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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月出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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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9:47
☆、朱颜改 第184章 被诬陷
    枇杷放下尚楚楚,快步走到秦玖面前,低声道:“九爷,属下到处查找了,可以确定,屋内并没有四皇子的人。”秦玖的心并没有因为枇杷这句话而有稍微轻松,没有找到人,那么他到底在哪里,是早就走了,还是出现了其他的意外,秦玖不敢再想下去。
    “四皇子在那里!”一名骁骑忽然指着长街尽头高声说道。
    秦玖飞快地回首,长长的街道因为大火映得火红,就连飞奔而来的数匹雪白的骏马也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而为首骑马的那一人,随着他越行越近,秦玖终于看清了他的眉眼,正是榴莲,一直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些。
    在榴莲身侧策马而行的人,却是颜聿。他看到秦玖,朝着他悠然一笑,一如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吊儿郎当却又几许陌生。
    秦玖转开眼,微微苦笑。
    榴莲一直策马奔到驿馆前,目光穿过人缝,凝注在尚楚楚身上。他惊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飞身从马上跳了下来,呆呆地望着躺在地面上的楚楚,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我离开她时,她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四皇子这是在问谁?是在问我们吗?”尚思思在护卫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仰首望着榴莲,冷冷说道,“四皇子,我们离开时,明明是你和楚楚在一起,可为什么我们回来了,这里却起了火,楚楚被烧成了这样子,而你却不在这里。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到底和楚楚有什么话要说,这火是不是你放的?”
    尚楚楚越说越激动,眼底一片愤怒的血红,若非身后的护卫拦着,此时,她恐怕已经将榴莲打倒在地了。
    秦玖完全没料到尚思思会怀疑到榴莲身上,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这场火绝对不可能是意外,乃是有心人为之,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榴莲。
    “二公主,三公主伤成这样子,我心里并不比你好受,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不介意你胡言乱语。”榴莲皱眉低声说道,“请让开,我要看看楚楚。”
    “我不让!”尚思思的声音里透着蚀骨的恨意,她眯着眼睛,环视一周,冷冷说道,“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伤害楚楚的凶手。而四皇子,却是最有可能伤害楚楚的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接近楚楚就是有目的的,并非是真心喜欢她。是秦玖施计让你勾引我三妹,让她对你产生了情愫。如今,你成了四皇子,这一次敏姨前来,已经和皇上议定了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份。你却后悔了,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你若是说退婚,我们也不会不答应,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手。你们,谁也不许接近我妹妹。燕云舟,派人围住这里。”
    燕云舟闻言,一挥手,云韶国护卫们持着兵刃围了过来,将众人阻挡在外。
    这大火起的蹊跷,谁都清楚这绝对不是意外。尚思思自然不是傻子,她更清楚,所以她不让他们接近尚楚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她怀疑是榴莲下的手,让秦玖心中一沉。而面对这样的情况,秦玖心中更焦急的是,她不知云韶国御医医术如何,能否医治好尚楚楚,若是耽误了楚楚的伤情,万一楚楚真有个意外,先不说从情感上无法让人接受,而且,到那时,这件事就更无法收拾了,势必会引起云韶和大煜两国大动干戈。
    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有人要嫁祸榴莲,破坏两国邦交之谊。但是,此刻和尚思思说这些,她是不会听进去的。她已经起了疑心,只有将尚楚楚医治好,才能打消她的疑心。
    秦玖看了眼颜聿,见他并没有看她,只是眸光深沉地望着已经火势渐弱的驿馆,似乎在沉思。倒是榴莲,很快镇定了下来,他显然也知道无法和尚思思去沟通,遂走到岳敏面前,沉声说道:“岳大人,驿馆火起,楚楚又在我大煜国出了意外,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们大煜国是有责任的。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还请岳大人三思,大煜和云韶国多年来一直和睦,恐怕是有些人要故意要破坏大煜和云韶两国邦交之谊,此事,我们势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贵国一个交代。至于三公主,我们一定不惜任何代价,尽一切努力医治好。还请岳大人和二公主不要冲动,千万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现在,楚楚伤成这样,我们还是主要医治楚楚的伤。”
    岳敏到底年长一些,还有几分理智,她蹙眉问道:“四皇子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楚楚伤成了这样,就算是救了过来,她的容貌也是毁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我来负,我今日就再次立誓,无论楚楚将来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娶她为妻。”榴莲举起了手,清澈的眸中神情宁静而略带忧伤,同时却也带着果决和坚定。
    “说得好听!四殿下,你当真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我们就信你了?”尚思思唇角漾着冷笑,“给我们一个交代?四皇子,你不会忘记,当日在明月山庄,我们楚楚就曾遭受过一次刺杀吧,虽然那一次有惊无险,有幸被九爷所救。但事后那所谓的凶手却被人包庇出了狱,至今还没有为我们查出真正的凶手?倘若是这样的交代,我们不理也罢。你说可以要尽全力医治好楚楚,可若是医治不好呢?那又该如何?”
    “倘若医不好,你就算是娶了她,又有什么用?”岳敏低低叹息道。
    榴莲站在那里,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沉痛,倘若医不好又怎么办?
    秦玖漫步走到岳敏面前,静静说道:“岳大人不必担心,只要岳大人信得过我,这段时间由我来照顾楚楚,我就可以保证能医治好三公主,且不会让她身上留下烧伤的疤痕,依然还你们一个貌美如花的楚楚。”秦玖又转向尚思思道,“二公主,上一次在明月山庄试图刺杀三公主之人,只怕和这一次的纵火之人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件事若是查明,想必那件事也会一并告破。”
    尚思思忽冷冷一笑,不屑地盯着秦玖道:“秦玖,你以为你是谁,你当自己是神医?你若是能治好,我们云韶国的御医自然也能治好,请恕我不能相信你。”
    秦玖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尚思思的讽刺。假若云韶国御医真能医好楚楚的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就在此时,云韶国那位查看楚楚伤情的御医从护卫包围圈中挤了出来,走到尚思思面前,道:“二公主,岳大人,三公主实在伤得太重,只怕老臣无能为力。”
    尚思思眸中光芒一黯,她狠狠瞪了那位御医一眼,眯眼道:“敏姨,既然如此,我想今夜就启程回国。燕云舟,还不抱上楚楚,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国内自然会有御医能医好楚楚。”
    “万万不可,大煜到云韶国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十多日,楚楚如何能撑得住?请二公主一定要三思。”榴莲定定说道。
    尚思思冷笑着环视一周,“我今夜就是要走,我看你们谁能奈我何?”
    秦玖叹息一声,看了眼袁霸,低声道:“请袁统领无论如何不要放他们离开。”若是就这样让尚思思带着烧伤的尚楚楚回国,只怕楚楚一条命就会交代在路上了。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放尚思思带着尚楚楚离开。
    袁霸点了点头,一挥手命骁骑将云韶国要去的路阻断了。云韶国的护卫虽多,但还是及不上骁骑的人数,骁骑若是想拦住他们,他们就绝对走不了。
    尚思思目光犀利地从秦玖面上掠过,唇角掠过一抹冷冷的笑,眸色冷厉,杀气从周身溢出,“你们当真要拦?那今夜我们就算拼上一条命,也绝对要杀出一条血路。”
    双方侍卫刀剑相向,气氛凝滞,双方之间的争斗似乎随时都会一触即发。
    秦玖蹙紧了眉头,如此恐怕就不好办了,其实,她并不想让骁骑和云韶国护卫真的打起来。
    就在此时,一直未曾说话的颜聿忽然笑了起来,高束气得墨发在火光中猎猎飞扬,而他的笑容在火光映衬下,更是邪魅得颠倒众生。他懒懒说道:“袁统领,本王最看不惯的,便是以多欺寡,还不让他们放下武器。”他走到尚思思,眨了眨眼道:“思思,你执意要回国,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你肯不肯听。”
    尚思思冷厉的目光落在颜聿身上,稍稍缓和了一瞬,点点头道:“有话请讲。”
    颜聿笑了笑,俯身不知说了些什么。尚思思似乎没听清,正蹙紧了眉头,就见颜聿忽然伸掌在尚思思后颈上一劈。尚思思的神色顿时凝滞,双目一闭,整个人便软了下来。
    颜聿顺势揽住尚思思的腰肢,环抱着她转向岳敏。谁也没料到颜聿会在此刻出手,云韶国护卫的刀剑顿时都指向了颜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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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9:58
☆、朱颜改 第184章 被诬陷
    枇杷放下尚楚楚,快步走到秦玖面前,低声道:“九爷,属下到处查找了,可以确定,屋内并没有四皇子的人。”秦玖的心并没有因为枇杷这句话而有稍微轻松,没有找到人,那么他到底在哪里,是早就走了,还是出现了其他的意外,秦玖不敢再想下去。
    “四皇子在那里!”一名骁骑忽然指着长街尽头高声说道。
    秦玖飞快地回首,长长的街道因为大火映得火红,就连飞奔而来的数匹雪白的骏马也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而为首骑马的那一人,随着他越行越近,秦玖终于看清了他的眉眼,正是榴莲,一直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些。
    在榴莲身侧策马而行的人,却是颜聿。他看到秦玖,朝着他悠然一笑,一如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吊儿郎当却又几许陌生。
    秦玖转开眼,微微苦笑。
    榴莲一直策马奔到驿馆前,目光穿过人缝,凝注在尚楚楚身上。他惊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飞身从马上跳了下来,呆呆地望着躺在地面上的楚楚,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我离开她时,她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四皇子这是在问谁?是在问我们吗?”尚思思在护卫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仰首望着榴莲,冷冷说道,“四皇子,我们离开时,明明是你和楚楚在一起,可为什么我们回来了,这里却起了火,楚楚被烧成了这样子,而你却不在这里。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到底和楚楚有什么话要说,这火是不是你放的?”
    尚楚楚越说越激动,眼底一片愤怒的血红,若非身后的护卫拦着,此时,她恐怕已经将榴莲打倒在地了。
    秦玖完全没料到尚思思会怀疑到榴莲身上,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这场火绝对不可能是意外,乃是有心人为之,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榴莲。
    “二公主,三公主伤成这样子,我心里并不比你好受,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不介意你胡言乱语。”榴莲皱眉低声说道,“请让开,我要看看楚楚。”
    “我不让!”尚思思的声音里透着蚀骨的恨意,她眯着眼睛,环视一周,冷冷说道,“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伤害楚楚的凶手。而四皇子,却是最有可能伤害楚楚的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接近楚楚就是有目的的,并非是真心喜欢她。是秦玖施计让你勾引我三妹,让她对你产生了情愫。如今,你成了四皇子,这一次敏姨前来,已经和皇上议定了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份。你却后悔了,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你若是说退婚,我们也不会不答应,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手。你们,谁也不许接近我妹妹。燕云舟,派人围住这里。”
    燕云舟闻言,一挥手,云韶国护卫们持着兵刃围了过来,将众人阻挡在外。
    这大火起的蹊跷,谁都清楚这绝对不是意外。尚思思自然不是傻子,她更清楚,所以她不让他们接近尚楚楚,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她怀疑是榴莲下的手,让秦玖心中一沉。而面对这样的情况,秦玖心中更焦急的是,她不知云韶国御医医术如何,能否医治好尚楚楚,若是耽误了楚楚的伤情,万一楚楚真有个意外,先不说从情感上无法让人接受,而且,到那时,这件事就更无法收拾了,势必会引起云韶和大煜两国大动干戈。
    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有人要嫁祸榴莲,破坏两国邦交之谊。但是,此刻和尚思思说这些,她是不会听进去的。她已经起了疑心,只有将尚楚楚医治好,才能打消她的疑心。
    秦玖看了眼颜聿,见他并没有看她,只是眸光深沉地望着已经火势渐弱的驿馆,似乎在沉思。倒是榴莲,很快镇定了下来,他显然也知道无法和尚思思去沟通,遂走到岳敏面前,沉声说道:“岳大人,驿馆火起,楚楚又在我大煜国出了意外,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们大煜国是有责任的。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还请岳大人三思,大煜和云韶国多年来一直和睦,恐怕是有些人要故意要破坏大煜和云韶两国邦交之谊,此事,我们势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贵国一个交代。至于三公主,我们一定不惜任何代价,尽一切努力医治好。还请岳大人和二公主不要冲动,千万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现在,楚楚伤成这样,我们还是主要医治楚楚的伤。”
    岳敏到底年长一些,还有几分理智,她蹙眉问道:“四皇子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楚楚伤成了这样,就算是救了过来,她的容貌也是毁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我来负,我今日就再次立誓,无论楚楚将来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娶她为妻。”榴莲举起了手,清澈的眸中神情宁静而略带忧伤,同时却也带着果决和坚定。
    “说得好听!四殿下,你当真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我们就信你了?”尚思思唇角漾着冷笑,“给我们一个交代?四皇子,你不会忘记,当日在明月山庄,我们楚楚就曾遭受过一次刺杀吧,虽然那一次有惊无险,有幸被九爷所救。但事后那所谓的凶手却被人包庇出了狱,至今还没有为我们查出真正的凶手?倘若是这样的交代,我们不理也罢。你说可以要尽全力医治好楚楚,可若是医治不好呢?那又该如何?”
