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女四嫁》一剪钟情 [完结]

第十一章 婚约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九天想尽办法让余香儿和凤无名笑了出来，暂时驱散了悲恸，凤柳飞似乎看出她的心意，不时的帮上几句，两位老人倒真是被他们逗得笑声不断。

    饭后，凤无名去书房处理一些公事，余香儿进屋午睡去了，凤柳飞带着九天重新熟悉左相府的一切。

    “天儿你看，这是后花园，离你的院子很近，以后你无聊了可以来这赏赏花，喂喂鱼，等天暖了，大哥帮你做个秋千，让你享受一下千金大小姐的滋味”。

    “大哥，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我还是觉得做个江湖儿女比较自在”，九天撇撇嘴，她哪里像个千金小姐了。

    “天儿可会武功？我也学了些，要不要跟大哥切磋一下？”

    九天眨着纯真的眸子，“不告诉你，不过我倒是学了些毒术和医术，以后大哥哪里不舒服可以找我”。

    凤柳飞宠溺的摸摸九天的头，惹得九天一阵不高兴，“呵呵，我家的小妹长大了，真是了不起”。

    “大哥，二姐平时喜欢做什么？”听说二姐是出了名的才女，所以彤国的彤景岚才来提亲，她忍不住在脑海中描绘二姐的样子，她是不是也很美，很美。

    凤柳飞眸子中染上一丝悲色，“你二姐喜欢看书，喜欢弹琴，还喜欢对月浅唱，对花暗吟，她的一身才情，在耀国甚至全天下都尽人皆知，可就是她的才情，才害了她”。

    “大哥，二姐到底为何会自杀？”如此卓绝的一个人儿，怎么会想不开呢。

    “唉，都是为情所困啊”，凤柳飞缓缓说着，语中却掩不住的咬牙切齿，“飞絮偶然间认识了一个男子，并对那男子一见钟情，两人也算情投意合，可那男子却不是耀国人，两个月前，那男子家中有事同飞絮匆匆告别，并许诺她必将上门提亲，可是谁知，他走后没多久，彤国王爷彤景岚便送来了聘礼，并扬言，若是飞絮不嫁，他彤国便要对耀国出兵”。

    九天皱眉，素闻彤国唯一的王爷彤景岚被称为天下第一美男，却是一个嗜血阴狠之人，他手握彤国兵权嗜杀成性，根本就是彤国的地下皇帝，而彤国兵力在四国中又是第一，若他想出兵，耀国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凤柳飞哀叹一声，继续缓缓道来，“朝中皇上众臣给爹施压，爹即使再不愿意，也只得收下了这聘礼，飞絮也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并未拒绝，可是我们都知道，她在等那个男人回来，可是等了两个月，那个男人却没有一丝消息，飞絮心如死灰，眼看迎亲的的轿子就要到了，她昨天晚上竟在房中自尽了”。

    “二姐真傻”，傻傻的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命都没了，守着那个无望的誓言又何用，只怕那个男人，恐怕也是个负心人罢了。

    “谁说不是呢，飞絮真傻，天儿可千万不要跟飞絮一样的傻”，凤柳飞看着九天，满眼的疼惜，“以后天儿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告诉大哥，虽然大哥没法将他打一顿，可是大哥至少能给你一个肩膀让你靠”。

    “大哥”，说不感动是假的，谁不希望能做别人掌心里的宝贝。

    “大哥，二姐明日就要下葬了吧”，三天祭拜，三天后，便尘归尘土归土了。

    凤柳飞眼眸微闪，“天儿，其实飞絮早已下葬了，昨天就已经下葬了，棺柩里的，只是她的衣物而已”。

    怎么会？九天满脸的惊讶，凤柳飞继续说道：“这是我们耀国的规矩，出嫁前夕的女子若是不幸离去，要马上安葬，不然等到迎娶的人到了，女子的尸身就要由迎娶的人带走，收了人家的聘礼，人就是人家的了，爹知道飞絮不想去彤国，所以爹吩咐将飞絮早早的安葬了”。

    “二姐安葬在哪，我想去祭拜一下二姐”，爹的做法是对的，想必九泉之下的二姐也会含笑，只是遗憾了，二姐至死都没见到那个负心的男人。

    “飞絮被安葬在云隐寺后面的山上，那里人少还沾了寺院的宁静之气，飞絮会喜欢的”。

    “恩，那我明日去看望一下二姐，对了，那彤国迎亲的人到了怎么办？”彤国行事一向霸道，新娘死了，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凤柳飞皱眉，爹这几天也正为这事犯愁呢，“彤景岚没有亲自来，可是来人却是彤景岚的副将野明，听说他还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而且皇上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为难我们左相府的，毕竟皇上同你还有婚约”。

    “什么？”婚约？耀国皇帝？

    九天瞪大眼惊叫出声，“大哥，我什么时候同皇上有了婚约了？”她两岁离家，怎么可能会有婚约存在。

    凤柳飞突然想起什么，跟九天解释道：“忘了告诉你了，十年前，也就是你五岁那年，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亲自到我们家提的亲事，想必是太后也听到了那‘天言’，知道你是凤女之命，所以便早早的把你定下了，当今皇上登基三年虽纳了妃嫔，可是皇后之位一直都为你空着，就等你回来后成亲呢”。

    九天只觉额头一阵疼痛，怎么如此突然，她竟然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个未婚夫，天哪。

    “大哥，能不能跟爹说说把婚事退了？”

    “胡闹︕”

    九天闻言转身，正看到一脸严肃的走过来的凤无名。

    “婚事都定了十年，怎可说退就退，而且对方是当今皇上，退婚岂不是丢了皇室的颜面，轻则治你个欺君之罪，重责满门抄斩，这岂能儿戏？”

    凤柳飞也急忙说道：“是啊天儿，我也见过当今皇上，他俊美非凡，气质优雅，甚至称得上耀国第一美男，而且皇上励精图治勤勉治国，是一个可靠的人，有多少人想入宫都不得法，天儿怎么会拒绝呢？”

    九天撇撇嘴，再优秀，还不是种猪一个，他后宫那么多女人，难不成要她进宫跟那些女人一块争宠？

    再说，她不喜欢他，见都没见过，她更不可能嫁给他。

    而且，“可是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怎能嫁给皇上？”她已心有所属，不管凛天离开的理由是什么，她都决定听听他的解释，所以，她不能嫁。

    “什么？”凤无名眸子晦暗，脸上突然挂上不知名的忧愁。二女就是因心有所属，无法背叛心中的那个男人最终离开了他们，小女如今也是一样，可对方是当今皇上，是他效忠一生之人，他该如何呀。

    “此事暂且不提，方才宫中传来消息，太后要你这几日进宫，想必会提及婚事的事情，让爹好好想想”，凤无名转身，满背的凄凉神色，让九天看了心中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天儿放心吧，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凤柳飞似乎也再次看到了凤飞絮的遭遇一般，即使心里很中意皇上这个妹夫，可他的小妹似乎不喜欢。

    “大哥，我想去看看二姐的房间”。

第十二章 丫鬟草儿

    这是一个很幽静的院子，几株红梅开的正盛，梅枝间偶有几堆白雪不愿离去，梅树下雪覆满地，净白的光芒和红梅形成了一副美丽的画面，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红白相应，谁又能说的出哪个更美。

    一张石桌坐在梅树下，几张石凳，似乎还能看到那坐在石凳上品茶赏梅的美丽人影。

    九天推门而入，那屋内也是雅致有序，没有各色的胭脂水粉，更多的是书画和纸墨笔砚，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卧榻图，看那美人的样子，依稀有些二姐小时候的样子，那画风细腻，笔尖落笔精纯，彷若用尽了心思在画这幅画。

    旁边，还有一张鸳鸯戏水，可吸引九天的，却是那画上的一句词阙：只羡鸳鸯不羡仙。

    还不够明显吗，这两幅画便是二姐心中那名男子所画，只是画上未署名

    九天走进屋来，绣着屋内淡淡的梅香，置身在二姐所生活过的地方，感受着记忆中有些熟悉的气息。

    二姐，你真是傻啊。

    “三小姐？”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素衣的小丫鬟，长的倒是清秀，只是眼眶红红的，小脸也有些苍白。

    “你是…二姐的丫鬟？”

    小丫鬟走进房内，“是，奴婢叫草儿，一直都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如今二小姐去了，奴婢便看守着这间院子”。

    九天看着草儿眼中的痛，心想这草儿想必跟二姐是主仆一心，她是真的在为二姐的离去难过，因此，不免对草儿有了些亲切感，九天上前拉过草儿。

    “草儿你坐下，我刚回来，都没来得及见上二姐最后一面，草儿能不能跟我说说二姐的事？”依稀记得二姐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二姐愿意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她也曾无数次的描绘二姐长大后的样子，却来不及看上一眼。

