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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以和为贵》 吱吱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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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9 19:51:04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八方风雨(六)

夫妻两人正在那里疑惑,魏夫人就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准备怎么办?”

齐懋生就看了顾夕颜一眼,道:“虽然说米霁是朝庭命官,但皇贵妃的遗命……”

魏夫人就皱着眉头打断了齐懋生的话:“我问的是孩子!”

齐懋生和顾夕颜俱是一震。

“你们成亲都快三年了……”

这次齐懋生打断了魏夫人的话。

他眉头微蹙,道:“到了明天二月才到三个年头……”

魏夫人就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好,就依你所言……你们准备怎么办?”

齐懋生就把手伸到了背后,紧紧地握住了顾夕颜的手。

“等战事缓和了,我会亲自去一趟盛京的栖霞观……如果还没有什么动静,那就交给您处置。”

魏夫人听了,眉头锁得更紧了。

懋生,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可望着他坦然的甚至有些清澈的目光,魏夫人只得把那些疑惑都放在了心中。

两人从槐园出来,进了梨园的二门,顾夕颜就忍不住搂住了齐懋生:“懋生,你不能去盛京……太危险了……”

齐懋生吻了吻顾夕颜的面颊:“傻丫头,我又不是现在去……等战事缓和了,再去也不迟……”

顾夕颜若有所悟地望着齐懋生齐懋生就抿着嘴,朝她笑了笑。

齐懋生把顾夕颜送回了梨园。

“你好好睡一觉。我还有事和定先生他们商量,你就别等我了。”

顾夕颜拉了齐懋生的衣袖:“懋生,杀米霁的报酬,是什么?”

齐懋生犹豫了片刻。道:“是《制枪图》。”

顾夕颜眉宇间就闪过一丝担忧:“你能肯定,是真的吗?”

齐懋生点了点头:“是真的!我们鉴定过图上的印章了,的确是熙照内庭所藏!”

这种东西,很难真的制造出来,万一走漏风声,反有怀璧之罪……

顾夕颜脸上就闪现出郁色,齐懋生没等她再开口。道:“夕颜。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在政治方面,齐懋生比她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这种事情。还是听懋生吧……

想到这里,顾夕颜虽然释怀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道:“懋生,钥匙,就给崔大姑吧。那些东西。到了我们手里也就是一张纸。可对他们来说,也许是比性命还要珍贵的东西……物尽其用,就给她吧!更何况,她还受了姐姐所托,指导盼兮的学业……虽然不放心,但目前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

齐懋生答非所问地道:“要不,我派个两个修罗门的嬷嬷过去,即可以照顾一下盼兮,又可以防着崔宝仪……”

怕是已经做了安排吧!

顾夕颜凝视着齐懋生。这才发现。懋生,比前些日子清减了不少……因为自己的原因。他也操了不少的心吧!

顾夕颜心底柔柔的,眉宇间就透出一股暖暖的温情,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齐懋生亲了亲顾夕颜地面颊:“今天你也累了,快睡吧!”

顾夕颜温顺躺下,齐懋生又叫了端娘亲自来值夜,这才起身。

等齐懋生走了,顾夕颜就嘟着嘴质问端娘:“钥匙明明在你手里,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端娘一听,眼睛就红了:“傻姑娘,谁象你,什么心都不操……大姑娘要得那么急,定是重要的东西了……那天要不是我长了一个心眼把钥匙留了下来,今天爷能顺利地换到东西……你又是没个娘家的,现在又……我不为你打算打算,以后凭什么在爷的面前挺得直腰杆啊……”

是因为自己没有生儿育女,所以端娘怕齐懋生嫌弃她,这才毫不犹豫地拿了钥匙出来,想帮她在齐懋生心目中挣点地位吧!

顾夕颜泪盈于睫,喃喃地喊了一声“端姑姑”。

端娘却捂着嘴压抑的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大姑娘……好不容易进宫做了皇贵妃,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要到了地下,见到了老太太,可怎么跟她交待哦……”

望着眼泪涟涟的端娘,顾夕颜的眼泪也不由地流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从枕头下面摸了帕子递给了端娘……

端娘好容易收了眼泪,顾夕颜问了问贞娘的情况,知道她偶尔会咳血,沉吟道:“当着大家,就说怀疑贞娘得了痨病……红鸾抱过去看看,别让走近,小心传染……等过完了十五,送到府外观里头养病去,再派人跟王家说一声……”

端娘点了点头。

顾夕颜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嘱咐道:“马上要过年了……可别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损了爷的名声……这件事,你要放在心上才是。”

端娘这才正了脸色点了点头。

齐懋生到勤园的时候,定先生正和齐潇围着那副展开的画卷啧啧称奇。

两人看见齐懋生进来,都作揖朝他行了礼。

“怎样?”齐懋生坐到炕上,笑问定先生。

定先生眼睛中流露着掩饰不住地兴奋:“没想到,真是没有想到,这《制枪图》竟然有一天会落到我们手里!”

齐懋生点了点头,目光明亮地象太阳。

只有齐潇,喃喃地道:“可我们也看不懂啊!”

“没有这图,我们是盲人摸象,有了这图。至少有希望!”齐懋生神色里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坚定,“齐潇,你明天就去高昌,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找一批能工巧匠来,过完年,我们就开始试制这火铳;至于崔宝仪那里。就由定先生亲自负责……二平已经安排人跟了上去。虽然都是斥侯好手,但不比江湖人士,真要碰了面。怕在她手下也走不了几招……”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远远地传来小厮高声的禀告:“爷,槐园的人来了。”

齐懋生回了一声“进来”。

不一会儿,梳着圆髻,穿着鸦青色武士装的宝娘一副精明利落的样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如男子一样向齐懋生抱拳行礼。

齐懋生点了点头。指着定先生道:“你带着修罗门的人,听定先生指挥,无论如何,把崔宝仪手里的东西给我拿回来……再安排两个人到顾家去,既要武艺高强,又有精通世事。把话跟她们说清楚了,以后,就在顾家当差了……”

宝娘低头垂目地应了一声。

齐懋生正说着,外面又传来小厮的高声禀告:“爷。二平来了!”

齐懋生就随口应了一声“进来”。继续道:“除非是崔宝仪打开了顾府地窖里的精钢箱子,否则。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管,以顾家两位主子的安危为主……”

宝娘目露诧异,嘴角微翕,欲言又止,最后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两人刚说完话,二平就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

大冬天的,他神色凝重地给齐懋生行了礼,就沉默地站在了那里。

宝娘知道他们要谈的是军机大事,自己不适合听,忙向齐懋生抱拳道:“爷,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下去准备了。”

“你去吧!”齐懋生对宝娘轻扬下颌。

宝娘又抱拳向齐懋生行了一个礼,这才疾步而去。

待宝娘的身影消失在了勤园的二门,二平这才道:“爷,去问过了。说京城这几日全城戒严,特别是紫禁城,原来当差的,全部调防了,我们的人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戒严,全部调防?

齐懋生、定先生和齐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都在对方地目光中看到了凝重。

齐懋生目光犀利,“别管宫里了,让他们密切注意盛京吏部官员的调动情况……”

二平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二平应声而去。

齐懋生面色肃穆,道:“定先生,麻烦你写一封折子,就说,梁庭天气劣恶,五君城久攻不下,我燕地将士伤亡惨重,粮草匮乏,请朝庭急运送八百担粮食前往梁地……试一试朝庭的反应……”

齐懋生一直在梨园呆到了中午,回到梨园,他发现顾夕颜竟然领着红鸾和栀子坐在临窗的炕上玩翻绳,雷嬷嬷和端娘在一旁服伺着。

看见齐懋生进了屋,两人朝着曲膝行礼,顾夕颜抬头笑问了一声“回来了”,然后又低下头去柔声对红鸾道:“我们等会再玩,爹爹回来了,你给爹爹请个安吧!”

红鸾望了望齐懋生,又望了望顾夕颜手里的红绳,就瑟缩着靠在了栀子的身边。

齐懋生望就皱了皱眉头。

顾夕颜一看,忙下炕趿了鞋给齐懋生宽衣:“我吩咐摆饭吧!”

齐懋生点了点头,脱了外袍,杏雨打了水进来给齐懋生洗脸。

趁着齐懋生去一旁耳房的时候,顾夕颜小声地笑着对红鸾道:“等会爹爹出来了,你要记得给爹爹行礼,然后我们就求爹爹,让他同意我们下午去看贞娘,好不好!”

今天早上,顾夕颜和端娘去了晚晴轩,跟大家说了贞娘的病,大家都有些惊讶,但没有人出言相问,只有红鸾,大声地哭了起来。

顾夕颜就让雷嬷嬷抱了红鸾去看了贞娘。

贞娘孤零零地躺在晚晴轩一个僻静的屋子里,看见红鸾进来,神色间有点复杂。

顾夕颜视而不见,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得了痨病,跟前也不好安排多的人服伺。今天带红鸾来看看你,也免得你掂记。”说完,就抱着红鸾出了门:“你看,贞娘病了,我们不能吵着她。等过几天,她好了,红鸾就又可以和贞娘在一起了。”

红鸾就放声大哭,用脚蹬顾夕颜:“我要贞娘,我要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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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9 19:51:17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八方风雨(七)

顾夕颜叹了一口气,把红鸾交给了雷嬷嬷抱着,然后又带了几个平时服伺红鸾的人一起去了梨园。

红鸾一路上哭闹不休,顾夕颜也不理,进一屋子,就让人把她放在屋子中间立着,任她哭闹,然后拉了栀子到炕上去玩翻绳。

栀子不安地望着哭得快要哽咽的红鸾,道:“少夫人,我,我还是下去吧!”

顾夕颜笑道:“不用,你和我玩一会。”

栀子不敢说什么,忐忑不安地和顾夕颜玩翻绳。

两人玩了半晌,红鸾突然就跑过来拍打栀子,脸色阴沉:“你下来,你下来……”

“给我站好了!”顾夕颜突然就板了脸,目光冷冷地望着红鸾。

红鸾被吓得一个战粟,满脸是泪地站在了炕缘边。

顾夕颜脸色微霁,柔声地道:“想不想和我们一起玩。”

红鸾就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好,让雷嬷嬷给你洗脸洗头,收拾干净了再上炕来。”

雷嬷嬷见状,哪里还等到红鸾说什么,忙抱了红鸾去净脸。

等把红鸾收拾好了,雷嬷嬷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红鸾放到了炕上。

顾夕颜就抱了红鸾:“来,我们来和栀子翻绳,把栀子打得大败……”

红鸾先是僵着身子依在顾夕颜的怀里,后来顾夕颜手把手的教她翻绳,把栀子打得大败,红鸾的态度就有所缓和了。

翻绳实际上是很无聊的游戏,刚开始的几个花样,都差不多,但它能训练孩子手指的活动能力,对红鸾这样的孩子尤其合适。

有孩子在身边。时间过地飞快,等齐懋生回来的时候,红鸾已经可以单独和栀子翻上两盘了。

红鸾见顾夕颜要她给齐懋生请安,神色间就有了几份犹豫。

顾夕颜柔声地道:“红鸾不想去看贞娘吗?”

