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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月出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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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6:43
☆、朱颜改 第174章 素素
    从明月山庄突围,只是战事的开始。秦玖知道,接下来的战事将更加残酷。天宸宗谋划多年,这一战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事情也果然如秦玖所想,当他们下山抵达丽京城时,方发现天宸宗已经宫内的逆贼联手,攻入了京师。
    八月十五,原本是团圆的日子。可是,接二连三的战事,注定了会让许多家不再团圆。这些年来,大煜国的局势还算是平静的,但就如河流,在平静无波之下,其实早就暗涛汹涌。谁也不知道,这一场酝酿了多年的动乱会在中秋之夜爆发。
    下山后,秦玖便迅速将素衣局中人召集了起来,早在进山之前,她就怀疑连玉人今夜有可能趁着颜夙起事而谋逆,早已提前通知了这些人。这些人来得很快,人数虽不过千名,但这些人在江湖上历练多年,对于江湖上的邪门武功比较熟悉,尤其是用来对付天宸宗中的一些武功高手。
    聂任率领的风城军及时前来驰援,与颜夙的云城军相互配合。秦玖自练武功以来,也是首次看到了战事的惨烈。也就是在这一夜,北部边疆传来了军报,北烨国有异动。因此大军并不敢轻易南下,所以,夺取京师的重任便落到了目前的这些军队身上了。两日两夜的酣战,期间的惨烈是秦玖终生难以忘记的。
    一直到这一夜的黄昏,终于成功地攻进了京城,天宸宗损失惨重,再不能成为煜国的祸患。
    只是到得最后,天宸宗宗主连玉人及其手下的门主一起逃逸。这让秦玖心中沉甸甸的,连玉人的逃走,让他觉得事情并不会轻易结束。
    她细细回味这几日的战事,只觉得险之又险。
    在明月山庄,假若萧乐白一曲魔音得逞,庆帝及其重要臣子殒命。而其后的攻打九蔓山,若是张玉兰得逞,颜夙可能会不幸中毒身亡。而后想必连玉人还会对付颜聿,当继承皇位的颜家人一一在战争中不行遇难,那么,连玉人再攻下京师,这个天下,便是他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若是他想名正言顺,秦玖突然想到了苏挽香腹中颜夙的那个孩子。
    挟持颜家这个唯一的皇嗣来坐稳天下。
    那么,是不是可以表示,苏挽香有可能是和连玉人有关系的?
    这一日黄昏,秋风萧索,粘云如血一般凝固在天际。兵士们在收拾战事的残局秦玖站在丽京城郊外的战场上,身前身后都是受伤的兵士,漫山遍野的血,染红了人们的衣衫,染红了足下的土地。带着血腥的风从背后吹来,那寒意好似能潜入到骨缝中,秋好似已经过去了。
    这是秦玖武功学成后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战场,不断地有人倒下,有人受伤,有人死去,双方是红着眼睛得厮杀。
    秦玖长叹一声。
    秋风扫过衰草,吹来带有血腥和苦涩的气味。
    一阵细细碎碎的响声传了过来,秦玖慢慢转过身,只见虎爪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不远处的衰草丛中。
    虎爪比上次她在明月山庄见到时似乎瘦了些,看上去似乎有些没精神。但在秦玖回首的那一瞬,虎爪灰蒙蒙的眼睛凝注在秦玖的身上,它兴奋地叫了一声,背一弓,身子一纵,便向她跃了过来。
    秦玖身侧一名素衣局女子见状,纵身迎了上去,挥掌便向虎爪头上拍落。
    秦玖大惊,手中花绷子一挥,数根丝线弹了出来,密密麻麻绕在了女子的手腕上。
    “住手!”秦玖低低说道。
    女子收住了掌力,看着虎爪从身侧掠过,扑向了秦玖,将她整个人扑倒在地面上。
    素衣局女子不解为何秦玖会拦住自己,待看到虎爪两爪搭在秦玖肩头上,在秦玖身上嗅来嗅去,还不时地伸出舌头,想要在秦玖脸上舔上一下,尾巴更是欢快地摇来摇去,分明是一副很狗腿很亲热的场面。
    女子呆住了!
    秦玖抱住虎爪的头,将它从自己身上扯开,犹若做贼一般左右瞄了瞄,见除了这名素衣局女子,并未有其他人注意这里。她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扯着虎爪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她拍了拍虎爪的头,低声道:“虎爪,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好吗?”
    虎爪睁着眼睛看着它,不满地呜咽一声,那意思是不行。它的尾巴一摇一摇,故意来回扫着她的衣角,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那我给你好吃的,吃完后你就走,不然的话,你再来我便拍晕你了!”秦玖连诱哄带威胁道。
    她从一侧素衣局女子的行囊中掏出来一块干肉,朝着虎爪扔了过去。但是,虎爪却很有骨气的没有吃,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块肉一眼。反而歪头看着它,那意思是,你让我吃了肉就滚蛋,我才不吃呢。
    秦玖故意起身离开,虎爪亦步亦趋跟着她,她向左它也向左,她向右它也向右。
    秦玖终于没辙了,照这样下去,虎爪是要跟着她形影不离了。她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要拍晕它,然后自己趁机逃走。这个想法一旦冒了出来,秦玖便决定了要这么做。
    就在她决定行动前,先是看了下四周的情况,然后,她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前面的一处高坡上,颜夙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朝着她这个方向,维持着举目远眺的姿态。
    他身上的白色战袍,此时已经染成了红色,比火焰还要烈的红色,这让秦玖乍然想起当日他迎娶苏挽香时的样子。他是笑着的,这么久以来,秦玖第一次看到颜夙脸上现出这样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只是,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却渐有忧伤的气息弥漫了上来。
    在这一刹那,秦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颜夙。
    不是那个负了她的男人,不是那个逼宫的男人,而是颜夙,就是颜夙。
    秦玖干笑了两声,慢慢道:“这只狗是你的吧,我记得它叫虎爪,它还真通人性,我喂了它几块肉,它便和我亲近起来了!”正说着,虎爪蹭到秦玖跟前,在它身侧摇着尾巴。
    颜夙从高坡上慢慢挪动脚步走了下来,两日两夜的酣战,他到底也受了伤,走得虽然沉重,却不慢,似乎转瞬间,便到了秦玖面前。
    “我的虎爪,它从来不吃生人喂它的东西!”颜夙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玖,慢慢说道。
    “是啊,是啊,我说这肉它怎么不吃呢!”秦玖指着方才那一块虎爪看都不屑看的肉道。谁料到,大概是为了和她作对,就在这时,虎爪竟然低头叼住了那块肉,美滋滋地吃了起来。秦玖尴尬一笑道:“我也不算生人吧,当初在明月山庄,我也算见过它了,对不对,虎爪!”
    “说起那一次,我记得虎爪似乎是扑过去要咬你的,它是根本当你是生人的啊!还是说,他那次其实不是扑过去咬你,而是像这一次一样,扑过去和你亲热!”颜夙声音沙哑,一字一句,说话极慢。
    秦玖一怔,面上的笑容慢慢地隐去,原来,他早已经看到了方才虎爪扑过来那一幕。
    这一瞬,秦玖便明白了。
    虎爪显然不是自己找过来的,是颜夙故意放过来试探她的。他已经怀疑她了,就在他们在揽月塔下激战时,他说她的手很美,那个时候,就怀疑了吧!
    “我听说,九爷在山庄弹奏了一曲《素心》,才让众多人免于魔音侵袭,救了大家性命,只可惜我没有亲耳听到,不知何日有幸能听一听九爷亲自抚琴!”颜夙语声微滞,挟带凄苦。
    秦玖心中疾跳,慢慢退了两步,轻声道:“我今日已经伤了元气,怕是,再不能抚琴了,真是抱歉了!”
    “素素……”颜夙突然跨前一步,双唇颤抖着,梦呓般吐出了这两个字。
    秦玖淡淡轻笑开来,眯眼看着颜夙道:“王爷大概是糊涂了吧,我叫秦玖,你可以叫我九爷,也可以叫我秦玖!”
    颜夙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
    残阳如血,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眸里好似汪着水晶般的闪烁,直直地击中秦玖的心。
    无论怎样征伐天下,无论怎样冷酷无情,却在这个晚霞漫天的黄昏,他犹若一个孩子一般,站在了她的面前。
    秦玖望了他一眼,目光冷峭淡漠,犹若冰封镜湖,不兴一丝波澜。她不着痕迹地放开虎爪,站直了身躯,转身大步离去。
    就算他认出了她,她和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那些年少轻狂、甜蜜美好的岁月,她曾经以为是最最美好、最最幸福、最最千金不换的岁月,如今已经如同经了霜雪的风景,再也看不到一点美好了。
    “我们走吧!”秦玖对跟随在她身侧的素衣局侍从道。
    身后传来一阵连续的异响,秦玖忍不住蹙眉,停住了脚步。
    她最终还是回过了头,只见颜夙不知怎么跌倒在了地上,他趴在了地面上。连日的激战,原本就已经耗尽了体力,或许还受了伤,让他看上去分外憔悴和沧桑。但此时,他的样子还是让秦玖感觉到了窒息。
    ------题外话------
    这几天没更,知道大家会抱怨,但看到留言,对于某些人的话,还是觉得被刺伤了。我不是存着稿子不更,也不是天天闲着不写,我现在是带着病再写,我本该养病的。两天一更,已经是极限。现在很多文出版都是没结局,我完全可以先出两本,最后再出结局。三本定价又高,我赚的也多。可我不想拖拉,两本可以讲清楚,三本定价高读者吃亏。出版稿感情为主,两个版本不太一样,网络上是重新写的。出版稿现在还没写完,跟编辑延了几天。这两章是抽时间挤出来的,下一更,要到周二才能更,不是闹脾气,是真心觉得撑不住了。有些人说我写网络是想吃着锅里占着碗里。我想说,如果你们都同意,我明天网文就坑,文我也不出版了,行吗,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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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6:47
☆、朱颜改 第175章 你还活着,真好
    他的衣衫上沾满了尘土、鲜血和草叶,脸色苍白到无一丝血色,可以说是面如死灰。他慢慢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喘了口气坐在了地面上。秦玖看到他的手是紧紧攥着的,她知道,他在紧张的时候,会指关节发白,会紧紧地攥在一起。
    秦玖从未看到过这样狼狈不堪的颜夙。
    他虽是摔了,身上的伤口也在淌着血,但是他的眸光却是很精准地再次锁住了秦玖的脸,目光之中,流露出脆弱和恐惧。
    如同一个孩子般的脆弱和恐惧。
    “别走!”他说。
    他还没有好好地看看她,看看她清澈的明眸;他还没有好好地抱抱她,验证她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幻影;他还没有得到她亲口承认她就是素素,他不能让她走掉。
    倘若她一旦走掉,他生怕这一切不过都是一个梦。
    这种梦,这些日子来,他做过多次。每一次,梦醒时分,他都将面临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悲伤。这种滋味,让他的心一日一日地苍老了下去。
    他强撑着身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秦玖挪了过来。
    秦玖眯起眼睛,看着颜夙踩着一地的夕阳余晖慢慢走近,恍惚回到多年前。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跨坐在照夜狮子白上,一身明紫色绦丝骑马劲装,同色的绣云纹的披风在风里猎猎飞扬。俊美的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墨玉般的眸中闪耀着醉人的阳光。
    现在的他,不再是当初的颜夙。
    现在的她,也不再是当初的白素萱。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还能说些什么呢?
    不过短短三年光景,恍然好似过了多年。
    颜夙一步一步,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向了秦玖。
    他看清了她的眸,那眼尾上扬略带妩媚的眼眸中散发着的,正是素素惯有的神情。
    他心中狂喜,是她,那是他的素素,他挚爱的丫头。
    感谢上苍,她还活着,还活着……
    近了,一步,两步,三步……
    他马上就能紧紧地抱住她了。
    “安陵王,请留步!”袁霸平板无波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的话颜夙仿若未曾听见,也没有让他有片刻迟疑,反倒让他更快地朝着秦玖挪了过来。
    袁霸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冷声吩咐道:“安陵王,得罪了!”
    数名骁骑快步奔了过去,手中执着刀剑,呈弧形挡在了颜夙面前,阻住了他走向秦玖的路。
    颜夙停住了脚步,眸中闪过一抹深沉的苦痛,他沉声对袁霸道:“袁统领,可否容我和……九爷说几句话,我不会逃的。”
    袁霸皱眉道:“对不住,安陵王,卑职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带你走的,不敢有失,请王爷还是马上随卑职去吧!”