    “倘若医不好,你就算是娶了她,又有什么用?”岳敏低低叹息道。
    榴莲站在那里,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沉痛,倘若医不好又怎么办?
    秦玖漫步走到岳敏面前,静静说道:“岳大人不必担心,只要岳大人信得过我,这段时间由我来照顾楚楚,我就可以保证能医治好三公主,且不会让她身上留下烧伤的疤痕,依然还你们一个貌美如花的楚楚。”秦玖又转向尚思思道,“二公主,上一次在明月山庄试图刺杀三公主之人,只怕和这一次的纵火之人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件事若是查明,想必那件事也会一并告破。”
    尚思思忽冷冷一笑,不屑地盯着秦玖道:“秦玖,你以为你是谁,你当自己是神医?你若是能治好,我们云韶国的御医自然也能治好,请恕我不能相信你。”
    秦玖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尚思思的讽刺。假若云韶国御医真能医好楚楚的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就在此时,云韶国那位查看楚楚伤情的御医从护卫包围圈中挤了出来,走到尚思思面前,道:“二公主,岳大人,三公主实在伤得太重,只怕老臣无能为力。”
    尚思思眸中光芒一黯,她狠狠瞪了那位御医一眼,眯眼道:“敏姨,既然如此,我想今夜就启程回国。燕云舟,还不抱上楚楚,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国内自然会有御医能医好楚楚。”
    “万万不可,大煜到云韶国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十多日,楚楚如何能撑得住?请二公主一定要三思。”榴莲定定说道。
    尚思思冷笑着环视一周,“我今夜就是要走,我看你们谁能奈我何?”
    秦玖叹息一声,看了眼袁霸,低声道:“请袁统领无论如何不要放他们离开。”若是就这样让尚思思带着烧伤的尚楚楚回国,只怕楚楚一条命就会交代在路上了。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放尚思思带着尚楚楚离开。
    袁霸点了点头,一挥手命骁骑将云韶国要去的路阻断了。云韶国的护卫虽多,但还是及不上骁骑的人数,骁骑若是想拦住他们,他们就绝对走不了。
    尚思思目光犀利地从秦玖面上掠过,唇角掠过一抹冷冷的笑,眸色冷厉,杀气从周身溢出,“你们当真要拦?那今夜我们就算拼上一条命,也绝对要杀出一条血路。”
    双方侍卫刀剑相向,气氛凝滞,双方之间的争斗似乎随时都会一触即发。
    秦玖蹙紧了眉头,如此恐怕就不好办了,其实,她并不想让骁骑和云韶国护卫真的打起来。
    就在此时,一直未曾说话的颜聿忽然笑了起来,高束气得墨发在火光中猎猎飞扬,而他的笑容在火光映衬下,更是邪魅得颠倒众生。他懒懒说道:“袁统领,本王最看不惯的,便是以多欺寡,还不让他们放下武器。”他走到尚思思,眨了眨眼道:“思思,你执意要回国,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你肯不肯听。”
    尚思思冷厉的目光落在颜聿身上,稍稍缓和了一瞬,点点头道:“有话请讲。”
    颜聿笑了笑,俯身不知说了些什么。尚思思似乎没听清,正蹙紧了眉头,就见颜聿忽然伸掌在尚思思后颈上一劈。尚思思的神色顿时凝滞,双目一闭,整个人便软了下来。
    颜聿顺势揽住尚思思的腰肢,环抱着她转向岳敏。谁也没料到颜聿会在此刻出手,云韶国护卫的刀剑顿时都指向了颜聿。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0:07
☆、朱颜改 第185章 黄毛的原主人
    他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脸色忽然一正,凤目之中神色肃然,“岳大人,你多年为官,一些利害关系当是清楚得很。今日之火,来得蹊跷,但绝不会是朝廷为之,更不是四皇子所为。四皇子若要和三公主退婚,也绝对不会做害人这种愚蠢的事情。岳大人心中当如明镜一样,如今形势,你们若是离开,大人也当明白不妥。你们此时若是离开丽京,且不说楚楚公主因伤经不起路途颠簸,就算楚楚公主没事,你们以为那些纵火之人肯放你们安然回到云韶国,只怕待你们一出丽京城,便会遭受到追杀。想必大人也不愿意看到云韶和大煜两国因此而开战吧!”
    岳敏面上神色变幻,最终化为平静,她沉声说道:“严王说的一切我自然明白,只是,我如何相信你们能将楚楚医好?”
    秦玖目光流转,凝注在岳敏脸上,“岳大人,不知你可听说过鬼吏愁?”
    岳敏一愣,问道:“鬼吏愁?你说的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鬼吏愁,据说他死人也能医活,让前来勾魂的鬼差鬼吏见了他都发愁,你说的可是他?”
    “不错,我能请到鬼吏愁为楚楚公主医治,不知云韶国可有御医的医术能比得上鬼吏愁的医术?”
    岳敏摇了摇头,“可是,我听说,此人行踪不定,你又如何能请得到他?”
    秦玖淡淡一笑,“岳大人,我恰好知道他在哪里,我会请到神医为楚楚医治。”
    岳敏凝视秦玖片刻,视线又转向榴莲。火光之中,榴莲目中清澈如水,一眼便能看到底,最后点了点头,慢慢说道:“我要你请来鬼吏愁,还我们一个花容月貌的三公主。”
    秦玖慎重地点了点头。
    火势渐渐扑灭,尚楚楚居住的屋舍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其他屋舍虽还伫立,却已经摇摇欲坠。所幸周边民宅受波及不大,袁霸已经命骁骑将驿馆四周严密封锁,不让任何人进去。
    颜聿怀抱着尚思思,对岳敏道:“岳大人,你们不如暂居在王府,我那里很安全,也适合三公主养伤。”
    榴莲也上前一步道:“我那里也可以,这一次,我一定会誓死保护楚楚的。”
    “我看就住到严王府中吧。”岳敏瞥了眼榴莲,慢慢说道。
    当夜,众人先将尚楚楚和尚思思送到了严王府,接着颜聿榴莲和岳敏一道又去了皇宫,将事情向庆帝一一禀告。随后不久,宫中派了多名御医过来,诊断结果并不乐观。
    秦玖和枇杷留在了严王府照看尚楚楚,毕竟秦玖有被火烧的经历,而枇杷则有照顾烧伤病人的经验,由他们两个照顾尚楚楚,比严王府和云韶国的任何侍女都要妥当。秦玖原本是要设法隐瞒枇杷太监的身份,到了如今,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住了。她不得不告诉岳敏,枇杷是个太监,且有照顾烧伤病人的经验,否则,岳敏又如何肯让一个男子来照料她们的云韶国三公主。
    四大美人将尚楚楚安置在王府后院的客院之中,待一切妥当后,秦玖亲自去请鬼吏愁。
    神医鬼差愁名楚凤冷,便是当年医治秦玖烧伤的神医,他很有名,不光在云韶国名气很盛,在其他国也是人尽皆知。但是,真正见过他的人却不多。人们不知他的模样,不知他出身何国,只知道他医术高明,死人也能医活。
    说起死人也能医活,大约就是这件事让他的医术名扬天下的。
    他曾在槃国游历,当时,槃国一位郡主病了很久,宫内御医束手无策,说是活不过十日了。郡王便在城中贴了告示,遍寻名医。楚凤冷很感兴趣,便揭榜去为郡主诊治,谁曾料想,到了郡王府门前时,白幡已经挂了起来,郡主已经香消玉殒了。楚凤冷坚持进去为郡主看病,说也怪,竟然让他将已经断气一炷香的郡主医活了。自此,他便得了个鬼吏愁的名号。据说,后来,郡主非要以身相许,他吓得落荒而逃。
    但是,他医术虽高,要找他医病,却并不是一件易事,那完全要靠你的运气。因为他行踪不定,无人知晓他在何处云游,又如何能求得他医病。而且,此人脾气古怪,若是看你顺眼,一文钱也不用掏,他便会为你医治。可若是看你不顺眼,你就是奉上黄金万两珠宝万斛,他也看都不看你一眼。
    当年,秦玖就是运气好,恰遇到了楚凤冷就在丽京附近,而尚楚楚,也算是运气好,因为楚凤冷此刻,也在丽京城。
    黄毛的原主人便是楚凤冷,这两天,黄毛总是飞出去,秦玖晓得它是见到楚凤冷了。所以,她命人回府带了黄毛过来,由黄毛领着她,一路到了玲珑阁。
    原来,楚凤冷就住在丽京城的玲珑阁。那个无意中向慕于飞透露红丝线能够医治走火入魔的邪功的医者,恐怕便是他了。
    黄毛从窗子里径自飞到了听雨阁,秦玖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楚凤冷的药奴过来打开了门,看到秦玖,喜笑颜开道:“你来了。”
    秦玖点了点头,含笑入了屋。
    屋内灯火憧憧,一白衫男子正端坐在椅子上看书,看上去极其专注认真的样子。黄毛早已落在他肩头,探着头极其安静地盯着男子所看的书。秦玖看着这一人一鸟,忍不住失笑。
    “这么晚了,还看医书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需要看医书?”秦玖笑吟吟问道。
    “我说凤凰怎么又飞回来了,原来是带你来了。”楚凤冷淡淡一笑,抬起了头。
    他模样并不绝美,却有着一种干净澄澈的味道,看着让人极其舒服。
    黄毛听到久违的凤凰这个名字,亲昵地在楚凤冷脸颊上蹭了蹭,却冷不防被楚凤冷一把揪住扔了出去。
    “谁说我在看医书,你说的对,我根本不用看医书。”楚凤冷微笑着将书放在了桌面上。
    秦玖探头一看,真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
    他—竟—在—看—春—宫—图,怪不得黄毛方才看得那么兴致勃勃。
    “看来我不用将它还给你了,否则,再跟着你,恐怕会被你教成流氓鸟。”秦玖笑吟吟说道。随手一把将春宫图抓了起来,扔在墙角的火盆之中。
    楚凤冷飞快从椅子上跳起来去抢,却还是晚了一步,他搓着手苦着脸道:“秦玖啊秦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的男人颜聿是什么样的,他可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凤凰跟了你们,天天看活春宫,早晚成为淫鸟。”
    黄毛似乎很高兴,立在桌上重复道:“流氓鸟,淫鸟,流氓鸟,淫鸟。”似乎在寻思做哪一个比较好。
    “这么久没见,你嘴还这么毒,嘴甜点死不了的。”秦玖摇了摇头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半晌忽然醒悟过来道,“颜聿可不是我男人,你莫误会了?”
    楚凤冷不屑地哼了声,目光在秦玖脸上流转一圈,脸色一正,道:“看来今夜驿馆的火不小,否则你也不会过来了。说吧,是谁烧伤了,可严重?”
    “是云韶国三公主,事不宜迟,你还是快些去为她诊治吧。”
    楚凤冷白了秦玖一眼,“我说过要救她吗?”
    秦玖蹙眉道:“那你怎么才肯救她。”
    楚凤冷敲了敲桌面,笑嘻嘻问道:“她是美人胚子吗?人已经烧伤,人肯定不美了,但若是美人胚子,我还是可以将她塑造成美人的。”
    这次轮到秦玖翻白眼了,“你有槃国那位郡主以身相许,还不够吗?”
