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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末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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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6:14
258 凤止,冥王?

  无忧夺过杯盅,一口饮了,将茶盅顿在桌上,狠狠的瞪着他。
  “不怕茶有问题?”凤止笑着打趣。
  无忧一怔,立马想到了春 药,作了个呕,那茶汁早化得没了影,如何呕得出来。
  隔着茶几揪了他胸前衣襟,将他拽近些,“你敢在茶里加春 药,我就拿你泄火,完事后再阉了你。”
  凤止摇着的扇子僵住,继而漂亮的丹凤眼斜斜挑起,媚入骨子,也邪到极点,笑道:“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有下春 药才能得你?”
  无忧冷哼,“已经是看高了你。”
  他向她凑近,手臂搁在茶几上,撑了下巴,压低声音,“难道我以前那么对过你?”
  无忧撇脸,也凑到茶几边,手撑了下巴,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眼,“你从小在山里学秘术?”
  凤止想了想,仍是点了点头。
  无忧又问:“除了最近这次下山,就算出山,也是和师傅一起?”
  凤止觉得好象不是如此,但除了技成离开师门,确实想不起自己何时单独下过山,只得又点了点头。
  “那我们以前没见过。”无忧靠坐开去。
  凤止蓦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近,“你第一次见我,那神情分明是认得我。”他没有忘记,风吹起慕离的那瞬间,她看见他容貌时的惊诧神情。
  无忧歪着头想了想,突然从茶几上翻过去,蹲在他面前。
  凤止没来头的呼吸紧了紧,阅人无数的他,竟会为这个小姑娘而心跳。
  无忧嘴角一弯,便去解他身上衣袍。
  “茶里没有春 药。”凤止顺着她的力道歪了下去,半撑着身子,眸子闪亮,闪着别样的兴奋。
  无忧的手停下,“那又怎么?”
  “事可以办,但事后不能阉我。”他的手指轻绕着她耳边垂下的长发,修剪得很好的指甲似有意,似无意的轻刮着她的面颊。
  无忧白了他一眼,偏头避开他的手指,将他的衣袍垮下肩膀。
  凤止半眯着眼,更是一派醉人的媚惑之态,如同等人来品尝的玉露。
  无忧‘啧啧’两声,暗叹,当初冥王如果能有他这骚包劲,大可将他卖给那些个富婆,就算她被频频炒鱿鱼,口袋中也不至于那般的干瘪。
  反手掀开窗帘,灼眼的日光铺满他蜜色的肌肤。
  凤止望向窗外澄澈的蓝天,双眼微微眯起。
  抬手,压在墨黑的浓眉上,微遮了眼,金瞳般的眸子流窜着琉璃光芒,瞳仁却因不习惯突来的光亮,明显的缩小不少。
  “你怕光?”无忧锁定他的眼,在她记忆中,但凡太过光亮的时候见着他在户外,都是慕离遮面。
  “算不得怕,只是不太喜欢。”凤止等习惯了艳阳,眯缝着眼,看过窗外不断后退的青幽山林,蓦然坐起,向无忧迫近。
  无忧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后背抵了车窗边框。
  他手已撑在她耳边,又仰脸看了眼头顶日头,光晕照亮了他的脸,抑制住微微的头晕,低头向她俯近,轻笑道:“你喜欢这调调,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遍地的鲜花,这时怕是被太阳照得美极。我们可以去花丛中滚上一滚,雪肌鲜花,美不可言。我们在花香中交 缠,想必有趣得紧。”
  “滚你的头,缠你个鬼。”
  无忧恨不得让他滚蛋,伸手向他赤 着的胸前摸去。
  入手一片温热,再在凤止腋下,腹间摸了几把,也是如此。
  并不象冥王通体冰冷,被太阳一晒,就如同将猪蹄子放到火上烧烤去毛,迅速发烫,片刻间就能焦黑,晒上个把时辰,皮肉都能生生烂去。
  凤止只觉她的小手柔若无骨,又带着微微的凉,抚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销 魂,惬意的凤目眯成一条缝,按住她要撤离的小手,引着她在身自己胸腹间缓缓抚动。
  刻意令她的掌心在自己胸前小豆粒上抚过,硬 起的小豆在她掌心滚过。
  酥酥麻麻的快 意从胸前漾开,肉 感的小小豆粒也触痒了她的掌心。
  他深知令自己舒服的同时,如何令对方遐想菲菲,煽起欲 望。
  无忧想知道他再晒多一阵,身体会不会如同冥王那样起变化,也就由着他胡来。
  皱了皱眉,冷眼看着,如果他敢再龌龊些,将她的手引到身 下,就捏碎他的肉 蛋,让打今天开始当太 监。
  凤止见她眼中冷光闪动,蓦然一笑,“难道说,真是年纪太小,还不懂男 女情调?或者……喜欢人家用强?”
  说着,伸手去勾她的腰。
  无忧扭了他的手臂,将他直直的摔向车门。
  凤止摔跌在门边,门槛险些没硌断了他的后腰。
  没等他起身,无忧反身压下,手肘紧压住他的颈项,顿时令他出气多,入气少,憋红了脸,森森道:“我说过,你再敢胡来,我不会客气。”
  凤止脑中昏涨,握了从怀中滚出的水晶小球,一些飘忽不定的幻影在脑海里浮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也是衣裳不整的被一个女子这般压着,幻影离得很远,看不真切,却隐隐感觉那女子就是现在压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
  他目光微散,却不肯离了眼前带着森然狠意的眼,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浅笑。
  让他在无数次在梦中想要的女人,一定是她。
  前些日子,他一觉醒来,浑身冰凉酸软,剥骨剜心般的疼,查便全身,却又无恙,不知这疼从何而来。
  无法忍受的疼将他紧紧裹住,冷汗涔涔,从床上翻到床下,怀中跌出一物。
  发现是他早些年为自己备下的蓄魂珠,珠中竟装了一魄,握着蓄魂珠,里面的那一魄便随着他心脉跳动,身上的疼却渐渐褪去。
  血脉相通,何况是魂魄。
  整个人怔了,他不记得自己为何当初要备下这珠子,自己又为何会失去一魄,蓄在了这珠子里。
  隐约觉得自己另有身份,可是那身份是什么,却也想不起来。
  细细想来,身边的人和事,却记得清清楚楚,无一遗漏。
  但心脏好象被人掏空,前所未有的空虚,时间长了,这份空虚非但不减,反一天比一天加深。
  让他如同陷入绝境的人,看不见光亮,不知何去何从。
  直到见了她,那晚,他做了个梦,梦中女子正在沉睡,他趴在床边,看着她笑而笑,看着她锁眉而锁眉。
  那梦太模糊,看不清,也看不真。
  象有什么东西填入他空落落的心,铁石般的心突然动了一动。
  那一刹,他如同垂死的人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又如同迷失在黑暗中,绝望的人蓦然看见远处亮起一盏微弱的灯光。
  梦中醒来,他再次陷入无望的空虚。
  再无他想,要想摆脱那份生不如死的空虚绝望,就得弄明白,失去的是什么。
  后来,与她每一次邂逅,哪怕是不欢而散,却总会在他心中留下些什么,一点点填着他空落的心房。
  他想知她,更想知道与她是否当真有什么过往。
  这感觉让他象是好酒之人,尝到天下最香醇的美酒,从此上瘾,一发不可收拾,哪怕醉死在酒坛中也是愿意。
  见不着她,就象嗜酒如命的酒徒,被囚在没有酒的石屋中,焦燥难安。
  此时,呼吸困难,十分难受,缺失的心却一点点的在被填补着。
  不空虚的感觉,真好……
  无忧见过他邪,妖,媚惑,何曾见过他这么个表情,怕是回光反照,吓出一身冷汗,忙松了手。
  他喉间一松,大量的空气涌入,挤压着他的肺,剧烈咳嗽,引来撕心的疼。
  呛红了眼,瞪着面前全无歉意的女子,竟恼不起来。
  “我叫过你不要惹我。”无忧皱眉,他这番神情也是象极了冥王。
  念头刚过,赫然醒起,方才手肘压在他脖子上,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块,滚热一片。
  面色微凛,飞快的抛开车帘,让阳光照向他赤 着的身体。
  然帘子抛起,入眼却见惜了了骑着马,避在路旁,他身前还坐了个十一郎。
  惜了了与她目光一对,二人均是一怔。
  无忧急着回来,正是要寻他,这时见着他,满心欢喜,扬手‘嗨’了一声。
  惜了了浓密的长睫忽闪了一下,漂亮的狐狸眼荡开羞涩的笑意,下一刻目光略转,笑意渐敛。
  无忧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还横着一个光 不 溜 秋的凤止,暗暗叫苦,一扯车帘,将身后凤止遮去,脸上堆了个笑,“我正想寻你,便在这里见着,我们当真有缘得紧。”
  话音未落,突然觉得肩膀上一重,却是凤止撩开了车帘,半坐起身,坦 胸 露 腹的贴上她后背,手臂顺势就压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的紫袍半挂在肘间。
  他长发散乱,面色泛红,与她耳鬓相摩,何等暧昧。
  凤止看向惜了了,邪邪一笑,诱人之极,道:“要不要上来喝杯茶?”
  惜了了未答,十一郎捂了眼,在指缝中偷看,害羞笑道:“凤哥哥和郡主在爱爱。”
  无忧白净的俏脸顿时涨得通红。
  凤止瞅了十一郎一眼,云淡风轻地笑道:“小孩子家,懂什么叫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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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6:25
259 小狐狸吃醋

  惜了了一张美人脸红了白,白了红,渐渐黑了下去。
  十一郎扭扭捏捏的绞着衣角,小脸通红,“我懂的。”
  无忧真想一巴掌将这小步点扇到火星去,一把将凤止推开,顺手拉了身旁锦被将他兜头罩面的盖了,死死捂住,不许他再出来。
  对惜了了赔笑道:“别误会,我跟他什么也没有,只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晒太阳。”
  “哪有人不能晒太阳的,就算要撒谎,也找个好些的理由。”惜了了瞅了眼无忧手下不住扭动的被子,脸色俞发难看,带了马就走。
  无忧愕了一下,明明说的是实话,却越描越黑,跃下马车,拽着他的马尾巴,道:“喂,小狐狸,都说不是你想的了。”
  十一郎‘咦’了一声,道:“了了哥哥,我们不是出来接郡主的么,为什么见了她,却要走?”
