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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倾城,暴君的孽宠》七夏浅秋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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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8 22:59:41
正文 212212.你是我的女人

    *******

    厢房的床榻上,正静静的躺着一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 因梦魇的侵袭,她眉间正轻拧着,双目紧闭,似乎正隐隐的压抑着梦中的恐惧。

    有干净修长的指正轻轻的抚过她并不舒展的眉间,缓缓移至眼睫处,再顺着脸颊,辗转到唇角。

    女子的发丝全数倾散了开来,一缕一缕的铺展于整着杏色锦缎的床板上。缭绕着一许淡淡的清幽凝香之气。

    她的梦中,依然是那重复了千百次的场景。同样的人,同样的轻声呼唤,却依旧,无法听清。

    床榻上的女子轻轻一颤,忽的惊醒了过来,她坐了起身,目光轻轻的环顾着四周。

    浅杏色的帐幔正斜斜的半掩着,透过帐幔边缘,她能看到房内正燃着的香炉,那精致玲珑的香炉内,有淡淡的薄烟蕴着醇馥的香气,正沿着炉顶缭绕而升。

    将房内的一切映的似真似幻,颇有仙灵之态。

    眸光挑回自己身的身前,她粉色的衣裙上,一只手正盘恒在自己的腰间,修长的指挑玩着她的束带。

    柳璃惊的差点呼出声,她眸光一转,落向了这只手的主人。

    一名男子正斜斜的轻倚在床榻,另一只手臂撑在身子的另一侧。他如墨的发丝,正随意的垂散在肩头。

    一袭月白的衣袍,正松荡的耷在身上,衣襟处,露出了一大片精硕的肌理。而那发丝,则有几许随着他身子的弧度,轻轻的撩至腰腹处。

    他凤眸轻垂,正直直的盯着她,微扬的眼梢处,那缓缓而漾的,是一抹灼眼的轻魅与噬骨的妖孽之气。

    这样的情景,熟悉的压抑与恐惧感再次袭来,让柳璃本能的想要逃开,她慌乱的甩开了男人盘恒在自己的腰间的大掌。

    连澈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并未阻止她的抗拒,但目光,却仍是一刻不离的追随着她。

    柳璃迅速的用小手拢上半敞的衣襟,移至了床角,神色警惕的看着他。

    见眼前的男子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图,她略显嗔怒的开口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想要如何?”

    看着蜷在墙角的女子一脸焦怒的模样,连澈轻轻眯起了眼眸。

    从昨日离开月荷馆后,他便吩咐了暗卫日夜的守护在那周围。也幸得如此,才能在她遇到那色心公子后,及时将她救出。

    暗卫将她带回时,她已然昏迷了过去。他轻轻的点了她的睡穴,将她的衣衫全数褪去,看着这具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子。他一遍又一遍的抚过她锁骨处那枚妍艳红彤的朱砂。

    他指尖轻轻探过她肌肤的每一寸,芊芊十指,柔骨腰身,甚至是…她大腿内侧那枚只为自己所知晓的朱砂。

    良久,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轻拥着眼前的女子。片刻后,他唤人备了热水,亲自替她沐浴更衣。

    可如今,她竟一脸茫然的质问自己。

    连澈神色微绷了几分,缓缓开口,“苏清浅。”

    “苏清浅,苏清浅…”柳璃微低了头,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抬起小脸,她看向连澈,轻声探道:“昨日在月荷馆,你口中唤的浅浅,便是苏清浅吧?”

    见眼前的男子仍是目光紧锁着她,却未给出任何回应。她稍稍靠近了些,继续道:“不论你是否相信,我不是苏清浅,我叫柳璃。”

    看得眼前一脸怯怯无辜的女子,方才还慵懒悠然的倚在床榻上的男子,瞬间直了起身,他猛的抓上了她的手臂朝前一拽。

    二人间的距离顷刻间拉近,柳璃甚至能感受到他缓缓喷薄而出温热气息正轻打在她脸颊上。

    “你是我的女人。”他目光直直的探向她,薄唇轻动。

    这样近的距离,和这般直白的话语,让她顿时觉得窘迫不堪,即便是和相熟的颜铭,也未曾有过。

    想到此处,柳璃不禁挣扎了起来,另一只小手狠狠的捶上了他的胸膛,激怒道:“你便只会这样对我吗?放开我!混蛋!”

    只见眼前男子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眸光深深的注视着她,那缓缓淌动的眼波中,满是无尽的思念与盈盈的惊喜。

    他原本捉着她手臂的大掌,也因方才那句话,而缓缓的松开了力道。

    柳璃一脱开他的束缚,便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他身边,朝床榻旁移去,她光裸的小脚刚触上冷凉的大理石地面,她腰身便袭上一记猛力,将她拽了回去。

    脑袋忽的磕上了软软的锦被,尽管并不痛,但那猛的一下,还是让她有了些许眩晕之感。

    本能的阖上双眼,她皱了皱眉,想缓和一下眩晕,还未来得及再次张开眼眸,她唇上便压下了一道温热。

    柳璃心中一惊,猛的张开了眸子,看着自己眼前那男人如画的眉眼中,尽是炙热的情愫与狂烈的汹涌,她急急的推打着他,狠命的拽扯着他的衣襟。

    可她反抗的越是激烈,那唇上的吮吻便越是急切,恨不能将她吞折入腹。

    连澈狠狠的将身下女子的手臂压上了她的头顶,制衡着她的反抗。

    她的气息,她的温度,让他想念了无数个日夜。

    含着她的唇,他疯狂的吸吮流连着,可待他将用舌尖挑开她牙关时,他却忽的止住了亲吻。

    缓缓直起身子,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床榻上已挣扎着坐了起身,正跪在塌沿的女子。

    一抹鲜红正顺着他的唇角缓缓淌下,带着点点的甜腥之气。

    看着眼前男人被自己咬破的唇,想起方才他对自己的种种轻薄,柳璃只觉脑门瞬间冲上了点什么东西。

    “啪”房内忽的传来了一袭响亮清脆的声音。

    她扬起小手,狠狠的给了眼前男人一记耳光。男人白皙的脸颊上,顷刻间便呈现出了五道清晰的红痕。

    连澈眉间一拧,随即便扬起了手腕。

    柳璃跪直了身子,微扬着下颔,将自己的小脸迎了上去。看着他的双眸,她满眼的不屑,“我恨你!”这三个字,她不紧不慢的倾吐而出,且字字清晰。
见眼前男人的手迟迟没有挥下来,她继续恨恨道:“你没有资格对我为所欲为,放我出去!我要去找颜铭。连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容颜,熟悉却又陌生。他心中似乎有什么被掏空般,瞬间空荡了开来。

    本以为,这一耳光会朝她挥来,却不想。这男人扬起的手腕,竟是轻轻垂下。随即他转身,光裸着脚,走出了前方的一袭帐幔。

    柳璃全身的力气放佛被抽空了般,她猛的跌坐与床榻上。此时,她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甩给他的那一记耳光,竟是用尽了她的气力。

    那微蜷在腿边的小手,正有一阵阵的痛麻传来。

    忽的有器物落地声从帐幔外悉数传来,柳璃探身看去,前方,散了一地的碎屑,七零八落。

    片刻后,房内便没了声音,那男子似乎已出了房间。

    那日之后,柳璃再也没有见到过那名男子。而自己,也被禁足在了这间别院内。只是每日,都会有人定时送来食物。

    她要想办法逃出去才好,颜铭与云依定在为四处寻找自己而着急。这几日她细细观察,发现整个别院外,隐秘的部署着许多护卫。别人想要进来,亦或是,里面的人想要出去,都堪比登天。

    而别院内的人,也并不会与她多说话。只是听伺候的侍婢说起,这间别院已不属天音州的辖内。

    三日后。

    柳璃独自坐在圆桌旁,拿着笔,在纸张上随意的写写画画。此时,雕花木门,被轻缓的推了开来,她却并未理会。

    来人轻轻把盛满鸡汤的小碗放置在圆桌上,恭敬的开口道:“姑娘,该用膳了。”

    柳璃侧过小脸,看向了来人,狐疑的开口道:“你又是谁?”

    池宋微微一笑,应道:“在下池宋。”他眸光轻轻瞥向一旁的女子,细细打量着。

    柳璃听得他的回应后,并未说什么。只是不以为意的继续捣鼓着自己手中的画笔,“他呢?”

    池宋立刻会意道:“主子这几日外出办事,今日傍晚便会归来。他吩咐我提前回来给姑娘打声招呼。”

    柳璃闷闷的看了一眼他,顿时没了语言。敢情这男人把她软禁在此,自己倒是出去了。

    “何时放我走?”

    池宋笑了笑,应道:“这个,等主子回来,自然会有吩咐。”他径自将身后侍婢木盘中的菜肴,一份一份搁置在了圆桌上。

    “主子特别吩咐膳房,备了些你兴许爱吃的食物,姑娘试试看,是否和口味?”

    柳璃瞥了眼桌上的食物与菜肴,这段时日,她都吃的不多。可眼前这些食物,竟然都是自己平日里比较喜爱,就这么看着,她倒是觉得有些饿了。

    只是,那人又怎会知道自己会喜爱这些食物。

    放下手中的画笔,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随即执起碗筷,夹着桌上的菜肴,吃了起来。

    唯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待她用完膳后,便寻了个借口出到了院子里,这院内,植种了不少桂花木与海棠木。

    这落叶,已是飘零了一地,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整个院落,好似一片浅淡轻黄的暮雪。

    柳璃微低着头,缓缓行在这片枯叶上,脚下不断有零星脆断的声响传来。这间别院,要怎样才可逃出去才好?看样子,这里的人,都绝非等闲之辈。

    此时,不远处有两人正一道而来,连澈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池宋先退下,自己便继续朝前方的女子踏去。

    一旁有细碎的枯叶折断声传来,柳璃眸光朝前一探,一双玄色的暗纹靴映入了她的视线,轻轻抬起头,她望向了靴子的主人。

    几日不见,这男子眉间竟是隐了一丝微微的疲态。

    想起几日前,二人间的矛盾,她只觉此时的气氛竟是莫名的尴尬了起来。咬了咬唇瓣,她不知该如何去和这个男人相处。

    一阵秋风而来,轻卷起了地上的落叶,柳璃只觉有阵阵微凉透过她的衣裙,拢上了她的肌肤,这稍稍不适的幽冷,让她的嗓子也不禁有了些许异样。

    不知是因嗓子间的微痒,还是她想打破这般尴尬的沉寂,柳璃将小手虚握着移至唇边,轻咳了几声。

    此时离她几步之遥的男人,一瞬到了自己身旁,嗓音微沉的开口,“秋日微凉,都到了可以当娘的岁数了,还是这般不懂照顾自己。”他的话语虽有些训责的意味,但语气,却是轻柔关切的。

    连澈的伸出大掌,轻轻抚上她的额际。柳璃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本想闪躲。

    但凝着他关怀专注的眼神,她竟一时忘了。

    “来人。”连澈轻吐出两个字。

    池宋不知从哪处瞬间冒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行至了他身旁,躬身一揖,“主子有何吩咐?”

    “去请郎中。”

    池宋应声,随即急急的出了别院。

    厢房内,柳璃静静的坐与圆桌前,而她身旁,则是一名在细心替自己诊脉的郎中。

    她实是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前几日还那样轻薄。但方才竟是因自己轻咳了几声,他便唤人大老远的将郎中给请了过来。

    郎中一手的指尖轻探在她腕间,一手抚了抚胡须。又细细的端看了一番她的面容气色,随即开口道:“姑娘可是嗓子有些干涩?”

    柳璃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连澈立在一旁,瞥了眼二人,神色严肃的问道:“究竟是为何?”

    郎中拿开诊脉的手,站了起身,朝连澈一揖,“公子不必多虑,这天凉秋燥,夫人是有些上火了。待老夫为夫人开一剂去火润燥的凉茶方子。每日按时服用,不出几日,便能好全。”

    连澈微微颔首,示意池宋随郎中去取药。二人刚一踏出别院的大门,郎中便笑道:“这年轻的小夫妻,就是恩爱。”

    *******

    永宁宫。

    太后正在院内的佛堂内静心的为苍玄国的第一皇子祈福诵经。

    一名嬷嬷忽然急急的冲了进来,跪倒在地,大喊,“太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太后微微一惊,忙在云芳的搀扶下起身望向她,“小皇子出了何事?”嬷嬷抹了把泪,带着空腔应道:“太后娘娘,这小皇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听得她的言语,太后身子猛的朝后一塌,云芳忙急急的伸手扶上了她,才得以稳住了身形。

    缓和了些许,待她稍稍站定后。便开口道:“快扶哀家去看看。”

    永宁宫偏殿的厢房内,一名小小的婴儿,盖着锦被,躺在床榻上,塌沿边,一名太医正在给他诊脉。

    见太后来了,房内的众人皆跪了下地,朝她行礼。

    太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径自行至了床榻旁,略显忧心的看着上面安睡着的孩子。

    这样小的孩子,若是不舒服了,定是会哭闹的。

    可如今,他却是连哭也不会了。

    眉目一凛,她转过身,朝太医斥道:“一群废物!这都看了几个月了。莫说好转了,这身子竟是一日比一日差。”

    太医头一低,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太后娘娘,小皇子因是名早产儿,故身子会比一般的孩子来的虚弱些,更何况…”

    “说!”太后怒道。

    太医微垂着眼眸,略显艰涩的开口道:“更何况,这小皇子中了慢性之毒。这毒性虽不强,但对婴孩来说,已是致命之毒。臣已设法为小皇子续命,但即便是如此,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太后微叹了口气,悲戚道:“这可是哀家第一个孙儿,原以为举国欢庆,能为这孩子冲喜。”

    待心绪稍稍平复些后,她继续道:“这小皇子的饮食,一直都是有专人监管的,怎会就中了毒?”

    “太后娘娘,这毒,从母体之中便带下来了。因为胎儿需要吸取母体的营养,应是惜贵妃娘娘之前就中了慢性毒。随之全数渡给了腹中的胎儿。这毒只会让婴孩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最后衰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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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8 22:59:54
正文 213213.执念心牢

    *******

    绾苓正静静的平躺在一张床榻上,发髻有些凌乱松散,衣襟已被扯的大开,里面的肚兜则是露出了些许。

    她搁在身子两侧已有些麻木的小手,微微动了动。她的裙摆被撩至了腰间,那光洁白皙的大腿,就这样呈现在外。

    枕边,一名男子正合衣而卧,已沉沉睡去。随着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喷薄而出的,是挥之不去的浓浓酒气。

    绾苓微微侧过小脸,看向了男子的睡颜。方才连曦在要自己的时候,动作甚为激烈,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却会俯在她耳畔低语,说着一些极致温柔却露骨轻佻的话语。

    他手上的动作与身下的撞击,随着他话语的愈来愈肆无忌惮而更加的激烈。

    大婚至今,他们同房的次数,寥寥无几。似乎也只有在他醉酒后,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他才会碰自己。

    在激烈过后的释放之际,他颤抖着低低的唤了声“茗悠”。到达极致后,他身子一侧,倒在一旁睡了过去。

    这声轻唤,她已不是第一次听到。

    想到此处,绾苓缓缓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衣襟,她光裸着小脚下到了地上。

    脚下刚一站定,便有一袭滚烫顺着她的大腿缓缓淌下。咬了咬唇瓣,她低声唤了自己的陪嫁丫头秋桐,准备沐浴用具。

    衣衫褪尽,她坐在缭绕着轻薄暖雾的雕花木桶中,轻阖着眼。一旁的秋桐则是拿着棉帕蘸水,替她轻轻的擦拭着身子。

    棉帕拂过女子白皙的手臂,上面又新添了几处红紫色的淤痕,而之前的那几处,仍还留着淡淡的青色,尚未全数褪去。

    秋桐手中的棉帕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来到她胸前,眼前女子柔腻的丰盈与粉嫩的胸尖四周,满是青红的齿痕与指痕。

    瞥了眼轻阖眼眸的女子,秋桐终是仍不住开口道:“郡主自小便是老爷的掌中宝,那可是千般呵护,万般疼爱。”

    轻轻皱了皱眉,她继续道:“奴婢想不通,郡主何以要守在此处,受这等委屈。”

    方才还在闭目养神的女子,忽的张开了眼眸,一手抓上了秋桐的手腕,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如今的一切,包括成为他的正妃。都是我千辛万苦才换来的,你若敢在旁人面前多说一个字,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将你卖到边疆。”她缓缓的吐着字句,言语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秋桐委屈的看了看她,不敢再开口说什么。这女子自小便被娇惯宠溺着长大,做任何事,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

    绾苓眸光冷冷的盯了她一眼,随即甩开了她的手。缓缓垂下头,她看着这木桶中没至胸前的热水,上面轻落着的数片花瓣,正随着秋桐挽水的动作,盈盈荡漾着。

    清幽的香气,随着氤氲的暖雾,正缓缓升腾至她脸颊上,满是潮热与迷蒙。微眯了眼眸,她心中忽的生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能够成为连曦的正妃,她已觉知足,不想再奢求太多。可如今,她就像一个供他发泄情.欲的玩物般,没有温存,亦没有呵护。

    有的只是,他每每醉酒回府后,对她的暴力发泄,说着缠绵,却极尽侮辱的话语。

    口中唯一用深情唤着的,却是那个女子的名字。

    大婚至今,他时常流连于烟雨楼,在他夜不归宿的日子里,她独自一人守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彻夜难眠。

    他是怎样与青楼女子欢好?她脑海中不可抑制的便会浮现出那些画面。温柔亦或是缠绵?

    待心中的痴怨膨胀到极致时,她甚至会疯狂的想,倘若在他身下承欢的,是那个女子。他又会如何去对待?

    *******

    深夜。

    永宁宫的大殿内外,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般。数名高僧正坐于院中,皆手执佛珠,替小皇子虔诚诵经。

    而殿内,太医们则是忙着为小皇子会诊瞧病。就连太后,也只身呆在佛堂中,为他祈福诵经。

    这样的法事,已持续了三日。可小皇子的病情,却并无明显好转。

    永宁宫殿外的不远处,正静静的立着两名女子,神色堪忧的望着永宁宫方向。

    正是竹烟与她的贴身侍婢兰翠。

    已连续三日,她都会趁夜里,悄悄的携了兰翠,小心翼翼的来到永宁宫的院外,焦急的观望着院内的动静。

    看着眼前的一切,竹烟轻蹙了眉,太后居然已请了数名高僧来祈福诵经,如此大的阵势,想必孩子的病情应是较为严重。

    作为孩子的生母,她又怎能不日日牵挂,心急如焚。已许久未见过自己的孩子了,她不仅不能亲自照料他,还要被禁足于玉萝宫。

    曾几次向太后凑请,希望能自己照料孩子,却都被太后严厉的训责了一番并回绝。

    更深夜凉,晚风卷带着丝丝寒意,向她阵阵袭来。

    一旁的兰翠将手中的斗篷轻轻的披上了她的肩头,用小手拢了拢,随即略显幽怨的开口道:“这皇上也真是,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宫,如今还有什么事能比小皇子的安危更重要。”

    听得身旁女子的话语,竹烟并未回应什么,只是那藏在斗篷下的小手,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疼痛,她已感受不到,因为此刻,她的心,已然痛到了麻木。

    她知道他为何要出宫,对外宣称,他是要出宫办事。但她很清楚,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去找那个莫名失踪的苏清浅。

    那个女子,她竟然没有死。

    一想到他不顾一切的出宫,就是为了去寻那个女子。竹烟只觉自己每浅浅呼吸一口,都在疼痛。

    她爱他,深之入骨。

    这十二年来,或喜或悲,不离不弃。

    他们在一起,纵使是二人厮磨低语,亲密相依之时,她也曾私心挑.逗。但他却总能把持的住。

    将她轻拥在怀,他只是宠溺的告诉她,一切等到纳她为妃的那一日。如若在这之前他败了,她还可以去觅一户好人家。
他是君,身边不乏女人主动献身,爱慕也好,别有用心也罢。他都是凉薄以待,甚至是决绝的亲手杀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皆因那名女子,是权臣一手安排在他身边的。

    瑾之,苏清浅于你而言,是不同的吗?若没有不同,那你又为何会不顾一切的寻她而去。若有不同,那夏竹烟又算什么?