    楚凤冷顿时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别再提那位郡主了,她生成一副夜叉样还想要对我以身相许,真当我眼瞎啊。”
    秦玖笑了笑,“原来你这些年到处云游,就是为了躲那位郡主的追踪啊,要不,我给那位郡主传个信?”
    楚凤冷一拍桌子道:“你敢!”一看秦玖眸中的笑意,立刻放柔了声音道,“你说云韶国三公主烧伤了是吧,那我马上收拾行囊,过去诊治,如何?”
    秦玖笑着点了点头,招手带了黄毛随着楚凤冷下楼去了。
    一路上,楚凤冷一直在念叨着,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便是:一是救了槃国郡主那位煞星,二是救了秦玖这位白眼狼。
    两人抵达严王府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楚凤冷随着秦玖入了尚楚楚暂居的房屋,一进门便不客气地吩咐道:“灯光太暗,这样如何查看伤者伤势,多点几盏琉璃灯过来!”
    昭君见状,忙吩咐侍女点燃了数盏琉璃灯,挂在屋内各个角落,照得屋内犹若白昼。
    尚思思已经苏醒了过来,正和岳敏一道守在尚楚楚的床榻前,她脸色沉静,看上去比方才要平静多了。
    岳敏早已起身见礼道:“阁下想必便是神医鬼吏愁,我们三公主一条命便交到神医手中了。”
    楚凤冷皱了皱眉头,目光扫过室内的一众侍女和岳敏尚思思,指着一侧的枇杷和秦玖道:“你们两个人留下,其他人出去!”


☆、朱颜改 第186章 因为你不哭
    尚思思望了眼躺在床榻上毫无生机的尚楚楚,有些忍耐地说道:“这是我的妹妹,还请神医让我们留下来,我们绝不会妨碍神医为妹妹诊治。”
    楚凤冷瞥了尚思思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留下也可以,退到我十步之外,本神医在医病时,不想看到十步内有闲杂人。”
    岳敏和尚思思闻言,向后连退十步,恰好退到墙边,身子贴紧了墙壁。秦玖晓得是楚凤冷故意整人,这人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但是一旦医病,便严肃得让人害怕。
    楚凤冷用特殊的药水净了手,他先是诊了尚楚楚的脉息,又查看了尚楚楚身上的伤势,眯起了眼睛,瞥了眼秦玖,以唇形对秦玖道:“烧得比你当年要轻多了。”说着,他命药奴从药囊中取出许多珍贵的外敷药物来。
    尚楚楚脸颊上的肌肤和肩头上的肌肤黏连在一起了,原本一直歪着头,宫里来的御医谁也不敢动。楚凤冷眯眼细细查看了一番,秦玖心有灵犀地从他的药囊中掏出来一把尖尖的刀子。
    他拿着刀子在手中晃了晃,明晃晃的灯光下,那刀子的寒光映得人心中发慌。
    “你要干什么?”尚思思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有些惊慌地问道。
    楚凤冷面色不改,冷冷说道:“出去!”
    “你告诉我你拿刀子要做什么?”尚思思冷声问道,虽然知道这人是神医,可是给人医病忽然掏出刀子来,她自然是有疑惑的。
    楚凤冷手中刀光一闪,那把尖刀便扎在了尚思思身侧寸许的墙壁上。
    秦玖快步走到尚思思面前,低声道:“二公主,三公主脸颊上的肌肤和肩头上的肌肤黏连在一起了,若是不用刀子割开,日后,三公主便只能歪着头看地面,无法看到天空了。楚神医已经动了怒,请二公主先暂避一下,否则,若是楚神医甩手不干,只怕我也请不回来了!”
    尚楚楚沉默片刻,终于哼了一声道:“他最好能医好楚楚。”说完便甩帘子出去了。
    秦玖和枇杷一左一右站在楚凤冷身边,枇杷娴熟地为他递上他需要的刀剪和药物。秦玖细心地为尚楚楚身上的烧伤擦药。当年,她躺在那里时,就是枇杷襄助楚凤冷完成的对她的医治,而她,身为受害者,很清楚如何动,就能减少伤者的疼痛。
    颜聿和榴莲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这样的救治让人感觉惊心动魄,但看在眼里,却也是很和谐的一幕。
    他再看枇杷,他动作娴熟地为楚凤冷递着刀剪,似乎知道楚凤冷何时要什么,竟是那样的默契。
    当颜聿的目光落在秦玖身上时,他眯起了眼睛。她在床榻边敛眉俯身,一袭红裙映着室内的灯光,流光潋滟,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极其轻柔地敷药,最后又用布条细细包扎好。她极其温柔专注,目光中却有着深深的痛楚,而眼角边的那颗泪痣在明亮的灯光下,愈加鲜红。
    颜聿乍然觉得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样。
    那一夜,当他抱着她时,他曾抚摸过她眼角的这颗泪痣,那并不是真正的泪痣,那红色是点上去的,一抹就会擦下来,而里面的泪痣,原是一个疤,他一直不知那是什么疤痕,如今终于知道,那是烧伤,是烧伤的疤痕!
    她原以为,她躲过了那场大火,却原来不是。
    一直到天快亮时,楚凤冷才将尚楚楚的烧伤处理好。有一些烧烂的腐肉被他直接剔除了出来,最后敷上了珍贵的药膏。若非尚楚楚被枇杷封住了心脉和知觉,只怕尚楚楚会疼得受不住。不过,等她醒来后,还是有一段时日的疼痛折磨要受的。
    楚凤冷净了手,面色严肃地开了几副药方,让侍女们去熬药。最后说了日后需要注意的地方,背上药囊便要带着药奴离去。
    秦玖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尚楚楚,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整个人好似脱力一般的疲累,身子一软,便不省人事。
    秦玖再次陷入了这些年一直困扰她的梦境之中。
    在梦里,她似乎能听到噼噼啪啪火烧的声音。烈火,烧着了她的画,烧着了她的桌,烧着了她的织机,烧着她的衣,烧着了她。房梁倒塌了下来,热浪滚滚袭来,她的世界,全是火,身子感到了灼痛,撕裂一般的灼痛。
    父亲、母亲、素卫、还有她的小侄儿……亲人熟悉的脸从她身边一一闪过,他们微笑着,喊着她的名字。她的小侄儿伸出胖胖的小手,咯咯地笑着。她想去触摸他们,可是刚刚伸出手,他们的脸却化为了漫天的鲜血,朝着她泼洒了过来。
    她喘息着猛然睁开了眼睛,日光透过窗棱一点一点照进了室内,照在了她伸出去的手上,她的手,在日光照耀下,苍白得透明,就那样高高举着,却什么也触摸不到。再也摸不到了父母亲的手了,再也捏不到小侄儿胖乎乎的脸了,再也……无法去抓不回那温暖幸福的时刻。
    时光残酷逝去!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她再是努力,他们也回不来了!
    一切都回不来了!
    秦玖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不知过了多久,两只大手将她的手包裹了起来,温暖而有力却也呵护备至。
    秦玖木然转动眼珠,这才看到她床畔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看上去是颜聿,却也不像是颜聿。
    她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是他,只是,明明是锦衣华服,却再也没有丝毫的傲然优雅之气,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秦玖反应过来,她是在严王府晕倒的,这间屋子应该是王府中的屋子。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唇角上扬,微笑着问道:“王爷,我睡了多久?”
    颜聿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一日一夜吧!”
    秦玖心中一惊,她看得出现在的天色是清晨,以为自己不过是睡了一会儿,没料到竟是过了一日一夜了。
    “三公主怎么样了?”秦玖忙问道。
    颜聿这次没看他,懒懒说道:“她已经无性命之忧了。”
    秦玖闻言,心中一松。她再看了一眼颜聿,忽觉得他有些奇怪,不光是声音沙哑涩然,而且,他也不怎么看她,睫毛低垂,脸颊边有着可疑的湿润,显然是擦过的,不过眼尖的她还是看了出来。
    在脸颊下面的湿润,会是什么?
    “外面下雨了吗?”秦玖问道。
    颜聿没说话,犹若看白痴般看着她。
    秦玖看了看从窗缝里流泻进来的日光,又问道:“你刚才洗漱了?”
    她又问道。
    颜聿依然没说话,不过,一双漆黑邪魅的长眸中却隐见水光。
    秦玖瞪大了眼睛,心中的震惊不亚于自己被雷劈了。
    这些都没有,那就是颜聿哭了?那湿润是泪痕!
    颜聿竟会哭?
    她慢慢将脸转了过去,不再看颜聿的脸。男人若是哭,不是会不好意思的吗?自己这样盯着他看似乎不好。不过,她本想无视,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无视。她在床榻上动了动身子,终于转过头,半眯着眼睛盯着他,忍不住问道:“你哭过了?”
    颜聿猛然抬头看她,一双绝色深瞳中水光潋滟。
    秦玖心中一咯噔,看来她猜对了。
    “我快死了吗?不会吧,我虽然修炼邪功,身子不好,可也不至于死掉啊!”她自己的身体她是知道的,虽然若,但还不至于死掉,若是自己日后不再修炼邪功,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为什么哭?”秦玖终于好奇地问了出来。
    在她看来,这个世上似乎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击得颜聿哭出来。哭这种事,貌似不该是颜聿会做的事情。
    颜聿望着她唇角的笑意,眸光深静看不出情绪,半晌,他才慢慢说道:“因为你不哭!”
    秦玖一愣,只觉一阵尖锐的忧伤刺中了她。
    因为她不哭,所以,他才哭!
    “我去叫楚神医进去!”颜聿起身说道,不再看她,大步走了出来。
    接下来,迎接秦玖的便是楚凤冷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什么练邪功的后果是可怕的,必须马上停止。什么红丝线这种药物是很难找到,必须立刻派人去找了,等等。
    秦玖一边听着他的聒噪,一边慢条斯理地洗漱,最后梳好发髻,朝着楚凤冷轻轻一笑道:“神医大人,我知道你又给我用了好药了,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你真当我是神仙?”楚凤冷气呼呼地说道,还要继续再长篇大论下去。就听门口传来尚思思的声音,“九爷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秦玖答应了一声,尚思思走了进来。
    楚凤冷取出两粒药丸,往桌案上狠狠一拍,斜眼道:“这两粒药丸,记着半月服一回,我手中再没有多余的了,你自己保重些。听说,慕于飞已经去找红丝线了,希望他能早日找到,到时候根除了你这邪功对身体的伤害,你要怎么拼命都可以。”说完,他挑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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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187章 纵火之人
    楚凤冷在临去前,看了尚思思一眼,咧嘴笑道:“这位云韶国的二公主,我救了你三妹的命,你也不用感谢我。你应该感谢九爷,若非是她来求我,我也不会给你们三公主医病的。”
    尚思思勉强笑了笑,“这点我知道了。”
    “你知道啊,你知道就好。她不眠不休伺候三公主,比你这个亲姐姐还尽心,累得自己都病倒了。你真该感谢才对。我得告诉你,你三妹的伤势虽稳定,性命也保住了,不过,容颜毕竟有损,日后还得仰仗我的手艺。”楚凤冷又道。
    尚思思再次别扭地笑道:“神医说得是!”
    楚凤冷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自去了。
    尚思思收起了唇角的笑意,日光透过窗棱,在屋内投下朦胧的光影。而站在光影之中的尚思思,容颜清丽如花,神情凄凉悲哀,可是眸光却是犀利的。她盯着秦玖,冷冷问道:“我来,是来告诉你,楚楚在神医的妙手回春下,确实保住了性命。我很感谢你请来了神医,也感谢你昨夜尽心伺候我三妹。可是这却并不能打消我心中的疑惑。你知道吗?我在几日前,就曾听别人说起过,四皇子他长久做你的侍从,早就心仪与你,据说你们之间早就有染。昨夜,四皇子去驿馆,与楚楚说了什么话,我不晓得。你若让我相信四皇子是清白的,除非是找出纵火之人来。”尚思思不知道她是榴莲的姐姐,所以将这样的脏水泼在了她和榴莲身上,她不怪她。可是,那个幕后造谣诽谤的人,她是不会放过的。
    “我和四皇子是清白的,你若想知道四皇子和楚楚说了什么,我这就找他来问。现在我很想知道,是哪个人说的我和四皇子有染?”秦玖笑靥如花地说道,眸中却泛起一抹冷色。
    尚思思淡淡一笑,“假若真是谣言,我想告诉我的那个人,绝对已经不是谣言的制造者。不过,这件事我有调查,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秦玖眯起了眼睛,看来,现在的宫中,还是不干净啊!