红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夕颜的神色,见她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就小声地说了一句“想”。

“那好!”顾夕颜哄着她,“等会跟爹爹请安,我们吃了午饭,就去看贞娘。”

等齐懋生梳洗完毕上炕的时候,顾夕颜亲自给红鸾拿了一个团圃。红鸾也有模有样的给齐懋生行了礼。

顾夕颜就留了红鸾吃饭,齐懋生只是轻轻地“嗯”一了声,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

撤炕桌的时候,顾夕颜让杏雨服伺齐懋生午休,自己则带着红鸾去看贞娘。

齐懋生道:“你昨天夜里也没有睡好,歇会再去吧!”

顾夕颜笑道:“答应了孩子的事,可不能不遵守。”

还是坚持去了贞娘那里。贞娘看见顾夕颜又领了红鸾来。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红鸾要跑过去跑贞娘,顾夕颜拦着她:“贞娘要午休了,等明天我们再来看她。好不好?”

贞娘眼中闪过挑衅之色,轻声地道:“红鸾,到我这里来!”

红鸾飞快地跑到了贞娘身边,依在了她的怀里。

顾夕颜淡然地笑了笑。

贞娘就温柔地和红鸾说着话,红鸾很高兴,叽叽喳喳地把今天上午和顾夕颜翻绳的事讲给她听,一点不象平常表现的那样少语。

这其中。贞娘轻微地咳嗽了数声。红鸾就蹙着眉,很担心地道:“贞娘,你什么时候好?我想你了!”

贞娘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顾夕颜,笑着对红鸾道:“红鸾,你想不想到这里来陪我。”

红鸾点了点头。

贞娘就把目光望向了顾夕颜。

顾夕颜看也不看贞娘一眼,柔声地道:“红鸾,可是答应我的,看了贞娘,就和我回去睡午觉……如果你不遵守我们的约定。我也可以不遵守约定。以后,我就再也不会带你来看贞娘了!”

红鸾看了看贞娘。又看了看顾夕颜,脸上露出矛盾的神色来。

顾夕颜伸出手去,微笑着望着红鸾:“你在这里,吵得贞娘也不能午休了……我答应你,你午休醒了,我们就再来看贞娘,怎样?”

红鸾望神色怏怏的贞娘,就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对贞娘道:“贞娘,你要好好休息,我等会再来看你!”

贞娘似笑非笑地望着顾夕颜,摸了摸红鸾地头发。

顾夕颜让雷嬷嬷把红鸾抱回晚晴轩,笑道:“贞娘,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这孩子,还有点良心,知道心疼你……”

贞娘估计在红鸾面前,一直忍着,见红鸾走了,就大声地咳嗽了几声,道:“红鸾,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顾夕颜笑着推开了北面的窗户,一阵冷风呼啦啦地吹了进来,屋子里地帷幄象云霞似的舒卷起来,变幻出各式的形态。

“我真的不明白,怎么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你还不知死活的触犯我……”

贞娘微怔。

“我只要说,这屋子不通风,你说,那些嬷嬷婢女为了讨好我,会怎么做?”

贞娘望着大开的窗户,脸色就有点发白。

“我听人说,叶夫人赠了你不少的钱财,你又没有一个体己的人,我相信,现在我去你的屋里抄一抄,一定能把那些东西都抄出来的吧!”

贞娘有些张目结舌:“那,那些东西,都是叶夫人赠与我的……”

顾夕颜就摇了摇头:“我说你没当过家,你还不承认……叶夫人的那些东西,不值钱的,你要了也没用,值钱的,都是上了册的……什么时候入的库,什么时候领出来的,由谁领的。交给谁保管的,那可都记得一清二楚的。不过,你也可以和我打个赌,”说到这里,顾夕颜就露出讽刺地笑容,“赌徐夫人愿意为了您,得罪我,把府里的册子造份假的给我……或者,就说叶夫人私库里的东西都丢了……”

“你,你……”贞娘面如死灰。捂着胸口,发出一阵斯声力歇的咳嗽声。

“要不,我们来谈一个交易吧!”顾夕颜穿着大麾,还觉得吹得有点冷,她关上了窗子,走到了贞娘的床缘边。

贞娘疑惑地望着她。

顾夕颜笑了笑,道:“等会红鸾来看你。你就对她说,你的病,需要静养。不能再照顾她了,让她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听雷嬷嬷的。”

贞娘目光阴森地望着顾夕颜。

顾夕颜淡定地微笑着,毫不回避地回望着贞娘。

“如果你做得让我满意了,正月十五一过,我就送你到道观时去养病,叶夫人赠给你的东西。你也可以全部带去……等过几年。风声不那么紧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想去哪就去哪里……你觉得,怎样?”

贞娘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狠狠地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啊!”顾夕颜就叹了一口气,“那就看我的心情了。如果当时我心情好,就送你五十两银子,让你回王家去养伤;如果我心情不好……我听懋生说。梁地那地方很穷。有好多人,兄弟几个只娶一个妻子。只要能传宗接代,什么样的女人,他们都要……”

贞娘瞪着大大的眼睛,惊恐地望着她:“你,你,你……”

顾夕颜冷冷地一笑:“你可快点做决定……我昨天被你那么一闹,现在心情是很差的……”

回梨园的路上,端娘时不时地瞟顾夕颜几眼,顾夕颜叹了一口气,在一个屋檐下站定:“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端娘迟疑了一会,道:“关于把贞娘送到梁地去的事,是爷的主意吗?”

顾夕颜失笑:“那是吓唬她的了!”

端娘却认真地道:“少夫人,你也别怪我说你,你有时候,也太软弱了些……”

顾夕颜微怔,笑道:“端姑姑,你是不知道,男人,有时候很奇怪的。如果有一个女人,深深的爱慕着他,他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都会有点好奇……对方漂亮不漂亮,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我……一来二去,难免越看越顺眼。就是心里不喜欢,对她也会另眼相看……”说到这里,她就朝着端娘眨了眨睛,“何必因我对贞娘与众不同而让懋生惊觉些什么呢?”

端娘望着神色俏皮的顾夕颜,微微的笑了起来。

也许是贞娘自己想通了,也许是顾夕颜的话起了作用,过了两天,她按照顾夕颜的话跟红鸾说了。

刚开始,红鸾很难接受,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谁也不理,栀子就一直在旁边陪着她,顾夕颜也有些着急,跑到勤园找齐懋生:“你上次说,有人送了小狗给你的,你送给谁了?”

齐懋生把手里地谍报用面前的一叠纸覆上,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才笑道:“出了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顾夕颜对齐懋生的举动并没在意,道:“你别管了,想办法给我弄条小狗来吧!”

齐懋生就喊了二平进来:“去,到三爷家去,捉条小狗来!”

顾夕颜回到晚晴轩没多久,勤园的小厮就送了一头长毛狮子狗来。

估计府里的人很少看见狗狗,大家都稀罕地望着它,狗狗刚到陌生的地方,又被人围观,自然有些害怕,退缩到了床角,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栀子就推了推被子,道:“三姑娘,你快看,好漂亮的一只狗狗!”刚开始,被子里没有动静,但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多,狗叫得越来越欢,被子就被掀开了一条缝。

顾夕颜松了一口气。

孩子都喜欢小动物,希望这只小狗能代替贞娘离开给红鸾带来的伤感才好。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9 19:51:29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八方风雨(八)

过了几天,顾夕颜去给徐夫人请安,然后说了贞娘的事:“大夫怀疑是得了痨病,所以先在僻静的地方养着,等过了正月十五,寻个道观好好治治再说。”

徐夫人歪在炕上,正看着易嬷嬷做针线活。

全是些小孩子的鞋袜之类的。

听了顾夕颜的话,她眼中闪过诧异之色,缓缓地道:“先前,也没有听说啊!这可是恶疾,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传染上了!”

自从她中风以后,话速就慢了不少。

顾夕颜笑道:“只是怀疑,还没有确诊呢!”

徐夫人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顾夕颜转移了话题,拿起一只小孩子的虎头鞋:“这是给绘哥做的还是给绯哥做的?”

易嬷嬷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给绯哥做的。”

徐夫人现在最喜欢提的,就是这个重孙子。顾夕颜挑了话头,她笑眯眯地道:“有一百三十四天了,长得清清秀秀的,那大眼睛,象葡萄似的,圆溜溜,透着机灵,一点也不象刚刚出百天的孩子……真是招人喜欢……”

说起来,齐绘她从来没见过,齐绯反而见过两次。

一次是齐绯满月酒后,方少芹听说她病了,特意带了儿子来给她请安;一次是前几天,方少芹带着齐绯过来给徐夫人请安,正好碰到了同样来给徐夫人请安的顾夕颜。

正如徐夫人所说的,那孩子长得极秀气,象方家的人,脾气也温顺。一点也不吵闹。是个安静的孩子。

顾夕颜陪着徐夫人说了一会齐绯,有嬷嬷来回话,顾夕颜就趁机告辞了。

回到梨园,顾夕颜就把赵嬷嬷叫了来:“嬷嬷,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赵嬷嬷涨红了脸。道:“少夫人,您除了冬季地小日子有些乱外,真地没有什么问题!”

“冬季的小日子有些乱。这也算是问题吧,怎么说没有什么问题?”

赵嬷嬷道:“您身体畏寒,所以才这样,等回了春,天气暖和了,就好了。”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道:“我看,少夫人当务之急。是把身子养好……种子落了地。也要土肥才行啊!”

顾夕颜沉吟道:“那就先补身子吧!”

这样一来,顾夕颜开始吃药膳,梨园满屋子的中药味,可闻在齐懋生鼻子里,满心欢喜。有时候,两人一起吃饭,就那样看着顾夕颜,他的眼里都会露出笑意来。所以当顾夕颜再次提出墨菊的婚事时,齐懋生地感觉就全变了。他非常积极地当起了媒人。还主动问起了歪脖子胡同的那三进的屋子:“不如再给端姑姑置两间铺子。说地顾夕颜掩嘴而笑,不过。齐懋生的话还真提醒了她,只是这接近年关,有谁家愿意卖铺子的,只有等过了年,看能不能有合适的。

田家那边很快就请了大堂嫂崔氏出面说项,带了媒人来说媒,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婚期定在了三月初一。

顾夕颜以一种嫁妹妹的心情,开始给墨菊置办嫁妆,一时间,梨园热闹非常。

端娘私下提醒她:“会不会太铺张了。”

顾夕颜笑道:“只望其她人能看在眼里,有个想头,以后,别总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里折腾,以为只有做姨娘才是有出息的……”

端娘赞同地点了点头。

齐懋生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顾夕颜问起盛京的情况。

虽然没有什么确凿的消息传来,但近些日子吏部地迁贬,已说明了很多情况,其中,左小羽晋升兵部侍郎,英武殿大学士,进入了内阁,而米霁则晋升为了吏部侍郎,在太子妃生父方继贤手下任职……最重要地是,修罗门的人到现在也没有能阻止崔宝仪南下的行程,这样一来,顾家有可能就会成为最后决胜的战场,顾夫人和顾盼兮的安全,就成了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在齐懋生这种隐隐的担忧中,顾夕颜的笑逐颜开中,新年很快就到了。

大年三十,齐懋生领着齐氏家族众人祭了祖,顾夕颜做为媳妇立在徐夫人身后服伺着这位嫡母,帮着招待齐家的女眷。

当方少芹带着齐绯地出现在宴席上地时候,徐夫人的情绪高涨到了极点,拖着不便地身子亲手抱着孩子,不停地逗着孩子。

那孩子也非常的乖巧,不停地咯咯笑。

宴席出现了短暂的尴尬场面,大家面面相觑,看顾夕颜的目光都带着了同情。

顾夕颜不以为意,主动上前,和恭谦地站在徐夫人面前的方少芹搭话,老少几代的婶娌们这才围过来看孩子,老一辈的几位说了几句恭维话,年轻一辈的都面带着微笑跟着自己的长辈身后。

大年初一,齐懋生夫妻象往前一样,给徐夫人拜年后,齐懋生去了勤园,接受燕地各级官员的年拜,顾夕颜则呆在梨园,接待燕地各级官员的家眷。

这样忙忙碌碌到了正月初九,那天晚上齐懋生很晚才回梨园,告诉顾夕颜:“皇上初三就驾崩了,盛京秘不发丧,我这几天有点忙,你别等我了。”

顾朝容的死和临终的遗言,让顾夕颜隐隐已有一些担心,现在听齐懋生一说,心里已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看样子,皇太子杨余对自由的渴望,已让他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到了正月十日,熙照公布的了皇帝的死亡。

皇太子杨余继承大统,太子妃方氏被封为皇后。

国丧定为六个月。

新年的红灯笼很快被取了下来,正月十五地灯会也取消了。

正月十四,盛京地钦差到雍州。带来了新帝的圣旨。称燕国公齐灏“骁勇善战,平梁地之乱,功在千秋,利在社稷”,加封“太子太保”。赐“黄金一千两”。

齐懋生并没有因此而露出笑容。

顾朝容突然的死,朝庭对燕地的态度,都一一表明。这位新任的熙照皇帝杨余,是个不简单地人物。

顾夕颜故意哄齐懋生开心,在他面前一副欢喜雀跃的模样,俏笑着伸出手来:“懋生,奖金上交!”

