燕露州,一路去往沧南州。将连曦的退路截断。”

    原来秦暮云便是在萧逸枫的协助下,寻得了密道,并告知了连澈。而这萧逸枫与连澈早已相识,虽说这男人是江湖之人,却仍是当仁不让。

    他与连澈相约,待温玉攻下断空峡后便前来向连澈汇报。而当连澈进入未崖县,掌控了连曦的地形布置后,便会由温玉率军前去截断。

    萧逸枫淡淡应声,“遵旨。”

    眸光转向一旁的秦暮云,他示意这女子同自己一道离去。

    秦暮云却是一怔,转而看向了一旁的连澈。

    此时,他正与池宋低低说着什么,那一袭金色的盔甲上,隐隐还沾染了斩杀连曦副将时飞溅而出的鲜红血迹。

    她目光移向周围正在激战的精兵,虽说有数名副将护在他的周围。可眼下,此处仍是危机重重。

    抬眸看了眼城楼上宿冷离怀中立着的女子,她只觉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耳际再也听不到任何音动声响,唯有自己沉重慌乱的心跳之音,与浓沉的气息吞吐之声,萦绕着她。

    她在惧怕。

    再度转过小脸,她看向了身旁男人的侧脸。炽艳的阳光下,他金色的头盔轻闪着栩栩灼眼的光耀。

    而一抹晶亮的汗珠,则是顺着他精致的侧脸,缓缓淌至了弧度优美的下颌处。透光艳阳,那凝在他下颌处的汗珠,正耀出炫目盈盈的光芒。

    心下一禀,她双手用力一推,借着惯性离开了萧逸枫。

    甚至不曾看过他一眼,她便几步踏至了连澈面前,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一字一顿的开口道“闷葫芦,请让我呆在你身旁。”

    看着广场中央那女子反常的举动,也就在这一刻,清浅才终于明白。

    原来秦暮云心心念念所深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连澈。
正文 286286.你会如何选择

    *******

    眼前,只剩女子清瘦决然的背影。 萧逸枫凝了眼眸,他并不在意她心中是否有人,亦不曾强迫过她。

    因为他们太过熟悉,他甚至默许容忍了她的选择。

    如今,她终是不顾一切的奔向了那个男人。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二人独处时,她总是轻垂着头的模样。而现在她面对那个男人又会是何种神情?

    眸光一暗,萧逸枫徒手挡住了侧面正欲偷袭他的敌兵,一个反手掐住那人的脖颈,随着骨头碎裂的声响传来,他未有迟疑,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连澈扫量了一眼秦暮云手臂上微微渗出血迹的伤口,这是方才在混战中所留下的。

    眸光一沉,他开口道:“暮云,此刻意气用事并不妥。”

    看着眼前男人神色肃然的模样,秦暮云心中一紧,咬了咬牙,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广场中,随着萧逸枫所带来的蓝衣人的加入,与而后赶到的援军对连曦和宿冷离精兵的前后夹击,局面的优势逐渐转向了连澈这方。

    眼看大势已去,原本在广场中的连曦,已在精兵的掩护下撤离。眼下未能及时撤离的精兵也已全数缴械投降。

    此时,成泰带着手下副将探得的消息来到了连澈身边,躬身一揖,“皇上,温将军率领一支先锋军已到达了未崖县城下,正与宿冷离的精兵交战。”

    “现已证实连曦率了约一万精兵朝燕露州方向撤离。臣失职,这宿冷离已不知所踪。”

    看了眼脸色越发难看的男人,他稍稍顿了顿,心下一颤,咬牙道:“瑾妃娘娘也一道没了踪迹。”

    见男人神色阴骛,仍旧一言不发,他瞬间低下头,轻咽了一口,试探道:“皇上,宿冷离必会前去与幽黎大军汇合。我们是否要通知各府在昭元河沿途设下关卡,并派遣精兵去追缴宿冷离?”

    连澈凤眸轻眯,眸色狠戾,言语中仿若透了抹寒霜之气,“宿冷离想借由月风国出兵,牵制住暮丘府驻守的二十万苍玄大军,但月风国到目前为止,仍是按兵未动。”

    “看来月风国王还不糊涂。如今在苍玄的三十万幽黎大军也是骑虎难下,他此刻必会向月风国讨要说法,要求出兵。”

    眸光幽凝了几分,他继续道:“成将军,你即刻赶往沧濂府。传朕旨意,将通往月风国的所有道路都设置关卡,逐一排查。”

    “你再安排五百名精兵乔装改扮成过路商客,切记多听多看。”

    听得他果断决绝,且带着霸者之气的语势,成泰一凛,应道:“遵旨。”