    她命人将榴莲叫了进来。
    “四皇子殿下,二公主很想知道,那一晚,你到驿馆去找三公主,到底是为了说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秦玖低声问道。
    榴莲低头看着秦玖,他记得,当初她比他要高很多,而如今,他的个头早已超过了她。她要看他,倒是要仰着头看了。
    他看着秦玖笑吟吟地望着自己,那眼神里并没有责备,满是呵护。
    这是,他的萱姐姐啊。
    他无缘见到他的母后,从很小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少女,便每年生辰过来为他画像,为他过生辰。他每年的其余日子,大多都在盼望着过生辰这一日。可以说,母后只是他想象的一个影子,而萱姐姐,是他实实在在的亲人。
    他敬她,爱她。
    他知道她为了他的今日,受了多少苦楚。每每想起来她当年遭受了怎样的痛苦,他就心惊肉跳。她若一日过不上安稳日子,他又哪里可以。所以,他要看着她找到自己的归宿,只有她安定了,他的心才能安定,他才可以去娶亲,生子。
    “那一日,我到驿馆去,除了和三公主告别外。我还和她商量,想将我们得婚事再推迟几年。楚楚并不乐意,可是她最后还是答应了。”榴莲轻声说道。
    尚思思冷笑着说道:“你这样说,我三妹自然会以为你如今已经是四皇子,不想要她了。”
    榴莲一惊,“我,我没有这样想,楚楚也不会这样想的。现在,只要楚楚醒过来,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立刻娶她,一辈子照顾她的。”榴莲清澈无比的眸中氤氲着一层雾气,但其中的决绝之意,却是任谁也看得出来的。
    尚思思不再说话,她望了一眼秦玖,清声道:“那我就盼着四皇子早日找出纵火真凶来。”
    秦玖微微一笑,眼角斜飞,一双凤目幽深不见底,“二公主放心,纵火之人我们一定会尽快查处。”
    “那我们就等着了!”尚思思看了秦玖一眼,转身出去了。
    秦玖决定到云韶国驿馆去一趟,虽然,大火会焚烧一切,但是秦玖却相信,依然会有些蛛丝马迹会留下的。
    枇杷留在了府中指导侍女们如何照顾尚楚楚,秦玖和颜聿、榴莲、尚思思一道去了云韶国驿馆。
    袁霸看到秦玖,忙迎了上来,沉声道:“这里封锁得很严密,没有任何人进来,请王爷和四皇子殿下、九爷进去查看。”
    颜聿点了点头,说道:“昨夜云韶国那名护卫说,昨夜大火,是有人在楚楚房屋外洒了易燃之物,最后又用琉璃弹投入到屋内,将屋门炸毁封死,锁住了楚楚出逃之路,也让护卫无法进去救援。那个投放琉璃弹之人,恐怕是一个高手啊。”
    的确,云韶国驿馆护卫众多,守卫虽不比大煜皇宫,但也是森严的,此人能在驿馆内如入无人之境,只怕轻功极是了得,不会是一些小喽啰干的事情。
    几人带领骁骑以及刑部办案人员,分头查看,并非发现任何线索。最后,秦玖来到了尚楚楚那间房屋的废墟前站定。她环视四周,只见在房屋后面有一棵大树。已经入了冬,枝条上只有几片残留的黄色树叶在随风凄凉地挥动。
    秦玖的目光落在树木的枝桠间,黛眉蹙了起来。她记起,当日在玲珑阁,那个自称是窦思妮的人便是藏身在一棵大树上,朝着沈风射箭的。这棵树正对着尚楚楚房屋的后窗,从此处投入室内琉璃弹,是最佳的位置。而且,那人如果想要观察室内尚楚楚的动静,也只有在这棵树上最合适,既易于隐藏身形,看得有清楚。
    秦玖走到大树下,想象着自己便是纵火之人,她施展轻功,轻轻跃上了树丫,在某个枝桠上朝着废墟那边望了望,接着又翻身上了更高一层的枝桠,在这个位置,能恰好看到尚楚楚的屋内。
    秦玖在树上看了片刻,想象着自己像那人一样跃了下来,径直向尚楚楚房间的方向走去。
    颜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忽然对她说道:“你先停一下。”
    秦玖驻足,有些疑惑地看向颜聿,而颜聿看向的,却是她的脚下。
    秦玖随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脚下踩着的土地,和别处的土地似乎有些不同,其中掺杂着细沙。
    颜聿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伸手挖开她脚下的泥土。他抓了一把泥土,映着日光摊开手,秦玖便看到他手掌中沾染了点点红色的沙粒。
    “二公主,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红色的沙粒?”秦玖问道。
    尚思思蹙眉说道:“这是楚楚从我们云韶国带来的红沙土,她喜欢种花,这是为了栽种龙胆花所用。龙胆花是我们云韶国特有的花朵,在你们大煜国是没有的,只有在红沙土上才可以栽活。”
    秦玖心中一动,假若这是云韶国才有的红沙土,那么在大煜国是不多见的。昨夜,纵火之人假若确实是在这棵树上察看尚楚楚屋内的情况,那么她从树上跃下时,一定会在这里留下脚印。她的目光在大树周围流转,果然看到不少脚印。不过,昨夜为了救火,在这里走动的人就算不多,也是有的。地面上有好几双纷杂的脚印,很难找出那一双是纵火之人的。
    秦玖忽然记起,慕于飞说过,在玲珑阁试图刺杀沈风的那个人,身着男子衣衫,但是身量却并不高,衣衫穿在身上显得很宽大。
    那人不是男子,而是女子。
    假若,纵火之人也是那个人,那么,这里留下的脚印就该是女子的脚印了。昨夜,救火之人都是云韶国护卫和骁骑,他们都是男子,脚印较大。
    秦玖在大树四周找了片刻,忽指着一双脚印道:“这便是纵火之人的脚印了。”
    那双脚印明显比别人的要小,而且,那脚印也比较深,显然是从树上跃下时,地面受力大造成的。
    “可这样一双脚印,又能看出来什么呢?”尚思思蹙眉问道。只是一双脚印而已,她不觉得能查出什么来。
    秦玖却蹲下身,目不转睛地望着地面上的脚印。
    “或许,这双脚印不能告诉我们纵火之人是哪个人,但是却能告诉我们她是哪里的人,我们根据这个线索查下去,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来。”秦玖望着脚印,眸光犀利如火,唇角笑意深浓。
    颜聿负手踱了过去,眯眼望着那脚印,隐约可以看到在脚跟的地方,有一朵花的形状,他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秦玖起身道:“王爷,希望你能准我到掖庭去一趟。”
    这双鞋的鞋底上的花纹,正是掖庭罪奴才会穿的鞋子,想来那位纵火之人,并没有换下平日里穿的鞋子。其实,她也是没必要换的,毕竟,就算是留下了脚印,那掖庭之中,穿这种鞋子的女子那么多,要想找到她,几乎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人没有想到,偏偏这块地的地面上,有红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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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188章 缉凶
    为了低调行事,榴莲和尚思思并没有跟去掖庭,只有秦玖和颜聿带领骁骑去了。
    马车中,颜聿抱臂斜坐在秦玖对面,俊美的面庞半隐在暗影中,只一双狭长的凤目却静静凝视秦玖,“纵火之人,你大概是心中有数了吧!”
    秦玖点了点头,“待会儿到掖庭,请王爷让我先进去,待查清楚后再派人去抓人,可以吗?”
    “自然可以!”颜聿懒懒说道,微笑如莲。
    秦玖踌躇了一下,问道:“王爷,我想问你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你的封地是在麟州。当年我父亲是被发配到北部边疆的,可是到如今,却忽然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你能不能帮忙查出他们的下落?”
    “你父亲?”颜聿唇角浮起一抹莫名深沉的笑意,似乎不知她父亲是谁一般。
    秦玖心想,他不会是忘记了自己曾经告诉过他,自己是白绣锦的事情吧。如今这表情却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的父亲崔于寒。”秦玖定定说道。
    “哦,”颜聿做恍然大悟状,“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说的是英国公白砚。我还疑惑,白大人何时被发配过北疆了呢?”
    秦玖蹙眉道:“白大人是我义父。我问的是崔于寒,我的生父。”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秦玖便顿觉不妥,她冲口而出说出了崔于寒的名讳,而且,是说了两次。她们做子女的,是不可以这样直言父母长辈的名讳的。
    颜聿却仿若未曾察觉一样,懒懒笑道:“义父也是父亲啊。”
    “你可知他们的下落?”秦玖问道。
    “他们啊!”颜聿顿了一下,瞥了她一眼,笑道,“九爷,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父亲,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
    秦玖有些发懵,问道:“你说什么?”
    颜聿淡淡瞥了她一眼,正色道:“你的父亲,崔于寒一家发配到边疆不久,就遭遇到一场暗杀,如今早已经不在这人世了。那死去的一家中,有崔于寒的嫡女崔铭铭。我觉得很疑惑,我想着你明明就是崔于寒的千金崔铭铭,被托付到白家后改名白绣锦的,怎么这里又多了一个崔铭铭?我派去查此事的人,终于找到了崔家的一个仆人,他说,崔铭铭确实跟着崔大人到了北疆的,所以死去的崔铭铭才是真的。至于后来托付到白家的崔铭铭,其实是一个替身。所以说,崔于寒不是你的父亲。”
    秦玖看着颜聿的脸色,知道他并不是胡诌。她是第一次知道,白绣锦不是父亲生前好友崔于寒的女儿,而是冒充父亲生前好友的女儿的。假若真是这样,那么白绣锦当年到她家,本来就是有阴谋的。对于这个消息,她心中还是极震惊的,白绣锦若不是崔铭铭,那么,当年,托付给白家的白绣锦到底是何人?或者是说,崔于寒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而这件事,父亲白砚知道吗?
    秦玖问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颜聿眉睫轻挑,静静望着秦玖,“因为我一开始疑心你不是白绣锦,便去调查了他们的下落,如今,我相信你是白绣锦。只是,你却不是崔铭铭。”
    原来,他早在她说自己是白绣锦时,便去调查了这件事。他说他相信自己是白绣锦,可是听在她耳里,却像是他根本不相信一样。
    连这么隐秘的事情他都查了出来,那么,她可以确定,颜聿其实知道自己不是白绣锦,至于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白素萱,她不太清楚,但是,她决定不去问。
    颜聿却并不打算放过她,眯眼问道:“九爷,这件事,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既然是代替崔家千金去的白家,那么你又是谁呢?”
    秦玖眉头轻蹙,半晌轻笑道:“一个,原本不该再活着的人。”
    888
    虽是天气晴朗,但掖庭内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这里戒备森严,罪奴们都悄无声息地做着自己该做的活,无人敢大声说话。宫苑深深,虽人员众多,处处却只有无言的沉寂。只有捣衣槌的声音,沉闷而单调地传了过来。
    秦玖只带了红罗和绿绫入了掖庭,掌事太监王公公带着小太监出来相迎。秦玖问了浣衣女的所在,便随着王公公走向浣衣的院子。
    浣衣房的院内排列有致地栽种着许多竹竿,上面晾晒着各色衣衫。因是罪奴,她们所洗的大多是宫中侍卫以及太监的服饰,多以青色为主,没有一丝亮色。
    一伙伙的罪奴聚集在一起,默默无声地浣衣。她们平日在这里劳作,鲜少见到外面的人进来,忽然看到秦玖和红罗绿绫走了进来,都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她们。
    王公公呵斥道:“还不快干活。”
    院内这才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捣衣声。
    秦玖的目光一掠,很快便看到了苏挽香,她身着一身粗布罪奴衣裙,遮住了她窈窕的身姿,从宽袖中伸出来的手指,因被冷水泡得久了,显得红通通的。苏挽香低垂着头,举着手中的捣衣槌,一下,一下,使劲地捶打着放在青石上的衣衫。
    秦玖的目光扫过苏挽香,对身侧王公公微微一笑,低声道:“有件事要劳烦王公公,我今日过来是奉严王之命查案的,还请王公公让这些罪奴们将脚下穿的鞋子脱下来集中到一起,我们要查看一番。”
    王公公点点头,很快命小太监们行动了起来,片刻后便将罪奴们的鞋子全部收集了过来,放到了一侧屋内查看。片刻后,红罗走了过来,在秦玖耳畔道:“九爷,查出来了。确实有一双鞋子脚底沾有红沙,但却不是苏挽香的,而是翠兰的。”
    秦玖闻言轻轻蹙眉,随着红罗走到屋内。
    桌案上摆着一双布面绣花鞋子,红罗将鞋子拿起来,翻转后,将鞋底映着日光一放,果然有一粒粒闪着红光的细沙。
    秦玖眯起了眼睛,“确定这双是翠兰的?”