  惜了了喝了声,“闭嘴。”
  十一郎眼巴巴的瞅向无忧,委屈的扁了小嘴,低唤了声,“郡主……”
  “喂,惜了了,我找你有事,你不能走。”无忧气苦,这紧要关头,这小狐狸却使上了小性子。
  惜了了正要打马快行,回头见她拽了马尾,吓出一身冷汗,忙将马勒住,抬头见凤止正抛被坐起,摸着下巴,挑眉笑着向他望来,怒气上涌,喝道:“放手。”
  不凡命悬一线,无忧哪能放他离开,蓦然放了马尾巴,在马屁 股上一撑,翻身跃上马背。
  惜了了捏了两把冷汗,“下去。”
  无忧不言,扶着他的肩膀,在马背上一蹬,马匹顿时向前冲行,冲向马车。
  惜了了大惊,忙带住马缰,将马头拉偏,马从马车边沿擦过。
  无忧瞅准时机,探身提了十一郎起来,丢向凤止,“接住。”
  无忧这一用力,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向马下坠去。
  凤止嘻笑一收,将飞来的十一郎接住,抛进车厢,向无忧扑去,然马匹已擦身而过,抓了个空,手中只攥得几根马尾毛。
  看着无忧坠落的身影,肝胆俱裂,急唤出声,“无忧。”
  无忧手腕一紧,被往回一拽,她顺着力道,稳稳的坐上马背,低头看向是握着手腕的那只手,展眉一笑,“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惜了了气匆匆地将她的手摔开,“你真是疯子。”
  无忧扬了扬眉稍,回头对凤止道:“你送那小步点回去。”
  十一郎扑上来,抱住凤止的胳膊,向无忧唤道:“郡主……郡主……带上我……”
  凤止长松口气,抹了把额头冷汗,看着指间绕着的汗水怔了。
  刚才……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害怕那个小女人摔死在自己面前……
  从来不在意女人的他,竟怕她死去……
  转眼惜了了的马已经去得远了,长吁了口气,甩掉指上汗珠,返回车中,“走吧。”
  惜了了等离马车远了,才勒住马,僵着身子不回头看无忧,冷声道:“下马。”
  无忧伸手环过惜了了的腰,从背后将他抱住,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不由的深吸了一口,“不下。”
  惜了了呼吸一窒,继而想到她刚刚才凤止在车厢里做那事,心里象打翻了醋坛子,怎么都不是滋味,声音更冷,“再不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下去就下去。”无忧垮下脸,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身子一歪,准备下马。
  惜了了感到腰间一松,心里莫名的一空,下意识的转身向她的手抓去,等他反应过来,已握住她的手。
  二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握在一起的手上,再慢慢看向对方。
  惜了了心间慌乱,白净的面庞泛起了红晕。
  无忧皱眉向他瞪去,淡道:“放手。”
  他避开无忧的目光,握住的手,却没放开,“府中大乱,你还有心思与凤止风 流快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泥人还有三分泥性,无忧虽然知道以他刚才所见,就算再给她千张嘴,也难说清楚,但听了这话,仍止不住来了脾气,将他的手一摔,却被他握得更紧,没能摔开。
  怒道:“既然你不肯信我,当我是没良心的人,还拉着我做什么?”
  惜了了向她望来,漂亮的脸蛋如桃花般艳红,“刚才,你真的没与他……”
  “没有,爱信不信。”无忧对这只小狐狸,实在头疼。
  “我信。”惜了了长睫轻颤,脸越发的红,“你衣衫整齐。”
  无忧怔了一下,“那你刚才做什么给我脸色看?”
  承认吃醋发酸的话,惜了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瞪着她,不由恼羞成怒,“我喜欢。”
  无忧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不凡的事有求于他,真想摔手走人,让他一个人发疯去。
  头顶一个惊雷炸开,天空转眼间暗了下来。
  无忧‘哎哟’一声,“再不走,要淋雨了。”
  惜了了手上一带,将她拉回马背,一夹马腹,向‘常乐府’的该向奔去。
  无忧忙抱紧他的腰,身体贴上他的单薄的后背,免得被抛下马背。
  隔着衣裳,惜了了的后背能感到她的体温,心脏突突乱跳,轻抿了嘴,偷偷笑了。
  二人方才的不快瞬间散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被她抱住的欢悦。
  无忧的脸凑到他肩膀上,偏着脸去看他的侧脸,“刚才,你在等我?”
  刚才的情形虽然尴尬,但她没忽视十一郎所说的话。
  她的呼吸就在惜了了的耳边,他的耳廓红得透明,“嗯”了一声。
  无忧心里一宽,“谁走漏的风声?”
  “不告诉你。”
  “为什么?”无忧有些懵。
  “不乐意。”
  “不乐意,你回来做什么?”
  “做买卖啊。”
  “啥?”无忧张口结舌,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想着买卖。
  “我要沙华的下落。”他暗庆无忧甩开了十一郎这个小探子,得以与她单独相处。
  “你可真会算计。”无忧气得笑。
  “你何时见我做过亏本买卖?”惜了了转脸过来,小扇子般的绒绒浓睫在无忧脸上扫过。
  无忧搔着被他睫毛搔痒了脸庞,扁了嘴,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欠我的酬金,该还了。”
  惜了了微微一愕,“你……”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6:40
260 可有为自己留后路?

  惜了了瞪了无忧一阵,道:“那个以后还你。”
  无忧趴俯在惜了了肩膀上,与他鼻尖对鼻尖,撇了撇嘴角,“为了你要的那张人皮面具,我的小命都差点搭了进去,你想不认账?”
  “我苏家岂能有赖账之理。”惜了了被她诋毁,有些着恼,拉住马,跃下马背。
  “喂,你去哪里。”无忧跟着他跳下马,才发现已到了‘常乐府’门口。
  门房见了她,飞似的往里跑,“惜公子带了郡主回府。”里面即时有人把话往里传去。
  关于不凡的事,不能在下人面前瞎嚷,无忧暗骂了声臭狐狸,一跺脚向他追去,直到无人的荷塘边,才拽住他的衣袖,低声道:“既然如此,告诉我,是谁走漏的风声。”
  惜了了的脸色难看的不是一般二般:“想救不凡,拿沙华来换。”
  “想要沙华的消息,先把旧账帐还了再说。”无忧丝毫不让。
  四目交锋。
  最终先转开视线的是惜了了,他摔开无忧拽着袖子手,向前急走。
  无忧冲他喊道:“听说苏家世代都是最讲信义的,到了你这里就连祖训都丢了。”
  惜了了蓦然站定,单薄的肩膀挺 得笔直,转身过来,漂亮的脸庞气得黑如锅底,“就算告诉你,王妃和女皇能相信你的话?”
  无忧怔了一下,轻咬了下唇,答不上来。
  在姨娘和母皇心目中,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维护不凡,在她口中出来的消息根本没有说服力。
  惜了了冷笑,“既然如此,我何必跟你说。”
  无忧眸子一亮,“这么说,你是答应救不凡?”
  惜了了瞅了她一阵,道:“你留着那个酬金,以后会有很大的用处,或许能救你性命,仍要浪费在这里?”
  无忧苦笑,凝望着了了点了点头。
  目前都顾不上,还有什么心思考虑以后,再说本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在生死上比别人看得开了许多。
  “不后悔?”
  无忧摇头,“不后悔。”如果不凡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一定会后悔。
  “你的心,到底给了谁?”惜了了的瞳仁蓦然暗了下去。
  “我不懂你的意思。”无忧不明白他突然冒了这么句话出来,是什么意思,不敢胡乱回答,再惹恼他。
  “死死的捂着沙华,却又不顾一切的要救不凡。”她不答,惜了了反而更相信自己的猜测。
  无忧慢吸了口气,迟疑道:“我没见过沙华,不过我曾经靠着他的血活命,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你……靠着沙华的血活命?”惜了了怔了一下。
  无忧点头,笑了笑,那笑还没浮上眼,就褪去,“其他事,我没办法再告诉你。至于不凡,如果他没了,估计我也在府中呆不下去了。我还有事没办完,不想离开,所以不凡一定要救。”
  “借口,不听也罢。”惜了了冷哼了一声,“不凡想活,就能活,根本无需你如此。”
  他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她,在她眼中,他看不见自己,长睫一颤,垂了下去,掩去心底涌上来的落寞……
  她心里没装下他,他移开视线,转身就走。
  他竭力想掩饰内心的怅然失落,却在垂眼的瞬间,仍被无忧捕捉到他如同受伤小兽的眼神。
  无忧想追上去,再求求他,脚却象在地上生了根,迈不开步。
  脚底滚着块鹅卵小石,轻叹了口气,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偏被搅得乱七八糟。
  说什么救不凡是为了留下,确实欺人欺己的借口。
  天边一声雷鸣,方才还是艳阳天,转眼天边涌上乌云,随着几声沉雷,雨点稀稀落落的迎头落下。
  一个小厮在她面前停下,行过礼,道:“惜公子叫小的转告郡主。”
  无忧猛的抬头,“快说。”
  “惜公子说,他会如郡主所愿,要郡主先回去歇着,惜公子等事办完了,会过郡主屋里宿夜。”
  “他要过我屋里睡?”无忧怔了一下。
  “惜公子是这么说的。”
  无忧咬牙,奸商,卖点东西还要吃回扣,但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摆手示意小厮离开。
  将胸口里积着的闷气,呼了出来,提了裙子,朝西门急跑。
  她现在最想看的就是那架秋千,告诉子言,当年她无力救下他,今天总算能保住与他很象的男人……不凡……
  无忧在府中任性妄为,前不久阻拦她出府的人,个个挨了她的马鞭,这时出府,自没人敢拦。
  赶到秋千前,雨已经下大,烟雨朦胧中,秋千前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
  他背在身后的手中明明握了把十二股的油纸伞,却不撑开,任雨淋着,黑发白衣已被雨淋湿。
  另一只手轻握着秋千上的铃铛,拇指在铜铃口上抚过,更显得孤寂苍凉。
  无忧在离他三步外停下,看着这般情形,突然感到心酸,竟想落泪。
  面前的少年在人前永远温文淡笑,心里到底忍受着多少委屈,只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听见脚步声,含笑转身。
  面庞温润如玉,狭长好看的眸子在冰冷雨幕中仍带着暖意,“回来了,怎么不去歇着,却来了这里?”声音和同平日一样温柔。
  无忧定定的看着他,所有的担心化成委屈,还夹着闷气。
  她为他担心受怕,他见了她,却只问她为何不去歇着,难道他不知道,他的事没了,她根本就没办法歇着?
  看了他一会,不见他有告诉她,上头将如何处置他的意思,怒气上冲,冷声道:“还以为你会被囚禁起来,特意回来看看你轮为阶下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能目空一世。没想到,还能在府外闲逛,我这逛算是白跑了。”
  他瞅着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把手中油纸伞撑开,上前两步,罩在她头顶,柔声道:“出来,也不带把伞,衣服都湿了,受凉了怎么办?”