齐懋生看着渐渐恢复了欢快的顾夕颜,眼神中绽放着温暖地笑意。

自从勤园之夜后,夕颜,好象变和以前有一点不一样了……更开怀,更甜美。更温驯。以前。在床第间如果有什么变化,夕颜,会很紧张,确定不会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慢慢释怀,开始享受……可现在,她毫不怀疑的信任着自己,毫不保留地向自己敞开胸怀,让一切的美丽都真诚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齐懋生望着那笑盈盈的面颊。一股莫名的情绪就从心中溢了出来。犹如喝了醇酒般的甜醴,让他有微微的昏炫。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轻轻地打了一下那纤细白皙地掌心,然后把顾夕颜抱在了怀里。

顾夕颜露出满足地微笑,静静地享受着齐懋生带着溺爱的拥抱,良久,轻轻地道:“懋生……你明天,中午会回来吃饭吗?”

“怎么了?”齐懋生放开顾夕颜,望着她微红的脸庞。

“明天,端姑姑会送贞娘到道观静养。我会到晚晴轩去陪陪红鸾……”

齐懋生哈哈笑起来:“你直说让我别回来吃饭就行了……”

顾夕颜就俏皮地望着他:“那怎么能行,端姑姑又该说我不分尊卑了!”

“哦,”齐懋生亲了一下顾夕颜的鬓角,“你什么时候懂尊卑了,嗯,说给我听听……”

夫妻俩正在那里说笑,蒜苗胡同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夏晴黄昏时分生了一个儿子,特来报喜了。

顾夕颜听了,也喜笑颜开的,想去看看孩子。

齐懋生见顾夕颜颇有兴致,也乐得让她高兴高兴,两人轻车简从地去了蒜苗胡同。

孩子刚生下来没有几个钟头,皱红着小脸闭着眼睛在睡觉,嬷嬷们为了讨好顾夕颜,就把孩子从夏晴身边抱过来给顾夕颜看,结果孩子一离开母亲的怀抱,就放声大哭起一来。

顾夕颜忙让嬷嬷把孩子交给夏晴,孩子一闻到母亲的气味,立刻安静下来,哼哼了几声,又睡着了。

顾夕颜掂着脚在床缘边看,目光中闪过羡慕。

夏晴看着这情景,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夫妻两在蒜苗胡同待到了深夜才回府,顾夕颜一路上就和齐懋生说着孩子,头发怎么黑,皮肤怎么嫩,手怎么小……

望着兴高采烈的顾夕颜,齐懋生心里酸酸地。

第二天一早,在凛冽地寒风中,送贞娘去观道的马车缓缓地驰离了齐府,红鸾紧紧地抱着那个被栀子取名为小白地狮子狗,眼泪汪汪地注视着马车的离开。

直到马车的骨碌声都听不见了,红鸾还呆呆地望着关闭的大门。

夕颜叹了一口气,拉了红鸾的小手:“我们回去吧。你跟着雷嬷嬷好好学规矩,过几天,我带你去道观看贞娘,好不好?”

红鸾抬头望着她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回到晚晴轩,顾夕颜陪着红鸾玩翻绳,翻了几盘,红鸾突然问顾夕颜:“贞娘,会象姆妈一样,不见了吗?”

顾夕颜一怔,这才静下心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红鸾。

柔柔弱弱的神色间,带着一丝惶恐。

顾夕颜轻轻地把抱红鸾抱在怀里,不愿意用谎言欺骗这个孩子,却也无法给她一个承诺。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9 19:51:42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八方风雨(九)

齐潇被齐懋生派到高昌,孩子快要做满月了,还没有回来,郑氏请齐懋生帮着取个小名,齐懋生就问顾夕颜,顾夕颜大为兴奋,道:“让我起吗?有什么讲究?”

齐懋生笑道:“起个小名而已,随便起吧!”

尽管如此,顾夕颜还是把《说文解字》找出来,左翻右翻,想找个即有寓意,又响亮的名字,到了晚上齐懋生回去的时候,顾夕颜已经在纸上写了一大堆自己认为不错的名。

齐懋生就随便挑了一张:“就这个吧,齐潇的庶长子小名叫晖官,这个,就叫晗官好了……”

“晗官,晗官……顾夕颜念道,“好别扭啊!”

齐懋生笑道:“他不是正月十四出生的吗,第二天就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了,晗字,又有即将天明的意思,就取这个字吧!”

顾夕颜一天都在犹豫不定,既然齐懋生觉得这个字好,那就这个字吧。

第二天,顾夕颜带着红鸾去了蒜苗胡同看孩子。

给周夫人请安后,顾夕颜就把齐懋生的意思说了,周夫人和郑氏听了,都觉得挺好。然后大家一起去了夏晴的那里,把孩子的名字告诉了她。

夏晴含笑望了顾夕颜一眼,抱着孩子叫了一声“晗官”:“这可是你二伯父和二伯母给起的名字!”

因夏晴是在月子里,大家略略坐了一会,周夫人就请了顾夕颜到自己屋里歇脚,郑氏叫了碧鸾和紫鸾来陪红鸾,三个孩子也许久未见,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颇为亲热。

周夫人就商量着顾夕颜给晗哥做满月的事:“繁生不在家,到时候,少不得让他二伯父和你操心了!”

顾夕颜忙道:“都是至亲骨肉。你这样说,就见外了!”

大家聊了些家长里短的,顾夕颜在那里吃了午饭,又去看了孩子,这才回府。

等到晗官摆满月席的时候,齐懋生和顾夕颜都去了,本来准备随意热闹一番的。结果开了席还不时有亲眷前来祝贺,搞得那天场面很混乱,尽管如此,晗官的满月宴还是开得颇为热闹的。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杨柳开始抽条,风吹在脸上也不冷了。

魏夫人催着齐懋生去一趟盛京,齐懋生却道:“这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有时间去盛京。”

新皇登基,万事待新。齐懋生频频往返于雍州和西北大营。还亲自去了一趟燕地与晋地交界的天合县慰军。

顾夕颜心里暗暗担心,怕战事又起,但又不想因为自己忧心影响了齐懋生地心情,她开始给自己找些事做,带了红鸾在玻璃大棚里种玫瑰花。

夏晴抱了晗哥来给顾夕颜请安,正巧遇到顾夕颜从玻璃大棚回屋。衣缘裙摆上都是泥,她挽了衣袖亲自服伺顾夕颜梳洗。顾夕颜笑道:“你如今也是做主子的人了,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

夏晴从嫣红手里接过脸盆。笑道:“看少夫人说的,我就是穿了这身绫罗绸缎,骨子里,也还是少夫人身边的奴婢,这一点,婢子可记在心里呢!”

顾夕颜见她说的很真诚,笑了笑,没有过多的坚持。

夏晴服伺着顾夕颜梳洗。

“少夫人,墨菊姐姐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那个田寿家在一个叫什么三水地地方。说离雍州有二十来天的路程。他们结婚后,要回一趟老家。所以我放了她半年的假,让她好好玩玩!”

“墨菊姐姐嫁的时候,正赶上我刚做完月子,晗官小,夫人不让带出来,没能亲自给她祝贺……她回来了,我要好好宴请她一番才是……”

“你有这个心就行了……”

顾夕颜淡然地夏晴寒暄着。

齐懋生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屋子里有笑声,待进了屋,就看见顾夕颜则抱着晗哥在逗他玩,夏晴则很殷勤地在一旁服伺着。

看见齐懋生进来,大家都行了礼,顾夕颜抱着孩子给齐懋生看:“你看,这眉毛长得像不象三叔?”长得象繁生,也就有点象齐懋生。

齐懋生望着那还没有长开的眉眼,就怔了怔。

等到了晚夜,齐懋生就商量顾夕颜:“要不,等繁生回来了跟他商量商量,把晗哥抱来给你压压床……”

顾夕颜就笑道:“夏晴亲自奶孩子,把他抱来,那岂不是夏晴也要跟着来……那多不方便啊!”

齐懋生摸着手下纤细的腰肢,再看着顾夕颜粉粉的面庞,神色就有点恍惚。

比自己小十四岁……如果第一个孩子活下来了,也只比夕颜小一、两岁……冥冥中,是不是早有安排……叶紫苏几次怀孕,都没有保住,唯一的孩子红鸾,视自己为畏途……

想到这里,他就低低地喊了一声“夕颜”。

“什么?”顾夕颜眉目含笑地扑在了齐懋生地怀里,娇弱的身子,柔柔地贴着他,没有一点缝隙,无限依恋,让他片刻也不忍分离。

是不是妻子的情份,女儿的情份,都给了夕颜,所以才会有这种血水相溶的感觉……

他若有所指地望着怀里的满头地青丝,轻轻地道:“要趁着孩子小抱来……以后,也和你亲近些……”

愕然中,顾夕颜抬头。

齐懋生目光,闪烁不定。

她立刻就明白了齐懋生的意思。

“可是,可是……”她犹犹豫豫地,夏晴慈爱地望着晗哥的脸庞就浮现在她地脑海里,“也许我们……”

齐懋生就紧紧把顾夕颜搂在了怀里:“你也别多心,只是先养着,要是你喜欢,再说……”

顾夕颜眼角的余光扫过齐懋生鬓角的几缕银丝。

懋生,是八月二十四的生辰,今年夏天。就满三十周岁了……

再多的话,顾夕颜也说不出口了。

齐懋生是个行动派,没过两天,夏晴就亲自抱了孩子到梨园。

“少夫人对我恩重如山,只希望晗哥能替我报答少夫人地恩情,给您添添喜就好。”

夏晴的神色间,并没有顾夕颜以为的不舍。

顾夕颜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晗哥是被母亲带习惯了的。突然换了个陌生地环境,又没有母亲在身边,夜晚一直哭闹不休,奶娘喂奶也不吃,顾夕颜抱着他哄到了半夜,孩子实在是哭得没了力气,也饿得发慌了,这才勉强吃了几口奶,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夕颜望着孩子红仆仆地小脸上挂着的泪珠,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回到屋里。齐懋生正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等着,看见她就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夕颜满身狼狈:“孩子一直哭,实在是不忍下就那么丢给嬷嬷们!”