    草儿眸中闪过些晶亮，一时忘了主仆之分，在九天旁边坐了下来。

    脸上闪现着异样的神采，暂时掩盖了伤痛，“二小姐是个很好的人，草儿就是二小姐救回来的，若是没有二小姐，恐怕草儿就要被卖进妓院了，二小姐不但救了草儿，还给了草儿一碗饭，草儿陪了二小姐八年了，可是二小姐走了却不带上我，呜呜…”

    说到伤心处，草儿不免又红了眼眶，九天安慰的拍拍她的背，“二姐不带上你，是因为她觉得你还不该离去，二姐对这个世界伤透了心，可是你还小，二姐是想让你能勇敢的活下去”。

    草儿抽噎的点点头，“我也明白，所以才没跟着二小姐一块走，二小姐那么善良，我若是一块去了，二小姐该生我的气了”。

    九天会心的笑笑，心中暖暖的，即使见不到思念的二姐，可是至少她能更贴近二姐了。

    草儿继续说道：“二小姐从十三岁开始就有很多公子上门提亲了，可是二小姐都没有答应，二小姐才华横溢，哪里是那些俗公子配得上的，几个月前，夫人身子有些不适，二小姐去云隐寺为夫人祈福，有些累了便在云隐寺后院的石凳上休息，二小姐不知不觉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看到面前有一公子在为她画像，那公子生的很俊俏，那画工更是不凡，小姐遇上知己便同他聊了起来，就这样一来二去，二小姐同那公子两情相悦，还赠送了定情信物呢”。

    草儿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一个方形木盒，那木盒雕刻精美，金色的边饰让它添了几分华贵之气。

    草儿打开木盒，一块晶体通亮的玉佩便拿了出来。

    “就是这个，那公子给了二小姐这块玉佩，二小姐将她绣的一个梅花荷包给了那公子”。

    九天拿过玉佩仔细看了起来，玉佩雕琢精美，通透无暇，一看就是玉中上品，看来那公子家世也不凡。

    正思绪间，突然玉佩下方一块小字吸引了九天的注意，九天将玉佩拿近仔细看了起来，当看到那小字是什么的时候，绝美面庞突然变了脸色。

    那是一个“辉”字，辉，是辉国的国姓，除了辉国皇室中人，有谁敢将“辉”字刻在玉佩之上，这玉佩根本就是身份的象征。

    二姐看到了吗？二姐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吗？

    或许，二姐早就知道了，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抱着一丝希望等了两个月，或许就是知道了，所以才在昨天明白，那个男人对她只是玩弄而已，辉国的皇室中人，何必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子较真，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彤国。

    所以，她心死了，所以她才自尽。

    二姐，你这样做岂不是更傻，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而死，你以为他会记住你吗，你以为他会在意吗，你只会哀怨而已。

    草儿似乎没有看到九天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喃喃的继续说道：“二小姐很珍惜这块玉佩，几乎天天都要拿出来看，二小姐死死的守候着那位公子的誓言，等着那公子来提亲，可是，直到昨天，那公子都没有来，小姐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再也没见过小姐的笑容，昨天，小姐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上吊自尽了，可是她却留话给我，让我把这玉佩扔了，不要放到她的坟墓里，我弄不明白，二小姐如此珍视这玉佩，为何又让我扔了呢”。

    九天放下那白玉玉佩，脸上一片哀戚，“草儿，扔了吧”。

    二姐是伤透了心，所以连最后的牵念都不要了。

    “三小姐也让草儿扔了？”草儿不明白，那玉佩很珍贵不说，还是二小姐的定情信物啊。

    “扔了吧草儿，二姐都不在了，留着这玉佩何用，若是二姐还在的话，想必也不会想再看到这玉佩的”，万千的思念全都系在这玉佩上，如今扔了，便是断了所有的念想，二姐，你安息吧，从此，再也没有情意缠绕住你。

    草儿拿过玉佩，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答应了。

    “草儿，你愿不愿意伺候我？”二姐既然如此信任草儿，如此挂念草儿，不如就让她代替二姐照顾她，从此，她身边也有了二姐的影子。

    草儿一惊，“三小姐说什么？”

    “我身边没有丫鬟，你若是愿意，可做我的丫鬟”。

    “那二小姐这里…”看得出来草儿是高兴的，只是眸子留恋的望着四周有些不舍。

    九天会心一笑，“二姐这院子自然是留着，你有时间可以随时过来看看”。

    草儿顿时高兴起来，“草儿愿意，草儿愿意”。

    九天淡淡含笑，一双空灵的凤眸望着墙上那幅画像痴痴不放。

    二姐，你安心的去吧，你的心伤，我明白，你的挂念我也明白，你未完成的，让我帮你完成吧。

第十三章 太后逼婚

    第二日，九天本打算去二姐的坟前看看她的，可宫里突然来了消息，说让凤无名带着九天进宫，进宫，当然不会为了别的事情，只是九天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天儿，进宫可不许乱说，一切听爹的”，宫门前，凤无名小心的叮嘱九天，他还没想好办法，女儿不想嫁给皇家，他也不想怪女儿，他怕步了二女的后尘，只是，皇家哪会如此轻易就松口的。

    人说一入侯门深似海，那宫门呢，是多大的一片深海。

    宫门深深，入了宫门，到养生殿又生生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可见皇宫之大，也因此，外表富丽堂皇的皇宫收纳了多少天下美人儿，又葬送了多少怀春少女的心。

    九天小心翼翼的跟着凤无名，直到养心殿的太监传召之后，凤无名才带着九天入内。

    “老臣见过太后”，养心殿不似走来时皇宫的富丽堂皇，反而有种安宁感，淡淡的檀香充斥鼻尖，殿内也没有太多的宫女伺候。

    一名保养得宜的女子坐在殿中间的首位上，一身华贵衣衫却并非太耀眼，发间只别了一只凤簪，雍容华美却又不失优雅气质，一双凤眸微挑，带着丝丝凌厉之气却又显得和蔼可亲。

    只第一眼，九天便知道这太后，不是一般的女子。

    “凤爱卿快起，这可就是九天？”太后微微含笑，眼眸之中带着喜悦。

    九天欠身，“民女凤九天见过太后”。

    太后仔细的打量九天半晌，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恩，果然是个绝美的人儿，看来皇上有福了，来，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九天不好推辞，只得起身走向太后，臻首微低，看似带着三分女儿家的娇羞，实则因为爹的话，她不能妄动而已，只不过，太后给她的第一印象不错，就像她的娘亲一样，虽然威严，却很让人亲近。

    太后竟然不避嫌的握起九天的手，眉眼之间笑的开心，“近了看果然更美，就像雪山上的雪莲，带着高贵圣洁之气，好，好，哈哈哈”。

    “太后过奖了，民女凡夫俗子一个，哪里敢辱了雪莲的仙气，若说高贵圣洁，普天之下谁能比过太后您”，九天轻声细语，几句话惹得太后顿时眉开眼笑，看着九天是越看越开心。

    “真是不错，凤爱卿，你养了个好女儿啊，哀家真是越看越喜欢”，转过头，慈眉善目的看向九天，“天儿，哀家可以这么喊你吗？”

    九天微笑着颔首，“太后抬爱了”。

    “天儿今年芳龄何许了？”太后眼中眨着精明的光芒，甚至让九天在她身侧坐了下来，看得凤无名一阵心惊，太后身边的位置，那可是连皇上都没坐过的啊。

    “民女今年十五”，一边回答，九天心里一边祈祷，可千万别提婚事，能拖一时算一时，可天不遂人员，太后似乎很心急。

    “十五，已经十五了啊，哀家十五的时候都入宫一年了”，太后目光飘远，似乎回忆起了往日，只是目光有些复杂，似在怀念，又似在哀怨，其中有痛又有喜。

    “天儿啊，你离开了十三年，可知十年前已同皇上有了亲事？”

    终于还是来了，九天心中暗叹，面上却不懂生色的点点头，“昨日已经听爹说过了”。

    太后又问，“天儿可有心上人？”

    “我…”九天想说有，想告诉太后她早已心有所属，更不想入宫，可是她能说吗，说了，就是不守妇道，不管她事先知不知道婚约的事，说了，就是打了皇家一巴掌，太后看似温和慈祥，和既然能登上太后的位子，哪可能是个好说话的人。

    转头再看看两鬓斑白，满脸愧色却又满脸着急的父亲，她能自私的为了一己之私让父亲处于两难境地吗？

    “没有”，很不甘，可是她却没有别的选择。

    果然，太后一听顿时笑的彷若脸上生花一般，“凤爱卿，本来你新丧女，哀家是不想说的，可是你也知道，皇上年纪也不小了，登基三年未立后，虽说纳了几个妃子，可没有皇后，那几个妃子也未正式册封，三年来更是没有子嗣，凤爱卿，哀家想，能不能找个日子把着婚事给办了，你说呢？”