    颜夙闭了闭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可否,请袁统领通融通融,只是几句话而已。”压低了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祈求。
    他知道的,他在荡平天宸宗谋逆中立了大功,可是,这却不能磨灭他先前逼宫的大罪。他一旦被袁霸带走,等待他的,将是终生的幽禁。
    他再也不可能看到她了,他将只能在无尽的回忆里追忆她的美好。
    那么,今日一见,将会成为他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今日一别,也将成为他和她的永别。
    他知道的,她是绝对不会去监牢里探望他的!
    袁霸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颜夙何以这般固执,只是可惜,他不能成全他。他挥了挥手,闭眼道:“安陵王,得罪了!”
    骁骑一拥而上,便要将颜夙抓起来。冷不防,颜夙手中的宝剑出鞘,剑光闪闪,冷冽的光影中,几个骁骑纷纷倒地。袁霸吃了一惊,冷声道:“安陵王,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反抗吗?”
    颜夙却好似充耳未闻,一双漆黑的眸只是盯紧了秦玖,好似生怕她突然离开一般,再次慢慢向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夕阳如血,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
    近了,可是颜夙的身子却忽然晃了晃,再也无法迈步。
    方才的一击,耗尽了他最后的真力,他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步。那一瞬,如血的残阳隐去,天似乎瞬间暗了下来。茫茫的暮色笼罩了上来,她明明还站在那里,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心口处一阵阵抽痛,犹若万箭齐发。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让他感觉到心的幻灭。
    他知道,他来不及抱住她了!
    他慢慢地朝着秦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她,抑或是想要抱住她。
    眼前一阵眩晕,夕阳红艳艳的,映得漫天红云绚烂。颜夙伸着手倒在了地面上,再次跌倒在了尘埃里,只是这一次,他却再也没有一点力气爬起来了。他依然伸着手,却触不到她一片衣角。
    秦玖站着没动,假若她向前迈几步,他或许就能触到她。
    可是,她没有动!
    他看着颜夙趴倒在地上,一双缱绻深情的眸紧紧盯着她,干裂苍白的唇一开一合,并没有发出声音来,可是她却读懂了他的话。
    他说:“素素,你还活着,真好!”
    你还活着,真好。
    你能活着,纵然上苍让我死一万次,我也愿意。
    纵然此生我们永不能再相见,只要知道你还活着,那便够了!
    纵然你会恨我一辈子,只要你还活着,我便此生无怨!
    上苍待他不薄,他挚爱的人,还好好地活着!
    颜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心底深处,再也没有空旷,没有绝望,没有悲伤!
    袁霸吃了一惊,飞快走到颜夙面前,蹲下身子,在颜夙鼻侧探了探,皱眉道:“受伤过重,真气耗尽,暂时昏迷了过去。九爷,若没什么事,我便要带他走了!”
    秦玖定定立在暮色之中,良久方挪动脚步走了过去,在颜夙面前弯下了腰,她的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逡巡了片刻,方直起腰,淡淡一笑道:“袁统领,是圣上让你来擒拿他的吗?”
    袁霸点点头道:“他会被押往哪里?”
    袁霸愣了一下,放道:“安陵王乃皇族,他不会被处死,但是会被监禁。也许会是在天牢中度过余生,也许陛下会将他软禁在一处宫苑。”
    秦玖点了点头,袁霸说的这些,她早就知道,也早就明白,只是,不知为何,竟然还是想再问一遍。
    “袁统领自去吧!”
    袁霸起身,命令骁骑将昏倒的颜夙扶了起来,牵了一匹马儿过来,将颜夙放到了马上。
    虎爪站在草丛中,朝着秦玖叫了两声,忽然转身,朝着袁霸他们追了过去。
    一行人在暮色之中,越行越远。
    起风了,将秦玖夭红的衣衫吹得烈烈飞扬,映着天边晚霞,犹若燃烧的火焰一般。
    888888888888
    “城下路,凄风露,今人犁田古人墓。岸头沙,带蒹葭,漫漫昔时流水今人家。……生忘形,死忘名,谁论二豪初不数刘伶?”
    不知哪里的楼头上传来女子特有的婉转哀伤的歌曲,虽说动听,可是那琴弦上的音律却能叫人苦到心里去。
    这种苦涩,是这几日来的恶战带来的。而整个丽京城,这个时候尚且还停留着血腥的味道。
    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可是,谁又能知道,下一刻,或许会有更惨烈的血雨腥风袭来。
    庆帝的銮驾是在战事结束十日后回到丽京城的。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封赏和罢黜。
    严王严聿因救驾有功,一跃而成为丽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同时获得封赏的还有聂任聂将军,袁霸袁大统领,在这些人当中,天宸宗秦玖的封赏是有些让人意外的,谁也不曾想到,那个以妖孽荒淫闻名的妖女,竟然也能立了功。当然,更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英明刚直的安陵王殿下竟然因逼宫谋逆而被暂时囚禁在了天牢之中。这件事让碎了丽京城无数女子的心,消息刚传出来时,她们还犹自不信,直到庆帝的旨意下来了,才不得不信。
    局势渐稳后,重新彻查百家之案的旨意便下来了。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秦玖屋内已经生起了一个火盆,可是有时候,她还是感觉到有些冷。
    院子里的那棵桃树叶子开始发黄,偶尔飘下来的叶子,让人看了心中倍感凄凉。秦玖命枇杷出去买了数盆菊花,摆在了庭院之中,这才感觉有了些活力。
    在秦玖身边伺候的,如今都是素衣局的人,贴身侍女有两个,一个叫红罗,一个叫绿绫。
    这一日,秦玖坐在桌前绣花,红罗和绿绫在分丝线,就听得院内的黄毛叽叽呱呱开始叫了起来,“阿臭来了,阿臭来了。”
    这几日,榴莲一直在忙着审理白家之案,没怎么来这里。这会儿来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秦玖丢下手中的丝线,让红罗和绿绫退了下去。
    房门被推开,榴莲走了起来。秦玖看他脸色,似乎是喜忧参半,想必情况还不坏。其实,白家的案子,有了沈风这个活证据,应该不算很难查了。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支持,你们的话让我心中分外温暖,感谢大家。请大家放心,我一直在努力。
    虽然依然写不快,但绝对不会弃的。
    发现我泪点变低了,这章写哭了,有木有?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7:08
☆、朱颜改 第176章 相认
    秦玖看他脸色,似乎是喜忧参半,想必情况还不坏。其实,白家的案子,有了沈风这个活证据,应该不算很难查了。
    “莲儿,案子进展如何了?”秦玖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在榴莲面前。
    榴莲却是无心饮茶,皱眉说道:“案情进展得还算顺利,苏青所伪造的御召和圣旨上面的圣上印章,已经查出来确系娴妃所盗。苏青最初呈给陛下所看的那封证明白家谋逆的信笺,也确实是假的。陛下重病期间,张廷海说陛下中了毒,用山黧豆以毒攻毒解毒,已经查明,陛下那段时间所饮的芦荟汤已经将山黧豆之毒解去,以毒攻毒之说实属张廷海捏造。所以,陛下重病也并非是中了毒,由此,司徒珍冤屈可昭雪。张廷海这些年与娴妃走得及近,他已经承认此事是娴妃指使,只是,娴妃的人,到如今还是没有找到。”
    秦玖早已知晓事情和娴妃脱不了关系,当事情查明,她还是有些感叹。都说人不可貌相,娴妃这样温柔贤惠看似与世无争的人,却原来是这样的人。
    自从中秋夜盗了庆帝的金牌后,娴妃便失踪了,或许她是原本打算在颜夙逼宫成功以后露面的。如今,颜夙逼宫失败,她自然不会再出现。这些日子,秦玖也派素衣局暗中去寻找了,但却是一无所获。秦玖认为,娴妃最后可能的藏身之地当是苍梧山,她在那里修行多年,对山中地形很熟悉,或许早就布置好了藏身之地,要在一座山上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秦玖蹙眉敲了敲桌面,沉思道:“娴妃之事,暂且不急,她不会就此消失的,早晚还会出现。苏挽香怎么样了?”
    说到苏挽香,榴莲皱眉道:“她虽没有和安陵王拜堂,但前些日子听说她已经怀有安陵王子嗣,也算是安陵王的妻子了。这番自然受了株连,被充入到掖庭做了罪奴,听说,孩子也因为她悲痛过度已经没了。”
    秦玖闻言一惊,垂下了眼皮,睫毛如受惊的蝶翅般颤动了几下。她心中涌上来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苏挽香腹中的孩子没了,说起来,她也算是害死这个孩子的罪魁祸首了,倘若颜夙不去逼宫,想必苏挽香也不会悲痛过度,孩子也不会没了。
    虽然只是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但也是一条命,她手上终究是沾染了人命啊!
    “你大婚当日,嫁妆里的兵刃以及从府中搜出来的那件龙袍,经查,并非苏青和娴妃派人所做。我怀疑,此事有天宸宗参与。”榴莲静静说道。
    秦玖对于榴莲这个猜测并不意外,如果说当年白家之事,天宸宗一点也没插手,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她只是不晓得,天宸宗和娴妃到底是如何合作对付他们白家的,那个天宸宗隐在丽京中的人又是谁。
    “可曾提审惠妃?”秦玖凝眉问道。惠妃在丽京多年,白家之案若是天宸宗也曾插手,应该从惠妃入手。
    “因为天宸宗谋逆,惠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一直还未曾提审。”
    秦玖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冷宫之中,只怕是不安全的。天宸宗谋逆虽然被击败,但秦玖相信,在深宫之中,一定还有连玉人的人。天宸宗渗入朝廷多年,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拔除的。
    “莲儿,你立刻进宫去见圣上,要求尽快提审惠妃,此事耽误不得。”秦玖凤目微眯,慢慢说道。
    榴莲闻言有些紧张地说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刚刚从宫中见了陛下,他已经允许我明日到冷宫去审讯惠妃。”
    秦玖点了点头,“你做的好,明日一定要及早提审,以免有不测发生。”
    “我知道,明日我一早便去提审。”榴莲言罢,垂首道,“萱……姐姐,案子虽然还没有审完,但白家以及司徒家的冤情差不多已经是昭雪了。我想去城外,光明正大地祭奠他们。”上一次榴莲私自出城,便是在乱坟岗被抓的,所以这次他特意过来,想和秦玖一道前去。
    秦玖放下手中茶盏,只见榴莲眸中点点希冀的泪光,心中有些不忍。她低低叹息一声,“也好,你出去叫人安排马车,我们一道去。”
    待榴莲出去后,秦玖将枇杷叫了进来,交代他传信给宫中的蔡供奉,要她安排人手,关注苏挽香的动向以及留心惠妃。至少在榴莲提审惠妃前,她不能出事。
    安排妥当,秦玖和榴莲乘坐马车出了城,一直行驶了半个时辰的车程,便到了丽京西郊外的乱坟岗。两人从马车中下来,步行来到树林内,在一座座比丘陵还要小的坟包前驻足。
    天空中厚厚的云层密布,仿若随时都会有雨点落下来。
    两人跪在坟前,将一壶烈酒倾倒在地上。
    榴莲在坟前哭得泣不成声,或许,这是这么长久以来,他第一次可以大声地哭出来。黄毛嗅着空气里的酒香,再看着榴莲,以为它是将酒洒在地上喝不到而哭。它飞到榴莲肩头上,道:“洒了,再买!”
    天空中有细细的雨点零零星星地落了下来,亦不知是雨还是老天流下的泪,落在秦玖的睫毛上,将她的眼睛弄得潮湿一片。她的目光慢慢掠过一座座坟包,在心中道:“姑母,父亲,母亲,卫弟,我的事情,已做完大半了。”
    秦玖将跪倒在地上的榴莲扶了起来,压低声音道:“逸儿,不要太难过了,他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她掏出锦帕将榴莲眼角泪痕擦拭干净,眼角朝着身后扫了一眼,看到连天衰草中,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有人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秦玖拍了拍他肩头,“有人来了,倘若让人晓得你来祭奠,说不定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榴莲知道秦玖所说的麻烦是什么,忙直起了身子,将满脸悲戚化作清冷淡漠。枇杷悄然走到秦玖身后,低声道:“昭平公主前来拜祭。”
    秦玖轻轻叹息一声,朝着榴莲使了个眼色。榴莲忙面无表情地从坟前退了出去。
    秦玖默然伫立在坟前,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踏着枯萎的落叶,慢慢走近。她并没有回头,那脚步声终于到了近前,越过了她,一道素色人影在坟包前拜了下来。
    蒙蒙的秋雨无声地飘着,天地之间一片静默。
    昭平手捧着一束菊花走到坟包前,她将菊花放在坟前,洒了一壶清酒,跪在地上拜了几拜,脸上神色凄然。祭拜完毕,她回首走向秦玖。
    这是昭平第一次看到身着素服不施粉黛的秦玖。若是是眼角那颗红色的泪痣以及上翘的眼角,她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丝媚色。
    此时的秦玖,清艳而绝丽。
    倘若她早便这样打扮,或许,她早就认出她了吧!