    不觉中,有湿凉缓缓顺着她的脸颊淌至下颌处,竹烟伸出小手,指尖触上那道湿凉,轻轻抹去。

    却不想,竟是越抹越多,咸涩的泪水已顺着她手指微屈的弧度,滑入了掌心。

    孩子,未曾在她怀中安然而眠过。

    兰翠看得她这副伤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慰道:“娘娘可千万要爱惜自己,待皇上出巡归来后,若瞧见娘娘这般憔悴,定会忧心的。”

    她伸出手,扶上了竹烟的手臂,欲要将她搀回玉萝宫。

    竹烟却立在原地,并未回应她。凝视着永宁宫的方向良久,她似做了什么决定。

    轻凝了唇角,她缓缓转过身,迈开步履,同兰翠一道朝玉萝宫踏去。

    *******

    梓墨王府。

    绾苓正靠坐于床榻上,帐幔半掩而下。她手腕轻搁与塌沿边,从宫中而来的太医正在床前替她诊着脉。

    一旁绾苓的母亲,先帝的十妹和静公主一脸焦急的开口道:“这好端端的,手臂上怎就起了疹子?”

    轻轻侧过脸,她瞥了眼随侍在一旁的秋桐。秋桐微微一惊,忙跪下,“郡主的膳食一直都是从公主府带来的厨子悉心负责的。每日都是按公主的吩咐准备的,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太医将诊脉的手从绾苓手腕处移开,笑着朝和静公主一揖,“恭喜公主,郡主此属过敏症状,但并非是因膳食引起的,而是因有孕在身。郡主有孕已一月有余,但因各人的体质不同,有孕时的症状表现也有所不同。郡主的反应较为少见,待臣开一剂药方,连服三日,方可缓解。”

    靠坐于床榻上的绾苓听得他的话语,缓缓直起了身子,小手将半掩的帐幔掀开了些许。

    她并未挽髻,发丝微乱的正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而身上,也只着了一件中衣。

    太医见得此情形,忙低下了头,以作回避。

    和静公主瞥了眼她,轻斥道:“成何体统!”

    绾苓却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挪到床榻旁套上绣鞋站了起身。唇角一扬,她满心喜悦的对和静公主笑了笑,“母亲,连曦今日正好在府中,我现在就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想必他也会欣喜的。”

    说话间,她已踏至了房门处,秋桐却动作敏捷的一把拉上了她的手臂,绾苓略显诧异的回过头,和静公主无奈一笑,“你若要去见他,是否也该先梳洗打理一番?”

    绾苓微扬了眉,随即乖巧的坐在了铜镜前,让秋桐替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

    待一切打理完毕后,她径自去到了连曦的书房。

    轻轻推开书房的雕花木门,她将小脸朝里一探,却发现他并不在书房内。寻思着在房中等他,绾苓踏入了书房,伏在他的书案前,把玩着书案上的毛笔。

    一个不在意,本嵌在她指间灵活翻转的毛笔倏地的一滑,她敏捷的一捉,却触上了笔锋,浓黑的墨汁瞬间染上了她的指间。

    轻轻皱了皱眉,她将毛笔还原到笔架上,目光却落向了书案上那一副尚未完成的画卷。

    细细看去,那纸张上的墨迹仍未完全干透,绾苓心中不禁生了一丝疑惑。

    记得新婚之时,她尚还不太了解他的喜恶。有一日来书房找他,看着他认真俯在书案前作画的模样,她心中顿生逗趣之意。

    悄悄的绕至他身后,她轻轻的蒙上了他的双眼,却不想他竟迅速的捉上了她的小手,甩了开来,随即冷冷道:“莫要再有下次。”

    从那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他在作画之时,是禁止有人打扰的,也绝不会只完成一半便离去。

    想到此处,绾苓再次看了眼那张未完成的画作,闷闷的出了书房。轻轻带上雕花木门,她目光转向了长廊的尽头,究竟是何事,会让他走的如此匆忙。

    缓行在长廊中,她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着。却似乎隐约听到了小院围墙的另一边,有两个人在低声说着什么。

    二人的言语中,仿佛提到了“王爷”二字,绾苓眸光一转,略显好奇的将耳朵贴上了围墙,细细听着对面二人的话语。

    “你说咱们王爷会不会有断袖之癖?”一名家丁望了眼四周,轻声开口。

    另一名身形微胖的家丁忙朝他挤眉弄眼道:“你可小声点,不过,你说这个,也很难说。如今这有钱有权的人,谁没有点特殊癖好。”

    “我看是,这帝都谁人不知咱们王爷从不在府中会见外客。今日不仅破例,他还将人带至了逸清苑。你又不是没见方才那两名男子,样貌清秀,不似一般男子那样粗犷。”

    二人接下来的话语,绾苓已无心再听下去。逸清苑,自打她嫁入王府,她便知道此处的存在,却从未进去过。

    听府中的下人说,那是王府的禁地。

    那两名男子究竟是谁?心里一急,绾苓只觉心中许多的困惑忽的一下涌至了胸口,如猫儿的爪子抓挠般,尽是难耐与痒痛。

    待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她已不觉的走到了逸清苑的门口。大门处,依然有两名守卫正立于两侧。

    微低了头,绾苓忽的思及有一处围墙可不用太费力的翻越过去。若无其事的绕过门口的守卫,她寻到了那处围墙。

    稍稍折腾了一番后,她终是翻过了围墙,进入了院内。身子贴着墙面,她缓缓的朝厢房处移动着。

    刚靠近厢房,里面便传来了一道轻柔温婉的嗓音,“未想到,这里竟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

    听到这声音,绾苓微微一惊,这说话之人,竟是夏竹烟。她不是应被禁足在玉萝宫吗,为何会在此?

    她眉目一凛,不由的又凑近了些,细细的听着房内人的对话。

    连曦坐与圆桌前,静静的凝着眼前一身男儿装扮的竹烟,少了几分往昔的柔美清婉,多了几分凝练纯净的味道。

    唇角微扬了几许,他不禁忆起了往日自己带着她出街游玩的情景,目光转向手中的茶杯,他淡淡开口,“茗悠,你此番前来,不会只是为了找我叙旧吧?”

    竹烟把玩着手中的茶盖,看着眼前眸光有些微燥的男子,应道:“你又是为何要派人告知我,他离宫是为了去寻苏清浅。她还活着,在云瑶府。”

    放下手中的茶盖,她起身,行至了连曦身旁,轻轻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是为了看我如何伤心,还是嘲笑我选错了人?”

    连曦猛然起身,大掌擒上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压在了自己心口处,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是个薄情的女人。”他缓缓吐出的字句,带着些许怨恨之意。

    话音刚落,他便缓缓松开了擒在她手腕的力道,大掌轻垂于身侧。

    竹烟的小手却并未移开,仍是触在他的心上。微垂了眼眸,她轻声开口道:“帮帮我。”

    她轻吐而出的软软三个字,就如魔咒般死死的锁住了他,让他无法拒绝。

    *******

    宽大的暗纹锦缎马车中,一张精致的方塌上正放着茶水与小巧的香炉。连澈正坐与中央,而柳璃则坐在他的左手边靠近车厢的那一面。

    不远处,一袭珠帘轻垂而下,将马车一分为二。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熟。

    马车内弥散着淡淡的暗香,柳璃警惕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正悠闲的品着茶水,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那次郎中给她瞧完病后的第二天,他便强行带着自己一道离开了云瑶府,往花榕府而去。

    他们已走了三日。

    柳璃侧过小脸,轻轻掀开了车帘,瞥了眼外面的景象。此时刚过正午,前方的云黑压压的一片滚滚而来,似是就要下雨。

    马车在雨中较难前行,看来他们需要就近找一处客栈投宿。如此的话,她可等安顿下来后,在伺机寻找逃离的机会。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8 23:00:46
正文 214214.想要逃离你

    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男人,她径自喃喃道:“这天黑压压的,想必不久便会下雨吧。”

    放下车帘,柳璃转过小脸,目光落向了那个手执书卷,专注品读的男人。

    敏锐的察觉到一旁女子的眸光注视,连澈合上了书卷,抬起头,目光轻柔的探向了她,似要准备认真倾听她接下来的话语。

    柳璃心中微微一顿,这男人又摆出这样一幅好似宠溺的模样。自那次冲突之后,这几日在路途中,她曾多次刁难,甚至是无理取闹,他也未再动怒过。

    直觉让她有种猜度,他原本不应是如此。这个男人让她猜不透,看不清。

    只是由心而生的那抹情绪,让她本能的想要逃离,远离他。

    即便是,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牵连,但那样痛苦的记忆和经历。

    一次,便以足够。

    对上男人沉凝柔和的目光,柳璃开口道:“木瑾,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不如我们就近寻一家客栈投宿吧,正巧的我肚子也有些饿了。”他的名讳,还是她从别院中的下人处,打听得知的。

    马车忽的停了下来,前方传来了池宋的声音,“主子,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客栈。奴才方才已派家丁前去将一切都打理妥当,为你和柳姑娘备了两间上房。估摸再有一会便到了。”

    连澈淡淡的应了声,“嗯。”

    马车,再次缓缓的前行了起来,一路走在不算平整的泥路上,带着微微的颠簸。

    柳璃瞥了眼神色清淡若水的男人,撇嘴道:“果然是不同,这生下来,只需带一张嘴便够了。”

    连澈将眸光再次凝向她,他又怎会听不懂她在暗指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只顾把玩自己手中物件的女子,他唇角微扬,轻轻的笑了笑。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可以确定,她确实已将自己忘记了。甚至是,苏相逆谋那日,在场的与之相关的所有人,她都忘记了。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单单只记得颜铭吗?

    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排斥,以至于说一些刻薄的话语来无形的疏离二人。当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追来云瑶府时,他便想过,此番来寻她,定不会一帆风顺。

    想起那个她失掉的孩子,他明白,自己对她究竟亏欠了多少。

    即便是在那样的逆境中,有了身孕,且身中奇毒。她都未曾想过要背叛自己。

    那日,她明明有了可以全身而退的离宫机会,不是吗?是因为心中放不下的牵挂,所以又放弃了机会,折返回来的吗。

    可自己,又对她做了什么。

    那日在大殿上,即便是自己狠绝的逼死了苏相与铃香,可看着她倔强撕心的模样,不管她是否真为苏相的党羽余孽,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死。

    对于铃香,他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结束她的生命。私盗虎符,本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为惜。

    他并不后悔。

    但他知道,铃香于她而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却那样惨烈的死在她面前,若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只怕铃香,会成为他们之间的芥蒂。

    如今,这样的情况,已是最好。至少,她还活着。

    他会让她重新爱上自己,让一切重新开始。

    他会给她,应有的一切。

    马车外,大风已席卷而来,地面的尘土被吹的肆意翻飞。片刻后,黑压压的天幕中,雨点纷繁而落,不一会,便犹如倾盆。

    此时,马车也正好在客栈前停了下来。柳璃靠坐在马车内,已听到了车外传来了小二的热情招呼声。

    尾部的车帘被缓缓的掀了开来,池宋正撑着一把纸伞立于马车外,“主子,到了。”

    连澈起身,率先行至了马车尾部,步履轻盈的踏下了马车。柳璃小手撑着车厢边缘,也缓缓起身,行至了车尾。

    目光探向地面,她微微皱了皱眉。地面上,已因雨势过大,集成了好些个深浅不一的小水坑。

    连澈看了眼她,忽的伸出了手臂,将还在犹豫的女子横抱入怀。还未等怀中女子作出任何反应,他已迈开步履,朝客栈内行去。

    那把纸伞并不大,柳璃微扬的裙稍仍是淋湿了点点,而走最后,为二人撑伞的池宋,却是全身淋的透湿。

    刚一踏入客栈,掌柜便热情的迎了上来,笑嘻嘻的朝连澈一揖,“这位公子,您与夫人的厢房都已备好。我这就差小二去准备沐浴洗具给二位享用。”

    他朝一旁的小二渡了记眼色,示意他将客人带上二楼。

    听得掌柜的话语,柳璃在连澈怀中踢蹬着腿挣扎起来,而她的小脸侧是蕴得通红,“别胡说,我和他才不是夫妻,是兄妹。不是订了两间上房吗?领我去另外一间。”

    见连澈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她一咬牙,小手紧握成拳,狠狠的捶上了他的胸膛,随即斥道:“大哥!放我下来!”

    连澈瞥了眼怀中小脸皱成一团的女子,将她轻轻的放了下地。眸光转向一旁的池宋,他淡淡道:“你安排一下。”转过身,他先行随小二朝厢房而去。

    在另一名小二的带领下,柳璃踏入了为自己准备的那间厢房。立在厢房门口,她细细的将房内摆设环顾了一遍。

    藕荷色的帐幔正轻撩在床榻的两侧,外部还有一层薄薄的烟纱。而床榻不远处的小圆桌上,则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

    房间内缭绕的,满是淡淡的清幽气息。前方的花台上,则摆放着几盆正是秋季盛开的花朵。

    柳璃唇角轻轻一扬,未想到在这种偏僻地段的客栈内,还有如此雅致清新的厢房。

    只是那木瑾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且她所住的这间,正是走廊最靠里的一间,他一定是故意的。

    方才在楼下,她一时情急,脱口说出他们是兄妹。他的神色,瞬间微绷了几分。

    想到此处,她的心情又不觉的快活了起来。

    转身将厢房的雕花木门关上,柳璃行至床榻旁,从大包中翻出了一件干净衣裳迅速换上,随即坐在铜镜前,将发髻重新整理了一番。
躺在床榻上小憩了片刻后,她便被池宋唤到了雅间。

    在圆桌旁缓缓坐下,她略显惊诧的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各色糕点。方才在马车上,她不过是找借口推脱,说自己饿了。

    未想到,他居然都记在了心上。

    只是如今,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而她午膳时,又因贪嘴,吃的太多。到现在都未消化完。

    这糕点,她此时可是一块也塞不下。

    看着眼前女子傻傻的望着一桌子的糕点,微微犯难的神情。连澈淡淡开口道:“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了?”他干净修长的指正嵌着茶杯,在掌心来回把玩着。

    柳璃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向他,“你们到花榕来,是有事要处理吗?”看他沉默不语,仍在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她只觉,他是不会告诉自己,他真正的目的。

    连澈一双眸子深凝着她,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她显然是要故意岔开话题。至于原因,即便她不说,他也知道。

    唇角轻扬,他淡淡一笑,“是为了花榕私盐之事。”

    听得他如此直接的回答,柳璃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这花榕府靠海,是苍玄重要的产盐地之一。”

    “不错,数月间,各地区的黑市中,涌入了大批量的私盐。价格极为低廉,以至官盐难销。盐税,乃国家的主要财政收入之一。经暗查得知,这私盐的源头,来自云瑶府。”

    柳璃眸光一亮,似有顿悟的应道:“所以你才会先去云瑶府查看了一番,后又转至花榕府。正因此处有离云瑶府最近的盐场,若要同时供应大批量的私盐。这与运输,也需衔接上。”

    连澈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女子,继续道:“在云瑶府,有苍玄国最大的镖局。金安镖局。”

    金安镖局,柳璃微垂了眼眸,忆起了在月荷馆发生的事。难怪那日关姑娘在对这男人相劝时,说自己邀他来看表演,还准备介绍谷云天与他相识。

    只是这私盐之事,若动作如此大,是否会太过明显。

    颜铭与谷云天是故交好友,他是否也知道此事。

    拿起桌上的茶壶,柳璃径自朝面前的杯中倒满。将茶杯移至唇边,她轻饮了一口。

    颜铭曾对自己说过,她是因得罪了宫中的权贵,才会在将死之时,被丢弃在了乱葬岗。

    想到此处,她轻轻眸光打量了一番眼前容颜绝美的男人,试探性的开口道:“你是从帝都而来?”

    连澈看着那个好奇心胜过一切的女子,淡淡应道:“你现在不必知道太多。”

    将手中的茶水饮尽,他修长的指嵌了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入了嘴里。

    柳璃目光落向他,心中不禁感叹了一番,他吃东西的模样,是这般优雅,且极具修养。完全不似自己那样毫无规矩,大大咧咧。

    她不禁也拿了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小口,咀嚼了起来。

    此时,一直候在门外的池宋轻轻的推开了雕花木门,行至了连澈身旁,躬身一揖,“主子,他们俩刚赶到,有事要向主子禀报。”

    柳璃见此情形,忙开口道:“你若有事,便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放心吧。等你一道用晚膳。”她唇角微扬,露出了一抹安然乖巧的笑意。

    听得她的言语,连澈心中不禁蕴了一抹欣喜,相处这几日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邀自己一同用膳。

    轻轻颔首,他起身,“我去去便来,等我回来。”迈开步履,他朝厢房门口踏去。

    刚行至门口,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向跟在他身后的池宋吩咐了几句,便出了雅间。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柳璃瞥了眼桌上的糕点,这三日忙着赶路,他每日都在自己身旁,完全寻不到机会脱身。

    眼下,正是个绝佳的时机。可要如何才能摆脱守在门口的两名家丁呢。她咬了咬唇瓣,将小手搁于桌面上,托着腮,闷闷的思虑了一番。

    倘若错过了此次机会,待到了花榕府后,只怕是更难脱身。

    眸光轻轻转向房门处,她站了起身,行至雕花木门前,伸手将木门拉了开来。候在门口的两名家丁忙朝她一揖,“柳姑娘有何差遣?”