    凤九天心突然被揪起，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凛天，那个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如今她要成亲了，若是他知道了，会如何？

    凤无名惶恐的站起身，眼神闪烁，“太后抬爱，臣不胜感激，只是，小女在外面呆了十多年，染了一身的江湖气息回来，甚至连礼仪女红都不懂，实在没有母仪天下风范，还请太后三思”。

    太后无所谓的摆摆手，“凤爱卿说的哪里话，哀家看天儿知书达理，身子中由内而外透着一种天成的贵气和凛然之气，正式母仪天下的好相貌，再说了，哀家知道天儿就是那‘天言’中所说的凤女，既然是凤女，母仪天下岂不是正合适吗？”

    传说凤女小可安邦国，大可定天下，生来就是凤凰之命，得此女，几乎得了天下，既然生在耀国，她便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凤无名依旧委婉得回绝，“太后岂能相信那江湖术士所说，天儿也就是一个平凡女子罢了，若是为后，恐被天下人所不服”。

    凤无名一再的推脱，太后终于明白了什么，别人都是千方百计的将女儿送进宫，别说能为后，就是一个小小的妃嫔都感恩戴德，可是凤无名不但不高兴，反而推脱起来，太后也是精明之人，哪里会不明白。

    高贵的面庞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只是一双凤眸多了丝凌厉，“凤爱卿可是觉得太仓促了？也是，你们父女分离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相见哀家却又要天儿入宫，是哀家有些不近人情了，可是凤爱卿也要体谅一下哀家，皇上已经二十五了，正是男人的大好年华，哀家也是为了耀国的子孙着想啊”。

    凤九天暗叹太后的手段之高，凤无名感受到太后的压迫，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太后”，九天站起身直直的看向太后，吓的凤无名一阵紧张，就怕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九天怎么可能是不分轻重之人呢。

    “二姐刚去，头七之日都未过，若此时谈婚论嫁不免有些晦气，不如等二姐的头七过了之后再谈可好？”

    头七只有四天了，能拖一时算一时，说不定四天就能让她想出好办法来呢。

    太后眉眼间顿时变得喜悦，“好，好，还是天儿考虑的周到，哀家真是老糊涂了”。

    “那臣就先告退了，臣找皇上还有些事情禀告”，凤无名告退，太后也未再阻拦，只是拉着九天的手有些不舍，还一再的嘱咐她没事就进宫看看她，虽然太后有些咄咄逼人，可是九天看得出来，太后似乎是真的喜欢她的。

    出了养心殿，凤无名让九天找个地方等他，他便去了耀殿觐见，九天猜，是为了二姐的事吧。

第十四章 狂妄自大耀无凡

    九天无处可去，对皇宫又不是很熟悉，随便找个宫女问了下御花园的位置，便朝着御花园而去，只是，她没想到皇宫就像迷宫一样，曲折蜿蜒又毫无规律可循，所以最后，她迷路了。

    不过幸好，她走着走着仍旧是到了一个小花园里，虽然一看就不是御花园，因为没有传说中御花园的宽阔和美丽，但至少别有一番雅致。

    花园里有几棵红梅，红梅栽在一座假山旁，那假山上残留了白雪，白雪下面却隐隐透着一抹绿。

    九天好奇的走到那梅树下，一只手拨开冰凉的白雪，寻找那凄凉冬日里残留的绿色。

    果真，当拨开那层白雪之后，那绿色便显现了出来，那是一种不知名的藤，缠绕在假山上生出了根，更长出了叶子，就算在寒冷的冬日，那叶都没有枯黄掉落，好强的生命力。

    九天小心翼翼的摘了一片叶，举到眼前映着阳光，看着里面细小的脉络，怡然自得。

    突然，一阵“咯吱”声从身后响起，那是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九天缓缓回头，及膝长发划过空中，扬起翩翩翻飞的旋律，一阵风吹过，梅树上红梅点点落下，一时间，她就那么站在梅树下，一身白衣任红梅飞舞缠绕，翻飞的青丝带着说不清的风情。她就彷若那梅花仙子，清冷之中透着孤傲，回眸间，绝美的容貌带着更盛寒梅的清灵优雅。

    耀无凡怔怔的望着那站在梅树下，回眸间天地失色的女子，连脚步都忘了抬起。

    他见过美貌女子何其之多，可是在她面前，竟全成了陪衬一般，那是怎样夺人心魄的美貌，又是怎样慑人心魂的气质。

    以至于这一幕，让他生生记了一辈子，在那些没有她的日子里，每每想起鼻尖跳跃的红梅花瓣，想起那红梅树下她一身白衣回眸，都让他缓解了深深的相思苦。

    九天转身，正看到那个一脸惊艳的男人，柳眉微蹙，却没有露出不快，能在宫中自由行走又是一身华衣，想必他也是皇亲国戚了。

    九天微微欠身，然后迈着莲步优雅的从他身侧离开，只是，一只大手却在她与他侧身而过时拦住了她。

    “姑娘请留步，打扰了姑娘的雅兴，该走的是在下才对”，耀无凡一脸笑意，俊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意味。

    “公子言重了，我只是正要离开而已”，九天讨厌他眼中的兴味，仿佛她是他的猎物一般，让她不舒服。

    她的容貌，她是知道的，哪个男人看了都不免惊艳一番，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竟有着明显的占有欲，不想生事，所以她只能避开。

    “姑娘一身风华绝代，气质高雅，在下唐突敢问姑娘芳名？”耀无凡丝毫不以为自己的直接唐突，反而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因为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躲避，有意思，竟然有女人会躲避他，先不说他的身份，就是这张容貌，哪个女人不是趋之若鹜。

    她，引起了他的兴趣。

    不过她是谁呢，大臣之女？似乎没听说过有哪个大臣之女有如此绝色容貌，若是有的话，柔妃还能称为耀国第一美人，可她明显比柔妃美了不只几分。别国的公主？可近日似乎别国未来访。那就是彤国使者带来的？

    “皇上︕”不远处一阵娇呼，打断了耀无凡的思绪，也让九天一怔。

    皇上？耀国皇帝耀无凡？可他不是该在耀殿接见自己的父亲的吗？

    “皇上，您怎么突然跑这来了，害得人家都跟不上”，柔妃一身粉色宫装，面若桃花，肤如初雪，果真不愧耀国第一美人儿的称号，只是同此时的九天一比，竟被生生比了下去。

    柔妃一脸的娇媚，如蛇一般缠上耀无凡，在他身边撒娇，可转眼便看到了耀无凡身边的九天，细长的眸子先是一惊，随即闪过一丝嫉妒。

    “大胆，见了皇上竟然不跪，哪里来的野女人，真是没教养”。

    九天挺直背脊，唇边泛起一抹嗤笑，却更为那绝世容貌添了一丝不染凡尘的圣洁。

    “柔儿不得无礼”，耀无凡轻声呵斥，再转头时，看着九天又带上温和无害却邪邪的笑，“姑娘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柔妃眼中顿时闪过防备，看着九天更加的嫉恨起来。

    九天知道他便是耀无凡，本就没有好感变成浅淡的厌恶，耀无凡，根本就是种猪一个，还未娶妻先纳妾，他不是种猪是什么，更重要的是，他竟然三年来极度宠幸柔妃，耀国右丞相的女儿，耀国谁都知道她同他有婚约，他却偏偏宠幸爹的死对头的女儿，他的目的还不明显吗？

    既然如此，说不定退婚的事，可以从他身上着手。

    若柳身姿微微欠身，如雪初融的轻声细语带着浅淡的莲花香，“民女凤九天见过皇上”。

    “你是凤九天？”耀无凡惊叫出声，九天抬头时，正看到他眸中的惊艳变成可惜和厌恶，很好，她要的就是如此。

    耀无凡看着面前依旧绝美的九天，心中突然有些可惜，他十年前就知道他有了妻子，是母后为他定下的，就因为那个荒谬的天言，什么“凤舞九天”，什么凤女，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而已，他不信，从来不信。而且他更讨厌被约束，凭什么自己的女人自己不能做主，因此，从十年前对那个未婚妻就相当不满，今日，还以为找到了让他心动的女人，却没想到根本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而已。