    昭平心中一酸,上前拥住秦玖,低低唤道:“素素。”
    面对着昔日的挚友,秦玖微微笑了笑。其实,早在那一夜抚琴时,她便知晓,瞒不住昭平了。
    “你好狠的心。”昭平一边伸拳捶打着秦玖的肩头,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地数落着秦玖的不是,“你竟瞒得我这么苦,为什么回来后不找我,却要瞒着我。有些事情,我是可以帮上你的忙的。你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你是不是想累死?那一日在宫里,我看到你绣花,本来就该认出来你的,现在想想真是昏了头。素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玖拍了拍昭平的背,低声道:“好了,别哭了。”
    昭平狠狠擦去眼角的泪水,瞪着秦玖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玖抚了抚昭平的衣角,淡笑道:“我若告诉了你,恐怕隔天连这丽京城的耗子都知道了。”
    昭平一愣,气得蹙眉喊道:“你,你,多少年了,你还改不了调侃我的习惯,我有那么大嘴巴吗?”
    秦玖懒懒笑了笑,抬手道:“我错了,好吗?”
    昭平这才依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暴露身份,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今日来,其实是还有一件事要请求你,请你去看看天牢里的二哥吧!他现在……很不好!”昭平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哀怨。
    秦玖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半晌沉默。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样结束,其实挺好的,何必再见面徒生悲伤。更何况,苏挽香腹中的孩儿间接因为她而没了,她见了又要说什么?
    “昭平,我和你二哥,也就这样了。我们不见比相见要好,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秦玖语气淡漠地说道,她不愿见他,不愿勾起那些令人惆怅的旧事。昭平公主焦急地说道:“什么叫也就这样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年的事情,都是娴妃和苏青所做,二哥并不知情,他也是无辜的。如今,他已经这样了,你总该原谅他了吧,去牢中见他一面又如何呢?”
    秦玖轻轻叹息,“昭平,我和你二哥如今是相见不如不见。而你,说起来,你是不是该去见见谢涤尘?”
    ------题外话------
    原本打算多写和娴妃争斗的,不过,娴妃和颜夙是一荣俱荣,所以颜夙败了,娴妃也就败了。接下来,便该苏挽香了。
    另外,和大家说一下出版稿,两本书字数要在48万字之内,这本我写了53万字了,出版稿又要求加独家番外什么地,发现按规定的字数怎么也收不住,所以有可能要出三本了。所以提前和大家说一声,不过不管几本,都是有结局后一起出的。
    下一更在周一。


☆、朱颜改 第177章 皇太弟
    秦玖轻轻叹息,“昭平,我和你二哥如今是相见不如不见。而你,说起来,你是不是该去见见谢涤尘?”
    这一次轮到昭平沉默了。
    秦玖并不知昭平和谢涤尘当年因何分开,但是她却很清楚,昭平是喜欢谢涤尘的。
    “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去见他!”昭平垂下眼皮,悠悠说道。
    “昭平,你告诉我,当年,你和谢涤尘为何要分开?”秦玖再问道。
    昭平抬眼望了秦玖一眼,咬了咬牙,颇有些恨恨地说道:“那个人,他就只会听二哥的话,我看他不顺眼。”
    秦玖叹息一声,轻轻道:“是因为白家出事吧,你以为他也是帮凶,是不是?昭平,我实在,对你不住啊!”
    昭平眼圈又一红,“素素,只要你活着,就没什么对不住我的。”
    秦玖轻轻一笑,笑容却有着昭平看不懂也看不透的淡淡的忧伤。
    “谢家是你二哥的人,这一次平定丽京也立了功,可也终究是参与了逼宫,一个削官流放恐怕不可避免了。昭平,你至少要见谢涤尘一面。”
    这一次颜夙逼宫,倒下的又何止谢家。她抬头望了望天空,细细的雨丝在空中飘着,这也许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
    昭平凝起了眉头,“素素,不要再说他了好吗?”
    秦玖忧伤地看了昭平一眼,她知道,昭平还是在乎的。谢涤尘被流放,她不知,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和好的可能。
    “素素,你可知道,我父皇欲要立七叔为皇太弟?”昭平忽然说道。
    皇太弟?!
    这三个字犹若一把利刃,劈开了天空中密布的乌云,秋雨,瞬间下得愈加急了。
    “你是,听你父皇说的?”秦玖眯眼问道。
    她撑开手中的紫竹伞,看着雨丝在视野里绵绵不绝。
    昭平点了点头,道:“父皇召见了几个老臣,似乎是在商谈此事。过几日便是父皇寿诞,他打算在寿宴之上,试探一下百官的意思。我觉得,这事情,差不多算是定了吧!”
    “皇太弟吗?”秦玖慢慢蹙紧了眉头。
    早在和颜聿订盟时,她便说过,她会襄助他坐上那个位子。
    如今,终于是做到了吗?
    “素素,我二哥逼宫,再也没有机会继承储位。如今,皇族之中,也只有七叔,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我想问一问,这是不是你最初的目的?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想着襄助七叔的?你和七叔,你们两个,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秦玖扑哧一笑,玩世不恭的笑容里却有着莫名的凉,“昭平,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呢?”她漫步向前走去,飘然的裙摆融入连天雨雾,背影里透着一丝单薄的寒。
    “素素,你是不是因为七叔,所以不肯去看我二哥?”昭平不依不挠地追上去问道。
    秦玖顿住了脚步,雨点落在紫竹伞面上,刷刷地响着。或许是雨声使然,她心中有些乱,但是她却知道,自己不愿去看颜夙,实在是因为和他的确没有什么话可说。那一日,当她看到他扑倒在地上,拼死也要想走到她面前时,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突然放下了。
    那一刻,她不再恨他。
    “雨下大了!”秦玖回过头,朝着昭平嫣然一笑。
    昭平低低叹息了一声,目光哀怨地看着秦玖,却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她已经无能为力。
    88888888888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又冷了几分。倒是院子里的菊花,不畏惧清寒,绽放的如火如荼。
    秦玖坐在暖阁内,也能闻到阵阵馥郁的花香。今日,榴莲会去冷宫提审惠妃,她一直在等着提审后的消息,只是天近黄昏,榴莲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秦玖渐渐觉得有些不安。白家之案,已经渐近尾声,若是此刻节外生枝,怕是会前功尽弃。
    红罗和绿绫看秦玖眉头深蹙,忍不住问道:“主子是不是担心惠妃出事?既然是在冷宫之中,有护卫看守,也有蔡供奉派人照应着,想必不会出事。秦大人前去提审,可能还没有审完。”
    秦玖摇了摇头,她倒是希望自己多心了,她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于哪里,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红罗和绿绫摆好了晚膳,她却无心用餐,正要出去查看,枇杷匆忙走了进来。
    “九爷,秦大人出事了。”枇杷神色肃然道。
    秦玖心中一沉,抚了抚跳动的眉梢,慢慢坐下来问道:“说吧!”
    “宫里传来消息,说……说秦大人犯了欺君之罪,如今已经被羁押了起来。”
    秦玖眯眼,凤眸中划过一丝厉色,“这么说,是莲儿和司徒家的关系被人查出来了?”
    若说榴莲犯了欺君之罪,那便只有一桩事,他的身世。白家之案牵涉到司徒珍,若是榴莲被人翻出了司徒逸这个身份,那么的确是犯了欺君之罪,而更因为这个身份,白家这个案子榴莲是绝对不该作为主审的。
    枇杷点了点头,“听说,有些臣子对于榴莲所审的白家之案表示怀疑,所以要求圣上重新派人审查。”
    秦玖冷冷一笑,“重新审查?”
    难道还有人想将案子再翻过来?榴莲既然查了,那么许多都是有证据的,要再定白家冤案是不可能的了。只是,那嫁妆里的兵刃,以及绣龙袍的人,怕就不那么容易查出来了。
    秦玖叹息了一声,她原本是想给榴莲留一条后路的,可如今看来,那最后一条路,他是走不成了。或许,老天注定,他这一生是不得安逸的。
    “九爷,此时可要进宫?”枇杷问道。
    “莲儿如今被关在哪里?”秦玖问道。
    枇杷道:“在刑部,那里有我们的人,不会有危险的。”
    秦玖点了点头,眯眼冷笑道:“明日便是庆帝的生辰了,或许,我该为他备一份大礼。”
    如今已经距“中秋之变”二十多日,庆帝的寿诞渐渐临近,因为是五十整寿,所以这早在中秋之前礼部就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中间因为中秋之变搁置了些日子,现在又开始重新操持了起来。因这一次秦玖也立了功,庆帝特许她去参加晚宴。
    秦玖用罢了晚膳,红罗和绿绫服侍着她将外衫脱去,只着一件月华色衣裙坐在桌案前,怔怔地望着烛火出神。
    终于要走这一步了吗?
    烛火跳动着,一张俊美邪肆的脸在光芒中隐现。
    他微笑着道:“看这样子,我有必要和你们天宸宗合作了?”
    秦玖执着茶盏轻笑道:“我在让安陵王作不成皇帝的同时,想要襄助王爷坐上皇帝之位。”
    那是她的话。
    她细细回想起来,其实,她也不知当初她到底是不是真心要襄助他坐上皇帝之位,如今看来,她是注定无法做到了。
    睡在廊下架子上的黄毛忽然激动地聒噪了起来,“臭猫,你这只臭猫!”
    秦玖心中微微一惊,快步走到屋门前,打开了屋门。
    “泪珠儿,天冷了,怎么还穿的这么单薄!”一道慵懒清淡的声音响起,秦玖听得出这声音,这是多日不见的颜聿。
    或许是因为刚才正想起他,乍然听到她的声音,她忍不住心中一惊。
    清清浅浅的花香在微凉的夜色里弥漫,满院子的菊花灿烂盛开着,在朦胧灯光浸润下,似乎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颜聿就站在菊花丛中,衣袂在夜风之下鼓荡,使他看上去有着别样的傲然。一双长眸紧紧盯着她,闪耀着惑人的光芒。
    这个人,竟然招呼也不打就这样夜里突然出现在她的院中。
    “原来是玉衡,多日不见,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算起来,从中秋夜那一次相见后,颜聿有二十多天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他也没有去上朝,想必,是去忙什么事了。
    “是啊,多日不见,泪珠儿一定是想我想得狠了吧?我看看,可有为我消得人憔悴?”颜聿挪动脚步,慢悠悠走到她面前。琉璃灯的光芒照在他脸上,秦玖这才发现,他好似憔悴了,唇角虽然勾着笑,可是眉梢眼角却带着淡淡的倦意。
    他的目光在秦玖脸上温柔地流连,似乎真的在看秦玖是否瘦了。秦玖唇角立刻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玉衡看着倒是瘦了,莫非是想我想的?”
    颜聿毫不犹豫地说道:“是的!”
    院子里,黄毛早已经和黑猫追逐在一起。颜聿越过秦玖,自顾自地入了她的屋。夜深人静的,秦玖有心不让他进屋,可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的,这瘟神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颜聿进了屋,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便看中了秦玖刚铺好的床榻,径直朝着那里走了过去,悠然躺在了她的床榻上。
    好吧,虽然她名声不太好,可毕竟是一个女子。他这样半夜里招呼也不打到了他的闺房,又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她的床榻,这是要闹哪样?
    秦玖正要发火,却听他悠悠说道:“泪珠儿,我累坏了,让我在你这里歇一会儿好吗?”
    这语气太幽怨,似乎她赶他走,就是虐待他一般。秦玖顿觉一口气堵在了胸臆处,再也发不出来。
    ------题外话------
    七叔很忙,谁能猜到他在忙什么,O(∩_∩)O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7:27
☆、朱颜改 第178章 除了你,没人配得上
    淡淡灯光透过轻薄的鲛纱笼罩着颜聿,他躺在她的床榻上,身下铺的是她的锦褥,随手盖的是她的绣花褥子,倒是没枕她的枕头,秦玖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就瞥见他从一侧摸到她的绣花枕头抱在了怀里,犹若抱着珍宝一般贴在了脸上。
    秦玖忍耐地轻蹙眉头,但还是妖娆如花地笑道:“玉衡,既然累了,我让枇杷送你回王府吧,天已经很晚了。”
    颜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脸庞在她的绣花枕头上蹭了蹭,低声道:“我饿了!”
