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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毒女》颜新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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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8:11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虎毒食子(二)

    安青云吸食的很快,女子的鲜血在此刻他看来这比琼浆玉液还要来得甜美,香香甜甜的,他已经忘却了如今正在吸食的并不是那些个不认识的女子而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或者是这充满着禁忌血缘关系的缘故,安青云觉得自己身体里头有着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以往在吸食血液的时候,他总是觉得那些个女子的血液吸食起来的时候没有如今来的甜美,感觉这些个血液经过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更有一种别样的暖意。

    安卿玉奋力地挣扎着,但很快的,她便发现自己不管怎么挣扎都是逃脱不开的,安青云又怎会让他逃脱开来,很快的安卿玉就不再挣扎,又或者说她已经无力再挣扎了,大量的失血已经让她无法在动弹,身体渐渐地开始出现痉挛,很快的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悄地逝去,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发现。

    安青云很快吸干了最后一滴鲜血,他几乎餍足地用袖子擦了一擦自己尤带着鲜血浸润的唇,他看着一涨完全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心中不免的也是觉得有些诧异的,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在身体渴望着血液的时候,安青云只觉得自己完全就像是一个完全被掌控住了的傀儡一般,身体的渴望多过人性,甚至安青云觉得如今的自己在身体的渴望面前已经没有半点的人性可言了。

    安青云松开了手,原本被他按压的死死的安卿玉瞬间就像是一个人偶一样摔落到一旁。安青云看着歪在床上,半个身体倒在床边,长发泄在了地上,衬得那张脸色是越发的清白森然。

    手腕上划开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佝偻的模样也一下子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安青云还是平日里头所见到的那个人,精神抖擞,甚至还有着一种别样的精神,那像是整个人完全被清理了一回似的,甚至还是泛着光。安青云看着这样的自己,心中有着一种扭曲的快感,甚至觉得这样子也没有什么的不好的。

    床上那一条锦被已经被他所流出的鲜血浸染。安青云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这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很快的,这一瞬间的后悔很快就被冲淡了,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将后事给整顿妥当,他自然是不能由着安卿玉的尸首留在这厢房之中,只要她还留在这里,最多明日一早就会被伺候的丫鬟发现,等到发现了之后自然是要闹出大风波来的,所以现在的他便是趁着如今这边没有丫鬟注意的时候将这些个事情给处理了干净。

    安青云知道这府上到了夜间那是有巡查的家将在的,刚刚安卿玉那一声尖叫并没有将人给牵引过来,安青云也知道为何没有人来关注这事,因为这两日来安卿玉整日整夜都是会在府上这般尖声厉叫着,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人关注一下,等到后来的手也便知道压根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也完全就不予理会了,所以才不会有人过来查问。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关系才让安青云不会被人发现这般可怕的模样,如果在刚刚安卿玉一声尖叫一大群家将蜂蛹而至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那老爷如同吸血魔一样吸食着自己女儿的画面,那只怕整个安家都是要震惊的了。

    安青云将安卿玉用那一条锦被一裹,扛在自己的肩上出了安卿玉的闺房门,甚至还是在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是否有留下什么痕迹,甚至还如常地将房门给掩上了,安青云翻身一跃,跃上了屋檐上,不过是在屋檐上几个轻点就已经扛着尸首回了自己的书房。

    他背着安卿玉下了那一个密室,直到站在密室里头的时候,安青云看到了自己那遍寻不着的那个人,那人还是穿着一身的黑色,外头披着的是一件黑色的斗篷,将他遮挡的严严实实半点也是不透的,他的脸上带着那金属的面具,只有那黑黝黝的两个眼睛地方镂空,却又不能看出点什么来。

    安青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的真面目,哪怕是他那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安青云也没有瞧见过他到底是生的什么模样,只是这人很是神出鬼没,真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安青云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在每一次自己渴望着鲜血的时候他便出现在哪里了然后也随时有着一个陌生且年轻的女子,安青云也从不去细想这些个女子到底是他从哪里寻来的,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计较了又能够有什么用,安青云也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对于他的一切,安青云都不清楚,唯一只晓得就是从他的声音和身形分辨出是一个男子,旁的也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人于他而言就是一个谜。

    只是这一次,安青云在看到他的时候,却是有了一点怒火,“为何我这发作的时间会提前?!还有你到底去了哪里?”

    安青云的口气略有些冲。

    他略微一声冷笑道:“你这是在怨我了?还是在为你的女儿鸣不平?”

    他慢慢地走近来了一些,看着安青云还扛在肩膀上的那裹得像是一个蚕蛹一般的东西,安卿玉的脑袋还露在外头,他走近了一点,伸出手拨弄了几下,道:“人人都说你这大女儿生的貌美无双,几乎是艳绝无双城,如今这般看来倒也是不假,只是这死状也太过难看了一点,再怎么样的美人死的时候也不是美艳的。”

    他的声音清冷冷的,甚至还带了一点嘲讽的意味。

    “你怨我什么?!因为你的提前发作?而我却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在你发作的时候带着女人到你这里来使得你不得已向自己的女儿动手?但你要知道,这提前发作是你的事情,向你的女儿下手这也是你自己做下的决定同我又有什么关系的呢?”他冷笑了一声道,声音越发的讥讽,“你要是还有时间在这里想这些个无关的事情,倒不如赶紧将你这女儿的事情处理妥帖,反正是你的女儿,如今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死了就死了,你有什么可伤心的。倒是你,你看你都已经弄脏了,否则大家都知道这是你动的手了。还是你想着给你这女儿办下一个风光的丧礼,寻一块好的风水宝地将她给埋了?安青云你还不至于是愚笨到这种程度吧?”

    安青云被他说的几乎是哑口无言,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他将那一间小小的密室之门开启,这密室之门一开启之后一股浓重的恶臭,有一些个液体在这小小的密室之中流淌着,安青云几乎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自己肩头扛着的人直接甩进了这密室之中,看着安卿玉同之前那些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女子一般横呈在里头,他很快将那石门给关上了,看着那石门在他的面前合上的时候,安青云觉得这合上的不单单只是那一道石门还有他那不能与人知的邪恶一面,他知道他说的没错,反正安卿玉也已经是没有什么用处了,死了便是死了,自是没有什么价值可言的了,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情揭过去,做的滴水不可漏。

    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譬如说寻了一个名医去治她的伤处了,毕竟这整日整夜地在府上这样叫唤着也完全不是一个事儿。这样的说辞多半旁人都是能够接受的,而且府上有多少人谁都是在那边觉得安卿玉已经厌烦透顶了,这样的日子大多数人都是不想再过着,或许这安卿玉这一走不少的人还会在那边开心不已吧。

    只是,安青云看着这个从来都是神秘无比的人,他道:“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我会提前发作?”

    安青云不得不起疑,以前的时候他都是隔一日方才会发作,可这一次却是在时间还没有到就已经提前发作了,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觉得自己如今这种变化大约还是同这个人有关的,是他给自己吃了那般古怪的药,害得自己如今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也有可能就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使得自己这样……这般的凶残,虎毒不食子,他如今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你说什么?”面具男声音露头透着笑,他道,“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是我能够一手掌控的呢,我哪里能够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发作?!”

    安青云自然是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的说辞的,若是不知道的话,今夜他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些也就不过是他的一番猜想而已,自然是算不得准的,而且安青云觉得眼前这个人于自己来说那是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存在,他甚至还得防着他,甚至还得小心翼翼地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他能够让自己从一个废人成为健全的人,或许也有可能会让自己再度回到当初那一个废人的模样,安青云自然是不想的。一个人也就只有经历过残废又从残废恢复到正常人之后才能够感受到健全的身体是有多么的难得,所以即便是要吸取别人的血液夺取旁人的性命,安青云还是愿意以这样的方式来换取自己的如今这健全的能够脚踏实地的日子,哪怕是成了一个恶魔又如何?!

    面具男看安青云不说话,他又道:“我不是同你说了么,你想要变得正常起来,那就将你那女儿给寻了回来,像是这一次一样,吸干她的血,你就能够变得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了,你还犹豫什么呢?反正都已经吸了一个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是不是?”

    安青云听着面具男的声音,他当然不是因为怜惜素问的关系,在他眼中素问同他原本就是没有什么感情在的,自然无所谓这些,他道:“那丫头精明的很,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回来。”

    面具男冷哼了一声,他道:“无用的东西!你想想你当初是怎么被她害的丢了官职,她能够用那样的方式将你扳倒,你为何不能,要知道如今的你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还有什么可畏惧的。也莫怪乎那小小的一个丫头都是能够将你扳倒的,你且看看,你又怎敌她千分之一的聪慧。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安青云被他这一番训斥,虽是心中也有几分恼怒但到底却还是敢怒不敢言的,因为他觉得这人所说的也是有几分对的。想想也的确是如此,依着现在建业帝对自己的宠幸,不下圣旨至少也是能够拿到一个手谕的,到时候那丫头就算是不想要回到安家来,也是能够回到安家来的。他这一时之间倒是将这一茬给忘记了,他这手上还是有筹码的。“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做下这么多的戏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了。”

    他看着安青云的神色,在心中还是冷冷一笑,到底是一个肤浅的人,这么一点道理也是不懂的,要是他一开始就是求了圣旨让人回来,到时候对方还不得闹起来,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再说安青云自身之前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现在名声稍稍好听了一点而已,他还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就成了一个好人人人称颂的了,这人贵自知,而安青云这人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他从来都没有自知之明。

    他也不予提醒,这种事情也就只有自己领悟才是有用的,这领悟不了只会顺着旁人定下的路子走的人,原本也就没有什么可用的。

    他在安青云还在那边沾沾自喜的时候走了出去,安青云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无影无踪不受掌控,他现在的脑海之中只充斥只要将素问带回了安家之后自己就能够找到下手的机会,只要吸干了她的鲜血,自己往后就能够成为一个正常人了,再也不用吸血来维持着自己现在这般样貌的人。

    安青云将自己身上沾着鲜血的衣衫丢在密室之中,取了烛火将这一身的血衣烧的干干净净的,到最后的时候这地面上也就只有残留下一点点的灰烬。那昏昏暗暗的火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安青云慢慢地走出这一间密室,半点也没有刚刚一个女儿死在他的手上的时候的后悔和悲伤,那一双眼睛充斥着贪婪的神色。

    翌日一早的时候,安卿玉房中的丫鬟佩紫便是找到了莫氏那边去的,只道这大小姐一下子竟是不见了,莫氏倒是不惊慌的,因为今日一早安青云上早朝的时候特地告之了她,说是他将安卿玉送到当初诊治他的名医那边去了,虽然这手指多半是接不上去也不能长出一个新的来了,但安青云还是觉得应当是将人送去那边的瞧瞧的,至少也是应该由这医者看着,好好宽解宽解她的心病。

    对于安青云这个决定,莫氏倒是没有反驳的,她原本也想着要给安卿玉寻上一个好大夫,她这般没日没夜地叫唤这事说到底,莫氏也觉得这心中有些难安,她自然是不能去责怪安卿玉,叫她闭上她的嘴不要再叫了,这种事情莫氏是做不出来的。而素问那边,莫氏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知道自己是左右不了素问的作风了,所以这才更加的担心,现在安青云把安卿玉给送了出去莫氏也觉得甚好,至少这不在自己跟前总是这般地叫骂着的时候,这样一来也能够让她稍稍为之安心了一些。她当然是要为素问着想的,所以也就只能是亏欠了安卿玉。

    “这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孙姨娘拍着胸口不住地道,“老爷此番可算是明智了,那丫头这日也叫晚也喊的,光是听着就是觉得渗人的慌,眼下走了也清净!”

    孙姨娘是早就已经不耐烦安卿玉许久了,在她受伤那一日就直接将人给轰出了府去,可惜就是自己做不得那样的主,听她喊了那么久了,也难怪这一早上开始就没有听到从哪个院落之中传来的喊叫声了,没了那些个喊叫声,孙姨娘也就觉得这府上的清净了不少,不管看着什么都是觉得顺眼极了。

    “是呀是呀,这整日整夜地叫着,这叫个什么样子,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府上出了什么大事呢,这大小姐这性子大家伙也不是不知道,她做错了事情还总是旁人对不住她来着,这样的人哪,真心不知道是要如何说才好了。送到那神医那边也好,神医就连老爷也是能够治好的,说不定在神医那边修养一段日子这大小姐的脾气也是能够脱胎换骨了也说不定呢!那可就是咱们安家的幸事了,姐姐你说是吧!”

    周姨娘笑着对莫氏道,她哪里不知这府上的人早就已经希望安卿玉滚蛋了,就连这看着软柿子的莫氏其实心中也是巴不得安卿玉能够离开安家了,只是碍着情面不好说什么才是。

    莫氏看着周姨娘看向自己的眼神,她只觉得自己内心那一点点见不得光的东西像是被这周姨娘看的清清楚楚是的,她也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低下了头不去看这些个人。

    旁人这心中也都是有各自的心思的,对于安卿玉这离开安家的事情多半都是持着欢喜的状态,半点也没有不舍的情绪,甚至觉得安卿玉这般一走之后最好是不要再回来了,免得这一回来之后又是要闹出一些个风雨出来。

    素问是在辰时的时候被皇宫之中的一辆马车给传唤进宫的,对于这传唤一事,素问算不得有多么的意外,只是没有想到安青云果真还是用上了这一招的。她换了一身衣衫之后方才上了马车,有马车载着之后进了宫门。

    辰时这个时候多半是早朝已经散了,而后宫之中的人应该是在用早膳的时候,现在这个时候进宫,素问自然是不会觉得建业帝如今这心情大好想着一早叫她入宫吃早饭的。

    领路的太监领着素问到了偏殿,建业帝已经是用过了早膳,如今正是在捧着一盏香茗正在捧着,看着素问从殿门之中走进来,那眼皮子半掀。

    素问进门的时候就见到了端坐在高坐上的建业帝,他的气色似乎比之前自己出发去姜国的时候还要来的不怎么样,那个时候虽说建业帝的身体孱弱,但好歹精神尚可,可现在,他的精神似乎有些萎靡,甚至还有着一些个倦怠之色,半点当初那锐利也不见了。之前的时候建业帝是一个十分温和的人,可现在的他看起来的时候已经少了那些温和,而是多了一些个冷漠之色。

    素问不再打量建业帝,而是行了一个端正的宫礼道:“臣女素问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建业帝“嗯”了一声,然后便是无甚感情地道:“起来吧。”

    素问得了令又道了一声谢方才站了起来,她恭敬地在一旁站好,也不正眼对着建业帝,而是用眼角的余光小心地打量着。

    在素问打量着建业帝的时候,建业帝也在打量着素问,这好一会之后他才方才道:“朕今日寻你来,便是要好好赏你一赏。”

    素问原本以为建业帝一开口说的就要是和安家有关的事情,现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倒也是微微有些讶异了,赏她?确定不是罚她生不如死么?!这心中虽是这样腹诽着,但素问还是恭敬地道:“臣女无功,不知陛下为何要赏臣女。”

    建业帝看着素问,他其实是有些中意这小丫头的,倒不是那所谓的男女之情,而是长辈对后备的那一种喜欢。他喜欢素问的聪明,但是又不喜欢她的故作愚笨,这聪明人的确是善于隐藏自己,但这刻意地装笨,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他道:“你救治了子潋有功,应当赏。”

    素问想了想,方才想到这“子潋”二字便是容辞的字,她方才想要对建业帝说不敢居功的话,却是听到他已经以不容拒绝地道:“这两日来,安卿在上朝时便是愁眉不展的,今日下了朝之后方才对朕厚着颜面提了一个不情之请,你猜,那是怎么样的不情之请?”

    听到建业帝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素问便是抬起了头看向建业帝,原本大家都是聪明人,在现在这个时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的也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在这里装作还听不懂了,她看着建业帝,道:“臣女不知,安家的事情本就是同臣女没有什么关系。”

    建业帝看着素问,他对着素问招了招手,道:“你且上前来,且到朕的身边来。”

    素问不知道这个时候建业帝为何是会叫她上了前去的,虽然这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但素问还是依言走上了前去,去看建业帝到底为什么要她上前,素问上了前,在建业帝的面前。

    建业帝看着素问,忽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道了一声:“丫头,朕还没有谢谢你将子潋那孩子给治好了。”

    建业帝露出那一点笑意的时候,素问也便是有些意外了,她看了建业帝一会之后方才道了一句:“陛下,你……”

    素问的话没有说完,她怎么都是没有想到建业帝这便是装的,刚刚他那一笑的时候,便是那般的柔软,半点也没有之前那冷漠的神色,素问有些不大理解建业帝为什么是会装,而且他刚刚那冷漠的模样倒是半点也没有装的意思,而且他对容渊和容辞两人几乎是避而不见的,哪怕是容辞求说只见皇后一面反而是惹来了一顿呵斥,甚至还罚他跪了一个多时辰。

    “要想骗过旁人,至少也是要先将自己骗过,”建业帝对着素问道,现在人人都道他对安青云是极其的宠幸却是不知他也是从一开始就防备着安青云的,从安青云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开始建业帝就已经开始在防备着安青云了,但是安青云的身上是真的没有让他找到有任何的破绽,但那样的巧合,一次的巧合也就算了,但是这接二连三的巧合,那就成了预谋了。

    建业帝虽是让安青云官复原职,但这一方面却也是在监视着他,他看着安青云这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这种骤然的改变几乎是叫他觉得很是意外,而与此同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越发的虚弱起来,甚至连脾气都一下子转变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时常就会震怒,甚至开始变得反复无常起来,这样的改变自己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明知道有些时候自己不应该是那般的,但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直到皇后的事情发生的时候。

    夫妻多年,建业帝又怎么能够不知道这后宫之中的争斗也是一直在的,但作为一个皇后她压根就没有必要这般对付一个才人,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陷阱,但,在那一瞬的时候建业帝却像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般,脑海之中只想着一个念头,废后。或许旁人以为自己这没有废后那是因为安青云劝阻的关系,却是不知那是他花了多少的精力才控制住自己那念头。若是一旦这诏书下去之后,那就真的完全无法挽回了。

    他不知道能拿这样的自己如何,只能是先将皇后保护起来,护国寺之中高僧驻守,自然地是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的。建业帝也没有想到容渊和容辞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既是觉得无奈也是觉得有些安慰,安慰的是,现在他们两人回来也是好的,若是自己大行,到时候这两个孩子不知道是会如何,这无双城也不知道会是变得如何了,这无奈的是,如今自己的性情改变的十分的厉害,他们如今回来,只怕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又不知道是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了,所以建业帝罚他们两人禁足,这也可算是一种另类的保护,只是希望有一日他们是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的。

    素问这脑海之中一个转想就已经知道这些事情建业帝的用意是如何的了,她匆忙给建业帝把脉,她是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安青云引起的,但这一旦触及到建业帝的脉象的时候,素问这才发现建业帝的脉象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枯竭之色,更是诡异的事是,在建业帝的身体内部似乎有什么暗潮,这些个暗潮压迫着他的脉象造成了如今这枯竭之色,像是在蚕食着他的精气血。而建业帝似乎也凭着自己一直在抵抗着,这越是抵抗却使得这暗潮是越发的汹涌。

    素问仔细地把脉,这一骨子莫名的力量不是毒也不是蛊,而是诡异的很,既然不是毒也不是蛊,素问猜想这一定是来自乌疆的咒术,至于是什么咒术,素问一时之间也不是很清楚,脑海之中倒是想起了当初在八大胡同之中自己并没有见过的那个使用血瞳术的人,素问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乌疆那边对于咒术是除非必要否则都是禁止使用的,这般邪恶的在无双城之中做出之前那件事情的人必定是来自乌疆的,虽然自己还没有揣测到那人到底是谁,而他在什么时候经由什么人捕捉痕迹地在建业帝的身上用了咒术素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不过素问相信这件事情必定是和安青云多少是有些关系的。

    素问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她将自己的鲜血滴了两滴到建业帝的茶盏之中,她的鲜血能解一些咒术,但是有些咒术还需要药物的配合,她眼下还不知道建业帝到底中了什么咒术,至少还能够先压制一下他身体里头的那些个暗潮再说。、

    建业帝虽是不知道素问为何是要让自己喝下含有她血液的茶水,但他多少还是喝了一口,这喝入口的时候便是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原本清香的茶水之中混入了鲜血便是多了一些个血腥味,虽是不难入喉却还不至于完全难以下咽。建业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的缘故,这饮下血水茶之后,多少还是觉得舒服了一些。

    素问看着建业帝的面色,她的手指搭着他的脉搏,感受到那一阵暗潮渐渐地退了下去,像是沉睡了一般不再作怪了。素问这才安下了心。

    她看着建业帝道:“陛下现在的意思是让我回到安家去将那些个怪异之处寻找出来?!”