  无忧心里压积着的憋屈全涌了上来,说不出的委屈,他自打第一次见着她,就对她温柔呵护,让她象是一个冷得浑身发僵的人,被他进到一个温暖的处所,一点点陷进去,再也挣不出来,他却站在了她够不着的地方看着,不让她靠近。
  以前教她杀人的师傅告诉过她,男人的温柔如同罂 粟,最美也最毒,一点不能沾,沾上了就会上瘾,一旦上了瘾,就再也不能冷静的思考,做出准确的判断。
  他就是世间最毒的罂粟,也是世间最可恶的人。
  她一把推开撑在头顶的伞,后退两步,任雨水当头淋下,冷看着他,“你我之间不过是份协议,你死了,我们这份协议也就结了。我受不受凉,与你有何关系?”
  他不言,又上前,将她的头顶遮住,“我送你回去。”
  “我讨厌你装模作样。”无忧再次将他推开,泪涌了上来,和脸上的雨水一起滑下,“你不是很会算计,不是很会处处为自己打算,今天是怎么了?”
  “无忧。”他不曾见过她这般失控,低唤了一声。
  “纥不凡,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那些话,才故意放水,让人有机可乘,救出宁夫人。”无忧直直的锁着他的眼,深吸了口气,道:“鬼面是你请的。”
  如果不是惜了了的那句话,不凡无需你费心,她还不会想到这点。
  他愕住,静看着她,同她一起淋着雨,半天说不出话。
  无忧望着他,微仰脸,让雨水将泪冲去,笑了笑,一收唇边笑意,重新向他看去,冷冷道:“宁墨母亲的事,我会办,根本无需你插手,你太多事了。”
  “你能怎么办?”他终于轻叹了口气。
  “纥不凡,你在小看别人,而自己去办这事的时候,可有想过给自己留后路?”无忧怒瞪了他一眼,抽身就走。
  他手中油纸伞滚落在地,抢上一步,握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向自己,从她身后,将她紧紧抱住,脸埋进她的湿发,“你什么也别做,看着就好。”
  无忧跌靠在他透湿的怀中,被他箍得几乎透不过气,他的体温绵绵不断的隔着湿冷的衣裳传来,融进身体,窜入四肢百骸,脑中渐渐抽成空白,脚下软得没了力气。
  挣了挣,被他抱得更紧。
  他下颚抵 着她的头,不让她抬头看他,“无忧,你做得已经够了,不要再参与皇家中事。”
  她参与的越多,越会引起王妃和女皇的怀疑,她的身份也就越加的难以掩饰。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不能再有二次,想保全她的办法,就是不让她涉及皇家中事,让她被王妃和女皇视为扶不上墙的烂泥巴,直到他能带她离开的一天。
  无忧靠着他,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好在这时的雨很大,不会让他看见她的软弱。
  很想告诉他,了了会帮他,他不会有事。
  但她什么也没说,拍拍紧箍在身上的手臂,“我冷,回吧。”
  不凡忙放开她,拾了伞,仍为她遮了雨。
  无忧回头望了眼被雨水洗得很干净的秋千,轻咬了唇,他是在绝境中想念着长宁吗?
  他随她的视线望去,温柔一笑,回眸过来,凝看着面前少血色的秀丽小脸,眸色越发的柔润,去携她的手,“走吧。”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6:51
261 十一郎

  无忧将手指从他手中一根根抽出。
  不凡也不勉强,放开手,只是走在她身侧,为她撑着伞。
  一路无言。
  刚进府,就见千千和王妃屋里的一个嬷嬷等在门口。
  “王妃请纥公子过去。”嬷嬷小跑过来。
  无忧虽然知道惜了了会帮不凡,心脏仍是蓦然一紧,向不凡看去。
  “我这就过去。”不凡又对千千道:“你送郡主回去。”
  将伞柄塞进无忧手中,微微一笑,示意她宽心,转身走进雨瀑,飘于脑后的发带被风扬起。
  无忧胸口热血一激,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他回身过来,四目相对,无忧望着他墨黑的眼眸,再不挪开。
  无忧紧握着他的手臂,怕一放手,就如同子言一般,生死相隔。
  雨水从他俊儒的面庞上淌下,湿了他的眼,眼前的玉容看不真切,但她眼里难得流露出来的关切和焦虑,将他冰冷的心一点一点温暖起来。
  任雨水从睫毛上一滴一滴的滑入眼中,却不肯眨上一眨,不愿漏下她此时眼中任何一点柔情。
  过了好一会儿,下人怕去晚了受责罚,催道:“公子,王妃在等。”
  不凡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轻拍拍手臂上的小手,浅浅一笑,柔声道:“全身都湿了,回去换件衣裳,叫丫头给你冲杯姜茶。”
  无忧点了点头,手却不松开。
  他又是一笑,声音愈加温柔,“我不会有事。”
  无忧这才慢慢松了手指,把伞仍递回给他。
  千千忙上前来,将自己撑着的伞举过无忧头顶。
  不凡微笑着接过伞,伞下还残留着她的幽香,“回去吧。”
  等无忧一点头,转身离去,挺拔的背影在雨瀑中模糊。
  千千手指在无忧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无忧收回视线,“走吧。”
  “你不去看看宁公子?”宁夫人被救的消息,被完全封锁,只得在场的几人知道,千千并不知情。
  “现在不能去看他。”无忧望向‘墨隐’所在的方向,现在与宁墨越亲近,越会引起母皇的嫉妒,再激火母皇,不凡和宁墨都将难保。
  “果然聪明。”一双黑靴停在面前。
  无忧顺着穿着黑裤子的长腿望上,最后仰望向他阳光般面庞,只问了一句,“你回来了?”就再不知说什么。
  “我做的工具,可还好用?”开心将伞柄抱在怀里,摸着下巴,将无忧的伞面略略抬起,歪头看她的脸。
  “很好,谢谢你。”无忧朝他来的方向望了望,“你从宁墨那里来?”
  “是。”他将她从头看到下,视线最后落她滴水的发稍,抬手拨开她贴在脸上的湿发,眉心拧紧,“怎么弄成这样?”
  “下雨了,没带伞。”有风吹过,无忧冷得一哆嗦,脸上爬起一层细小的粟粒。
  开心把伞递给无忧,“撑着。”
  “我和千千共用就好。”无忧身上已然透湿,有伞没伞,并没太大区别。
  “撑着。”开心锁着她的眼,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无忧不知他要做什么,懵懵的接过,举高来遮了他的头。
  他向她靠近,也不顾身边还有个千千,动手剥她身上湿透的外袍。
  “喂,你做什么。”无忧向旁边闪避,衣裳‘嗤’得一声破裂。
  开心见衣裳破了,也不再脱,索性两手一分,撕了开去。
  “你疯了吗?”无忧竖了眉稍,往后跳开。
  今天真不是好日子,所有人都古里古怪。
  开心被她拽了回来,从她手中拿过伞,顺手将她身上湿衣从袖子上拨出来,抛给千千,“赶紧叫人备热水,冲姜汤。”
  千千手忙脚乱的接住,怔看着开心。
  开心睨眼过去,“还不快去?”
  千千吓了一跳,看了无忧一眼,飞跑着去了。
  开心解了自己腰带,脱 下身上衣裳,将无忧裹了,扛上肩膀,撑着伞向‘暮言轩’急走。
  无忧手撑着他的肩膀,“我自己会走。”
  开心脚下不停,转头看她,“等你慢腾腾的领着丫头回去,还不得大病一场?”
  “我没这么娇气。”无忧以前不分天晴下雨,就算是倾盆大雨,从头淋到尾,该做的训练,一样不能少。
  “如果是练功,淋这点雨,自是无妨。但忧心和训练如何能同?”
  一个人如果忧心太重,就很容易病倒,再淋上一场冷雨,就更加难说了。
  “我真没事。”无忧身上的水很快将开心的衣裳浸湿,“放我下来。”
  “天大的事,想赢,自己就不能倒。一旦倒了,天塌下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开心大步前行,丝毫不停。
  无忧撑着的手臂松了下来,安分的俯在他肩膀上,“今天,你和不凡真的在一起?”
  “嗯,怎么,不信?”
  “我不知道。”
  开心‘哧’得一声笑,“真在一起。”
  无忧略安下心,“你不是说要去三个月,怎么就回来了?”
  “不凡求助,就回来了。”开心眸色微黯,好在到的及时,要是晚上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对了,前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叫我好等。”
  “你们都不在府里,闷得慌,所以在附近走走。”无忧想到鬼面,嘴角慢慢抿紧,如果子言真的死在他手中,她绝不罢休,“你等我,有事?”
  开心绕过花径小道,见十一郎正从‘暮言轩’出来,闪身树后,“这事,以后再说。”
  等十一郎随着奶娘离开,才从树后转出。
  无忧俯到开心耳边问道:“十一郎是女皇的人?”
  开心睨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鼻子,“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久前,你们为什么会容他留在府中?”
  开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一个人无论再忠心,只要被人揪到一点不是,到上头耳边吹上一吹,所有功绩就能全部抹杀,忠变成不忠。反之,也然。无论再不忠,只要被人看见的,全是忠,自然就是忠的。童言无忌,一言抵得某些人千张嘴。”
  无忧恍悟大悟。
  母皇利用十一郎年纪小,安插在府中,不引人注意,而且孩童没有名利之心,自不会为了保命,编排谎言,传出的消息,往往是最真实的。
  可惜母皇低估了府中这几位,十一郎终是没能藏住尾巴。
  他们发现十一郎身份后,假装不知,反而暗引为己用。
  将想让母皇看见的东西,通过十一郎传出。
  母皇所见的不过是不凡为她量身打造的美好彩衣。
  “那端妈妈……”无忧记得王妃说过,端妈妈是母皇亲选送给兴宁的人。
  “无论首饰坊,衣坊,都是一年普选一回,为了公平,各作坊送上的东西,均不烙名号,任何人都不能看。这些没有名号的东西,送到皇上手上,再由皇上亲选提名,没有任何投机取巧。
  上一次普选,三姑娘送去的东西,其中有一把长命金锁……”
  无忧‘咦’了一声,“普选的东西,除了工匠和作坊主人,任何人不得见,你如何知道有一把金锁?”
  “你忘了三姑娘的工具是从何而来。”
  无忧了然,他为三姑娘做工具,自然是见过那把锁,“后来呢?”
  “那时十一郎时常跟着我,我去三姑娘那儿,他自然也跟着,十一郎对那把金锁爱不释手。
  由于每年普选下来的东西,女皇总会分送一些给各位公主。
  兴宁倍受女皇宠爱,每年自然会分得最多的东西。
  十一郎求不凡,如果这次女皇赏赐下来的东西,有这把金锁,便向郡主讨了来送他。
  不凡许了他。
  结果赏赐下来,没有那把锁,十一郎好不失望,不料却在端妈**侄儿身上看见了那把锁。
  普选送去的东西,全天下独一无二,又没名没号,见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落下几件,可以说是人不知鬼不觉。
  端妈妈哪会想到,她落下的东西,正是三姑娘送去的,又哪里想到偏偏是十一郎见过的。”
  无忧沉思问道:“那锁是你设下的套?”