    柳璃淡淡一笑,应道:“我想借用客栈的膳房,亲手为瑾公子准备一些晚膳,还劳烦你们帮忙安排一下。”

    两名家丁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似乎在说。主子只是吩咐他们跟着柳姑娘,并未限制她的自由。

    其中一名家丁低头道:“柳姑娘,在下这就去安排。”他转过身,径自朝一楼的掌柜处行去。

    看来这有钱果然是好办事,这与掌柜疏通过之后,他们借到的,竟是膳房内主厨的位置。

    各种道具调料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的切菜伙计给她打下手。而膳房内的其他人,则是在另一侧忙碌着。

    柳璃一面拣选着各类新鲜食材,一面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膳房内的方位和摆设。

    这膳房内,靠墙的那边,堆放着好些个大瓦罐与竹笼。而再往旁边去一点,是膳房的另外一扇门,当属后门。那门外,则是一个露天的小院。

    此时,正值准备晚膳的时辰,膳房内的人各司其职,都在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

    片刻后,膳房的后门教人从外打了开来,一名伙计推着一辆满是蔬菜的推车缓缓踏了进来。

    “新鲜蔬菜来喽!”他话音刚落,膳房内便有几名忙着的人一道涌至了推车处。

    柳璃一个激灵,也推脱说蔬菜不够新鲜,径自凑到了推车旁。

    刚凑过去暗自思虑着拣选了几把,她身旁就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

    “你什么都要和我争,莫要以为你采买吃回扣的事,没人知道。当心我告诉掌柜,解雇你!”

    一名身着蓝衣的伙计,正对身旁另一名灰衣伙计大声嚷道。他话音刚落,灰衣伙计便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瞬间,便有鲜红的血顺着他的鼻子,缓缓淌了下来。

    柳璃见得此情景,灵机一动,她忙对那名挨打的蓝衣伙计开口道:“这人下手也太狠,都流血了。若是鼻骨被打断,怕是往后面相就不太好看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蓝衣伙计,一听她愤愤不平的话语,心中的厉怒瞬间爆发了出来。他猛的扯上了灰衣伙计的衣襟,二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膳房中本在干活的其他人,一见这情形,忙丢下了手中的活。自成两派的拉扯二人,甚至是揪打在了一团。

    推车上的蔬菜鸡蛋被众人推搡扭打的散了一地,场面极其混乱。而柳璃则趁这众人打斗的混乱之际,瞬间躲的没了踪影。

    两名本守在门口的家丁情急之下,将扭打在一起的众人统统用拳脚功夫打倒在地。

    而倒地的众人则是呻吟着吃惊的望着二人,未想到这两名看似普通的家丁,竟是有这般霸道迅捷的武功。

    平息了膳房内的混乱场面,两名家丁目光环过膳房,细细查看了一番,这哪里还有柳璃的影子?

    眸光一转,二人看到被打的大开的后门,心中暗叫不妙。倘若这柳姑娘不见了,主子定会要了他们的命。

    二人互相交换了一记眼色,随即分头行动。一人朝二楼奔去,准备将情况回报给连澈,另一人则顺着后门大开的方向奔了出去。

    待二人离开片刻后,布满菜叶的推车下,缓缓挪出了一抹清瘦的身影。这辆推车较大,加之上面菜叶遍布,便完全将藏在推车下的柳璃,挡了个严实。

    来不及取任何物件,她警惕的看了眼四周,随即匆忙的从后门奔了出去。

    外面仍飘着绵绵细雨,天幕已渐渐的暗沉了下来,为了不被迷路。她跑出来后,便一直顺着最宽的那条泥土路而行。

    一直倾落着雨滴,地上已是泥泞一片,带着湿滑。她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辛。

    此路所通的方向,是花榕府。

    她猜测木瑾在发现自己逃离了之后,会断定自己是往云瑶府的方向而行。因此她势必要反其道而行之,待走远后,再另择道路回云瑶府。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8 23:01:01
正文 215215.骗你又如何

    从下午开始,雨便一直未停过,刚逃出来时的绵绵细雨已开始有了加大的趋势。 风,也更加的肆虐张狂。

    柳璃小手下意识的探上了额际,微眯了眼眸。大雨已将她的衣衫从内到外浸得透湿,发丝也一缕一缕的贴合在了脸颊上。

    狂风席卷着大雨朝她不断侵袭而来,她只觉自己又冷又疲,步履也愈发的沉重缓慢。

    她脚下那双浅粉色的绣鞋,早已被泥污沾染成了灰黑色,而湿透的鞋内,则是沁凉一片。

    低着头,她吃力的在泥泞小道上前行着。

    恍惚间,一抹月白的身影忽的挡在了她的面前,带着微微沉痛压抑的情绪,男人开口道:“之前在客栈内,当我从家丁口中得知,你要为我亲手做晚膳时,你可知道我有多欣喜?”

    柳璃猛的抬起头,望向了前方衣衫尽湿的男人。冰冷的雨水正顺着他的下颌一滴一滴倾数而落,他狭长绝美的凤眸中,满是隐隐而燃的怒火。

    “承诺要与我一道用晚膳,你竟骗了我。”

    待柳璃在迷蒙的雨中看清来人后,她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一直被风雨吹打着,她脑袋已有了些许的昏沉,将被雨水倾打的几乎不能张开的眼眸努力的定了定,她轻轻笑开,那容颜,好似春光般明媚。

    “我骗了你又如何?还不是巴巴的追来了,你现在便可离去。”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与她对视着。

    眼前女子的身形,已有了些许的摇晃,就在她体力透支朝前倾倒的一瞬,他以最快的速度闪至了她身前,伸出手臂稳稳的扶住了她。

    他双手触及到的,竟是一片冷凉。心脏猛的一收缩,他用力一拉,将女子拥入了怀中,双臂忽的收紧了些许。

    连澈并不想在此多做停留,他将怀中女子横抱而起,提气一个纵跃,施展着轻功朝客栈的方向而去。

    雨仍旧下着,一点一滴的倾落在柳璃身上,倚在男人怀中,她并未挣扎。此刻,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一番。

    将脑袋靠在男人宽厚的胸膛,她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此情,此景。一抹熟悉的感觉。

    曾在何处?

    “混蛋,你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我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柳璃恹恹的微垂着眼眸,径自喃喃道。

    “你我注定,要纠缠一辈子。”男人淡然似水却如誓言般笃定的嗓音缓缓从她上方透来。

    片刻后,连澈已抱着她回到了客栈门口。刚踏入客栈,二人前方便响起了一道轻柔的嗓音,“瑾公子,是你?”

    柳璃略显吃力的张开酸涩的眼眸,看向了声音的主人。一袭素淡的白衣轻着她身,温温雅雅,却仍是掩不住她如花容颜的耀眼。

    竟是关姑娘,她怎会也来了此处?莫不是也要去花榕,难道颜铭也来了吗?

    连澈瞥了关陌妍一眼,微微颔首算作回应,随即便抱着柳璃径自朝二楼的厢房踏去。

    见有新的客人来投宿,掌柜忙笑嘻嘻的朝关陌妍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着。可眼前的女子并未理会他,目光依然追随着方才进来的两个颇为狼狈的人。

    掌柜看了眼连澈离去的背影,朝一旁的小二径自开口道:“这两兄妹如今又是在闹哪出?”

    听得掌柜的话语,关陌妍微微一惊,她略显诧异的问道:“他们两个是兄妹?”

    见这名容颜倾城的女子正在与自己说话,掌柜忙掐媚的凑了上来,“可不是吗,他们一行人也是今日才来小店投宿的,姑娘也要投宿吗?”

    “一间上房,有劳掌柜了。”关陌妍点了点头,轻轻一笑。

    连澈一路抱着柳璃行至了厢房前,抬脚便踹开了雕花木门。踏入厢房,他抱着怀中女子转入了一块屏风后。

    里面竟已点起了清幽缭绕的熏香,而精致的香炉旁,是一只雕花木桶。桶内的暖雾正盈盈而升,而微波轻漾的水面上,则是飘散着艳红如火的花瓣。

    心中莫名的生了一抹慌乱,柳璃开始在男人怀中挣扎起来,连澈却并不理会她,只是几步跨至了木桶旁,毫无征兆的将怀中女子丢入了木桶中。

    顷刻间,水花四散飞溅,地面上已被潮湿了一大片。

    转过身,连澈径自行至雕花木门前,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挣扎了几番调整姿势后,柳璃终是在木桶中安静的坐定。咬了咬唇瓣,她在心中画了无数个圈圈,将那男人恶狠狠的诅咒了一番。

    暖热的水,渐渐舒缓了她身子的冰冷,她只觉方才路途中的疲惫已稍稍减去了几分。不经意的转过小脸,她瞧见了铜镜中映照出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衣衫上满是晕染的泥污,发髻早已不成形状,无力的耷拉着。而几缕发丝更是杵在髻旁,胡乱的翘着。

    肩头的一袭发丝,则是凌乱不堪的贴合着她的脖颈,甚无美感可言。

    想起方才在一楼遇见的关陌妍,柳璃自嘲一笑。不错,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就如她现在这副邋遢脏乱的模样,任谁也不会有想法。

    房门口忽的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柳璃目光一转,看向了房门处。

    “柳姑娘,我是来伺候你沐浴更衣的。”一名女子推开了雕花木门,走入了屏风后。

    柳璃微微一窘,忙用小手掩住了方才在挣扎中,露出肚兜的胸前,“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女子却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是径自动手开始做自己的事。将木桶中的水重新换了一波干净的后,她开始替柳璃宽衣沐浴。

    沐浴完毕,女子动作敏捷的替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出了厢房。

    柳璃整了整衣裙,径自坐到了铜镜前,打理着仍凝着水珠的发丝。

    待女子再度进来后,她将手中的食物放置在了圆桌上,随即行至了柳璃身旁,“柳姑娘,还请喝下那碗滋补驱寒的汤药。天色已晚,不宜吃油腻的食物。桌上备了些清粥小菜,请姑娘用过后,早些休息。”
话音刚落,女子便转身,行至了门口,忽的顿住脚步,她继续道:“姑娘唤我芙映便好,我是瑾公子授意,派来伺候姑娘的。姑娘若有事,便只管吩咐,我会守在门口。”她伸手拉开雕花木门,轻轻的退了出去。

    柳璃从铜镜前起身,行至了圆桌旁,看了看桌上摆放的清粥小菜。虽都是极其简单的菜式,但做工却看似颇为讲究。

    折腾了许久,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她在凳子上坐下,端起盛满清粥的小碗,执着筷子毫无形象的吃了起来。

    如今时辰已晚,关姑娘想必也会投宿在这家客栈。明日她再去找那女子好了,她已失踪了数日,想必颜铭与云依仍在焦急的四处寻自己。必须得想办法告知他们自己目前的处境才好。

    *******

    翌日。

    柳璃清早便爬了起来,在芙映的伺候下,她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后,便径自出了厢房。

    在走廊上遇到替别的客人送茶水的小二,她打听了一番关陌妍的住处。得知位置后,她便朝关陌妍的厢房踏去。

    行至房门口,她伸手敲了敲了门,却无人回应。

    柳璃候了片刻,房门仍无任何响动。微低了头,她只觉有些纳闷,缓步行在走廊上,她记得自己方才向小二打听时,他并未说她已退房。而此番她往花榕也只是随一支演出的班子而来。看来颜铭并未随她一道。

    下到一楼大厅内,她环顾了一遍四周,却忽的发现池宋正候在一间雅间的门口。

    此时大门处,有两名男子一并走了进来。柳璃不禁将目光探去,正是温玉与成泰,似刚外出归来。二人皆朝雅间的方向行去。

    二人目光一转,也同时发现了她,却并未上前同她打招呼。反而在二人经过自己身旁时,她明显的感受到了温玉眼中的厌恶之意。

    越过柳璃,二人一并来到了雅间门口,与池宋寒暄了几句后,二人便踏入了雅间。

    有那人呆着的地方,池宋是定会在的。

    昨晚,那场大雨,也将他全身淋的透湿,且自己还对他讲了那般刻薄的话语。

    池宋在自己方才刚下到大厅时,便发现了自己,并朝她颔首示礼。

    犹豫了片刻,柳璃缓缓行至了池宋身前,明知故问的开口道:“你家主子在里面?”

    池宋微微一笑,应道:“姑娘为何不进去?一看便知。”

    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柳璃几步跨至房门前,刚要伸手推门,雕花木门便教人从里轻轻的拉了开来。

    她险些撞上正巧从里面缓步而出的女子。这女子,竟是关陌妍。

    目光顺着半掩的木门朝里探去,那人正斜倚在软榻上,轻阖着眼。房内,正隐约传来成泰的声音。

    关陌妍瞥了眼她,小声开口道:“他们好像有事在商议,我们似乎不便打扰。走吧,我正准备去找你的,恰巧你来了。”

    她轻轻带上雕花木门,领着柳璃一道,去到了自己的厢房。

    二人在圆桌旁落座,柳璃目光落向了她桌上摆放的糕点与一套精致的茶具。她的随身侍婢雅宜从一个木箱内取出了一个颇为考究的小木盒,递至了她手中。

    芊芊十指轻抚上小木盒,她将之打开,取出了些许茶叶,随即撒于茶具中,开始动作舒缓而轻柔的泡着茶水。

    看着她泡茶的一系列动作,柳璃只觉眼前的女子是格外的宁静,雅致。仿若尘世中不染一念的仙子般。

    片刻功夫后,关陌妍手托一杯茶,递至了她面前。凝着眼前女子谦逊有礼却又不失清雅的模样,柳璃竟有些微微失神,一时忘了去接茶水。

    关陌妍微微一笑,轻声提醒道:“这茶若是凉透,便会失了最佳的口味。”

    柳璃回过神,忙接过了茶水,放至鼻端轻嗅了几许,随即移至唇边浅饮了一口。

    清冽醇厚的茶香缓缓从她舌尖蔓延开来,不一会,她便已是满齿留香。唇角一扬,她羡慕道:“关姐姐人美,又甚为谦和有礼,且还煮的一手好茶。”

    关陌妍轻笑,随即关切的开口,“这几日,你都是与瑾公子在一起的?你不是被陈唯掳走了吗?”

    “是他救了我,颜铭与云依他们呢?”柳璃略显急切的反问。

    关陌妍目光转向手中的茶杯,应道:“说来也奇怪,那日你被掳走后。颜铭与云依便立刻去了你当时被人拦着的地方。可人早已不在,随后他俩去陈府要人,谁知,这陈唯竟也失踪了。”

    柳璃听得她的言语,忙急急的开口道:“那现在是否要立刻通知颜铭,我所处的位置?”

    关陌妍抬起眼眸,见她一副焦急的模样,轻笑着安慰道:“有金安镖局的镖主谷云天帮忙,又怎会查不出你的位置所在,放心吧。只是,切莫错怪了瑾公子才好。”

    看着眼前女子的神色由方才的浅笑,转作了微微的担忧。柳璃心中不禁蕴了一丝疑惑。

    为何方才她会与木瑾在一起?两人是熟识吗?不然她怎会有这般忧心的话语与神色。

    柳璃忽的转念一想,这与自己又有何关系。

    将疑惑从心中抹去,她与关陌妍气氛轻松的聊了开来。原来关陌妍此去花榕府,是要到一位富商府上做教习。富商的府中有一群舞姬,久仰关陌妍的大名,便特以重金聘请到府。

    二人甚为惬意的聊着,时辰不觉中,竟是过的飞快。柳璃只觉与她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原来她与自己,同样钟情于舞蹈。

    只是今日,本应是启程往花榕府上路的日子,可如今已到了晌午,池宋却并未前来唤自己。

    因关陌妍有约在身,柳璃便起身告别了她,回自己的厢房。一路上,她只觉心中有些烦闷。

    刚推开雕花木门,她便瞧见芙映正在忙着替自己准备午膳。瞥见门口进来的身影,芙映直起身子,招呼道:“姑娘快来用午膳,我特意备了姑娘平日里爱吃的菜。”

    柳璃缓缓的走了过去,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她竟是毫无胃口。在圆桌旁坐下,她执起筷子,随意的夹了一道菜,勉强着塞入了嘴里。

    见芙映仍立在自己身旁伺候着,她不禁开口道:“你用过午膳了吗?若没有的话,坐下来一道吃吧。”

    芙映忙笑着摆了摆手,“姑娘自己吃便好,若是被主子知道我这般不懂规矩,那可是要命的事。”

    听得她的话语,柳璃便不再开口说什么,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挑拣着盘中的菜肴闷闷的吃着。

    喝茶的间隙,她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女子,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这个丫头并不似一般的侍婢那样,生的白净纤弱。而是有着一身小麦色的肌肤,且动作谈吐间,蕴着一抹淡淡的豪爽之气。

    稍稍顿了顿,柳璃目光再次落向了桌上的菜肴,轻声探道:“你家主子呢?”

    “主子今日有事需处理,因此便让我先伺候姑娘用膳。”芙映微低了头,颇为礼貌的应声。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8 23:01:19
正文 216216.留在我身边

    刻意回避了心中萌生的揣测,她再次挑了一筷子菜放入嘴里。反正不管如何,这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午膳后,芙映仍是给她端来了一碗驱寒的汤药。待她服下后,芙映怕她一人无聊,又备了些许零嘴与几本书卷和一个九连环。

    将物件放在圆桌上,她轻轻的带上雕花木门,退了出去。

    倚在窗前看了半晌风景,柳璃实在觉得无聊之至。将目光落向房内,她自己动手将房内的布置陈设改动了一些。

    一切整理完毕后,她拣选了几本书卷,拿上九连环,懒懒的倚上了软榻。

    将书卷搁在腿上,她小手拿起九连环,在手中摸索把玩着,折腾了良久,她竟是一个扣也未解开。

    心里不禁生了一丝烦闷,她小手一甩,九连环被她狠狠的掼摔到了地上。

    顺手拿起腿上的书卷,她开始随意的翻看着。许是午后的暖阳太过温盈,不一会,她翻书的动作便明显的慢了下来,片刻后,她便抵不过阵阵困意的侵袭,沉沉睡去。

    暮色缓缓降临而至。厢房内,已淡淡的蒙上了一层如深海般幽蓝的光影。

    雕花木门被人缓缓的推了开来,一名身着绛紫衣袍的男子轻轻的踏了进来。

    一手合上木门,房内正传来轻轻的鼻息声,他目光落向了正斜斜的靠在软榻上熟睡的女子。

    唇角微扬了几许,他不禁轻轻笑开。这眼前,究竟是何种场景。

    女子的脑袋已歪斜着耷拉到了一旁,她一只小手正搭在自己的肚腹上,而另一只侧是轻垂而下,似要触到地面。

    垂下的那只手下方,是一本摊开了的书卷。而一旁,则是一个被摔坏了的九连环。

    这女子竟是如此懂得享受,将软榻挪至了靠近窗棂的地方。想必是为了沐浴那午后的轻暖熙照。

    软榻旁的圆桌上,摆了好些各色的零嘴。

    只是此刻,已是夜幕时分,阳光早已隐去。而偶尔从窗口吹进的秋风,也带着丝丝微凉,敞开的两扇雕花木窗,则是教风吹的带着点点的响动。

    男子不禁轻皱了眉,这样的情况下,她竟还能睡的如此沉。抬手轻轻一挥,束在窗棂两旁的帐幔瞬间落了下来,将偶尔飘扬而进的秋风全数挡了去。

    迈开步履,他轻轻踏至女子身旁,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女子安然睡熟的容颜并未上任何妆容,宛若玉莲般清清淡淡。粉凝的唇瓣微启,嘴角旁还挂着一抹口水。

    不知她在梦中看到什么,那原本舒展的眉间竟是微微的拧了起来。连澈伸出手,指尖探上了她的眉间,轻轻的抚着。似要将她梦中的惊惶一寸一寸消散。

    昨夜将她带回之后,他虽对她置之不理。却仍是吩咐了人悉心照料着,并教人每隔两个时辰向他汇报一次她的近况。

    直至今日清晨,她醒来后,身子并无大碍,他才终是放下心来。

    微砺的指腹轻轻盘恒在她眉间,女子却是忽的张开了眼眸,眸光灼灼的直视着他。

    连澈的指微微一顿,随即滑至了她的发鬓处,轻抚着。

    柳璃依然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并未阻止他的动作。

    看着她毫不避讳的目光,连澈只觉她眸中似带了些许迷离懵懂之色。

    指尖缓缓转向她的唇边,他刚要替她拭去挂在唇角的那一抹口水,柳璃却猛伸出小手,大力的将他的手打掉。

    从梦境中抽离出来,她终是看清了眼前的男人。略显慌乱的坐直了身子,她目光环顾了一遍四周,原来还在自己的房中。

    眸光缓缓转向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她开口道:“你来我房中有何事?”