    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吗？抱歉，他耀无凡不是笨蛋。

    “你就是朕未来的皇后？”再看去时，那一脸的温和早已变得冰冷，满脸的不耐和鄙夷显示了他的厌恶。

    九天抬头，看着他脸上的鄙夷，心中不禁对这男人更多了几分不屑，你以为就你不愿吗，我凤九天更是不愿。

    “太后方才说过几天商量大婚之事，若成了，那民女便是皇上的皇后”。

    耀无凡脸色一变，他身边的柔妃更是脸色难看，眼中阴毒的目光恨不得能将九天浑身穿透，“如此说来，柔儿还要喊上一声姐姐了，只是，柔儿怎么听说姐姐从小被送往他处，根本没有左丞相府的良好教养，更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这可如何母仪天下呀”。

    “柔妃眼睛真准，跟毒蛇一样准，我自小跟着师傅长大，师傅算是江湖中人，我自然也沾了江湖之气，不过你不认为江湖气息更能统领后宫吗？”她虽从小在山上长大，不沾尘世，可是不代表她不懂得冷言冷语勾心斗角。

    耀无凡一听火气顿时上来，“休想，你以为朕会让一个粗俗无礼的女子做耀国的皇后吗？”

    九天双眸含笑，却带着鄙夷，“真是翻脸无情，方才还风华绝代气质高雅，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粗俗无礼，皇上对别的女热也是如此两面人吗？”

第十五章 你就等着大婚吧

    耀无凡一听脸上尴尬不已，只是，他乃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谁敢如此大胆竟然当面让他下不了台，一向狂妄的他，如何受得了此时的尴尬。

    俊美的面庞立刻布满阴霾，“大胆，来人，这贱人欺君枉上，给朕拿下︕”

    一排巡逻的御林军带着刀剑冲了上来，九天却不惊不惧，看着耀无凡一脸的得意，“太后可是说了，让我回家好好考虑考虑，我爹也在等着我呢，若是让太后知道你抓了我，不知道皇上想好说辞没”。

    “你以为搬出太后就能压下朕，哼，妄想”，耀无凡冷哼一声，他确实不怕太后，外界传闻耀无凡狂妄自大，行事无常，他怎么可能会怕太后，只是，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有些事，他还是不能违抗的。

    九天自然知道他不怕，她也没想让他怕，“太后说什么也是你生母自然万事帮着你了，可是皇上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皇上抓了我不要紧，天下百姓最爱的可就是议论皇室之事，倒时候万一哪传错了，什么皇上为了讨柔妃欢心将定亲十年的未婚妻打入天牢，什么皇上垂涎未婚妻美貌求爱未果，什么两女争斗皇上偏袒柔妃将未婚妻下狱，什么不顾发妻只为妾室的流言，皇上难道想听？”

    耀无凡望着九天气的咬牙切齿，他从来不知道，竟然有一天败在了一个女人手里，她字字讥讽，句句嘲笑，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可是该死的女人竟然都说到了点子上，让他无法反驳，可是就这么放过她又不甘心，她是第一个藐视他的人。

    狭长眸子闪过一丝精芒，满是阴霾的脸上突现一抹邪笑，现在他无法惩罚她，因为难堵悠悠众口，若是她进宫之后呢，她是他的女人，他如何处罚自己的女人，别人还会说什么吗？

    或许，让她进宫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反正女人之于他就是暖床泄欲和生孩子而已，一个皇后她要就给她。

    “你就这么想做朕的皇后？”

    柔妃双眸圆睁，本是幸灾乐祸的想看着九天被皇上羞辱，然后断了她做皇后的梦，然后自己再努力些，皇后就非自己莫属了，可是谁知才没几句话，皇上竟又变了脸色，她跟了皇上一年，自然知道皇上眼中的意味是什么，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允许皇上被这个贱人迷去了。

    “皇上”，酥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撒娇的魅惑，如蛇一般的身子几乎都挂在耀无凡的身上，一对丰满的su胸故意在耀无凡胳臂上蹭蹭，将自己最迷人的本钱都拿了出来。

    “皇上不是说要去臣妾那嘛，臣妾等了皇上好久了，昨天臣妾没伺候好皇上，让臣妾今天补偿皇上好不好？”

    柔妃媚眼如丝，里面带着明显的勾引和诱huo。

    耀无凡看了她一眼，竟是丝毫不为所动，再次转头看向九天，等待着她的回答。

    九天似笑非笑的看着柔妃明显的勾引，可惜的摇摇头，“啧啧，皇上真是好福气，有女如此，媚骨天成，妖娆销魂，皇上还不知足吗？”

    耀无凡双眼微眯，不解的看向九天，她什么意思，是在拒绝？他真是看不透她了，“你什么意思，朕只问你是不是很想做朕的皇后”。

    九天冷笑，“做你的皇后？然后和这个女人一样发骚，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衣衫半褪勾引男人吗？若是如此，皇上的皇后还真是难做啊，我看我还是考虑一下吧”。

    “该死的女人”，耀无凡一把推开柔妃，恨恨的看着九天，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死皮赖脸的要做皇后，一会儿又不要，她当他的女人是说做就做说不做就不做吗？

    “不管你要不要，你就等着大婚吧”。

    柔妃一听踉跄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她使出浑身解数勾引皇上，皇上不为所动她已经够受气的了，没想到那个贱女人竟然还嘲笑讽刺她，更重要的是，皇上竟然认定了她做皇后，该死的，这个女人到底对皇上施了什么法术。

    “皇上，您看清楚，她是左相的女儿凤九天啊，您不是一直讨厌她吗，您不是一直不承认太后定下的婚约吗，您还说皇后之位早晚是柔儿的啊”，柔妃带上哭腔，瞬间又变成了一个若柳扶风般的娇弱女子。

    耀无凡微微蹙眉，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竟如此不识好歹，这种话哪能拿出来说，这不是陷他于不仁不义吗。

    “住口︕”该死的，那个女人笑什么，看自己的笑话就如此好笑吗？

    九天无聊的看着眼前的变脸戏码，宫中的争斗真不是盖的，她还没进宫呢就树了敌人，瞧瞧那女人看着她狠毒的眼神，好似恨不得要生吃了她一样，可是人家就是梨花带雨的，别人看了就是想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不愧是耀国第一美人，演戏的天分也够天下第一的。

    无聊的打个哈欠，九天实在不想再呆下去呢，“皇上不用计较了，实话跟你说吧，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进宫，我早已心有所属你也早已娶妃纳妾，与其跟我斗气还不如想想怎么废了这婚约的好，太后给我几天的时间，不如我们都趁这几天好好想想，如何？”

    “你已心有所属？”耀无凡凤眸微眯，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九天摆摆手，“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我也该走了，皇上还是安抚下怀里的美人吧，看着揪心呢”，九天转身欲要离去，突然想起什么重新转过身子看着耀无凡。

    “民女告退”，浅浅的一个宫礼，婉约而雅致。

    看到了，我施礼了，别再说我没有教养。

    “皇上，您是不是嫌弃柔儿了，柔儿做错了什么，柔儿可以改，呜呜，皇上不要不理柔儿，呜呜…”

    柔妃依旧梨花带雨的哭着，耀无凡却彷若未闻，一双狭长眸子望着那越走越远的白色人影，唇边噙着一抹笑。

    凤九天，你不做朕的皇后，朕偏要你做，你就等着大婚吧。

第十六章 再见凛天

    寒冬似已过去，初春的阳光洒了下来，让大地渐渐回暖，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道路虽泥泞了些，却也挡不住暖气的来临。寒梅渐渐凋落，其余的花草却开始冒芽，属于春日的气息一点一点临近，只短短的几天，天城已是一派暖和。

    天气好了，外出的人们也多了起来，云隐寺香火繁盛，不少信仰之人纷纷上山参拜，乞求新春新年平安顺利，因此，云隐寺多了不少人，九天上山时，竟被那鼎盛的香火吓了一跳。

    在云隐寺简单的参拜了一下，九天便向着云隐寺的后山走去，那里，葬着她的姐姐，凤飞絮。

    “草儿，你随便走走吧，我想单独跟姐姐呆一会儿”，幻想了千百次姐妹相见的场面，没想到真的相见时，却是这样一幅画面。

    草儿有些不放心，“小姐第一次来，迷路了怎么办，后山可是有片树林的，还很危险呢”。

    九天径直避开人群朝那后山走去，“怕什么，忘了你家小姐可是学艺了十三年的，你就好好在这等着吧”。

    后山很静，云隐寺中的鼎盛香火人来人往丝毫没有影响到这片宁静之地，看来，爹为姐姐找了个很好的归宿。

    昨天该是姐姐出嫁之日，今日姐姐该是穿着嫁衣盖着盖头在前往彤国的路上，可是，她的姐姐却被一把黄土埋在了这里。

    这里果然有片树林，可是姐姐的墓却并不难找，顺着草儿说的方向，九天很快便看到了不远处那突起的土堆和高高耸立的墓碑。

    只是，似乎有人比她先到了，墓碑前，正坐着一个人。

    淡蓝色的衣衫，温润的面庞绝美而清雅，一头黑发垂在腰间，只有头上一根白玉簪将发丝拢起，他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双凤眸痴恋悲恸的看着墓碑上的铭文，就已是盖了灿烂的日辉，掩了满山明亮的景色。