    秦玖的目光盯着被他抱的紧紧的枕头,目光游移到他的脸上,心中暗暗吃惊。颜聿原本健康的小麦色此时有些苍白,似乎也瘦了,憔悴成这样,看来确实是饿了。
    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好吧,她就算赶他走,也该喂饱他吧!
    秦玖出去吩咐红罗和绿绫到厨房做了几味小菜,又熬了莲子粥,与她方才晚膳剩下的虾仁包子一道端了过来。她不想让红罗和绿绫知晓她和颜聿过多的纠葛,所以到了门前,便亲自将膳食端了进去,命两人下去歇息了。
    屋内静悄悄的,紫砂香炉里的沉香袅袅弥漫,她走到床榻前,妖娆一笑道:“玉衡,饭已经好了。莲子粥,虾仁包子,起来用一些吧!”
    回答她的,是轻轻的鼾声。
    秦玖目光一凝,掀开了帷幔,不禁无奈地伸手抚住了额头。
    颜聿竟然睡着了。
    他竟然在她的床榻上睡着了!
    他怎么能在她的床榻上睡着了呢?
    他不知道这不是他的床榻吗?他竟然如此理所当然地雀占鸠巢,睡得很香很沉很安稳,还发出了低低的鼾声。
    秦玖退到桌边,托腮打量着颜聿的睡颜。
    毫无疑问,她觉得他睡着的时候还是比醒着时迷人的,至少那双会勾人的眼睛闭住了,不再灼灼发光地盯着她。优美的唇抿住了,不再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垂下重重阴影。
    灯花跳了一下,啪地爆开来,秦玖惊了一跳,她拿出银簪拨了拨灯花,昏黄的灯光在室内摇曳开来,秦玖抿起了唇,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起身走到床榻前,将颜聿身上的薄被忽地一下掀开,伸手晃了晃他,冷冷说道:“颜玉衡,起来,这可不是你的窝,要睡回你的府中去睡。”哪有人这么心安理得地睡在女子的床榻上,她又不是他夫人,这里也不是她的家,他怎么能说睡就睡,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岂不是坏了人家贞洁。
    颜聿被她晃了半天,睫毛忽闪了两下,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眯着眼睛,怔怔地看了秦玖片刻,伸手摸上秦玖的脸庞,不可置信地说道:“我是在做梦吗?”
    敢情刚才是真的睡着了,看到秦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秦玖冷哼一声,伸手一把掐在颜聿腋下,使劲一拧,笑靥如花道:“严王,疼不疼啊?这还是梦吗?”
    颜聿抽了一口气,忙道:“好疼,不是做梦,原来是真的,太好了,我真的和泪珠儿睡在一起了。”
    秦玖气得抓狂,脸上笑容却越发甜蜜,她一边拧着颜聿的胳膊将他从床榻上强行搀扶了起来,低声道:“严王大人,你不是饿了吗?你要的饭已经来了,吃饱喝足后,就回府去吧!”
    颜聿看到桌上精致的小菜和莲子粥,双目一亮,走到桌案前,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犹若风卷残云般,吃了几个虾肉包子,一碗白粥也很快见了底儿,他将碗伸到秦玖面前,道:“泪珠儿这儿的膳食真好吃,再来一碗。”
    秦玖又盛了一碗饭,片刻后,又一碗莲子粥见了底儿。
    秦玖眨了眨眼,问道:“你真的是严玉衡吗?不是饿鬼上身吧,还是你去了闹饥荒的地方,有这样的吃法吗?”
    在她印象里,颜聿用膳是极其优雅的,今日看样子确实是饿得狠了。说话间,一碗饭又见了底儿,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要,秦玖眯眼道:“没了,不能再吃了,晚上吃太多对身体可不好。”
    颜聿唇角不动声色地一勾,“原来泪珠儿还是关心我的。那好,听你的,我便不吃了,那我们,睡觉吧。”说着伸了个懒腰,再次向床榻前走去。
    秦玖没想到,他吃饱喝足还不走。她飞快转了过去,拦在了颜聿面前,笑吟吟道:“玉衡,天已经很晚了,你若是在这里住,府里面,昭君她们会担心的。”
    颜聿挑了挑眉,慢慢道:“我来时,和她们说过了,我在你这里不回去了。”
    秦玖蹙眉道:“那可不行,你不能在我这里,我和你……”她抬头看到颜聿的目光,那目光温柔地好似把她拥抱了起来,说不出的脉脉含情,荡人心魄。
    秦玖顿了下,才慢慢说道:“你若一定要留在这里,那也行,那你在这里睡,我出去了。”
    面对此人强大的无赖,秦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得采取迂回之术,横了横心,就让他留下吧,大不了她去别的地方睡。
    颜聿一把揽住秦玖腰肢,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黑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低醇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说道:“这床榻足够大,容得下我们两个人的。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没在一起过,那一日在温泉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况且,泪珠儿,你不会忘记了吧,你可是答应了要为我负责的。”
    秦玖觉得颜聿这是要来真的了,面上笑靥如花,心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对策。那天他收拾了张玉兰,说是完了后就让她为他负责,可这负责,也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吧。
    秦玖面上笑容慢慢凝住,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凉,或许,该是向他摊牌的时候了。若是再暧昧下去,与他,与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玉衡,我……”她刚开口,就觉得手腕一紧。颜聿握着她的手腕,将一个碧绿色的手镯向她纤细皓白的腕上套去。
    淡淡烛光映照下,玉镯流动着青碧的光泽,好似一汪澄澈碧绿的水。
    秦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玉镯,正是她和颜聿一道去帝陵探望静太妃时,静太妃亲手戴到她腕上的,后来又被颜聿要了去。此时,再见到这玉镯,让她微微愣了神。
    “这个镯子,你不是要送给自己喜爱的女子吗?”秦玖撤回手,轻轻问道,“这镯子,我可是不配戴的!玉衡还是送给你心爱的女子吧!”半开的窗子里,菊花淡雅的香气飘了过来,让她的心头有些乱。
    颜聿紧紧攥住她的手,将她再次拉了过来。
    “谁说的,这个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人能配得上它了!”颜聿低低说道。
    “是吗?那苏挽香呢?白素萱呢?”这句话一出,秦玖再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因为颜聿笑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在灯光下灼然生辉,闪耀着玉石一样的光泽,他说:“苏挽香又岂能和你比。而素素,泪珠儿,你这是在吃醋吗?吃素素的醋?”
    是吗?秦玖心中一颤,她是自己在吃自己的醋?
    一恍神间,镯子已经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轻轻抬起手,轻罗衣袖滑落,一圈翠色配着皓白的腕,是那样契合那样绝美。她伸出手指,轻抚过玉镯,那温润细腻的触感让她心中莫名发苦。她知道颜聿给她这玉镯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能要。
    她将玉镯从腕上轻轻褪下,微微一笑,这一笑,是如此的清冷惑人,仿佛还沾上了点点的妖娆,“这镯子,是你母妃送给儿媳妇的,我不能要!”
    颜聿唇角笑意凝住,眸中滑过一丝黯淡,他盯着秦玖的眼睛,低声道:“泪珠儿,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吗?”
    秦玖嫣然一笑,戏谑地挑了挑眉,“难道你爱上我了?”
    “是!”颜聿定定说道,没有一丝犹豫。
    秦玖心中一颤,似甜似苦的味道涌了上来。她扬了扬眉,面上却波澜不惊,漠然地直视着颜聿,“那又如何,爱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都要嫁给他们。玉衡,如果你觉得温泉那一夜我欠了你,你想要我为你负责,那我不介意陪你一夜。”
    烛火下,秦玖笑了,那张绝丽的面庞此时美得如妖孽一般,而她的笑容,犹若绽放在地府中曼珠沙华,带着致命的毒。
    陪他一夜,也无妨。
    贞洁与她,本就如无物。
    颜聿觉得心中一空,心头升起一种幻灭的痛。他执起她的手腕,再次将玉镯向她腕上套去。
    “这是我母妃给你的,那便是你的。”似乎只有将这镯子套在了她的腕上,便能套住她的人,她的心。
    秦玖眯起眼睛,将镯子向他怀里推了过去。
    “既然你已经收回去了,再要给我,哪有那么容易。那便让你母妃亲自来给我戴上吧,你母妃不日应该就能从帝陵中出来了吗?”到那时,她应该就已经走了吧!
    玉镯碎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玖这才发觉,颜聿根本就没有接住。镯子掉落在地面上,碎成了好几块。
    ------题外话------
    七叔再被拒。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7:39
☆、朱颜改 第179章 心碎成千万块,还是你的
    秦玖的心不可遏止地漏跳了一下,她知道这玉镯对颜聿意味着什么,而如今却被她摔碎了。
    “你就这么不想要吗?”颜聿看着秦玖,眼眸里闪耀着危险的光芒,唇角的笑意此刻已经凝住,脸色苍白中泛着一丝铁青。
    秦玖自和颜聿合作以来,还从未看到过他这样可怕的表情,心中顿时一凉。这镯子对于他而言,果然是重要的,毕竟是他母妃的东西啊。
    她没有再说话,如今他已经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了,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他们两人,还是不要再纠缠,免得生出一些不该有的事情来。
    “想和我一拍两散吗?”颜聿忽然冷笑着说道,好似看清了她心中所想。
    他的声音冷凝如冰,而他挑起的眉毛下,那双狭长邪魅的眸中,却闪耀着平静哀伤的光。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听说你就要做皇太弟了,我们也该解除盟约了。”秦玖慢慢说道。
    “是,你说的对。”颜聿蹲下身子,将碎成了几块的玉镯,一块一块地捡了起来,动作轻柔而缓慢。
    秦玖看着他神色漠然的侧脸,一颗心忽然好似在玉镯的碎片上碾过一样,她慢慢走到桌案前坐下,不再去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用一块锦帕,将碎玉包了起来,起身走到她面前。他眯起眼,目光就停驻在她的面庞上,狭长漆黑的眸子里蕴含着深海一般的宁静,那样深邃,让她看不清楚。他就那样盯着她,片刻后,他却忽然笑了,那是魅惑至极点的笑容,他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将锦帕抱着的碎玉扔在了她怀里。
    “这玉镯是你的,就如我的一颗心,纵然碎成了千万块,也依然是你的。你若是执意不要,便仍掉吧!”说完,他打了一个呼哨,在菊花丛中正和黄毛玩得欢畅的白耳立刻乖乖地跑了过来。
    “走了!”他唇角边重新漾起妖冶魅惑的笑意,慢悠悠地出了屋,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走了,没有回头地走了。
    秦玖慢慢舒了一口气,心头却不知为何一点也不轻松,反而更加沉甸甸的。她垂下头,目光扫过怀中颜聿扔过来的锦帕,伸指小心翼翼打开。
    几块玉镯的碎片在灯光下闪耀着翠色的冷光,一刹那刺痛了她的眼睛。
    黄毛见白耳走了,颇恋恋不舍地追了一会儿,便飞回到屋内,敛翅落在桌案上,歪头瞧着秦玖,颇有些委屈的样子。
    秦玖一看它那幽怨的小模样,顿时想起了颜聿的样子,心中一阵烦乱,“想说什么就说吧,别用那委屈的小眼神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多少坏水?”