    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了自己唇边的清凉,伸手将那抹痕迹拭去,她目光警惕的望向了连澈。

    并未理会她似乎有些过度的反应,连澈起身,顺势坐上了软榻边缘。

    柳璃下意识的蜷起了腿,与他面对面的坐着,小手轻轻搁在了双腿上。这般近的距离,让她只觉有些尴尬。

    “昨夜,你淋了雨,如今好些了吗?”男人低沉且带着微微沙哑的嗓音终是打破了房内沉寂许久的宁静。

    柳璃看着眼前的男人,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们今日怎未启程去花榕?你昨夜不也淋了雨。”

    话刚一出口,她便暗自咬舌,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连澈微微一笑,“今日有些事要办,明日清早,我们便与关姑娘一道启程去花榕。如此,一路上你与她也可相互有个照应。”

    柳璃轻轻打量着他略带浅倦却唇角微翘的模样,不禁心想,这关姐姐与颜铭是知交,他理应知晓。如今又要与她一道去花榕,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起今日自己在雅间看到的那一幕,她心中不觉微微的生了一丝闷堵。

    瞬间将这奇怪的情绪甩开,她轻轻一笑,“同我说这些又是何意?你要与谁同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你若找到了同行的人,又是个极其标志的美人,那是否可以还我自由?”

    连澈眉间轻皱,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臂,哑声道:“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呆在我的身边。待花榕的事一了,我便带你回去。我…会给你份位。”

    听得他的言语,她忽的想起方才,以及数月来一直不断重复的梦魇,堆积遍地的尸体,鲜血泛滥如潮。那一幕幕令人恐惧的画面就如幻灯般,在她脑海中清晰的闪过。

    柳璃只觉自己头痛欲裂,本能的排斥那些字眼。她小脸皱成一团,双手开始用力推离着连澈,脚也胡乱的踢蹬了开来。

    “不…不要!我不回去!死也不要!”

    看着眼前女子惊恐怯怯的眼神,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不愿回去的话语。连澈只觉自己的心揪的生疼,伸手重重的将惊惶无措的女子抱入怀中,他将手臂紧了又紧。

    “对不起。”沉幽沙哑的嗓音从他喉中缓缓逸出,带着灼心的噬痛。

    二十三年来,这三个字。
生命中的第一句。

    他忘不掉,那日曾伤她这样深。

    怀中女子渐渐停止了挣扎,双手缓缓的垂了下去。她双眸轻眯,木木的看着前方,小嘴微微张阖着,倾吐出气息。

    女子温热浅潮的气息,正轻轻的喷薄在连澈耳际,带着氤氲的潮热与微痒。将她紧紧圈在怀中,她最平常不过的呼吸,却犹如媚骨挑.逗般,灼烫了他的心。

    身子微微的紧绷了几分,怀中抱着他日思夜想的人,而鼻端缭绕的,则满是她清幽入心的淡淡香气,连澈只觉自己有些离乱情迷。

    圈在她身子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些许,他一只大掌缓缓移至了她的背脊处,轻轻的抚着。

    滚烫的大掌寸寸游离,沉缓的来到了她纤细的腰间,一遍一遍的轻撩而过。

    垂下头,他的吻落向了她雪白的脖颈,唇贴合着她颈项优美的弧度辗转盘恒着渐渐而上。

    唇亲吻上她尖小的下颌,他稍稍顿住,目光探向了怀中女子的眼眸。女子仍是微眯着眸子,眼中仿若透了一抹淡淡的薄烟之气,眼波迷离而又轻漾。

    见她并无抗拒之意,也未躲闪着。连澈将唇朝上一探,轻轻的吻上了她。

    触上她温热的唇瓣,他细细的辗转吮吻。含着她的唇,他缠绵的缭绕着,吸吮交替着舌尖的舔逗,将她的唇疼爱到灼热软腻。

    唇上延绵无尽的潮热,让柳璃忽的从离神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她小手下意识的用力抵上了他的胸膛,猛的推开了他。待二人拉开一点距离后。她扬起小手,再次狠狠的给了眼前男人一记耳光。

    眸光带着恨意,她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二度轻薄自己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连澈随着耳光落下的方向微侧了脸。轻轻瞥了眼怒对自己的女子,他将脸一转,眸光直直的与她对视着。

    唇角忽的蕴了抹浅浅的弧度,他竟是妖孽的一笑,那容颜,宛若倾世红莲般冶艳无双。

    大掌猛的探上她的脖颈,他用力将她朝自己怀中一带。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他再度垂下头,狠狠的吻上了她。

    狂烈如火的亲吻缭绕在她的唇齿间,她只觉自己被他吸索的就似要窒息般,捶打在他身子的力道渐渐绵软无力。

    缺氧的难受让她本能的微微哼吟着,可这一切,这轻弱娇吟。却如噬骨的焚音般,令他疯狂。他的亲吻愈发的急切与狂热。

    挑开她的唇齿,他舌尖滑进了她的嘴里,不容许她有任何闪躲,他的舌抵着她,强迫她与自己交缠。

    唇齿间缭绕的尽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柳璃只觉自己羞赧至极,她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却无奈自己虚软的无力气挣扎,

    另一手探上了她的衣襟处,连澈大掌灵活的朝她锁骨处一探,轻巧的力道瞬间将她的衣裳挑的松散了开来。

    滚烫的大掌在她灵削的锁骨处轻抚了几许后,便朝下一滑,履上了她胸前的丰盈。

    胸前揉捻着自己的那微砺的触感,让柳璃更加的羞愤,她一急,开始狠力的挣动着身子,以来闪躲他的触碰。

    小手猛的探上那履在自己胸前的大掌上,她用力的掰拉着他的手。却在他指间轻撩她胸尖的那一瞬,无力的垂下了。

    不可抑制的颤抖,让她本就乏力的身子,更加的软腻。

    连澈暗沉似火的目光敏锐的攫住她的眼眸,看着她愤愤却又些迷离的眼波,他履在她丰盈上的揉捻与逗弄愈发的极致。

    而怀中女子的身子,侧是几乎要瘫软沉沦。

    这个他曾疼爱过无数遍的女子,这具身子。她的每一处敏感,每一样反应。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门口忽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道轻柔的嗓音在门外缓缓响起,“柳姑娘,你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

    是关陌妍。

    柳璃心中一慌,乘着眼前男子分神之际。她猛的挣脱了他的桎梏,将他重重的一推。

    反噬的力道让她倏地靠上了软榻,急急的坐直身子,她慌乱的将被男人拉扯的凌乱不堪的衣衫整理好,站了起身。

    就如寻到了救命稻草般,她急急的奔向了门口。

    连澈看着她朝雕花木门快步走去的背影,眸光微敛了些许。

    原来她竟是如此厌恶自己。

    见许久都无人应声开门,立在厢房门口的关陌妍不禁稍稍蕴了丝疑惑。方才自己问过柳璃的侍婢芙映,她应该是在房中的。

    转过身,她刚准备离去,却听见了房门开启的声音。侧过小脸,她眸光一探。

    柳璃正立在门口,朝她一笑,“关姐姐,怎么有空来找我?”

    关陌妍轻轻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眼前女子神色似有慌张,且发髻有些微乱,耳际的发丝也有几缕轻垂而下。

    未想太多,她淡淡的笑了笑,“明日我便要与你和瑾公子等人结伴一道去花榕,想着路上还要行一些距离,沿途怕是再无这样好的客栈投宿。我便想着要备一些日常用品与吃食带上才好。但又不知道柳姑娘与瑾公子的口味喜好,因此来找你一同商议下。”

    柳璃稍稍犹豫了片刻,唇角一扬,轻笑道:“关姐姐何不进来详谈?正巧大哥也在我房中。”

    听得她的言语,关陌妍微微一惊,随即浅笑应声,“如此,便更好,不用我再两边跑。”

    柳璃点了点头,将身子稍稍一让,示意她进去。

    二人刚踏入房内,便瞧见连澈朝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柳璃瞥了眼他,这男人已恢复了往日清雅淡薄的模样。

    眸光转向并未再向前走的关陌妍,她娇俏一笑,“关姐姐,怎么不坐?快去入座吧。大哥,你也坐。我去给你俩沏茶,去去便来。”

    她话音刚落,便几步跨出了厢房,逃离似的朝一楼奔去。

    关陌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这古怪的二人,瑾公子的左侧脸颊上,竟是有一抹淡淡的红痕。

    唇角轻扬,她微微一笑,朝他点头示礼。

    连澈眸光一转,落向了圆桌旁,淡淡开口,“关姑娘,坐吧。”

    *******

    翌日。

    众人清早便聚在了客栈门口,随即驾车启程,朝花榕府的方向而去。

    此次众人分成了两辆马车。

    连澈,温玉与成泰一辆,而告别了表演班子的关陌妍,则是与柳璃同乘一辆马车。  
正文 217217.不要拒绝我

    马车在小道上行了大约两个半时辰后,在一处有着山涧溪流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正值晌午,略显炽烈的阳光,还隐隐映透着秋老虎的气息。柳璃从马车上缓缓踏了下来,肆意的将微微酸痛的四肢伸展了一番。

    前日的雨,让这山林间的气息分外的馨醒清爽,空气中弥散的,尽是淡淡的泥土气息与花草芬芳。

    轻阖上眼,柳璃深吸了一口气。承着阳明的暖熙,她静静的感受着四下的惬意与舒畅。

    关陌妍掀开车帘,不紧不慢的踏着马凳下到地面。缓缓行至柳璃身旁,她眸光轻轻的环顾了一遍四周,随即感叹道:“未想到这路途中,还有如此清美绝伦的景致。”

    柳璃缓缓张开眼眸,轻轻笑了笑。她目光一转,正瞥见了从另一辆马车上款款而下的连澈。

    连澈轻轻侧过脸,目光也正投向了不远处的二人。

    关陌妍浅浅一笑,朝他点头示礼,“瑾公子。”

    连澈微微颔首,随即迈开轻雅的步履,朝二人踏了过来。

    行至二人身前站定,他淡淡开口,“从此地至花榕府,还需一日时间。这一路上你们可还习惯?”他凤眸微扬,目光轻轻的落向了柳璃。

    一旁的关陌妍不着痕迹的再次将二人打量了一番。这二人昨日便甚为奇怪,他们究竟是何关系?

    这瑾公子气宇轩昂,绝非凡品。

    且这二人的关系,绝不会是兄妹如此简单,柳姑娘看到瑾公子时,身子会不自觉的紧绷几分。虽然并不很明显,但阅人无数的她又怎会看不出,这瑾公子总是这般毫不避讳的直视柳姑娘。

    这样的目光,她自然是懂,那是男人对女人***。

    见连澈在关陌妍面前这般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柳璃微微生了丝不自在,这目光,就好似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纠缠一般。

    轻轻的别开眼,她装出一副四处打量的模样,瞥见不远处有一脉潺潺的溪流,而溪流的对岸,正立着几株果树。

    心中顿时生了兴致,她转过小脸,朝身旁的二人轻轻一笑,“方才看见溪流对岸有几株果树,我过去看看,你们先聊。”

    她径自转过身,朝溪流的方向而去。身后,她似乎听到了关陌妍温软关切的话语,“瑾公子,你的风寒可有好些?”

    他是何时染了风寒?是自己逃离的那夜吗?

    不禁想起昨日暮色时分,他来找自己时,那略显沙哑的嗓音。

    微垂了眼,快了脚步,朝溪流对岸那处果树踏去。

    站在树下,她扬起小脸,看向了那一树嫣红的野果。枝干的距离略有些高,单凭她自己用手,是无法触及的。

    灵机一动,她在四周寻了一枝粗长的木棍,将树干上的树叶全数拨尽,她立在了树下。

    抓起木棍,她朝上一挥,欲将树枝上的野果打落在地。

    可她在树下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折腾了半晌,除了有零星的树叶随她挥打的力道而下,竟无一个野果落地。

    闷闷的看着一树的野果,柳璃恨恨的咬了咬牙。

    “柳姑娘,真是好有兴致。”一道温凝的嗓音从她后方缓缓透来。

    柳璃转过小脸,望向了声音的主人。一名身着青色衣袍的男子正立于她身后不远处,神色谦和。

    竟是成泰。

    印象中,自己似乎从未和这男子有过交谈。

    柳璃抬头看向树上的野果,撇了撇嘴,“它们似乎都不愿跟我走。”

    成泰扬声而笑,随即开口道:“姑娘,请看我的。”他俯下身子,在地上寻了一枚鸡蛋般大小的石头。

    将石头在掌中轻轻的颠了颠,他手腕一扬,将石头朝前一挥。石头直直的朝树干处飞去。

    瞬间,整个果树便教石头弹的猛烈的摇晃了起来。紧接着,便有一些嫣红的野果从树枝间纷繁而落。

    柳璃忙敏捷的闪到了一旁,不由的轻轻拍手赞道:“好俊俏的功夫。”

    陈泰眉目一挑,轻笑,“姑娘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

    柳璃行至树下,毫不顾忌形象的将裙摆一拉,随即蹲下身子,将落地的野果全数拾了起来,装入了教她用手兜成一个口袋的裙中。

    片刻后,她便拾了有十来个野果,小手攥着裙摆,她轻轻将裙子内的野果晃动了下,便站了起身。

    看着裙中红彤油亮的野果,柳璃唇角一扬,甚为满意。

    刚准备朝马车的方向行去,她眸光一转,却发现了仍在一旁,并未离去的成泰。

    “不伺候你家主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成泰将眼前的女子轻轻打量了一番,如此不顾及自己形象的女子,甚为少见。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并未感到她有任何不雅或是野蛮的感觉。

    反而是颇为灵动俏丽。

    她方才问自己为何来此,他不可说是主子派他来的。眸光朝一旁的溪流探去,他淡淡道:“来泡脚的。”

    柳璃目光瞥向他脚下的长靴,自然是不信他的说辞,并不想多做停留,她开口道:“方才多谢你,一会拣只最大的野果留给你。你便好好享受这溪水吧,我先回去了。”

    她迈开步子,径自朝马车的方向踏去。

    成泰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稍稍犹豫了片刻,随即加快步子追了上去。行至柳璃身旁,他目光探向了马车,“柳姑娘,莫要怪我多嘴。那日主子发现你离开后,便撇下了所有的事立刻追了出去,当他得知讯息的那一瞬,那种慌乱,前所未见。他将你带回来后,只是吩咐了人悉心照料你,并每隔两个时辰向他汇报一次你的情况。而后他便一个人回到了厢房,仍穿着那身湿透的衣袍,静坐到天亮。跟在他身边多年,我从未见他如此对待过任何一个女子。”

    回去的路上,二人未再开口说话,一直沉默着。柳璃脑海中回荡的,尽是成泰方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冥冥中,似搅乱了她的心。

    正因如此,他才染了风寒吗?不禁想起昨夜,他却什么都未对自己说起过。印象中,这男人似乎除了专横之外,便再无其他。
柳璃与成泰一道回到马车旁,只见其余几人已将小圆桌与凳子搬出了马车外。

    连澈,温玉以及关陌妍三人正坐在圆桌旁,似乎在聊着什么。

    由于坐落的位置关系,关陌妍率先发现了一道归来的二人。她轻轻一笑,“柳姑娘,看样子你们的收获颇丰。”

    柳璃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探向了连澈,他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自己,唇角噙了抹浅浅的笑意。

    垂下头,她看向了自己撩高的裙摆中包裹的野果。或许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在他眼中甚为滑稽。

    目光朝圆桌上一探,她毫不避讳的走了过去,将野果放置于了关陌妍事先备好的竹篮中。

    小手放置着野果,她笑道:“关姐姐果然是细心。”

    “若不细心一些,稍后又怎有资格享用这美味的野果。”关陌妍微微一笑,瞥了眼一旁的连澈,“既然柳姑娘与成泰都已归来,那我们便开始用膳吧。”

    片刻后,池宋从不远处端了一份食物过来,似乎是一个干涸的泥团,待他将食物搁置在圆桌上后,关陌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瑾公子,不知这东西为何物?”

    连澈朝池宋渡了记眼色,故作神秘的应声,“一看便知。”

    池宋会意,忙用一枚石子将干涸的泥土轻轻的敲了开来,随着泥土的脱落,里面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教树叶包裹着的东西。

    将包裹的树叶剥离,瞬间便有诱人的香气从里面盈盈飘来。

    关陌妍略显惊讶的开口道:“这样的烹饪方式极为特殊,是如何做的?”