  “何以见得?”
  “女皇无儿无女,拿这金锁何用?过了手,定会赏出来。今年西越的首饰由三姑娘送,说明她的东西是最好的。以皇上对兴宁的宠爱,必会将最好的赐与她,所以这金锁多半会送到‘常乐府’,我说的对么?”
  开心瞅着她看了一阵,扬了扬眉,“不错。”
  无忧接着道:“三姑娘明知女皇无儿无女,平白送这东西去做什么?除非有人授意,让她这么做,而且故意让十一郎看见那锁。而端妈妈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捞钱财的好机会,不过她是聪明人,就算要捞,也只会捞不受女皇注意的东西。金锁这东西对无子无女的女皇而言,自然是过眼就忘,端妈妈如何会放过。她算盘是打的好,却算差了一步,正好落入你事先设好的圈套, 是么?”
  开心眼里露出一抹赞赏,“有一点不对。”
  “什么?”
  “设套的人,不是我。” 开心挑眉,这件事无需瞒她,她知道十一郎的用处,以后在府中才能更如鱼得水。
  十一郎知道端妈妈私落赏赐之事,如何能不告诉女皇。
  私落皇家之物,是大罪。
  无忧摇头,端妈妈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凡做下这一切,再打杀端妈妈,哪里还有丝毫顾忌。
  可怜端妈妈到死,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7:11
262 郡主施暴

  有下人打扮的匆匆跑来,停在无忧他们面前,瞅了无忧一眼,却不说话。
  开心随他看了无忧一眼,不将无忧放下,问道:“何事?”
  下人凑到他耳边,一阵嘀咕。
  声音很小,无忧听不清见内容,勉强能听见说的是零星的几个词,什么‘燃油’、‘落叶’、‘绳索’。
  开心听完,眉头微皱,“可知是谁做的?”
  那人又瞅无忧,略为犹豫才伸手入怀取了样东西出来,双手捧给开心。
  开心接过,示意他退下。
  无忧被扛在肩膀上,屁 股在前,头在后,看不见面前情形,等撑了身子起来,开心已经将那东西收入怀中。
  没能看见他收下的是什么东西,却看见他的脸阴沉下去。
  “出了什么事吗?”这几天府中祸事太多,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无忧紧张。
  开心回眼过来,目光森冷,没有半点平时的阳光笑意。
  无忧经不住打了个寒战,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惹了他,瞄了眼正远去的下人背影,指着自己鼻子,“跟我有关?”
  “没事。”他睨着她,重新笑了出来,但那笑,白齿森牙,让无忧禁不住又一哆嗦,还不如不笑的好。
  不敢再问,干咳了一声,别过脸避开他象是要将她剥开来的森冷目光,回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词语,琢磨着看能不能窜出意思来。
  燃油,落叶……一个激灵,仿佛看见一支羽箭在空中急飞,擦出火花,引燃周围枯叶的情景。
  难道是……
  倒抽了口冷气,难道他打听的是那件事?
  如果真是那件事,她反倒宽了心。
  因为当时看见她的,只得鬼面一人……
  无忧正想得出神,身体突然下坠,跌入一汪热水,直没过头顶,猛的惊醒,呛了好几口水,扑腾出水面,发现置身大浴桶里。
  抹了脸上的水,仰起头,看清桶前带着坏笑的脸,才知道自己被人当废物一样丢入水中,这几天强压着的火气,全被呛了出来,横眉怒瞪过去,“白开心,有你这么对女人的吗?”
  开心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偏着头将她从头到下的打量,“你是女人吗?”
  无忧低头,把自己泡在水里的身体看了一遍,外衣被他剥来丢掉,他的黑短打浮在水面,向一角漂开,她此时两手撑着桶沿,半边身子探出水面,身上白里衣湿了水紧贴在身上,凹凸分明,怎么就不是女人了?
  气壮了起来,将胸一 挺,随后发现他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胸脯上。
  突然醒悟,在一个男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胸 部,是赤 裸裸的勾 引,忙沉下水,顺手捞了漂到一边的黑衣,将自己裹住,口中却不示弱的叫道:“你哪只狗眼看见,我不是女人了?”
  候在一边服侍的丫头,对二人吵闹司空见惯。
  不过主人吵架,多半祸及身边下人。
  丫头们左右使了个眼神,弓着身子,开始撤退,退到外间,不见无忧阻止,索性退出门去,还顺手带上门,让屋里二位闹去,就算闹得砸了屋子,起码那些东西暂时砸不到她们身上。
  开心唇角带着讥诮‘哧’得一声,坐到桶沿上,压低声音,“有胆子去独挑鬼面的人,还能是女人吗?”
  “鬼面怎么了?又不是三头六臂,女人怎么就不能与他单挑了?”无忧不屑的一撇嘴角。
  “果然是你去招惹鬼面,阻止鬼面烧营。”开心手指捏得‘叭’得一声,真想将面前的小脑袋瓜切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敢这么胆大妄为。
  无忧僵了一下,“我……我哪有去招惹过鬼面。”
  腾腾热气后,开心的脸一沉再沉,到了后来完全看不得,无忧心虚,咳了一声,“我只是打个比方,你那不是女人的理论太不合情理。”
  “是么?”开心声音不痛不痒,从怀中取出一支白玉镂花簮子,在指间转了一转,“还认得这个么?”
  无忧心里‘咯噔’一下,这支簮子是她十五时,开心送她的,她极爱那只暖玉簮子的精巧和发出来的温热,平日总揣在怀里暖身。
  由于怕丢,特意做了个锦囊装了,缝在腰间。
  上次去会鬼面回来,见锦囊破了个洞,不见了簮子,细细回忆,怕是从山上滑下去时,磨破了锦囊,簮子漏了出去。
  事后回去寻过几次,都没能寻到,心疼的同时,又不禁担心,因为那簮子上刻着她和开心的名字。
  这时见簮子落在他手中,不由长松了口气,赔笑道:“你是又雕多了一支,给我配作一对么?”
  “既然是配作一对,把你那支拿出来对一对,看哪里雕的不好,我好改过。”开心唇边的笑意丝毫入不了眼。
  “我看着很好了,不必改了。”无忧笑得没心没肺,手湿达达的就去拿他手中簮子。
  开心将手一握,无忧捏着簮子一头,没能抽出去,抬头对上他燃起怒焰的眼,想笑,没能笑出来。
  “还是比一比的好。”开心嗤鼻,天下再寻不到比她脸皮更厚的女人。
  “不必了。”无忧干巴巴的勉强笑了笑。
  “一定要。”开心不让步。
  “不在身上。”
  “去拿。”
  “我在沐浴,不方便。”
  “你还没脱 衣裳。”
  “湿淋淋的,也不方便。”
  “那我去拿。”开心起身。
  无忧忙扑上前,拽了他的锦裤,“我的簮子丢了……”
  “怎么丢的?”开心低头回眸。
  “被……被……被丫头偷出去玩,不见了……”无忧转溜着大眼。
  “甚至,连郡主的东西都敢偷,这府里真没个规矩了。我这就去将簮子交给王妃,叫王妃好好查查,是谁偷了簮子,正好借此整整院子里的不正之风。”开心抬腿就走。
  这事捅到了姨娘那里,那还得了,无忧死死攥着他的裤子,死活不放手,被拖得半边身子搭在桶外,水湿了一地。
  开心差点被她气死,到了这份上,她还骗他,这些日子对她的心,真是喂了狗。用力一挣,低喝一声,“放手。”
  无忧哪里肯放,拽得更紧,用力回拉。
  锦裂地‘嘶啦’一声。
  二人一同低头看去,开心身上黑色锦裤连着里面雪白里裤一同被撕裂,露出一条结实大腿。
  开心瞠目结舌。
  无忧更是一脸的‘囧’字,一点一点抬头,对上开心愕然的眼,挤了个笑,“你的腿长得挺好……”
  开心险些一口血呛出来,脸上阴晴不定,最后转黑,怒喝了一声,“放手。”
  无忧咬了唇,不放。
  开心突然握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撕,将整片裤腿撕去,转身暴走。
  无忧望着手中攥着的布片,怔了一下,见他已绕过屏风,急了,叫道:“是我自己丢的。”
  开心在屏风边停下,不转身,只略回头过来,“哪丢的?”
  “怕是桫椤林旁边的山头上。”无忧没了气焰,垮了肩膀,抱膝坐回桶中。
  开心转身过来,看了她一阵,走到她面前,将白玉簮子插 回她的发间,转身外走。
  “这件事,你会不会告诉别人?”无忧双手抓着桶沿,紧得指节发痛,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看我心情。”开心吹了个口哨,径直绕出屏风,拉开房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能在那里丢了簮子,说明她是一直收在身边的。
  她从来不曾把‘常乐府’当成自己的地方,如果不是珍惜,断然不会带在身上。
  他刚才是恼她的不顾自身安危,随意涉险。
  再就是恼她对他的不信任。
  迈出门槛,一阵风吹来,破裤飘飘,候在门口的千千手中托盘跌落在地,直勾勾的看着他结实的长腿,眼珠子并非点没滚了出来。
  探头往里望了望,水漫了一地。
  指了他,“郡……郡主把公子……”
  开心早就见识过千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见院中丫头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想去了哪里,浓眉一皱,沉下脸,“胡说什么。”
  千千忙捂了嘴。
  开心再是浪荡不羁,对此时半边裤腿的形容也着实头疼,重咳了一声,抽身急走。
  很快王妃那儿,就有人奏上一本,郡主故意湿 身,yin*白公子送她回屋,进了屋立马对白公子施 暴,白公子暴走……
  王妃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下,保持镇定,斜看了女皇一眼,淡淡道:“小两口屋里的事,有什么可奏,退下。”
  女皇端着茶杯,愕了半晌,透过窗棂,瞥了眼立在院中候着的不凡,问道:“这宁儿不是只心心念念纥不凡?”
  王妃知道女皇还在暗恨安排无忧和宁墨圆房的事,轻咳了一声,道:“女儿家大了,这几个夫郎又个个相貌俊美,免不得做下些风月之事,未必是有情。”
  “也是,当初,你我象她这般大的时候,都怀上孩子。”女皇眉心微拧,当初也是贪风月,胡乱厮混,怀上宁儿,可惜那些没用的东西,让她怀上不正常的孩子,反而伤了身子。
  宁儿虽然是自己的孩子,但那身体里流着的血,终究不是她的。
  要想有个完完全全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儿,只有宁墨能给……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7:29
263 要无忧的诚意

  女皇握着杯子的手蓦然一紧,宁墨清冷俊美的面容在眼前飘过,心里就象猫儿在抓一样,这等妙人,如何能就此放手,“那宁儿对宁墨,也是如此?”