    红罗点头道:“这鞋里放了翠兰的名字。”
    秦玖眉头轻蹙,若是方才翠兰和苏挽香交换了鞋子,也不是不可能的,“苏挽香的鞋子呢?”
    红罗很快将苏挽香的鞋子找了出来,放在了翠兰的鞋子一侧。秦玖拿起两双鞋子,比了比大小,这两双鞋子大小胖瘦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两人的脚恰好一样大。
    秦玖眸中划过一道冷光,竟是这样巧合?
    当日在明月山庄,秦玖曾经和翠兰交过手,晓得以她的功夫,在夜里潜入云韶国驿馆在安然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眼前唯一可以抓到苏挽香的线索,却断掉了。若是翠兰甘心为苏挽香顶罪,一口咬定这就是她的鞋子,而两人脚大小恰好一样,恐怕也很难追究到苏挽香身上。因为,在明月山庄那一次的刺杀,翠兰便是要刺杀尚楚楚的,虽然秦玖认为那时候翠兰就已经是苏挽香的人,她的行动也是听命于苏挽香。可是,那时,翠兰还不是苏挽香的侍女。后来,颜夙才安排了翠兰到了苏挽香身边的。
    秦玖望着两双鞋子,陷入了沉思。
    她可以确定,纵火之人不会是翠兰!
    秦玖抬头对一侧的红罗道:“派人去将苏挽香叫进来。”
    一名小太监过去对苏挽香说了什么,她抬头朝着秦玖望了一眼,眼神微微波动。她放下手中的捣衣槌,将湿漉漉的手指在衣襟上擦了擦,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到了近前,她朝着秦玖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原来是九爷来探望挽香,挽香感激不尽。”
    秦玖拥紧了身上的貂裘,虽是冬日寒风冷冽,然而,心头中更多涌上来的寒意却来自于眼前这个人。她盯着苏挽香低垂的浓黑睫毛,再不着痕迹地望向她的手指上。手指发红,确实是在冷水中泡久了,只是,却没有冻疮。秦玖的目光再扫过其他正在浣衣的女子,那手指多半都是生了冻疮的。
    “苏小姐的体质就是好,这么冷的天,用冷水浣衣,手指却只是发红。”秦玖笑吟吟道。
    苏挽香睫毛动了动,神色依旧清冷无波动,“九爷说笑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贱奴再是命苦,也不敢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是吗,原来苏小姐也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只是,这世上,难道就只有苏小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秦玖慢悠悠说道。
    眼前浮过尚楚楚惨不忍睹的肌肤,当年,她躺在床榻上疼得死去活来,却并未真正看到过身上的灼伤,这一次,却是亲眼目睹的。
    “九爷是到这里来嘲笑挽香的吗?若是无事,挽香还要去浣衣,请恕我先告退了。”清冷的容颜瞬间闪过一丝悲痛,她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秦玖笑了,倘若让苏挽香去戏台上唱戏,她恐怕也是个中高手了。
    “我的确是有事!”秦玖的如花笑靥泛出一波波冷寒,她微微近前一步,眯眼看她,“昨夜亥时,苏小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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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忘记发公告了,~o(>_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1:14
☆、朱颜改 第189章 七叔查案
    苏挽香唇角慢慢浮起一丝轻笑,清声说道:“亥时我刚刚将最后一批衣衫洗完,与翠兰一道晾晒好后,便到屋内歇息去了。怎么,九爷问这个可是有事?是在关心挽香的罪奴生活吗?那就真要多谢九爷了。挽香要去浣衣了,若是不能按时完成,可是要受惩罚的。”苏挽香说完,便向井边走去。
    昨夜,她派的监视苏挽香的宫女也是这么说的,那宫女作为罪奴和苏挽香同居一室,却并没有听见苏挽香后来起夜离开。可是,秦玖却明白,苏挽香若是个武功高手,她若是在宫女身上做些手脚,让她酣睡不知也是有可能的。
    “要审问翠兰吗?”红罗轻声问道。
    秦玖摇了摇头,“让我想一想。”
    翠兰既然执意要为苏挽香顶罪,怕是很难审出来的,或许还有别的法子可以鉴别这双鞋到底是谁的。
    秦玖正在沉思,颜聿的声音懒懒从门口传来,“怎么,九爷,纵火之人还没有抓到?”他懒懒靠在门畔,唇角浮着淡淡的笑意。
    “找到了鞋底有红沙的鞋子,可是鞋子的主人,却不一定是纵火之人。这是翠兰的鞋子,但她的鞋子和苏挽香的鞋子一样大。”秦玖慢慢说道。
    “九爷是说这双鞋子不是翠兰的,而是苏挽香的?”颜聿眯眼问道。
    秦玖点了点头。
    颜聿走近桌旁,示意尾随着他的貂蝉一手拿着一双鞋子,举到他眼前。他捂着鼻子淡淡日光流淌过他绝美的侧颜,他眯着眼,犀利的目光在两双鞋的鞋底上流转不绝,片刻后,深黑的眸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沉。
    他摆了摆手,嫌恶地道:“赶紧拿走,臭死了!”
    “接下来,九爷打算怎么做?”颜聿慵懒闲散地问道,狭长的凤目锁住了秦玖的脸,唇角笑意一如既往地诱惑。
    秦玖一看颜聿的样子,便晓得他是有办法了。她勾唇笑了笑,坐到一侧的椅子上,笑靥如花道:“王爷已经有了办法,何必再问我?”
    “果然还是九爷最知我,我的确是有法子。只是……”颜聿凝视着秦玖,一双绝色的眸中渐渐溢出癫狂,“要我说出来也可以,让我抱一抱你!”
    貂蝉原本还站在门边,闻言捂嘴一笑,对着红罗和绿绫一使眼色,三人退出了屋,将门关了起来。
    秦玖还在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屋内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竟然在查凶手这种关键时刻,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纵火之案的凶手如此重要,关系到云韶国和大煜的安定和平,他竟然拿这个来要挟她。
    用无耻来形容他已经远远不够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玖压抑着怒气问道。
    颜聿微笑着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充满了水一样柔情的深眸凝视着她,这目光让秦玖有些不自在,她慢慢转过脸,却听到了他梦呓一般的自语,“我只是想抱一下我喜欢的女人,这还需要理由吗?”
    秦玖愣住了。
    一腔怒意不知怎么就化为乌有了。
    只是抱一下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秦玖不再说话。
    颜聿静静一笑,走到她面前,伸臂将她整个人包裹住了。
    这一个怀抱是他等了很久的,不是他强行抱她的,是她同意的。
    他抱着她的力道是恰到好处的,抱得很紧,却也并不勒疼了她。
    他的怀抱很温暖,又是那样有力,秦玖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而稳定的心跳,察觉到他的呵护和包容,一颗心也渐渐迷醉。
    她伸臂慢慢搂上了他的腰,她想,或许,这将是他们之间最后的拥抱了。
    这一生,她再是不愿,也终究是欠了他啊!
    在这间掖庭的黯淡斗室内,他们彼此拥抱,两颗心也渐渐贴近。
    当秦玖的手臂搂住颜聿那一刹那,他身子抖了抖,忽然抬手勾起了秦玖的下巴,低头便吻了上去。
    当他炙热的唇落在她唇上时,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涌到了脑中,她直觉自己应该推开他,可终究是没有推开。或许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根本就没来得及思考。她就那样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任由他温柔而霸道地吻着她。
    四周一片静寂,她感觉自己一颗心在不知名的境界里悠悠荡荡,荡荡悠悠。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些,觉得不该如此下去,这才猛然推开了他。秦玖后退了几步,这才朝着他轻轻一笑道:“不是说抱一抱吗?”
    颜聿长眸中是缱绻后的迷离,他一笑道:“我要一开始说吻你,你肯定不会答应的。”
    抱和吻他心爱的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可却是需要手段的。
    秦玖很快恢复了理智,指着桌案上的那双鞋子道:“到底要如何查出这双鞋子是苏挽香的?”
    颜聿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灼灼,似乎有着焚尽一切的力量,“你只管看着就行。”他起身拉开门,对守在外面的貂蝉道:“把椅子搬到院里,再去告诉王公公,本王累了,听说罪奴中也不乏美人,就挑几个姿容出色的,比如苏挽香、翠兰之流,来为本王解解闷,养养眼。”
    貂蝉答应一声,派人将屋内的椅子搬了出去,放在门廊下,又去向王公公传达了颜聿的命令。
    掌事太监王公公顿时有些傻眼,但早也听说过严王行事怪异,不得不过去,挑了六名年轻貌美的罪奴,这其中自然有苏挽香和翠兰。
    颜聿走到椅子前坐下,明媚日光下,微眯的凤目中,无数绮丽波光闪耀。他一手托腮,目光扫过眼前六名女子,慵懒笑道:“原来传闻是假的,掖庭也没什么美人啊!不过,模样不行,身形倒是不错,你们,一个一个来,在院子里走几步,让本王看一看。”
    秦玖倚在门边,冷眼旁观着颜聿胡闹。但心中却明白,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的。
    院子里,正在浣衣的女子们,也都停了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这深宫寂寞,劳作辛苦,今日这件事,或许对她们而言,也是一种乐趣。
    六名女子中,除了苏挽香和翠兰神色平静无波外,其余女子,目光竟然都亮了起来。她们这一生,已经注定要在这深宫中终老了。可若是入了严王的眼,那可就是一步登天的事。于是,对于接下来的所谓的走路,她们是极其卖力的。那几乎不叫走路了,她们或扭着婀娜的腰肢,或旋转着粗布裙子,或踏着舞步,在颜聿的面前,表演着。
    颜聿笑吟吟地看着她们,不住地点着头,偶尔还指点着道:“嗯,这个不错,扭得很好看。”
    那女子闻言,登时便飞红了脸。
    轮到苏挽香了,她清冷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颜聿身上,唇角勾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慢慢地神色平静地迈着步子从颜聿面前走过,步伐婀娜,粗布裙摆随风摇曳,颇有一种步步生莲的韵味。
    颜聿摇了摇,叹息道:“不好,不好!”
    最后是翠兰,她低着头,并不敢去看颜聿,步子迈得有些急,很快便走到了颜聿面前,又走了回去。颜聿托着腮靠在椅子上沉思着,院里一片死寂。
    几名女子在哪里有些忐忑地等待着,王公公大着胆子走到颜聿面前,躬身问道:“王爷,可还要她们走?”颜聿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王公公又试探着问道:“那王爷可是有入眼的?”
    颜聿眯眼一笑,“自然是有了。”他伸手一指苏挽香道:“拿下!”
    众人皆惊。
    “王爷,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王公公小心翼翼问道。
    身后骁骑闻言,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将苏挽香扭住。
    苏挽香目光一凝,冷笑着道:“严王,你这是唱得哪一出,抓人也是要有证据的,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颜聿懒懒一笑,示意身侧貂蝉将那双鞋底沾了红沙的绣花鞋举到苏挽香面前,“请问你这双鞋鞋底的红沙是从哪里来的?这宫内没有这样的土地,只有云韶国驿馆后院里,栽培龙胆花的地面上,有这种红沙。这还是三公主专程从云韶国带过来的培育龙胆花的红沙,我们大煜国没有这种土地。请问苏小姐,你若不是去了云韶国后院,那便是刚刚去过一次云韶国了?”
    苏挽香静静听着颜聿的话,神色倒是未见异常,依然清冷而孤傲。站在一侧的翠兰听颜聿说完,看了一眼苏挽香,快步出来说道:“王爷,这双鞋子是罪奴的。”
    颜聿饶有兴趣地扬起了眉,“这么说,昨夜在云韶国驿馆的纵火之人,便是你了?”