    黄毛不懂坏水为何物,还以为是什么好喝的酒水,顿时转忧为喜,冲着秦玖叫道:“坏水,喝坏水。”说着,将桌案上的空杯子叼到秦玖面前,要秦玖给它倒坏水喝。
    秦玖噗嗤一声笑了,摸了摸黄毛头上的那撮黄色羽毛,低声道:“再喝你就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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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帝寿辰这一日,天气格外得好,秦玖入宫的时候,西天的红云正灿烂地燃烧着,预示着明日还会是一个好天气。
    秦玖在进殿前,遇到了林昭媛。惠妃被打入冷宫,娴妃不知所踪,如今,庆帝的后宫之中,属林昭媛位份最高,听说庆帝已经命她在掌管后宫。
    林昭媛虽然年轻,但行事倒是很稳重。按说她如今正是春风得意,原本可以打扮得彩绣辉煌,可是她只是穿了一袭藕色绣红花的宫裙,金色丝线掐边,发上簪一支凤钗,打扮可体,华贵却不显得招摇,也符合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看到秦玖,林昭媛在宫女簇拥下走了过来,浅浅一笑道:“多日不见秦姑娘了,早就想和你聊聊,今晚就和本宫坐在一起吧。”
    秦玖施礼道:“那便叨扰娘娘了。”对于这位容貌酷似静太妃的林昭媛,秦玖倒是很有兴趣。
    崇仁殿陈设早已布置一新,各色宫灯高挂,将殿内照耀得金碧辉煌。座位已经摆好,秦玖随着林昭媛坐到了庆帝嫔妃那里。这里和臣子的座位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屏风,隐约可以看到殿内人来人往。
    庆帝还未曾到,盛宴也没有开始,一些官员女眷围绕在桌畔聊着天,不时地看一眼坐在林昭媛这一席上的秦玖。对于秦玖,她们是好奇的。前些日子,她还是天宸宗的妖女,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潜伏在天宸宗忍辱负重的传奇女子,当真是令她们感到不可思议的。
    秦玖早已习惯成为了各种各样目光的焦点,她不动声色地端着茶盏,慢悠悠地自斟自饮。
    林昭媛浅笑着说道:“秦姑娘当真是大智大勇的奇女子,竟能在天宸宗那样的地方待了两年多,还做到了门主之位,当真是令人钦佩得很。你不知道,如今在宫里,也都在说你的事情呢。”
    秦玖饮了一口茶,轻笑着道:“娘娘谬赞了。听说,如今娘娘在协理六宫,恐怕极是辛苦吧!”经历了天宸宗之乱,宫中是有很多需要整治的地方,没有几分心机和能耐,是很难做好的。
    “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福气,陛下嫔妃不多,倒也不辛苦。只是,前些日子,安陵王府和谢府的一些家眷入了掖庭为罪奴,安排她们的事情,倒是费了不少心力。尤其是安陵王的王妃,不知怎么就小产了,原本给她的活并不重的,哎,这件事让本宫心里难受了好久。”林昭媛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玖低头轻抚手中的花绷子,上面所绣的粉色花朵儿含苞待放。
    “不过,本宫其实对这件事是有些疑心的。那苏小姐曝出有喜的消息是在苏家出事之时,那会儿她嫁给安陵王还没有多少时日,如今才入宫为罪奴,孩子就小产了,岂不是太巧合了,由不得让人不怀疑。”林昭媛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昭媛所疑之事,秦玖也曾想过。只不过,无论是真还是假,都说明颜夙对苏挽香是有情的,否则,又如何要用假孕来保护她?
    秦玖盈盈一笑,“这件事已经过去,娘娘不必纠结此事了。”
    林昭媛拈起一颗葡萄送入口中,轻笑道:“你说的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尚楚楚朝着秦玖走了过来,几日不见,小姑娘看上去憔悴了几分。她朝着林昭媛施礼,“昭媛娘娘,我想和秦姐姐聊聊,把我敏姨介绍给秦姐姐,不知娘娘可肯放人。”
    林昭媛掩唇笑道:“瞧三公主说的,本宫还能拘着秦姑娘不成,你们自去聊吧。”
    尚楚楚脆声道:“多谢娘娘。”说着挽起秦玖的胳膊,朝着云韶国那一案席走了过去。
    “我很担心非凡,原本想让敏姨去求皇上,让非凡与我们一道回云韶国。可二姐不让我插手此事,她说秦姐姐自有法子救他,不知是不是?”尚楚楚在秦玖耳畔小声问道。
    秦玖握住尚楚楚的手,轻笑道:“你放心。你说的敏姨,可是这次你母皇专程派来为圣上贺寿的使臣,云韶国女尚书岳敏?”秦玖已经听说,云韶国女皇派了使臣前来贺寿,顺便还打算将两位公主接回的。
    尚楚楚点了点头,“是的,一会儿我为你介绍。”
    云韶国的案席边,二公主尚思思正在和一女子说话,那女子大约三十多岁,身着云韶国女官服饰,姿容秀丽,唇角含着淡雅的笑意,看上去为人亲和,但一举一动间,自有一股为官者的威仪。秦玖听说过岳敏,她是云韶国一才女,为官清廉,威望极深,可见云韶国女皇对这次贺寿很重视,派了这样一个重要人物前来。
    “秦姐姐,这是我皇姨岳敏,在我们云韶国任尚书一职,此番她是代表云韶国前来贺寿的。敏姨,这是我和你说起的秦玖秦姐姐。”
    岳敏起身微笑道:“我早听楚楚说起过,说她和思思在这里,多亏了秦姑娘多番照顾,敏在这里感激不尽。”
    尚思思闻言,眉头轻蹙,清声说道:“照顾的是楚楚吧,我可不需要别人照顾。”
    岳敏瞥了尚思思一眼,却见她已经转开了脸,看向了别处。她轻轻一笑道:“秦姑娘别见外,这孩子心情不好。”
    秦玖浅浅一笑道:“岳尚书客气了,二公主的确不需要我照顾,倒是二公主,在中秋那日,帮了我们大煜国大忙啊。”
    “你也不用感激,我那可不是在帮你。”尚思思冷冷说道,清眸中闪过一丝寒色。
    尚思思虽然为人清冷孤傲,但是倒还从未在秦玖面前如此针锋相对过。今日如此,看样子是她不经意间得罪了她把。可是秦玖细细想来,却想不起自己到底哪里对不住她了。
    “秦姐姐坐下吧!”尚楚楚见到两人之间气氛尴尬,拽着秦玖的衣角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壶,斟了一杯茶递到了她面前。
    一阵弦乐声响起,众人忙放下手中杯盏,就见庆帝在颜聿的搀扶下走上了大殿当中的龙椅。
    ------题外话------
    下回更新应该会到周二了吧。
    我是因为还想保持两天一更,所以就没给大家通告,但貌似难以保持了。所以,以后如同隔天不更的话,我会在评论区留言的,大家注意着看就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8:07
☆、朱颜改 第180章 盛宴重礼
    秦玖随着众人一道起身,山呼万岁。庆帝落座,高声宣布盛宴开始。
    今日的宴席上少了往年举足轻重的两个人,那便是颜夙和颜闵。而从庆帝灰白的脸色看来,这位皇帝身体日渐衰退,也不知是心情所致,还是在明月山庄那一夜,被萧乐白琴音所伤导致的。
    尚楚楚扫了一眼庆帝,便将目光凝注在颜聿身上,低声嘀咕道:“秦姐姐,真是没想到,这个从八岁起就离开丽京城的严王,到了最后,却是最有可能问鼎宝座的人,当真是令人难以预料啊!”
    尚思思冷声斥道:“楚楚,这也是你能说的吗?”
    尚楚楚忙捂住了嘴,大眼滴溜溜转了转,朝着尚思思做了一个鬼脸。尚思思却没再看尚楚楚,微微侧着头,目光胶着在大殿最前面的颜聿身上。尚思思与尚楚楚不同,为人清冷,感情较内敛,但是她此时盯着颜聿的目光,却令秦玖有些吃惊。如果她没有看错,尚思思的目光里流淌着一份深情,她似乎也在暗自压抑着,只是水满则溢,当感情深到一定程度,想压抑却也难了。
    原来,尚思思恋上了的并不是聂任,而是颜聿!
    这一瞬,秦玖明白了尚思思何以与自己作对,原来是这个原因。她轻轻笑了,笑容缥缈至极。颜聿和尚思思,倒是天造地和的一对,真的很般配。
    司舞坊献了一曲歌舞后,朝臣们便开始上前一一献上寿礼。酒过三巡后,总管太监李英命司乐坊停止奏乐,众臣便都知晓,庆帝是有话要说了,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皇帝身上。
    庆帝咳嗽了几声,这才高声说道:“朕近日来,身体越发不适,国事恐难以料理。此番在平定天宸宗之乱中,严王救驾有功,今后,监国的重任便交给严王,由众位老臣协助,一道协理国事……咳咳……”庆帝重重咳嗽了几声。
    庆帝虽然还没有正式下诏要立颜聿为皇太弟,但是,他早已找朝中重臣商议过,如今,庆帝又将监国大权给了颜聿,立皇太弟之事,已经是大势所趋。所以,当庆帝说完后,并没有臣子表示什么异议。
    秦玖一直在垂着头倾听,待到庆帝咳嗽稍好正要再说,秦玖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漫步走出了屏风之外,立在了殿前。
    “秦玖,你可是有话说?”庆帝很是意外地问道。
    秦玖微微一笑,她刻意不去看坐在庆帝座位一侧的颜聿,可是不知为何,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被他的目光笼罩住了,无法遁形,无法动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清声说道:“今日陛下寿辰,以我之身份,原本是没有资格为陛下献礼的。但我却要代表仙去的白皇后为陛下送上一份重礼,望陛下能够接受。”
    庆帝似乎极其意外,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朕能在今日收到白皇后的贺礼,当真是意外,只是不知,这份礼到底是什么?”他的目光掠过秦玖,却见她手中除了厚厚一沓子宣纸,并无他物。
    秦玖微微一笑,对庆帝道:“正是我手中这些画像,请陛下过目。”
    太监总管李英将秦玖手中的画像呈了上去,放在了庆帝面前的桌案上。
    庆帝的目光从一张张画像上掠过,眉毛好似受惊般一跳,握着画像的手指关节苍白突出,竟是微微发起抖来。
    这是从一个从刚刚诞生之日,一直到长成了少年的男子的画像。每一张都栩栩如生,宛若那人便在眼前。一直到了最后几张,他看出来这是秦非凡的画像,他不敢相信的是,那第一张所画的刚诞生的男娃的样子,竟然和他记忆中白皇后所生的那位皇儿的模样重合在一起。那个孩子,在诞生的当日,便绝了气息,那最后的模样一直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这么多年来,一直让他不能忘怀。他的目光掠过每一张画像最后的题字,竟然都是白皇后写给皇儿的。
    “陛下,可还记的,白皇后曾为您诞下一位皇子吗?”秦玖慢慢问道。
    庆帝颤着声音道:“朕自然记得。只不过,那名皇儿命薄已经不在人世了。”
    “陛下可能不知,当年白皇后诞下的,不是一个皇子,而是两个。因为在怀孕之时被人下了药,其中一子产下来当日便没有气息了。另一个孩儿也是胎里带毒,眼见得也是面临早夭,白皇后便将他托付给了司徒珍,让他带出了宫去医治,因怕有心人暗害,白皇后不得不隐瞒了自己生下双子的消息。又不知最后能否医好,白皇后怕陛下知晓后再增伤悲,所以没有告诉陛下。后来,经司徒珍派人在江湖上四处寻找游医,终于在他十多岁时医好了他的毒。白皇后本想着在三年前陛下生辰那一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陛下的,可未曾想到,那一年,白皇后便出了事,她没有机会将这件事面禀陛下。其后,白皇后一直沉冤,我更不敢将此事禀告陛下,求陛下恕罪。”
    秦玖的话不亚于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所有人都被这件事惊呆了。殿内的气压瞬间好似低到了极点,那是因为每个人都在屏着呼吸。
    庆帝急促喘息了几下,攥紧了手,“这么说,你画上的秦非凡便是朕的四皇儿了?”双子中早夭那一个,为三皇子。
    秦玖点了点头。
    “他自小在司徒家长大,取名司徒逸,也就是颜逸。白皇后每年都会派人去司徒家为他做一幅画,就是陛下手中那些画。陛下,若说犯了欺君之罪的,不是四皇子,而是微臣。是我让他假冒秦非凡的身份来应考的,那时,白家之案还未昭雪,我岂敢向陛下禀告他的真实身份,不得已假冒了秦非凡的身份。请陛下责罚微臣,但请赦免四皇子之罪,因他自小根本不知自己身世,也是最近才告诉他的。听闻有人说他是司徒珍之孙,所以在白家之案中徇私枉法了,这一点请陛下明察,四皇子他自小耿直,白家之案皆有案卷在册,证据确凿,有没有徇私枉法,陛下自可派人去查。”
    秦玖一席话说完,大殿内一阵死寂。
    片刻后,有人出来说道:“陛下,倘若秦非凡确系陛下四皇子,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陛下,臣肯请陛下派人到牢中将秦大人释放出来,由御医会诊,确定秦大人是不是陛下皇子。”
    一些官员反应过来,一一上前进谏。
    庆帝点了点头,即刻派人到牢中去将榴莲带了过来。
    当身着囚服的榴莲进来时,盛宴已经进行到一半,众人却都无心饮宴,目光都落在了榴莲身上。在这一刻,众人惊异地发现,这个少年,那双清澈至极的双眸以及眉间落落的英气,和白皇后确实很像,当初,他们怎么就无人看出来呢!
    “陛下,我知晓御医自有法子验证颜逸是不是陛下的血脉,恳请各位御医验证。”秦玖清声说道。
    庆帝点了点头,随同众位御医一道离开了大殿。
    大殿内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秦玖慢慢退回到座位上,在尚楚楚身畔落座。
    “秦姐姐,这是真的吗?非凡他是四皇子?他是白皇后的孩子?”尚楚楚伸手抓住秦玖的手腕,有些紧张地问道。
    秦玖盈盈浅笑,“是的。”
    “这么说,他的犯欺君之罪是不是可以赦免了?”尚楚楚高兴地问道,她高兴的不是榴莲是皇子的身份,而是他终于不用再坐牢了。
    秦玖含笑握紧了尚楚楚的手腕,笑道:“无论他是皇子,还是平民,楚楚都不嫌弃,对吗?”