齐懋生伸手把站在床缘脱衣服地顾夕颜搂在了怀里:“夕颜,我明天要去一趟燕州……”说话间,手已急切地伸进了她的衣襟。

“那你还把孩子接过来!”顾夕颜笑着抱住了齐懋生,把心思放在了他身上。

“谁知道你会亲自去哄孩子……还好不是亲生的……”齐懋生嘟嘟嚷嚷的翻身把夕颜压在了身下……

第二天。顾夕颜送走了齐懋生,就去给徐夫人请了安。

徐夫人笑道:“听说把繁生的二儿子接近府来养着了!”

顾夕颜笑道:“爷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说可以压床,特意抱了让我来沾沾喜气。”

徐夫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啊。也太孩子气了。要知道,这承宗,可是大事,要请了家里长辈来公断的……哪有象你们这样的,随随便便地就抱了个孩子进来养着……”

顾夕颜就露出一副惊愕的样子:“承宗?母亲怎么会往那方面想。说起来,爷还年轻,不过而立之年,这么早,我看还暂时不用考虑承宗的事吧!”

徐夫人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我多心了……”

婆媳两人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顾夕颜就告辞了。自从知道顾夕颜不育以后。徐夫人对她,在立规矩方面宽容了不少。

顾夕颜刚走进袭芳馆。就看见琴娘站在吐出绿芽的柳树边。她看见顾夕颜,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少夫人,夫人说,高昌送了新茶来,想您去尝尝。”

顾夕颜暗暗叹了一口气,和琴娘转身去了槐园。

魏夫人的态度,一向爽利,顾夕颜刚坐下来,她就冷冷地道:“那孩子,如果真是压床,我也没什么意见,可要是你们打其他的主意,我可是不同意的。”

说实话,顾夕颜自己也没有打定主意,毕竟,这件事太重要了。

“要是你真的没要把握,就借腹生子吧!”

魏夫人看见顾夕颜脸上一闪而过地犹豫,忍不住提前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借腹生子?”顾夕颜诧异地望着魏夫人。

“齐炻不是想把他那个叫映红地狗屁假外甥女送给懋生做外室吗?他也带到我跟前来让我看了,长得和你还挺象。要不,就让她给懋生生个……”

顾夕颜的脸色就有点发白。

“你也别心里不舒服,府里有专门服伺燕喜地嬷嬷,最多两次,就能怀上……”

顾夕颜就勉强地笑了笑:“这事,我看还是要商量商量懋生才好魏夫人就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深情义重,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你直管放心,只要映红怀上了,你就当着亲眷们说去春廓养胎,等孩子生下来,那女的我会帮你们处理好的……决不会留下什么后患……就算是孩子大了,相貌上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比你们抱了别人的孩子来养,好上千百倍!”

顾夕颜望着魏夫人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由就打了一个寒颤。

好容易等魏夫人端茶送客,顾夕颜冷汗淋淋地离开了槐园。

谁知,她刚走出槐园不到两百步,迎面就碰到了周夫人。

顾夕颜曲膝向周夫人行礼,客气地道:“夫人是来看魏夫人的吗?”

“是啊!”周夫人就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少夫人……晗官,他还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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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前尘往事(上)

顾夕颜就想起昨夜晗官的哭闹,不由讪笑道:“有点不习惯。”

周夫人理解地点了点头,道:“我去给魏夫人请个安,如果少夫人没有什么急事,能不能等我一会……我想去看看孩子。”

顾夕颜当然不能拒绝。

她在槐园门外只等了一会,周夫人就出来了,她吩咐身边的人:“你们都去二门等着吧,我去梨园看了晗官就来!”

周夫人带来的嬷嬷婢女们恭敬地朝着顾夕颜行礼后,在一个嬷嬷的带领下鱼贯而去。

周夫人和顾夕颜并肩而行:“我虽然经常来看魏夫人,可每次都行色匆匆,说起来,也有十几年没有好好的看看这院子了。少夫人如果有兴趣,不如陪着我走走?”

晗官进府,徐夫人也好,魏夫人也好,都已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算起来,也该轮到周夫人开口了。

顾夕颜闻音知雅,吩咐身边的嫣红:“你去跟段姑娘说一声,说我陪着周夫人在恭顺院!”

嫣红应声而去。

顾夕颜身边的人远远的跟着,两人闲庭信步般的走在恭顺院纵横交错的甬道间。

周夫人指着西北角:“那里是榕园。”

也就是周夫人囚禁了十几年的地方。

顾夕颜装作不知道顺着周夫人的手望去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作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周夫人望着顾夕颜的样子。微微地笑了起来,又指了东北角:“那边是桂园。”

顾夕颜脸上露出恭谦地笑容,点了点头。

“我虽然在榕园住了十几年,可相比之下,我更熟悉桂园。”

周夫人笑望着顾夕颜,淡淡地道。

顾夕颜心里暗惊。脸上却尽量地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夫人性情温和,想必和各园的关系都颇为亲密吧!”

行事、说话真是滴水不漏啊!

周夫人望着前面模似恭谦。目光却隐隐闪烁着飞扬的女子,有片刻的恍惚。

懋生,很喜欢她……父子都像,国公爷,也喜欢飞扬的女子,繁生也是……

想到这里,水姨娘楚楚动人如海棠花般地面庞突然就浮出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想起了自己见顾夕颜地目的。

周夫人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带着顾夕颜朝着东北角走去。

“那到不是,”周夫人淡淡地道,“我很熟悉桂圆,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是在桂园长大的。”

顾夕颜微怔。

周夫人原是懋生祖母身边的管事丫头。她是听说过的,可周夫人是在桂园长大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时候,桂园里住着的是李氏。”周夫人看了顾夕颜一眼,道:“在别人眼里,她是个很奇怪的女子。虽然被懋生地祖父收了屋,却一直没名没份,也没有子嗣,懋生祖父去世后,她也没搬到贤集院去住,而是一直住在桂园。”

周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顾夕颜耐心地倾听。

“我进府的时候。只有六岁。被安排在桂园当粗使丫头。那个时候,桂园只有两个粗使嬷嬷。两个粗使丫头,两个大丫头,人口很简单,衣食住行,也很俭朴,甚至有些简陋。但李氏每天早睡早起,读书弹琴,种花养鸟,行事从容,神色淡然,对我们这些小丫头也很好,不仅和善宽厚,而且还会在闲暇的时候告诉我们读书写字,说些做人的道理。”说到这里,周夫人脸上露出如孩子般天真地笑容来,“日子虽然平淡,却让人觉得温馨、快乐而满足。”

转过转角,桂园的门就在眼前。

周夫人有些茫然地停住了脚步。

“直到有一天,住在贤集院地王姨娘突然出现在了桂园。”

那个时候,王姨娘已经病入膏肓了,每天就靠着参果吊着气,因为如此,还特意允许已经在外开了府的五爷进来待疾。

她被嬷嬷们扶着进了门,苦苦衷求李氏,说想单独和她说会话。

李氏说,王姨娘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她虽然语气温和,言词婉转,但态度却很坚决,大家一听,就知道她根本不愿意和王姨娘多说什么。

王姨娘就突然就跪在了李氏的面前,说,我都是快死的人了,只是希望死个明白。那天晚上,我怎么会突然睡到了姐姐的床上……”

说到这里,周夫人就有一种讽刺而悲凉表情望了顾夕颜一眼:“那位王姨娘,和懋生祖父的嫡妻王夫人是嫡亲妹妹……”

尽管顾夕颜心里已有预感,知道周夫人所讲的这一切都不会象表面那么简单,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吃了一惊。

周夫人望着顾夕颜脸上露出来的惊讶,满意地笑了笑,道:“而且,府里一直有一个传闻,说,府里地几位爷,根本就不是王夫人所生,而是王夫人身边一个姓李地婢女,也就是住在桂园的李氏所生,被她抱在膝下教养而已……

所以王姨娘此话一出,满屋子地人都惊慌失措。

王姨娘身边的嬷嬷就把我们都赶了出来……我那时年纪小,不知道厉害,只觉得,这满屋子都是王姨娘的人,如果有个什么事,那李氏岂不要吃亏了。

所以我就悄悄地跑到了桂园正屋后面,爬上了一棵正对着后窗的槐树,偷窥里面的人说话。

我看见李氏坐在绣墩上,冷冷地望着王姨娘。王姨娘呢,则跪在地上痛哭流泣,嚷着,以前地人都不在了,你的儿子也承了爵,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想死个明白……当时,我已经订了婚约。只是出嫁前来看看姐姐,怎么就突然睡在了姐夫的床上,还和姐夫……他比我大了快二十岁,更何况还是我姐夫,我就是再不要脸,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吧,我到了地下,见到姐姐,也能堂堂正正的去见她了……

可不管王姨娘怎样哀求。李氏就是一言不发。

过了没多久,懋生地父亲突然来了,他叫人来把瘫在地上的王姨娘抬回了贤集院,然后狠狠地打了李氏一巴掌。还说,如果不是父亲临终前要我好好地照顾你。我早就把你送到道观去了,还容得你在这里妖言惑众的搅得家里不得安宁。

本来神色木然的李氏,听到懋生父亲的话,呆滞的眸子突然就鲜活起来,放射出明亮璀璨如宝石般的光芒,她拉着懋生父亲的衣袖,反复地追问,你父亲临终前让你好好的照顾我,是不是真的?真不是真地?

懋生的父亲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间就脸色大变。他惊惧地望着李氏。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会真是我生母吧!”