    柳璃瞥了眼桌上的食物,淡淡的笑了笑,“这个是叫花鸡。将鸡洗净去毛和内脏后,寻一些干净的大树叶将鸡包裹起来。而后挖一个土坑,将包裹了树叶的鸡埋入其间,再将土掩上。在埋鸡的位置,生上一堆火,将鸡在内慢慢烘熟即可。倘若鸡肚内能放入松茸,口感会更佳。”

    她话音刚落,池宋便结束了最后一道工序,将鸡肚拉了开来,从内飘散而出的浓浓菌菇香气,竟是松茸。

    柳璃略显惊诧的看向了连澈,为何他会让池宋做这道食物。

    待众人一边聊着,一边将这美味的食物与野果享用完毕后,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来,看来今日,他们需在此露宿一晚。

    深夜。

    柳璃躺在马车上,盖着薄薄的被衾。小手攥着被沿,她心中一直蕴着一抹莫名的情绪。这情绪,使她无法安然入睡。

    转过小脸,她目光落向了一旁已熟睡的关陌妍。下午聊天之时,自己能从这个女子的眼神中看出,她对木瑾似乎颇为欣赏。

    二人聊了许多,她却发现自己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深吸了口气,她只觉心中有些闷堵,轻轻坐了起身,她打算独自去外面走走。

    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她独自一人漫步在夜色浓沉的树林中,四周缭绕着淡淡的薄烟,好似迷离的仙灵之气。

    漫无目的地的走着,不知不觉中,她又来到了白天采摘野果的那条溪流旁。清澈的溪水潺潺而过,在静寂的夜,独自倾散出畅心悦耳的叮呤之音。

    俯下身子,她拾起了脚边的一枚小石子。将石子嵌于指间,她手腕一扬,那枚小石子瞬间飞了出去,在水面上盈盈的跳跃了开来。

    待石子在水中消失不见后,柳璃在溪流旁寻了块大石,缓缓的坐了下来。

    眸光凝向倒映着月华与星耀的溪流,看着那清晰见底的水波嵌着盈盈荡漾的华光缓缓而过,她心中不禁生了一抹想法。

    弯下腰身,她将自己的鞋袜脱了下来,靠坐在大石上,她小心翼翼的将足尖朝溪流内探去,想尝试一下这秋夜清泉的滋味。

    足尖刚一触到水流,她便一个激灵,身子不由的抖了一抖。

    秋夜的水,甚凉。

    可这并未让她打消不再尝试的兴致,轻咬唇瓣,她再次将脚探入了水中。

    刚缓缓放进去一半,她身后便忽的闪出了一抹身影,伸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朝大石的更高处一放,随即怒斥道:“都这般大心性的人了,竟然还像小孩子一样。”

    柳璃一怔,呆呆的望向了已行至自己身旁的男人。

    半晌,待她回过神后,终是借着月光将来人看清,撇了撇嘴,她莫名道:“木瑾,你不也和我这小孩子一样,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溪流旁。”

    连澈看着眼前佯装无辜的女子,竟一瞬间教她堵的不知说什么好。

    径自在她身旁坐落,他俯下身子用大掌握上了她冰凉的小脚。柳璃微微一窘,轻轻挣动着,想要将脚脱离他的掌心。

    他温热的大掌却紧紧的包裹着她沾满冷凉溪水的小脚,并不给她任何想要抽离的机会。

    见挣扎无果,柳璃索性便放弃了,任他将自己的脚搁置在了他的膝上。

    连澈撩起衣摆,轻轻的将她脚上的水渍擦净,随即用大掌轻捂在她的脚上,缓缓的揉抚着。

    “就你这破身板,若是寒气由脚底入体,便不易驱除了。”

    柳璃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甚为细心的举动,感受着他将温热一寸寸的传递给自己。

    待她的脚恢复暖热后,连澈拾起地上的鞋袜,替她重新穿好。

    二人一道静静的坐在大石上,犹豫了片刻,柳璃转过小脸,看向他,“你受了风寒,如今好些了吗?”

    连澈眸光深凝着她,细细的打量她的眉眼,“我是男子,不碍事。”

    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他大掌履上了她交握在一起的小手,将其中一只手拉至了自己身前,随即将她蜷起的掌心,摊了开来。

    柳璃只觉自己的掌心被他放入一个凉凉的东西。透过月光,她发现在自己掌中静静躺着的,一条凝着华光的金色颈链。

    那链坠的模样甚为奇怪,上面雕刻的花纹像是一种特殊的印记。

    “这个是什么?”她眨了眨眼,好奇的开口道。

    连澈淡淡应声,“一件礼物而已。”

    与她在一起后,他似乎从未去关心过她喜欢什么,或是赠与她一样东西。

    在她还是自己的女官时,他习惯于她的付出。却从未想过,她竟会有离开自己的一天。

    将颈链从女子的掌心拿起,他修长的指解开了颈链的环扣。侧过身子,他执着颈链,替她戴上。

    脖颈处传来的冰凉,让柳璃的小手下意识的轻推眼前的男人。

    将环扣完整的合上,连澈手臂一环,将她深深的抱住,轻垂了头,他哑声道:“不要拒绝我。”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8 23:01:32
正文 218218.难道她没死

    他沉幽喑哑的嗓音,仿若缭绕魅惑的魔音般,噬人心骨却又带着微微的祈求。 那随他呼吸吞吐而出的灼热气息,正轻轻的喷薄在她颈项。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深凝于心。

    与她一同在丛林里度过的那段时光,是他这二十三年来,最恣意悠然的日子。从何时开始,她竟悄悄的住进了他的心里?

    是那夜悬崖旁,她不顾一切从草丛中奔向自己,抛却生死同他纵身一跃。还是丛林中,明明自己很娇弱微怯,却还要抱着保护他的决心,替带伤的他奋不顾身的去挡那一枚疾锐的暗器。

    太多的心绪,他已无法追溯。

    他也曾怀疑过,她救自己的动机。只因他从小身居高位,周围充斥的,尽是虚伪与逢迎。这一切,让他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

    月陵别院中,他与连彦竹烟谈话之际,她的悄然而至,她在众人面前忸怩无措的模样,竟似乎是愉悦了他。

    说要赏赐她,不过是他故意逼她与自己对视,只为寻她眸中那抹因他而羞怯得眼波微漾的光芒。

    怀中女子的小手仍抵在他的胸膛处,只是这样单纯的拥着她,似乎已不能满足他心中的念想。

    手臂稍一施力,连澈将她抱至了自己的膝上。大掌将她的腰臀朝上一托,女子瞬间以跪姿被他固定在了自己的膝上。

    轻轻抬起头,他望向了怀中的女子。柳璃不禁微怒,她小手用力朝他肩头一撑,以稳定自己稍稍晃动的身形。

    垂下头,看着眼前与自己如此贴近的男人,她本能的施力将他一抵。连澈却顺势微微松开了些许环在她腰间的力道。

    腰间陡然失去固定她身形的重心,柳璃的身子不觉教力道反噬的朝后一倾。她惊惶之余,连澈却是微微一笑,大掌敏捷的将她腰身一揽,让她固定住。

    而这次,怀中女子与他贴合的距离,却是更近了。

    连澈稍稍朝前一探,唇便隔着衣裳,落向了她的香肩。大掌抚上她腰间的束带,他修长的指轻轻一挑,那粉色的束带便从他指间盈盈委地。

    失去了束带的固定,她的衣襟顿时便松散了几许。轻咬着她的衣裳,连澈微微用力朝下一带。

    她的衣裳便瞬间滑落至了腰际,落出了藕荷色的肚兜。连澈灼热的吻从她柔滑细白的香肩缓缓辗转至了她灵削的锁骨处。

    唇轻轻下移几分,他亲吻上了她锁骨处那枚妍艳的朱砂。

    盘恒在自己锁骨处的亲吻由最初的轻柔,开始变的激烈。

    那滚烫温软的触感与潮热的微痒,让柳璃的身子不觉的紧绷了开来,甚至是轻轻颤抖了几许。

    微眯了眼眸,她看着将自己揽在怀中那略显迷醉的男人。这具身子,竟对他的亲吻与触碰,感觉如此熟悉,似乎他们之间,本就该如此。

    意识在他缓缓朝下的辗转亲吻中渐渐涣散,她心中似有什么情绪在隐隐而动,她甚至想放纵自己,随着那不可抑制的念想,在他怀中沉沦。

    伏在男人双肩的小手,开始不由自主的缓缓抚上他的脖颈,一寸一寸朝上而去。

    尽管他全部发丝都高高的束起,绾成了一个髻。可她的小手从他脖颈处辗转而上后,仍是将纤纤十指挑入了他的发丝中,微微紧绷着收拢。

    身子,在他绵连噬骨的吮吻下,不禁又稍稍朝后微倾了几分,她的眸中开始轻漾出一丝迷离的灼媚之色。

    四下,安静至极,除了女子身后潺潺的流水声,便只剩二人间略显粗重的气息吞吐声。

    正将唇辗转在女子心上的连澈耳聪目敏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缓缓止住了亲吻,抬头望向了怀中女子。

    看着她微红的小脸,眼眸中满是意乱情迷之态。他轻轻一笑,甚为满意她的反应。

    她这娇羞,且惹人疼爱的模样,他却并不想教旁人看了去。

    瞥了眼方才躲在树木之后的人影,他轻轻的将她滑至腰间的衣裳拉起,随即拾起了地上束带,重新替她挽好。

    不远处,有一抹身影正背靠在树干上,纤细的身形正被粗大的树干全数挡去。

    月光下,那溪流旁二人缠绵的身影尽数落入了她眼底。二人间如此令人羞涩的姿势和甚是亲密的行为,竟是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

    不由想起那男子平日里清淡如水的目光,总是会无形中追随着柳璃的身影。

    方才那一幕,他因是背对着自己,所以她并不清楚他会是怎样的神情。但在清幽的月华笼罩下,她却清晰的看到了跪在他膝上的女子那迷乱媚情的模样,她竟好似沉沦其间。

    不觉想起这两日来,与他们的相处,既然他们是这般亲密的关系,为何又要在自己面前统统掩饰起来。

    身后,忽的响起了女子略显娇嗔的嗓音,“轻一点,你弄疼我了。”

    连澈丝毫没有理会怀中女子的不满与挣扎,直到不远处那个不速之客走远后,他才轻轻放开了她。

    柳璃从他膝上下来,站定身子后,她小嘴一撅,随即将小手紧握成拳,愤愤的朝他胸口垂去,咬牙道:“抱这么紧做什么,是要存心杀了我吗?”

    收了拳头,她眸光一转,径自朝马车的方向踏去。

    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女子匆匆离去的背影,连澈唇角一扬,轻轻的笑了开来。

    柳璃一路疾走,回到了马车前。刚爬上马车,她却发现本在熟睡的关陌妍不见了踪影。

    如此晚了,她究竟去了哪里?只觉自己口干舌燥,她径自倒了杯茶水,倚在马车上大口而饮。

    片刻后,车帘教人缓缓的掀了开来,关陌妍轻轻的上了马车。见柳璃正捧着茶杯大口的灌着,她不禁微微一笑,“这样灌茶,即便是再好的茶水,也会索然无味了。方才我醒来并不见你,你到哪里去了?”

    瞥了眼马车内坐着女子,她继续探道:“我在四周稍稍转了一番,并未瞧见你,却碰巧遇到了宋黎。”
柳璃略显慌乱的尴尬一笑,“这大半夜的怎么都不睡,却颇有兴致的出去闲逛。方才我只是一个人转悠了会,兴许我们去的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放下茶杯,柳璃打了个呵欠,佯装已有些犯困。褪掉绣鞋和外袍,她钻入了被衾中,“关姐姐,我有些困了,便先睡了。”

    *******

    翌日,永宁宫。

    此时正值午膳过后,阳光斜斜的耀进了大殿。太后则是略显疲惫的倚靠在软榻上小憩。

    这段时日,宫中事情不断。之前是小皇子病情恶化,如今,总算是稍稍稳定了些。

    可这夏竹烟竟然又一次私自出宫,之前皇帝下了禁足令,将她软禁在玉萝宫。此次私自外出,她已是抗旨。

    惜贵妃私自出宫之事,现已闹的宫中人人皆知。

    正待她心中烦闷不已,无法入眠时,云芳缓缓掀开了内殿的珠帘,轻轻的踏了进来。

    “太后娘娘,殿外九王爷与十一王爷求见。”

    太后眉间微微一皱,随即摆了摆手,“不见,不见。好不容易安生几日,这小十一却连着几日都来,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小十一何时才能成熟懂事些啊。老九今儿有事哀家也不见了。你转告他们,哀家身子有些不适,有什么重要的事,过几日再来吧。”

    “是。”云芳朝她福了福身子,随即轻轻的退出了内殿。

    走向殿外候着的二人,云芳施了个礼,“二位王爷,太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适,若有什么事,还请二位王爷改日再来吧。”

    “那便请母后多多保重身子,我等改日再来看望她。”连彦微微颔首,瞥了眼一旁的连奕。

    “奴婢会转告太后娘娘二位王爷的心意,还请二位王爷慢走。”云芳再次朝二人福了福身子。

    连彦转身,目光落向院门,朝前踏去。连奕也随之迈开了步履,一道而行。

    这段时日,连彦过的并不太好。除了每日上朝,回到府中后,他总是独自一人静坐于书房。

    清浅的死,让他对贬为侍妾的清洛关心更少了,他甚至一个月都难见她一两次。

    每每见到清洛,他就不觉会想起苏相。想起那日在重华殿上揪心的一幕幕,想起那女子无助哀戚的模样。

    当他得知她的死讯后,他一连三日都未去上早朝。呆呆的坐在书房中,他只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本以为自己已痛到麻木的心。却在他不经意的每回想一次从前的那些纷扰过往时,止不住的颤抖俱裂。

    与连奕分别后,连彦独自一人缓行在花树小道上,不知不觉中,他竟是行至了畅清湖畔。

    看着一湖的碧波在微风的吹拂与阳光的映射下,正泛着点点璀璨的涟漪,他不禁想起了那夜随她来湖边的情景。

    缠绵悱恻的旋律,动人心扉的故事,和她纯净安然的睡颜。这一切,都好似抹不去的光影般,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重复而过。

    不远处的小道上,两名小太监正并肩朝永宁宫的方向而行。

    “这惜贵妃娘娘与皇上真是情深似海,这才多久未见。惜贵妃娘娘便出宫寻皇上去了。”

    其中一名小太监笑嘻嘻的应道:“要不她怎会宠冠后宫呢,还为皇上生下了皇长子。你看这后宫中,除了皇后,就数她最大了。”

    待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后,连彦心中不禁生了一丝疑惑。竹烟竟又出宫去了,上次私自出宫,是因七哥被袭坠崖,她甚为担心,所以追了出来。

    此次七哥临时起意出宫,他已觉有些不太寻常,这次竹烟又是寻他而去,想来定是有什么让她放心不下的事。

    如今,唯一能让她放心不下的事…莫非这七哥出宫是寻苏清浅去了?自听闻苏清浅的尸身不翼而飞后,他便一直心存疑虑。

    难道…她没死?

    *******

    帝都与兰翎府的交界地,马蹄声声,尘土飞扬。一名青袍少年骑着马,正往前赶着路。

    行至一间客栈前,他攥着缰绳的手用力一拉,马一声嘶鸣,顿住了蹄子。他脚轻轻一蹬,随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小二见这位少年衣着高贵,不似平常人家出生。忙热情的迎了上来,将他把马牵至了马厩。

    少年缓步踏入大厅,目光缓缓的将厅内的众人环顾了一遍,随即径自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大厅中的食客却都是纷纷向他投去了打量的目光。这一带属于州府交界地,并不很热闹,而四周的百姓也大都是乡野村夫,基本都生的黝黑粗犷。

    而这位少年却是生的眉清目秀,且肤白细腻,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的。

    正是女扮男装的绾苓。

    “将你们店里的特色菜肴各来一份。”绾苓瞥了眼身旁恭候着他点菜的小二,淡淡开口。

    “好嘞,这就去。”小二掐媚的一笑,随即朝他施了个礼,转身朝膳房行去。

    执起桌上的茶壶,她径自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将茶杯移至唇边轻饮了一口,她便皱了皱眉,随即将茶水倒至了地上。

    从小到大,她还没喝过如此难以下口的茶水。将手挪上桌子,她闷闷的托腮而思。

    那日在逸清苑内,她知道了竹烟要连曦帮自己去云瑶府寻连澈。而连曦竟是答应了,他为何要帮她,莫非他们之间真的有点什么?

    一路奔波来此,再有数日时间,她便能到云瑶府了。此行而来,她也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待小二将菜上齐后,绾苓执起筷子,将就着吃了起来。

    片刻后,一名衣着简朴却生的俊俏白皙的女子挽着琵琶踏入了大厅内,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名靠唱曲为生的女子。

    坐于门口的一桌男子一看这女子踏入,便招呼了她过去。

    “来,给大爷唱一曲,唱的好,这桌上的银子便是你的,若唱的大爷不满意,今儿你就跟大爷回去,将爷伺候满意。”一名灰衣男子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满眼尽是***。

    女子微微朝他一福,“这位爷,小女子怕唱的不好,污了您的耳,您这生意,我自觉技艺有限,接不了。”

    她转过身,刚要离去,男子猛的起身几步跨至她身前一拦,“爷让你唱便唱,别想走。”

    他一手擒上了女子的手腕,将她朝后一带。女子身子还未转过来,便教他朝后一拉。一个重心不稳,她跌进了早有准备的男子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他一手将她一揽,另一只手便朝她的腰臀处摸去。女子只觉羞辱至极,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束缚,却无奈气力有限,仍是摆脱不了。

    心中一急,她举起手中的琵琶便朝男子的脑袋砸去,男子因吃痛而松开了擒在她腰身的力道,女子用力一挣,脱开了他的束缚。

    她惊惶的抱着琵琶欲朝客栈外奔去,却教与男子同桌的几人拦住了去路。

    “小娘子,你将我大哥打伤了,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女子微微一惊,神色怯怯的看向了方才被自己用琵琶砸到的男子,他额际已有鲜红的血缓缓淌下。

    “你们…你们想怎样?”她眸光闪烁的看着将自己围住的三人,嗓音微微颤抖了几分。

    “看你生的这般娇俏,爷也不舍得将你怎样,只要你今晚将我们几个伺候好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其中身着绿衣的男子猥琐一笑,一手摸上了她的小脸。

    “不如先来陪我们喝几杯,给我大哥压压惊。待你有了醉意,想必在床上,会更***。”绿衣男子将她一拉,硬拽着朝方才他们坐的那桌走去。

    女子硬板着身子,不肯随他而去,眼看就要被拽至桌旁,她头一低,狠狠的咬上了男子的手腕。

    男子手一松,反手便给了她一记耳光,将她打跌在地。

    “他妈.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的耐心有限。”

    见大厅内一名弱女子被四个大男人欺负占便宜,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绾苓咬了咬牙,猛的站了起身,“给我住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8 23:02:10
正文 219219.绝望的念想

    听得不远处传来的喝斥声,众人循声而望。 一名青色衣袍的少年正面色不悦的怒视着那群欺侮女子的男人。

    灰衣男子眸光一转,极为不屑的看了眼她,冷笑,“啧啧,就凭你这风吹便倒的身形,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住手?”

    略显不耐的看了看被打的跌倒在地的女子,他朝身旁几人渡了记眼色,“将她带走!”