    尚楚楚脸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尚思思忽然将手中酒盏在桌案上重重一放,抬眸望向秦玖,眸底暗含一丝凌厉,“非凡之姻缘,那李铁嘴当真是铁嘴神断啊,秦非凡果然是非凡之人啊!”
    显然,尚思思已经猜到当日李铁嘴乃秦玖指使之人,也猜到了榴莲和尚楚楚的亲事是秦玖安排的。的确,假若榴莲没有四皇子这个身份,尚思思自然不会想到这层。如今,榴莲明明是可以夺嫡的皇子,这件事自然很容易让人想到是为了借助云韶国的势力了。
    尚楚楚虽然单纯些,但却并非愚钝之人,一听尚思思的话,便也想到了话里的其他意思,她却丝毫不怪秦玖,挽着秦玖的胳膊道:“无论如何,我知道秦姐姐都是为了非凡和我好。”
    秦玖淡淡而笑,眉目如画,“楚楚说得对,所以你和非凡一定要好好的。”
    尚思思犹若看白痴一般瞥了尚楚楚一眼。
    庆帝及御医们再次回到了殿内,庆帝亲自宣布了御医们共同验证出来的结果,秦非凡的确是庆帝的骨血。
    这个结果迅速在殿内众臣间引起了反响,百官齐齐跪下,山呼万岁,恭贺庆帝寻回遗失的皇子。有些大臣甚至激动地说皇嗣有望了。
    秦玖立在殿内,没有再朝颜聿看上一眼。可就算她没有看,也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刺在她身上的感觉,那目光有如实质般,刺得她遍体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8:39
☆、朱颜改 第181章 冷血无情
    因颜闵和颜夙都犯了大罪,无缘再登帝位,所以才要立颜聿为皇太弟。而如今,榴莲回归,白皇后冤屈已昭雪,那么,榴莲便是正经的皇室嫡子,皇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
    盛宴在百官的一声声贺喜中达到了高潮,秦玖见事情已经达到了她要的效果,她再也没必要在此忍受那人犹若针刺般的目光,她以头疼为由,提前退出了崇仁殿。
    天已经全黑,偌大的皇宫内,各色宫灯高挂。因是庆帝寿辰,又是平定天宸宗后的首次宴会,是以宫中处处灯光辉煌。走在彩灯萦绕的宫道中,秦玖却觉得一颗心犹若浸在无边黑暗之中。她踩着随着宫灯忽长忽短的影子,漫步出了宫。
    出了宫门后,却四顾茫然,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向哪里。思及自己久未到玲珑阁了,便让枇杷驾车,转道去玲珑阁。慕于飞命人在雅阁备下美味佳肴,亲自招待秦玖和枇杷。
    “大人,属下已经打听到,有一种奇药,对于修习邪功而使身体严重受损有着极好的修复作用。”慕于飞低声说道,星眸中闪耀着喜悦。
    枇杷目中掠过一丝欣喜,“当真?”
    慕于飞点了点头,“我这玲珑阁平日里人来人往,也不乏奇人异事,前几日一个采药的,说起有一种奇药,连续服用,可以医治修习邪功而受损的身体。我亲自去向药房中的郎中打探过,都说此药确实有这种效果,只是这种药很难寻而已。”
    秦玖淡淡微笑,眉目妖娆,“宣离所说的药,可是红丝线?”
    慕于飞连连点头,“确实是,这味药与九爷的武器倒是巧合了。怎么,大人也听说过?”
    秦玖转了转手中杯盏,淡淡道:“确实听说过,只是听说此药在世上已经灭绝,不可能寻到了,你们也不必费那些工夫去寻找。”
    慕于飞颇受打击般瞪大眼睛,“不会的,我相信不会就此灭绝的。大人,我打算去寻红丝线,相信总会寻到的。”
    秦玖风轻云淡般微笑,“宣离,我还死不了。过段时间我便停止修习补天心经,近些日子我一直在用蔡供奉的药丸,身体会逐渐好起来的。你们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要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些上面。”
    慕于飞皱起了眉头,不再说话,那样子似乎是同意了。但秦玖知晓慕于飞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就算他不亲自去,恐怕也会私下派别人去的。
    她轻轻叹息,知晓自己再多说无益。
    两人再说了会儿话,忽见阁内的管事过来禀告慕于飞,说是严王喝醉了,在阁内闹事。
    “严王何时来的玲珑阁?”秦玖蹙眉问道,端在手中的茶水在杯中荡漾起了涟漪。
    管事的禀告道:“方才刚过来的,他还带来了两个女子,看样子是青楼女子。严王嫌我们的酒不是好酒,已经摔了好几坛了。说是我们再不送好酒过去,他便要将玲珑阁拆掉。”
    慕于飞和枇杷听了管事所言,皆侧首看向秦玖。他们自然知晓严王此番来者不善,怕是故意来找茬的。
    秦玖饮了一杯茶水,懒懒一笑道:“你们两个看我做什么?宣离,这是你们玲珑阁的事情,你作为阁主,还不速去解决。”
    慕于飞呵呵一笑,“大人,严王今日是尾随在你之后来的,你和严王交情匪浅,你若去,事情一定容易解决。更何况,你也说了,这是我们玲珑阁的事,您是玲珑阁的幕后老大,这件事于情于理,怎么说也应该你去解决,还真轮不到我出面。”
    枇杷也随声附和道:“宣离说的很对,九爷,该你去。”两人都晓得,颜聿此来是冲着秦玖来的,他们谁去也没用。更何况,严王那样的混世阎王,是他们惹得起的吗?
    秦玖凤目微眯,目光从枇杷脸上转到慕于飞脸上。
    两人无视秦玖的目光,仰头看向屋顶,似乎要将白漆刷就的屋顶看出一朵花来。
    秦玖知晓两人是指望不上了,而她,恰有些话,也该和颜聿说说了,遂起身向外走去。她沿着二楼的长廊一直走到颜聿所在的雅阁门前。
    长廊内一片幽暗,门内的调笑声从门缝中流泻而出,一个女子似乎正在唱《十八摸》,一句句淫词浪调冲入耳中。秦玖本想推开门走进去,可是双脚却像钉在了地面上。
    就算是见了他,这种情况下,又该说些什么呢?她确实是刻意利用了她,这是事实。
    她闭了闭眼,自嘲一笑,方要转身离去。却听得屋内再次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接着便是颜聿魅惑至极的声音,“怎么,好酒好菜呢,藏着掖着不肯上是不是,真要本王烧了你这玲珑阁啊!”
    小二低声下气的声音传了出来,“严王大人恕罪,敝店最好的酒水已经上了,实在是再没有好酒了。不知严王要喝的到底是什么酒?”
    “什么酒?最好的酒自然是忘情酒,你们怎么没有?没有忘情酒你们还开得什么酒楼,快上忘情酒来。”颜聿懒洋洋说道,声音虽是魅惑,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凌厉的。
    小二吓得颤声问道:“从……从未听说过有这种酒,王爷。”
    咣当一声,又是酒杯落地的声音。
    秦玖闭了闭眼睛,终于走到门前,推开了屋门。一室的亮光伴着女子的欢笑声从屋内流泻而出,女子衣上的熏香混合着呛鼻的酒气在空气里淡淡弥漫着。
    秦玖抬起眼,只见颜聿似醉非醉靠在美人榻上,在灯光照耀下,邪魅的容颜犹若罩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凤目微眯,让他看上去犹若地狱修罗。两名女子一左一右坐在他身侧,左侧女子身着紫衣,右侧女子身着黄衫,两人皆打扮的极其妖艳。
    紫衣女子手中举着杯子,笑吟吟道:“王爷,这杯酒虽不是忘情酒,可奴家喝着还不错。谅这玲珑阁也不会有好酒故意不给王爷上。”
    颜聿的手,在紫衣女子腰间捏了一下,黑而长的睫毛如扇子般张开,笑吟吟道:“也好,你若要喂本王,那本王便喝,只是,这样喂可不行!”
    紫衣女子闻言,美目流转,将手中高举的杯子一转,一口酒便含在了自己口中,朝着颜聿吻了下去。
    黄衫女子则夹了一块肉,送到了颜聿嘴边,等着喂他。
    秦玖走到小二身边,低声对他说,“你出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小二犹若看到了救星一般,慌不迭地出了屋。
    颜聿吃了一口肉,眯眼看着秦玖,目光醺然,“这不是九爷吗?怎么有空来找本王了?”
    秦玖并不理颜聿,而是对两名女子道:“出去!玲珑阁是酒楼,不是妓馆。”她的语气是慢悠悠的,声音也是温柔至极的,且面上还带着盈盈笑意,但两名女子不知为何却感到心中发毛,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去。
    “别走!”颜聿一左一右抱紧了佳人,“谁敢让你们走?”
    秦玖走到门边,将雅阁大门打开,手中耍弄着缀满了丝线和绣花针的花绷子,朝着两女笑靥如花,“请两位姑娘离开吧!”
    两个女子看了看颜聿,还不肯起身。秦玖手中的花绷子上,一根银针带着丝线飞了出去,洞穿了紫衣女子面前的酒壶上,钉在了桌面上。
    两名女子吓得浑身乱抖,颤巍巍地站起身,逃也似地跑了出去。严王虽然俊美如花,可也不能为了陪严王而舍了自家小命。女子虽然贪恋颜聿的温存,但秦玖手中的绣花针她们却是极怕的,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秦玖砰地一声将门关住了,回首凝视着颜聿。
    “九爷将她们赶走是什么意思?是要亲自来陪我吗?来来,坐这里。”他拍打着身畔地椅子笑道,他的笑是欢畅的,只是那声音却冷得无一丝温度。
    “怎么,不说话?”颜聿端起酒盏,仰面一口饮尽,修眉微皱,眸中的墨色竟比夜色还要深,浓得像是化不开,“是没什么话好说,还是不愿意说,或者是你要本王来说?”
    秦玖僵硬地站在屋内,动也不动。说什么呢?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也许今夜是不该来见他的。
    “你是想让我支持颜逸,是不是?他现在是我的亲侄儿,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我怎么会不支持他呢,何况,还有你,还有你在为他筹谋!”
    “秦玖,你早就计划好了。在和我定盟那一日,你说要将我推到九五之尊的位子上,原来也不过是为了将我推到最高处,然后再让我狠狠摔下来。司徒逸,我怎么从来就没想到,他会是颜逸!怪不得啊怪不得,秦九爷,你当真是够手段,不惜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这一点,我可远远比不上你。你说,我到底是该夸你的聪明睿智呢,还是该恨你的冷血无情呢?!”颜聿冷笑着说道,他似乎醉了,又似乎极其清醒,一双长眸死死盯着她。
    “是的!我从未真正想要帮你,从来没有!我早告诉过你,我是妖女,你还妄想我真的帮你吗?”秦玖慢慢说道。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9:19
☆、朱颜改 第182章 又见大火
    秦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她不是要故意刺激他的,真的不是。她只是在看到他绝望的目光时,觉得心痛了起来,她早就死了心的,也早决定不再心软的,这样的感觉实在不应该。所以,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心软,但是,她刺激到他了。
    他面上表情依然是冰冷的,但是他眸中却蓄着冰雪蕴着风暴。猝不及防间,她的身子被一双臂膀抱住了,或者说箍住了更恰当。他抱得那样大力,那样霸道,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也无从抵抗。她以为自己会被他勒死,可是他很快放开了她,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了美人榻上。她抬起头,望着咫尺之间的他。他面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而她,就是他的猎物,他似乎随时都准备将她生吞活剥入腹。
    “秦玖,你就这么对我吗?!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对我笑,为什么让我认为自己有了希望,然后再狠狠地将我一脚踹开。”他摇晃着她的肩头,冷飕飕问道。
    秦玖从来不知,一向优雅邪魅的颜聿,会发起疯来。她看到他摇晃着她的肩头,她感觉到他的手压在她的脖颈上,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起来,但是她没有反抗。
    她认了。
    她利用了他,就算暴打一顿也是应该的。
    她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不知何时压在她身上的力道减轻,她咳嗽了一声,朝着他盈盈一笑,“玉衡,你若恨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榴莲他毕竟是你的亲侄儿,我的事情,他都并不知情。”
    秦玖不怕颜聿恨她,可他怕颜聿迁怒榴莲。
    颜聿没有说话,只是原本愤怒的目光在她提到榴莲时,一瞬间破碎如冰,变得悲凉至极。
    “秦玖,我并不恨你的利用!”颜聿静静地说道。
    是的,激怒他的,并非是她的利用,他甚至愿意被她利用。让他愤怒的,是她的心,怎么这么冷硬?他对她的心意,她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可是,她故意在装,装作不知道,她只当他的真心是一粒附在她身上的碍眼微尘,恨不得即刻拂掉。也或许是当他的真心是黏在她身上的狗皮膏药,恨不得立刻揭掉。
    秦玖眯起了眼,笑吟吟道:“哦,那是什么?难道还是因为温泉那一夜?假若你以为是我强迫了你,你若是觉得自己吃了亏,那么你尽可以讨回来。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是童男子。”
    颜聿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眸中跳动着的是来自地狱的冥焰,让人心惊胆战,“给我下药,一场春梦,就让我以为和你欢好了,秦玖,你以为我当真那么愚蠢吗?好,你口口声声说我可以讨回来,那我今夜倒真的要讨回来。”他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眸中闪过难以形容的复杂之色,大手一拂,揭开了她胸前的衣衫。
    秦玖没有动弹,任由他将她的衣衫解开,散落。她只是唇角含着笑,目光妖娆地望着他。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她不该大意的,那迷幻药的药力是霸烈的,可是自从知晓他亲手杀了张玉兰,她便知晓,那药量对于他或许是小了些,说不定他提前早便醒了。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的。
    她看着他眸中各种情绪交织着,汹涌着,汇成一条河流似乎随时淹没了她。她看着他俯下身,看着他在她光裸的肩头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没有吻她,而是咬—了—她。
    他咬得毫不留情,秦玖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他很快抬起头来,眯眼看着她肩头上的渗着血的牙印,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她精致的下颌,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眸中,“很疼吗?你终于知道疼了吗?”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秦玖笑了,明丽妩媚至极,如花开到了最盛。
    她当然知道疼,比这更疼的她都经历过,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她这毫不在意的笑容让颜聿的心有些慌乱,他慢慢地放开了她,坐直了身子。
    秦玖翻身下了美人榻,随手将颜聿挂在衣架上的披风摘了下来,裹在了自己身上,仰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确定真的不要?”