周夫人表情丰富,语调生动,栩栩地讲述着,把顾夕颜带入了那种紧张的氛围里。

“李氏突然掩面而泣。

懋生地父亲失神落魄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李氏。

过了好久,李氏才收了声,抬头望着懋生地父亲,说,你也不用胡思乱想,我实话告诉你,你们兄弟五个,你,老二和老三是我生的,老四是王夫人生的,老五是王姨娘生的。

懋生的父亲嘴角微翕,好象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李氏看了懋生的父亲一眼,冷冷地道,王夫人本答应我,只要我不与儿子相认,她就把你们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可后来,她生了老四,就一心一意想让老四承爵,她是怎么对你的,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也不知道吗……既然她不仁,我也就不用讲情义,趁着她亲妹妹来做客,使了个法子,让小姨子上了姐夫的床,还怀了孕,她一气之下,就病倒了……没过多久,就死了……

懋生的父亲脸色苍白。伫立良久,转身而去……”

周夫人轻轻地靠在桂园地驳落地大门上,喃喃地道:“我以为,我听到了世上最辛秘的事,惶惶不可终日地过了几天,谁知道,懋生地父亲却向熙照求了封诰,李氏,一下子成了燕国公府的太夫人……我,也成了太夫人身边的管事丫头……尽管如此,太夫人李氏在我眼里,却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待人宽厚,和蔼可亲的主子了……我战战兢兢地在她跟前当差,只盼有一天能够早点嫁出去……可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选中,成为国公爷的姨娘……”

望着满脸痛苦的周夫人,顾夕颜欲言又止。

“那个时候,魏夫人已经滑了三胎,高姑姑说,她的身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太夫人就把国公爷叫去,商量着纳妾的事……没过多久,我和魏夫人身边一个姓水的婢女就一起被抬做了姨娘……我不知道水姨娘是怎么回来,可我,自从成为国公爷的姨娘以来,只和国公爷单独呆过一夜,不,还不到一夜,只呆了不到两个钟头……”

顾夕颜吃惊地望着周夫人,心里却想起了魏夫人关于给懋生借腹生子的主意。

周夫人目光幽幽地望着顾夕颜。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让他不愿意再看我一眼……有段时间,我辗转反复,不能入眠,直到有一天,高姑姑告诉我,说我怀孕了……我高兴极了,以为这样,他就会来看看我了。可这高兴劲没有维持几天,徐夫人就告诉我,和我一起怀孕的,还有魏夫人和水姨娘……”

“我隐隐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9 19:52:04
第二百四十一章 前尘往事(下)

周夫人站直了身子,眺望着东北方的贤集院。

“就在这时候,太夫人突然病了。徐夫人主持中馈很忙,魏夫人是连徐夫人都不理睬的,自然没人敢要她来待疾,而水姨娘呢,柔柔弱弱,风吹就倒,只有我,日夜在床前……所以,太夫人临终前,摸着我日益隆起的肚子,深重心长地告诉我:男人的心要是偏了,你怎么争,都争不过的!想想孩子,就不能意气用事……”

周夫人回望着顾夕颜。

“那个时候,我虽然知道她是在告诫我,却还没有真正的听懂太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夕颜却懂了。

尽管是不怀好意的把周夫人送到了自己儿子的身边,可不管怎么说,望着这个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最后时刻又尽心力地在她身边待疾婢女,她心里,多多少少生出了几份怜爱之心,提点她,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能够平安康顺吧!

“太夫人死后,我日子苦闷,每天呆在榕园做些针线活。那时候,恭顺院虽然住着三位姨娘,可魏夫人出身高门,一向气焰嚣张,连徐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又比我早进门,我在她面前,总有几份不自在,所以,我和同样是婢女出身的水姨娘就渐渐亲密起来,有时候,她会到榕园来坐坐,我也会去槐园串串门子。

有一天夜里。我在槐园呆得很晚,隔着玻璃窗户,看见国公爷突然来了。我有些慌张,就拉了水姨娘去请安,水姨娘却苦笑着对我说,爷是去看魏夫人地。我们还是别去了,要不然,魏夫人不高兴,爷又要拿下人们撒气了……我当时就怔了,道,魏夫人不是快八个月了吗?水姨娘就红着脸说。爷可不管这些,五个月的时候,就开始在魏夫人屋里歇了。

我吃惊之余,又觉得心酸,不由就和水姨娘说几句抱怨的话。

到了第二天,我后悔不己,觉得自己行事太过轻浮。不应该在同是姨娘的水姨娘面前说那些话。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些话都会成了我善妒的证据。水姨娘却好象不知道其中的蹊跷似地,不仅不以为意地和我说说笑笑,还和我更亲密起来,有什么话,也直言不讳地当着我说开了。我这才知道。原来,爷也只在她屋里呆过一夜。

我们两个好象突然找到了知音似的。有说不完的话。

没过多久,魏夫人的产期快到了,高姑姑住进了槐园,为了给高姑姑腾地方,水姨娘就般来和我一起住。

我和水姨娘一样,都还有两个月才生,在一起就议论着生儿子生闺女,虽然大家都没有明着说什么,可心里都盼着自己能生子。魏夫人生个闺女才好。

真到了魏夫人临盆的那日。我和水姨娘却被突然叫了去。

当时,槐园很冷清。全是魏姨娘从娘家带来的人,国公爷脸色阴沉地站在屋子中央,看见我们进去,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就对旁边地高姑姑点了点头。

高姑姑就把水姨娘领到了一边的屋子里,过了一会,水姨娘出来,又叫了我进去。

我进去后,高姑姑就让我在一旁的胡床上躺下,摸了摸我的肚子,她不象平常那样轻柔的摸,而是使劲地捺着,我心里有些害怕,就叫了一声高姑姑,高姑姑回过头来,小声地笑着安慰我,说,你放心,太夫人临去前嘱咐过,没事的。不知为什么,我一听,反而更害怕了。我哆哆嗦嗦的穿好衣裳,跟着高姑姑走了出去,就看见水姨娘强装镇定地站在一旁。

高姑姑在国公爷耳边说了几句,国公爷点了点头,高姑姑就叫人扶了水姨娘到了一旁地暖阁,让我先回榕园去进去。

我回到榕园,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派了身边的丫头去槐园打听的听,可丫头回来说,国公爷交待了,谁也不许靠近槐园,否则,就格杀勿论。我坐立不安地呆在榕园,徐夫人身边的易嬷嬷却突然来看我,还问我,魏夫人是不是要临盆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灵机一动,说,我怎么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

易嬷嬷当时盯着我看了很一会才告辞。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说魏夫人和水姨娘各生了一个儿子,魏夫人的儿子先出生,是哥哥,水姨娘的儿子后出世,是弟弟。

我当时就呆在了那里。

水姨娘和我,都是还有两个月才到产期……我又想到了那天高姑姑说的话,突然间就明白过来。

原来,我和水姨娘怀孕,就是为了保证魏夫人能生出儿子来。”

望着周夫人带着悲痛的笑容,顾夕颜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从那天起,我就天天在显天大神面前敬香,希望他保佑我顺利地生下一个闺女。可没想到,我还是生了一个儿子。”

说到这里,周夫人朝着顾夕颜灿然一笑。

“当繁生依偎在我的怀里,使劲地吸吮着我的乳汁的时候,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太夫人的话。不管真相是什么,不管国公爷原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孩子,我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从那以后,为了繁生,我愿意卑微曲膝地活着,不敢再有任何声响。我看着水姨娘搬到了桂园,看着国公爷以她的名义在恭顺院和松贞院之间开了一道角门,看着她锦衣玉食,仆妇成群,看着她和徐夫人来往频频……却连开口提醒她的勇气都没有……直到有一天。齐瀚突然对别人说,他才是庶长子……我就知道,要出事了,可我没想到的是,国公爷的心会那么狠……”

周夫人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一滴泪滴下。

顾夕颜欲言又止。

周夫人。怕是想到了当年槐园发生的事吧!

周夫人缓缓张开了眼睛,被泪水浸湿而显得幽黑润泽地眸子里充满了悲伤的味道。

“那是懋生去西北大营后第一次回来沐休,国公爷让我带着繁生去槐园小聚,我不敢慢怠,帮繁生换了一件衣裳就匆匆赶了过去。国公爷见了我们,也不见欢颜。一直皱着眉,我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不敢吱声,然后水姨娘就带了齐瀚来,我正要上前和水姨娘见礼,国公爷却突然对我说,这屋里,就你的手艺还行。去做几个汤圆给孩子们吃吧!

那些年,国公爷去什么地方,都喜欢带着齐瀚,养成了他有些跋扈的性子,我怕这孩子找繁生的麻烦,担心两个孩子打起来。想让繁生呆在懋生的身边,就是真打起来了。以懋生的身手,也不会吃太大的亏。就问了一句:怎么没见到懋生。

国公爷一听,就发了火,让你去做几个汤圆,你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呢!

我一看这架势不对,忙笑着拉了繁生去了小厨房。

到了小厨房才知道,原来懋生不见了。

繁生就嚷着要去找懋生。

我要下厨,也怕汤汤水水地烫着繁生。就让身边的婢女带他去找懋生。

等我做完了汤圆。到一旁的耳房洗脸净手的时候,繁生突然跑了进来。扑到我的怀里就大哭。

我吓了一跳,一边给他擦眼睛,一边问他,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伤心,是不是和三哥打架了。

繁生抽抽泣泣的,说,我去找二哥,没找到,看见爹爹在喂齐瀚吃汤圆……姨娘,为什么爹爹不喜欢我!

我当时一怔,心里酸酸的,强忍着安慰繁生,说,爹爹对懋生还不是一样……

谁知道繁生一听,哭得更伤心了,说,去年夏天地时候,爹爹要二哥写字,二哥不写,爹爹拿了鸡毛掸子要打二哥,结果二哥一把抓过爹爹手里的鸡毛掸子折成了两半,一溜烟的跑了,爹爹看了只是摇头叹气。我不写字,学着二哥跑,爹爹就把我抓回来狠狠地打了一顿……姨娘,为什么同样是做儿子的,爹爹对我,即不象对二哥那样好,也不象对三哥那样疼爱……

我喃喃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抱着繁生就哭了起来……就在这时,魏夫人身边的宝娘突然来叫我,说,齐瀚吃了我做的汤圆,突然昏死过去。

我当时眼前一黑,心里却如明镜似的,抱着繁生,不停地说,不是我,不是我……

宝娘就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望着我。

火石电光中,我突然醒悟过来,就跪在了宝娘的面前,说,只要魏夫人愿意让繁生跟在懋生的身边,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说到这里,周夫人低下头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魏夫人遵守诺言,让繁生跟着懋生去了西北大营,我被囚在了榕院,直到国公爷去世,才被懋生放了出来,后来又让繁生在外面开府,给我争了一个朝庭的封诰回来……”

可这一切,却是一个女子用青春换来的!

顾夕颜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心情非常的沉重。

周夫人笑了笑,道:“听了这些,你一定觉得很无趣吧!”

顾夕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劝慰周夫人,而且,好象说什么,也无法让周夫人宽怀吧。

她含含糊糊地道:“这些事都过去了,您以后,也可以跟着三叔享享清福了。”

周夫人定定地望着顾夕颜,笑道:“我一个婢女出生的姨娘,能有今天,我自己也以为,从今往后,我就可以享清福了……可是,晗官进了府,我那里,还能安生吗?”

顾夕颜嘴角微翕,半晌,才心虚地道:“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借借晗官的喜气……”

周夫人就微微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过几天,我就派人把晗官接回去吧!”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9 19:52:21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速之客(上)

顾夕颜有些啼笑皆非地回到了梨园。

魏夫人生怕人家的孩子占了自家的便宜,可谁曾想到,人家周夫人一点也不稀罕!

顾夕颜先去看了孩子。

白糯团似的脸,眉眼看着舒展开来,嘟着红艳艳的小嘴正在睡觉。

她摸了摸晗官乌黑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吩咐一旁的嬷嬷:“收拾收拾,等会蒜苗胡同会来人接你们的!”

嬷嬷们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回到屋里,顾夕颜歪在炕上看书,外面有人低语。

顾夕颜抬了抬头,一旁服伺的杏雨忙道:“少夫人,我去看看!”

说起来,几个丫头里面,杏雨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顾夕颜点了点头,低下头去看了几行字,杏雨就转了回来,轻声道:“少夫人,是蒜苗胡同的人,说来接孩子的。”

这么快?

顾夕颜愕然,沉默片刻,道:“你让端姑姑帮着安排安排吧!”

杏雨应声而去。

顾夕颜又勉勉强强地看了几行字,只觉得心烦意乱,“啪”地一声就合上了书页,正欲开口叫人,杏雨进来了:“少夫人,崔家少奶奶求见!”

“崔家少奶奶?”顾夕颜皱了皱眉,“谁啊?”