    翠兰脸色沉静地说道:“正是罪奴!早在明月山庄那一次,罪奴没能杀了云韶国三公主,所以,才夜入云韶国驿馆,要放火烧死她!”
    颜聿点了点头,“哦,倒是有几分胆色。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害云韶国三公主?”
    翠兰睥睨着颜聿道:“那是罪奴和她的私人仇怨,不说也罢!如今我就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你!”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啊!”颜聿拍了拍椅子的把手,对一侧骁骑使眼色道,“既如此,便成全了她吧,押起来!虽然你不是主犯,但罪也不小!”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1:32
☆、朱颜改 第190章 好似情话
    翠兰一听,瞪大眼睛道:“我便是主犯,没有旁人。”
    颜聿命貂蝉将翠兰和苏挽香的两双鞋子鞋底朝外,举了起来,朝着翠兰懒洋洋一笑道:“也好,本王就让你看个明白。你和苏挽香两人的鞋子大小是一样的,可见你们两人的脚大小是一样的。这鞋又是宫中内廷统一发放的,所以两双鞋子无论从鞋面、肥瘦还是新旧程度都一样。倘若这两双鞋子你们没穿多久,还真不好分辨哪双是谁的。但是,鞋子与衣衫不同,你穿久了它,它便会或多或少反映出它主人的信息来。这双鞋底有红沙的鞋子,是鞋外侧磨损较严重,可见其主人走路的姿势是习惯向外撇脚。而这双鞋,则是内部磨损较严重。这两双鞋子的主人走路姿势是完全不同的。本王观你们两人的走路姿势,与这两双鞋一比对,自然可以发现这双鞋子是谁的。所以,这双鞋底有红沙的鞋子,不是你的,而是苏挽香的。你想在本王面前耍花招,还嫩得很!”
    颜聿说完,懒懒靠在椅背上,睥睨着苏挽香,邪魅一笑。
    秦玖完全没想到,颜聿会心细如此,竟然想到了用走路的姿势造成的鞋子磨损程度,来判断哪一双鞋是谁的。这一点,她竟没有想到。
    翠兰早在颜聿一番分析后,脸色变得灰白,她偷眼看了一眼苏挽香,仰头对颜聿道:“王爷,您的判断就一定准确吗?凭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鞋子的磨损程度,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牵强?”颜聿的长眸眯了起来,却是没看翠兰,而是望向苏挽香,“王公公,将苏小姐和翠兰穿过的旧鞋拿过来对比一下。”
    王公公很快派人到屋内将两人曾经穿过的旧鞋从包裹中搜了出来,拿过来对比了一下,果然颜聿说的没错,苏挽香的鞋子都是鞋外侧磨损较严重。可见,这双沾着红沙的鞋子,就是苏挽香的。
    秦玖眯眼瞧向苏挽香,十月初的风,有些萧索,掠起苏挽香一袭粗布宽袍。她一步步走到颜聿面前,唇角一弯,笑容里无限伤感。
    “玉衡,你竟如此待我?”她这句话算不得温柔,饱含着无比的幽怨,却也有着自己的傲气。这样一个清高傲骨的女子,说出如此忧伤的话语,就是再冷再硬的心也免不了会化成一滩春水。
    秦玖心中微微一沉。
    颜聿当初曾追求过苏挽香,他也对她说过,谁她都可以动,但就是不能伤害苏挽香。秦玖不晓得,颜聿如今到底对苏挽香怀着怎样的心思,可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怪怪的感觉。
    颜聿会不会手下留情?
    “这么说,我的确有点心狠啊!”颜聿叹息一声,随即又皱眉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在牢里好好照顾你的,决不让你吃苦,也不会让你自尽,直到你被定罪斩首那一日。”
    颜聿眸中含着脉脉深情,温柔无限地说道。
    这语气明明是说情话的!
    当然,这样的情话,还是不要听到的好!
    苏挽香凝视着颜聿的面庞,忽然嫣然一笑,“好好,颜玉衡,我栽在你手里倒也不算冤。”她突然用力一振,原本押着她的两名骁骑便一左一右飞了出去。
    原本忧伤无限的面容此刻清冷无波,身上衣裙鼓风而起,逼仄的气息压卷了过来,晾晒在竹竿上的衣衫随风呼啦啦飘落。
    颜聿不动声色地挑眉,“苏挽香,你以为你能逃脱吗?你当这些骁骑都是摆设,你当皇宫是任你来去的平地?”
    秦玖向前迈了一步,低声道:“我要亲自拿出她,你们都退开!”
    颜聿皱眉看向秦玖,长眸中隐有忧色,秦玖却漫不经心一笑,“我无事,倘若我不行,你再上也不迟!”
    颜聿这才不甘愿地挥手,院内的骁骑,还有太监和正在浣衣的罪奴四散退开,片刻之后,院落正中间,便只剩下秦玖和苏挽香两个人。
    此时正是日光正盛之时,秦玖盯着苏挽香的眼睛,在这一刻,她已经确定,眼前之人,正是她的义妹白绣锦。
    当年她闺房内的那场大火,嫁妆里的兵刃,府内的龙袍,倘若不是府里有内奸,又如何能这么轻易办到。而那个人,显然便是白绣锦。
    人都说养虎为患。
    她们白家竟然也养了一条恶虎。
    她尚且记得,那一日,父亲将她带回府内时,她看上去是那样胆怯,目光闪烁不敢看人。她听父亲说,这个孩子的父亲犯了事,已经发配到边疆了,她在抄家时受了苦,所以胆子变得很小,要她好好地照顾她,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
    她也是这么对白绣锦的,而白绣锦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当她从家庭巨变的阴影中走出来后,她变得善解人意,她和她逐渐情同姐妹。

    而谁能想到,正是这个姐妹,终究是将他们全家推入了地狱。
    她慢慢抽出手中的花绷子,上面绽放着一朵嫣红的曼珠沙华,这是地狱之花。冬日的风,很冷冽,好似从地狱冥府吹来的风,有一种宿命的冷。
    两人互相对望着,两双不尽相同的清眸,竟然神色有几分相似之处。
    苏挽香望着秦玖手中的花绷子,唇角轻扬,绽出一抹冷笑,“你以为用这三脚猫的邪功,便能胜过我?”
    秦玖凤目微眯,神色平静地望着苏挽香,可眸光却如破空而出的利剑,几乎能将对面之人刺穿,“你为什么要害尚楚楚?”
    苏挽香漫不经心一笑,“秦玖,你倒当真是多管闲事啊。我要害她,只怪那个女人倒霉,谁让她不和别人联姻,便要嫁给白若衾的儿子。只要血液里流着白家的血,我都一个也不会放过。”
    果然,她害尚楚楚,只是为了嫁祸榴莲。假若枇杷没有将尚楚楚从火场中救出来,假若楚凤冷没有在丽京城,假若她没有发现脚印将她这个纵火真凶找出来。这件事的后果,秦玖真的不敢想。
    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真的是白绣锦?
    秦玖只觉得胸臆间一股怒气膨胀了起来,手中的花绷子一挥,一道银光想着苏挽香袭了过去。白绣锦将束腰的锦带慢慢抽了出来,随手一扬,锦带惯了内力,竟是一柄软剑。
    秦玖勾唇冷笑,玉手一挥,花绷子上数道丝线飞了出去,一股凛冽的杀意在丝线上弥漫开来。
    “今日,我倒要会一会你这邪功!”苏挽香手中软剑一挥,灵蛇般迎了上去。
    秦玖在怀疑苏挽香身份那一刻,就曾想到她有武功。事实果然如此,且功力深厚,显然不是练了一朝一夕了。倘若她不修炼邪功,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苏挽香的对手。
    偌大的院落之中,两道窈窕的身影庭院内绕开。
    这是一场女人间的厮杀,却也是一场夺命的厮杀。
    秦玖不会放过苏挽香,苏挽香同样深恨秦玖。
    看不到的内力在院落内释放,那些晾晒在竹竿的衣衫被无形的剑气击中,不断地撕裂开来,碎落一地残骸。水盆被两人踢翻,洗衣水流了一地,有泡沫在日光下飞起,瞬间却又被剑气劈开。
    秦玖连连躲过苏挽香猛烈的攻势,手指变幻,簇簇地掷出一排绣花针,带着七彩丝线向着苏挽香飞去,日光下,犹若彩虹。
    苏挽香脸色骤然下沉,狠辣的攻势收敛,急急用软剑抵挡。
    “妖女,以为几根绣花针就能胜过我吗?”苏挽香冷笑着逼近,却忽觉得自己手掌的虎口处、耳朵下、脖颈处,好似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目光一凛。
    原来,三根牵引着无色丝线的绣花针不知何时已经扎到了自己身上。方才,她只是躲过了牵引着彩色丝线的绣花针,却忽略了这种不显眼的绣花针。针上显然是抹了药物的,她气血一乱,身子晃了晃,冷笑道:“秦玖,你使诈!”
    秦玖手指一扬,收回绣花针,望着苏挽香妖媚一笑,“使诈又如何,就你,还没有资格让我倾尽全力对付。”
    骁骑一拥而上,擒住了苏挽香。
    日光,如水波荡漾,苏挽香的脸庞,在骄阳下,似乎扭曲得变了样。她回首望着她,唇角挂着冷漠的笑意,“秦玖,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玖定定望着她,手中花绷子上的银针,折射出凛冽刺目的银光,“我会恭候的!”
    颜聿快步走上前,看了一眼秦玖,问道:“你怎么样?”
    秦玖点了点头,“我没事!苏挽香和当年白家的案子是有关系的,派人去查吧!”
    她知道,他很快都会知道苏挽香就是白绣锦,当然也很快便会知道自己不是白绣锦。也或许,以颜聿的能力,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没有说,她也不想说。
    秦玖回首望向颜聿,他正在指挥着骁骑将苏挽香和翠兰带走。日光好似碎金子,洒在他织绣着金线的王服上,一如他的人,耀眼而夺目。风起,荡起他的锦绣王服,衣袂飞卷如流云,泛着温柔的波纹。
    ------题外话------
    出云最近遇到一些事,严重影响到了心情甚至正常的生活,事情可能很多亲都知道了,这文我会继续更下去,但我不知道是闭关一段时间写大结局还是这样继续更比较好,我会根据自己的情况,在保证不影响文的质量下,选择一种更法,请亲们理解。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1:41
☆、朱颜改 第190章 好似情话
    翠兰一听,瞪大眼睛道:“我便是主犯,没有旁人。”
    颜聿命貂蝉将翠兰和苏挽香的两双鞋子鞋底朝外,举了起来,朝着翠兰懒洋洋一笑道:“也好,本王就让你看个明白。你和苏挽香两人的鞋子大小是一样的,可见你们两人的脚大小是一样的。这鞋又是宫中内廷统一发放的,所以两双鞋子无论从鞋面、肥瘦还是新旧程度都一样。倘若这两双鞋子你们没穿多久,还真不好分辨哪双是谁的。但是,鞋子与衣衫不同,你穿久了它,它便会或多或少反映出它主人的信息来。这双鞋底有红沙的鞋子,是鞋外侧磨损较严重,可见其主人走路的姿势是习惯向外撇脚。而这双鞋,则是内部磨损较严重。这两双鞋子的主人走路姿势是完全不同的。本王观你们两人的走路姿势,与这两双鞋一比对,自然可以发现这双鞋子是谁的。所以,这双鞋底有红沙的鞋子,不是你的,而是苏挽香的。你想在本王面前耍花招,还嫩得很!”
    颜聿说完,懒懒靠在椅背上,睥睨着苏挽香,邪魅一笑。
    秦玖完全没想到,颜聿会心细如此,竟然想到了用走路的姿势造成的鞋子磨损程度,来判断哪一双鞋是谁的。这一点,她竟没有想到。
    翠兰早在颜聿一番分析后,脸色变得灰白,她偷眼看了一眼苏挽香,仰头对颜聿道:“王爷,您的判断就一定准确吗?凭走路的姿势就能看出鞋子的磨损程度,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牵强?”颜聿的长眸眯了起来,却是没看翠兰,而是望向苏挽香,“王公公,将苏小姐和翠兰穿过的旧鞋拿过来对比一下。”
    王公公很快派人到屋内将两人曾经穿过的旧鞋从包裹中搜了出来,拿过来对比了一下,果然颜聿说的没错,苏挽香的鞋子都是鞋外侧磨损较严重。可见,这双沾着红沙的鞋子,就是苏挽香的。
    秦玖眯眼瞧向苏挽香,十月初的风,有些萧索,掠起苏挽香一袭粗布宽袍。她一步步走到颜聿面前,唇角一弯,笑容里无限伤感。
    “玉衡,你竟如此待我?”她这句话算不得温柔,饱含着无比的幽怨,却也有着自己的傲气。这样一个清高傲骨的女子,说出如此忧伤的话语,就是再冷再硬的心也免不了会化成一滩春水。
    秦玖心中微微一沉。
    颜聿当初曾追求过苏挽香,他也对她说过,谁她都可以动,但就是不能伤害苏挽香。秦玖不晓得,颜聿如今到底对苏挽香怀着怎样的心思,可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怪怪的感觉。
    颜聿会不会手下留情?