    九天就那么怔怔的站着，脚下再也迈步出步子。

    好看的凤眸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捉住了心口的衣襟，就怕心会跳出来一样。

    凛天，竟然是凛天，她一直寻找只为一个解释的凛天，那个静静的坐在坟前，宛若一尊雕像般的男人，竟然是凛天。

    只不过，此时的他没了俊颜上温和的笑，只剩满目的苍凉和悲戚，一身的风尘和沧桑。

    心口很痛，不是因为突来的相见，而是突然感觉在这里相见似乎不对，隐隐猜到了什么，九天却强迫自己不去继续想下去。

    九天想冲上前去，想问他，为何留下一句‘后会无期’便消失，为何忘了绾发携手的誓言只留给她一句‘后会无期’，为何将她拽入情爱的深渊自己却不见了人影，为何他会在这里，还有，为何他手中拿着那个荷包。

    黑色缎面泛着华美的光泽，金色丝线缠缠绕绕几朵梅花映在荷包上，她离他几丈远，却似乎能嗅到那荷包上传来的梅花香一样，只是这香，却彷若毒药，至毒的毒药，狠狠种入她的心间。

    她，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了，很明显不是吗？

    素净的小手打开，里面是那块刻着“辉”字的白玉佩，她想带来让姐姐同它告别的，没想到却看到了他的主人。

    他们的定情信物，她手中的白玉佩，和他手中的梅花荷包。

    原来，他就是二姐的意中人，就是二姐等了两个月却无望而死的男人，原来，他凝望的方向，是二姐的方向，他飘远的思绪，是在思念二姐，他充满柔情的目光，都是属于二姐的。

    那么她是什么，他们两情相悦，她又是什么，他说他会对她好，他说会为他绾发一辈子，她是什么，是他的什么。

    心好痛，似乎已痛的无法呼吸，已痛的无法形容，脸上早已挂上晶莹的泪滴冰凉一片，可是他依旧痴痴凝望着那块冰冷的墓碑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她。

    听说过情爱的种子一发芽便不可收拾，听说过情爱的种子长出的不一定是果实，还有可能是毒刺，呵呵，果然，她的情她的爱那时那么甜蜜，如今却便成了一根根让她生不如死的毒刺。

    九天满目愤恨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影，绝美的脸上已是心如死灰般的伤痛。

    凛天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拂过那冰冷的墓碑，脸上生了些胡髭，有些狼狈，比起那满目的悲恸来，狼狈倒被忽略了，他痴痴的望着那墓碑，那只手轻轻划过墓碑的每一处，每一处都沾染了他满身的凄凉和浓浓的爱恋。

    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黑缎荷包，栩栩如生的梅花变了形状似乎被他的思念所感染，本是定情的信物充满爱意，此时却只是一表相思的物什。

    凛天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墓碑，仿佛就在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眸子中一片深情，却又藏着明显的伤痛和悔恨。

    “絮儿”，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吐出声音，只是嗓音有些嘶哑，让这凄凉的一幕更加的悲伤。

    “絮儿，为何你不能多等我一日，我没有失约，我来了，我来带你走，可是你为何不多等一天”，凛天声音有些呜咽，本来可同日月争辉的眸子布满红丝，脸上的伤痛如此的明显，“絮儿，絮儿，你是在惩罚我吗，我没有失约啊，彤景岚路上派人追杀我，我何尝不想早点赶到，可是无论我怎么隐藏，彤景岚都能找到我阻拦我，为了同你见面，为了早些带你走，我最后只得利用了救我的女子，我甚至都欺骗了她的感情，絮儿，可是我还是来晚了，还是晚了，絮儿，你就对我如此没有信心吗，我爱你，我说过我爱你，我会带你走，为何两个月都等了却等不了这最后一天，絮儿，你走了，却让我如何活下去，没有你，我如何活下去…”

    凛天一字一句声声凄厉悲绝，可这悲绝同样刺痛了九天，从始至终他没发现几步外的九天，可九天却因他的每一个字句痛彻心扉。

第十七章 凛天，辉凛天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一根针，尖细而带着剧毒的针，毫不留情的生生刺入她的心间，一点一滴凌迟着她的感官，她的心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是凛天，却是辉凛天，他是二姐的心上人，却也是那个骗了她的男子。

    原来，他的温柔他的甜言蜜语，都是为了混淆彤景岚，都是为了躲过追杀，都是为了利用她，都是为了早些赶到天城见二姐。

    说什么永远对她好，说什么绾发携手只与她，原来，都是拖她掉入他陷阱的假象而已，都是假象︕他编织了一张美丽的网，然后将她紧紧网住，他却转身离开，只留一句“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后会无期啊，呵呵，果然还是后会无期的好，现在，她竟连要他一句解释的资格都没有了，果然该是后会无期的好啊。

    难怪，他会看着她满含深情却让她抓不住焦距，难怪她从他眼神中找不到她的影子，因为他心里从来就没有她，他看得，永远都是二姐，都是二姐，她甚至连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没有啊。

    哈哈，哈哈，他为她梳发，小心翼翼的，那么熟练，因为他已经不知为别的女人梳了多少次，他吻她带着小心翼翼，呵，不是小心翼翼，只是他吻的勉强，吻的生疏而已，他抱她，喜欢闭上眼睛，他说想要用心去感受她，可是原来感受的不是她，而是别人，是别人啊︕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只因为她是二姐的妹妹，有着三分相似吗？难道只是因为她对他第一眼就有好感吗？难道只是因为她救了他吗？那她何其无辜，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情爱都不曾触及，他就将她伤了个体无完肤，她何其可悲，何其无辜啊。

    他说他爱二姐，那么的真挚那么的深情，可是她呢，是啊，他从来就没对她说过爱字。

    没说过啊。

    既然如此，他无情无义，她又为何傻傻的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伤心欲绝呢，她是不懂情爱所以才被伤害，可是她不是傻子，被伤了一次她不会允许自己被伤害第二次。

    她从来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师傅说过，若是自己都软弱了，谁还看得起你，师傅还说过，别人对你不好没关系，只要自己对自己好就可以了，呵呵，师傅，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有次一劫了。

    不过师傅说的没错，她初尝情爱，被伤害无可厚非，可是若是想看到她就此沉沦下去，那可能要让凛天失望了。

    辉凛天，我凤九天不是跳梁小丑，你想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也要看我愿不愿意让你玩弄。

    潋滟眸子瞬间抬起，脸上的泪滴滴落，最后一滴埋入土中之后，那眸子突然变得坚定而凌厉，本是纯真的一双眼仿佛一夕之间长大，满满的沧桑若经历一生般在尘烟之中沉沦。

    依旧空灵的一双眸子，却早已变了。

    是谁说过，不经历情爱之苦，永远也不会长大。

    凛天，不，辉凛天，我凤九天不会如你所愿，我不会守着你的影子自哀自怜，你设下陷阱给我，我傻傻的跳下去，但是你以为我不会爬上来吗？

    既然如此，果然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白衣下素手轻抬，手中白玉佩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朝着辉凛天的方向射出，那玉佩晶莹透明，强光下闪过耀眼的光芒。

    辉凛天即使再沉痛，可是那玉佩强烈的力道和刺眼的光芒仍旧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瞬间抬头，接住飞来的“暗器”，可伸开手看到掌中那晶莹的白玉佩时，俊颜立刻变了脸色。

    他慌忙抬头朝着玉佩飞来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道决绝离去的白色背影，日光下，那背影带着淡淡的飘渺，彷若就要踏风而去的仙子一般。

    辉凛天脸上一惊，急忙起身朝那白色背影追了过去。

    那白色背影，就如他的救赎一般然他顿时看到了光明，悲戚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喜悦，他快步跑到那背影身后，长臂一伸，将那人影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欣慰。

    “絮儿，絮儿，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会等我的，絮儿，我的絮儿，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声声的思念，带着无尽的惊喜和爱恋，他一字一句说的深情，双眸紧紧闭着，贪恋的感受着温暖的体温，寻找着他记忆中熟悉而又爱怜的身子，可是，那身子却是浑身一僵，突然变得冰冷。

    九天满目苍凉，眸子深处是冷如冰雪的寒霜，唇角不自觉泛起冷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如此的据人千里之外，如此的昂扬俯视却孤冷心伤。

    “看来我真是像极了姐姐，公子认错人了”。

    九天在他怀中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无情的惩罚，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看到她的样子时，会是如何一幅表情，而这，似乎也没让她失望。