    素问在建业帝说出安青云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其实就算是建业地不开口说这种话,素问也是打算回到安家去查出一切来的。

    建业帝点了点头,从龙案上抽了一本折子递给了素问,“你且看看,这段时日来,无双城之中已经丢失了不少年轻的女子。这些个女子丢失的时间便是安青云恢复的时间。”

    建业帝没有告诉素问,其实最初的时候他也是派了不少的暗卫去调查过安家的安青云的,但这回复的却都是没有什么问题,而这些个护卫在调查完之后也全部都出现了一些个异状,因为这个样子所以建业帝也没有办法再派人去安家。现在的安家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禁区,人人都是触碰不得的。

    素问接过了本子,这上面都是一个一个女子的籍贯,年岁,家庭还有出生的年月这些,素问这一眼扫过去发现的确是有不少的女子,而且这些个女子平日里头都是十分的乖巧的,有些是农户,有些是小户人家,甚至有些还是大户人家的子女或是丫鬟,至今这告示也贴了,巡夜的也是十分的在意,却还是丢失了这些个人,如今这无双城之中也是有些人心惶惶,这夜晚一到便是再也不出家门的,但女子还是在照样地丢失着。、

    “所以,陛下是怀疑这些同安青云有关?”素问看着建业帝,从刚刚那一件事情上,素问觉得建业帝果真是一个十分出众的皇帝,明知是有问题的一个人却还是留在自己的身边,甚至为了不动声色,竟是做到这种份上,要取信于人首先便是连自己都是要骗过,这样的皇帝才是天生适合将权术玩弄在鼓掌之上的人。

    “朕有良弓,却无好箭,长生,你可愿意当朕这一把利箭?!”建业帝看着素问,那一双眼睛里头满满都是锐利的神色,他知道素问是会答应的,他有这样的一个预感,也有这样的一个感觉,她是会答应下来的。

    素问看着建业帝,这个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自然是知道在他这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就算自己不答应只怕也是要答应下来的,他现在以这样询问的口吻那已经算是给足了自己的颜面,否则现在的他就应该已经直接用命令的口吻来对自己说了而不是这样问自己的意思。可虽是问着,却也没有给她否定的权力。、

    “这不就是陛下今日遣走了人将我独自留下的原因么?”素问笑的温温和和的,她看着建业帝,“若是这些事情都是安青云所做下的,陛下当如何?”

    “诛!”建业帝毫不犹豫地道,若是安青云真的做下这种事情,那可算是天理难容的,当然的,就算是这些个女子的失踪是和安青云没有什么的关系的,建业帝觉得自己这护卫还有自身的改变应该是同安家脱离不了任何的关系,这样的安青云自然是也是不能留的。

    “九族?”素问漫不经心地问道。

    建业帝笑了起来,明白素问现在是在做着讨价还价的事情呢,建业帝笑了一笑,想了一想之后道,“即便安青云是罪大恶极,但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他的家人未必是全部知情的,不知情者自是能留下性命。”

    素问点了点头,她将手上的折子又重新放回到了龙案上,道:“臣女愿为利箭为陛下铲除妖孽。”

    建业帝听得素问这般说,他点了点头,又是留着素问在殿中说了一些个话,询问了一些在姜国所发生的事情,原本这些事情是应该他当初问了容渊容辞知晓的,可现在为了不出任何的意外又或者是不让任何人起疑,他只得是从素问的口中探知一二。

    素问是在午膳之前回去的,在她走出殿门的时候,之前同自己交谈着的建业帝瞬间又是变成了那冷漠的帝王样。

    素问回到浮云小筑,交代了挽歌几句之后,她便是带着糯米回了安家,素问自然是不担心魔尊的,魔尊这般大的人了,还有那么奇高的功夫,就算是要担心也是应该要为旁人担心才对。挽歌早就已经是知道素问的决定的,所以见素问要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他只是给素问收拾了几声寻常穿的衣衫,没有收拾太多,他觉得素问早晚都是要回来的。

    素问踏进安家大门的时候,府上的守门的小厮已经先去禀告了管家,管家颠颠地又去禀告了正在用着午膳的安青云,安青云当下便是将筷子一丢,兴冲冲地就走了出来。

    走到门口的看到那素问的身影的时候,安青云早就已经是激动的双眼微微的湿润,不知道这一些湿润是因为激动的,还是就像狗看到属于“食物”的时候忍不住滴落的馋涎。

    安青云上前了几步道:“素问,你终于肯回家了?”

    素问横了一眼安青云过去道,“这不正是你需要的么,你不是求了建业帝吗?现在这般你也不应当觉得有什么奇怪才对,这都是在你的预计之中。”

    安青云被素问那嘲讽的话一反驳,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径自在那边陪着笑,伏低做小的狠,他道:“这都是爹太想你回家了,你肯回来就好。”

    素问将自己手上的包袱皮往着安青云的身上一甩,打断了安青云这原本想要说的话,她道:“被陛下训斥了一顿,我现在饿了,有什么吃的?”

    “有有有!你想吃什么都有,爹让厨子给你做,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就成。”安青云双手捧着素问的丢来的包袱,他笑的越发的灿烂,他心道,吃吧吃吧,吃饱一点,养肥了一点,到时候才有更多的鲜血来养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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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8:30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下父母皆祸害

    安青云对于素问愿意回到安家来是极其兴奋的,他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在那边伺候着素问,那模样是一个完全慈父的模样,在这餐桌上便是不停地用那公筷给素问夹着菜色。

    周姨娘和孙姨娘把安青云的举动看在眼中,又是忍不住看向坐在正座上的素问,她们两人是妾侍,虽是名为妾侍,但是在这府上其实的确也就比丫鬟高了一些个等级罢了,这平日里头在自己房中用膳也便罢了,这真要等到大桌上的时候这饭桌上头可是没有她们两人的位子的,她们这唯一能出现的地方就是在老爷和当家主母的身后,亦或者是她们所出的子女身后,为她们服务。

    周姨娘和孙姨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素问,知道这人一回来之后,自己的女儿必定是要被她压制在下的,而且依着现在安青云这般宠溺着她的姿态来看,未必不会是另外一个安卿玉的。当年的安卿玉到底是有多么的受宠,这可是谁都看在眼内的,可现在呢,说是送出去养伤了,这伤势什么时候养好什么时候再把她接进府里头来,这可是谁都说不出来的事情,或许,安卿玉就这样直接一辈子也不可能回来了也未必。而且,说是送出去主要的还是养伤,这指不定还是为了素问的回来特地为她让路的,谁不知道这安大小姐的伤可是眼前这人给伤的。

    素问看着安青云那一脸殷勤地为自己夹着菜色的时候,面对安青云那热心无比的模样,素问的神情是有些淡淡的,甚至可算是冷眼看待着安青云在那边给自己夹菜。

    素问看着安青云,面对安青云这般的模样,素问自然是同往常一般完全是不当一回事的,毕竟从一开始的时候她便是那般地对着安青云的,若是现在对他太过另眼相看,倒是叫人生疑了不是。

    安青云兴奋无比,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够扑了过去,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的鲜血吸食了个干净,安青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几乎兴奋的让他无以复加,甚至口腔里头在不停地分泌着唾液,让他不由地上下喉头滚动着,吞咽着口水。而安青云这些个心事也是不能给旁人知晓的,只得是按压着自己装作是若无其事的模样来。

    糯米似乎是感受到安青云对素问的不怀好意,有时候动物的敏锐程度自然是要比人类来的敏感的多,糯米踏步上前,它龇牙咧嘴地看着安青云,那神情凶狠的厉害,额头上那一个“王”字十分的明显,那隐藏起来的利爪也一下子冒了出来,它的尖牙对着安青云撕咬的状态,警告地看着安青云不许打着它主人的主意。

    “这小畜生倒是护主的很!”安青云轻声地笑了起来,他想要伸出手去触摸触摸糯米,却是被糯米伸出来的利爪勾了一把手,若不是安青云刚刚收得快,所以也就只有在手背上几条抓痕而已,虽不是深可见骨,却也直接拉扯得他这右手的手背上是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安青云嘶了一声,他伸手去捂住自己的伤处,周姨娘和孙姨娘两人见状便是担忧的很,两人几乎是同时箭步上前,争先想要给安青云止血,却是见安青云摆了摆手,道了一句:“不打紧!”在安青云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他扯出了一条汗巾,把自己的伤处给随意地包扎了一下。

    “问问。”莫氏怎么想到也没有想到素问这第一天到了府上的时候就是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她看着安青云的模样,虽然他是没有说什么,但这面色之中却是展露着一点点的痛楚,莫氏的声音里头带了一点责备,她哪里会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虽说这不能控制,但安青云要是顶着手腕上的伤处,只怕又是有不少的人会说闲话了,到时候又是一番的蜚短流长。

    “这能怨我么?”素问冷笑了一声,“是他要我回来的,又不是我要回来的,怎么如今他自己要去碰糯米被糯米伤了这件事情也是要算到我的头上来的?刚刚他不是说了,糯米是只畜生,这畜生要伤人又怎么是人能够掌控的。”

    莫氏哪里想到素问会是这样回她,她本意是想着让素问道一声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可现在素问这说的话,这委实也是有点太过了。

    安青云忙道:“不碍事不碍事,一点点小伤而已,无需这般的大惊小怪。这事同素问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是我自己的缘故,这宠物虽是宠物,但到底也是野性难训的,除了亲近的人旁人也是触碰不得的,是我刚刚逾越了。吃饭吃饭,没什么大事,不打紧的。”

    安青云这一番话也算是为素问解围,如果是旁人的话,大致也已经是因为安青云这一番话而心中存了一些个感激之情,但素问对于安青云半点好感也无的,他现在这般说,素问自然也是不会有任何的另眼相待的在里头,她扫了一眼安青云,将自己手上的筷子随意地一丢。、

    “没什么胃口,不吃了。话说,我住哪里?”素问那语气就像是进了客栈问着那店小二这天子一号房在哪里一般,不过就是一个过客的模样,而不是说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安青云也知道这些,他自然也是不会勉强素问要想是旁的女儿一样对自己极其的亲近尊敬,一旦见了面的时候便是爹爹长父亲短的,当然,安青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真正地和素问培养什么感情的,毕竟这所谓的女儿也不会在这个家中出现的太久,他和她培养感情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再说,谁是会和一个“食物”去培养感情的。

    安青云脸上的笑意不灭,他伸手招了两三个丫鬟道:“带小姐去休息,看看小姐还需要些什么,只要是有需要的,无需知会旁人,这库房有的便是去库房拿了便是,若是没有那就去买,务必是要让小姐高兴才是。”

    安青云这般作为可算是无上的宠爱了,丫鬟们都是明白的,安青云早就已经对他们耳提面命的了,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脾气大且古怪的小姐如今可是府上第一紧要的人,自然是要小心伺候着的。丫鬟们也是小心翼翼得很,上前请了安之后便是要带着素问回院落的。

    素问走了两步,这又回过了头看向安青云,她道:“我刚刚忘记说了,糯米对我而言不单单只是一只宠物这么的简单,它在我的眼中从来都不是一只畜生,而是我的孩子一般。所以,下一次请你不要将你的手去碰他,免得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给它。”

    素问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这头也不抬地直接抬脚就走,糯米紧跟在素问的身边,而丫鬟们也没有想到素问竟然是会这样拂了安青云的面子,但见安青云又没有旁的吩咐匆匆忙忙地跟着素问往前走。

    素问刚刚那一番话无疑是完全打了安青云的脸,厅上众人看着安青云那面色,别说是周姨娘和孙姨娘已经被刚刚那样的阵仗给吓到了,就连莫氏她也已经不知道是说出什么话来好了,她哪里知道素问是会这般的完全不管不顾说这种话来的,她也不求素问是有多么的敬爱安青云,但至少也别是这般完全将他不当一回事,她觉得素问既是愿意回到安家来,多少也是应该要顾及一点颜面的,却不想素问竟然是会这般的抵触。

    纵然是再怎么装,安青云此时此刻的神情多少也已经有些难看了,他僵着一张脸好半晌都是没有说出话来的,过了好一会之后安青云方才将自己心中的那些个愤怒给按压了下去,他故作轻松地道,“无事无事,那小丫头这是刚回来不怎么习惯,所以如今这是在闹脾气呢,毕竟还年少,这闹闹脾性也无妨的,无妨的……”

    周姨娘和孙姨娘看着安青云那一张几乎是有些扭曲的脸孔,哪里是不知道他现在心中必定也是觉得难受的,这原本他这姿态就已经足够伏低做小了,却不想还是这样被人拂了脸面,这哪里是能够受得住的,不过安青云即便是这般都没有对素问说上一句难听的话,周姨娘和孙姨娘之间也是明白了,看来安青云是真心要将这个女儿给留在自己的府中所以这容忍的这般辛苦也完全容忍下去。、

    用了午膳,安青云便是借口要处理公事便走了,而莫氏也回了自己房,周姨娘和孙姨娘哪里不知道莫氏这是要去素问那边要去说道说道两句了。

    “瞧老爷刚刚对那丫头的态度,这牙都咬碎了都不敢朝着她说上一句难听的,这我看着都是觉得替老爷难受的慌了,这搁以前的时候谁是敢于这样不要命地摔了老爷的脸面还能够让老爷一声不吭的。”孙姨娘这啧啧称奇道,“虽说老爷的性子近来是温和了不少,但这般温和还是前所未见。也不知道老爷是真心疼爱那丫头呢,还是别有所求不得不这般的委曲求全?!”

    周姨娘听了孙姨娘这话,她想了想之后道:“老爷大约是觉得对不住这个女儿,所以如今便是想要好好补偿了吧,只是这般恃宠而骄的人呢,我这也是生平未见。以前的时候虽说安大小姐也是得宠,却也不至于到了这般是非不分盲目地维护的地步的,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又哪里是咱们这些个妇道人家能够知晓的,不过老爷宠着那丫头也好,这再宠也就不过那么一两年的时间而已,咱们同那丫头打好了关系,老爷必定也是会看在那丫头的面子上多多照拂上几分的。”

    周姨娘嘴巴上是这样说的,但心底里头也是开始想着孙姨娘刚刚那无心提及的一句话,她也便是觉得有些困惑的,如今按照老爷的风头和受陛下宠幸的程度,应当是用不着对一个从来都在对自己作对的丫头这样的讨好才对,那这样的讨好就连孙姨娘这样的人都能够觉得有些不对的,又何止是旁人。难道说真的是如同孙姨娘所说的那样,这其中是有些个什么事情逼得他不得不这样的委屈求全?!那是什么事情?周姨娘思来想去之后便是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有高门看上了素问那丫头了?

    这样一想之后,周姨娘觉得应该就是这样的,就算是老爷再受宠,那也只是一个朝廷命官而已,这官也总有到头的时候,如今老爷是正得眷宠,但也保不准什么时候便是会同旁人一般失了君心的,再者等老爷的年纪再大一些之后便是要告老还乡,辞官退隐的,到时候安家也便是没有再有什么出头的了。这皇城之中也就只有皇家,王孙贵胄才是经久的。看他们安家,原本之前的时候倒还有个安卿玉,这沉重也多少也有一些个名气,只可惜最后还不是这样一败涂地了,而且被前太子妃嫌弃过的人又怎么可能能够找到什么好的归宿。

    这安卿玉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周姨娘也倒是清楚外头的世道的,虽然素问这骂名多,却也耐不住人家钱多,这一个女子的便是能够买了宅子,赈灾的,又有本事,即便是名声坏了一点有些个贪小的人也是乐意娶了回家的。安青云这般将人带了回来,顶着安家嫡女这样的名头,这一般人家的人自然是不敢上了门来的,想来安青云是打算奇货可居,寻一个王孙贵胄的人物给嫁了?同皇室之中牵扯上了关系,这自然也就是好的,若是嫁了一个皇子,指不定日后还能够成为是皇后或是皇妃的。

    这样一想之后周姨娘也就觉得应当是这样的一个道理的,否则安青云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用心呢,这多半也是为了以后着想。

    这用了午膳,原本都是应该回屋休息一会,小憩一番的,反正在这府上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处理的,但周姨娘这一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便是对着自己那十一岁的女儿卿晓道:“今日你可看见你的父亲是如何对待你那素问姐姐了的?”