    绿衣男子手一伸,便攥上了女子的衣襟,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作势就要朝客栈外行去。

    “慢着!爷今日便要让大家看看是如何让你们住手的。”绾苓小手一探,从腰间的锦包中摸出了一张银票,朝桌上一拍。

    “在座的各位兄弟,若有谁能替我将这四人教训一顿,这银票便是他的。”

    大厅内的食客微微一顿,随即各自间互望了几眼。片刻后,靠墙的一桌食客站了起身,缓缓行至了绾苓身前,瞥了眼桌上的银票,“小兄弟此话当真?”为首的一名红衣大汉淡淡开口。

    “千真万确。在座的各位都可见证。”绾苓颔首应声。

    大汉朝同伴交换了一记眼色,随即朝欺侮女子的四名男人行去。

    “呸,就凭你们几个?”灰衣男子轻佻的看了看来人,一副狂傲的模样。

    他话音刚落,红衣大汉便一拳打上他的下颌。见自己的大哥教人打了,灰衣男子身旁的几人立刻挥拳而上,同红衣大汉的人纠缠打斗在了一起。

    女子见一众人扭打到了一起,她忙惊惶的退至了门边。而客栈的掌柜见大厅中的客人打斗闹事,忙急急的围在一旁,哀求道:“哎哟,各位爷,求你们都停手吧。”

    绾苓却是几步行至了他身旁,将他一拉,“掌柜的不必担心,若是打斗中有损坏的物件,爷照价赔给你便是。”

    听得她的一番承诺,掌柜忙一脸带笑的行着礼,“有您这句话便成。”

    片刻功夫,以灰衣男子为首的几人便教红衣大汉的人打的跌坐在地,哀声连连。

    灰衣男子见情势不妙,忙站了起身,不服气的朝红衣大汉啐了一口,随即拉着他几位弟兄一道灰溜溜的出了客栈。

    见几名欺侮女子的男人被大汉打跑,绾苓二话不话,将那张银票给了大汉,随即又掏出了一锭银子,交给了掌柜,以作被打坏的桌椅的赔偿。

    微微颤抖的女子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后,忙朝她走来,施了个礼,“小女子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绾苓目光落向她,轻轻的打量了一番。清柔的模样,好似不染一尘,白皙的脸颊上,映着微微的红痕,眼梢还挂着点点泪珠。

    一副楚楚娇柔惹人怜的模样。

    绾苓不禁心生几分怜惜之情,她从腰间再次摸出了一张银票,随即拉起女子的小手,将银票塞入了女子掌中,“别在这里唱曲了,拿着这银子回家做点小生意,或是置办些嫁妆,托人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女子忙推脱着不肯接那银票,“公子救了小女子,我已是无以为报,怎能再收你的东西。”

    “让你拿着便拿着,你这副身板,再吃这碗饭,还是会遇到这类人的。”绾苓将银票再次重重的塞入了她手中,随即头也不回的朝马厩行去。

    女子刚要追出去,掌柜却一把拉住了她,“方姑娘,既然公子如此盛情,你便收下吧。往后也莫要再来唱曲了,这次是遇到了他,下次指不定便没人救你喽。”

    女子犹豫了片刻,不再推辞,只是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几步跨至门口,望向了那抹已策马而去的背影。

    灰衣男子一路和几位兄弟骑马回到了山寨,刚下马,他便捂着头上的伤口,神情愤愤的踏入了屋内,朝一名身形高大肥胖,一脸坑麻的男人一揖,“老大,小的今日在华盛客栈喝酒时,晦气的遇到了一名小白脸同我们抢女人。还雇人将我手下的几名兄弟打伤了。”

    “噢?这还得了?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那小子如今可还在客栈?”山贼头目冷哼。

    “看样子,他是赶路朝兰翎府而去的,应是已上路了。这小子在客栈时,出手极其阔绰大方,咱们可在他必经的路上埋伏起来,将他狠敲一笔。”灰衣山贼眼中露出了诡谲的光芒,阴冷一笑。

    “好,就这么办!老子要狠刮一笔,替弟兄们出这口气。”山贼头目操起了窗棂旁靠着的千斤大斧,朝肩上一抗,走出了屋子。

    绾苓骑着马渐渐放缓了速度,之前从帝都出来时,她一直奔波赶路,也未怎么好好休息,如今她已是有些疲累,不宜太过颠簸。

    过了这个山口,前方便是兰翎府的地界了,在入夜后,她应是能顺利到达兰翎府。

    之后她要找一家客栈好好休顿一日,再继续上路。

    马儿一路缓行着,绾苓也神色微倦的软坐在马上,不时的打着呵欠。正待她漫无目的地看着路旁的花儿草木时,一群人却忽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微微一惊,随即小手猛的抓紧了缰绳,“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小子,之前那会你是威风,可如今便不同了。若你能乖乖将身上的银两交出来,老子便可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若你不愿合作,就莫怪我的刀不长眼。”

    绾苓看了眼马前的灰衣男子,心中不禁慌乱了几分,“是你。”对方人数众多,且都手持武器,而自己不会任何功夫,又是一名女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咬了咬牙,开口道:“银子可以给你们,就要看你们拿不拿的到了。”

    她迅速从腰间摸出几锭银子,猛的朝右手边一抛。趁着众人的目光追随着银子而去的瞬间,她猛的一策马,朝人群前方的空当处冲去。

    眼见她就要跑了,灰衣山贼迅速的反应过来,“弟兄们,莫让他跑了,他身上的银子可不止这些。”

    他话音刚落,众人间一名轻功较好的山贼便一个轻盈点地,跃上了绾苓的马,将她从马上拽了下来。
朝后踉跄了几步,她努力地稳住了身形。刚站定,便有一只手向她腰身处伸来,想要掏出她身上的银票。

    绾苓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却教眼前的山贼将她腰间的束带拽散了。霎时间,她腰间的锦包与束带一道散落在地。

    失去了束带的紧锢,她的衣襟瞬间微敞了开来,露出了月白色的束胸。

    抢夺她锦包的山贼一见这情景,忙向一旁高大肥胖的山贼头目看去。

    肥头大耳的山贼头目咧嘴一笑,几步上前,便将绾苓的外袍扯了下来,“原来竟是名女子。”

    看着众人充满***的眼神,绾苓惊恐的将小手往胸前一护,连连后退了数步。却撞进了另一名山贼的怀中。

    山贼将她的腰身一摸,不禁笑道:“肤白细滑,果然是个上等货色。”

    “你们要干什么?”绾苓微微颤抖着大喊。

    “干什么?你说呢。”为首的山贼头目一把将她拽至自己身前,随即单手将她扛上了肩头。

    绾苓用力的胡乱踢打着他,扯拽着他的衣裳,身下的男人却仍是稳稳的将她固定住。转过头,他朝一旁的众人得意一笑,“弟兄们,今晚想必是个***之夜,且看这小娘子在床上如何浪荡。”

    他话音刚落,四周的人立刻便应声而笑,皆是一副兴奋的模样。

    扛着绾苓跨上马,山贼头目与众人一路狂奔,回到了山寨中。

    跨入大院时,那高大肥胖的男人就如展示自己的战利品般,单手将上身只着束胸的绾苓高高举起。

    四周的山贼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与口哨声,甚至有人高喊,“老大威武,这一次的比上次那个更标致!”

    四周的一切,无论是各类窥探直视,还是充斥着的口哨叫唤声。都让绾苓惊恐无措到了极点。

    此刻,她已忘了该如何去反抗和挣扎,只是身子颤抖着阖上眼,随即将耳朵用力掩住。

    以来阻隔那些令人恶心的目光和声音。

    山贼头目扛着她走进了一间屋内,将她朝一张简陋的床榻上一放。绾苓一触及床榻,便猛的一动,朝床下一跳,欲朝门外冲去。

    见刚抓回来的女子便要跑,山贼头目狠狠的抽了她一记光,那力道之大,将本已下了床榻的绾苓,再次挥上了床榻。

    “给老子安分点。”

    猛力的惯性让她直接从床榻上滚落至了另一边的地面上。顷刻间,她便感到呼吸困难,全身痛麻不已。

    还未缓过神来,她再次被山贼头目拎上了床榻。女子白皙的脸颊已高高的红肿了起来,嘴角边也渗着鲜红。

    强忍着酸楚的泪意,她张开了眼眸,看着眼前欺身而上的丑陋肥胖男人。她疯了似的狠力踢蹬着他。

    男人却将她的腿膝用腿重重一压,随即擒上了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一手抄起床榻上散落的粗布条,他将之朝她手腕上紧紧一绕,然后将尾部往床栏上一系,绾苓的手便再也无法挣脱开来。

    见自己的手被捆绑住,她用力的扭动着身子,急的大吼,“混蛋,你放开我。不放的话,我便死给你看!”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还要好好伺候老子。”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山贼头目迅速抓起了床榻上的粗布,将之狠狠的塞入了绾苓的嘴里,让她既不可说话,也不可叫喊。

    被堵住了嘴的绾苓更加的激动,她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却无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嘶声哼吟着。

    这悲愤的娇音却让山贼头目更加的兴奋,他一手扯掉了她的束胸。瞬间,她雪白的丰盈便如脱兔般欢快的跳跃而出。

    男子丑陋的嘴脸向下一探,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胸前,眼中满是浓重的情.欲。

    一手抓上她胸前的丰盈,他在掌中狠狠的揉捻逗弄着。绾苓的胸前满是粗砺的触感与疼痛,她奋力的挣动着身子,想要摆脱他的触碰。

    男人的手缓缓探上她的腰身,随即将她的单裤狠力的撕扯了开来,将她的双腿分开至最大弧度,他再次用两根粗布条将她的脚腕分别捆绑在了床栏上。

    看着身下女子白皙的身子,他迅速的褪掉了自己的衣裤,跪在了她的双腿间。

    男人那充满***的窥探眼神和丑恶的嘴脸,让绾苓不断的疯狂摇着头,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她眼眸中血红一片,满是惊惧和绝望的光芒。山贼头目看着她竭力挣扎的模样,残忍的一笑,随即将她的腰臀托起,狠力的进入了她的身子。

    瞬间,绾苓的眸中便呈现出了一片灰暗之色。此刻,除了死,她已失了任何想法。

    “居然还是个开过苞的,不过就凭这姿色,也不枉。”山贼头目看着身下不再挣扎的女子,咧嘴一笑,开始狠狠的撞击着她。

    绾苓眼神麻木的望着床顶,任那个丑陋肥胖的男人摇晃着床榻,她竟是连泪也似乎都干涸了。

    待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心满意足的抽身而退后,房间中又进来了三名山贼。

    见女子被捆绑在床榻上犹如木偶般,其中一名山贼将捆绑着她手脚的粗布条解了开来。

    看着这一具白皙的身子,三人立刻上下其手的对她又摸又捏。见女子不哭不闹,也不吭声,其中一名山贼将她的身子背转了过去,而后拉低单裤,挺.身进入了她。

    房间内,充满了情.欲与靡乱的气息。绾苓就这样被三个男人任意摆做不同的姿势肆意侵犯着。

    下腹忽的传来一阵剧痛,她原本已痛到麻木的身子,再次有了知觉。小手紧握成拳,她狠狠的咬了咬牙。

    片刻后,便有湿热从她腿间缓缓淌下,其中一名山贼看到了她腿间流出的鲜红后,忙抽离了她的身子,咒骂道:“真他.妈晦气,犯冲。”

    顷刻间,原本兴趣高涨的三名山贼,瞬间对她失了兴致,一道退出了房间。

    待房间内寂静无声后,绾苓缓缓张开了眼眸,小手轻轻抚上疼痛不已肚腹,她想起了连曦。

    我们的孩子没了。

    此刻,你却和那个女子在一起……

    *******

    “连曦。”竹烟轻轻唤身旁的男人。

    男人稍稍缓过神,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女子,关切的开口道:“我们一路上走的比较急,你身体是否吃的消。”

    不觉想起临行前那晚,他在绾苓的房中过夜。甚为难得的是,他们两个竟破天荒的躺在床榻上说话。可她说的,尽是些古怪的话语。

    她说了很多她小时候的故事,甚至还问自己,是否喜欢小孩。

    孩子,他从未想过。若不是那个人,他甚至想过终身都不娶。

    娶她,只不过是一时之气。

    然而这一切,又何曾撼动过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分毫。心中的愤怒和怨恨肆意滋长,泛滥成灾。

    于是他将自己的不甘与愤恨全数发泄在绾苓身上。

    那日在逸清苑的相见,他终是没能抵过眼前这个女子的请求。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不曾拒绝过这女子。

    天尚未亮,身边的绾苓还在熟睡,他便径自穿衣起身,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

    身旁的女子一身男儿装束,将手中已烤好的鱼递至了他面前,“虽说略有不佳,不过六王爷还请将就一下,这野外,条件有限。”

    二人为了能尽快到达云瑶府,挑选了距离最近的一条路而行。

    “谢谢,一路上若不是你的保护,我怕是很难只身一人到达云瑶府。”竹烟轻柔一笑,目光落向了他。

    连曦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烤鱼,咬了一口,“那把你的那份也给我,做你的保镖,可是体力活。”

    听得他的话语,竹烟微微一楞,随即将烤好的鱼全数放在了他面前,“你吃,你吃!小心刺到自己。”

    她起身,行至了火堆的另一面坐了下来,将剩下的鱼穿在了木棍上架烤着。

    伸手往火堆中添了些枯枝,火与方才相比,更加的旺盛了些许。火光中,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噼啪声正应和着烤鱼发出的嗞嗞声。

    连曦眸光朝前一探,看向了那个正在专注着手中烤鱼的女子。

    七弟,一直都能将一切都算计掌控与自己手中。向来都是睿智冷静,狠绝果敢。

    部族的细作,泛滥的私盐,还有那个女子,苏清浅。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云瑶府。

    为了那女子,你不得不去。而我,便要带着竹烟去,我要让她亲眼看到,你是如何败的。

    看了眼树叶中包裹着烤好的鱼,连曦起身,行至了竹烟身旁,淡淡道:“我去弄点水来。”

    竹烟看着手中的烤鱼,点头应声,“好。”

    待男人走出几步后,她下意识的环顾了一番四周,“快点回来。”

    连曦轻轻一笑,“嗯。”目光落向前方的溪流,他加快了步履。

    *******

    花榕府。

    夜色渐浓,两辆马车正停在一间宽大的别院内。

    柳璃坐与厢房的床榻上,小手轻抚着颈间轻垂而下的链坠。

    方才在她在院中散步时,从厢房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因为自己身处与树荫和院落的拐角处,此人并未发现她的存在。

    目光落向那抹身影,她刚想朝他行去,却猛然间发现高墙上跃下了一个黑影。来人一落地,便恭敬的跪在了他面前,开口道:“主子,惜贵妃娘娘已私自离宫,朝云瑶府而去。”

    惜贵妃娘娘,应是皇帝的女人。

    而那个黑影,叫他主子。

    门口忽的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念想,柳璃忙回过神,起身行至门口,拉开了雕花木门。

    关陌妍立在门口,朝她轻轻一笑,“连续两日,我都见你夜里睡眠不甚安稳。容易从梦中惊醒,这是能助眠的熏香,效果甚好。”她扬了扬手中精致的小木盒。

    “多谢关姐姐挂心,快请进。”柳璃点了点头,将她拉进了房内。

    “你且去软榻上躺着吧,我来点这个熏香。”关陌妍径自行至了香炉旁,将炉盖揭了开来。

    打开小木盒,她轻轻抓了些许香料,撒在了香炉中。

    片刻后,香炉中便飘散出了一抹清馥入骨的香气,柳璃轻轻的嗅了嗅,只觉身心似褪却了疲累与烦忧般,瞬间轻松惬意了不少。

    “你先独自感受下这个薰香的功效,我便不叨扰你了。”关陌妍笑了笑,径自行至了门口,拉开雕花木门退了出去。

    柳璃点了点头,随即轻阖上眼眸,静静的任这香气在房间内四溢倾散。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8 23:02:34
正文 220220.纠缠一生

    良久,雕花木门教人缓缓的推了开来,一袭玄色衣袍的男子迈着轻雅的步履踏了进来。

    厢房内,安静至极。空气中残留着浅淡的清幽凝心之气。软榻上,正乖巧的躺着一名女子,发丝已全数倾散了开来,一缕一缕的轻垂而下。

    她身上盖着薄薄的锦毯,容颜沉静而安宁。而地上的绣鞋,则是交叠而卧。

    相较于床榻上,她似乎更爱在软榻上安眠。

    秋夜微凉,已透出淡淡的萧瑟之气。连澈皱了皱,大掌握上了女子放在锦毯外的小手,裹于了掌心。

    不知不觉在锦毯外放了许久,她的小手一片冷凉。伸手轻轻的将女子拦腰抱起,连澈将她安放在了床榻上,随即拉来被衾,盖在了她身上,将她的小手收入了被中。

    女子依旧沉沉的睡着,并未有丝毫的惊醒。

    连澈缓缓在床榻旁坐下,静静的凝着女子安然的睡颜。

    待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后,天色已晚,可他仍旧毫无睡意。已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她,想见到她,想和她呆在一起。

    即便是和竹烟在一起的那真正的八年中,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他曾以为,与竹烟多年的相濡以沫便是爱情。

    原来,不过是以为。

    之前在客栈,她逃离的那夜。当暗卫来禀报时,他正在给温玉和成泰布置计划安排。

    他并未吩咐暗卫什么,而是立刻丢下手中的事,亲自追了出去。

    第一次,他打破了自己一向沉稳淡薄的心性,这般不冷静。

    当他在雨中抱着她冰凉虚脱的身体时,那没有温度的触碰,让他慌乱的想到

    了她死去的那一夜。

    第一次,他心中有了如此强烈的愿望。怨也好,恨也罢,就让他们纠缠一生一世,哪怕是百年之后,也要合葬在一起。

    她之前的死极为蹊跷,他曾暗中调查过,知道了有一种名为天心丹的药,此药可在她身上的毒全力爆发时,阻断经脉的流通,使人在三日内陷入假死状态。

    如若这样的话,那么她必定是在毒发之前,便服下了这枚丹药。那么,喂她服下丹药的人,与将她换走的人,是否为同一人?

    此人和颜铭,又是什么关系?

    而之前在她房中寻到的名册里,赫然有谷云天的名字。这整件事中,他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在后面的调查中发现,竟有人将他的身世背景抹了去,此人就像凭空出现般,崛起的速度异常快。

    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他心中忽的生了一丝不悦。她竟然一丝警觉性都没有,大掌轻轻抚至她的衣襟处,他指尖轻轻一挑,探了进去。

    颈链还在。

    连澈轻轻的笑了笑,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伸手替她重新盖好被衾,他用手将她的被角拢好。

    这段时日以来,自己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她难得有如此安心的睡眠,他不想加以打扰。

    连澈起身,径自朝门口行去。

    他还有一些事需要了结,待一切结束之后,他想带她早些回去。

    安静的躺在床榻上熟睡的柳璃,似乎进入了梦境。

    在梦中,她生活在与现在所处的环境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平凡的样貌,从小便失去双亲,在外婆离世后与不甚待见自己的舅舅一家生活在一起。

    人间冷暖,锻造出她异与常人的隐忍与独立。

    哭泣,也从来只是一个人,因为那里,没有人会去在意她的软弱与心伤,她只能慢慢的选择坚强。

    她依靠自己的努力和意志,学会了在那个世界里寻到一份属于自己的位置。有了可以说悄悄话的闺蜜,且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一名舞蹈演员。尽管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当做知名舞者的替身出场,但她的舞技仍是得到了很高的赞誉。

    她就像所有生活中的平凡女子一样,因追求自己的事业,放弃了太多业余生活。

    但仍要每天应付着朋友们的关心与各类介绍的相亲。

    在她心中,这样的生活似乎便是自己一直向往的,随心而活,凭自己的喜好去决定自己的人生。

    也许在以后的岁月中,她会有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和一个可爱的孩子。

    *******

    翌日。

    伴着房内淡淡的幽凝香气,柳璃竟是一夜好眠到天亮。

    此时,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的映至她身上,带着轻暖的耀眼。

    轻轻将微屈的腿伸直,柳璃光裸的小脚正触及身下柔滑的锦缎床褥,稍稍将腿脚一绷,待再次放松后,她缓缓的坐了起身。

    见床榻上的女子醒来,静候在一旁的芙映几步上前,“姑娘醒了?我来替你梳洗一番吧。”

    柳璃眨了眨略显惺忪的眼,定下神来,却是微微一惊,“你也来了花榕府?”