    颜聿薄唇一勾,魅惑一笑,“我想要,可不是现在。秦玖,我会等着,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他笑得如此优雅邪魅,再次恢复到了严王应有的风度。
    秦玖盈盈一笑,很快将衣衫穿好,漫步向门边走去,却在手伸到门把时停住了。她回首对着颜聿道:“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尚思思似乎对你很有意,她模样倾城,又有武艺,或许你该考虑一下。”
    颜聿霍然抬头,凤目危险地一眯,朝着秦玖魅惑一笑,“我忽然后悔了。我现在又想要了,你不是说要陪我一夜吗?来吧!”
    他说着便大步朝秦玖走了过来。
    秦玖一愣,转身大力将门拉开,身姿轻盈地奔了出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颜聿瞧着关得紧紧的门,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来,而他的眼神,却苍凉的犹若受了伤的野兽。
    88888888
    下了一场小雪,丽京城真正的冷了起来,万物萧瑟。
    这些日子,因为天冷,秦玖日日窝在暖阁内,但是,她没有放过外面的消息。每日里,素衣局都会为她带来朝堂上以及江湖上的消息。枇杷会将消息筛选一遍,挑有用的给她看。
    这一日,枇杷将一则信笺送到了秦玖手上,看完后,秦玖的眉深深地蹙了起来,“这个消息,为什么到今日才查到?”
    枇杷垂手道:“这些日子,素衣局一直忙着打探连玉人以及娴妃的行踪,根本就不曾注意帝陵那边的事情。直到今日,才晓得,帝陵那边早就出了事。十五那一夜,娴妃便持金牌去了帝陵,将静太妃从帝陵之中挟持走了。”
    秦玖放下手中的花绷子,她忽然想起,那一夜,自己将静太妃的手镯摔碎时,颜聿脸上哀恸的表情。那时,他恐怕已经知道静太妃出事了,那件镯子是她母妃唯一的物件,却被她摔碎了。他看上去那样疲惫,想必是去寻找娴妃和他母妃的下落了。
    静太妃多年来一直居住在帝陵,原本终于等到了重见天日的机会,却不想,竟被娴妃劫持走了。
    “想必严王心中是很难受的,九爷要不要去探望他。”枇杷见秦玖黛眉轻蹙,若有所思,便提议道。
    秦玖凤目一眯,以指叩了叩桌面,淡淡道:“娴妃带走了静太妃,自然是拿她做人质要做什么事。由此可见,静太妃不会有什么危险,严王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应该不会太难过,我们还是不要去叨扰他了。”
    枇杷看秦玖神色如常,忍不住面现忧虑。
    秦玖垂下头,捻起绣花针,垂首继续绣花。
    “宫里的苏挽香,可有动静?”秦玖拈着绣花针问道。
    枇杷垂首道:“每日里浣衣,也不怎么和旁人说话,至今没发现什么异样。”
    秦玖眯起了眼睛,“让蔡供奉派人盯紧一些。我义妹白绣锦的家人,还没有消息吗?”
    前些日子,就在秦玖对颜聿谎称自己就是白绣锦时,她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虽然很是匪夷所思,但若是真,那就真的让人不寒而栗了。
    白绣锦是她父亲至交好友崔于寒的千金,当年,崔于寒因罪流放到北地,便将自己的爱女崔铭铭托付给了白家。父亲为了掩人耳目,为她改了名字,叫白绣锦,并收她做了义女。
    这些日子,秦玖命枇杷派人到北地寻找当年流放到那里的崔于寒一家,竟是杳无音信。
    “事情过去了多年,且北地苦寒,那一家人或许早就死在北地了。严王的封地在北地,说不定可以托严王打听打听。”枇杷提议道。
    秦玖没说话,垂下头继续绣花。这是一幅菊花图,金黄色的花朵迎风傲雪,只剩最后一个花瓣了,可是却不小心将手指刺破了,一滴鲜红的血珠落在了金黄的菊花上,将菊花染成了一片嫣红。秦玖眉头深蹙,忽然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这幅画是尚楚楚问她要的,尚楚楚不日便要随着尚思思和岳敏回到云韶国了。岳敏此番前来,除了贺寿,还有一个使命,那便是按照云韶国女皇的意思和庆帝商议了尚楚楚的亲事,将榴莲和尚楚楚的亲事定在了明年三月。在临回国前,尚楚楚脸红红地向秦玖讨要了这幅绣品。眼看着这幅绣品就要绣成了,没想到却沾染了血腥。
    “枇杷,云韶国的使臣是定了后日回国吗?”秦玖蹙眉问道。
    枇杷点了点头,“是后日,九爷是不是要去送她们?”
    秦玖抚了抚手中的菊花图,怕是赶不及再为尚楚楚再绣一幅绣品了,看来,只得画一幅画来代替了。
    “枇杷,研磨吧,我要作画。”秦玖道。
    枇杷颔首。
    黄毛不知从哪里飞了回来,嘴里连连嚷着:“着火了!着大火了!大火烧起来了!”
    ------题外话------
    这次大火烧得不是秦玖的府邸,大家猜猜是哪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9:29
☆、朱颜改 第182章 又见大火
    秦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她不是要故意刺激他的,真的不是。她只是在看到他绝望的目光时,觉得心痛了起来,她早就死了心的,也早决定不再心软的,这样的感觉实在不应该。所以,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心软,但是,她刺激到他了。
    他面上表情依然是冰冷的,但是他眸中却蓄着冰雪蕴着风暴。猝不及防间,她的身子被一双臂膀抱住了,或者说箍住了更恰当。他抱得那样大力,那样霸道,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也无从抵抗。她以为自己会被他勒死,可是他很快放开了她,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了美人榻上。她抬起头,望着咫尺之间的他。他面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而她,就是他的猎物,他似乎随时都准备将她生吞活剥入腹。
    “秦玖,你就这么对我吗?!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对我笑,为什么让我认为自己有了希望,然后再狠狠地将我一脚踹开。”他摇晃着她的肩头,冷飕飕问道。
    秦玖从来不知,一向优雅邪魅的颜聿,会发起疯来。她看到他摇晃着她的肩头,她感觉到他的手压在她的脖颈上,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起来,但是她没有反抗。
    她认了。
    她利用了他,就算暴打一顿也是应该的。
    她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不知何时压在她身上的力道减轻,她咳嗽了一声,朝着他盈盈一笑,“玉衡,你若恨我也是应该的,可是榴莲他毕竟是你的亲侄儿,我的事情,他都并不知情。”
    秦玖不怕颜聿恨她,可他怕颜聿迁怒榴莲。
    颜聿没有说话,只是原本愤怒的目光在她提到榴莲时,一瞬间破碎如冰,变得悲凉至极。
    “秦玖,我并不恨你的利用!”颜聿静静地说道。
    是的,激怒他的,并非是她的利用,他甚至愿意被她利用。让他愤怒的,是她的心,怎么这么冷硬?他对她的心意,她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可是,她故意在装,装作不知道,她只当他的真心是一粒附在她身上的碍眼微尘,恨不得即刻拂掉。也或许是当他的真心是黏在她身上的狗皮膏药,恨不得立刻揭掉。
    秦玖眯起了眼,笑吟吟道:“哦,那是什么?难道还是因为温泉那一夜?假若你以为是我强迫了你,你若是觉得自己吃了亏,那么你尽可以讨回来。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是童男子。”
    颜聿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眸中跳动着的是来自地狱的冥焰,让人心惊胆战,“给我下药,一场春梦,就让我以为和你欢好了,秦玖,你以为我当真那么愚蠢吗?好,你口口声声说我可以讨回来,那我今夜倒真的要讨回来。”他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眸中闪过难以形容的复杂之色,大手一拂,揭开了她胸前的衣衫。
    秦玖没有动弹,任由他将她的衣衫解开,散落。她只是唇角含着笑,目光妖娆地望着他。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她不该大意的,那迷幻药的药力是霸烈的,可是自从知晓他亲手杀了张玉兰,她便知晓,那药量对于他或许是小了些,说不定他提前早便醒了。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的。
    她看着他眸中各种情绪交织着,汹涌着,汇成一条河流似乎随时淹没了她。她看着他俯下身,看着他在她光裸的肩头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没有吻她,而是咬—了—她。
    他咬得毫不留情,秦玖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他很快抬起头来,眯眼看着她肩头上的渗着血的牙印,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她精致的下颌,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眸中,“很疼吗?你终于知道疼了吗?”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秦玖笑了,明丽妩媚至极,如花开到了最盛。
    她当然知道疼,比这更疼的她都经历过,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她这毫不在意的笑容让颜聿的心有些慌乱,他慢慢地放开了她,坐直了身子。
    秦玖翻身下了美人榻,随手将颜聿挂在衣架上的披风摘了下来,裹在了自己身上,仰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确定真的不要?”
    颜聿薄唇一勾,魅惑一笑,“我想要,可不是现在。秦玖,我会等着,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他笑得如此优雅邪魅,再次恢复到了严王应有的风度。
    秦玖盈盈一笑,很快将衣衫穿好,漫步向门边走去,却在手伸到门把时停住了。她回首对着颜聿道:“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尚思思似乎对你很有意,她模样倾城,又有武艺,或许你该考虑一下。”
    颜聿霍然抬头,凤目危险地一眯,朝着秦玖魅惑一笑,“我忽然后悔了。我现在又想要了,你不是说要陪我一夜吗?来吧!”
    他说着便大步朝秦玖走了过来。
    秦玖一愣,转身大力将门拉开,身姿轻盈地奔了出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颜聿瞧着关得紧紧的门,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来,而他的眼神,却苍凉的犹若受了伤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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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一场小雪,丽京城真正的冷了起来,万物萧瑟。
    这些日子,因为天冷,秦玖日日窝在暖阁内,但是,她没有放过外面的消息。每日里,素衣局都会为她带来朝堂上以及江湖上的消息。枇杷会将消息筛选一遍,挑有用的给她看。
    这一日,枇杷将一则信笺送到了秦玖手上,看完后,秦玖的眉深深地蹙了起来,“这个消息,为什么到今日才查到?”