    安卿晓虽然才十一岁,却早就已经学会了周姨娘那精明的做派,刚刚在饭厅里头,安卿晓也是将那一切看在眼内的,刚刚在路上也是将自己母亲和孙姨娘的话听了个仔细,她脑袋里头早就已经转了几个弯了,便是笑着道:“母亲放心,我会同素问姐姐好好打好关系的,刚刚素问姐姐没有用什么午膳,我刚刚已经吩咐了身边的丫鬟去厨房给姐姐炖一碗鸡汤来着。”、

    安卿晓十分懂的这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刚刚那素问这般的嚣张,那也是因为她有着这般嚣张的底气的。而且素问十分的有钱,安卿晓这便是觉得最重要的,她这般的有钱,即便是从那指甲里头扣下来的也全部都是金粉了,讨好这个姐姐可想而知是要讨好之前那安卿玉要来得简单多了吧,安卿晓是这样想着。

    周姨娘听到安卿晓这样说的时候,她点了点头,露出了一脸笑意来:“你越发的机敏了,娘也可算是安心了,就怕是你愚钝的不知道怎么做,你那素问姐姐即便是再受宠也就这么一两年的时间,你要同她处好了,让她打从心底里头把你当做自己的姊妹来看待,你父亲必定也是会看重你一些,你那素问姐姐她必定也是不会叫你日后出嫁的时候委屈的。这女子嫁人,这嫁妆一类的也是十分的紧要的,你那素问姐姐可不差那么一点点的小钱。”周姨娘想到素问这一张口问要的诊金那便是三千两的黄金,再者她如今又是诊治好了肃王,这赏钱哪里还是能够少得了的呢。

    安卿晓乖乖地点了点头,“母亲,我省得,一会我便是亲自端了鸡汤过去。”

    周姨娘点了点头,觉得这般便是大妥当的,她左右又看了一眼安卿晓,道:“将你这头上的簪子手上的金镯子什么的都褪了下来,素净一点,别是叫人一看就觉得咱们在安家过的日子是不错的。”

    在周姨娘算计着这些的时候,孙姨娘未尝也不是在打着素问的主意,她比周姨娘早进门三年,这是看着周姨娘进了门的,素日里头两人也是交好,这周姨娘在想些什么的时候,自己不能猜了个全中,这多半也还是猜出几分的,周姨娘这人明面上看着是不动声色,这实际上却还是贪图的人,这看着素问时候的眼神那可算是见了鱼的猫一样的放光了,她还能够不知道她这在想着什么么,她还不是在想着从素问身上扣那么点好处下来,好给自己的女儿贴补一些个嫁妆,这想想也是可笑的很,她那女儿不过才十一岁便是已经开始忙着算计着嫁妆一类的东西了,而她的女儿如今已经十三了,也就这么两年的时间,她也是得好好算计算计了。

    想到这自己的女儿,孙姨娘看了一眼那坐在一旁吃着吃食活像是没有吃饱的安卿容,看着她那越发珠圆玉润的姿态,孙姨娘便是心中有些火气的,她上前就伸手拧了安卿容那肉鼓鼓的腮帮子肉,她道:“你这是猪投转世当了我的女儿不成,这午膳才吃了多久,你便似饿死鬼一般地吃这吃那的,也真是亏得你吃的下的。你且看看你像是个什么样子了,你如今已经十三了便是这般模样,半点算计也无的,早晚得在后院里头搭上一条命进去。”、

    孙姨娘这越说便是越生气,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这是梨园出生的,虽不能说是艳压群芳风华无双的,却也着玲珑的好身段否则也不至于是被安青云给看上了带回了府上来的,若不是这女儿是她十月怀胎又是在接生的时候便是抱到了自己身边养着的。孙姨娘也是觉得这丫头必然是报错了,这整日除了吃还是吃的,半点正经的事情也不会的,这不会吟诗作对,不擅抚琴作画,甚至连女红也便是勉勉强强,这从头到尾除了只是爱吃之外也便是没有旁的擅长的了,这会吃本也不是什么错事,这偌大的安家也不会是因为多了她这一点点的口粮便是会没落了,可她这除了吃之外还是半点聪慧也无的,一想到自己这女儿及笄之后要许人的事情,孙姨娘也便是觉得有些头疼,这个样子便是怎么许人,依着她这般吃下去,这早晚是要变成神猪被人给供奉起来的,这后院里头还有她存在的余地的?、

    安卿容被自己母亲拧的生疼,她好不容易将自己含在口中的糕点吞了下去,却又是满不在乎地道:“娘你在意个什么劲儿,你且看看今日素问那模样,爹都是没有说什么的,我这脾性可是要比她好的多,又怎会是把一条命搭在后院之中的!”

    “你懂个什么,素问那般模样她有她的资本,你这丫头有什么,要脸蛋没有脸蛋,要身段也没有身段的,哪个男人会是这般的不长眼喜欢看着自己的妻子像是个球一般,若你不是我的女儿,我早就一把把你掐死了。”孙姨娘朝着安卿容低吼着,“你可知道你那姐姐是多少身家的。你当真以为她是将安家放在眼内的,就从她对付着苏氏那几招,你以为她便是一个省油的灯,她没有朝着咱们出手那是因为咱们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也压根没有触犯到她的缘故,若是真的哪一日你得罪了她,你便是等着吧,咱们娘两也便是同那苏氏和你那大姐一样的下场!你身上这些肉还不够她削的!”

    孙姨娘那威吓的话让安卿容抖了一抖,一想到自己这身上的肉还不够素问削的画面,安卿容只觉得自己身上也便是有些开始觉得疼痛起来了,觉着仿佛自己背后真的是有那么一把刀在那边刮着,浑身的鸡皮都冒了起来,她将手上的糕点一下子放下,带了一点哭腔地道:“娘,你莫要吓唬我!”

    “吓唬你?!”孙姨娘冷哼了一声,“我哪有这般的闲情逸致来吓唬你。你父亲将你那姐姐接回来,只怕是要给她安排好一门极好的亲事了,我估摸着多半是和某个皇子有关的。你看人家这一嫁过去不是王妃就是旁的郡王妃的,你这般还是吃的下去的?娘可同你说了,虽说你这嫁妆多半都是府上出的,但你也知道这府上虽说你爹又受了重用,但之前咱们府上那些个别院宅子店铺田地一类的可都是被苏氏那贱人给贱卖了的,那些个东西可全都在你那素问姐姐的身上,你可知道你那姐姐是多有钱了,几十万两百万两便是眉头也不皱的,你若是聪明点就不该是整日想着如何吃喝的,人家身上拔下一根毛来都能够寻常人家吃用一辈子了,你现在做的就是去给我好好地讨好着人才是!”

    安卿容听着孙姨娘的话,她皱紧了眉头,那些个嫁妆什么的,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她本想说依着她是安家将军府的女儿必然是不会嫁个什么苦人家做妻子的,但这话一看到孙姨娘那凶神恶煞的脸孔,她就什么也不敢说出口了,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i这一说话口必定是会被自己母亲像是刚刚那般不是掐着脸就是打骂上几句的,安卿容自然是不乐意的,而且听到那些个银两一类的,安卿容也便是羡慕的很,她这一个月也便是只有五两的月钱而已,这一个月一身新衣衫这样于她已经是十分的满意了,但这人总是不嫌钱多的。

    “娘,素问姐姐真的这般的有钱?”安卿容眨巴着眼睛问道。

    “娘还能够骗你不成,你那姐姐别说是一掷千金,那一掷万金也是不在话下的,你道咱们这安家之前也可算是有钱人家吧,可同你那姐姐一比,说不定还不够格的。”孙姨娘说着也便是有些羡慕起那莫氏起来,也不知道这莫氏是上辈子烧了什么个高香竟然是得了这样一个能干且是有钱的女儿,一想到之前素问买给莫氏的,孙姨娘那叫一个羡慕妒忌的,“你要是知道,这家里面如今最应该讨好的人就是你那姐姐才是,我这么说,你可知道了?!”

    安卿容这面露困惑之色,她想着,这讨好到底是要怎么讨好的,刚刚父亲这般的讨好她还不是完全不当一回事,那自己去讨好的时候还不是得热脸贴上冷屁股,自讨了个没趣。

    “你没事就去你那姐姐那处多走动走动,去看看人家安卿晓是怎么做的,别看那丫头比你小,却是比你这个整日只想着吃的人聪明上是不知道多少!”孙姨娘这般说着,她便是怒不可遏地伸手戳了戳安卿容的脑袋,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定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否则怎会是愚笨至此呢,要不是这年岁上做不得假,她真是要以为必定是其中抱错了。

    安卿容听的孙姨娘这般说着,她点了点头,道:“娘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看看素问姐姐!”

    安卿容这一句话说完直接便是朝着门外而去,哪怕是孙姨娘在背后叫唤着也完全脚步也不停下,那快速的模样倒是像是在赶着投胎似的。

    孙姨娘在背后看着直跳脚,一个劲地骂着自己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蠢顿的东西来。

    素问的闺房那是被安排在莫氏的院落之中的,丫鬟在后头提点着素问走向,这进了院落之后,丫鬟便是指着一间朝向最好的屋子对着素问说那是夫人的房间,而她的房间则是紧挨着莫氏,这采光自然是不用说的。

    “老爷早早就已经备下了这房间来用作小姐的闺房,又知道小姐同夫人感情好,所以也便是紧挨在一起,到时候说个话什么的也方便,不过小姐若是不喜欢,老爷也已经吩咐下来了,家里头空着的院落都是随了小姐挑,小姐中意哪间便是哪间。房中有什么摆设不喜欢的,帘子床褥不喜欢的,立刻就是给小姐换新的。”丫鬟站在素问的身后战战兢兢地说道,这末了的时候也不忘给安青云说上一句好话,“老爷对小姐那可真是上了心的。小姐应当感受出来。”

    素问看了一眼房中的摆设,听得丫鬟那一句话,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出来,“你这话说的不对。”

    小丫鬟被素问这张口说的话一愣,刚想要听素问说到底是哪里说的不对的时候却是没有见素问再说下去了,这神情之中也有了一些个困惑之色,到底自己刚刚是哪里是说的不对了。

    素问看着那丫鬟的困惑之色,她也没有做什么解释,这丫鬟说错了两点,一点就是她同莫氏的感情好这一件事情,其实她同莫氏的感情真心谈不上是有多好的,但到底还是存着母女这点名分,她当初帮助她护着她也是因为如此,原本还以为莫氏多少能够看透世事,但是现在看来倒是她将莫氏想的太好了。她们之间原本这感情便是不多的,如今更是如此,终于在莫氏这挥霍之下自己对她已经没有多少的感情在了,往后她自然是不怎么会掏心掏肺地对待着莫氏,也不会像是以往那样处处都为她着想了,因为就算是她为了她着想了也没有什么用,她的心中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那些个想法也是完全不会被人左右的,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人作风。

    而这错的第二点便是安青云对她上了心这一点。什么叫做上了心,就是准备了房间,让她在这个家中处于绝对的优势,绝对的优越,这些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就是最好的东西了?素问实在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说辞,这些不过就是一些个表面功夫而已,谁都是能够做好的,而且那么多年不见,这见了面之后更多的是势同水火,这样的安青云对自己上心多半也是出自于有利可图,当然她也是出自于有利可图这一点而已,大家都是彼此,所以也怨不得旁人了。

    小丫鬟看着素问打量了一番周围之后,这又怯怯地问了:“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便是同奴婢说就是。”

    “罢了,也就这样将就吧,反正在这里也是住不长的,权当做是客栈来便是怎么样都能够住的惯的了。”素问道,“就这样了,你们全都退下吧,我不喜欢被人照顾着,尤其是安家的人。”

    丫鬟们面面相觑,这想着要怎么回了素问的话的时候,莫氏倒是走进了来,这听到的就是素问刚刚所说的那一话,她这眉头已经皱了起来道:“你也是安家的人。”

    素问坐在花厅圆桌的凳子上,漫步惊喜地抚着把脑袋搁在她膝盖上糯米的脑袋,糯米也享受着素问的触摸,那神情倒是十分的舒坦模样,素问听着莫氏的话,也不起身也不应话,完全就当做没有看到莫氏这人似的。

    “问问,我在同你说话。”莫氏看着素问那安静的模样,她心中也挺有些急了,“你是安家的人,怎么能说是在这里住不长的,把这里当做客栈来住的呢?”

    “有什么不对的么?”素问在那几个丫鬟对着莫氏行了礼叫了一声“夫人”之后方才抬起了眼眸看向莫氏,她的神情淡淡的,看着莫氏的时候半点动容也无的,“我该怎么说比较好呢,母亲,多年之后你终于还是成为安家的夫人了,这也可算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情。这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必定是很好吧,府上再也没有苏氏的存在,而安青云如今待你也可算是不错,饶是当年受了那么多苦楚的你如今也是在帮着安青云说话的,如今你也可算是满足了吧?!”

    莫氏听着素问的话,觉得诛心的厉害,她这般做也是为了她的好,但现在在素问的眼中看来这一切倒是自己的不是了,莫氏不由地真的有些迟疑了,在以前的时候素问必定是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这种话的。

    “你要我回来,说的也不是只要我回来了之后就能够许一个好人家过上你希望我过的日子,指望着我成为旁人眼中称颂的好媳妇好妻子,安安分分的。那么我这么说又有什么错,这安家我原本就是住不长的,等哪天你们商定好了哪家人家之后,我便是要随了你们的意思坐上花轿出门了。”素问道,她看着莫氏的眼中也有些嘲讽,“你大约是觉得这些个事情这样做是没有什么错的,只是我很想问问,若是哪一日,我随了你们的意思嫁了你们眼中极好的人,过不得几年他又娶了新人我当如何?若新人先于我生出子嗣我又当如何?母亲,你是希望他日我成为苏氏那样的人,处处打压旁人?不过我想我应当是会做的比苏氏更加称职一点的,你知道的,我的医术高明,弄死那么一两个人,或者是让自己的丈夫这一辈子都是没有子嗣于我来说也 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又或者你是想要我像你一样,被妾侍和自己的夫婿整治得不成人形,却还要死死地守着那空无的东西?”

    莫氏被素问问的一愣一愣的,她好半晌之后方才呐呐地道:“你……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些?”

    “我之前说了就有用么?”素问轻笑,“母亲你不是一门心思只想着我能够回到安家来,当这嫡女,许一门好人家,然后不至于再被人在背后诟病,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地生活着,既然你是这般想着,那我往后的道路您也应该全部都想到才对,现在才来想这种事情,自然已经是太迟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地生活着,鬼子呢,从出生下来就注定了不同寻常一样地生活着,不是么?”

    莫氏听了素问的话,她整个人便是震了一惊,尤其是素问那陌生的语气,她道:“你恨我?”

    素问摇了摇头:“我不恨你,我只是觉得挺可怜你的,自己这么过了大半辈子却还没有领悟过来,还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是没有做错的,这样的你,我怎么会恨你呢。原本咱们之间情感就是不多,毕竟那么多年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个把月而已,你想要的女儿是你这么多年幻想的一个女儿,很可惜,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女儿。之前在你面前一直收敛着自己的脾性,到底还是觉得你我之间还有些陌生所以也便是想叫你看看我好的一面,可你却觉得我就应该是那样应该乖乖听话的乖女儿,这实在是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了。只是你用你的想法来胁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情,这让我十分的不高兴。所以我决定现在的你我还是回到最初的时候那样就好,你知道什么是最初的时候么,就是你我只有血缘的关系,其余的,便是什么都不剩下了。你应该记得吧,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血缘关系,其实是最薄弱的,最不值一提的。”

    我赋予你的如今我全部都收回,如今的你在我的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素问看着莫氏,半点也不在意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是不是她能够承受得起的,因为她已经不在乎了,在莫氏来劝她回到安家的时候,她们之间也就注定了只剩下这样的一个结局。

    莫氏呆呆的,终于是落下了泪来,她哽咽道:“娘真的只是希望你过的好而已!”

    素问看着哭得和一个孩子似的莫氏,心中已经没有了半点的怜惜之情,她道:“天底下就是有太多的父母仗着这样希望你如何如何的想法逼迫着子女做着不喜欢做的事情,话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有些时候,父母也是有不是之处的。很不巧,你现在让我觉得天下父母皆祸害。”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8:43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看上了你千金

    莫氏十分的黯然神伤,而素问看着莫氏那黯然神伤的模样却也没有多大的感觉,她的手还是在那边轻轻地抚摸着糯米的脑袋,动作缓慢地梳理着,那姿态就像是在对着一个孩子似的。

    素问也已经不是很想同她再说些什么了,毕竟同她再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如今这样的结果,她又何必浪费那样的口舌?!说多了也便是徒然伤感而已,她又并非是真的会将自己所说的那些个话记在心中,所以素问也不想再说什么无用的话了。

    安卿容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跑进素问的院落的,丫鬟在外头还在喊着“四小姐来了”,这声调还没有落下,安卿容就已经进了门来,那冒冒失失的样子半点也没有一点芥蒂,甚至是连一点点的在意也无的。

    素问看着这突然之间闯进了门来的人,她也是晓得眼前这个女孩是安青云几个孩子之中的其中一个,生母曾是梨园的戏子姓孙,算不得十分的出名,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安青云给看中了然后就带回了府中成了孙姨娘,十几年来也就出了一个女儿,看着那一张微微有些圆润的脸,素问倒是十分不能够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和那依旧是风韵犹存的孙姨娘挂上钩的,这遗传也果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这父母的基因综合在一起之后便是会变得这么的奇妙。

    刚刚在饭桌上,除了这个小丫头之外,素问还瞧见了另外一个丫头,年纪似乎还要再小一点,那滴溜溜转着的眼睛倒是看着显得十分的聪慧的模样,素问知道那个稍稍小了一点的女孩子便是府上仅剩下的两位姨娘之中的另外一个姨娘,姓周。从挽歌这两天的调查来看,在他们离开安家之后,府上的事情多半都是这个安姨娘在打理着,能够维持住安家,熬到安青云又重新爬了起来,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这周姨娘那是真有点手段的。而周姨娘所出的女儿叫做安卿晓,别看才只有十一岁,倒是人小鬼大得紧。

    安卿梦今日素问倒是没有见到,听说安卿梦是早已深居简出许久了,在这府上也时常没有什么人能够瞧得见她,多半也不去大厅用膳的,只在自己的院落里头吃了。

    素问看到安卿容来,虽是不喜,却还没有直接将人给轰了出去。倒是安卿容自己有些怯怯的,她看着伏在素问身边的那一只巨大的黑虎,心中就是发毛的厉害,想着自己这个姐姐怎么就是这般奇怪的,喜欢养着这样大的东西,这光是看着都是觉得吓死个人了。

    “母亲,二姐。”安卿容叫了一声,她站在门口的位子这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的,那模样半点也是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模样倒是十打十的小家子气的很。

    莫氏瞧见安卿容来,她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上的泪珠,全然当做没有刚刚那一回事地道:“卿容来了?”

    莫氏对安卿容说完那一句之后又是转过了头对着素问道:“你看看,你这卿容妹子来了,想着来看看你这个姐姐呢。”

    素问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只是抬眼看了安卿容一眼,故而又低下了头只是抚着糯米,而糯米也颇为享受素问这般的逗弄,甚至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素问的手。

    莫氏见素问这般不愿意搭理人的模样,她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招呼着安卿容来坐。

    安卿容踟蹰了好一会之后方才从门口走到了莫氏的身边处坐了下来,那眼神之中还微微地有着一些个恐惧之色,莫氏知道安卿容的恐惧,她道:“你怎么就想到来了?”

    莫氏同孙周两个姨娘所出的孩子关系算不得顶好,但毕竟也是叫着她一声“母亲”的名分在,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到底也不能如何的,这明面上到底还是同她们说上几句的。莫氏觉得这府上的孩子愿意同素问交谈那也是一件好事。

    “二姐刚来,所以想来看看二姐,同二姐说说话。”安卿容这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素问的模样,觉得素问这穿着打扮实在是素净的很,瞧这身上穿的和戴着的东西,安卿容觉得这似乎还没有之前大姐穿戴的精致好看呢,但这转念一想娘她自然是不会骗着她的,所以安卿容也便是笑着道,“二姐,我是卿容,以后咱们就好好相处吧。我一定是会将姐姐当做亲生姐姐来看待的。”

    莫氏听到安卿容这么说的时候,她也微微有些动容,转头看向素问道:“你看——”

    素问抬着眼,扫了安卿容一眼,她才不会相信这什么会将自己当做亲生姐姐来看待的,这安卿玉和安卿梦都没有做到这一点,她这半路之中出现的一个人又何德何能是能够让人当做亲生姐姐来看待的,而且,她也十分的不喜欢这安卿容刚刚那打量的眼神,那眼神压根就是在算计着她,莫氏当然是没有发现这一点的,但素问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刚刚那安卿容打量完自己之后所露出那怀疑鄙夷的神色来。

    “你也有十三了吧?”素问漫不经心地问着。

    安卿容听着素问突然之间问出了口,她没有想到素问会突然之间同他说这些个事情,她呆了一呆之后便是点了点头。

    “十三了,再过两年就到了及笄的年纪了,可是许了人家了?”素问又道。

    安卿容被素问这一问话躁红了脸,忸怩了半晌之后方才道:“我年纪尚小,还没有许下人家,娘说不急。”

    素问听着安卿容的话,她越发的漫不经心起来,她道:“虽说是还没有到及笄的年纪,但这时间一贯是过的极快,这看着还有一两年的时间,但也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而已了。也是该张罗起来了,这嫁妆什么的,有些也是应该要早早地备下,这才不会到了时候手忙脚乱的,依着安将军如今这受宠和官职,定不会给安排一个差劲的人家的,到时候这东西也是要十分的细致这才不辱没了身份,你说是不是?”