  王妃心里暗恨,表面却不动声色,恭敬道:“是。”
  “这就好。”女皇长舒了口气,抬眼见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嬷嬷匆匆进来,面露喜色,“苏家来信了?”
  嬷嬷捏着信,呈了上去,“禀皇上,那边回了话,已经知道是谁走的风声。不过他们当家的正在西山上采茶,如果皇上当真想要这信,就叫郡主亲自去西山上取,这信是交给郡主的。”
  “为何要儿亲自去?”女皇微怔,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信。
  王妃也不由留神。
  “他们当家的说,曾欠了郡主一笔酬金,这次专卖就当是还郡主的酬金。但郡主的人品实在差了些,为人更是少了诚意,令他不愿涉入西越皇家中事。所以如果皇上真想要这信,就叫郡主表现些诚意出来。”
  女皇拆开信,上面写着……带上三姑娘给你那些小玩意。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女皇看了半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递给王妃。
  王妃看了,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个孩子。”将信递给嬷嬷,“拿去交给郡主,让她去西山。”
  “呃,这是何意?”女皇越加不解。
  “这个了了在苏家是个大当家的,毕竟只得十五,在府中与宁儿别扭不断,各不相让。怕是两人又为了三姑娘做的一些什么新鲜玩意闹了别扭,了了借着不凡的事,给自己争气,拿面子呢。”
  “听说惜了了倒是个妙人,只不过架子太大,连帝王想见他,都不给面子,难道他真的只得十五?”女皇对这个人也极是好奇。
  “确实只有十五,不过他倒不是架子大,只是喜怒无常,不高兴起来,就连我这个丈母娘的面子,也不给。”
  女皇听着有些不舒服,但苏家不属于任何一国,又是每个君王想拉拢的,谁也不愿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去得罪他。
  “那就叫宁儿早去早回,我腿上也痛得厉害,先睡一会儿,等宁儿回来再说。”
  “那不凡……”
  “事情没明白前,就让他在院子里候着,免得再生事端。”
  “是。”
  王妃退了出去,出了门口,看着安静的立在台阶下的不凡,叹了口气,低声报怨,“你向来谨慎,怎么今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漏子。”
  不凡垂眼不答。
  王妃一跺脚,快步离去。
  无忧将那页信纸翻来覆去,只得那句话,虽然不知惜了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要他肯救不凡,别说跑西山,就是爬珠穆朗玛峰,她也去。
  打发了嬷嬷回去,一摸身上揣着的几样工具,只带了千千匆匆往外走。
  心里嘀咕,惜了了果然是狗鼻子,连三姑娘给她做的东西都知道……
  念头刚动,骤然站住……
  这些工具是用来给宁墨做手术之用,他要这东西做什么,难道……
  有他受了伤,也需要那样的救治?
  之前才和他闹了个不欢而散,他胳膊齐整,哪有受伤的模样。
  转眼功夫就去了西山。
  如果是在山上跌伤,既然有人传话下来,岂能不赶紧着抬他下山,还让他在山上吹凉风。
  最终是打消了惜了了受伤的想法。
  摇了摇头,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包 皮过长?阴 囊炎?痔疮?
  这些名堂对惜了了那个小骚包,还真是难言之隐,所以寻个无人的地方藏起来,人不知鬼不觉的消灭掉。
  拿不凡的命来换他的隐私,值……
  无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管是啥炎,啥疮,总少不得药物,吩咐千千在门口看着,回屋收拾了些上好药物,连着不凡给的那盒灵药一并收好,还捧了瓶烈酒,才朝着西山而去。
  ‘常乐府’本依着群山而建,西山是这一片山林中一的座,出了西门,离那秋千不远。
  雨已停,微风带着湿凉冷意。
  到了西山山口,果然见了了的小厮在路口候着,领着她和千千七拐八拐的到了山林深入的一个山洞前。
  小厮让出洞口,点了个羊角灯笼给她,“我家公子要郡主一个人进去,要安静,别叫嚷。”
  无忧越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割割包 皮,切切痔疮,这些小手术对她而言,再容易不过,只需注意在这没有酒精的年代别感染就好。
  山洞又黑又深,地上更是完全没有人工修整过的迹象,高一脚,低一脚。
  好在无忧习惯于夜间行动,否即便是提着羊角灯,也会摔死在这洞里。
  低声暗骂,“不就是切个包 皮吗,帐子一裹也没人能看见,也用得着藏成这样。”
  直走了半盏茶功夫,才看见面前灯光,隐隐听见里面传来痛苦而虚弱的喘息,心脏猛的收紧,焦急的唤了声,“小狐狸,是你在里面吗?”
  “进来,脚步放轻些。”
  里面传来惜了了的声音,没有要死不活的声调。
  无忧略松了口气,果然放轻脚步,鬼魅般飘了进去。
  里面情境让她怔了一下。
  石洞尽头,铺着厚厚的枯草,上面无精打采的睡着一只浑身似雪的东西。
  那东西见了无忧,立刻警惕的挣扎着要起身,发出警告的低吼,但很快低吼被痛苦的呻 吟代替。
  无忧怔在了原地,认真辩认那东西,样子似乎是稀有的雪豹,但寻常雪豹是灰白色,身上遍布斑点。
  而面前这只,却是通体雪白,只得头顶连着背上有一排规则的斑点,这么看着,就象轻烟中团着的一团雪球,眼睛幽黑发亮,极美
  无忧头一回见这么漂亮的动物,忍不住,‘咦’了一声,试着问道:“雪豹?”
  守在它身旁的惜了了,轻‘嗯’了一声,轻抚着它的身体,低声安抚,“别怕,她是我叫来的,来帮你的。”
  雪豹象是能听懂惜了了的话,瞅了惜了了一眼,再看无忧,果然将皱着的鼻子松开,又僵了一阵,不见无忧有敌意,头软软的搭回枯草。
  仅这小小的动作,已令它无法承受,吃力的喘息。
  “杂 交的?”无忧又问。
  惜了了回头蔑视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东厥雪豹。”
  无忧怔了一下,警惕的后退一步。
  雪豹稀有,那么东厥雪豹就更是稀有中的稀有,但它的出名,并不在于它的稀有,而是以它的美丽和凶猛被广为流传。
  传说它的是可以和凤凰媲美的四脚动物,而其凶猛矫健,就连狮虎见了,也得绕道让路。
  惜了了嘴角越加的拉了下去,不屑道:“它都快死了,你怕什么?”
  无忧囧得干咳了一声,看着惜了了一下一下的摸着它雪白的毛皮,也很想上去摸上一摸,“东厥的雪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它快死了。”
  无忧试着蹭过去,在惜了了身边蹲下,寻思着自己的那点医术能不能充当一回兽医,“你叫我来……”
  “它肚子里有只小豹,等它死了,马上把小豹取出来,或许小豹能活。”
  无忧凌乱了,他叫自己来,是给这只豹子切腹,而不是割包 皮……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它。”
  “一个月前,我看见它时,已经奄奄一息,向宁墨讨了些药物才保得它性命,刚才回府,我派来看着它的下人说它要生了。你可知道……东厥雪豹是很难生产的动物,九死一生。”
  惜了了轻摸着雪豹肚子,里面小豹动了一下,他眼圈有些泛红。
  “不凡……”
  “不凡能等,小豹不能等。”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告诉不凡,或许他有办法。”不凡见识广,或许知道些偏方也不一定。
  “它不让任何人靠近,它现在不是就要死了,哪能让你近身。”
  无忧扁嘴,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试着摸了摸豹子脚,雪豹只是微微一缩脚,便由她握着。
  她感觉到它的体温正在下降,如果这么下去,不用出一个时辰,它怕是真要死在这里。
  见雪豹不抗拒她,又慢慢试着摸上它的肚子,能感到里面小豹动得很是欢快。
  “你有没有办法,让它不能动弹?”无忧瞅了惜了了一眼,补充道:“寻常**可不行,一疼就醒。”
  “你要做什么?”
  “把它肚子切开,取小豹。”
  惜了了怔了一下,“活切?”
  “嗯,等它死了再切腹,小豹存活的机率不大,如果这么切,小豹十有八九能活,或许它也能活……”无忧大着胆子摸了摸雪豹圆乎乎,毛绒绒的大脑袋,真是漂亮的东西。
  惜了了低头沉吟了一阵,“我试试。”
  试试?无忧一脸黑线,“如果你手段不行,让它痛醒了,多半是一口一个,我们俩就要一人提一个脑袋到阎王殿走一回。你这颗漂亮脑袋提在手上,委实难看了些。”
  惜了了哼了一声,“我都不嫌你没脑袋,你倒嫌弃我。”
  无忧不以为然的道:“我看不见自己,只看得见你,你提了个烂脑袋,我当然眼酸。”
  惜了了涨红了脸,“你无赖。”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7:44
264 学坏三天

  对于从六岁就被人骂不知是哪儿来的野种的无忧,这句‘无赖’实在是不痛不痒。
  无忧翻了个白眼,两眼乱看,想在洞里寻些枯藤什么的,等了了把它迷了,就将它绑起来,费事到时它疼醒过来,当真做了它口下冤魂。
  可惜洞中除了枯草,还是枯草,失望的收回视线,眼风溜到惜了了拖拽在地上的墨蓝袍角上,眸子一亮,问道:“你要不要救它?”
  “当然要。”惜了了使毒了得,救命却是不行,虽然被无忧气得要死,但也只好忍着。
  “要就脱衣服。”无忧眼睛子在他身上滴溜乱转。
  “现在不是生孩子的时候。”惜了了攥紧衣襟,脸色微白。
  无忧向他瞪了过去,小狐狸想续香火想疯了,“谁跟你生孩子啊,赶快,没时间了。”伸手去剥他身上袍子。
  “都说现在不行了。”惜了了满面绯红,如果换成平时,她这般,他倒是欢喜的。
  但雪儿命在旦夕,她却生了这些邪念,叫他好不着恼,哪肯依她,将衣襟攥得更紧,用力往后挣。
  无忧被他拉扯得跌压在他身上,软软绵绵的很是舒服,让人很想再用力将他压一压,不过这时没时间去胡想胡为。
  也不从他身上下去,直接撑起身,跨 坐在他腰间,将他压实了,不容他挣脱出去,继续撕他的袍子。
  那件墨蓝缎面的袍服,哪经得起她这么撕扯,‘嘶啦’几声,已被她撕下一条。
  惜了了漂亮的脸蛋煞时惨白,哆着唇道:“你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我要绳子……”
  无忧话没说完,突然肩膀上一重,耳边一股热息喷来,眼角一转,雪豹张着血盆大口,厚实的爪子搭在自己肩膀上,陡然一惊,正要做出反应。
  惜了了叫道:“雪儿,别伤她,她是……我的夫人。”说到‘夫人’二字,明显声调低了半拍,一抹艳红从他粉白的肌肤下快速晕开,将耳朵尖烧得通红。
  雪豹果然不再动弹,慢慢退缩回去。
  无忧松了口气,小声嘀咕,“兴宁才是你的夫人。”
  “她不是,我要娶你。”惜了了慎重申明。
  无忧看着他小脸紧崩,一本正经的模样,失笑道:“我不能生孩子,你娶了我,苏家得断子绝孙。”
  惜了了默了下去, 不知没有他,母亲还会不会那样苦苦的等父亲回来。
  而无忧体质特殊,他与她同眠共枕时,已经察觉,或许真的不能生孩子。
  他不知,如果他们没孩子,她心里能不能装进他。
  然而装进他,又能如何?