    “主子吩咐我伺候姑娘。”芙映笑了笑,淡淡应声。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柳璃转过小脸,目光落向了窗外明媚的暖阳。

    芙映轻声道:“晌午已过。”

    柳璃收了目光,诧异的喃喃道:“我竟睡了如此久,为何没唤醒我?”

    “一路上奔波劳顿,姑娘自是歇息不好。如今你难得睡的安稳,主子便吩咐让姑娘睡到自然醒来。”

    柳璃点了点头,未再开口说什么,只是挪至了床榻旁,在芙映的伺候下穿好了衣裳,套上了绣鞋。

    洗漱一番后,她坐在圆桌前,将备好的午膳吃下了。

    由于昨日睡的甚好,柳璃只觉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坐于铜镜前,她吩咐芙映今日将她稍稍打扮打扮。

    一番梳妆过后,芙映看着镜中的女子,展眉一笑,“那关姑娘固然是倾城之色,但姑娘你生来底子就好,平日里总是素颜清淡。可如今这么稍加一番修饰,完全不逊色与关姑娘。”

    柳璃打量着镜中自己容颜无双的模样,心情似乎更加愉悦了几分。

    门口忽的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芙映忙快步行至了门口,伸手将雕花木门拉了开来。

    池宋几步跨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坐于铜镜前的柳璃,看着她今日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姑娘今日有些不一样。”
柳璃从铜镜前站了起身,行至了他身前,略显莫名的开口道:“哪里不一样?”

    “姑娘心情好,气色自然是更着变好了。”池宋笑着应声。

    “我家主子在书房中等姑娘。”

    柳璃微微颔首,“好,我准备准备便过去。”

    池宋会意,随即转身,径自出了厢房。

    片刻后,柳璃踏出了厢房,行在了朝书房而去的长廊上。迈着悠然的步履,她行至拐角处时,正遇上了关陌妍。

    “关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她娇俏的一笑,主动唤了那女子。

    关陌妍顿住脚步,瞥了眼她,轻轻的笑了笑,“之前瑾公子托我打听些事,如今有些眉目了,我正要去告诉他。”

    听得她的言语,柳璃心中不禁微微蕴了丝疑惑。莫非与花榕的私盐之事有关?

    将这疑惑隐去,她唇角一扬,“关姐姐昨日带来的熏香甚为有用,我昨夜睡的异常安稳。”

    “若持续使用,效果会更佳。”

    二人一道在长廊上行了片刻,便到了书房的门口。关陌妍率先推开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目光朝内,只见连澈与成泰正坐于书案前下着围棋。

    温玉在一旁看好戏的神情,成泰则是一脸愁容,面对连澈的步步进攻,一副无法招架的模样。

    随着连澈的最后一个子落下,局面锁定于他完胜。温玉瞥了眼成泰,打趣道:“平日便叫你多下下棋,若有练习,也不至于一上场便败下阵来。”

    成泰立刻狡辩道:“不是我的棋艺差,而是主子的棋艺太精,实难招架。”他偷偷的瞥了眼连澈,这个马屁似乎也拍的有点过了。

    温玉看着成泰此刻的嘴脸,不屑的冷哼道:“小辈。”

    “那我们俩来一局。”成泰略显不服的开口道。

    温玉看了看进入书房内的关陌妍与柳璃,淡淡道:“浪费时间。”

    关陌妍见得此情景,目光转向了成泰,“若不介意,我愿意一试。”

    成泰看了眼连澈与温玉,点了点头,“姑娘请。”

    二人对弈中,成泰一度以为自己赢定了,谁知这个关陌妍也是个狠角,这下棋的方式跟旁人不太相同,是属进攻型。

    几个回合下来,成泰已被她吃的死死的,基本无转圜的余地。

    柳璃瞥了眼一旁观战的连澈,只见他看向关陌妍的目光中,带着欣赏与赞许之意。

    瞥了眼棋局,温玉忽的扬声而笑,“这脸可丢大了。”

    成泰却大方的笑了笑,“关姑娘确实厉害,棋逢对手。不如姑娘与主子对决一局。”

    他起身,将位置空了出来。连澈看了眼棋盘,一副颇有兴趣的模样,随即行至椅子前,在关陌妍对面落座。

    开局前,连澈对着她微微一笑,“姑娘先请。”

    她毫不避讳的回之浅笑,随手捻起了一只黑子,轻轻放于了棋盘上。二人的对弈已开始。

    柳璃坐在一旁,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观察着二人。此次对弈的时间颇为长久。而其间,连澈多次有赞许的目光,关陌妍则是莞尔一笑。

    但最终,关陌妍仍是棋差一招,输给了连澈。看着棋盘上的子,她浅浅一笑,“瑾公子厉害,陌妍佩服。”

    “姑娘棋艺超群,女子中极少有棋艺如此精妙的。”连澈轻笑。

    “瑾公子过誉了,我也只是对下棋颇有兴趣,时常消遣娱乐而已。”目光探向一旁径自吃着零嘴的柳璃,她开口道:“柳姑娘不妨也来试试。”

    霎时,书房内的几人瞬间将目光投向了柳璃。连澈也轻凝着她,眸光直直的注视着。

    柳璃咀嚼着嘴里的花生,略显含糊的开口道:“这两人玩的有什么意思?我来教你们一个三人玩的。”

    放下手中装花生的小盘子,她在池宋的帮助下,开始准备着道具。

    待二人准备之际,关陌妍向坐于自己对面的男子开口道:“瑾公子,这花榕和云瑶两地,生意往来一直频繁。因此成立了一个商会。众人推举了唐树德为商会之首。目前他的儿子唐君染就在这花榕府,若公子有兴趣,我可代为引荐。”

    连澈点了点头,“多谢关姑娘。”

    柳璃将准备好的东西摆放于书案。众人好奇,都一起凑了过来。她拿起这些东西,一面示范,一面讲解着。

    她手中,正是五十四张用宣纸裁剪成的形状大小一样的纸片,上面皆用笔墨注下了花色及牌号。

    “每一轮会有一张纸是正面朝上,三人一次摸一张,轮流拿。谁摸到了这张朝上的纸,谁便是地主。”柳璃看了眼二人,又将游戏规则解释了一遍。

    待确定二人都听懂她说的一切后,她继续道:“你们每人面前的围棋棋子便是筹码,直到其中一人将面前的棋子全数输完就算结束。剩下的二人,看谁的棋子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起初,连澈与关陌妍并不太熟悉这个玩法,柳璃便一直占上风,看着二人深思熟虑冥思的模样,她心情大好。

    因为她面前的棋子是最多的。

    随着轮数的增加,连澈渐渐掌握到了这个游戏的技巧。越来越顺手。

    最后一轮时,柳璃坐庄,为地主。看了看二人面前所剩无几的棋子,她心情甚佳。一心想快速结束战局。

    将手中的四张同一花色的纸张出掉后,她笑嘻嘻的将二人扫了一遍,“你们要输了,我只剩一张了。”

    连澈薄唇轻动,“等一下。”他从手中抽了另外四张比她更大的,瞥了眼她,他轻轻一笑,“你输了。”

    柳璃皱了皱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六颗棋子推至了他面前。他却淡淡开口,“照你定的规矩,应是十八颗。”

    瞬间,她手中的棋子输的一颗不剩,愤愤的看着他,柳璃撇了撇嘴,“小人得志。”

    连澈却并不气恼,只是与她对视着。唇角,则凝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关陌妍看了眼二人,轻垂了眼眸,看向了书案上的黑白棋子。

    *******

    华盛客栈。

    趁下午客人稀少之时,两名店小二正聚在一起,议着什么。

    “前日有位年轻公子,为救佳人,可真是豪爽。点的都是店里最好的菜色,临走时还给了赏钱。若时常能有这样的客人光顾,那客栈可就发了。”一名小二眉飞色舞的说着那日的事情。

    另一名小二点了点头,应道:“只不过,这出门在外,太过招摇并非好事。这群山贼可不是善主。指不定会怎么报复呢。”

    一旁用膳的男子听得二人的对话,忽然起身,走了过来,“你们看到的那个年轻公子可是一身青色衣袍,眉清目秀,肤色白皙?”

    “不错,正是。”一名小二颔首应声。

    “他离开后,是朝哪个方向而去?”

    “兰翎府方向。”

    眉间轻凝了几分,男子朝桌上丢下了一锭银子,便匆匆的出了客栈。

    刚踏出客栈大门,前去打探的护卫便返了回来,朝他一揖,“王爷,一路上并未发现郡主的身影。”

    连彦眸光一转,朝小二所示的方向看去。看来这与自己之前揣测的出入不大,但按郡主的脚程来算,他不应寻不到。莫非…是出了意外?

    瞥向一旁的护卫,他立即吩咐了去打探附近山贼的藏匿地点。十来个精英护卫一领命,瞬间便消失在了山野中。

    连彦微低了头,不禁想起了自己上路前,和静公主到府上的事。那日她急匆匆来到府上,说绾苓已失踪了几日,四处都寻不到。

    很有可能是只身找连曦去了,那女子独自一人出发,且还有着身孕。听闻自己要出趟远门,和静公主便让他在路上多留意些,若能找到绾苓最好。

    两个时辰不到,便有护卫向连彦回报调查的结果,山贼的营地,以及规模。

    得知讯息后,连彦便策马快速赶到了山贼的营地范围。

    远远看着山寨大院,那门口的栅栏颇高,门口有四名守卫的山贼。

    一名山贼抖了抖腿,看了眼四周,对另外三名山贼道:“我要小解,去去便回。”

    他放下手中的刀,正欲朝一旁找个地方,身后便传来了几人的叫唤声,“你他妈.的,道是滚远一点解啊。站夜岗已经很惨了,还要闻这鬼味道一夜,还要不要人活了。”

    那名山贼忙嘻嘻哈哈的点了点头,寻到一处拐角。刚释放完毕,便有一袭黑影窜至了他身旁,冰冷的刀浅浅的划入了他脖颈上的皮肤,“不准叫。”

    见出去小解的山贼甚久未归,其中一名山贼看了眼一旁的二人,“这小子小解怎么还不回?该不是又偷懒找个地方躺着睡了吧。”他朝四周望了望了,刚准备去寻,便忽的直直栽倒于地。

    而其余二人喉部也瞬间中了飞刀,倒地而亡。

    几名护卫敏捷的将大门缓缓拉了开来,示意连彦可进去。

    缓缓踏入院内,连彦看了眼已被解决掉的山贼,方才从自己抓到的那名山贼处得知,绾苓确实被俘了来,且已被夺去了清白。她目前应是在山贼头目的房间中。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03:06
正文 221221.坚强到陌生

    随手抓了一名小喽啰,他打探出了山贼头目房间所在的位置。 站在房门前,连彦犹豫了片刻,随即吩咐身旁的护卫全数退后,并将脸转过去,任何人都不准看,违令者,死!

    从外面来看,房内灯光昏暗沉幽,似乎并未点太多烛火。缓缓推开木门,连彦踏了进去。

    只见地上躺着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还未看清具体状态,黑暗处便有一名女子手持匕首,朝他刺来。

    连彦敏锐的反应过来,几招就将女子手中的匕首打落。那匕首落入泥土地的一瞬,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眼前的女子仅着了肚兜和单裤。肌肤的裸露之处,遍布淤青的齿痕和暗红吻痕。她头发披散着,凌乱不堪,发梢处还凝结着暗红色的血块。

    而那张小脸,则是肿的几乎看不出她的模样。眸光空洞无神,毫无焦距。即便是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她却仍是不停的做着攻击人的动作。

    连彦死死的将她禁锢住,大掌扣上她的下颌,将她的小脸扳过来与自己对视,“绾苓?”他顿了顿,轻声开口。

    他反复的叫唤着她的名字,她却仍是甚为激动,认不清眼前人。无奈之下,他只得点了她的睡穴。

    待女子停止了挣扎,软软的倚在他怀中后,连彦目光探向了那具满身是血的男尸。

    他身上几乎已被捅成了马蜂窝,有些位置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而面部,则是残留着两个大大的血窟窿,他的双眼,已被剜去。

    目光转向怀中惨不忍睹的女子,他皱了皱眉,大掌轻轻抚过她额际凌乱的发丝。

    直接杀了这些山贼,太过便宜了他们。他已命人将之前轻薄绾苓的另外三人控制了起来。

    今日之事,他要让这里所有的人,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是,如此毁灭性的打击,往后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从山寨出来后,连彦并未直接将绾苓带回去。因为他知道,倘若就这样回去,那么世人将会知道她曾遭遇过什么。

    如此,她即便是公主的女儿,也很难在这个世道上立足。他吩咐自己的随身护卫。这个秘密,要永远烂在肚子里。

    翌日。

    静候在医馆的大厅,连彦眸光淡淡的瞥向了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一名医女缓缓从里间走了出来,行至了他身前,“公子,夫人腹中的胎儿已小产。”

    看着眼前这个温雅俊逸的男子,她有些话却是难以启齿。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子,曾遭多人施暴。浑身竟有好几种不同的齿痕,而她双手的指甲几乎都要抓挖的脱落了去。

    连彦似乎察觉到了医女的顾虑,“姑娘但说无妨,她还有多久可恢复?”

    “待会郎中会开一些温补的药方,若好好休息,按时用药,十五日便可恢复。”医女微低了头,淡淡应声。

    只是,这身上的伤,又怎可及心灵上的。

    目前给她服用的药都是稍带镇静效果的,若想她好的快些。睡眠,是最好的休养方式。

    夜正浓,天幕满是沉幽若海的深蓝,银星点点。连彦独自出了客栈的厢房,来到了后院。

    静坐在后院的石凳上,他抬起头,望向了天幕中的那一轮迷蒙的皎月。

    苏清浅,你已全心全意的爱上了七哥吗?甚至是有了他的孩子。

    即便是那日,七哥让太医一个字都不许多说,但她身下流淌而出鲜红,他又怎会看不出。

    想到她可能并未死,他欣喜若狂,内心瞬间又燃起了一抹希望。

    此时,他固执的想要去找她,只是想亲眼见证她还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他已没有更多的奢求。

    “王爷,郡主醒来后,不顾我等阻拦,一人跑出了客栈。”

    一道急切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念想,正是他的护卫。

    连彦眉目一凛,立刻站了起身,朝客栈外寻去。想起今日医女的神色,他心中不免生了一丝担忧。

    绕至客栈的后方,他在一面湖边发现了两名看守她的护卫。微微松了口气,想来她应是不会有什么事。

    眸光轻轻一转,连彦发现了独自一人静坐于湖边大石上的绾苓。犹豫了片刻,他终是迈开了步履,朝她行去。

    在她身旁站定,他正想着要开口安慰一番。绾苓却察觉到了身旁的来人,侧过小脸,她望向了他一脸忧心的神色。

    “你知道吗?在我只觉自己生不如死的那夜,曾想过一死了之。我打碎了他们送饭的碗,拾起一块碎片,想要结束自己。但就在此时,我看到了一群蝼蚁,正在搬动散落一地,尚比自己身形大上好几倍的食物。”

    眸光缓缓转向微波荡漾的湖面,她轻笑,“蝼蚁尚且偷生,而我又有什么理由让这些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的人活着。”

    “所以,我不能死。我不会轻生,那是懦弱的人逃避现实的方式。”小手轻轻抚过微风轻撩的耳鬓发丝,她继续道:“一切的人和事,并不会因我的懦弱,而有任何的改变。既然如此,就让我来亲手改变这一切。”

    看着眼前这个坚强成熟到有些陌生的女子,连彦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沉默了半晌,他开口道:“公主她很担心你,将你的情况已告诉了我。她让我一定要找到你。只是,我来晚了。”

    “那你也知道苏清浅还活着的事?”绾苓目光转向他,开口道。

    “嗯。”连彦点了点头,淡淡应声。

    “我知道她在哪里,你带我一起去。我会帮你找到她。”绾苓犹豫了几许,忽然哑声道:“另外的三个人呢?”她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恐惧,终是将一直徘徊所想的问了出来。

    “我都已抓了起来。”

    绾苓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嗓音,咬了咬唇瓣,“交给我亲自处置。”

    连彦看着她微微发白的小脸,点了点头。

    “你且先回去吧,不必担心我。我还想一个人坐坐。”

    连彦并未阻止她,只是吩咐了护卫好好守护她,便径自一人朝客栈行去。
绾苓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随即将目光落向了自己红肿乌紫的指甲,指尖轻轻触碰了几番,痛犹在。

    她颤抖着忆起了那日将山贼头目杀掉的情景。

    那个恶心的男人有喜欢喂女人吃媚药的喜好,种种原因,她利用手段将原本他是要喂自己的媚药,换包成了让他自己吃了下去。

    那夜,他极其沉醉疯狂,且带着迷离。而她为了能亲手杀死他,则是假意迎合着,让他沉溺得几乎丧失了心智。在他阖着眼,将所有的警惕都放松时,她从床板下摸出一把小匕首,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所有的动作骤然停止,那个男人张开眼眸,呆呆的看着她,脸上的横肉剧烈的抖动着。

    她咬了咬牙,用力将他掀翻在地,随即疯了般的跨坐在他身上,一刀又一刀的朝他身上刺去。

    鲜红,汩汩的从男人肥胖的身躯中流淌而出,她和着动作的幅度,垂散的发稍在他的鲜血中来回摇曳……

    她恨他看自己那充满***贪婪的眼神,于是她将他的双眼剜下,她恨他所有施与自己的一切,所以她要一刀一刀的让他尸骨无存。

    让他还在未完全断气时,痛到死去。

    即便是这样死,也不足以抵过他带给她伤害的万分之一。

    *******

    夜,花榕别院。

    关陌妍静立在自己厢房内的雕花窗棂前,神色幽迷的凝着窗外的夜色。

    那日在书房中与木瑾对弈的一幕,再次浮上了她的脑海。长到如今的年岁,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颇为理智且心性淡薄的。

    可唯独对那人的情愫是越发的不知何故。

    这个淡漠清贵的男子,容颜无双。唯有面对着那个女子之时,他才会有浅淡轻柔的笑,眸含暖意。

    不知不觉中,她已立于了别院的一处黯淡的角落中。四下轻拂而过的风,已愈发的冷凉了些许,带着浓浓的秋意。

    满树的枝叶,教风吹的盈盈作响,有些已失了生机的,则随风而下,飘飘荡荡的落至了她脚边。

    自己这段时日与他相处,无形却被他清雅沉稳的谈吐气度所吸引。莫名的,她竟有了异样的情愫。她甚至知道,木瑾,并非他真名。

    溪流边的那一幕,让她知道。原来他也会有这般狂烈放纵的一面。是只有在那女子面前,他才会如此沉沦吗?

    缓缓朝自己的厢房方向踏去,耳鬓的发丝教风吹的轻撩至脸颊。她在瑟瑟秋风中,微眯了眼眸。

    那个女子,柳璃。

    总是对他冷漠清淡,会说一些刻薄和极为不尊的话语。但他从未有过介意,反而总是回以轻柔的笑意,眸光中蕴着淡淡的宠溺。

    他们之间的过往,究竟有过什么?她何以能获得他的全心全意?