    安卿容听着素问的话,觉得她这话倒是同自己娘亲说的极其接近的,原本安卿容也觉得这嫁人也不是有什么的,人家这聘礼一送过来,张罗下嫁妆,等到定下的日子到了就嫁出了门,哪里是有多少的复杂的。但现在自己娘那么说也就算了如今这二姐也是这么说的,难道说这嫁妆的多少真的是那样重要的?!

    “如今的安家,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姑娘家的,你上头还有个安卿梦,这下头还有周姨娘出的安卿晓,虽说安将军现在受宠,但也最多不够就是仰仗着俸禄养着一大家子,以前的安家还算是富庶,有天地宅子和铺子,可惜都是被苏氏给败光了。如今虽说还好,但这陛下赏赐下来的东西却是不好随了嫁妆的,你说是不是?”素问看着安卿容道,嘴角上含着一点点的笑意像是在看着她的反应似的。

    安卿容从来也不是个弯弯绕绕的人,她道:“可是,可是现在不是二姐你已经回来了么!”安卿容想着,既然素问已经回到安家来了,那就证明着她也是安家的人了,之前那些个被败了干净的东西那不都是被这个二姐给买走了么,既然都已经回来了,那些宅子铺子田地的,也都应该是属于安家了嘛。既然是一家人,哪里还需要算计的这么的清楚呢!

    安卿容这一句话也算是心直口快的很,她原本就是一个藏不住话也掩藏不住自己心思的人,她笑眯眯地道:“那些东西不都是二姐你买走了么,现在二姐肯回家也就是原谅了父亲,那都是一家人嘛,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些东西的对不对。”

    素问也跟着笑起来,她看向安卿容,她道:“可我还没有原谅安青云,而且这是我自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东西自然是属于我的,安家没有出一分钱来养着我,我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贡献给安家,难不成你还以为这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素问觉得这真是可笑极了,她知道安卿容未必是有什么恶意的,但她身后的孙姨娘就未必了,素问可不想自己永远都是在背后给人算计着,想着从她的身上能够扣出多少的银钱来,这样的感觉叫她十分的不爽。而且,素问这话也不是只是说给安卿容一个人听的,而是说给周姨娘还有孙姨娘甚至还有安青云听的。她并不属于这个家,所以她不会将他们当做家人来看待,甚至也完全不会将自己视为这个家的家人。

    安卿晓原本已经端着鸡汤到了这院落里头,这还没有走进门就是听到了素问说的那一番话,她这脚步微微顿了顿,寻思着刚刚素问那一番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而且素问这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安卿晓看着自己这手上的一碗鸡汤,正犹豫着还要不要端进去,这明知道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情况下,安卿晓当然是不愿意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但又觉得素问不会是真的想着将那些个银钱一类的全部都占据着吧?

    这犹豫来犹豫去,安卿晓便是扭过了头,端着鸡汤又走出了门,想着既然是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能不能捞到点好处的,她自然是不愿意白白地浪费着自己的感情的。这件事情还是得回去之后好好商量商量才行。

    素问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她这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勾起,像是在嘲讽着一般。安卿容已经是呆愣在哪里压根就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素问,觉得刚刚素问所说的话自己像是听懂了,但又像是没有听懂一样,叫她觉得有些费解。这二姐的意思是,她不会拿出一分钱来是么?那安卿容想到自己来是要和她打好关系,娘亲说这样往后自己必定是能够得一点好处的,到时候自出嫁的时候嫁妆多一点也会好看一点,可现在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样的程度了,那自己还要不要在这里陪着她说话的?!

    莫氏也不傻,如今安家也是她在当家,这安家到底是有多少底她最清楚不过了,所以在刚刚安卿容说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多少也已经有了点觉悟了,原来孙姨娘是在打着这样的主意,但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震惊的,这当娘的自然地也是想要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东西,只是她觉得孙姨娘她就不应该将主意打到了素问的头上来,莫氏想了想,这孙姨娘都已经是这样想着了,那周姨娘呢,有没有也是这样想着的?这么一想之后莫氏也觉得有几分生气的,这素问的东西便是素问的,她们想要自己的女儿嫁的风光,现在就已经开始筹谋了,那她这个当娘的想的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得一户好人家,也是能够风光大嫁,十里红妆的。

    莫氏这样一想之后对那两个姨娘也有了一点愤恨,看向安卿容的面色也就不像是之前那般的和蔼可亲了,只差是没有对着安卿容直接下了逐客令了。

    安卿容也看到莫氏的神情一下子变了色,她这琢磨了琢磨,觉得自己刚刚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原本就是一家人又何必分什么你我的,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听到素问淡淡地道:“我伐了,想要休息一会,你们都出去吧!”

    安卿容这当然知道这是一种逐客令的方式,以前这大姐在家中的时候若是不想再和他们说话了,那么就会这样子寻一个借口叫她们离开,安卿容也不说什么,她站了起来,道了一句:“母亲,二姐我先回去了,二姐你好好休息。”

    莫氏看着安卿容走了,她心中也有一番计较,她抬头对着素问欲言:“这孙姨娘真是……”

    “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会,母亲你要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能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么?”素问看着莫氏道,她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客气和疏离。

    莫氏也听到了素问现在称呼她的时候不像是以前那般亲切地叫着她“娘”,而是“母亲”,这两个字看着是十分的尊重的模样,但是这听起来的时候,到底也就显得有些冷淡了,莫氏讪了一讪,好一会这才道:“你好好休息,晚膳……晚膳的时候我再来。”

    莫氏这一次是真的觉得素问待她的感觉已经不像是以前那般了,这清冷冷的厉害,她只觉得这似乎同她想要的相去太久远了一些。安青云在书房之中处理着公务,这脑海之中想的却是素问,他还没有到发作的时间,所以如今对于鲜血的渴望也还没有那么的强烈,只是一想到那能够将他这样不正常的情况全部解决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安青云的心底之中还是有些激动的,他甚至是在想着要不要等到下一次发作的时候,那丫头那样的精明,说不定等到他发作的时候才动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决策,要动手就得趁热打铁方好,但转念又想,现在素问刚刚回到安家来,要是万一消失不见了,那他应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去教导?这安卿玉还能够好交代一些,说是出门养伤了,但她呢?

    安青云这左想右想的,都是觉得有些不对,这平日里头自己也可算是一个十分果决的人,如今竟然会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果决不前,这是安青云自己也没有料想到的,但他很快也便是安慰自己说这是出自深思熟虑,他可不想在把素问解决的时候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眷宠也给一并搭了进去。

    正在想着,这管家倒是送来了一个帖子,道:“老爷,刚刚长乐侯府上的管家亲自送来了这帖子,说是侯爷想请老爷晚上过府饮宴,说是有要事相商。”

    安青云听到这长乐侯的名,他寻思着自己同那姚开复也没有什么旁的交情。长乐侯府上是属于世袭的,但每三代也是要跌一个等级的诰封,像是姚开复的父亲还是一个王爷,到了姚开复这里便是得了一个侯爷的名儿。这虽说侯爷的名也是不少的人求都求不来的诰封,可安青云觉得这姚家也便是渐渐地有着一些个颓败的意味了,像是这姚开复,在朝堂上便是保持着中庸的一派,不争名不夺利,甚至什么事情都是随了大流的,这样的人家的确是能够活得安全且长久一些,但未必是得了陛下的喜欢。

    安青云素来是同这姚家无交情,接到这帖子的时候他也有些意外,姚家一贯自命清高的很,从不结交权贵,也甚少宴请朝廷命官,如今这突然之间来宴请于他,这让安青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但这虽是觉得意外不已,可安青云却也是要去的,姚家多少也是经历了三朝的存在,如今虽说只有一个不轻不重的侯位,却也不能轻易得罪,而且还派了府上的管家亲自来送这个帖子而且又说得这样郑重其事,若是自己不去那就显得十分拂了姚开复的面子了。在朝廷之中宁愿是多一个朋友也是不愿多一个敌人的,安青云对这一点那可是十分的清楚。

    他道:“那管家可还在?你就让他去回话,晚上老夫会准时过府饮宴。”

    管家得了令,应了一声之后便出了书房去告诉如今正在大厅之中吃茶的姚家管家。

    安青云则是捏了帖子,心中多少有些困惑,这想着,那姚开复寻了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来着。

    其实姚开复请了安青云饮宴说是重要的事情,也可算是不怎么重要的事情,这事还是同他那唯一的宝贝疙瘩姚子期有关的。那一日姚开复虽说是狠下了心肠将姚子期丢给了素问,但这转头便是老泪纵横来着,到底是打小捧在自己手掌心之中养大的宝,姚家也就之后他这么一根独苗,要说不心疼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提心吊胆了个半月,生生把头上的白发又多催生出来一大把之后,姚开复总算是看到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回来了,当下这上上下下就检查了个遍,发现这出门走了一圈之后这人既是没有少一块肉也没有掉一根头发,这身子还明显壮实了不少。姚开复当下就是眉开眼笑的。

    但这一回来,姚开复也是有些忧愁,想着自己这个儿子多半都是不学好的,要不得几日只怕又是要去花街柳巷寻花宿柳的,但这两日下来,姚子期这一大清早便是乖乖地起了床,这每日练着拳法功夫的,这功夫虽说还没有特别的精进能同武林高手比上一比,但却是能够同府上的护卫对拆招数了,而且甚至还看起了书来,这样的改变叫姚开复是激动不已。

    果真是悍妻旺夫!

    这还没有进门,只是被丢了过去管教了月余而已便是已经这般的听话了,姚开复思来想去,觉得要是素问真心进了门之后自己这儿子还不得彻底的脱胎换骨,从那“无双城一霸”变成“无双城一才”,姚开复当下就拍了板儿,娶!这个儿媳妇必须得娶进门来才行!

    他将自己这个意思同自己那些个女儿女婿私下一个商议,倒不是很多人同意的,这不同意的结论多数都是因为素问的风评实在是有些难听,这寻常人家哪里是愿意是娶了这样的一个媳妇进门的,想着还不得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而且又觉得依着姚家的门庭也是有着更好的选择,这正所谓“高门娶妇,低门嫁女”,娶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姚开复的几个女儿女婿都是不怎么同意的。

    但姚开复是何人,他这桌子一拍,叫着他们去看看这以前那宝贝蛋干下的混账事和如今这几日他所做的事情,当下的这些个秉持着反对的意见的也便是不敢说话了,又加上姚开复还甩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说辞,这谁还敢在说话,这般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自然是不能说了。

    姚开复原本是自己想亲自去那浮云小筑同莫氏说说的,他可不在乎素问在外头的名声,也不在乎素问的身份,只想着娶了素问这人往后多半有个人管教着自己的儿子也是好的,再者,素问这医术,那叫一个神奇,如今整个无双城之中不都在传着原本这肃王殿下太医如何都诊治不好的病症如今已经全好了,甚至还能够自如地行走了,这样的医术,要是娶进了门,往后就连大夫都省下了。

    姚开复这人还没有去往浮云小筑,倒是先听到了这安青云将莫氏又重新迎回了安家的事情。这话之前的事情闹得十分的沸沸扬扬的,其实打从心底之中,姚开复也不怎么敲得起安青云这人,他这一生只取了一个夫人,家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全部都是夫人管的,早两年病故之后姚开复也便是没有娶续弦,想着年纪也便是一把了,就是这么过着了。这宠妾灭妻的事情看在姚开复的眼中,那压根就不是一个男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但这安青云没有写下休书,这名分上却也还是占着礼的。

    这一时之间姚开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接着去找了莫氏还是应该去寻了安青云的。这今日又听到安青云向陛下求旨让素问回到安家的事情,姚开复便是一直都在盯着这件事情的发展,这左等右等的,派出去的人便是回来回话了,这素问果真是回了安家了。

    姚开复一拍手,这虽然十分看不起安青云这人,可这提亲的事情到底也还是要趁早的,早些定下来了之后方才心安,免得这姑娘是被别人家的给早早地定了下来,这对姚开复来说,才是憋屈的。

    姚开复让管家送了帖子,很快就收到了安青云的回复,说是接了帖子晚上会准时赴约,听到这样的回复,姚开复这才是定了定心,这愿意来就好,这愿意来还能够谈谈。

    这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姚开复便是叫厨子备下了一桌的好酒好菜等着安青云的到来。

    夜色微暗的时候,安青云便是坐着一顶小轿到了姚家的大门,这管家看的仔细,便是立刻让门口一同候着的小厮急忙去通传了姚开复,自己则是上前去迎轿了。

    等到安青云出了轿子进到大门的时候,姚开复也便是赶到了,他大笑着迎上了前道:“青云贤弟,老哥我可等了你许久啊!”

    姚开复每次看到安青云的时候只觉得有些不大舒服的,这原本听说应该是已经瘫痪在床的人如今比谁都要精神抖擞的模样,而且这每一次在朝堂上见面的时候,姚开复都觉得安青云这每一日都是要比前一日看起来更加要年轻一点。

    他们这些个人也早就已经过了不惑的年纪了,又怎么可能会一日比一日看着更加年轻呢,但安青云的作为之中也看不出半点的诡异,所以姚开复也就只有看看,在心中疑惑一番而已。

    安青云对于姚开复这般的热情也是觉得有些疑惑的,这无事献殷勤,这般的热切,多半也是又什么事情要求了。安青云心中虽是疑惑,却也还是不得不道:“长乐侯客气了。”

    姚开复一边将安青云望着正厅里头迎着,拉着安青云坐了下来,便是嘱咐着府中的丫鬟上酒上菜,还顺带地要丫鬟们将少爷给请了出来。

    姚子期到正厅的时候看到安青云也是觉得有些意外,他在无双城之中长大,这大大小小的官员就算是叫不出名儿来多少也是见过的,这安青云他自然也是熟的,这早前的时候,他也是和安晋意混在一起玩过几次,只是这安晋意架子大得很,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少爷,多少还有些瞧不起他的意味,后来,姚子期也就不乐意了。

    如今看到安青云的时候,姚子期更多的感觉不是安青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安晋意和一个被赶出府去的假儿子安晋远,而是这人是把自己刚出生的女儿都能够丢出府去的人。虽说姚子期对于素问抱着很矛盾的感觉,他想到她的时候多数是觉得有些恨得牙痒痒的,但有些时候想到素问的时候也便是没有这般的恨着了。他这几日是故意不是浮云小筑的,本还以为素问会直接上门来兴师问罪,但这久久都没有素问的回音也不来自己的府上抓着自己的时候,姚子期倒是觉得有些不大乐意了,这以前逼着自己当长工的人是她,如今这长工跑了,她竟然问都不问一声,她这算是个什么意思嘛!

    姚子期想到素问的时候心中便是有些恨恨的。

    姚开复看着自己儿子那神情变了几变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心中想着什么的只在那边闷声不吭的,他便是拍了拍姚子期的肩膀示意他回过神来,又对着安青云笑道:“犬子年少不懂规矩,青云贤弟可是不要见怪才好。”姚开复这么说着,他转头对着姚子期道,“还不向安伯父问好!”

    姚子期被自己老爹那拍在肩膀上那几乎是能够将他拍出个内伤的力气震得整个肩膀发麻,却还是要勉强着笑容道了一声“安伯父安好”,这嘴上是这么说着,心中却还是忍不住腹诽着,就安青云这样能够弃女的人还安好个什么,他若安好,别人就要遭殃了。

    姚子期本是打了声招呼就是要走的,但姚开复便是拉着他不给走,这同安青云对饮了几杯,说了一些个不找边际也不打紧的话之后,姚开复也便是觉得已经是酒酣耳热,是时候该谈正事了。

    他放了酒杯,十分郑重其事地对着安青云道:“实不瞒贤弟,愚兄今天找贤弟来,也是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同贤弟商量的,就是怕贤弟不肯答应啊……”、

    安青云一听姚开复这么说,也便是知道今日饮宴的重点便是要来了,他不动声色地道:“侯爷你这不开口,我又怎知道侯爷是想要什么的,若是需要我一臂之力的时候,我必定是会帮忙的。只怕连侯爷都办不到的事情,我只怕也是做不到的,到时候侯爷不要怪罪就行了。”

    安青云这话说的十分的聪明,现在他也不知道姚开复到底是要说什么,这毕竟人家是世袭的爵位,要是自己一下子拒绝的太过果断,反而是不好,到时候这闹得不欢而散只怕到时候又得闹出什么风波来,所以安青云这话也没有说死,这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到时候这说出口实在是太过难办的事情,他便是能够借口说自己做不到而拒绝了。但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要是能做到的,安青云自然是会做了,到时候也算是卖了一个人情给了长乐侯府,怎么也不算是吃亏的。

    姚开复听着安青云这话,哪里不知道这人也可算是一只老狐狸了,这话说的,有说和没说是完全一个模样。他笑道:“只是一件小事罢了,于贤弟来说必定是能够做到的。”

    安青云道:“到底是何事?”

    姚开复道:“我这是看上了你家的一个千金,想问贤弟你肯是不肯?!”

    “噗……”被拉着坐在一旁的姚子期刚一口酒入喉,听到姚开复说出这话的时候,他那一口好酒喷了一桌子,整张脸呛得满脸通红,他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的父亲,据他所知,安家最大的千金当属安卿玉,这也不过就是未到十七的年纪,最小的那个是安卿晓这才十一岁!这心思一打量之后,姚子期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完完全全就是在看着一个老不羞!

    姚子期这觉得姚家的颜面也多半都是被自己这父亲丢了个干净了,这想想人家姑娘比他还小了一些,却是要当他的二娘的,这……这也亏得父亲他是能够说的出口的。

    安青云这神色也是有些不对了,他道:“侯爷就不要拿安某寻了开心了,安某家的几个丫头都是才疏学浅之辈,又怎么能够配得上侯爷您的身份。这事我便是看不得忙了,告辞。”

    安青云说着就是要走,姚开复当下便是觉得有些不对了,他这细细一琢磨自己刚刚说的话,这可不是说了混话么,也难怪安青云这翻脸就是要走的。姚开复急忙拉住了安青云道:“贤弟,贤弟这是误会,误会!你看愚兄这一张嘴,我这说的是,我看上了你家一位千金当我的儿媳妇,我这是为我家这不成器的小子向贤弟你定一门亲事呢!”