  母亲带着他,不也是到死也没能见着父亲最后一眼。
  就算他们有了孩子,她也未必会留在他身边。
  神色黯然,过了一会儿,道:“没孩子也没关系。”声音低得如同小猫儿叫。
  无忧怔了,这小狐狸对她认真了?
  打了个寒战,不行,不行……
  她早晚得离开,小狐狸又是个死心眼,是为了达到目的,性命都可以舍的人。
  如果对她当了真,到时他象苏彼那样孤独地过一世,将是何等凄凉。
  她不愿他如此,得乘早让他死了这心。
  道:“天天对着一个男人,不知会多闷,我喜欢有很多很多男人围在身边,你受得了?”
  惜了了粉里透红的小脸,渐渐白了下去,瞪着一双桃花眼,恼道:“你找几个男人,我就纳几个妾。”
  无忧撇嘴,“只要你不吐死去,纳千百个也不成问题,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些个女人见着,肯定天天想压 你个千百回。别说你有钱,养得起。就是没钱,她们倒贴也得把你捧在掌心里,保证儿孙满堂。”
  “你……你无耻。”惜了了被她气得眼圈泛红,咬了唇别脸不再看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脱衣服吧,再闹下去,你的宝贝雪儿真要死了。”无忧回头,见雪豹刚才折腾了那一下,越加虚弱。
  “你说要绳子?”惜了了这时也感觉到,无忧剥他的衣裳,并不是想做那事。
  “嗯,你没有十分的把握让它不醒,那就只能将它绑起来。要不然疼醒了,就算不咬死我们,疼得动来动去,也会引起大出血,大的小的一起完蛋。所以,想救它,就赶紧帮我弄布带搓绳子。”
  “你真的能这么剖开它的肚子,取出小豹,而它也不会死?”惜了了脱下外袍,帮着撕成一条条。
  “按理是。”
  剖腹产对这个年代太超前了些。
  无忧以前曾在频频换医院,只要能上班,什么科室都肯呆,在产科手术室也呆过一阵,全过程再清楚不过,豹子虽然不同于人,但按理差不多。
  惜了了的长袍在二人手中,很快变成一条双股长绳。
  无忧见雪豹喘息已开始因难产减弱,再耽搁下去,真只能剖死豹了,朝了了使了个眼色,“开始。”
  惜了了伸手轻抚雪豹毛绒绒的大脑袋,道:“雪儿,我们想救你和你的孩子,会很疼,就算你醒了,也不要动弹,可好?”
  就算是将它绑着,它醒了后,用力挣扎,同样会加大出血量,增加死亡机率。
  无忧翻了个白眼,不过是只豹子,哪能听得懂他的话。
  再说,就算是人,被切开肚子,也断然不可能忍痛不动,何况是只动物。
  没料到那颗硕大的脑袋竟在了了手掌下点了一点,又温顺的蹭了一蹭,甚是亲昵。
  无忧‘咦’了一声,凑上前,试着道:“虽然你答应了不动,但痛起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们得把你绑起来,并不是想伤害你,你醒了看见,也不必害怕。”
  雪豹竟又点了点头。
  无忧惊讶地看向了了,“它能听懂人话?”
  “嗯,东厥雪豹是极有灵性的,被称为神兽。”
  无忧轻轻叹息了一声,东厥到这里,怕是有万里之遥,也不知它是怎么到的这里,“别废话了,赶紧吧,等它气息弱了,更难救治。”
  惜了了的手从雪豹头顶顺着它的鼻梁抚下,动作轻柔,慢慢离了它的鼻子,雪豹便已经发出沉稳的呼吸声。
  “就睡了?”无忧迷惑去和翻雪豹眼皮,里面两眼反白,睡得跟死了一样。
  “嗯。”了了动手开始绑豹子。
  无忧张口结舌,这也太快了,只看见他摸了它一下,完全没看见是怎么下的手,一边同他一起绑着雪豹,一边慎重道:“这药,以后不许用在我身上。”
  惜了了瞥了她一眼,不理。
  “听见没有?”
  “如果你乱来,我自是要用的。”
  “那你自己取小豹。”无忧丢了绳索。
  惜了了忙拉住她,“不用便是。”
  无忧得意一笑,小狐狸还是好对付的。
  拽了绳索,加快手上动作。
  布绳牢牢的将雪豹的四肢和身体绑住,可是到了最后竟差了一点。
  无忧和惜了了面面相觑。
  惜了了起身,“我去洞口,叫人脱 衣裳。”
  “不用。”无忧将他拽了下来,“抓好了,松了,我们就白绑了这一阵。”实在没有时间来回折腾。
  惜了了瞅了她身上衣裳一眼,不接绳头,又要起身,“我还是去洞口叫人,你一个女孩子家……”
  从凉山回府,有一些路程,她一个姑娘穿着里衣,衣衫不整的在道上走,实在有损名誉。
  虽然常乐的名声并不好,但他仍想,她以后能好些。
  “又不是没看过,别耽搁时间。”无忧将他又拽坐下来,将绳头塞到他手中。
  惜了了想到与她坦 身相对的那些日子,脸上红了一红,只好抓住绳头。
  无忧二话不说,手脚麻利的拽了他身上雪白绸衣,就是一撕。
  “你……你做什么?”惜了了吃了一惊,脸色微变。
  “只差一点,两条就好。”无忧手上不停。
  惜了了手中拽着绳头,东闪西躲,却避不开去,生生被她将身上里衣撕成破布,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身上似雪的肌肤露一条,不露一条,看似狼狈,实是勾 人。
  他向来是个注重仪表的人,一会儿叫他这副形容,如何出去见人,又急又气,“你不是用自己的衣裳吗?”
  “我啥时说了要用自己的衣裳?”无忧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眼睛转了半圈,才回味过来, “你也说了,我一个姑娘家,当然不好衣衫不整的出去。男人不怕给人看的,何况你长得这么好看,不给人看看,实在浪费,哈哈……哈哈……”
  惜了了气得咬牙,突然叫道:“雪儿,咬她。”
  无忧一个哆嗦,跳了开去,见雪豹舌头掉出来,歪在一边,睡得跟死狗一样,才知道被惜了了骗了,扁了嘴,小狐狸也会骗人了。
  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将手中布条编成绳,与惜了了手中绳头接上,将雪豹绑了个结实。
  将开心给她的做的那套工具摊开,长吸了口气,修剪掉雪豹腹部的毛,摸准小豹的位置,用酒消了消毒,当真一刀切了下去。
  惜了了定定的看着,眼一眨也不眨,不敢相伴无忧用刀竟能如此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7:59
265 雪豹

  无忧手上沾满鲜血,浑然无事,丝毫不怕。
  惜了了脑子里聚满了疑问,但在这紧要关头,不敢出言相问,只是照着她的话,帮着递工具。
  没一会儿功夫,果然见无忧从雪豹肚子里捧了个湿达达的小家伙出来,手指固定它的圆乎乎的小脑袋,倒着甩了一甩,抛起身上外袍,用里面干净衣角,擦去小豹鼻子上糊着的东西。
  小豹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呀’地一声低叫。
  无忧不敢有片刻放松,顾不上看小豹长得啥样子,将小豹递到惜了了手中,“你赶紧把它弄干,寻点东西将它包起来,别冷死了。”
  惜了了接过,抬头,见雪豹竟睁着眼,眼瞅瞅的看着他手中小豹,大眼里渗着泪,怔了一下,道:“雪儿,你孩子会活下去……你,也一定要活下去。”
  无忧随他视线看去,也是一怔,原来它早就醒了,竟真的一直没动弹,是何等的灵性坚强,心生佩服,越加的想将它救活,低声道:“你再忍忍,我帮你缝合,如果你能撑下去,就能活命。”
  雪豹向她望来,眼里竟是感激之情,眨了眨眼,象是在答应她的话。
  无忧怕它失血过多,不再去想别的,埋头手中活计。
  直到处理好它切开的伤口,才疲惫的一屁股坐到枯草垫上。
  雪豹慢慢合上眼,神色安详,身体一下一下平缓的起伏。
  惜了了一惊,扑上前,手指按在它颈动脉上。
  “它没事,只是太虚弱,一时昏了过去。”无忧搓着手上血污。
  惜了了感觉它血脉流动平缓,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回眸过来,松挽在一侧的墨黑长发在火光下散发着丝丝柔光,眼角飞起一丝欢喜笑意,流光转动,烛光下如蒙蒙烟雨后的幽兰初绽,略带羞涩的看向无忧,“你好厉害。”
  无忧望着他斜飞含笑的眼角,失了神。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发自内心的欣慰笑颜。
  看过这笑,方知何为一笑倾城,过去所见的那些为了漂亮,将一张脸一整再整的女人们,见了他,不知还有没有信心再去捣鼓?
  如果换成别人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惜了了,他必然会即刻发难,给些苦头给对方吃。
  也正因为这样,到他茶坊去的人,虽然大多是仰慕他的美貌而去,不管心里再怎么幻想着将他压 在身下,表面上却表现出一派君子昂然之态,不敢露出丝毫猥琐之意。
  但这时被无忧怔怔的看着,不但不反感,心里反而丝丝的甜。
  被她看得久了,脸上滚烫,有些羞涩的低下头,轻抚怀中抱着的小东西。
  无忧这才回过神,往它怀中看去。
  小豹儿只得家猫大小,还没睁眼,不安分地在惜了了怀里乱闻乱拱,不时发出奶声奶气的‘呀呀’哭叫声。
  长得圆头圆脑,还没干透的绒毛里藏着点点耳朵尖,憨太可鞠。
  无忧将小豹儿从惜了了怀中抱过,放到雪儿身边。
  它便蹬着软巴巴的小脚,爬到母亲身上到处乱闻,寻到奶 头,一口含住,使劲的吮吸起来,小肚子一点点鼓起,欢悦的竖起尖尖小尾摇啊摇,直到肚子鼓成了小皮球,才打了个大哈欠,从母亲的肚子上滑了下来,懒懒的睡去。
  无忧越看越爱,伸手轻轻抚摸小豹儿,小豹儿身上毛皮象丝缎一般细滑细腻,转头问正在给雪儿松绑的了了,“雪儿怕是得一些日子不能胡乱动弹,没办法自己捕食。”
  “我每日给它送吃的来就好。”惜了了丢开布带,轻抚雪儿,嘴角牵着的笑意不减。
  无忧对生死看得较淡,在她看来,了了也不是重生死的人,突然见他如此,奇怪问道:“你这么怕它死?”