    轻轻拾起落在脚边的枯叶,她嵌在了指间把玩着,走过长廊的拐角,她忽然发现了院落的另一边,一名身着月白衣袍的男子正背对于她,负手而立。

    关陌妍一眼便认出了这名男子,心中却不由的生了一丝慌乱。不知自己方才在那个暗角里所做之事,他是否知道。

    略略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朝着男子所在的方向行了过去,柔柔的开口,“瑾公子。”

    男子缓缓转过身,目光移向了她,正是连澈。

    关陌妍微微一笑,“更深露重,这样晚了,瑾公子还在此未眠,所为何事?”

    连澈眸光轻凝了几许,淡淡应声,“姑娘如今不也在此。”

    关陌妍微微一楞,随即开口道:“我此时并无睡意,便在院中四处走走,公子呢?”

    透过月华的微光,她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眸中,也并无异常的情绪。

    “私盐之事,瑾公子可有了新进展?”

    在富商府上教习舞蹈时,她无意中听到了唐树德与那名富商的密谈。

    知道他牵扯到了私盐之事中,她便将这个信息告诉木瑾。并告诉他,唐树德的儿子唐君染是名正人君子,她可代为引荐。

    但不知这个木瑾究竟与唐君染谈过些什么,他竟对木瑾将自己父亲涉及私盐之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对旁人,却是三缄其口。

    木瑾这个男人,身份定是不简单。

    “多谢姑娘的从中相助。只不过这唐树德,也只是被人摆布的一颗棋子罢了。”

    关陌妍略显诧异的反问,“言下之意,这唐树德背后,另有其人?”

    连澈看着一脸沉思的女子,继续道:“在整个事件环节中,他不过是个接头之人。”

    侧过身子,他眸光一转,远眺向了前方。

    见他如此举动,关陌妍即刻察觉到,他似乎对二人间的谈话,失了兴致。

    轻轻闪烁着眼眸,她微低了头,急急开口道:“这几日同柳姑娘一道结伴来花榕,夜里见她似乎一直都睡的不甚安稳。我有时也会有这样的状况,索性便将自己常用的安神熏香送了她一些,以助她改善睡眠。”

    她与木瑾能说话的机会并不多,只要能与他单独相处,她并不介意话题是什么。

    “谢谢。”身旁,忽的传来连澈淡淡的嗓音。

    关陌妍一惊,猛然抬起头,看向了他精致完美的侧脸。仍旧是清清淡淡,看不出任何心绪。

    “这幽梦香,确实有安神助眠的效果。只是,它的产地,并非苍玄国。”连澈并未看她,只是淡淡道出了熏香的来历。

    关陌妍心中不禁微微一堵,没想到他不仅知道此事,还知道熏香的出处。他竟是这样在意柳璃周围的一切。

    收起心绪,她轻轻的笑了笑,“瑾公子见外了,我与柳姑娘一见如故。又同是爱舞痴舞之人。自然是话题颇多,且易交心。”

    连澈缓缓侧过脸,眸光直直的探向了她,眼波深凝了几许,“姑娘聪颖,理当是明理之人。孰是孰非,相信姑娘已了然于心。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

    收了目光,他转过身,径自朝自己的厢房踏去。

    关陌妍静静的立在原地,暗自思虑着他方才的话语。而目光,则是追随着他离去的背影。

    浓沉之夜,他为何要站在离自己厢房不远处的院中。方才他的那番话语,显然是知道了自己做过什么,但却并未计较。

    之前在与他对弈之时,他目光中的赞许之意,她是清楚的。

    想到这一切不太寻常的种种,她心中忽的蕴了一抹欣喜。

    莫非他对自己存了想法?

    *******

    两日后。

    柳璃安静的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而芙映,则是在她身后替她梳理着发丝。

    这几日以来,那个一度重复占据着她睡梦的可怕景象,再也没有出现过。最近频频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场景。

    她身着一袭艳红的嫁衣,独自一人在漆黑中前行。四周的黑暗深幽无际,看不到头。

    在茫然无措中走了许久,她终是发现了前方的一丝微光。随着光源的指引,她一步步的接近。

    直至走到跟前,她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家宴。宴会上的男女,皆是身着华服锦衣。

    从举止中,她隐隐能看出在坐的人,非富即贵。但她却怎样都看不清他们的容颜。

    情急之下,她迈开步子,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进入不了那个场景。

    她就似一个旁观者一般,只能在自己的天地中,去观望他们的一切。

    梳妆完毕后,柳璃一人出了厢房,在院中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子。

    这两日来,木瑾似乎一直在忙私盐之事,时常要到下午才能看到他。而关姐姐,则是整日忙着教习之事,也甚少露面。

    缓缓踏至一假山处时,她瞧见了旁边的小型花池,看着那花池旁有一抹清泉汩汩而出,她顿时生了兴致,想凑过去看看。

    刚迈出几步,柳璃却觉得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此物正微硌着她的鞋底。

    将绣鞋挪开,她眸光朝下一探,是一枚簪子。俯下身,她将那枚给自己踩到的簪子拾了起来。

    放在眼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她忽的大惊。手中这枚簪子,正是她之前陪谷云依一道上街时,那女子买下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9 19:03:18
正文 222222.你说的,我便信

    看着手中的这枚簪子,柳璃心中微微一顿,莫非云依来找自己了吗?否则,她的簪子怎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暗自思虑着其中的缘由时,她眼梢所及之处,瞥见了连澈正远远的朝她走来。

    眸光挑向花池,她不着痕迹的将簪子收了起来。似乎略显急切,连澈快步跨至了她身旁,还未等她开口,他便急急的开口道:“就算是出来随意走走,也要给身边伺候的人知会一声。”

    他目光凝向身旁的女子,神色微绷。

    瞧见他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柳璃本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他竟是担心自己。强忍着笑意,她撇了撇嘴,“这别院也不算很大,走不丢的。”

    终是将唇角的笑容晕开,她略显狐疑的看向他,“倒是你,私盐的事不是还在忙吗?你这个时候怎会出现在此?”

    看着眼前女子浅笑吟吟,眉梢轻轻上扬的俏皮模样。连澈眸光深凝了几分,自己放下手中的事来找她。不过是因为方才心中一抹而过的慌乱。

    找了几处她常呆的地方,都不在。问她随身伺候的侍婢,竟也答不出她的去向。

    心中愈发的急乱,他甚至调动了暗卫来寻她。

    她此刻,却是一副无事人的神情。

    神色稍稍放松了几许,连澈淡淡应声,“想看看你。”

    柳璃本是存了心思想调笑一番眼前的男人,却被他这一句话回的不知开口说什么好。

    见她一副微微发怔的模样,连澈薄唇轻动,“回去吧。”

    柳璃点了点头,同他一道回去。却并未如愿回到自己的厢房,而是被他带至了书房。

    刚踏进书房,她便看见了静候在一旁的芙映。

    几步跨至她身旁,柳璃惊诧的发现了她脸颊红肿,似教人刚掌掴过。

    “你的脸怎么了?”她微微皱了皱眉。

    芙映却是淡淡一笑,“姑娘不用担心,自是奴婢该罚。”

    略显莫名的眨了眨眼,柳璃微低了头,连澈则是越过她,径自踏入了书房内。

    她眸光转向男人的背影,几步追了上去,“芙映是怎么回事?”

    连澈在书案旁落座,淡淡道:“她失职,处罚当属应该。”柳璃微微一楞,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他。

    目光缓缓挑向她,连澈继续道:“若想她少受点处罚,便不要这般随心而为。”听得他的话语,柳璃顿时气急,但他却丝毫没有想劝慰她的意思。

    雕花木门忽的教人推了开来,池宋急急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笺朝他施了个礼,“主子,快马加急信。”

    连澈接过信笺,垂下头,径自开始处理着事务。而柳璃则是教他强行留了下来,陪着自己。

    瞥了眼一旁男人认真专注的模样,柳璃只觉无聊至极,便随手从书籍的阁架上抽出一叠纸张,随即拿着笔在上面胡乱的写写画画,以来打发时间。

    其间,有下人进来送茶水和糕点时。连澈也是几乎连头都未抬过一下,异常专心。

    不知不觉中,柳璃只觉困意阵阵,随即慵懒的趴在书案上睡了过去。

    暮色,缓缓的降临而至。她恍惚中觉得自己的脖颈处有温热的气息正喷薄缭绕着。

    缓缓张开惺忪的睡眼,她发现自己正坐在连澈的怀中,腰间环着他的手臂。而脖颈处,则是他轻吻而下的唇。

    察觉到怀中女子醒来,他却丝毫未在意,亲吻仍在继续着。

    柳璃眸光一转,发现池宋与芙映正候在门口,二人皆背转了过去。她小脸腾的一下蕴的通红,这二人定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微垂了头,她开始在连澈怀中忸怩起来,并用小手尝试着将他推开。

    怀中女子娇羞微嗔的模样,似乎愉悦了他。连澈抬起头微微一笑,打算不再逗弄她,手臂圈在她腰间的力道也放松了些许。

    柳璃微微一挣,站了起身。愤愤道:“幼稚。”

    候在门口的池宋忽的转过身来,行至了连澈身旁,一脸平静的开口道:“主子,晚膳已备好。可以准备用膳了。”

    柳璃瞥了眼二人,心中不禁想,这主仆俩就是一伙的。

    索性不想理会这二人,她率先迈开步子踏出了书房,朝大厅行去。

    看着女子急急而出的背影,连澈微微赞许的看了眼池宋,随即也迈开步履,随着她的方向而去。

    柳璃脚步走的飞快,一心只想将身后跟着的男人甩掉。后面的男人,则是不紧不慢的行着,似乎并不急。

    一个激灵,她在一个拐角处弯进了另一条小道内,随即小跑了几步。转过头,她发现连澈并未跟在自己的身后,不禁心情大好,开始缓缓的朝前踱着步子。

    下午吃的零嘴比较多,她如今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还不如趁着这大好的夜色,悠然的四处逛逛。

    这条小道似乎不常有人走,道路上竟是铺陈着一大片枯枝败叶,虽然在月夜中看的并不太清晰,但脚下踩踏的感觉却是真实而微硌。

    偶尔踏在枯枝上,还会有噼啪作响的断裂声。

    眸光缓缓挑向前方,竟是有一个小水池。缓步踏至水池旁,她目光轻轻的掠过。

    这似乎是个接雨水的小池,可尽管如此,水池边缘的花纹却仍是雕刻的甚为精致。

    注视着水池中倒映出的月华与星耀,柳璃只觉心情颇为畅快。片刻后,她却发现这水中的倒影有些奇怪,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忽的一惊。

    迅速抬起头,她望向了身旁树梢上藏匿着的黑影。而那个黑影,也正看着她。

    心中只觉不妙,可她现在已无处躲藏,也无法装作没看见他。

    略显惊惶的朝后退了几步,树上的黑影却以极快的速度一跃而下,瞬间闪至了她身旁,随即一把冷凉的匕首抵上了她的脖颈。

    莫非今夜要死在这里?忽然想到些什么,柳璃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开口道:“若你是来找木瑾的,你可以带你去。”

    她话音刚落,嵌在她身子的力道便稍稍的放松了几分。柳璃眨了眨眸子,快速的思考着可以脱身的方法。
  顷刻间,四周忽的多了六名黑影,唰唰的将二人围了起来。还未来得及的思考什么,连澈便已出现在了她面前。

    柳璃只觉身后挟持自己的人似乎微微紧张了几分,那抵在自己脖颈处的匕首,刃尖已有些许刺入了她的肌肤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全身微绷的状态,却让她此刻几乎察觉不到疼痛。

    此时,四周的一切都是静止不动的。视线中,唯有那个一袭绛紫锦袍的男人,轻轻扬起了手腕。

    衣袖轻摆间,那挟持在自己身后的力道忽的消失了。男人瞬间闪至她身旁,伸出手臂一圈,将她护在了怀中。

    四下并无任何的打斗声,柳璃转过头,看向了方才挟持自己的那人。

    此人一袭黑衣,面上蒙着黑布。已被两名暗卫架了起来,而他四肢关节处,则是各被钉入了三枚寒冽的银针。

    惊魂未定之时,她感受到那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微微震动,有淡薄寒凉的嗓音从男人喉中缓缓逸出,“斩了他的双手。”

    打量着眼前的刺客,柳璃只觉他身材较为矮小,并不似一般男子。莫非是名女子?

    心中不禁蕴了一抹慌乱,她刚想开口阻止。可手起刀落间,这刺客的双手已倏然落地。

    鲜红瞬间从他的手腕处喷溅而出,将地面染成了暗沉的红色。剧烈的疼痛让刺客发出了尖锐惨烈的叫喊声。

    果真是一名女子。

    这凄厉的叫唤声让柳璃心中的慌乱更甚,她微微颤抖的呼吸着,只觉心中一片闷堵。

    用尽全力气力,她推开了将自己护在怀中的男人。步履不稳的踏至了刺客身前。

    云依?

    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身形相仿的女子,她缓缓伸出小手,微微颤抖着想要去揭开刺客的面巾。

    指尖捏上她面巾的边缘,柳璃憋着一口气,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咬了咬牙,她猛的将女子的面巾扯下。

    是一张陌生的容颜。

    她原本紧绷的身子,一瞬间放松了开来。那屏住的气息,也开始深深的吞吐而出。

    眼前女子的眸中,尽是浓浓的恨意。随着女子嘴唇的张阖,柳璃只觉有温热的液体喷打在自己的脸颊上,缓缓淌下。

    小手轻轻抚上那抹温热,她目光朝指尖一探,竟是鲜红的血,而自己衣裳的胸口处,也沾染上了那女子的鲜红。

    四周弥散着一抹浓浓的血腥气息,柳璃只觉自己几乎就要窒息,眸光移向地面上静静躺着的两只断手,她踉跄着仓惶的朝后退了数步,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小手猛的推开身后的男人,她跌跌撞撞的朝角落奔去。身上沾染的血腥之气让她胃中不断有东西翻搅着,忽的蹲下身子,她混着泪水将之前的吃的食物全数都吐了出来。

    即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她仍是伏在地上干呕着。

    *******

    厢房中,柳璃仍是略显惊惶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芙映则是细心的替她处理着脖颈上的伤口。

    连澈则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了方才的事之后,他便强行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厢房。

    凝着眼前怯怯无措的女子,他嗓音微沉了几分,带着一丝轻责,“一不在身旁,就出岔子。从今日起,你便呆在我身边,不准到处乱跑。”

    替柳璃将脖颈处的伤口处理好,芙映朝他施了个礼,“主子,姑娘只是皮外伤。七日左右便能痊愈,且不会留下疤痕。”

    连澈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柳璃,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出去吧。”

    柳璃眸光移向正准备出去的芙映,开口道:“等我同你一道回房间。”

    芙映却并未应她,只是径自行至门口退了出去,随即带上了雕花木门。

    看着她在雕花木门处消失不见,柳璃轻咬唇瓣,好吧。他才是你的主子。

    目光并未转向身旁的男人,她暗自思忖如何给他说,自己想回房间歇息。

    连澈径自在柳璃身旁的椅子上落座,未带任何情绪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方才你与刺客所说的话,是何意?”

    柳璃微微一楞,开始细细回想方才的情景。原来他问的,是她脱口而出,说带刺客去找木瑾的那句话。

    小脸转向身旁的男人,四目相对。

    “这别院是你的,你的手下也都是个中高手。而你,更是身手不凡。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女刺客?若不是我机智,拖延时间。只怕现在,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柳璃轻垂了眼眸,淡淡应声。

    瞬间,几乎是她话音刚落。身旁的男人便将她拥入了怀中,颇为用力。他伸出手臂的刹那,她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慌乱和心焦。

    察觉到男人方才在问话时的疑惑,柳璃再次开口,“信不信由你。”

    只觉圈在自己身子的力道不禁又加重了几分。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在她耳畔缓缓响起,“你说的,我便信。”

    深夜。

    宽大温暖的床榻上,连澈察觉到怀中女子似乎有些异样。她一直阖着眼,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伸出手,他大掌轻轻探上她的额际,竟是有一些滚烫。

    轻轻皱了皱眉,他试图将睡梦中的女子唤醒。可她似乎睡的颇为昏沉,嘴里依旧在呢喃低语着。

    良久,怀中的女子终是自己苏醒了过来。见她醒来,连澈忙关切的轻声道:“你感觉如何?”

    柳璃目光探向身旁男人一脸忧心的神情,轻轻一笑,“没事,我很好。”

    连澈眉间一拧,清淡的嗓音中带了丝薄愠,“你在发烧,这也很好?”

    被他轻斥的话语提醒,她忽的晃过神来,小手抚上了自己的额际,喃喃道:“难怪睡时觉得浑身有些发热。”

    连澈瞥了眼怀中一脸恍然大悟神色的女子,将手臂从她脖颈处抽离,他坐了起身,随即下了床榻,行至门口处唤了池宋。

    轻轻侧过小脸,柳璃的目光落向了立在门口处,身着一袭月白中衣的男人。之前向他提出,她要回自己的厢房歇息,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他似看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抱着她,他淡淡道:“今晚我不会强迫你。乖,就呆在这,我只想确定你安然无恙。”

    而后,在他的床榻上,她只是被他轻拥着温情而眠。

    不消片刻,连澈便返身回到了厢房,他身后,跟随而来的,是芙映。

    原来芙映竟还懂岐黄之术。

    简单的替柳璃诊过脉,她起身朝连澈施了个礼,“主子,从脉象上看。姑娘是因今日受到了惊吓后,呕吐虚力而引起的发热。服用几剂安神退热的药,便可好全。”

    连澈点了点头,示意她先下去煎药。

    没多久,芙映便将煎好的药送了过来,伺候柳璃服下。

    待她退出厢房后,连澈再次倚上了床榻,伸手将柳璃揽入了怀中,让她的脑袋轻靠在自己的胸膛。

    “再休息一会,方才你确实因惊吓虚耗过多。”

    柳璃安静的倚在他胸膛,并未挣扎,微垂了眼眸,她淡淡道:“我不想睡,我们聊聊可好?”

    不由的想起,在方才的梦境中,她竟梦到了自己死去。

    缭绕着迷雾的大殿内,她正软软的轻倚在墙边,顺着墙壁缓缓靠坐而下,神色淡凝而安然。

    那浅粉色的衣裙下,有一抹鲜红,正缓缓轻淌而出,明艳而灼眼。

    片刻后,她的身子缓缓朝一旁倒去。唇角,还凝着浅浅的笑意。

    连澈大掌轻轻的抚上她脑袋,揉了揉,“乖,等你休息好了,我再陪你聊。”

    由于喝过退热药的缘故,柳璃确实觉得有些犯困,但她仍倔强的撑着,“没事的,我还好。”

    连澈微垂了头,眸光落向怀中女子那弯弯而翘,却在不断轻眨着的眼睫。轻轻一笑,他大掌抚上她的身子,缓缓移至某处时,他点了她的睡穴。

    “你若是做噩梦了,我会叫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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