    安青云听到姚开复这话的时候,他这脸色才缓了一缓,又重新入了座,看向姚开复。

    姚开复热切地给安青云重新倒了一杯酒,然后道:“我这儿子呢如今也已经有十七了,虽说是不成器了一点,但俗话不都说成家立业,愚兄便是想着这成了家之后许就是能够立业了。这不,就厚着脸皮想同贤弟定一门亲事。”

    安青云看了姚子期一眼,这倒也没没觉得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着:“能够同侯爷结亲那也是一种福气,只是不知道侯爷您看中的是哪个丫头?”

    安青云猜测着,论年纪,安卿玉同姚子期是最想当的了,他想姚开复这看中的多半也是卿玉。虽说现在卿玉不在了,但是只要自己一说她有了残疾之症,想来姚开复也不会再强求的了。

    姚开复听到安青云这样问着自己,他这露齿一笑,极其爽快地道:“我这也就不同贤弟你拐弯抹角了,我这看中的是你那刚刚回府的女儿素问!”

    安青云当下是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姚开复提出的人选竟然是素问,就算他提了卿玉,卿梦,哪怕是最小的卿晓,安青云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奇怪的,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姚开复提的人居然会是素问。怎么会是她呢?!

    姚子期也被自己父亲刚刚那一句话给震惊到了,他这拿在手上的酒杯也一下子落在了桌面上同碗筷碰撞了一下发出了震惊的声响出来,姚子期扯着姚开复的衣衫,越扯越用力,心想他爹这不是糊涂了吧,这之前把他丢给素问,这一路上可没被素问好好地调教一番,在那丫头面前别说是求她了,就算是求爹爹告奶奶那都是没有用的,这一路上那是一把心酸一把血肉的故事,如今他爹竟然还要给他许了素问这疯丫头当媳妇,姚子期觉得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他这还能够有半点渣剩下来的?不对,素问原本就是养了一头老虎,这惹毛了当场就能把他给嚼巴嚼巴吃的什么都不剩下的。

    安青云这面色比刚刚听到姚开复看上了他闺女都要来得难看一些,他道:“我这女儿野性难训,只怕要是同侯爷定下这亲事,是会辱骂了侯爷的门厅。”

    “不辱没不辱没!”姚开复连连摆手,他这喝得通红的脸上有着一种兴奋的光彩,他道:“我就喜欢你家素问那一股子横样,那手段,我中意!只要有你家丫头管着我这个儿子,必然是能够给我管出一个好儿子来的,我就中意你家素问了!你要是担心你家的嫁到我家来要吃亏,我现在就是能够给你说一个保证,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家闺女就没人敢说一句!就算是我死了,这也由不得人来说了的!我这儿子之前混蛋事干了不少,反正这往后,他要是再做什么混蛋事,随便素问打骂就成,不用手软!而且我们姚家家训,除非是正妻无所出十年方能娶妾,所以贤弟不用担心我这儿子会负了素问这事。”

    姚子期听得目瞪口呆,他这……他这还是他爹老来得子唯一的儿子么,这,这绝对是从哪里抱来的,这绝对不是他亲手抱的!

    姚子期看着姚开复,良久之后方才道:“爹,还是你娶了素问那丫头得了吧。”你这不是给我找媳妇,你这是给我找后娘呀!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9:00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求亲风波(一)

    姚子期这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姚开复直接一掌拍上姚子期的脑袋。

    “说什么混账话!”姚开复赔笑地看着安青云,“犬子顽劣,贤弟可不要同孩子较真,这孩子就喜欢开个玩笑,玩笑!”

    姚子期被自家老子这一掌拍的眼前一片金光,心道他这里哪里是什么玩笑话,那可是肺腑之言,他爹这么中意素问,干脆让他娶了得了,反正他也是不在乎自己的会不会多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后娘。但刚刚自己老子那一掌也明白地告诉他,不许他再开口说话。

    姚子期瘪了瘪嘴,觉得自己果真是够憋屈的,如今这明明选的是他的媳妇吧,他便是连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素问啊!

    他怎么敢娶那个丫头,这还不得被这丫头给欺压死了不可!光是想到那些个日子,姚子期就觉得自己十分想哆嗦,而且,肃王和庆王还在呢,他是不要命了才会去娶素问这人了。

    “我实在是中意你家那丫头,安家老弟,愚兄已经是舔着脸面说出这种话来了,不知道贤弟你的意思是如何?”姚开复看着安青云,他这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这到底成还是不成还得看安青云的意思,如今看安青云这样沉默不是作声,难道说他是不同意不成?

    姚开复觉着自家这门庭这般也不算是辱没了素问了,安青云答应下来那固然是极好的,若是安青云若是拒绝,要么就是真当是看不中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这一点,姚开复也是觉得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他这个儿子之前所做下的事情也委实是太过混账了一点,就像是现在去和人家说“我这儿子已经改过自新了,你看如今他都已经开始看书练功了”,当然,姚开复觉得这种话有没有人相信是一个问题,而且这般大张旗鼓地告诉旁人,这是完全在惹人笑话自己的儿子到底是有多么的不成器吧。所以,要是安青云要是真嫌弃自己的儿子当初的那些个混账事,姚开复也觉得这是不能勉强的。而且,姚开复也觉得安青云这人心野极大,这嫌弃自己儿子的同时说不定也是想给自己的闺女找一个更好的归宿,比如说是嫁入到皇家之中,之前那大女儿安卿玉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一门心思就想着进了皇长孙府的,结果是被前太子妃一顿训斥,姚开复也是知道,如今这传闻可是在无双城之中还是闹得沸沸扬扬至今还是没有人敢向那安卿玉提亲来着。这一个女儿不能嫁入王府,这另外的女儿未必是不行……

    姚开复这样想着,他也认真地打量着安青云此时此刻的神情,见他还在那边微微地蹙着眉头不说话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了一份的计量,他道:“虽说我这侯府的门厅的确是不大,但是未必那些个王爷府上便是比我这侯府要来的好,我这侯府上面至少还算是人少清净,这王府之中可指不定还有多少的人家削尖了脑袋想要往着里头钻的,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好事,这女儿家之间的勾心斗角,啧啧,所以我那几个闺女,我是一个也不愿意她们进了王府之中去受罪,这才是疼闺女,老弟你说是不是?!”

    安青云哪里是不知道姚开复的意思,他刚刚那一番话,听在旁人的耳中,多半都是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姚家来的。这承诺了当家主母的身份,又保障了权力,这除非是真的不能生养的这小妾进门也得是在十年之后,在这十年之间可以足够将这后院里头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了,再者,即便是小妾能生养又有什么好处的,不过到头来还是能够报到当家祖母的名下教养大的,到时候若是不好便是可以寻了由头将这小妾给诊治了出去。这样的条件还有什么不好的。

    安青云觉得要是姚开复如今要是想要定亲的是他之中除了素问的任何一个女儿,他都是会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下来的,也是十分愿意结这么一门亲事的,安青云看那姚子期,虽说之前也是听说他不少的名声,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少年儿郎罢了,年少十分不像话一些也便算了吧,这无双城之中的风流纨绔子弟还算少么,这多姚子期这一人也不算多,这小子左右不过就是风流了一些,却也没有做出多少恶事的,如今再看,倒是同之前的时候换了一个模样似的,倒半点也看不出来那不成气候的样子了。

    而且,姚开复那话之中的还有着另外一个意思,就是想着如今他这不答应只怕多半也是存了一点想要攀附皇家高枝的意思,这看着是拿自己女儿说是,却也是在提醒着他,若是真心将自己那女儿当一回事就不当是把人往者那些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送,进了王府未必是能够讨得什么好处的。

    安青云这心中也是有些为难,并非是他不愿意将素问许给姚子期,那是他的,他还得仰仗着素问的血才能够变成一个正常人,现在结了这么一门亲事之后,到时候要他上哪里去弄出一个人来顶替着,这不是完全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又是什么呢!但现在直接这么回绝,到时候也便是落了这定远侯府上的口舌了。、

    安青云想了一想之后笑道:“长乐侯误会了,这并非是我不愿意将那丫头许给小侯爷,只是侯爷你也晓得的,我那丫头性子古怪,脾气又犟,此番求她回府便是花了不少的心血,如今还在同我闹腾着,便是连这爹爹都是不愿意叫上一句的,若我这贸贸然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来,也指不定那孩子心中是要如何记恨着我的。想来只怕是要以为我这都是要为了将她给嫁了出去方才让她回府的。到时候这丫头怎还肯叫我一声爹。”

    安青云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说的也是十分的语重心长,悠然无奈,“不瞒侯爷,我这也是想要留着这丫头在自己的身边多呆两年好好补偿补偿来着。如今侯爷突然之前提了这么一件婚事,我这也是欣喜的很,原本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侯爷莫要笑话,安家的事情大约整个无双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我这贸贸然定下了,说不定我这女儿可就没有了,你也知道她这长在江湖之中,要是真的一狠心就走了,我这也不知道上哪里去寻了她去。”

    姚开复一听安青云这话,琢磨了一下也是觉得十分有道理的,素问那丫头的脾性他虽不能说是十分的理解,但也多少是摸出了一些来的,那可是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能够做出来的主,他可是中意这丫头许久了,断然是不能让她就这样给跑了,也连连点头道:“贤弟说的有道理!”

    安青云听见姚开复认同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他也便是接着又道:“这事侯爷要我现在就定下个主意,我这可是真心定不下来,这回去也是要问问素问那孩子的意思的,她若是不肯同意的,我这当爹的亏欠那么多也是不好勉强她来着,哪怕是得罪了侯爷,我这也不能罔顾了自己姑娘的意思。若是她愿意同意的,说句可能叫侯爷生气的话,这亲事咱们就定下,只是我还是想着素问能够再多在家呆个一两年好好补偿,只怕到时候是要耽误了小侯爷了。”

    姚开复听着安青云这说的话也是十分的有道理的模样,而且这话而已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自己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姚开复也连连点头,“贤弟回去好好同素问说说,这必然是不会叫她吃亏的。这府上如今还有我担着呢。贤弟想要补偿这也是情理当中,留个两年也属正常,只是姑娘家的好年华可不能这样白白浪费啊!姑娘要是不同意,老夫去劝老夫去劝!”姚开复说着,豪爽地笑了开来,然后举着酒杯又道,“贤弟,你我再饮一杯。”

    安青云也接了酒杯,饮下了杯中的酒水。

    姚子期听着刚刚安青云说的那些个话,颇有些不屑,他并不喜欢安青云这人,只觉得这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他刚刚说的话那般的淳朴,而且,“现在想着要补偿,当初怎么的就把人给丢了出去。”姚子期在那边暗自嘀咕了一句,并非是他对素问有什么想法,只是替素问有些不平而已,想当初那么小的孩子都是能够心狠手辣直接丢出了门去的,也不管到底是生是死,现在倒是想要补偿了,早十几年前干嘛去了,如今再说这种话,真是虚伪无比!姚子期觉得素问那丫头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爹,真心不值得。

    安青云一直是在长乐侯府上饮到了半醉方才能够循着不胜酒力的借口坐了轿子回去的,这姚开复这年纪虽是一把了,但这酒量却是极好,甚至还是有些千杯不醉的意味,许是高兴,也许是没有畅快地喝了酒,所以这一逮到人之后那几乎可算是撒开了喝着。

    安青云也是头一次喝到这个程度,虽是整个人都像是被一团火给烧着一般,但神智之中却还是清醒无比的,如今姚开复这不提亲还算好,这一提亲了之后,安青云便是觉得这事情是越发的有些难办了,这原本的时候要是没有人惦记着,这人悄悄的没有人,多半也就会在一段时间之内会有人怀疑疑惑,但这有人惦记着的时候,这可就有些难办了。依着今日姚开复说的这话,他这是看上了素问就不打算撒嘴了,就算自己改明儿去回他说素问不同意这一门婚事,只怕姚开复也还是会厚着一张脸皮子上门来。想到这里,安青云也便是有些纳闷了,想着素问那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人,这脾气又不是怎么好的,这样的人在无双城之中打着灯笼多半也是独一无二寻不到第二个的。她这样的人怎么就会被人看上挑选去当了儿媳妇呢。安青云原本还以为像是素问这样的丫头,多半这辈子也是嫁不出去的。

    姚子期扶着姚开复回房,他这老爹一身的酒臭味几乎是能够熏死个人,而且还在那边絮絮叨叨不停地同他说着素问的好。

    姚子期听得是满头汗水,“爹啊爹,你总共就见了那丫头几回,这前前后后也就不过两三回而已,她有什么可好的?这脾气差,嘴巴毒,心眼歪,手段多的。也天下也就只有你当她是个宝贝了,旁人多半是要多远跑多远了,就你还想着这个丫头当你的儿媳妇,你就不怕她进了门之后先玩死了你儿子。”姚子期这想来想去的,这可能性还真的是高的可怕,他想着或许自己还要去庙里面拜拜才好,求素问千万是不能点头答应,正所谓,他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去。

    “瞧你那点出息,”姚开复哼了一声,张口对着姚子期道,那一口酒气直接朝着姚子期脸上喷,喷得他几乎是张不开眼睛来,“你说那丫头心眼歪,手段多的,可你瞧瞧你自个,当初爹要不是狠狠心把你送到了那丫头跟前,你现在还算是个什么样子,这如今你这身子骨也硬朗了,多少也还会看看书,也不是整天朝着外头跑寻你那些个莺莺燕燕了,这样还不好?!你是说那丫头脾气差,嘴巴毒,可那丫头也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之外也没有做出旁的什么事情来,你这一个大老爷们的还计较这些个?我看那丫头倒是没说错的,你呀就是从小被我给宠坏了,你那些个姐姐姐夫什么的也都宠着你,才把你宠出了之前那一身的痞气来,整日整日的就是一个个流氓似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叫个人,你懂么!”

    “反正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看中了那丫头给你当媳妇,”姚开复指着姚子期的鼻子狠狠打了一个酒嗝道,“你看人家那一个丫头多不容易,从小到大的也就是这么过了,你现在还在那边说那种话。反正你得给我娶了素问才行,娶了她,姚家才不会败在你的手上。”

    姚子期也早就已经听惯了姚开复这些个话,早些年的时候这整日整日都是朝着自己喊着早晚姚家是要败在他的手上的,如今倒好,看来这素问倒是比自己更是得了他爹的心,要不是肯定素问是那安青云所出的,只怕现在他倒是要以为这素问是他老子背着他娘在外头偷生的,是这般的护着的,连他说一句都是不行的。

    姚子期将姚开复给搬上了床,又给细细地盖好了被子,也没有一下子急着走,倒是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看着在沾到了床铺枕头就开始就开始呼呼大睡的人在那边出了神,别说是他爹觉得他现在是改变了不少,就连姚子期自己也觉得自己同往常的时候有些不大一样了,这以前的时候自己哪里是有这样的力气能够把他老子直接一个人扛回了房间的,如今这扛着一个人的时候这气不喘手也不抖了,他也觉得自己这身体和往常的时候不一样了,至少不是以前那病秧子一般的身体不会再动不动就是风寒什么的。以前自己哪里是会乐意整日在家的,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但现在他以前在一起混着的朋友来寻了他出门去玩的时候,他也便是觉得没什么兴致了,与其同他们出门去玩,姚子期觉得自己倒不如是在府上多打一会拳。

    姚子期莫名地想起当日在驿馆之中,素问将那一把匕首交给他的时候那种信赖的眼神,那一瞬,姚子期也便是觉得自己也不全然是一个废物,至少也还是能够帮得上忙的,也是会有人信赖着他,将一切都托付给他。这么想想,姚子期觉得素问也没什么的,顶多就是嘴巴坏一点,说话横一点,真要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到底还是会心软着的不会真的将人弃之不顾的。

    这样一想之后,姚子期觉得素问这人其实还算不错的,至少没有他之前带着偏见的时候去看那么的坏来着,至少……也没有真的像是自己以为的那么的讨厌她来着。

    安青云回了自己的书房,在他回书房的时候,管家还有些忧心地问了一句是否是要丫鬟或是旁人伺候着的,安青云便是摆了手说是不需要的,他也没有点灯,抹黑便是上了床榻。

    这原本醉了酒应当是十分好睡才是,可安青云却是半点睡意也无,也不知道这密室的入口就在自己的床铺底下,而自己可算是躺在那累累白骨上面的这个原因,倒是叫安青云这原本被酒气灼得发烫的身体渐渐地冷了下来。这个书房之中十分的寂静,就连那窗户用的纸糊也全部都改成了不透光的厚纸糊,整个房间之中幽暗的半点光亮也无。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底作用的缘故,安青云这觉得有些寒气从自己那后背慢慢地渗透下来,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到的不是明日自己要如何维持着自己在建业帝面前的荣宠,让自己依旧能够享有今日的风光,也不是想着今夜姚开复在那边说的关于结亲的事情,自己是要如何将素问那丫头在旁人毫无怀疑的情况下将素问那丫头给弄不见了,而是安卿玉那一双眼睛,一双睁得比铜铃还要大,死死地看着这一切充满着不敢置信的眼睛,那眼睛里面充斥着不敢置信,震惊,恐惧还有求饶。

    安卿玉是他几个女儿之中生的最好看的一个女儿,从以前的时候安青云便是最疼惜自己这个女儿,觉得她生的这般的好看,天生便是有着十分福气的,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的,安青云也一直觉得这女儿生来就是当王妃的命,结果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到最后的时候竟然是自己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

    安青云不知怎么的竟然是这般夜不能寐了起来,明明当初在那么做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的,为何现在这个时候觉得愧疚了?!安青云也觉得自己眼下想这种事情的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和衣而起,趁着夜色朝着素问那边的院落而去。

    对于安家这个宅子安青云早就已经熟悉到了极点,自小在这里长大,哪怕是让他闭着眼睛他也是能够找到自己想要去的目的地的,安青云几乎是驾轻就熟地就到了那院落,整个院落都是安安静静的,半点声响也无的。

    安青云蹑手蹑脚地进了素问的房间,他安排的,自然知道素问是住在哪里的,他这刚刚进了门,还不等他将房门掩好,便是有一道银色的光连带着虎啸声朝着他而来,安青云急忙闪躲开,却还是抵不过这玩意的速度,他只觉得自己手臂上微微有些刺痛,鲜血的味道就已经充斥在他的鼻息之间了。

    “素问,是爹爹。”安青云急忙出声。

    安青云怎么都没有想到素问的警觉性竟然是这般的强,他不过就是刚刚走进门而已,这丫头已经这样对着自己了,安青云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这动作再迟缓一点,又或者是刚刚他不是来试探素问而真的是来动手的话,那他岂不……

    安青云几乎不敢想象。

    房中亮起了幽蓝色的一点,那幽蓝色的光亮划过屋子,落到了一处,突然地便是有昏黄色的烛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安青云被这突然之间亮起的光亮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刚刚应该是素问不知道用什么东西也许是磷火一类的点亮了在花厅中桌子上的烛火。

    安青云看着素问,她穿着一身中衣,长发披散着,而她手上则是拿着那一条银色长链,长链上面沾了一点血迹。她正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看着。

    “安将军好大的雅兴,这大晚上的都会到女子的房中来,不知道是意欲何为。”素问看着安青云,冷着声问道。

    安青云被素问这一句问话问的颜面上多少是没有了一点光彩,他颇有些心虚地道:“爹爹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在这里惯不惯,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哦,安家的规矩可真奇怪,原来是喜欢在大晚上的一个男人进入到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房中,难道这就是安家规矩,那安将军你看过你那三个女儿了没,她们睡得可好,有没有在晚上的时候踢被子,这要是没有睡着是不是还得你说上一个枕边故事哄着人入睡?”