    “这么说,我的确有点心狠啊!”颜聿叹息一声,随即又皱眉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在牢里好好照顾你的,决不让你吃苦,也不会让你自尽,直到你被定罪斩首那一日。”
    颜聿眸中含着脉脉深情,温柔无限地说道。
    这语气明明是说情话的!
    当然,这样的情话,还是不要听到的好!
    苏挽香凝视着颜聿的面庞,忽然嫣然一笑,“好好,颜玉衡,我栽在你手里倒也不算冤。”她突然用力一振,原本押着她的两名骁骑便一左一右飞了出去。
    原本忧伤无限的面容此刻清冷无波,身上衣裙鼓风而起,逼仄的气息压卷了过来,晾晒在竹竿上的衣衫随风呼啦啦飘落。
    颜聿不动声色地挑眉,“苏挽香,你以为你能逃脱吗?你当这些骁骑都是摆设,你当皇宫是任你来去的平地?”
    秦玖向前迈了一步,低声道:“我要亲自拿出她,你们都退开!”
    颜聿皱眉看向秦玖,长眸中隐有忧色,秦玖却漫不经心一笑,“我无事,倘若我不行,你再上也不迟!”
    颜聿这才不甘愿地挥手,院内的骁骑,还有太监和正在浣衣的罪奴四散退开,片刻之后,院落正中间,便只剩下秦玖和苏挽香两个人。
    此时正是日光正盛之时,秦玖盯着苏挽香的眼睛,在这一刻,她已经确定,眼前之人,正是她的义妹白绣锦。
    当年她闺房内的那场大火,嫁妆里的兵刃,府内的龙袍,倘若不是府里有内奸,又如何能这么轻易办到。而那个人,显然便是白绣锦。
    人都说养虎为患。
    她们白家竟然也养了一条恶虎。
    她尚且记得,那一日,父亲将她带回府内时,她看上去是那样胆怯,目光闪烁不敢看人。她听父亲说,这个孩子的父亲犯了事,已经发配到边疆了,她在抄家时受了苦,所以胆子变得很小,要她好好地照顾她,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
    她也是这么对白绣锦的,而白绣锦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当她从家庭巨变的阴影中走出来后,她变得善解人意,她和她逐渐情同姐妹。

    而谁能想到,正是这个姐妹,终究是将他们全家推入了地狱。
    她慢慢抽出手中的花绷子,上面绽放着一朵嫣红的曼珠沙华,这是地狱之花。冬日的风,很冷冽,好似从地狱冥府吹来的风,有一种宿命的冷。
    两人互相对望着,两双不尽相同的清眸,竟然神色有几分相似之处。
    苏挽香望着秦玖手中的花绷子,唇角轻扬,绽出一抹冷笑,“你以为用这三脚猫的邪功,便能胜过我?”
    秦玖凤目微眯,神色平静地望着苏挽香,可眸光却如破空而出的利剑,几乎能将对面之人刺穿,“你为什么要害尚楚楚?”
    苏挽香漫不经心一笑,“秦玖,你倒当真是多管闲事啊。我要害她,只怪那个女人倒霉,谁让她不和别人联姻,便要嫁给白若衾的儿子。只要血液里流着白家的血,我都一个也不会放过。”
    果然,她害尚楚楚,只是为了嫁祸榴莲。假若枇杷没有将尚楚楚从火场中救出来,假若楚凤冷没有在丽京城,假若她没有发现脚印将她这个纵火真凶找出来。这件事的后果,秦玖真的不敢想。
    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真的是白绣锦?
    秦玖只觉得胸臆间一股怒气膨胀了起来,手中的花绷子一挥,一道银光想着苏挽香袭了过去。白绣锦将束腰的锦带慢慢抽了出来,随手一扬,锦带惯了内力,竟是一柄软剑。
    秦玖勾唇冷笑,玉手一挥,花绷子上数道丝线飞了出去,一股凛冽的杀意在丝线上弥漫开来。
    “今日,我倒要会一会你这邪功!”苏挽香手中软剑一挥,灵蛇般迎了上去。
    秦玖在怀疑苏挽香身份那一刻,就曾想到她有武功。事实果然如此,且功力深厚,显然不是练了一朝一夕了。倘若她不修炼邪功,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苏挽香的对手。
    偌大的院落之中,两道窈窕的身影庭院内绕开。
    这是一场女人间的厮杀,却也是一场夺命的厮杀。
    秦玖不会放过苏挽香,苏挽香同样深恨秦玖。
    看不到的内力在院落内释放,那些晾晒在竹竿的衣衫被无形的剑气击中,不断地撕裂开来,碎落一地残骸。水盆被两人踢翻,洗衣水流了一地,有泡沫在日光下飞起,瞬间却又被剑气劈开。
    秦玖连连躲过苏挽香猛烈的攻势,手指变幻,簇簇地掷出一排绣花针,带着七彩丝线向着苏挽香飞去,日光下,犹若彩虹。
    苏挽香脸色骤然下沉,狠辣的攻势收敛,急急用软剑抵挡。
    “妖女,以为几根绣花针就能胜过我吗?”苏挽香冷笑着逼近,却忽觉得自己手掌的虎口处、耳朵下、脖颈处,好似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目光一凛。
    原来,三根牵引着无色丝线的绣花针不知何时已经扎到了自己身上。方才,她只是躲过了牵引着彩色丝线的绣花针,却忽略了这种不显眼的绣花针。针上显然是抹了药物的,她气血一乱,身子晃了晃,冷笑道:“秦玖,你使诈!”
    秦玖手指一扬,收回绣花针,望着苏挽香妖媚一笑,“使诈又如何,就你,还没有资格让我倾尽全力对付。”
    骁骑一拥而上,擒住了苏挽香。
    日光,如水波荡漾,苏挽香的脸庞,在骄阳下,似乎扭曲得变了样。她回首望着她,唇角挂着冷漠的笑意,“秦玖,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玖定定望着她,手中花绷子上的银针,折射出凛冽刺目的银光,“我会恭候的!”
    颜聿快步走上前,看了一眼秦玖,问道:“你怎么样?”
    秦玖点了点头,“我没事!苏挽香和当年白家的案子是有关系的,派人去查吧!”
    她知道,他很快都会知道苏挽香就是白绣锦,当然也很快便会知道自己不是白绣锦。也或许,以颜聿的能力,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没有说,她也不想说。
    秦玖回首望向颜聿,他正在指挥着骁骑将苏挽香和翠兰带走。日光好似碎金子,洒在他织绣着金线的王服上,一如他的人,耀眼而夺目。风起,荡起他的锦绣王服,衣袂飞卷如流云,泛着温柔的波纹。
    ------题外话------
    出云最近遇到一些事,严重影响到了心情甚至正常的生活,事情可能很多亲都知道了,这文我会继续更下去,但我不知道是闭关一段时间写大结局还是这样继续更比较好,我会根据自己的情况,在保证不影响文的质量下,选择一种更法,请亲们理解。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1:51
☆、朱颜改 第191章 给你讲个故事吧
    等颜聿处理好一切,回首望向她。那一双幽深湛黑的眸中,荡漾着诸多情绪,温柔、呵护、包容,让她的心,在一瞬间安定了下来,旧日的伤痕,似乎也在他的目光中被抚平。
    云韶国驿馆的起火案,很快查明,苏挽香便是纵火之人。不日后,苏挽香被投入到天牢之中。
    秦玖再一次踏入天牢,这一次探望的是,苏挽香。
    天已经很冷了,这牢房里尤其阴暗潮湿,秦玖在狱卒的引领下,很快到了关押苏挽香的牢房前。借着甬道内微弱的灯光,她看到苏挽香蜷缩在木板床上。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苏挽香警惕地抬起头来,待看清来人是秦玖后,唇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白绣锦,白家究竟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在隐在白家几年,只为了让白家灭门?!”或许是牢中太阴冷了,秦玖吐出来的话语也冷得像冰。
    苏挽香在听到秦玖说出白绣锦三个字时,紧紧盯着秦玖望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白—素—萱!”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似乎想将白素萱这三个字拆吃入腹。
    “你就是白素萱,你果然就是白素萱,你竟然真的没有死!”她恶狠狠说道。显然,她也早就怀疑秦玖是白素萱,却一直没有得到证实。她站直了身子,将自己凌乱的头发理了理,露出了苍白但依然姣好的面容。可是,待她的看清了自己身上的囚服时,丽目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
    她已经成了阶下囚,没想到,最后竟还是败给了她。
    她不甘心啊!
    苏挽香清丽的面容一阵扭曲,她很快仰头望向秦玖,目光咄咄逼人。
    “你当初欲要杀我,原来就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秦玖不会忘记,当日榴莲被掳走,她赶去相救那一次,若非颜聿和枇杷及时赶到,或许她和榴莲都免不了一死。
    “当年,龙袍是你绣的,嫁妆里的兵刃也是你派人放进去的,那大火,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秦玖扬声大笑,这笑声里夹杂着眸中复杂的说不出的情绪,几许凄凉,几许愤恨,几许癫狂。此时,她当真不知如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绣锦,我们白家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不是崔于寒的女儿崔铭铭,那你到底是谁?”
    苏挽香抬起头,一双美目在阴暗的角落闪着明灭的光。
    “有什么仇?”苏挽香呵呵笑了,“你问我有什么仇怨,那好,我便告诉你!”
    “你知道锦县吗?”苏挽香斜眼看着秦玖,慢慢问道。
    秦玖蹙紧了眉头,她似乎的确是听说过这么个地方,很快,她便记起,她的父亲,英国公白砚,年轻时曾经下放到锦县去历练,在那里待过一年多的时日。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苏挽香盯紧了秦玖,一字一句,好似从齿缝里挤出来一样。
    “你讲。”秦玖眯眼道。
    苏挽香慢慢坐回到牢房内的床板上,一双黑眸似乎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去。她清冷干涩没有一点感情的声音开始在阴暗的牢房内回荡。
    “锦县是一个美丽的小城,环山饶水,风景旖旎,县里的人民生活也很富足。那一年的四月,柳絮飘零,繁花盛开。在锦县最美的河中,停泊了一只只小船和一艘艘画舫。那一日的天气非常晴朗,河岸边多有才子文人踏青游玩。在一艘画舫中,有一道窈窕的身影,那是个女子。她坐在画舫之中抚琴而歌。她的歌声美妙,琴技动人,容颜倾城,惊艳了多少人的心。”
    苏挽香的声音是轻飘的梦幻的,好似在脑中勾画着当时的场景。
    秦玖不知苏挽香何以会以这样的开场来说她和白家的仇怨,但还是静着心听了下去。
    “在紧邻着这艘船上,有一个男子。他透过画舫的窗,看到了女子美丽的面容,忍不住手中执笔,将女子的绝美风姿绘了下来,托人送到了女子手中。那男子也是俊美倜傥的,自此,沦陷了女子的一颗芳心。”
    “虽然,她是欢场女子,但是,他对她很好。她知道他是京中下放的贵人,两人也确实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他们一起泛舟游湖,一起骑马踏青,一起赏月吟诗。很快,男子在锦县任期已满,他回了京城。
    他走后不久,女人方知自己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样美好,她傻傻地以为,他会回来接她。所以,她不顾妓院妈妈的反对,坚决保住了这个孩子,并且,誓死卖艺不卖身。那时,她不知道,这世上许多美好的事情,就如烟花一般易逝,而男人的誓言也是最不可信的。
    她生下孩子后,终于打听到了他的消息。他已经娶了别的女人,并且,也有了一个女儿。她没有去找他,而是带着她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开始在青楼正式挂牌接客。”
    苏挽香抬首凝视着秦玖,冷笑道:“你知道吗,女人在接客时,她年幼的女儿就睡在床榻一侧。你在锦衣玉食中长大,永远不会知道,一个自小生活在妓院中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她见过多少龌龊事,她又要忍受多少丑恶。她渐渐长大了,她母亲才不得已让她睡到一旁的榻上,用轻纱隔开她。可是,每一夜,她耳畔还是充斥着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她恨她的母亲,恨她为什么要生下她来。可是,当她的母亲年老色衰后,再也不能吸引那些恩客,她母亲开始为妓院的当红妓子浣衣来养活她,她母亲,当初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她们的日子开始过得艰难起来。但是她母亲,却对她很严格,在她身上,从来都是很舍得花钱。她当年是妓院里有名的花魁,她让她学习各种技艺,琴棋书画,让她学女红、识字、书法。她总是说,我不会让你比那个人的女儿差。”
    那时候,她并不知母亲话里的那个女儿是谁。她渐渐长大,那时也不过十岁,却出落的很美貌了。她没注意到,那些恩客的目光开始投在她身上了。她的母亲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更拼命地为人浣衣攒银子,她说要她等等,她会送她离开这里的。可是,有一天晚上,她终于没有逃过被人欺凌的命运,那年,她才十岁。
    苏挽香说这话时目光很冷,唇角挂着嗜血的笑容。
    她的母亲,终于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待在妓院了。于是,她给了她一个地址,将所有的积蓄给了她,让她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姓白,是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她还手书了一封信,让她见到了那个男人后,把这封信交到他手里。她不知那个男人是谁,以为是母亲要她去投靠的一个亲戚,于是她去了。
    秦玖听到这里,早已猜到了故事里女人和男人是谁。她心中不是不震惊的,这么说,白绣锦和她,还是姐妹?