她的话音刚落,有人撩帘而入:“怎么,当了燕国公夫人,就不认得我了!”说完,就嘻嘻地笑了起来。

顾夕颜一看,竟然是柳眉儿。

她大喜,趿了脚就迎了上去:“怎么是你?你怎么来的?事先也没有说一声……”

柳眉儿比结婚前丰腴了一些,皮肤更显莹晶剔透,眉宇间温和而从容。

顾夕颜拉了她到炕上坐。

“相公中了二甲头名!”

“真的吗?”顾夕颜也替他们高兴。

柳眉儿点了点头,道:“我们是燕地人,只是去考考。争个文名,也不准备出仕,所以得了喜报去谢了恩师就立刻回来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事先也没有叫人送信过来……”说着。有人抱了个粉装玉砌的孩子进来,柳眉儿接过孩子,道:“我儿子,盛哥。”

“啊!”顾夕颜笑着伸出手去,“给我抱抱!”

盛哥快一岁了,一点也不认生,一到顾夕颜身上就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去抓她头上插着的宝石簪子。

顾夕颜呵呵笑的躲开他的小手。

柳眉儿笑着抓住盛哥的手:“可别把你姨母的东西给抓坏了!”

顾夕颜一怔,这才想起。论辈份,自己还是盛哥的姨母。

她忙道:“杏雨。去叫了端姑姑,说盛哥来了,让找两块好玉,给盛哥做见面礼!柳眉儿笑道:“我就是为了你这见面礼来的不成!”

顾夕颜笑道:“这不是图个好玩吗!”

两人说话间,丫头们上了茶了点心上来。

盛哥见了,扭着身子去抓点

柳眉儿忙去挡儿子的小手:“这是怎么了,院子里好象搬家似的。”

顾夕颜略一犹豫,就把晗哥的事说了:“本来也只是想压压喜,谁知道几位夫人的反应会这么大!”

柳眉儿就从顾夕颜手里把儿子抱了过来递给了一旁的嬷嬷,道:“哥儿想来是饿了。你们下去吧!”说完,又朝着一旁的杏雨使了个眼色。

杏雨灵机地领着满屋子的嬷嬷婢女走了。

顾夕颜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柳眉儿挪了挪炕桌。支肘俯身道:“我就是听说了你的事,所以才特意到雍州歇歇脚再回几峰的!”

顾夕颜一怔。

柳眉儿道:“你不能总这样,得找偏方……府里的大夫,是不敢下猛药的,只拿着温补的方子掉着你……”

顾夕颜脸上露出诧异。

柳眉儿道:“我有个小婶婶,也和你一样,说没问题,可就是怀不上……后来求了个偏方,第二年就生了一大胖丫头。如今。又怀了第二胎……”

顾夕颜就有些心动:“什么方子?真的管用吗?”

“管用,管用。”柳眉儿神色间就有些扭捏。“我也用过!”

“啊!”顾夕颜大惊,“你也用过?”

柳眉儿点了点头:“不是头几月没怀上吗,家里都急了……婶婶就偷偷带我去了,回来没多久,就怀上了……”

“有这么神吗?”顾夕颜怀疑道。

柳眉儿就凑在她的耳边道:“我们去了教堂,喝了圣水……你可千万别跟人说!”

顾夕颜完全愣怔在那里。

教堂的圣水……能让人怀孕……

这真是,哪真哪啊!

顾夕颜简直啼笑皆非。

柳眉儿却以为顾夕颜不信,急急地道:“真的,真的,我没骗你。不过就是有点贵,一杯圣水,花了我二百两银子……可真的有效……”

怎么听着象神棍干的事?

“哎呀!”柳眉儿见顾夕颜兴致大减,就不高兴地皱了眉,“你别不信,听我的,去试试,我不会骗你的!”

顾夕颜就觉得自己满头黑线,道:“你去给魏夫人请安了吗?”

柳眉儿的人就有点焉了,道:“还没去……不是掂记你这事吗!”

“我陪你去给魏夫人请安吧!”顾夕颜起身,“等会到我这里吃午饭。”

柳眉儿犹豫了一会,带着孩子跟着顾夕颜去了魏夫人那里。

魏夫人对柳眉儿的到来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反而有点烦地望着盛哥,盛哥却不管这些,在魏夫人冰冷的目光中大哭起来。

魏夫人皱着眉,不麻烦地道:“吵死了!”

柳眉儿忙讪讪然地告辞了。

两人出了槐园,顾夕颜欠意地道:“你别放在心上……说起来,都怪我,一直没动静。连带着她心情也不好……”

柳眉儿就握了顾夕颜地手,言词坚定地道:“夕颜,你就听我一次,去教堂拜拜吧……反正现在死马当成活马医。再不济,你也可以去九峰走走,免得在呆在这府里,天天看姨母的脸色……就是没病,都要整出病来了!”

去九峰走走?

这句话到是打动了顾夕颜的心。

在洪台的时候,齐懋生也曾经说过,九峰离这里只二、三天的路程,时间不长。一个星期就应该可以回来了,而且夏天很凉快……虽然燕地的夏天也很凉快。但能出去走走,想想就让人雀跃。

到了晚上,她去了魏夫人那里,把柳眉儿的来意说了说:“……说九峰那里有个什么地方,求子特别地灵验,姐姐一番好意,我也想去试试……”

魏夫人点了点头,道:“也好,总比在赵嬷嬷一颗树上吊死的好!”

过了两天,崔家那边就有人来。说是崔家一个姑娘出嫁,想请顾夕颜去观礼。顾夕颜请示了徐夫人,徐夫人开始还有点不愿意,可经不住崔家来人地一番恭维,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顾夕颜得到了答复,松了一口气,回去后,赐了那位嬷嬷二十两银子,嬷嬷拿着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突然间。顾夕颜就觉得全身轻松。有点孙悟空摘了紧箍咒的兴奋。

她忙吩嘱端娘给她收拾行囊,又让人到崔家位于雍州的宅第联系柳眉儿。大家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启程。

到了晚上,顾夕颜不停地问端娘:“我那条玫红色的石榴裙带了没?”

“带了带了!”端娘回答。

“记得带那双仙履鞋。”

端娘道:“知道知道!”

“首饰不能带的太贵重,小心人家看出来!”

“你嘱咐过我了!”端娘重复着顾夕颜的交待,“要扮成姨奶奶的亲戚去,不能说是国公爷的夫人!”

“记得要带上清水和咸菜、馒头!”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你都说了好几遍了……都预备好了。”端娘都有些不耐烦了。

顾夕颜还在那里想有什么东西疏忽了,外面却传来“霍霍”地鞋磨擦地面的声音。她一怔,就看见齐懋生撩帘而入。

顾夕颜呆在了那里:“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说下个月回来吗?”

齐懋生也一怔:“我回来你不高兴吗?”说着,这才发现屋子地人都满脸兴奋,“你们这是怎么了?”他满脸疑惑。

“哦,没,没什么事!”顾夕颜忙叫了人给齐懋生打水梳洗,又亲自服伺他换衣,“你吃了饭没有!”

屋子里的人都神色怏怏地走了出去。

齐懋生脱了外袍,道:“还没了!”

顾夕颜也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这个时候,齐懋生还没有吃饭。

她叫了杏雨去吩咐厨房给齐懋生做饭,齐懋生道:“不用,我换件衣裳,马上就走。”

顾夕颜又是一怔。

齐懋生就亲了亲她的面颊,道:“朝庭正式对梁地用兵了……晋地来了信使,商量我怎么办。”

原来是为这件事赶回雍州的。

顾夕颜不解地道:“梁地不是早就被朝庭占领了吗?怎么又出兵了?”

齐懋生洗了脸,重新换了袍子,道:“以前是设立都督府,这次是要摘了郑鹏飞的爵位……”

平衡的局面一但被打破,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顾夕颜的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我让人送了饭菜到勤园去吧!”

齐懋生摇了摇头,道:“你别管我了……这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完……”

尽管如此,顾夕颜还是给齐懋生塞了两馒头:“垫垫肚子!”

齐懋生点了头,又在顾夕颜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匆匆而去。

顾夕颜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吩咐杏雨:“明天一早,你就去崔家说一声吧,看样子,我们是走不成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9 19:52:31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速之客(中)

离雍州城不到两里路有个叫甘家湾的地方,三面环山,一条长满杂草的羊肠小道通往其中,虽然偏僻,但曾经也是鸡鸣狗吠,人丁兴旺之所,可自从几十年前的一场大火后,十室九空,已是一处残坦断壁,荒废之地了,唯一能看得出昔日繁华的,就是村头一座已坍塌了的两层砖瓦房了。

就在这个月明星稀之夜,几条人影突然出现在了甘家湾,他们直奔村头,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村头那座已废弃瓦房的断壁内。

田兢小心翼翼地走在夹道里,身后若有若无的吸呼声让他有些发悚。

都说国公爷武艺超群,可他做了国公爷十几年的贴身护卫,也没有看到过国公爷和谁动过手,一直以为是言过其词,今日看来,怕是所言不虚了。

拐过一个弯,前面已是一堵青砖墙。

田兢上前,三轻一重叩了四下,有人低低地说了一声“晡时”,田兢忙回答了一声“黄昏”,里面的人再也没有声响,田兢几人等了一会,死寂般的夹道里就响起了“吱悠吱悠”的声音,他们面前的青砖墙就缓缓地开了一道口子。

田兢一行人鱼贯着走了进来,背后的青砖墙又缓缓地闭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夹墙后面,又是漆黑的弯弯夹墙,他们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前面又是一道青砖墙,这一次,开门的暗号是“摇光”对“开阳”。待他们再次走过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夹道后,前面隐隐有昏黄的光线,田兢这才松了一口气,拿了腰牌出来给平道尽头的人验对,这才进了一间四面均由大块的青石砌成的石室。

石室地一象悬着盏小小的油盏。但已让他们这些从黑暗中走来的人倍觉明亮。

三平早已在那里等候,看见他们,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轻声地道:“爷,已用了刑。没有开口,小人怕他受不着,这两天就养着,你看。要不要请了闵先生来……”

幽幽地灯光打在齐懋生轮廓分明的五官上,半明半暗,让他的表情更加端凝。

“把闵先生请来!”

齐懋生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三平闻音知雅,立刻应声而去。

这里是燕地谍报机构的总部,田兢还是第一次到。他有些不自在地四处张望,想找张椅子给懋生坐坐,谁知齐懋生却道:“你那个侄子,田寿,怎么样?”

田兢一怔。

这个怎么样,是个什么意思?

是问田寿和新进门的媳妇怎么样?还是他的为人怎么样……

齐懋生见田兢微怔,道:“听少夫人说,是个上马能武,下马能文的人?”

田兢不由苦笑。

说起来。田家世代在燕国公府当差。到了他这一辈,也算是子侄繁多。可要是论起能力来,田寿是最出众的,就是任了把总的田禄也是有所不及地。田寿原来定的是南溪刘家的姑娘,虽然后来那姑娘夭折了,可他心里也不愿意让田寿娶个婢女出身的姑娘,只是国公爷开了口,他实在是不好拒绝,为此,他还被母亲责骂了一番,说,田寿自幼父母双亡,就应该找个妻族旺盛之家,以后有个什么事,也有个帮衬,就象田禄,如果不是因为娶了九峰崔家的姑娘,和齐淇搭上了关系,怎么会如此顺利地升到了把总的位置……为此,他心底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田寿。还好妻子前些日子写信来,说这位侄媳妇虽然出身寒微,但言行谨慎,行事有礼,颇有大家之风,小夫妻之间也很恩爱,他这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些。

田兢转念间,齐懋生已淡淡地道:“朝庭近日已有批复,高昌按照梁庭都督府设置官衔,袁泽寰会调任高昌都督府总兵,燕国公府这边的府丞就空出一个缺来。如今朝庭北对梁地用兵,南又要巢匪,估计会借用燕国公府的兵力。齐淇在燕州领兵多年,我准备让他补上这个缺……让田寿到他底下去任职吧!”