    素问极尽嘲讽于能事,她原本换了一个地方之后便是极难入睡的,而且行走江湖走了,这夜晚的时候其实要比白日里头更加凶险。这夜晚的时候宵小之辈尽出,甚至也有一些个卑鄙之人会用一些个寻常手段。晚上本就是因为人就处于最是疲劳的时候,这个时候精力专注力都是在最差的时候,要是这个时候来偷袭,多半是更容易得手一点。而素问对于安家原本就处于一种排斥的情绪,虽说她也是有些累的,应对这安家的人更是让她觉得不乐意,所以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入睡,在安青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毫不留情地出手这原本就是素问的风格,而且这走进来的人步履极轻,这是一个身怀武艺的人才会有的。

    既然是身怀武艺,素问自然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她想着若是魔尊来了,依着他的能力绝对不可能会让自己发现一丁点的踪迹,而若是挽歌,他绝对不可能会在没有通知一声的情况下贸贸然地来寻了自己,所以素问自然是知道这出现在这里的人多半就是想要当她那便宜老子的安青云。

    既然是安青云,素问更是不用手下留情了,想着自己要是这一下子下去直接能够将安青云给解决了,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这样她就能够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反正莫氏现在在这将军夫人的位子上做的挺好也挺适应的,那就让她接着在这个位子上做下去就可以了。

    安青云被素问那样一番嘲讽之后,他这面色更加的难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旁的说辞。他这原本是想来看看素问的看看她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能够让自己好下手一点,但在刚刚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安青云也已经有了一点邪念,虽然还没有到发作的时候,安青云也想着就趁着现在,要是素问完全没有半点的防备,自己就出手,出手将她给解决了。反正今日她这进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不情不愿,到时候要是说她直接跑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安青云也觉得如果等到自己发作的时候再动手,只怕到时候自己还不是这个丫头的对手,而且那一日在浮云小筑之中所见到的那个白发自称是素问师父的男人,安青云想到那个男人就是觉得自己这多少已经有了一点被压迫的感觉。

    那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好惹的,安青云这一点十分的肯定。他从来都没有一种被完全压制住的感觉,即便是在面对着建业帝甚至是在年轻的时候面对敌人的兵马,明知道敌众我寡且是一场硬沾的时候,安青云都没有有一种比面对那个男人更加叫他觉得难受慌张的感觉,那个人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自己在他的面前完全无所遁隐。连带着安青云现在也是有些在害怕着素问,谁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诉素问的呢,她要是知道这一切,现在回到安家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揭穿他的一切么?!

    安青云想到这些的时候,就想着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扑到素问的面前咬住她的脖颈,大口大口地吸干了她的血,反正她也从来都没有将自己视为父亲的,而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对她视作一个女儿来看待的。

    安青云这心思一个转变,许是因为他这身上突然之间冒出杀气,糯米敏锐地感觉到了,动物对杀气一类很是无形的东西十分的敏感,它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眼前这人对于素问抱有敌意。它低吼着,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去解决安青云。

    安青云被糯米那低吼声换回了魂来,他看着眼前这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素问,又看了一眼那已经处于戒备状态的糯米,他知道要是现在自己同素问动手,只怕整个安家的人都是要被吵醒,而自己的真面目拜年时再也遮掩不过去了。

    他身上的杀气一下子散了,他道:“我怕你第一次回家,怕是有些不习惯也不愿意同我讲,我晓得你是不大愿意见到我的,所以也就只好趁着现在这个时候想着来偷偷看上一眼。爹现在就走,你接着休息。今夜是爹鲁莽了,日后绝不再犯绝不再犯。你切莫生气。”

    安青云看着素问,他故作疼痛地捂住了自己被伤到的手臂,却是抬眼看着素问,那模样像是想要素问能够宽慰上一句一般。

    素问看着安青云,她缓缓地开了口:“你手上的伤,恢复得真快,这不过就是几个时辰而已,如今竟然已经是半点痕迹也是看不出来了,不知道是打从哪里来的妙方,可否到时候给我瞧上一瞧研究上一研究?”

    素问看着安青云,借着那烛光,素问看到原本应该是被糯米划伤的右手手背竟然已经半点伤痕也是不见了,而地上还飘落着一方帕子,想必是之前安青云用来包扎伤口的,可惜大约是在刚刚闪躲之际不小心掉落了,所以那右手也就毫无遮挡了。

    素问自认即便不能算是天下第一等的名医,但是至少也不至于到了那庸医的地步,但她还真心不能做到能够在几个时辰之内就能够让安青云划伤的手背恢复如初,完全就像是没有划伤过那样。这种事情她是做不到的,而且,天下之间,除了能够在药房之中随意采买到的药材,有一些个已经绝迹的药材也便是只有她的手上才有,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做到如此的。

    安青云,你果真是极其有古怪的。

    安青云也看到了那落在地上帕子,想着自己刚刚便是不应该用了帕子来遮掩这个的,他咳嗽了一声道:“将爹治愈的那个神医医术十分的高明,这伤药也便是他给予爹的。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会有这般如此奇效。”

    “哦,那还真的厉害,让我把个脉如何?也好知道那神医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将你治愈的,我也可好好记下一笔,往后也不敢再这般的擅自托大了。”素问说着就是要上前去给安青云把脉。

    安青云哪里是敢让素问把脉的,他虽是不能确定自己这被素问一个把脉之后会不会让素问看出个别的端倪来,但是他是半点也不敢拿这个去尝试的,就怕给素问看出了什么不妥。

    他见素问走近也便是有些发急了,他道:“今夜天色也晚了,你且好好休息,明日爹还有要事同你说的。爹还有一些个公务没有处理完,如今便是要去处理的。”

    安青云这神情之中多少有了一点慌乱,他也不再捂着自己那伤了的手臂,开了门走了出去,然后用那仿佛是被人在屁股后头放了一把火一样地急匆匆地奔走而逃,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张狂的笑声,像是在嘲笑着安青云的落荒而逃。

    “没胆量的,敢做不敢当。”素问嗤之以鼻,对于安青云,不管他再怎么改变到底也还是不会变了骨子里头的东西,这男人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没种的男人,哪怕现在装的是再怎么亲切,到底也还是改变不了他这骨子里头的东西。

    素问知道仅此一役的安青云多半也是不会再来了,她弹指一挥,将桌上的烛火又吹灭了。就着窗外透过的一点点的光线上了床。

    安青云被素问那一闹,几乎是惊魂未定,他这一夜也便是没有合眼,这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也便是到了该上朝的时候了。安青云勉强是收拾了自己的朝服,上了朝去。

    这下了朝的途中,便是又遇上了那长乐侯姚开复顶着那一张宿醉之后的脸孔喊着自己贤弟,长乐侯在朝堂上虽是一贯中庸姿态,但朝堂之中人缘到底也算是不错的,近日以来姚开复这提起自己那儿子来也便是眉开眼笑的,直说自己那儿子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一时之间倒也得了不少人的注重,之前的时候安青云也便是没有留神这些个东西,但直到昨晚被姚开复请了过去喝了一场酒,然后今日这姚开复又是把脸上的褶皱都笑得和那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的时候,安青云也便是察觉出来了,这老东西这可是从之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预谋好了的,本就是打算着要了素问那丫头,这之前素问住在浮云小筑,只怕姚开复也不会是当自己是一回事,多半是要厚着脸皮亲自上门去问素问或者是莫氏的主意。

    如今素问回了安家,这姚开复这才将事情问到了自己的面前。

    “愚兄果真是老了,这喝两杯便是有些不成了,今日一早起来的时候这头疼欲裂,青云贤弟如何?”姚开复朝着安青云和善地道,“犬子酒量尚可,他日若是有空便是让他同青云贤弟对饮几杯。你看如何?”

    这正是下朝的时候,所以这朝中官员也是不少,也有不少人走在两人的前后。这朝堂上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这长乐侯不怎么同人结交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虽说有些人私交不错,但在朝堂上的时候,姚开复可是从来不偏颇于一方的。如今这刚刚下朝便是同那近来十分得宠的安青云这样的亲近,还让自己的儿子同安青云喝酒,这其中的意味,多少也已经是摸出了门道来了。

    有些个同姚开复私交不错的人多少也听姚开复提起过,想给自己儿子谋个媳妇,好不容易近来是看中了一个。当时便是在揣测着这姚开复看中的是谁家千金,这如今一看,莫不是安家的?!依着姚开复的眼光,这是看上了安家的哪一个?

    安青云这面色也微微有些难看了,他压低了声道:“长乐侯,你便是这般心急的?”

    姚开复是眉开眼笑,他道:“愚兄可不得心急着么,那么顶好的姑娘万一要是给人瞧中了横里出了岔子给抢走了,这我不得后悔死,青云兄,你同素问那丫头说是没说,这若是你不敢去说,我去说。老家伙脸皮厚,为了儿媳妇那是什么都不怕的。我就喜欢那丫头那脾气那性子,够烈,这才制得住我那儿子!”

    姚开复这说话的声音微微大了一点,有不少的官员也是听了个清楚,当下便是明白了,原来这长乐侯看上的原来是那小丫头,这还是怕人给抢了的,闻言的官员沉默一笑,心道,那样的丫头也便是只有你这长乐侯府上才是这般地当做了宝贝,搁旁人家的,便是看也不愿意看的,谁家愿意娶那么悍的一个丫头进门,这驯马才需要悍马,这娶妻当娶贤才是。

    安青云很是无奈地看着姚开复,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昨日那一番说辞已经制住了姚开复了,却是没有想到,这话姚开复别看旁日里头不吱声不出头的,如今倒也是在这边玩起了这般的心计起来了,这当着这么多的官员面说这种话,这是想要做实了,也算是通知了旁人,他们姚家这是想要同他安家结亲,这结的对象是素问。

    安青云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得是快步疾走。

    这走在最后的左丞相庞驰也便是听到了姚开复和安青云之间的对话,他这嘴角掀起了一个了冷笑。

    安青云这才刚刚回到府中,这一身的朝服也还没有褪下,管家便是慌慌张张来报,说是前太子妃曲妃娘娘求见来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9:14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求亲风波(二)

    曲妃的到来也便是让安青云多少有些疑惑,这前太子妃一贯是自视甚高,而且之前一些事情,可谓这皇长孙府上同安家也可算是水火不相容才对,原本安青云也觉得如今的安家和皇长孙府之间也不可能有怎么样的联系了,如今这曲妃的到来,这也是让安青云多少也有了一点困惑了,如今到这个田地了,这曲妃又是来作甚?!

    虽说安青云的心中并不乐意见到这个曲妃的到来,但到底这曲妃如今还是皇家的人,自己即便是再怎么不愿意见到她却也还是不得不去见的。

    安青云先让管家先去伺候着,该上的茶和该吃的点心也一样不能落下,而自己却还是依旧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朝服换了下来,将自己整顿的服帖了,方才出了书房去了前厅去瞧那又不知道是为什么什么事情前来的曲妃。

    这到了前厅之后,安青云方才看到这穿着一身鲜艳宫装的曲妃坐在主座上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是有什么不对的,她的手上捧着一盏青花瓷的瓷杯,旁边的小几上也拜访了几碟漂亮的点心,安青云见此,也觉得礼数到这的时候也便是觉得没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了。

    安青云看着那描摹的十分细致的脸孔,看着那一张脸,安青云心中想到的就是上一次来,这个堂堂的前太子妃殿下所说的那些个话,那些个话还言犹在耳,想来这一辈子安青云觉得自己多半都不会忘记的,又怎么敢忘记。那是他们安家所受的奇耻大辱的时候,也是他安青云给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时候,这样的耻辱即便是这一辈子,他都是不敢忘记的。

    心中对于这个女人很是厌恶,但安青云却也是没有办法,对于这个女人现在自己到底还是吃罪不起的。不过心中也没有将她当做一回事,不过就是一个寡妇罢了,若是他日皇上将储君之位交给皇长孙,那么她这个皇长孙的母亲自然也算是熬到头了,可到时候如果不是将储君之位交给这个皇长孙的话,那么这一辈子也就不过如此而已了。

    安青云这般想着,却还是曲妃行了一个礼道:“曲妃娘娘今日怎的有空到了臣这陋室来,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曲妃看着安青云,哪里不晓得安青云嘴巴上说的这般的好听但这实际上还是没有将自己当做一回事的,这朝堂之中也没有几个人是将她这个前太子妃当一回事的,之前太子还健在的时候,这些个臣子们五一不是巴结,现在早就已经没有人将她当做一回事了,若不是自己还有个皇长孙,这些个臣子又怎么可能会高看自己一眼!

    但只要她还有着一个皇长孙,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曲妃看着安青云,她道:“本宫听说那长生县君已经是认祖归宗了,所以今日来那是特地来看看这个叫我儿十分惦念着的人到底是生得怎么一般模样。”

    安青云听着曲妃的话,心中也是有些了然了,这是曲妃不是来叙旧而是专门用来找茬的。安青云也知道皇长孙现在还在府上修养着半点也是出不了门,之前曲妃没有去寻了素问晦气那不是寻不到,而是之前皇长孙的事情在风尖浪头上,皇上也是认定了是皇长孙咎由自取的缘故所以即便是想要寻了素问晦气也不能在那个时候去,而后来则是是因为素问出了越国,所以她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缘故,这才不得不作罢。如今这事情大多数人已经淡忘了,所以这曲妃是特地找上了门来了?

    安青云心中也不知道曲妃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这来者是客,未必是有善的。他道:“小女的确是认祖归宗了,只是平日里头就不喜欢见人,所以……”

    曲妃冷哼了一声,她看向安青云的眼神满是嘲讽的意味,“长生县君不喜见人?这怎么同本宫所知道的差别那么的大呢,本宫倒是觉得她可是十分喜爱大出风头这种事情的,还是安将军觉得如今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本宫这一寡妇就连见一个人也已经是没有什么资格的了?还是安将军觉得本宫这见了人之后便是要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她冷笑一声之后又道,“安将军尽可放心,本宫还没有这样的胆量到了这正当受宠的臣子家中撒泼。”

    安青云听着曲妃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知道这曲妃今天是打定了主意是要见到人的了,就算是他再怎么阻止只怕也没有办法,反而到时候是要被说一个藐视皇家的这样的一个口舌之争了。

    安青云笑道:“娘娘既是要见,臣就让人通传一声。只是小女这脾性古怪,到时候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不要见怪才好。”

    曲妃拢了拢袖子,坐得是越发的端正起来,她道:“再怎么冲撞的事情也已经做过了,本宫也早就已经心中有了一些个准备,且去叫人出来便是,本宫难道还会同一个黄毛丫头计较不成?”

    曲妃这嘴巴上说的死这样的不在意,但事实上也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自己对素问那个丫头到底是恨得有多么的深沉,那一百下鞭打害得她的毅儿如今还躺在床上,虽说身上的鞭笞伤痕已经好了,但这当初下手太过严重了一点,即便是用上了再好的伤药,到底还是留下了那些个痕迹,如今看着这身上遍布的那浅浅的痕迹,曲妃便是忍不住落泪,心中对于素问的恨意也就越上一层楼了,这个丫头怎么能够叫她不恨的,她现在是恨不得能够直接划花了她的脸,然后在她的身上也留下那些个一模一样的伤痕来,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够解她心头之恨的。

    如今,她更是听说这安家竟是要同那定远侯姚家结亲的,虽说这姚家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作为,但依着祖上的政绩,陛下还是多少给予了三分薄面,曲妃自然是不愿意让素问加入姚家的,这一旦嫁入了姚家,这一来安家如今正值得宠,又同姚家联合,这可不是她想要见到的,而敬贵妃也是不想要见到这样事情的。

    她如今倒是要看看,可是要好好看看能够迷得那长乐侯死都要定下的女儿是生得什么样子的。

    安青云让丫鬟去叫了素问,心中却也是不敢确定素问到底是不是会来的,对于素问,安青云那是半点也不敢有决断的念头,指不定直接一个耳刮子就被她甩了过来。

    素问本是在自己房中,她也不想见到任何人,所以一早就已经吩咐了那些个安青云拨过来的丫头说自己不愿意见人,所以也就避免了见到这府上的人,她现在既没有心情于应对那些个姨娘,也没有心情去应对莫氏,脑海之中所想的也就是只有安青云昨天的那种异状。

    这突然之间就变得痊愈起来的情况,素问倒是多少有了点眉目,那大约是同乌疆有关的,但,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素问还真的是不能确定,毕竟当初她在乌疆所处的时间也不算是很长,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这一两天就能够搞清楚的,而且乌疆之中本是有着一些个规矩的,在外的时候任意地使用咒术一类的那是要被处于极刑的。

    一想到乌疆,素问便是想到那个人,除非必要,她还真的不想向他求问,但到这最后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去求问。所以素问一早就写了一封信,飞鸽传书回了乌疆,也不知道等到她知道答案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了。

    原本素问一人也便算是觉得清净,直到那小丫鬟进门来说安青云请她出去见客的时候,素问原本那微末的一点心情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这要她出去见客便是要她出去见客的,这真当她是三陪了还是如何。

    “要我见谁?”素问依旧是斜在屋子里头的躺椅上半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而糯米则是横在她的脚边,拉成一根油条似的横在那边。

    “是皇长孙府上的曲妃娘娘。”小丫鬟有些惴惴不安地道了一句,期盼着素问赶紧起身前往前厅,但这半晌的功夫也不过就是听到素问“哦”了一声,却还是依旧躺在这躺椅上半点也不动弹,似乎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小姐,您不去么?”小丫鬟看着素问道。

    “去,总是是要换一身衣衫装扮装扮才是能够见人不是?”素问漫不经心地反问着。

    小丫鬟想了想倒也觉得素问这般说也是有几分的道理,可小丫鬟站在那边等了估摸着一盏茶的时间却还是见素问躺在那躺椅上,没有动身也没有旁的吩咐,似乎是完全忘记了前厅里头还有一个娘娘在候着,而且她这眼睛闭着,倒是有点像是睡着了。

    小丫鬟苦不堪言,想着自己现在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她这要是前往了前厅却是没有将小姐带了过去的,到时候这质问起来的时候,她是答小姐还在休息还是说小姐不愿意前来,但这般要是让那娘娘候着,这可是……

    小丫鬟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小姐,你还不去么?”