    她转身，冰天雪地之中顿时光芒万丈，苍凉的竹林落满生机，明明没有枝叶没有百花，却似乎能看到此时的一片生机盎然，能嗅到万里花香，她身上，正开出一朵一朵的莲花，洁白如玉的花瓣，带着雪山上冰封的寒冷。

    “小…天？”辉凛天瞪大眼，望着那张绝色容颜，眸中除了惊讶外还多了些愧疚，可就是这愧疚，狠狠的再次刺痛了九天。

    “小天？呵呵，”九天冷笑出声，笑声凄厉的在树林回转，“公子认错人了吧，我是凤九天，不是小天”。

    小天，小天，那个在她耳边温柔的唤着小天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幻像罢了。

    辉凛天蹙起双眉，心间有些闷，这样的九天让他很陌生，他本以为再见时，她会满眼的控诉，会哭着骂他打他，可是，他只在她眼中看到了冷漠和疏离。

    那眼神，很冷，很冷，冷的让他几乎冻结了呼吸，冷的让他有些不确定，面前这个人是不是那个爱撒娇，有着一双清灵眸子的小天，可是，她明明就是。

    “小天，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他利用了她，欺骗了一个那么纯真的女子，他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第十八章 那就后会无期吧

    九天微微一笑，却是满身的凄凉，“公子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把我认成了姐姐所以对不起吗？呵呵，曾经有一个男人将我当成姐姐的替身我都没有在意，公子何必在意呢”。

    “姐姐？絮儿是你姐姐？”辉凛天不敢相信的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手中的白玉佩被捏的紧紧的，看着九天，一双眸子中终于染上了亏欠。

    他做了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那个被他利用的女子，是絮儿的妹妹，呵，竟然是絮儿常挂在嘴边的妹妹，是絮儿一直挂牵的妹妹，絮儿最心疼的人，他竟然狠狠的伤害了她，他到底做了什么。

    九天对他的惊讶恍若未见，眸子轻挑，“不然你以为呢，我为何有这玉佩，还有，公子难道不认为我同姐姐有三分相似吗？”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挑起他的痛，她就是故意让他痛。

    辉凛天猛地看向九天，脸上悲戚如荒芜的天地，他紧紧盯着那张绝美的容颜，看着那张曾经熟悉的容颜，如今变得陌生，看着那双清灵的眸子，如今满是痛恨和冰冷，心，被扎了一下。

    她和絮儿相似，他早就知道的，所以他才决定让她做了替身，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是絮儿的妹妹，是天意弄人吗？

    “小…天…对不起，那件事，我很对不起…”不管是为了絮儿，还是为了心底的那份亏欠，他终究是要说一声对不起的。

    九天蓦的变了脸色，倏的转过身不让他看到她的悲伤，更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软弱。

    “辉凛天，没有什么对不起的，相反，我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永远不知道情爱如此伤人，更不会知道我的付出是多么的可笑，谢谢你让我及时看清你，也谢谢你让我跨出了这一步，至少从此我长大了，不会听信甜言蜜语，不会傻傻的往别人的圈套里钻。呵呵，师傅交了我千百种技艺，却不如你交我如何长大来的实用，辉凛天，谢谢了”。

    辉凛天望着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心间没来由的有些痛，呼吸很不顺畅，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小天，别这样，是我不对，我不该利用你，更不该欺骗你的感情，可是我当时真的毫无办法了，与你做情人同行，彤景岚怎么都不会想到，小天…”

    “够了︕”九天大声喝止，颤抖的双肩显示了她如今是多么的愤怒和多么的隐忍。

    “辉凛天，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利用就是利用，欺骗就是欺骗，若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那是懦夫所为，你是辉国皇室也好，同彤景岚有恩怨也好，这些都与我无关，既然你欺骗了我，你也说了对不起，好，你的对不起我接受，可是辉凛天，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辉凛天，我凤九天也有自己的尊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要你在愧疚中过一辈子，往后的几十年，我要你永远活在愧疚和悔恨当中。

    辉凛天抿着薄唇，眸子深处透出一丝悲伤，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可这样的背影，这样冰冷的话语，这样陌生的九天，让他不由自主的难受，就像是，包裹在心间的温暖的蚕丝，被一丝丝的剥离，然后，他的心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她的那句永远不会原谅，更是一点一点的扎入他的心间，由开始的毫无所觉，变得越来越痛。

    “小天，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絮儿的妹妹，如今你说什么都好，若是能让你消气，我宁愿让你打让你骂，只是小天，不要这样说话，你该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你该笑着，该被所有人捧着”。

    至少，不要这么冰冷，不要这么生疏，他很不习惯。

    九天转过身，唇角挂着一抹笑，可那笑让辉凛天看了，却是更加的疼痛，那笑，只是挂在脸上，看着他，带着明显的讽刺和不屑。

    “辉凛天，人不该永远如此无知的，你以为，被傻傻的骗过一次后，我还会傻傻的等着被骗第二次吗？我不是傻子辉凛天，我说过了，我该谢谢你，在山上生活了十三年本来我是无忧无虑，本来我是纯真的，可是是你，是你让我一夕之间长大，是你让我抛却了纯真变得沧桑，如今，你却还来告诉我我该被所有人捧着无忧无虑的笑，辉凛天，你怎么反而变傻了呢？”

    “小天别这样笑”，这样的笑太苍凉，这样的笑还刺痛了他，“你不适合，我承认是我不对，是我伤了你，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补偿你，可是小天，求你，别这样笑”，他突然怀念那个在他怀中撒娇的笑容，突然怀念搂着他的胳臂笑的没心没肺。

    九天闻言，眉眼之间突然绽放，圣洁如雪莲般的气息突然变得妖娆，她笑，放肆的笑，彷若开的妖艳的罂粟，带着致命的吸引，让人生生沉沦下去，“哈哈，哈哈，那这笑，你可是满意？辉凛天，事到如今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我凤九天如何笑关你何事，我若喜欢，我可以笑的痴傻，笑的癫狂，笑的妖媚，笑的洁净，这，都是我凤九天的事，若是说要有人管的话，该是我的夫君，而不是你，辉凛天”。

    这样魅惑的九天，辉凛天是第一次看到，她就是一株罂粟，连他都被深深吸引，一只手不知何时朝她伸出，手上带着浓浓和渴求和眷恋，可是，他猛然看到了手中的那块白玉佩，顿时，一双眸子变得慌乱起来，一只眸子满是自责，一只眸子却是迟疑不定。

    他怎么了，为何看着九天心会痛，为何看着她的冰冷会难受，不，不会的，他爱的是絮儿，是絮儿才对啊。

    九天停住笑，恢复一身的冰冷，看着辉凛天一字一句的说道：“辉凛天，既然你说后会无期，那就后会无期吧，你的愧疚，请锁在自己的心里，我不需要你的愧疚，因为，我，就要成亲了”。

    她的心伤了，嫁给谁又有何关系。

    “啪…”

    是什么东西坠了地，又是什么东西碎了，在流血，流了满地满山。

    辉凛天摸着自己的胸口，恍惚的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眼前只有一片苍茫的白色和萧条的树林，而没了，那个白色身影。

第十九章 我嫁

    “小姐，是先休息会儿，还是先吃晚饭？”草儿轻声问道，小心的看着九天。

    不知是多心还是如何，她总感觉见完二小姐的小姐，有些不一样了，说不上了是哪里不一样，总之就是给人的感觉有些变了，小姐一路上没有说话，似乎有些不高兴，眼里又似乎很难过也很冰冷，这样的小姐，让人不敢靠近，甚至不敢直视。

    “爹娘在哪？”九天声音淡淡的，隐隐有些哽咽，却被她掩饰的很好。

    “老爷夫人似乎在前厅”，草儿小心的回答，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

    “大哥呢？”

    “大少爷也在前厅”。

    九天站起身，不顾白色衣衫上沾染的点点泥渍，也不管身上染上的山中寒露，她走出自己房门，走的急切却坚定的挺直了背脊。

    前厅，凤无名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余香儿站在他身边轻轻为他按着肩膀，眉宇间也带着些微的愁绪，凤柳飞在前厅走来走去，高大的身子显得焦躁不安，时而叹息一声，让前厅中更加的愁绪满天。

    “爹娘，大哥”，九天踏进前厅，三人的愁绪立刻被驱散开来，九天仍旧感觉到了三人之间的不寻常。

    “天儿，你回来了？云隐寺好不好玩，见到你二姐了吗？”凤柳飞换上一脸的宠溺，看着眼前的九天，仿佛所有的愁绪在她面前都消失不见。

    余香儿走上前，拉着九天的手心疼的说道：“怎么回来也不先换件衣服，天冷着呢，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九天朝母亲笑笑，胸间一阵温暖，霎时驱散了那压抑的不快，“娘你放心，我也算个大夫，我自己的身子还不知道吗？倒是娘，不是跟您说不要出来吗，您的身子该是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养养才是”。