  “它死了,小豹儿没了母亲,会很可怜。”惜了了神色微黯,母亲在世的时候,虽然常打骂他,迫他试各种毒,让他觉得活得很辛苦,甚至希望再不要看见母亲。
  但母亲去世那会儿,他仿佛觉得整个天都变成灰色,望着那片灰蒙蒙的天,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何去何从,那种绝望的无助,恍如昨日。
  母亲……无忧皱了皱眉,“没有母亲,一样能活。”
  惜了了抚 摸着雪儿的手僵住,惊诧的看向她,“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
  无忧嘴角噙了一抹讥诮的浅笑……母亲……母亲给予了她生命,又让她饱尝失去的痛苦后,摄去她的性命。
  她的母亲前不久才**着宁墨,现在正威胁着不凡的性命。
  这一切,她光想想,心里阵阵的寒,“我说的是事实。”
  惜了了的脸慢慢白了下去,面前的女子有时固然可恶,但他能感觉到她可恶言行后,藏着一颗善良柔软的心。
  完全不能相信她是如此淡漠冷情的人。
  无忧受不了他迷惑的凝视,避开他的视线,“回去吧。”再不回去,不凡的大好脑袋没准就被她的那个‘母亲’给砍了。
  正要起身,回头却见雪儿正渐渐醒来,睁眼看见她,就吃力的挣扎起身来,亲昵地舔她的手。
  无忧挑了挑眉,揉了揉它的脑袋,微笑道:“你的命是保住了,不过不能乱动,要不然绷破伤口,可就麻烦了。”
  雪儿听了,又在惜了了身上蹭了几蹭,并不躺下休息,却挣扎着去舔小豹儿。
  它在完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刚做过手术,伤口痛百厉害,看似简单的动作,对它而言却是极为艰难。
  即便是痛得钻心,仍不肯放弃,每舔几下,便要重重的喘息一阵,反反复复的舔着小豹儿的屁屁,直到小豹儿拉出便便,又一丝不苟地将小豹儿清理干净。
  小豹儿爬向母亲,团成一团,紧紧的依进母亲腋窝厚密的毛发里。
  雪儿才无力的躺倒下去,身体因疼痛一下一下的抽搐。
  无忧怔怔地看着,眼眶微微湿润,这就是母亲么?
  惜了了犹豫着伸手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
  无忧陡然一惊,回头对上惜了了的眼,吸了吸鼻子,落寞而又有些羡慕的道:“小豹儿真幸运。”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8:18
266 强了了了

  惜了了将她冰冷的小手握住,低声道:“走吧。”
  无忧点了点头,随他起身,和他手牵手的走向洞外。
  到了洞口,惜了了停下,拉着她,目光热辣辣的,道:“你说的对,没有母亲,一样能活。”
  无忧用力点头,表示认可,捏了捏他的脸蛋,道:“你母亲过世的也早,你一样出落得比春花还标致。”
  惜了了刚刚酝酿起的惺惺相惜顿时荡然无存。
  无忧却看不见他黑下去的脸,向他摊开手,“你要交给女皇的信呢?”
  惜了了差点被她气死,打开她的手,从被她撕烂的中衣里取出封信,摔到她脸上。
  无忧侧头,避开摔来的信封,信手接下,自顾抽里面的信纸来看。
  看清上面的名字,挑高了眉稍,又去捏惜了了的脸蛋,“我们两清了。”
  惜了了脸上乌云滚滚,推开她捏在自己腮帮上的手,冲出洞口。
  发誓再跟这个混蛋加无赖说温情的话示好,就是猪。
  无忧有了这信,心里踏实了不少,反不如先前忧虑,听见洞外传来千千一声惊叫,忙抢出山洞。
  见千千正捂着嘴,直愣愣的看着惜了了身上破衣。
  无忧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么盯着他,不怕他着恼,对你下毒啊?”
  千千忙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等惜了了走开,才偷偷斜了眼,在无忧身上乱溜,见她身上衣裳完好,忍不住悄声问道:“成了吗?”
  无忧正翻身上马,迷惑问道:“什么成了吗?”
  “在洞里,你和惜公子……”千千瞅了眼,正打马急走的惜了了。
  无忧只道是说雪豹的事,想也没想,点头道:“成了。”
  千千倒抽了口冷气,一脸佩服。
  惜了了和无忧一前一后的进了府。
  他身上衣裳破烂,不敢走大道,只好捡着幽僻的小道前往‘听雨轩’。
  而无忧给雪豹切腹,折腾那一阵,身上衣袍也沾了不少血污,好在母皇在府上的这些日子,为了喜庆,没穿一身素白,此时身上是件大红锦绣团花的撒花裙,才掩了身上豹子血,但刚才方便手术,裙摆是塞作一团,这时放开,早皱得不成样子。
  母皇和姨娘都在府中,这副邋遢形象也不好到处走动,索性跟着了了在小道上穿行。
  来常乐府给女皇请安的永和,由丫头领着,正朝着女皇寝院急走,冷不丁从身边小道窜出个衣裳不整的人,吓得往后一退,避在道旁。
  奇怪府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定眼看去,那少年只穿着破烂里衣。
  衣裳虽破,但破裂开的衣缝里隐露出来的肌肤却是如凝脂一般雪白细腻,再往上看,难辩雌雄的脸庞倾国倾城,美不可方物,心里一荡,看得呆了。
  惜了了闷着一肚子气,怒气冲冲,这时被人这么元礼的盯着看,火就大了,正想施毒给对方一些苦头吃。
  听身后无忧叫道:“喂,小狐狸,你跑这么快做什么,难道我要吃你不成?”
  越加窘迫,一拂袖,抽身离去。
  无忧从幽径里穿出,见惜了了已经去得远了,撇了低骂,“比狐狸跑得还快。”
  转头望见怔杵在一边的永和,微微一怔,继而嘴角抽出一张若有若无的冷笑。
  淡笑道:“皇姐,这是要去哪里?”
  和永回神,见无忧一身脏得看不得,忍不住笑道:“自是去给皇上请安,皇妹打哪里来,怎么弄成这样子?”
  “在山里摔了一跌。”无忧不以为然,“皇姐先去着,我去换件衣裳就过去。”
  “皇妹请自便。”永和等无忧走远,向府中带路的丫头问道:“刚才那公子是什么人?”
  “是府里的惜公子。”
  “是皇上送给常乐的那三十二侍中的一侍?”
  “奴婢不知。”领路丫头遵照着府中规矩,在外人面前,对主人的事绝不多说。
  永和冷哼,什么好的都给了她。
  府中郡主对白公子施暴未遂的传言还没散去,又见惜了了身上衣裳破破烂烂,一派受了欺负的小媳妇的形容回来,而无忧身上衣裙更是皱皱巴巴,不难想象是在哪个草堆里滚过一回。
  一男一女,要怎么样才能弄成这样,自然不难想象,顿时炸了窝。
  有好八卦的便蹭去向跟着无忧一起出去的千千打听。
  千千本是个不安分的角,最喜欢八卦是非,恨不得将这天大的艳闻与人分享,是顾忌惜了了,才强行忍着,被人问得急了,便再忍不下去,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怕是郡主把惜公子给……强了……”
  有多事想邀功的,急巴巴的报到王妃跟前,说:“不知是不是近来纥公子忙于军务,未给郡主安排人侍寝,郡主‘上了火’,今天按捺不下,对白公子yin*施暴露未遂,结果把惜公子给……强了……”
  王妃手一抖,手中茶泼了一小半,“这孩子实在越来越不成样子。”
  女皇嘴角却噙了笑,这性子与自己年轻时到是极象,不管兴宁身体里流着的是谁的血,终归是她的孩子,“这就是皇妹的不对,府上这几位都被宠得上了天,太拿自己当回事。不过宁儿愿意,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我早早就为宁儿备下三十二侍,这三十二侍虽然没府上这些个的长得好,但断然不敢这么娇纵,就算不能得宁儿宠爱,跟在身边服侍着,宁儿也不至于闹得被下人笑话。”
  王妃脸上阴晴不定,“不是我不让她近那三十二侍,上回还当着姑姑的面,让她选过一回,三十二人,她只看上了一个,结果半夜还给踹了出来。别看她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了了的闹得欢,真擒得住她,让她整晚呆着的,只得不凡。”
  女皇脸沉了沉,重哼了一声,来来去去不过是想保纥不凡。
  瞅了窗外笔挺的身影一眼,这少年虽然貌不惊人,但那身粗衣难掩的幽山旷谷之气实在是人中娇子,无人能及,也难怪宁儿对他如此痴迷。
  也好在有他,宁儿才肯将宁墨让了出来。
  只不过纥不凡是平阳一手栽培,这些年来,她想方设法拢他为己用,结果他一律婉转回绝。
  一般来说,拒绝人,就会得罪人。
  偏偏他拒绝她的同时,又会为她办一些,她为难之事,为人处事圆滑得叫她又恨又爱,恨不得杀了他,却又不舍得杀,总抱着一份想念,能将他收为己用。
  想借这机会就算不砍了平阳这条手臂,也让不凡知道,她才天,如果与她对抗只有死,他的命只有她能给。
  王妃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拨着茶叶,“我们为人长辈的,该做的都做了,至于小儿女的闺房事,却也不便插手。”
  女皇冷哼了一声。
  门外传话,永和公主来了。
  声音刚落,便见永和象一团火一样滚了进来,给女皇和王妃各行了礼,便滚到女皇身边,亲手捧了茶壶给女皇斟茶倒水,娇声道:“听说皇上身体不适,可有好些?”
  女皇虽然不让永和知道受伤之事,但见了她仍有几分喜色,“好多了。”
  永和接了宫女手中的小木锤,殷勤的给女皇锤肩,百般讨好。
  王妃眉心微敛,问道:“你父亲身体可还好?”