    素问想也知道那小丫鬟如今是怎么样的表情,可素问更清楚如今这皇长孙容毅还没有娶正妃也没有侧妃,所以这娘娘一说,多半就说的就是容毅的生母前太子妃曲妃了。她同容毅之前也可算是有过节的人了,如今这曲妃特地跑来了安家寻她,她又怎么可能会傻傻地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反正如今这人得罪都已经得罪了,就算现在的自己颠颠地跑出去见人也不见得是会被这曲妃原谅的,都已经被人记恨上了,素问也觉得也就无所谓这一时半会之间的事情了,何必急于一时呢。

    “你急什么?”素问慢慢悠悠地道,“女子梳妆打扮也是一件极其细致的活,这若是出去丢了脸面只怕又是被人一顿数落,我又何必着急。”

    小丫头是欲哭无泪了,她看着素问,心想若是小姐是真的梳妆打扮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压根动也没动,哪里算是在梳妆打扮了,这根本就是欺骗于人么,难道说小姐压根就是让刻意地等着不成。

    素问躺在躺椅上,不说话也不动作,直到是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她方才施施然地站了起来,也没有换衣衫也不梳妆打扮,就这样出了门朝着大厅方向而去。

    在大厅之中,曲妃的脸色是越发的暗沉,她在久等素问都不来的时候,这面色就已经是十分的难看了,她可从来都没有遇上过那样的女子,她愿意召见她便是应该感恩戴德了,竟然还在那边故意拖了时间这么久都是不来的。

    曲妃这脸色从青色到了那黑沉的颜色,她咬着牙道:“安将军这位小姐倒是十分的傲气,叫本宫好等啊!”那声音之中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曲妃只觉得自己这颜面无光的很,这般被人忽视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也难怪敬贵妃对于这个女子十分的痛恨,这样的脾性这不过就是二品的县君一个将军之女便是如此要是让她有朝一日爬上了顶峰的位子,那她还不得嚣张的将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内,这样的女子委实是可恶至极。

    安青云也有些尴尬,虽说他也很想将这个前太子妃不当一回事,可到底还是碍着皇家的颜面做不得那种事情,可现在素问倒好,这稍稍迟来一些也便算了,可她倒好,这般姗姗来迟,也难怪是让这曲妃恼怒成了如今这般的模样。

    “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娘娘何必同一个孩子置气。”安青云颇有些无力地道,“我再让人去叫。”

    “不必了!”曲妃手掌狠狠地拍在一旁的茶几上,震得桌上摆放着的茶盏也跟着一颤,“本宫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看你那好女儿到底要让本宫等到什么时候去!”

    素问这走进大厅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坐在高坐上的曲妃这样震怒的一句话,她全然不当一回事地上了前,虚虚地行了一个礼:“拜见曲妃娘娘。”

    安青云看着这走进厅堂来的素问,这眼神之中也是有些埋怨,他道:“怎得来得这般的迟,怎么丫鬟没有告诉你曲妃娘娘在这里等着你?”这般说着,安青云那一双眼睛看向自己刚刚吩咐了去叫素问的小丫鬟,“怎么的,你是没有将老爷的话说全,还是小姐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这再是怎么紧要也是应该先来见过曲妃娘娘才是,怎的这么一点重要的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呢!”

    小丫鬟被安青云这一番训斥吓得腿一下子软了下来,她急急忙忙地跪在地上,“老爷,奴婢知错了。”

    “同她有什么关系,既是曲妃娘娘相见,自然是要好好地梳妆打扮一番方才敢于出来见了娘娘的,否则怎么是能够叫娘娘瞧见的清楚呢是吧娘娘?”素问看着这坐在主位上的曲妃,她的嘴角带了一点嘲讽的笑意,“但这左右来左右去,又是觉得娘娘便是这皇家的人,这后宫之中多少美人,当初的太子府之中也必定是美人无双的,素问蒲柳之姿,又想着娘娘早已见惯了各色的美人即便是再怎么装扮也无用,这又换上了常日里头常穿的衣衫。不觉想,竟然是这般耽搁了时间。”

    曲妃听到素问说起昔日的太子府上的美人的时候,曲妃这脸色便是越发的黑沉,这觉得自己心头的疮疤又是被人掀起,当初太子还在世的时候最是宠爱的并不是她这个太子妃,而是府上的薄良媞。若不是太子薨的时候薄良媞尚未有孕,如今的皇长孙府上只怕还得多一个她碍眼的人,如今听到素问这般说起的时候,曲妃脑海之中想到便是那一张风华正茂美艳无双的脸,当初的自己差一点便是因为没有这般的美貌而险些被废。

    曲妃想到这些个过往,对于素问的恨意自然是更甚,她看着素问,这倒也是她头一次瞧见素问,比起当初的那绝色的安卿玉来,素问自然是要显得逊色的多,但也并非是一个十分难看的女子,她清丽的很,只是那眉眼太过不逊,盖住了原本是有些温婉的五官,嘴角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整个人的薄凉意味更加的浓厚了起来,光是这一眼看去,曲妃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比起当初的安卿玉来便是难以解决的多,因为这安卿玉虽是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孔,但更多的却还是肤浅的,那个女人所想所要的全部都写在她的眼睛之中,曲妃见过多少的人,在太子府上和那些个美人缠斗了许久,又是独自一人将孩子带大,她守了这么久,可不是想着自己的儿子到最后会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坏了大事,只要一旦成了九五之尊,这天下间的美人都是他的又何必在意一个区区的安卿玉。

    再者,当时的安家已经成了没落之躯,曲妃自然是不愿意有那样上不得台面的女子进了府中,哪怕是成为一个侍妾,色令智昏。

    可现在,曲妃看着素问,那原本还是青黑成一片的脸色徒然一变,道也透了几分温和出来,只是这转变的速度太快导致如今这神情多半还是有了一些僵硬和狰狞在。

    “我便是来瞧瞧你,能够让我儿惦记的这般深刻的人是生的如何的模样。”曲妃道,“如今这么一看,倒也是个好姑娘。”

    素问但笑不语,这容毅是会惦记着她的?只怕是惦记着她死吧。素问道:“许久不见皇长孙殿下,如今见到曲妃娘娘,当问一句,殿下的伤,可是已经好全了?”

    曲妃听到素问这么问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气血正在不停地翻涌着,恨不得现在直接冲上了前去将人直接给撕碎了方好。她倒是还有脸问的,她如今怎么还有这般的胆量在这里问这个问题!素问这不提还好,一提之后,曲妃想到的便是当日自己进了宫瞧见的画面,她这一直捧在手掌心里头疼爱着的儿子竟然是浑身是血是伤的模样,而且这全身上下都是没有一块好肉的。她的儿子,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如今却是因为这个臭丫头身上遍布伤痕,而她现在竟然还是敢笑着问她毅儿的伤好全了没有。

    滔天的怒意在曲妃的眼中汇聚,她的手掌更是紧握成拳,她盯着眼前笑意盈盈的人,她生生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自是好全了,只是御医嘱咐还需要多休养一些,毕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

    素问看着曲妃,浅浅地笑着。她想也是差不多好全了,所以这如今才会一直惦记着她了,只怕上一次的教训给的还不够,又或者是这好全了所以皮在痒了,又想着要得了教训了这才又找到她的头上来了吧!而且看看曲妃,明明是对她恨得厉害,却还是要装作没有那么一回事一般,也不知道这一次找上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曲妃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安青云的方向,她这眼角的余光也是半点也不看向素问的,并非是她不敢看,而是怕自己这一看之后就会忍不住直接冲了上去同素问厮打在一起,这样的作为实有伤她太子妃的身份,而且她知道素问这人是会些功夫,所以她也不敢对她这般做,到时候吃亏的到底还是自己,虽然是打不过她,但是女人的战争那毕竟并非是只有在拳脚功夫上才能够比较出来的,当年的薄良媞自己能够让她为太子殿下殉葬,如今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将军府上的女儿而已,自己自然是能够解决了她的,且还是兵不见血。

    “可许了人家了?”曲妃看着安青云道,“我听说素问已经十四了吧,要不得多久就是要及笄了的,可有人家来提了亲事了?”

    安青云听着曲妃的问话,这心中也微微有些纳闷了起来,这两日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这一个两个的便是都来问这亲事的事情了,这长乐侯姚开复来提了这件事情,安青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这曲妃来问这样的话的时候,安青云倒是真的有些奇怪了,之前闹得这般的满城风雨的,而且,素问干的好事他们心中都是清楚的,这样的情况下曲妃竟然还来问这样的话,这其中倒是有些微妙了。

    安青云看了素问一眼,她还是径自地站在一旁,这眼神之中没有高兴也没有别的什么情绪,只是蓦然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觉得眼前这些个事情都是同她没有什么关系一般。安青云不知道素问是真的是不关心这种事情而是完全不在意,有或者是知道曲妃这样问的用意是什么?!

    安青云的心中也就不过就是这样随意地想了一想而已,他道:“还没有定下什么亲事,不急,想着再养在身边两年也好的。而且这亲事到底也还是要问过她的意思,她同意才好。”

    曲妃听到安青云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冷冷一哼,觉得安青云这人同以前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差别的,之前的时候安卿玉不也是这般的没有定下亲事,想着的不就是从皇子之中选上一个最好的么,如今这安卿玉是没有什么价值了所以现在又开始打着素问的主意,想着又是挑挑拣拣的从中选一个好的了吧,自己刚刚问有没有人家来提了亲事这样的问话的时候,安青云那回答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想也不想一下就直接说没有,这朝中的官员如今谁不知道长乐侯府上已经看上了素问,这话都已经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问的那样的开了,他竟然还能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出没有的。

    这安青云果真是虚伪的厉害。

    曲妃虽是在心中对安青云嫌弃的厉害,但这面上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示出现,这嘴上也更是顺风顺水地推了过去道:“这么能干的丫头留在身边那可就是浪费了呀,本宫看得欢喜的很,安将军,本宫去求了陛下的圣旨,许了你家这位小姐为我皇长孙府上的侧妃,你看如何?”

    安青云闻言又是一惊,这原本长乐侯府上来提亲就已经算是叫他意外的很了,如今又来了一个皇长孙府上,安青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一个头比两个大。他看着曲妃,原本还想着曲妃说出这种话来也不过就是玩笑或者是试探而已,但他这一抬眼所看到的曲妃的神情倒是认真的很半点也不像是在开着玩笑。安青云心中也觉得疑惑的很,这,在一个多月前,皇长孙那重伤可是素问一手造成的,曲妃当时可是恨得厉害,还顺带地恨屋及乌,当时多少难听的话都是说出口来着,可现在竟然是对着他说出这种话来,她这用意……

    曲妃看着素问,见素问还是那般淡淡的神情,心想,这山野来的丫头多半如今心中已经是振奋开了吧,想着自己是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但只要是她一进了府,到时候到底是变凤凰还是变其他的,那可都是由她说了算,看她还治不了这个丫头。以为那么一笔账他们就会这样算了么,这是门都没有的事情。她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地放过这个伤害自己儿子的女人,而他的毅儿如今可都是心心念念着如何去报这一笔仇。

    原本曲妃是看不上安家的门厅的,当初安家没落的时候她便是看不上的,如今安家再度崛起,她也是完全看不上的,谁知道那一天这安家又会像是之前那样又重新落魄了起来,不过,素问这丫头她是绝对不能放过的,哪怕是现在付出这侧妃之名。但这小小的一个侧妃又能够代表什么呢,而她又能够在这侧妃的位子上呆多久,到时候少了这么一个侧妃,有的是更多世家之中的千金来当侧妃。

    素问听着曲妃刚刚同安青云那一番话的时候自己也便是想要笑的,这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是成了这样的抢手货了,就连这被自己伤的那样半死不活的容毅竟然也愿意许下这侧妃一位让自己进门,只是素问刚刚特别想递给曲妃一面镜子,想让她看看自己刚刚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是多么狰狞的神情,她这哪里是想要一个媳妇,这是想着将自己弄进了门之后就能够好好地折腾自己了,哪怕是折腾死了,到时候只怕也能够全部都推到自己的头上来,说是自己犯了错,不死也绝不会叫她怎么舒坦地过着日子。

    安青云想了又想,他觉得自己果断还是应该要寻了机会下了手才好,这样才不会夜长梦多,如今这姚开复也就算了再多一个皇长孙府上,一旦真的定了下来之后,自己是要如何动手?到时候是眼睁睁地看着人出了门,而自己却还是依旧成为一个时时可能会发作的人?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就这样突然之间发作在人前了。

    比起这些个结亲能够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安青云觉得自己更加看中的还是自己的健全,他要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地生活着,再也不会时不时地发作,至于这结亲,就算他少了素问又如何,与其让一个随时可能会背叛自己,并不会管着自己死活的女儿嫁一个好人家,安青云倒不如让府上更容易掌控的其他三个女儿出嫁,他也并非是只有素问一个女儿的,而且他也从来不觉得素问是他的女儿。

    卿梦,卿容和卿晓三个人更容易掌控,而且这些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儿,才不会随时可能背叛自己。

    “娘娘说笑了。”安青云对着曲妃的道,“皇长孙玉树临风,又怎会是安家能够的匹配的,应当另配她人才是。素问性子耿直,又非世家子女长大,许多规矩都还是不懂的,要是真成了侧妃犯下了什么错事,到时候反倒是累得皇长孙殿下。这种念头,臣是不敢想的。”

    “这不会规矩那就学着规矩,本宫在皇室之中多年,对于皇家的那些个规矩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只要你我两家定下婚事,到时候本宫便是亲自来教导着人,本宫看长生县君也是个聪明的人,应该不至于是愚笨至斯的,哪怕是再愚笨的人,经过本宫的调教,也断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差错的。”曲妃看着安青云道,“至于这件事情,并非是本宫一意孤行,毅儿也是同本宫提过,既然毅儿都已经看上了安将军你家的千金,咱们这些个做长辈的断然是不能做出这棒打鸳鸯的事情,也当是要成全才是,你道是也不是?”

    安青云被曲妃这问话问的是有些苦不堪言,这之前安卿玉的事情便是那般处处打压着他,说着安家想要攀着高枝,妄想鱼跃龙门,那些个嫌弃的话依旧是还言犹在耳,如今却变成了不能棒打鸳鸯,这左右那些个话也全部都是曲妃她一个人再说的,她想要怎么说怎么就是她的道理,而他又有什么可说的?!

    更让安青云完全说不出话来的还是曲妃这后一句话,她道:“本宫已经将这件事情同敬贵妃娘娘提了一提,敬贵妃娘娘也是赞同的。”

    安青云直到听到曲妃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面色是更加的难看了一些,这敬贵妃娘娘都已经直到的事情,那就是说,这件事情是势在必行的了?

    在安青云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整个呆愣如木头一般的时候,曲妃是越发轻巧地来了一句:“敬贵妃娘娘觉得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便是想着在五日之后,陛下的生辰宴上提了这件事情,一来是让陛下能够赐下这婚事,二来便是想着能够双喜临门,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想来陛下也会乐见其成的,安将军,你说是不是?”

    安青云听着曲妃的话,他整个人便是不知道要如何反应的,他听到曲妃的声音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字字句句都是听的极其的清楚的,但却又觉得很是模糊,他整个人就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不知道该是如何反应如何说的,又或者他如今说什么也是没有什么用处好了吧,这事已成定局,自己还能够如何说什么。

    如今的朝中,虽说自己还算是受宠的,但这朝中最是不可撼动的人却是左丞相庞驰,那是经历了三朝的元老,门生无数。而敬贵妃是左丞相庞驰的胞妹,若是敬贵妃当着建业帝的面提出这样的婚事,多半还是会定下的,到时候那就是完全不可逆转的事情了。

    安青云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是没有用了,毕竟已经成了这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自己现在能说什么,说长乐侯府上也是来提了亲事的?就算现在说这样的话也已经晚了,谁知道现在的敬贵妃有没有同陛下说起过这件事情,到时候这当面拒旨,说是已经结亲,而曲妃则是亲耳听到自己说无人提亲,那时,陛下是会怎么想?!这圣意难测,今日受宠,而他日就保不准会沦为阶下囚。

    曲妃看着那呆若木鸡的安青云,她的嘴角有了一些笑意,她道:“本宫今日也便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安将军,本宫就不叨唠了。”

    安青云俨然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甚至连送上一送都是没有。曲妃也是不介意这一点的,她看了一眼素问,看着这个恭顺地站在一旁的女子,眼神之中满满都是厌恶,她想,不急,很快这臭丫头就会落到自己的手上,到时候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素问看着那曲妃,也看到了她看着自己那怨毒的眼神,也晓得若是自己真的成了容毅的侧妃,曲妃和那容毅还不得直接将自己剥皮抽骨了不可,当然,素问也不认为自己会让他们真的活着来对付自己的。

    她看了一眼安青云,原本素问还觉得依着安青云这样喜欢权势的人,如今这曲妃上了门来提出这样的事情,安青云应该是十分高兴才对,但看现在的安青云,倒是有些垂头丧气,这眼中还有一些个失落的颜色,素问觉得这样的安青云委实是有些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人抢走了,而自己却又无力挽回的一般。这样的神情倒是叫素问越发觉得奇怪起来,按说安青云对自己也没有多少的感情在的,哪怕是他一直在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父亲,但作为父亲,就算这婚事不是他最想要的,至多也就是觉得有些惋惜有些后悔一般,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的失落。

    素问看着安青云,见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反应,她几步上前,便是要去把着安青云的脉搏,这人在慌神的时候自然是最容易的得手的时候。

    安青云原本也还沉静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想着原本这事情便是已经有些难办了,如今又是硬生生地加进了一个曲妃,这事情变得越发的难以解决了。

    五日之后的生辰宴,安青云也能够想象得到那宴会上所有的官员也便是全在的,到时候只要是建业帝金口一开,这件事情便是越发的难以挽回了,而自己到时候应当如何的?

    这般想着却是见一双白嫩的手如鬼魅一般地朝着自己探来,安青云浑身一个机灵,他几乎是匆匆而闪,避开了素问探来的那手,这也不过就是让素问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而已,却觉得自己这发丝一疼,似乎是被素问扯到了几根头发。

    安青云闪到一旁,几乎是用震怒的口吻对着素问怒吼道:“你在做什么?!”