    余香儿欣慰不已，“娘没事，有你在，娘还怕什么”。

    九天转头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凤无名，虽然凤无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可是九天就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愁绪。

    “爹，可是彤国迎亲的队伍到了？”彤国迎亲的队伍早该到了，可是二姐去了的消息传给路上的他们之后，他们便放慢了脚步，到耀国，只是为了要一个解释。

    凤无名点点头，“到了，昨天晚上到的，今日为使者摆宴接风，放心吧，皇上已经将耀国的一个郡主送了过去，彤景岚似乎也已默认”。

    九天皱眉，不是因为彤国迎亲使者的事，那便是因为她的事了。

    “爹，我想告诉您一件事”。

    凤无名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儿，总觉得心里亏欠了她很多，自小她便没有亲人在身边，她的童年他们更是没有参与，虽说是个女儿，却让他比儿子更加疼爱。

    九天直直看着凤无名，双眸透着坚定，“爹，我嫁”。

    “你说什么？”凤无名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余香儿双眼不解，凤柳飞更是急得走上前拉着凤九天。

    “天儿你说什么胡话呢”。

    九天缓缓转头，眼中的坚定依旧，口气更是不容置疑，“大哥，你没听错，我说我愿意嫁给皇上”。

    不是跟辉凛天赌气，毕竟她凤九天还是有自尊的人，既然他不爱她，她也没必要巴着这段感情不放，决定嫁给耀无凡，是为了她的家人。

    太后那天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她必须入宫不可，不管耀无凡愿不愿意，太后一定会让她入宫，爹娘虽然不会逼她，甚至还在为她考虑怎么退掉亲事，可是那是皇家，皇家的亲事岂能是说退就退了，说不定到头来，爹娘甚至大哥都会被牵连进去。

    她不忍心，而且，她说过，心既然伤了，嫁谁都一样不是吗？

    凤无名讶异的看着九天，这是他的孩子，她的变化，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天儿，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说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吗？为何突然又要嫁了？”

    为官多年，凤无名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况且还是自己家血浓于水的女儿，他怎么可能看不到女儿变得冰冷的眼神，怎么可能看不到那冰冷的眼神下掩藏的心伤。

    九天温和的笑笑，尽量将自己的伤痛掩藏的滴水不漏，只是，她的笑有多勉强，恐怕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爹我没事，我只是想通了，做耀国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似乎也不错”。

    余香儿过来拉住她，眼里全是温情却不说一句话，只用淡淡的温暖体温给她最安宁的关怀，凤柳飞怒目圆睁，“天儿，你告诉大哥，是不是那个混蛋欺负你了，大哥替你教训他”。

    九天一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伪装很差劲，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心中的伤痛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一样，那些痛突然找到了灵药一般，正在一点一点痊愈，其实，是她看开了。

    “爹娘，大哥，让你们担心了，我真的没事，或许我以前是有心上人，可是现在，我看清楚了，也和他说明白了，我们再没有一点瓜葛，所以，我愿意入宫”。

    “你真的想好了？”凤无名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儿，隐隐觉得，这个女儿似乎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霸气，或许，那“凤女”之说是真的，也或许，入宫，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九天坚定的点点头，“想好了”，既然决定了，她就不会反悔，只是，同那么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还真不是她的作风。

    “不后悔？”

    “不后悔”。

    “天儿…”余香儿突然捏紧了九天的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九天朝她欣慰的笑笑，用眼神告诉娘亲，她会很好。

    凤无名沉默的点点头，“明日下了早朝我便同皇上说这件事，天儿”，凤无名满眼的慈爱和愧疚，两鬓斑白更添了几许沧桑，“这几天让你大哥好好陪你在天城逛逛，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还有，以后若是在宫中有什么不痛快的或是受了委屈，要记得，你还有左相府这个家”。

    九天鼻尖酸酸的，感动的泪水已经到了眼眶，可是却忍着没让它流出来。

    果真的血浓于水，分别的时间再长，守在她身后的，永远是亲人。

第二十章 兄妹情深

    九天和耀无凡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太后兴高采烈的找云隐寺的大师算过时间之后，说是二月二十三是个好日子，亲事，便定在了二月二十三，只是，离二月二十三只有七天的时间了，太后不觉怕委屈了九天，吩咐准备大婚的礼部在赶时间的基础上，所有物品都要准备最好的，就连九天的嫁衣据说都是三年才出一匹的天霞锦丝制成，而所有的首饰更是价值连城。

    据后街卖猪肉的朱三的小姨子的丈夫的三姨的姑妈的女儿说，她在往皇宫送柴火时听宫中的宫女讨论，嫁衣的凤冠上两颗凤目用的是千年难得的冰海九醉，那可是比夜明珠还要珍贵一百倍的珠子啊，全天下也就七颗，耀国皇上大婚就用在皇后身上两颗。

    红色嫁衣，全部用金线刺绣，金线，随便一条就可买下半座城池，一身的嫁衣全部都是金线，那能买下半个耀国了。

    就连鞋子，据说都是请的二十年未出山的天下第一绣娘珍秀做的，一时之间，耀国皇上和“凤女”凤九天的大婚，成了天城耀国，甚至全天下的热门话题，耀国皇室给足了左相凤家面子，更给足了“凤女”凤九天特宠，让凤九天，顿时成了全天下女子羡慕和嫉妒的对象。

    只是，我们的九天似乎完全不在状况中。

    懒懒的坐在珍馐府的一楼角落中，一只手撑着小巧的下巴，听着周围嘈杂的议论和兴奋的“据说”，一身慵懒气息淡淡萦绕，依旧白色衣衫，覆着面纱，此时的她却少了一分清纯，多了三分妖娆。

    “大哥，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听这些？”

    九天懒懒的抬眼，看向对面那个俊帅的男子，男子满眼的宠溺，耳边听着民间的传言，唇角带着满意的笑。

    凤柳飞夹起一块精致的点心放到九天面前，“尝尝这点心，珍馐府的点心做的不错”。

    如黑夜星子一般的大眼懒懒的眨一下，她怎么以前没发现大哥原来还是美男一个呢，看看四周那一个个飘来的爱慕眼神就知道，大哥似乎在天城还挺出名的。

    耳边偶尔传来一句“秋柳公子”，让九天嘴里的点心差点没喷出来，秋柳公子，原来他大哥还有了名号，可是大哥如此出名，如此受女人欢迎，为何至今都未娶妻，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据说就连青楼都没逛过。

    不知不觉的，九天看着凤柳飞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大哥，你为何不成亲？”

    凤柳飞抬头看着她，“小丫头自己还没嫁出去替我操什么心”。

    九天紧紧盯着凤柳飞，“大哥，我其实很开放的，爹娘接受不了的事，我能接受”。

    “所以呢？”凤柳飞蹙眉，看到了九天隐在眼底的趣味。

    “大哥，你若是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很认真的眼神，认真的好似她真的是万分关心哥哥的好妹妹，若是忽略她眼底的戏谑的话。

    “苦衷？”凤柳飞挑眉，这小丫头到底要说什么？

    “恩恩”，九天点头如捣蒜，眼看着猎物一步步掉进陷阱，面纱下的绝美脸庞挂起一抹邪恶的笑。

    “我有什么苦衷？”凤柳飞满脸的不解。

    “大哥为什么不成亲，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大哥也没去过青楼吧”，美眸突然瞪大，“大哥二十三了不会还是个处儿吧”。

    凤柳飞满头冷寒，“凤九天︕︕”

    “大哥，你是不是不行？我也算是大夫，你可是说给我听听，我帮你开些药试试，我不行还有师傅呢，看在我的面子上师傅不会说出去的，‘秋柳公子’不行，呵呵，真是碎了多少女人的心啊”，九天自顾自的说的高兴，似乎没看到绿了一张脸非凤柳飞。

    “凤九天︕”

    九天无辜的看着凤柳飞，“大哥，我猜错了吗？难道大哥不是不行，而是很行？”借着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看大哥就一幅强悍的样子怎么可能不行呢，不过大哥，你是攻还是受，断袖不是喜欢分得清清楚楚吗？”

    “凤九天︕︕︕”

    凤柳飞终于暴跳如雷的站起身，一时之间丝毫没了人前的翩翩佳公子形象，附近几桌的女客纷纷窃窃私语，脸上带着些许的怯意。

    “哈哈，哈哈哈…”凤九天没心没肺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的同样没了一身的圣洁和妖娆，此时的她，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满是怒气的凤柳飞看到如此开心的九天，爆发的怒气突然浇了一桶水一样瞬间熄灭。