    枇杷垂手道:“这些日子,素衣局一直忙着打探连玉人以及娴妃的行踪,根本就不曾注意帝陵那边的事情。直到今日,才晓得,帝陵那边早就出了事。十五那一夜,娴妃便持金牌去了帝陵,将静太妃从帝陵之中挟持走了。”
    秦玖放下手中的花绷子,她忽然想起,那一夜,自己将静太妃的手镯摔碎时,颜聿脸上哀恸的表情。那时,他恐怕已经知道静太妃出事了,那件镯子是她母妃唯一的物件,却被她摔碎了。他看上去那样疲惫,想必是去寻找娴妃和他母妃的下落了。
    静太妃多年来一直居住在帝陵,原本终于等到了重见天日的机会,却不想,竟被娴妃劫持走了。
    “想必严王心中是很难受的,九爷要不要去探望他。”枇杷见秦玖黛眉轻蹙,若有所思,便提议道。
    秦玖凤目一眯,以指叩了叩桌面,淡淡道:“娴妃带走了静太妃,自然是拿她做人质要做什么事。由此可见,静太妃不会有什么危险,严王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应该不会太难过,我们还是不要去叨扰他了。”
    枇杷看秦玖神色如常,忍不住面现忧虑。
    秦玖垂下头,捻起绣花针,垂首继续绣花。
    “宫里的苏挽香,可有动静?”秦玖拈着绣花针问道。
    枇杷垂首道:“每日里浣衣,也不怎么和旁人说话,至今没发现什么异样。”
    秦玖眯起了眼睛,“让蔡供奉派人盯紧一些。我义妹白绣锦的家人,还没有消息吗?”
    前些日子,就在秦玖对颜聿谎称自己就是白绣锦时,她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虽然很是匪夷所思,但若是真,那就真的让人不寒而栗了。
    白绣锦是她父亲至交好友崔于寒的千金,当年,崔于寒因罪流放到北地,便将自己的爱女崔铭铭托付给了白家。父亲为了掩人耳目,为她改了名字,叫白绣锦,并收她做了义女。
    这些日子,秦玖命枇杷派人到北地寻找当年流放到那里的崔于寒一家,竟是杳无音信。
    “事情过去了多年,且北地苦寒,那一家人或许早就死在北地了。严王的封地在北地,说不定可以托严王打听打听。”枇杷提议道。
    秦玖没说话,垂下头继续绣花。这是一幅菊花图,金黄色的花朵迎风傲雪,只剩最后一个花瓣了,可是却不小心将手指刺破了,一滴鲜红的血珠落在了金黄的菊花上,将菊花染成了一片嫣红。秦玖眉头深蹙,忽然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这幅画是尚楚楚问她要的,尚楚楚不日便要随着尚思思和岳敏回到云韶国了。岳敏此番前来,除了贺寿,还有一个使命,那便是按照云韶国女皇的意思和庆帝商议了尚楚楚的亲事,将榴莲和尚楚楚的亲事定在了明年三月。在临回国前,尚楚楚脸红红地向秦玖讨要了这幅绣品。眼看着这幅绣品就要绣成了,没想到却沾染了血腥。
    “枇杷,云韶国的使臣是定了后日回国吗?”秦玖蹙眉问道。
    枇杷点了点头,“是后日,九爷是不是要去送她们?”
    秦玖抚了抚手中的菊花图,怕是赶不及再为尚楚楚再绣一幅绣品了,看来,只得画一幅画来代替了。
    “枇杷,研磨吧,我要作画。”秦玖道。
    枇杷颔首。
    黄毛不知从哪里飞了回来,嘴里连连嚷着:“着火了!着大火了!大火烧起来了!”
    ------题外话------
    这次大火烧得不是秦玖的府邸,大家猜猜是哪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9:34
☆、朱颜改 第183章 又见烧伤
    这么多年,秦玖对于这个“火”字,是相当敏感的。听到黄毛的叫声,执着画笔的手忍不住一哆嗦,饱蘸了墨水的画笔在宣纸上重重一按,淡青色的墨迅速地在纸上晕开,犹若腾起的青烟般。秦玖将画笔在纸上一放,起身快步走到院内。
    黄毛已经停落在廊间的鸟架上,略肥的身子在架子上荡来荡去,瞧见秦玖出来,尖叫道:“大火,烧起来了。”
    这些日子,黄毛都会在夜里偷偷飞出去,有一日回来时,腿上居然绑着一个药丸子。秦玖取下来闻了闻,便知晓这是黄毛从谁的手中带来的了。她没想到他居然来到了京城,当年,她曾经和他约定过,她改换容貌后,不会轻易再去见他。黄毛原本就是他送给她的鸟儿,如今它要飞出去找原主人,她也是乐意见到的。只是,不知黄毛到底从哪里看到的大火。
    她仰头望向天空,此时是深夜,丽京城的夜空是深黑色的,天空中只有几个星子在眨着眼睛。只是,正东方的天空,却微微现出一丝红色来。
    果然是有地方起火了,秦玖望着那个方向,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枇杷早过去扶住了秦玖的胳膊,他望着那边的天空,忽然道:“那里,那个方向,会是哪里着火了呢?”“云韶国驿馆在那个方向。”秦玖慢慢地吐出这五个字。
    “云韶国驿馆起火了!”黄毛叫道。它从街面上飞来,定是听到了街上人们的议论。
    秦玖闻言,只觉得一颗心刹那间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中。
    “枇杷,派人备马!”秦玖忍住内心深处强烈的恐惧,撂下话,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可是,九爷,你……你确定要去。我看,不如我去打探打探情况,待会儿回来向你汇报。”枇杷晓得,当年的火,在秦玖心中到底留下了怎样的阴影。他知道她至今还会梦见大火,梦见流血。
    秦玖并未回答,她头也不回,快步出了月亮门。及至两人牵着马到了大门外,从街面上望过去,只见云韶国驿馆那个方向火光冲天,那红色映红了半边天空,是那样红,那样艳,凄厉得无边无垠。
    秦玖望着被烧红的半边天空,只觉得整个人似乎被地狱的冥火燃烧了一般,那种烧灼般的疼再次袭了过来。
    云韶国驿馆所处地段虽不及天门街繁华,但后面却临着丽京城入夜最热闹的西市,所以驿馆门前这条街也很热闹。
    秦玖和枇杷抵达驿馆门前时,正是火势正旺之时。袁霸也是刚刚赶到,正指挥着骁骑在救火。驿馆周围已经被骁骑封锁,一些看热闹的闲人都已经被驱离现场。
    秦玖飞身从马上跳下,站在驿馆大门外的街道上,虽然离火场尚远,但是却可以感觉到铺面而来的风里,带来了烧灼的热力。此时,她除了宽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栗外,除了一颗心在胸腔内跳动着几乎要蹦出喉咙以外,整个人看上去倒是神色如常。她走到袁霸面前,焦急地问道:“袁统领,驿馆里的人可都逃了出来?”
    袁霸见是秦玖,忙低声道:“九爷怎么来了?”
    “我看到火起便匆忙赶来了,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秦玖再次问道。
    袁霸叹息一声,“我也是刚刚来,情况还并不清楚。”话音方落,便听得一声哀呼,“楚楚,楚楚,楚楚呢?”秦玖顺着声音望去,见是尚思思和岳敏出现在驿馆大门前。
    尚思思很快也看到了秦玖,她提着裙子很快奔到秦玖和袁霸面前,焦急地一把拉住秦玖的袖子,高声问道:“可看到楚楚,她出来没有?”
    秦玖急急说道:“我刚来,还不知道情况,我正要问,你们没和楚楚在一起吗?”
    尚思思焦急地跺了跺脚,看着浓烟滚滚,火势肆虐的屋舍,说道:“我和敏姨今夜出去走了走,楚楚原本也要去的,可是后来,你们四皇子前来驿馆,说是找楚楚有话说,最后楚楚就没有出去。谁能告诉,现在这是怎么回事,火是怎么起来的?楚楚呢?楚楚在哪里?”
    “什么?你是说,四皇子也来了?”秦玖这一惊非同小可,榴莲竟然也在里面。
    “袁统领,四皇子和楚楚公主都没有出来吗?”秦玖厉声问道。
    袁霸听说榴莲也在里面,顿时也很着急,他大步走过去,将一个从驿馆奔出来的云韶国侍从带了过来,沉声问道:“四皇子和楚楚公主出来没有?”
    那侍从被浓烟熏得满脸焦黑,咳嗽了几声,哑声说道:“小的不清楚。这火先是前院烧起来的,我们都去前院救火,却不想,三公主的房间忽然也烧了起来,先是听到一声闷响,接着火便迅速烧了起来。等我们看到冲过来时,屋门不知怎么被封住了,火势又太大,根本冲不进去。”
    尚思思闻言身子一晃,高声喝道:“来人!三公主还在里面,速去救人。”
    “还不快去救三公主,三公主若是出了一点事,你们谁也别想活。”岳敏冷声斥道。
    云韶国护卫燕云舟显然是随了尚思思和岳敏出去了,闻听此言,早已大踏步朝着驿馆内奔了过去。尚思思和岳敏也要冲进去,被护卫一把拉住了。
    秦玖听这侍从的话,觉得榴莲和尚楚楚应当也是还在里面。到了此刻,她根本无暇多想,身子已经随着燕云舟等人要冲进去。榴莲和尚楚楚,任何一人出事,她都无法承受。尤其是一想到他们在火海中随时可能丧命,顿时便心如刀绞。枇杷喊了她一声,她竟根本没有听到。
    枇杷施展轻功挡在了秦玖面前,低声说道:“放心,你忘记了吗?我能带他们带出来的。”说着,一掌便将秦玖推了出去。
    秦玖被枇杷大力一推,忙施展轻功稳住身形,待到她站定,便看到枇杷已经快步走到正在救火的骁骑面前,将身上披的斗篷解了下来。他将斗篷在水中浸湿,伸掌抚过湿透了的斗篷,一阵白腾腾的寒霜出现在斗篷上。原来,在这一瞬间,那斗篷已经冷冻了起来,与此同时,枇杷的双眉也覆上了霜华,犹若百岁老人的白眉一般。枇杷披着犹若结了冰的斗篷冲入了火场之中,那火势遇到到似乎遇到了克星,竟是闪避开来。
    袁霸惊异地皱紧了眉头,看了一眼秦玖,轻声道:“倘若我猜的不错,枇杷这功夫,莫非就是失传很久的寒冰掌?可我听说,要练寒冰掌需要修习一门极其阴寒的内功,只有无根之人才可以修炼,莫非,枇杷他是……”
    秦玖心中一沉,忙截住了袁霸的话头,“袁统领可能误会了,枇杷修炼的武功看起来和寒冰掌有些像,但并不是寒冰掌。不过,身怀这种功夫在火里救人倒的确是方便的。”
    袁霸眉头紧皱,并未再继续追问,但秦玖心中却清楚,袁霸不追问,并非他不再起疑,而是给了她面子,不再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件事。她想,枇杷的身份,怕是瞒不住袁霸了。她扫了一眼尚思思和岳敏,见两人的注意力都在火势上,并未注意他们的对话,心中略安。她转头看向驿馆内,只见驿馆内那座最大的阁楼在熊熊的火势蒸腾下,终于支撑不住,晃了一下,轰然倒塌。
    秦玖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房子塌下来的一瞬间,火光和烟雾弥漫之中,枇杷抱着一个人施展轻功冲了出来。
    尚思思和岳敏早推开护卫,不顾仪态地迎了过去。枇杷将怀中托着的人轻轻放在了地面上,揭开了遮在那人身上的披风,冷声道:“烧得不轻,先不要随意挪动,我已经用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不会有性命之忧,快派人去请御医。”
    云韶国驿馆内本就有尚思思从云韶国带来的御医,见状早上前去查看。秦玖盯着躺在地面上的人,虽然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但还是可以从身上残存的衣着看出来这是尚楚楚。她的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半边脸起了水疱,看上去惨不忍睹,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有的开始起水疱,有的外皮烧破,向外淌着油脂。原本整整齐齐的一头墨发已经分不同程度卷曲了起来,簪在头上的发簪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

    这摇摇欲坠的玉簪,一如秦玖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前几日还在她面前喊着她秦姐姐的姑娘,她那样美丽俏皮,那样善良洒脱,然而,这一夜间,红颜就变成了这幅模样,犹若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瞬间在暴风骤雨中凋零了一般。
    尚思思和岳敏根本就不敢去碰尚楚楚,岳敏还算冷静,尚思思早跪在尚楚楚身前,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
    秦玖晓得枇杷已经用冰寒内力封住了楚楚的心脉,暂不会有性命之忧。当年,若非枇杷用冰寒内力护住了自己心脉,她恐怕也很难撑下去,很难撑到找到神医的那一天。
    ------题外话------
    我曾经看到过被热油烫到过的人,那是炸油条的,搬油锅时,热油倾倒在一条胳膊上,那条胳膊,哦,怎么说呢,外皮烫掉了,露出里面的肉,好像熟了一样,淌着油脂。==!好惨的样子,不过,后来那胳膊医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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