田兢就怔在了那里。齐淇也称得上是一位文韬武略的将领了,西北大营地人提起他来,都要翘起拇指来赞一声“爽快”,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齐潇手下当差,虽然战功显赫,但论起军功来,少不得要提一提主帅齐潇,因此世人对齐淇地评价甚至是有些平庸的。

自从齐懋生得到高昌大都督地爵位后,为了高昌官员级别的设置就一直与熙照谈来谈去的,今年四月才定下来。袁泽寰一直统领高昌事务,而且颇有建树,任高昌总兵一职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田兢和齐淇私交甚密,知道他一直挂念着袁泽寰腾出来的那个缺,从私心上讲,田兢也希望他能出任,这样一来,齐淇在燕国公府就可以独立统领一路人马,一但战事再起,就是他鹰击长空之时,到时候,做为齐淇连襟的田禄,也可以跟着沾沾光了,田家说不定也可以因此而进入燕国军中高层。为此,齐淇还给齐潇写了好几封信,崔氏也多次到梨园拜访……可没有想到,齐淇的事成了,跟着齐淇当差的却变成了田寿……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田寿的媳妇,可是少夫人的贴身婢女,据说还是少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

田兢向齐懋生道谢之余,不由得苦笑连连。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齐懋生望着田兢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嘴角淡淡一弯,浮起了一个笑意。

齐淇是个人才,只是以前自己根基不稳,只得扬潇压淇,袁泽寰到高昌任职,他本来就意属齐淇接任袁泽寰空出来的府丞一职。所以当齐潇来信推荐齐淇的时候。他多了一个心眼,迟迟不公布人选名单,直到崔氏委婉地托了夕颜过问。他这才给了齐潇一个准信,现在又让田寿到齐淇手下任差。相信只要是个不太蠢的人,都应该会去猜测梨园在他心中的位置了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

江青峰,好象也还没有成亲……不如让夕颜再做桩媒去……等江青峰结了婚。再把他用起来……到时候……不过,如果夕颜知道了这些事,一定会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嘟呶着“这关我什么事啊,你又陷害我”……

想到这时,齐懋生的眼中这才露出了欢欣之色。

他们站了好一会儿。三平才出现。

他把齐懋生等人带到了一间小小地石室,石室里面,除了墙角的一盏灯就是一张桌子,七、八张太师椅。齐懋生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地问道:“怎样,闵先生来了吗?”

“来了!”三平一边回答,一边转身出去拿了笔墨纸砚摆在了桌上。田兢亲自帮着磨墨,齐懋生在纸上提笔写了几行字,都是什么“问他的来历”,“和崔宝仪是什么关系”,“知不知道崔宝仪的行踪”之类的话。

田兢满头雾水地保持着沉默。

等齐懋生收了笔,三平在墙上摸了几下。田兢发现,墙上出现了几个小洞,洞中还透着淡淡的灯光。

三平拿了纸条就行色匆匆的出去了。

他们又在石室内静坐了片刻,就听见有声音传进来。

“你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了,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见到亲人了……”那声音,极其轻柔而副有节奏感,让人听了有种昏昏欲睡地感觉。

田兢却心头大震。

他曾经听齐淇说过,说燕地的谍报机构里,有一个会“招魂术”的人,非常厉害,可以让你把藏在心中的话统统都说出来……想必这位闵先生,就是这传闻中会施“招魂术”的人了!

有人在剧烈的喘息着。

轻软地声音如母亲的低喃,慈爱而欢喜:“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不,不,不……”有人大声喊道,“我不回家……我是独生儿子,爹爹为什么把秘密告诉崔宝仪……我要跟着她,看她到底要干什么……我一定能在她之前找到潘多拉的盒子……爹爹,我找到了盒子,你就不会说我是蠢货了吧……”

田兢摸头不知脑地望了齐懋生一眼,却发现齐懋生面色冷竣,表情非常认真。

“不会,你是我的乖儿,我怎么会责骂你呢……那都是一时的气话……”

“真的,真的是一时的气话吗?”另一个声音哽咽道。

“真的,真地是气话……”

有人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好害怕……一直跟着崔宝仪,她到蜀地,我也到蜀地……她到盛京,我也到盛京……她进宫,我不能进宫……在御厨房里帮着洗菜……又跟着她到了燕地……”

话到这里,说话地人突然厉声高喊起来:“……她真的拿到了钥匙,拿到了潘多拉盒子的钥匙……爹爹,我是不是比她蠢……她只是个穷秀才的女儿……爹爹,我是不是让你丢脸了……”

后面就一直说着些自责的话,轻柔的声音象母亲似的安慰着他。

齐懋生脸色阴沉,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三平。

三平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石室里传来轻柔的声音:“你受苦了,还跟着崔宝仪去了蜀地……那里,山路又难行,民风又剽悍,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被问话的人突然就凄厉的尖叫起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9 19:52:42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下)

齐懋生听到尖叫声,皱了皱眉。

那轻柔的声音不停地安抚着问话人的情绪,问话人慢慢的平静下来,轻柔的声音开始唱着摇蓝曲,问话的人渐渐传来鼾声。

又过了一会儿,三平进来,他轻声对齐懋生道:“爷,不能再问下去的……要不然,人怕是要废了!”

齐懋生面色冷竣:“歇一会,继续问。”

三平低喃道:“他是凤台黄先生的独生子……”

“那又怎样……”齐懋生冷冷地道,“知道崔宝仪现在的行踪吗?”

昏暗的灯光下,三平满脸愧色:“我们在途中围截了三次,三次都被她突围了……进入晋地,我们就失去了她的行踪……不过,崔宝仪受伤颇深……”

齐懋生的声音更冷了:“一定要问出崔宝仪蜀地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平应声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蜀地,好玩吗?”

“蜀地……蜀地……”被问的人迷迷糊糊地喃语着。

轻柔的声音提醒似的道:“你不是偷偷跟了崔宝仪去了蜀地吗……蜀国公知道了你是黄先生的独生儿子,他一定好酒好菜的招待你的……”

“没,没有……”被问的人含含糊糊地道,“我们没去蜀国公府,我们去了红城,原来的帝都红城……”他声音,渐渐兴奋起来,“找到了李朝阳的墓……我偷偷跟着崔宝仪……她没有发现我,她没有发现我,我也进去了……全是精钢做成了,闪着银色的光,漂亮极了……啊……”被问的人再次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次问话的人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低低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想想……”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崔宝仪,是她干的……她把李朝阳的墓给损坏了……李朝阳会找她算帐的……你们不要找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说到最后。象孩子似的大声豪哭起来……“爹爹,真的不是我,是崔宝仪,她把李朝阳的墓给搞崩了,不是我……”

被问地人却已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怖,大声地嚷了起来:“……嘭的一声,火花四溅。电闪雷鸣……把天都撕开了……显天大神发怒了……整个山头都坍塌了……”

屋子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都说的些什么。

齐懋生也皱着眉。

潘多拉盒子,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指顾家地窖里的那个箱子……可能既然称箱子,怎么又被成了盒子,或者。年代久远,有了什么误差……李朝阳的墓是在红城,崔宝仪又是怎么找到的……还有沈家。这么多年来,红城一直在他们的辖地,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呢……电闪雷鸣,山头坍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崔宝仪和黄先生又是怎么安然无恙地跑出蜀地的呢……

齐懋生越想,越觉得糊涂。

三平悄然而至,低声地道:“爷,黄先生。怕是不成了……你看这……”

齐懋生收敛了心思。道:“给我再问……实在是问不出来了,就把他弄到蜀地去……然后想办法透个音给凤台。让他们两家去管这闲事去……”他的声音沉稳而冷静,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他心里的烦乱。

三平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

齐懋生回到燕国公府,已后半夜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招了定先生来,两人唠唠叨叨到了天明,也没有得到一个清晰地概念,齐懋生不由地苦笑:“我现在只担心那个制枪图,如果崔宝仪手里还有拓本,又借助蜀地之力……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定先生却有不同的意见:“爷,你是关心则乱啊!那崔宝仪,要火铳作什么……我看,这事怕是另有蹊跷……如果能找到顾家的人问问,就好了。”

齐懋生心里一动,和定先生聊了几句,看着天色已经泛白,两人就散了。

定先生去了燕国公府专为他僻地一间静室,齐懋生则回了梨园。

天色虽然早,但顾夕颜已起了床,正指挥着家里的婢女从箱子里往外拿东西,而且还全是一些日常用品。

齐懋生不由奇道:“这是怎么了?”

家里的仆妇一见齐懋生,都矮了半截,曲膝给他行礼。

顾夕颜笑着迎了上去,道:“情况很糟糕吗?你昨天睡了没有……”

齐懋生正要开口,就看见杏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走了进来,她看见齐懋生,忙曲膝行礼,喊了一声“国公爷”,眼睛却瞟向了顾夕颜。

齐懋生看在眼里,道:“杏雨,去打了水,随便叫厨房给弄点吃的……我昨天一夜没睡。”后面一句话,却是对着顾夕颜说的。

顾夕颜一怔,没想到还真给自己猜到了。

她跟着齐懋生进了内室,又服伺他脱了外袍,换了一件居家的茧绸夏袍。

顾夕颜怕冷,梨园的火炕,到了六月中旬才歇,齐懋生却受不了这温度,回来就要换单衣。

杏雨打了水进来,服伺着齐懋生洗完脸,然后去了小厨房里传饭。

齐懋生上了炕,喝了一口茶,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顾夕颜嘟了嘴斜睇着他:“……本来以为你下个月才回来,准备去九峰串门子的…齐懋生略一沉忖,道:“柳眉儿来了?”

顾夕颜点了点头。

齐懋生道:“崔中原考得怎样?”

顾夕颜也上了炕,喜滋滋地道:“说是中了二甲的头名!”

“我们燕地人,考得再好,熙照也不会重用……你不如跟她说说,让崔公子到我这里来效力……”

“嗯!”顾夕颜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顺便让杏雨请柳眉儿进府来,我也好和她提提。”

齐懋生扬了扬眉,带着询问的表情。

顾夕颜笑着解释道:“我们原本约好了,准备今天一早一起启程去九峰地……如今去不了,自然要让杏雨去说一声。既然你有留崔公子在雍州的意思。不如让柳眉儿也推迟几天行程……”

两人说话间,红玉领着婆子端了炕桌进来。

齐懋生就打量了红玉一眼。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人了。顾夕颜奇道:“怎么了?”

齐懋生就笑了笑,道:“江青峰不是还没有成家吗?你给他做桩媒吧!”

顾夕颜一怔,道:“他怎么还没有成亲……他今年多大了?”