    “瞧瞧你成什么样子”，凤柳飞重新坐下，眼中满是宠溺，却佯装责备，“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不该是娇柔贤淑的吗，你看看你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是谁教你的，月牙山上就你师傅师兄和师姐，难不成你无师自通，哼，小心我给爹娘告状去”。

    九天擦擦笑出的泪水，“大哥，你敢给我告状，我就告诉爹娘你不喜欢女人”。

    凤柳飞怒火差点又起来，“胡言乱语，凤九天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揍你”。

    九天不屑的看着他，“你确定要揍我？”

    凤柳飞被她那眼神一激，一个激动拿起桌上的杯子便朝九天袭了过去，杯一出手他便后悔了，他这一下可是带着三分内力的，距离又如此的近，万一天儿躲不过可怎么办，若是伤了天儿，爹娘不把他打死才怪，可是想要收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杯子带着强劲的气势朝九天而去，快的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可是，当凤柳飞极度后悔又极度自责时，九天轻轻的抬起一只手，看都不看一眼，便将那杯子抓在了手中，而杯中滚烫的茶水，竟是一滴未露。

    “大哥，你要谋杀我”。

    凤柳飞不可思议的看着九天，半晌才痴痴的问出口，“天儿，你，会武功？”看那从容不迫的样子，武功似乎还不低，至少不比他差。

    九天无辜的眨眨眼，“我说过不会吗？”

    凤柳飞一阵尴尬，不过看着如此轻松快意的九天，也逐渐放下心来。他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再次对着九天说道：“看时间草儿那边估计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挺拔的身子站起，瞬间夺了所有女子的呼吸。

    九天跟着起身，“去哪？”

    “跟大哥走就是了”。

    天暖了，冰雪融化，新芽初冒，一派生机祥和，处处恬然安宁，掩了那深处暂时无法忘怀的心伤。

第二十一章 一曲定输赢

    春天来的晚了些，可是当她的脚步走来时，却走的如此的快，短短几天的时间，冰雪已融了大半，回暖的温度带着和煦的春风让人顿感舒畅，好不容易摆脱了冬日的寒冷，温暖的气息一到，人们便已忍不住的纷纷走出房门，迫不及待感受新春的生机。

    这样的天气仍旧有些微冷，可天城外的杨柳湖上，却早已多了几艘泛舟的画舫，岸上相偕而来赏春踏青的游人更是络绎不绝。

    九天跟着凤柳飞上了一艘画舫，看到画舫里面的草儿和一堆点心茶水才明白过来，一大早草儿就是去准备这些了。

    “小姐快进来，画舫里很暖和”，草儿掀开幕帘，画舫内一股淡淡的莲香传了出来。

    九天没有踏进去，反而看着那些流连的人们有些羡慕，“草儿，不如把东西拿出来吧，可惜了这么好的天气”。

    “天儿，还有些微凉，可别得了风寒”，凤柳飞剑眉微蹙，一身雅蓝色的衣衫站在画舫前头，挺拔的身姿已惹得岸上的女子纷纷驻足。

    九天含笑的看着岸上一道道爱慕的目光，为了大哥的幸福，冷些怕什么，“大哥忘了我可是有武功榜身的吗，我身子很好，这么一点寒气还没关系”。

    眨眼间草儿已经将一张雕刻精致的方桌搬了出来，一盘盘的点心和水果放在桌上，她还贴心的在小桌一旁放了一块软垫。

    九天身姿优雅的走到那软垫上坐下，看着岸边的熙攘和热闹，看着湖面波光粼粼。

    杨柳湖很清澈，素白衣衫倒映在湖面上，一圈圈涟漪在画舫底下荡开，那倒影晕染开来，更添了几分神秘。

    精致的画舫，湖面上倒是有几只，可是画舫上立着一个俊逸挺拔的男子，坐着一个飘渺淡然的女子的，却是少见，因为九天和凤柳飞的出色身姿，这小小的画舫也成了游春人们驻足的焦点。

    一艘稍大的画舫不知何事瞧瞧靠近，在距离九天他们几丈远的地方停下，一名粉衣女子立在船头，看着同样立在画舫上的凤柳飞，娇美的脸庞满是红晕，只是眼中痴痴看着凤柳飞的目光带着势在必得的得意。

    九天一手拨开一颗龙眼放入口中，看着不远处画舫上的人，略带兴味的问凤柳飞，“那是你的心上人？”

    凤柳飞微微侧目，当看到画舫上那个粉衣女子时眼中满是嫌恶，“她不配”。

    “人家听了可是会伤心的，看起来长的还不错”，九天大方的打量着那个女子，她又怎么会看不到那女子眼中的精芒。

    凤柳飞拧眉，“她是右相的二女付央儿，才十六岁而已，却已经是恶贯满盈，为人刁蛮不讲理，欺压百姓殴打长相美貌的女子不说，更早已是天城人尽皆知的残花败柳，只要看到俊雅的男子，无不露出那幅表情”。

    右相？爹的死对头啊，“大哥可是觉得烦扰？小妹帮你除了这烦扰如何？”

    凤柳飞眉目一亮，“天儿可有办法？”

    九天凤眸微挑，不屑的说道：“大哥太小看我了”。

    也太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

    凤柳飞同九天说话之际，付央儿已经看到了坐在小方桌旁，悠闲的吃着桂圆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素雅的白衣，脸上蒙着面纱，可是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感觉天地间的光辉都被她比了下去一般，那女子身上有一种无形中吸引人目光，引人探索的气质。

    也只是一眼，付央儿讨厌了九天，她自诩美貌不及姐姐，可是她的美貌也是数一数二，她从来不允许别人逼她美，更不允许一个女人占了她看上的男人的视线。

    “秋柳公子好兴致啊，不近女色的秋柳公子竟然同佳人泛舟湖上，天城又有茶后余谈了，呵呵”，付央儿的娇笑传来，她水袖掩住半边脸面，露着的一双眸子却带着阴狠。

    九天优雅的起身，扶柳身姿偎在凤柳飞身侧，鄙夷的看着付央儿，“柳飞你认识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

    凤柳飞显然很上道，“不认识”，眼中的宠溺更是刺痛了付央儿的眼。

    付央儿狠狠的看着九天，脸上的娇笑立刻变得狰狞，“贱人，你说谁矫揉造作了？”

    “我不唤狗狗自吠，当然是谁答谁是了”，九天眉目微转，带着隐隐的笑意，一身的从容不迫同那暴怒毫无形象的付央儿显然成了对比。

    这边画舫上对峙，岸边似乎也看出了什么，更多的人在岸边驻足，满带趣味的看着两艘画舫上一名风姿卓绝的女子大胆挑衅天城出了名的泼辣女。

    “大胆，你这贱女人可知本小姐是谁？本小姐看你是不想活了”，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早已养成了自大孤傲的个性，他的孩子自然也学了几分。

    九天痴痴一笑，撒娇的挽上凤柳飞的胳臂，带着示威看向付央儿，“你是谁我可没兴趣，我只知道我的未来相公是左相家的公子就成”。

    也就是说“她”可是未来的左相公子夫人，比这右相家的小姐丝毫不差。

    付央儿满脸的不屑，“就你？你以为蒙着面纱就是风华绝代吗？哼，也不打听打听，本小姐的姐姐可是炀国第一美人柔妃，你算个什么东西，左相公子的夫人？呸，本小姐还没坐坐呢哪轮得到你”。

    九天依旧淡淡的表情，无论付央儿如何的出言不逊，她都似乎事不关己，“哦？这么说你也对左相公子夫人这个位置感兴趣，那不如咱们来个比试如何，输了的人永远都不得再纠缠柳飞，你，敢吗？”

    付央儿虽然蛮横，可她不是傻子，九天如此自信的提出挑战，她哪里能傻傻的就中计接受了，只是，看到九天得意的眼神，她又气不过，“好，我接受，不过，方式由我选”。

    凤柳飞担忧的看一眼九天，九天从小跟着师傅住在月牙山，月牙先生天文地理武功医毒可独步天下，可若是论起风雅之事和女红之事，难免有些不佳，那天儿岂不是更加的不懂。

    “天儿，你可以吗？”

    九天有些慌张，凑近凤柳飞故意压低声音，一双眸子还防备的扫向付央儿，“放心，除了琴技，其余的我都有信心”。

    声音不大，除了凤柳飞就连草儿都听不到，可付央儿却宛如长了千里耳一样，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九天鬼鬼祟祟的动作，更让她确认了一件事。

    九天琴艺不精，而她，恰好最精湛的就是琴艺。

    付央儿朝着九天得意的笑，大声的宣布，“比琴艺，一曲定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