    事情牵扯到瑾妃,在前来向皇上禀报之前,他与池宋已一同商议过宿冷离有可能去的方向。

    但二人合计了许久,方向仍是颇为模糊。再也思考不到其它任何可能性,二人只觉宿冷离有可能会前去与已在苍玄的幽黎大军统帅三王爷汇合。

    然而他们不曾想到的是,原来皇上早已洞察了一切,在亲征前夕便派使臣前往了月风国。

    目的便是要让宿冷离的三十万大军暂不敢轻举妄动。但实乃也是兵行险招,若是月风国真要执意出兵,那便会彻底陷入僵局。

    成泰目光一转,看了眼一旁的秦暮云。随即将目光移向了眉间深锁,似乎正在思虑着什么的男人。

    没想到这伶妃竟是如此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之事,倒是让他对这个纤弱的女子,刮目相看了几分。

    不过,如今宿冷离已逃走,身边还带上了瑾妃。幽莲山庄之事,虽说皇上已下令,若是宫中再有人提及便处以极刑。

    实然这事其实早已暗中偷偷传开了。若瑾妃当真做了通敌叛国之事,他一时间竟也猜不透皇上此刻的想法。

    不敢再犹豫分毫,成泰朝连澈施了一记礼,“臣即刻出发。”披风一扬,他迅速转身离去。

    秦暮云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男人,眸光微微一挑,移向了广场。

    此时,广场上横陈着大量双方精兵的尸体,他们或是血染盔甲,或是身插箭支。而那些不曾受伤的精兵,则是搀扶着身上带伤的精兵,缓缓朝一旁撤离集结。

    她此刻仍清晰的记得,当他看到苏清浅与宿冷离在一起的那一瞬。

    他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妒恨慌乱与震惊。他会相信苏清浅的背叛吗?她清楚那女子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将那女子夺回来吗?

    转而看了眼城楼上方,那里早已没了宿冷离与苏清浅的踪影,秦暮云微低了头,自嘲一笑。

    在这之前,她从不曾有过任何奢望。无论伴在他身边的人是夏竹烟,亦或是苏清浅。她只想做他的知己,仅此而已。

    也许是她与生俱来的傲气,君若无心她便休。只要能带着与他在一起的点滴回忆,便足以伴她渡过一生。

    *******

    一日后。

    未崖县中所有的叛军皆已被连澈的精兵控制住。

    县城外的一处五角凉亭外,四周皆是守卫的禁军。即便是天幕倾散着狂烈的大雨,那些禁军仍是一动不动的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雨点不断的冲刷着亭子的顶端,四下皆是淅沥的雨落之音。这场大雨,将空气中的燥热与潮闷全数驱散了开来。

    远处,两名男子疾步而行,朝亭中踏来。

    正是温玉与池宋。

    二人快步行至亭中站定,各自朝连澈与秦暮云施了一记礼。

    从怀中掏出奏折,池宋上前一步,呈与连澈,“皇上,这是九王爷派人从帝都送来的加急奏折。”

    接过他递上的奏折,连澈在手中倾展了开来。眸光扫过奏折上的内容,他轻皱了眉,嗓音沉凝了几分,“连彦上奏,幽黎大军已攻破了花榕府,恐会危及帝都。”

    眼梢一挑,他看向一旁的温玉,“温将军,追剿连曦叛军进展得如何了?”

    温玉上前一步,躬身一揖,“皇上恕罪,之前臣在通往燕露州的道路上设下了埋伏,叛军死伤已过半。”
“却不想夜逢大雨,连曦铤而走险竟强行渡河。河水暴涨无法再追,最终却是教他逃脱了。”他神色微凛,缓缓的道着言语。连澈眸光顿沉,开口道“在未崖县四周搜寻,可有何发现?”

    池宋微低了头,毫不犹豫的应道“回皇上,派去搜寻的人说在未崖县山林附近发现了两名宿冷离贴身护卫的尸体。”

    “从尸身上的致命伤口来看,应是芙映所为。但他们将山林搜索了数遍,却均未发现芙映的踪迹。”

    他此言一出,众人不免惊讶了几分。

    芙映乃是连澈亲自挑选,安排在苏清浅身旁的暗卫。想来她必定是同那女子一道出宫的。

    若是找到了芙映,便有可能了解到苏清浅为何会私自离宫前往未崖县。甚至还身着异族服饰同宿冷离在一起。

    温玉撇了眼身旁的池宋,神色决然的开口道“皇上,虽说连曦已逃脱,但他所率的精兵也是全军覆没。臣想,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翻起是非。”

    稍稍停顿了一许,他继续道“恕臣斗胆直言,皇上当务之急,应是速回帝都与众臣一道商议御敌大计。”

    秦暮云怔怔的向身旁负手而立的男人,他身着一袭月白锦袍,眉间蕴着点点阴郁。而眸中,则凝着淡淡的思绪。

    上一次,因为苏清浅,他甚至未到青阳府便折了回来。皆因得到了暗卫的回报,宿冷离潜入了幽莲山庄。

    这一次,宿冷离带着那女子去了沧濂府,与帝都所在的方位,正是背道而驰。

    闷葫芦,这一次你又会作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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