齐懋生笑道:“比我小一两岁吧……是孤儿,自愿卖身进府的……也算是入了籍的,一直把这事忘了……”

顾夕颜兴奋起来:“你是不是看上了红玉……几个丫头里,她最聪明……不过,江青峰这么大的年纪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待妾或是红颜知己什么的……还有,他家里真的什么人都没有了吗?要是这样,他平时住什么地方?有没有房子啊,入了藉,总是不好。还是先脱了藉再说……”说到后来,脸上就有了担忧之色。

齐懋生笑道:“你到底是担心人家有没有伺寝的,还是担心人家没有家产啊!”

顾夕颜讪笑道:“两样都担心!”

“男子汉大丈夫。建不世功勋,自有万贯家财……”

顾夕颜就哈哈大笑起来:“那红颜知己呢?”

齐懋生就狠狠地探了顾夕颜的鼻子一下:“这个,我怎么知道。”

吃了饭,齐懋生把顾夕颜拖到睡上床了一个回笼觉,自然少不了柔情蜜意,被翻红浪一番。

顾夕颜见齐懋生一脸满足地睡去了,就起了身。

杏雨要去柳眉儿那里,还等着她拿了牌子去二门套车……齐懋生这样一闹,整个梨园怕都知道他们在干些啥了……想到这里。她就有几份不自在。结果她刚坐起身来,齐懋生就又把她拉到了怀里。嘟呶道:“干什么去?”

“杏雨还等着我地牌子去二门套车呢……”顾夕颜爱怜地摸了摸齐懋生的鬓角,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面颊。

齐懋生带着薄茧的大手紧紧地钳住顾夕颜的细腰,一点也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怎么突然想到去九峰……你又不是爱在外面闲逛的人……柳眉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齐懋生闭着眼睛,喃喃地问。

顾夕颜脸一红,小声地道:“……说是九峰有个地方,求子很灵,所以想去去……”

齐懋生一听,猛地就睁开了眼睛,目光明亮而犀利,顾夕颜脸红得更厉害了。

自己这样,也算是搞迷信活动吧。

她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结巴着解释道:“……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齐懋生嘴角一弯,竟然是一副眉笑眼飞的样子,喊了一声“夕颜”。

顾夕颜忙道:“……你回来了,我自然就不去了……”

齐懋生把顾夕颜抱在怀里,轻轻地笑了起来:“跟徐夫人说好了吗?”

顾夕颜埋在齐懋生的怀里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那就去走走……”

“啊!”顾夕颜惊讶地抬头。

齐懋生眉眼含笑:“我这几天有事,走不开……等过几天,我去九峰接你!”

顾夕颜立刻明白过来了。

懋生,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心里还是渴望出现奇迹地吧!

想到这里,她暗暗下定决心,哪怕那所谓的圣水就是一杯渗了香灰的水,自己闭着眼睛也要把它喝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因此怀了宝宝呢……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9 19:52:53
第二百四十五章 怀璧之祸(上)

什么事到了齐懋生的手里,立刻就变得不一样。

顾夕颜只准备带了段缨络、杏雨和秋实一起跟着柳眉儿悄悄去趟九峰就回来的,现在倒好,齐懋生比她更啰嗦,厨子自己带,衣裳首饰不能少,就连被褥枕头全部从齐家带新的过去,行李骤然增多,马车也从两辆变成了十二辆,当然又得带护卫去了,带了护卫去,到别人家歇着就有些不方便了,至于顾夕颜说的住客栈,那就想都别想了,这样一来,就得借九峰那边一些故交的别院,要借院子,自然就得联系相关人士……然后事情就给搞大了,规格骤然间提高了好几级。

顾夕颜满脸是汗,连声道:“可以了,可以了,我们低调些,免得被土匪打劫……”

她的话音没落,就看见齐懋生脸色一变:“土匪,我们燕地还有土匪……”

顾夕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笑道:“不是,不是,在懋生的治理下,怎么会有土匪……是我,不习惯……”

齐懋生立刻又瞪了她一眼。

真是多说多错!

顾夕颜忙闭了嘴。

自从她告诉齐懋生自己作主把孩子送回了蒜苗胡同后,齐懋生好象就有一股怒气在心里压着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就窜了出来,把大家都给烧焦了。

懋生是为了自己好,没有商量,就把孩子送走了,顾夕颜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不妥,不过。当时真的没有心情去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顾夕颜在齐懋生的面前就有些心虚,姿态低了不少。

还好齐懋生下午就要接待晋地来的信使,齐懋生心里虽然不满,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其他的事转移了。

顾夕颜也是一样。

现在齐懋生回来了,翠玉是不能留在家里的。当然也不能就把人家怎样,毕竟,她也只是听命行事……但还是带走的好……翠玉和嫣红一向是搭档,不能说带了翠玉不带嫣红,要不然,别人肯定可以看得出自己防着翠玉了……可如果把嫣红也带上了,那杏雨就得留在家里了……

顾夕颜就有些左右为难了,直到快出发的时候,还没有决定到底带谁走。留谁在家里。最后还是柳眉儿提醒了她:“你怎么就带这几个人去啊……”

顾夕颜心中一动。

是啊,现在好歹也是齐懋生的老婆了,多带几个人去,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等晚上齐懋生回来,她就试探性地商量齐懋生:“我走了,屋里留谁服伺你啊!”

齐懋生望着皱着眉头满脸无奈却眸子中闪烁着狡黠光芒的顾夕颜,就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顾夕颜“哎呀”一声跳了起来,娇嗔道:“下手怎么这么重!”

“重,我这还下手重!”齐懋生抱着顾夕颜就一口咬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在顾夕颜大呼小叫中慢慢地松了口,看见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渐渐绽开一朵艳丽的痕迹,这才露出满的笑容。

“你今晚把我服伺好了,就让你把人全都带走……我去勤园歇着,用小厮服伺……”

听着齐懋生在自己耳边挪揄的低语,被看穿了心思的顾夕颜满脸通红,却不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齐懋生赌这口气。她妩媚地斜睨着齐懋生,放低了语速,娇滴滴地道:“懋生,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齐懋生被那如波光般粼粼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慌。脸上却不露半分地挑了挑眉。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顾夕颜望着镜子里那个苦着脸也挡不住眉宇间滟滟风情的女孩子,撇了撇嘴,然后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

自己怎么会和齐懋生达成了那个没有任何标准的协议,现在好了,昨天几乎一夜没有睡……

想到这里,顾夕颜就不由地回头狠狠地瞪了齐懋生一眼:“你还躺着干什么,干嘛不去练你的功去!”

齐懋生赤露着上身斜靠在迎枕上看着顾夕颜梳头,小麦色的肌肤,宽宽的肩膀。性感的致命。

顾夕颜就有片刻的恍惚。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望着自己那迷迷蒙蒙的情神。心里说不出地畅快,哈哈大笑起来。

夕颜。真心实意地喜欢他吧……

心念流转间,不由又大笑了几声。

顾夕颜象掩饰什么似的,忙转身正坐在了镜台前,一本正经地道:“快把衣衫穿了,我要叫秋实来帮我梳头了。”

齐懋生披了亵衣却坐到了顾夕颜身边,捏了一把头发在手里搓揉,正色地道:“夕颜,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你!”

顾夕颜见齐懋生模样严肃,微怔,道:“什么事?”

齐懋生沉默了半刻,道:“你听说过潘多拉盒子没有?”

顾夕颜愕然。

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一般的人是不知道这个的,除非是和她同为穿越者的李朝阳……懋生得到了制枪图……难道和那个有关……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惊讶的模样,心里已明白个七、八分,他犹豫了一下,就把那天晚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顾夕颜:“……我作主把你的钥匙给了崔宝仪,原是觉得有把握拿到手的……结果现在反而失去了崔宝仪的行踪……你还记得那个黄先生吗?他一直跟着崔宝仪,燕地谍报机构的人还以为他是接应崔宝仪的人,把他给捉住了……据他说,你和皇贵妃娘娘手里的钥匙,是开启一个叫潘多拉盒子的……”然后他又把黄先生说过地话向顾夕颜叙述了一遍。“……不知道他们蜀中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怀疑那个盒子就是崔宝仪说的,藏在你们家地窖下的精钢箱子……”

顾夕颜满身冷汗,她急急地拉住了齐懋生的手:“懋生,我母亲和盼兮还住在那里……不能让那里成为争夺的战场……”

齐懋生安慰她:“不会有事的,我派了修罗门的人在那里……”

顾夕颜就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姐姐不在了。我也等同死人,顾家只剩下盼兮了,你是知道的,我们都不清楚这些陈年往事,可别人会相信吗?到时候,真的逼了盼兮交那个潘多拉盒子,他怎么说得出来……别人还以为他是誓死不交,到时候怎么办……”

说到这时,顾夕颜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给齐懋生讲了关于潘多拉盒子的希腊神话:“当盒子打开的时候,就是灾难降临的时候……那个什么制枪图,你们拿了,又不会制,有什么用啊……”

齐懋生愕然:“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制……”

“要是能制,熙照拿在手里那么多年了,怎么没有制出来……”说着,顾夕颜就哭了起来。

齐懋生忙抱了顾夕颜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如果不行,就让盼兮到燕地来吧……”

“不行,”顾夕颜斩钉截铁地道,“他是男孩子,不象我们……他舒州顾家的嫡子,是继承人……决不能畏畏缩缩,躲躲藏藏的生活……”

齐懋生就叹了一口气。

懋生,也有自己的责任……难怪那些熙照来的夫人最终都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顾夕颜只觉得手脚冷凉,她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高声道:“外面谁当值?”

“回少夫人。是嫣红!”

“你去把端姑姑叫来!”

齐懋生就急切地拉住了顾夕颜的手:“夕颜,这件事。我们再好好的商量商量!”

顾夕颜回头,就看见了齐懋生带着哀求的目光。

她抿了抿嘴,没有任何退缩地迎上了那目光:“懋生,我始终记得,我是齐顾氏……我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盼兮能有尊严地活下来……”

齐懋生满脸无奈,欲言又止。

一时间,曾经甜蜜的气氛变得凝滞起来。

还好这种气氛并没有持续多少,端娘来了。

她一进来。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只要齐懋生在场都会笑盈盈的顾夕颜,今天竟然板着个脸。

她就笑着脸迎了上去:“夫人叫我来什么事呢!”

顾夕颜就上了临窗的炕。从多宝格的一个匣子里拿了一块牌子给她:“麻烦姑姑出趟门,叫了刘家的十二少奶奶立刻来见我。”

上次顾夕颜曾经拜托她帮着买个三进的屋子给端娘,她把意思一说,那位十二少奶奶立刻就办妥了。不仅办得快,而且办得好,完全符合她的意思。屋子小小巧巧的,又僻静,又离闹市区不远,完全符合养老用。一看就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件事,还是再托了她吧!

齐懋生一听,立刻就皱了皱眉。

端娘在这关注时刻自然是耳听八方,眼观四路地,如今看见齐懋生皱眉,立刻笑道:“少夫人要我找十二少奶奶来有什么事……你等会就要去九峰了,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顾夕颜道:“我等见了十二少奶奶就走……您早去早回吧!”

端娘就看了齐懋生一眼。

齐懋生露出苦涩的笑容:“夕颜,你有什么事,我吩咐人去也是一样……”

“懋生,这件事你别插手了!”顾夕颜眼睛红红地,“就这一次,你让我做一回顾家的姑娘,从今以后……从今以后,就安安心心地做懋生的媳妇……再也不管这些事了……好不好?”

齐懋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着顾夕颜,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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