    “她去的时候,是冬天。”苏挽香的声音更加漠然地说道。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京城,总之,她终于活着到了白府门前。
    那一天是一个大雪天,风很大,雪很狂。她望着满天的雪花,觉得自己就是那一片小小的雪花,不知会飘零到什么时候。
    在夜色中,她仰望着灯火辉煌的白府,敲开了富丽堂皇的大门,两个守门的男子出来了,看到了蜷缩在寒风中的她,冷声问道:“你找谁?”
    她说她找这家的老爷白砚。
    他们问她是谁,她说她是这家的亲戚。
    他们又问是什么亲戚。
    她说不上来,母亲根本就没有告诉她。
    那两个奴才大笑着,将她赶了出来。他们将她当做了乞丐,给了她吃食,对她说,“我们家老爷做的是大官,这些年,来攀亲戚的人也不少,每月没有十个,也有五个。小姑娘,还是快走吧。”
    她拿着他们吃剩下的馒头,被他们向赶乞丐一样撵走了。但是,她不甘心,她在等。等着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回来,可是,她始终没有等到。
    当晚,她就躲在街对面,望着那豪华的大门。
    后来,她看到一顶华丽的轿子抬了过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华丽的轿子,那轿子停在大门前,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她穿着绣着花的衣裙,外罩着厚厚的白色裘衣,高贵而美丽。她艳羡地望着她,犹若望着天宫里的仙人。她听见那两个奴才毕恭毕敬地喊她小姐,看着她在几个侍女的拥簇下,入了大门。她知道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姑娘,是这个府里的小主人。她太美丽了,竟让她看得入了神,忘记了去求她。后来,她进去了,她只得站在雪地里继续慢慢等待。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这一等,便是一个晚上。她的手冻坏了,肿得好像个馒头,可她不愿意离开,她觉得她总会等到她要找的人。
    第二日一早,她看到那家老爷的轿子出了大门,她赶过去阻拦,却被侍从们撵走了。他们说,哪里来的小乞丐,白老爷是你能见的?滚一边去,老爷要上朝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53:17
☆、朱颜改 第192章 那是我的锦绣人生
    她苦苦哀求说她有急事,请让她见白老爷一面。
    这时轿子停了下来,轿帘打开,一身朝服的男人从轿厢中探出头来。他望着她,唇角含着温和的笑意,只是那身朝服以及他头上的官帽,为他平添了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他说:“小姑娘,我急着上朝,你若有急事,可先去找我的管家。”
    他说完这句话,轿帘合拢,侍卫们拥簇着轿子从她身畔走过,转眼便远去了。
    她不甘心,于是便跟在轿子后面跑,可是,她又饿又冷,终究是没有追上,眼看着那顶轿子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白雪皑皑的街头。
    她气喘吁吁扑倒在雪地里,一夜等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千辛万苦从锦县来到此地,找到了要找的人,却没想到,并没有预想到的温暖。她正哭得伤心,一条野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朝着她狂吠起来。她吓了一跳,匆忙从地上怕了起来,落荒而逃。
    她缩在无风的小巷里,用冻得红肿的手,将母亲的手书打开了。她想知道,她到底是白家什么亲戚,倘若她再去白家,人家若是问起,她也好回答。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从她母亲的信里,知道了自己母亲和白家老爷的关系,原来,他曾是母亲的相好。后来,他回了京,她母亲便发现自己有了喜。她母亲原本想要进京去寻找他的,可是,却知悉这个男人娶了亲,并且夫妻和睦,那男人还扬言再不纳妾。母亲虽是青楼女子,却也是高傲的。她曾以为,这个男人对她,是一心一意。如今发现,这一切却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她一腔悲愤无处发泄,后来便开始接客。
    她看完了信,满腔愤懑。
    她没见过接客前的母亲,但从别人口中,却晓得母亲那时是楼里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之贵家小姐还要优雅高贵。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将她母亲娶回家,可是,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母亲的美好人生才被毁掉了,同时毁掉的,还有她。
    皑皑的白雪茫茫的冰,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光芒。她似乎能从冰面上看到母亲的脸,那张曾经倾城绝色的脸,此刻已经如昨日黄花。
    她有摸了摸自己满是冻疮的脸,还有红肿的手。
    她忽然不想去白府了,她想回去看母亲。可是,等她乞讨着回到锦县,她才得知,在将她送走那一晚,她的母亲便悬梁自尽了。她这次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老鸨将她抓了起来,捏着她的脸蛋说:“你回来的正好,你的母亲不在了,那便由你顶上。你这张小脸,比你母亲也不差,将来定会出落成美人的。”
    她说要再养她几年,然后就让她接客。那一刻,她也想到了寻死,但是,她没有死成,或者说是她命不该绝,有人救了她。
    那个救了她的人,名叫崔于寒。他是个好人,将她从青楼买了出来,他听了她的遭遇,说他会帮她的。她这才知道,崔于寒是白砚的好友。他说,他可以先带她到京城,再想办法安排,让她见白砚一面。于是,她随着崔于寒到了丽京,住在了崔府。她在崔家待了一段时日,崔家一个老奴不知怎么得知了她的身世,他问她,“你恨吗?”
    她说恨。
    他再问她,“你想报复吗?”
    她说想。
    老奴点了点头。
    从那日起,老奴便开始偷偷教她武功,同时,还教给她易容的法子,开始改变她的容貌。他说,你若想报仇,便不能以他女儿的身份过去,也不能以现在的容貌过去,因为你和那家的女儿容貌有些像。
    她说,那她以什么身份过去。
    老奴说,他会安排的。
    她从不知,在崔家,竟然藏有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她心中怀了恨意,武艺便进展很快。后来,崔于寒还没来得及安排她见白砚,崔家便出了事。崔于寒在被流放北地前,托人将她托付给了白砚。后来,她便和崔家的奴仆们一道,充入了掖庭。又过了些日子,白砚派人将她接到了白府。她才知,自己此刻身份是崔家千金崔铭铭,而她易容的模样,也渐渐和崔铭铭越来越像。
    就这样,兜兜转转,她终于到了白府。
    她看到了白砚和他的夫人琴瑟和鸣恩爱异常,她看到白砚的一双儿女,他们一家很美满。
    每当这时,她便会想起母亲悬梁自尽后的样子,想起自己被蹂躏的那一夜。
    白砚格外开恩,收了她做义女。白素萱叫她妹妹,因为她所顶的身份是崔铭铭,她比白素萱要小。
    可她并没有一丝的感激。
    她恨!
    她才是他的大女儿,她才是白家的大小姐,可是,她却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苟活。
    她将这一切怨恨埋在心底深处,埋得久了,便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郁郁葱葱仇恨的大树。
    每日里,她看着白家小姐,她恨!

    她的母亲也是个才女,她自小学得她母亲的技艺,作画、刺绣、抚琴,这些她都会。但是,她知道,就算她会,就算她比过了她,她也依然会压在她的下面。
    白家大小姐很得宫里白皇后的宠爱,十四岁便入宫开始协助白皇后做事,她是女尚书,统领着素衣局。她端庄娴静,才华横溢,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她常常想,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假若当初,嫁给他父亲的人,是她的母亲。那么,这一切都是她的,是白素萱占了她的。
    后来,她遇到了颜夙。
    那个少年,是那样的俊美,那样的儒雅。几乎是第一次见到他,她便动了心,可是她心中知道,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她。他没有看到她,甚至从来没有注意到她。
    她看着他和白家小姐恋爱,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她的心在淌血,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
    这荣耀,这铺满鲜花的锦绣的人生,本都该是她的!
    他们夺了她的锦绣人生,却还为她取名叫白绣锦,说希望日后她的人生一片锦绣。
    多么可笑啊!“白素萱,你抢了我的一切,所以,我要你,还有白家的所有荣耀,都化为尘土,我作到了。”苏挽香,不,白绣锦,说完了这一切,侧首望向秦玖。
    她一直坐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犹若阴森暗影里的一尊雕塑,犹若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直到最后,当她面对着秦玖,说出一切都是她的时,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秦玖望着暗影之中,白绣锦那张充满了仇恨以至于有些扭曲的脸。
    原来,苏挽香的容貌才是她的真容。原来,当年在她身边的白绣锦,不光身份是假的,连那张脸也是假的,原来白绣锦这个人从头至尾就是欺骗,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阴谋。
    她望着白绣锦那双灼灼闪光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的眼睛。倘若,当日回京那一日,或者,在祈雪节上,她能认真地看看她的眼,或许真能早日发现,她确实和她是有相似的地方。也怪不得,枇杷说她和原来的她有些像。
    原来,她们是姐妹。
    她毫不怀疑她说得都是实情。
    她的经历很悲惨,她母亲也死得很惨。她对她们母女很同情。可是无论她们多么惨,都不值得白家和那么多官员为之付出灭门的代价。
    那么多无辜之人的血,难道就只为了祭奠她母亲一个人一场执着的感情?她相信,只要母亲找上门来,或许她早日说出身世来,父亲不会不负这个责任的。
    她转过身,冷声道:“白绣锦,这个世上,总是有人会犯罪。所有的罪行,或许都是有原因的。但是,再悲惨再合理的原因,却也不能堂皇到,可以让你犯的罪是无辜的。白家,以及那些无辜人的血,将是你永生的罪孽。”
    白绣锦闻言,脸色有些惨白。
    “那个隐在崔家的老奴,他是天宸宗的人吧!白家当年那场血案,你和天宸宗甚至娴妃都是有勾结的吧?”秦玖冷声问道,“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天宸宗利用了而已!”
    “那又如何?我复了仇!白素萱,不要以为你会好下去,告诉你,我会看着你的。你所做这一切,也许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你,还有白若衾的孽子,你们都不得好死!”白绣锦笑得阴冷。
    “你知道吗?颜夙他现在,已经不再爱你,她爱的是我。我曾经怀过他的骨肉,你有什么?你当年约他私奔,他没有走,为什么,他舍不得自己的一切,因为他不够爱你。可是现在,他愿意保护我。而颜聿,他也不再爱你了,他现在爱的是身为秦玖的你。白素萱,你注定失去所爱,悲凉而死!”
    你注定失去所爱,悲凉而死!
    这声音在暗沉的牢中回荡,秦玖眯眼望向白绣锦,淡淡笑了。倘若是以前的她,或许会冲上去想要掐死她,但现在,她不会了!

    只是一个被仇恨所主宰的可怜之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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