  “爹爹身体好得很,有爹爹把着关,那些个匪人乱党,一个也别想在我们西越胡来。”
  王妃嘴角抽出一丝冷笑。
  女皇呵斥道:“什么你们,我们的。”
  永和知道失言,忙道:“永和这不是在心疼皇姨吗,嫁到北齐,日日为战乱操劳……”
  女皇咳了一声,打断她的话,“你这么讨好卖乖,有什么企图,说吧。”
  “永和听说皇上不适,只是想好好服侍皇上,哪有什么企图。”
  “看你这么乖巧,还想着,如果不是大不了的事,帮你办了,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女皇将杯子递给她。
  永和一听,忙道:“其实是有一点小事,想求皇上和皇姨。”
  王妃杯盖轻合,抬眼过来。
  女皇睨了王妃一眼才问道:“何事?”
  “我这次出来,身边也没带什么人,想要个侍儿在身边服侍。”
  王妃暗哼: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收回视线,慢悠悠的又喝自己的茶。
  “侍儿?”女皇微微一怔,“春夏秋冬他们四兄弟不是随着你出来的?”
  “他们都是些胭脂俗粉,带在身边,多丢脸,叫人看着,还说我们西越无美人。”
  “他们四个叫作胭脂俗粉,我也没更好的给你了。”女皇脸沉了一下,春夏秋冬是去年人家进贡时,送进宫的,相貌俊美,又精通歌舞,床 上功夫更是不俗。
  前些日子永和寿辰,便赠给了她,那时她欢喜得不得了,这会儿就成了胭脂俗粉。
  永和滚到女皇身边,抱住她道:“我不是想要皇上身边的人,是想……想求皇姨代我向皇妹讨一个侍儿在身边服侍。”
  王妃手中茶杯顿住,抬脸起来,与女皇对视了一眼。
  女皇皱眉道:“你前些日子才惹恼了你皇妹,现在又要她的侍儿,岂不是给她添堵?”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9 12:08:31
267 此侍非彼侍

  永和想到刚才常乐从花丛里钻出来时,阔裙皱皱巴巴的厉害,可是衣扣一粒未解,可以想得到,她如何迫不及待得将那小侍扑倒。
  在常乐正在兴头上,向她要人,确实不合适,但是一想到刚才所见的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和那娇柔得如同杨柳的腰肢,腿间便是一紧缩,一股欲望随之化开。
  眼前又再浮起开心象蒙了阳光的狭长眼眸,放荡不羁的一瞥一眸,都荡人心魂。
  随即又想到想到他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臂膀,硕实的胸脯,窄紧的腰腹,有力的长腿,是女人见了都想被他压在身 下行 欢。
  眸子一冷,心里暗恨,凭什么好的全给她。
  开心是她的夫,不能随意染指,要个侍儿总是可以。
  搂着女皇的肩膀,撒娇道:“皇上偏心,我及笄,只给我封了个驸马,皇妹及笄,却送皇妹三十二侍,听说那三十二侍,皇妹并不喜欢,送我一个,有何不可?”
  在永和在向女皇开口要人的时候,无忧从院外进来,见不凡站在台阶下,仍是与她分开时所穿的衣裳,衣裳已是半干。
  一算时间,他被女皇唤来已有三四个时辰,心间隐隐的疼,在台阶下站住。
  “你一直在这里?”
  不凡抬眼,平和的向她看来,神色温和,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换成别人站了这许久,早累得面青唇白。
  而他此时,面色只是有些苍白,并无太多颓然之色,和声道:“进去吧,王妃在等。”
  无忧不理,上前握了他耳边发束,掌心发束,湿湿凉凉地粘在一起。
  足可见他一直淋着雨站在这门外。
  勃然大怒,如果是寻常人,在雨中这么个站法,非大病一场。
  耗尽体力,再做体罚,九死一生。
  母皇根本是想置不凡死地。
  就算她是西越的女皇,这里却是北齐的地盘,而且是常乐郡主的地盘,她凭什么在这里为所欲为,**宁墨,又置不凡于死地。
  放开不凡的发束,毅然转身,奔上台阶。
  不凡见她神色有异,抓住她的手腕。
  无忧回头,眸子半眯,含着怒气。
  不凡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再为我的事顶撞女皇。”
  无忧用力一挣,却被他握得更紧,在这里又不敢大声与他争辩,惊动里面,到头来又是不凡的不是,只得压低声音,冷道:“放手。”
  “我自有计算,不必担心。”
  无忧冷笑,有计算能在这里淋上几个时辰的雨?
  用只得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不是担心你,只不过是我们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你倒了,我也完了。”
  他笑了,“心口不一。”
  无忧眼眶微红,胸口越加隐痛,他这么会揣摩人心,为什么不多为自己计算些。
  “别哭。”他收了笑。
  无忧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放柔和声音,“我不会莽撞乱来。”
  不凡这才放开她。
  无忧进门,见永和几乎是滚在了女皇身上,“皇上,帮我讨了,好不好?”
  女皇两腿都有伤,竟由着她这么折腾,可见平时有多宠爱,心中越加黯然。
  她对兄长,妹妹的孩子都如此宠爱,偏偏对自己的女儿,那般冷淡无情。
  女皇皱眉道:“你们姐妹间的事,你去问她便是,如何来问我。三十二侍,已赠给你皇妹,就是你皇妹的人,我哪有再去讨要的道理。”
  “我讨,怕她赌着气,不肯给我。”永和没忘记,如何得罪的常乐。
  王妃搁下茶盅,“不过是个侍儿,一会儿跟宁儿说声,领了去就好。”
  永和大喜,忙向王妃道谢。
  无忧冷笑,只怕是此侍非彼侍。
  刚才永和贪婪的目光追着了了背影,只险些没流下口水。
  女皇身边的嬷嬷看见无忧,轻咳了一声。
  所有视线向无忧望来,见她脸色铁青,都闭了嘴,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无忧向女皇和王妃见过礼,只淡淡的和永和打了个招呼,径直道:“皇姨是想要我的夫君的命吗?如果是想要他的命,大可直说,何必这么折腾人。他死了,大不了,我随他一块去了便是,大家一干二净,也不用碍别人的眼。”
  女皇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永和见无忧说话就呛人,暗暗高兴,明里却不敢表露出来,溜下床榻,安静的立在一边。
  王妃将茶盅重重的往桌上一顿,“放肆,你怎么跟你皇姨说话的?”
  无忧不惧,接着道:“事情没弄明白,却要他一个读书人,在雨里站了几个时辰,不是要他的命,是什么?再说,皇家的人都是要脸面的,皇上要脸,母亲要脸,难道被人奉为天女的我,却不要脸?这事传出去,天下人不知会如何耻笑我。”
  王妃本来就是想保不凡,不过皇姐端着皇上的架子压着她,不能硬来,喝骂无忧,也是面子上的事。
  这时见她不再叫女皇为姨,而是皇上,又自称天女,可见不再用亲情来说事,而是用地位。
  天女虽然没有无国无土,其地位却不在任何国君之下。
  既然搬了地位说事,她这个王妃自然得靠后,顺着杆子滑下,沉默下去。
  女皇脸色发青,既气又恼,又是无奈,自己心心念念,百般宠爱的女儿,帮着人家办事,全然不顾她这个亲娘。
  眼里喷出的火,几乎将无忧燃起来。
  永和埋头偷笑,这贱蹄子,最好顶得失去皇上宠爱才好。
  女皇瞪了无忧一阵,最终长叹了口气,怪得了谁,谁叫她是养在人家家里,又不知自己才是她的亲娘,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他虽然是你的二夫,但就算以后太子来了,这家仍是他管着,犯了这么大的错,不吃点苦头,以后如何知道长进?没些韧性,以后如何在太子眼皮下管好这家?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们好。”
  无忧僵着不买账。
  女皇看着她那强劲,真恨不得把她带回西越,自己重新养过,回头对嬷嬷道:“去把纥公子请进来,赐坐。”
  不凡进来,谢恩坐下,麻木的腿,半天才恢复知觉。
  无忧见他皱着的眉头慢慢展开,才松了口气,绷着的脸缓和下来。
  屋内紧张的气氛才有所好转,女皇松了口气,道:“都是自家,又不在外面,没这么礼数,都坐吧。”
  永和见无忧这么冲撞女皇,也没事,不凡不过是她的二夫,竟能得个坐,又嫉妒,又恼恨。
  有无忧在场,不敢过于亲近女皇,于屋中一侧的偏位上坐下,偷偷冷眼向无忧瞥去。
  一眼看去,却见无忧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眼底却是冰冷一片,心里‘咯噔’一下,怕是刚才叫皇上向她讨侍儿的事,被她听去。
  这神情看来,那个侍儿真是得宠的,并非外面传言,三十二侍,无一受宏。
  心里敲着小鼓,这事怕是要黄。
  不料无忧突然冲着她一笑,“要侍儿,是么?”
  永和讨要侍儿的事,被当着无忧的二夫直问,脸上自然无光,但刚才已经开了口,这时却也不能说不是,只得道:“不过是身边少个人服侍,皇妹不方便就算了。”
  “不就是侍儿吗,没有不方便的,送你便好。”
  永和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觉得无忧是想着什么古怪法子来刁难她,一时间反而不敢答。
  无忧在不凡身边坐下,接了他递来的茶,慢喝了一口,朝王妃身边的陈嬷嬷道:“你去后院,把所有人尽数唤来在门外候着,让他们以后就服侍永和公主。”
  永和怔了一下,不敢相信常乐竟把所有侍儿尽数给她,偷看了王妃一眼,见王妃神色全无变化,看样子这些侍儿果然是不得常乐宠的,笑道:“一个就够,无需这许多人。”
  “尽管领去,我这几位夫郎个个被我娘宠得上了天,无论哪一个,都叫我头疼不堪,实在没什么精神再理会这些侍儿,留在我府中也是白白养着,他们闲得久了,反而生事端,倒不如皇姐领去管教。娘,我说的对吗?”
  这些侍儿,多少都是女皇的眼线,王妃早想打发,不过是碍着女皇的面子,不得下手,无忧这么做,正合她心意,笑笑道:“反正是你的人,你说怎么就怎么。”
  那些个侍儿在这么许久,也给女皇带不回什么消息,早被她视作一堆废物,无忧爱怎么处理,她也所谓,也不拦着。
  “那就这么定了。”无忧转头问不凡,“你晚些叫人给他们收拾出来,一人封些银子,别让人出去,说我们小气?”
  “好。”不凡罚了一天的站, 却神色淡然,全无怨色。
  永和这才相信她并非儿戏,见她如此大方,反而着恼,如果不是她府中尽是绝色,她如何能如此大方?
  就拿这个她一心护着的纥不凡来说,虽然长相平凡,但气质上,却又哪能是他人能比。
  只不过常乐从小迷恋纥不凡,是人所皆知,就算纥不凡再是人中龙凤,她也不敢去招惹。
  至于三十二侍,虽然她只想要那一个,其余三十几个并不稀罕,但常乐开了口,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省得一句话不对,反而弄巧成拙。
  也就笑着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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