    素问倒是没有想到安青云会避让的这么及时,在情急之下,她虽是没有触碰到安青云,却是急中生智,扯了安青云两根头发。

    如今听到安青云用那样怒气磅礴的声音对着自己吼着,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小心翼翼轻声细语的慈父模样,素问终于是嘲讽地笑出了声:“安青云,你终于是装不下去慈父的角色了吧!”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9:27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求亲风波(三)

    安青云恼怒不休,他本就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性,可惜素问这丫头是处处不留情的,原本自己还想给她多留几分颜面,但现在可好,她这是逼着自己对她毫不留情吧。

    安青云看着素问,如今盛怒的他更想着的事情就是这么一掌直接劈了她,但安青云还是有几分理智,现在这样直接一掌打死了她又能有个什么用,到时候这事情没有解决也便算了,反而还是惹来了一身的麻烦,只要想到刚刚那盛气凌人完全不给一点拒绝机会的曲妃,安青云便是觉得头疼的很。

    他也懒得同素问再计较什么,同她计较也没有什么用处,这般故我的一个人就算是现在自己待她这般好她也不会在意,更别说自己待她差的时候,她又会计较些什么。或许她还巴不得自己是那样地对待着他,然后她便是能够以此为名离开安家?!安青云自然是不会叫她这般的如意的,面对如今素问这样的挑衅,安青云委实是有些气结,却又不能怎么样。对于她怎么样,杀了她到底吃亏的还是自己。

    安青云也撑不下去自己那一张伪善的面孔,这原本他就已经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在这般连续的挑衅之下他若还能够半点也不生气,那么他这般也委实太不是一个男人了,他恨恨地拂了衣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像是之前那样依旧是换上一张温和的脸对着她说着那些个恶心的话、

    素问见安青云甩袖离去,少了他在自己眼前说着那些个恶心巴拉的话,每次一看到安青云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来的时候素问便是觉得难受的很,觉得整个肠胃都完全搅合在一起。如今看到安青云这样的神色,素问这才觉得正常了许多,也就只有这样的神情才是真正的安青云。

    手上微微一刺痛,素问看着刚刚被她从安青云的头上扯下来的那几根发丝,这几根发丝竟然像是活着一般将缠绕上自己的指尖,这发梢更像是活了一样竟然如同一枚小针似的扎进了她的手掌心,素问扯着那几根发丝用力往外一扯,方才将那发丝从自己的手掌心之中扯了出来,这一并出来的还有几滴小血珠,素问将那几根发丝扔在地上,而那几根发丝一落了地之后像是活着一般扭曲了一会,一会之后这才停止了,再也没有半点的动作。

    素问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看着那几滴沁出的血滴,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怎么说来着。这发丝都是这般诡异就像是活着一样,甚至还主动吸取人的血液。这发丝都是如此,那安青云又是如何?这样的安青云如果说还是没有半点可疑之处的,素问必然也是不会相信的。

    只是现在的她还并不清楚这安青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果然还是得等那个人来回复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这发丝倒是给了素问一点线索,既然发丝吸血,或许安青云也是如此,也许,那些个失踪的女子就是安青云搞得鬼吧,素问也觉得那些个女子多半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但如果安青云真的变成了一个会吸血的怪物,那必定每隔一段时日便是需要吸血一次,素问想,只要自己多注意一点,必定能够抓安青云一个人赃俱获。

    曲妃回了皇长孙府上,这刚进了门走到这正厅之中便是看到披着衣衫的容毅站在这厅堂之中。曲妃这一看到人心中就已经有些微微发急了,她上前了两步道:“不是同你说过,这没事便是不要出来如今还是应当好好修养着,免得这到了以后年岁大了之后这天一变便是要觉得身体骨难受了的。”

    曲妃十分心疼地上了前去扶着自己这个唯一所出的儿子,她原本就是极其看中自己这个儿子的,这皇长孙府上也便是只有他这一个男丁,而且太子殿下也便是只有这么一个遗孤,曲氏自是知道自己这后半生所有的指望都是在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上,自然地对于他的一切自己便是十分的看中的,半点也是不敢有任何的差池。所以即便是这话身体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痊愈的情况下,曲妃还是秉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的说辞半点也是不让他出门透风的,自己这一有空的时候就是会到自己这儿子的房中好好地看着他。却不想今日自己这才出门了一会会的功夫,便是被他钻了那样的空子直接出了门。这怎么能够叫她不担忧的,这一看到之后曲妃便是想要将容毅给扶进了门去,将门窗掩盖的严严实实的,半点风也是不透的。

    “母妃你刚刚是去了哪里?”

    容毅问着曲妃,平日里头的时候她这不是时常陪在自己的身边,半步也是不离开的么,今日他这一早起来之后,便是没有看到曲妃,这问了人之后也便回答说一早有事出了门。

    “还能够是去了哪里,自然是去了那安家!”曲妃没有好气地道,“那舅公派人传了信回来,说是那小贱人倒是被长乐侯姚开复给看上了,娘知道你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放过那个丫头的。”

    容毅听到曲妃提到安家,提到那个丫头的时候,容毅这心头便是生出了浓重的恨意,甚至还有些觉得自己这身上便是开始泛着一阵一阵的疼痛的。容毅当然是忘不了那样的耻辱的,自己这堂堂一个皇长孙竟然是被吊了起来在宫廷之中当着那么多宫女侍卫的面儿足足抽了一百鞭子,这样的感觉他又怎么能够容忍的下去。那是他人生之中的耻辱,极其大的耻辱。身上现在所残留着的每一道那浅浅的鞭痕迹都是在提醒着他当初自己所受到的是怎么样的对待。

    在被鞭子抽打了一个多月来,前半个月他的身上多半是以疼为主,那些个疼是真的疼呀,这原本以为在被抽打的时候已经是最难受的时候了,到后来他才知道这被抽的时候并非是最难受的时候,而是在抽打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那些个数不清的伤口开始收缩愈合的时候,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一块好肉,躺着睡的时候,这背后的伤口极有可能会沾染上衣服或者绑着伤口的布条,在揭开那些已经同伤口粘合在一起的衣服或是布条的时候,那真的是疼痛无比的,每一次都是一次重大的酷刑,疼的他身上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汗水。因为伤口的太多,甚至还有了炎症,有近五六天的时间他都是因为这些个炎症而烧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整个人几乎就像是在沙漠之中行走一般,整日都是口干舌燥的半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处在何方,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沙漠之中行走着,一直行走着甚至找不到出口。感觉自己就是要死在这个地方了一般,他的眼前甚至永远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

    等到他熬过了那些个高烧之后,那些个煎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么?其实并没有就这样简单地就结束了,等到他熬过了疼痛和高烧之后,伤口也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新肉开始长出来了,整个身体每一道伤口都开始犯痒,那种痒之中稍稍带了一点痛楚,就像是被蚂蚁爬过,咬过,带了一点点的痒又带了一点点的疼痛,十分的难过。这挠也不能挠,抓也不能抓的,只能是每一日都咬牙坚持着、这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伤口结痂部分也已经掉落了之后,容毅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了遍布疤痕的模样,太医院那些个无能的东西便是在那边战战兢兢的,只道是有些伤口委实是太深了一点,所以用了一些个去疤痕的药膏也多少会留下一点痕迹。

    容毅每每只要是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他就提醒自己一次,这些伤口那都是素问那个该死的丫头赋予给他的,这每一道伤口都要让他记得他的仇恨。

    如今听到自己的母妃在那边说起素问的时候,容毅的心中就是愤恨的厉害,他道:“那丫头还想着嫁到长乐侯府上去的?哼!”

    容毅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又怎么能够容许素问嫁进长乐侯府上去,这丫头还是独自一人的时候自己要处置了她自然是要比她嫁入了长乐侯府上的时候要来得简单的多了,毕竟到时候这整治的只是一个人而已,要是真的以安家的嫡女身份同姚家结亲了,自己这要报仇的时候还得掂量着,至少也还是得给了长乐侯家几分颜面。

    “母妃可是依了孩儿所说的?”容毅看着曲妃,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着素问的计谋了,他愿意舍弃自己身边一个侧妃位子也是要将人给困在自己身边的,只要是进了他的门成了他的人,到时候自己这怎么对付她那都是关上门来夫妻之间自己的事情了,到时候他必然是要整治得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自然是依的,母妃还能够不依着你么!”曲妃连连点头,别说今日姚家是意愿要同安家结亲的,就算是没有这样的意愿,他们娘两也早就已经算计好了是要将素问给弄到了皇长孙府上慢慢地折腾着的,“贵妃娘娘那边,也是已经安顿好了,只等陛下盛筵的时候提出,到时候这丫头也没有办法了,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进了门。你爱做什么便是做什么,母妃也十分不想见到那丫头。只是你这做事的时候小心一些,朝堂之上也有你舅公在看护着,必定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这如今你这心愿也可算是了了,到时候这关于储君之位可是要好好谋划谋划才是。”

    曲妃虽是不喜欢素问这人,但到底还是拗不过自己这个儿子,所以也便是没有办法这同意的。但想到到时候是能够折腾素问,她这心中也便是觉得舒坦的多了,但更多的,曲妃在意的并非是谁会成为自己媳妇,而是谁会成为这一国的储君。

    这储君之位才是最紧要的。

    曲妃看着容毅,她道:“你舅公的孙女惜臻,你什么时候是要将她娶进门的?只有惜臻成了你这正妃,你的舅公这才是会真心诚意地帮着你的,你应当知晓这一点才是。只要你他日登上了帝位,这要什么女人是没有的,又何必是在意这小小的正妃之位又是如何、母妃看你那惜臻表妹生得貌美又温柔,又对你有着几分情谊,母妃也已经让你的祖母敬贵妃在盛筵的时候一并提了这件事情,你莫要再给我寻什么由头出来。”

    容毅听着曲妃的话,他的心中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番计较的。他知道自己母妃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这是想说权势于他如今才是最重要的,而虽说左丞相庞驰同自己是有着这样亲近的关系,但也很有可能有一日这亲近的关系也会随之改变。自己的祖母同他虽说是亲兄妹,但这皇家之中的亲戚讲究的都是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再者,庞驰也是一个老狐狸了,如今这左丞相的也可算是权倾朝野了,另外多少也可算是担着国舅爷的身份,看在贵妃的面上提点着自己一旦也是可能的,但要真的处处于他着想的话,容毅想多半也是要斟酌一下的,毕竟自己已经同他的血缘关系没有那么的接近了,若是自己是亲外甥,那自然是不一样的。所以也为难了自己的母妃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庞惜臻容毅也是见过几面的,那是庞驰最疼爱的孙女,几乎是从小当做宝来疼爱的。庞家最是受宠的小小姐,这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的了。而庞惜臻也的确是如同曲妃所说的那样,对容毅是有几分的情谊在的,这每每见面的时候也便是会一口一个表哥,这每每开口叫唤着自己的时候,也便是含羞带怯的。

    容毅知道若是想要在朝中稳固住自己的一脉权势,庞惜臻便是自己正妃最好的人选。他也的确是不应该有半点的犹豫的,但每每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容毅的心中总是会有着一点点的迟疑,他的心里头想着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安家的安卿玉。

    论美貌,庞惜臻虽是不及安卿玉,却也不能算是一个难看的人,至少也可算是一个美人,但安卿玉的美貌那是整个无双城之中都公认的,容毅知道自己喜欢安卿玉首先最是喜欢的也是因为安卿玉的确是一个美人,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安卿玉对着自己的时候那种全身心的信赖,那一种依赖让他觉得自己到底也是可以办到的,在她的眼中自己不管做什么那都是一个英雄。而且,安卿玉对自己的那情意,更是让容毅觉得自己能够在那多人之中被安卿玉钦慕,这也可算是一件幸事,这人世之间最是难得的到底还是郎有情妹有意,只可惜——

    曲妃见容毅不说话,她的心中也便是隐约有些不安,她道:“你不会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在中意着安家那个丫头?”

    曲妃以前的时候觉得安卿玉还多少能够抬得上台面一点,多半也还是看在安家的份上,但这安卿玉庶女的身份她便是从头到尾也是不怎么中意的,这后来的时候又是传出了苏氏同那慈安师太勾结的事情,曲妃也便是对安卿玉有着一种深恶痛绝的感觉,又是见她还来鼓吹着自己的儿子为她出头却是惹来了这样的祸事之后,曲妃便是死也不会同意着安卿玉入门来的。素问那丫头是一个妖孽,而安卿玉这丫头又未尝不是一个祸害,这还没有进了门之后便是闹成了现在这样,这万一要是进了门来,这皇长孙府上还不知道是要闹成什么样子,妖孽众生不成?

    “毅儿,你莫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而不是整日沉迷在女色之中。若你是这般只会整日沉迷在女色之中的人,那母妃如今就一头撞死在这,也好过他日好无颜面地去见太子殿下。”曲妃严厉地道,她的声音之中带了一些尖利,几乎是要将这样的声响刺破容毅的耳膜,刺进他的心中,恨不得在他的身上刺下“大局为重”几个字好让他能够时时看到,让他看在眼中日日能够看一眼记一次。

    美色误国,曲妃对这一点是再也清楚不过了,她道:“你莫要忘记你的父亲,是如何故去的,难道你是想要走了他的老路不成?!”

    容毅被曲妃这样厉声一问,他便是再也不敢说了,因为打从他记事开始,自己的母妃就是在那边日日提醒着自己绝不能够这般沉溺于美色以至于是被掏空了身子,这霸业未成。

    “而且你那心心念念的安大小姐并不如在你面前那般模样,你是被被骗了孩子。多少人都知道这安大小姐那脾气暴躁,骂起来人半点也没有豪门闺秀的模样,比街头的那些个泼妇还要来得泼妇。而且如今的安大小姐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她被素问削断了手指,也打得耳目失聪了,俨然就是一个废物了。如今的你难道还想要取一个对自己没有半点的用途甚至是连你说什么都听不到的聋子回来不成?你便是想这样照顾着她一辈子?你若是想要这样废人,母妃也不拦着你,据说现在的安大小姐已经被送了出去养伤了,你且去问问安青云到底是送到了哪里去了。你若去了,这往后也便是不要再回来了,母妃权当做是没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

    曲妃哪里是不知道容毅对于安卿玉的迷恋多半也是从那脸还有那身段,还有那会唱歌一般的嗓子,会说出好听的话来。这是每一个男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哪一个男人是不喜欢美人的呢,当年的太子殿下是喜欢的,如今自己这个儿子也自然是喜欢的。但除却了那一张美人皮之后,他们还会喜欢什么?!等到那些个美人也渐渐的美人迟暮变老变丑了之后他们还有什么可喜欢的,还不是会用厌恶的眼神去看着他们,然后再将视线投往更多的美人身上。

    既然自己这儿子是这般喜欢着安卿玉那一张美人皮的,那么她就将安卿玉如今这现状告诉他,看他还能够喜欢到哪里去,一个被削掉了手指的女人,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一个连旁人在说什么都不可能听得见的女人,他还能够怎么去喜欢怎么去接受!男人,都是这样肤浅的。

    果然容毅在听到曲妃这么说的时候,他这脸色之中充斥着震惊,但这震惊之后,容毅更多的便是厌恶,他几乎是不能够想想安卿玉是会变成那个样子的,一个聋子,一个被削断了手指的人,这样的画面这是容毅不能想象也不能接受。

    他道:“谨遵母妃的意思办。”

    容毅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觉得最是明智,安卿玉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但到底却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毕竟是不可能会娶一个时时需要自己照顾,甚至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听不到的……废物。

    曲妃听到容毅这般说的时候,她这神情之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怕自己这个儿子一时之间头脑不清楚做出了什么糊涂的选择,现在看来自己这儿子也没有愚笨到如斯的地步。她扶着容毅进了房间,絮絮叨叨地说着要他这几日是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骨,千万是不能再有些个头疼脑热的。

    容毅漫不经心地听着,思绪却是已经飘远了,压根就是没有听清楚自己这母妃如今是在说些什么,他不过就是无意识地哼上一哼,旁的也便是没有什么了。 裴翌这下了朝堂之后刚回了自己府上换了一身的便衣便是朝着庆王府上赶着。

    这几日,也不知道庆王和肃王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陛下,竟是被罚了闭门思过,这原本肃王是应当在自己府上思过的,但也算是建业帝仁慈,同意了他在庆王府上思过。

    所以裴翌也便是觉得这般一来之后也可算是轻巧了一点,自己这要找人的时候也不用一下子去找两个人了,这要说的话也就不用连着说上两回。

    裴翌匆匆地进了门,这原本建业帝所下的旨意便是要两人闭门思过而已,却没有禁止旁人去探望,所以裴翌进庆王府大门的时候,门口的守卫也便是哼也不哼一声的,由着他就这么进去了。

    裴翌在管家带领下到了花园,便是瞧见的容渊和容辞两人在花园凉亭之中对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毒素已经清了的关系,容辞的气色倒是看起来一日比一日要好的多,只是这眉宇之中多少还是有了一点点的愁容,隐约像是在担忧着什么。而容渊便是没有多大的神情起伏,不过裴翌觉得原本庆王的颜面神经多少便是有些问题,认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他有多少情绪浮现在脸上过,这大笑没有,这大哭当然是更不可能有的了。

    裴翌这气急败坏而来,倒是让容渊和容辞两人多少有些意外,容渊抬手拿了桌上一边搁置着的茶壶给裴翌拿了一盏茶杯给她倒了一杯茶。

    “今日怎么得空?”容渊问道,他同容辞两人被困在这府上也有两日了,这外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们二人不能说算是十分清楚,倒也不能算是完全不清楚的,但看着裴翌这样急匆匆地赶着过来的时候,容渊心中多少也还是有些个揣测,是不是这无双城之中又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情,这般闹得裴翌也匆匆而来了。

    “别提了。”裴翌将容渊倒给他的那一盏温热的茶一口饮尽,也不管是不是会被说成牛嚼牡丹,现在的他倒是只想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事情全部都说予两人知的。

    “今日下朝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二人可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裴翌看着两人道。

    “什么?总不至于是我父皇将我母后杀了吧?”容辞道,他这么说的时候虽说是以一种完全不在意的口吻来说的,但是他这手上捏着的一枚棋子倒是捏得极紧,这以前的时候他若是说出这一番话来的多半也是有着一些个调侃之意,因为他知道父皇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容辞几乎都是已经有些不敢确定了,他实在是有些不能确定,因为如今的改变太大,而且……而且他也已经不能保证,他的父皇都是能够做出将母后拘禁起来的事情,如今这样的决定,他觉得再意外的事情都已经是经历过了,这样的也不能算是十分的意外了。

    “这到不至于。”裴翌摇了摇头,他道,“长乐侯似乎是同安家提亲了。”

    容辞和容渊原本对于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毕竟这安家的事情他们也不算是十分的关注,而长乐侯府上在朝中也一直是处于中立的一方,姚开复更是一个完全不会强出头的人。两人原本还想一笑而过,但转而一想,若只是这个原因,只怕裴翌也不会是这般急匆匆特意跑来告之了,所以——

    “素问?”容渊和容辞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裴翌点了点头,“可不,要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我又何必跑来这一趟。”如今这庆王府外头可是布着不少的眼线,这什么人进出过只怕都是有人记录在案的,要不是这庆王府上潜不了人进来,只怕是他们之间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人记得清清楚楚的、

    容渊和容辞倒是知道素问如今是回到了安家这件事情的,之前素问也隐约已经提到了这件事情,依着素问的性子,既然已经是提到了这件事情,必定早晚都是要回到安家去查出事情的真相的,而且依着当初安青云的意向,不管用什么手段大概也是要将素问带回安家的,难道说,这就是安青云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人结一门亲事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健?!

    不,容渊和容辞都觉得事情应该不至于是这样的简单的,如果之后只是利用女儿结亲一事,那么安青云名下还有三个女儿,那都是在府上长大的,这名声也不至于是那般的寥落,应该比让素问回家利用素问来得更妥帖一些,毕竟依着素问的更新未必是会能够乖乖接受这样的安排的。

    裴翌见容渊和容辞两人都不说话,觉得多少有些奇怪,难道说是自己之前会错意了不成,明明这两人对于素问多少也是有些情愫在的,而且也显得有些明显了。如今听到自己中意的女子被旁人提亲,两人居然都是成默不作声而不是暴跳如雷?这一点叫裴翌多少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说,因为近日来这无双城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两人也就无暇顾及素问的事情了?

    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裴翌这看了两人那沉默的神情好一会之后方道:“你们两人便是这般毫不关心?”

    “她又不是这般会随意叫人安排之人。”容渊和容辞异口同声地道,这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两人对看了一眼之后,容辞这才开了口道:“素问回到安家又不是为了去当安家的小姐这才会去的,而且她的个性,只怕现在还是同安青云水火不相容才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听了安青云的安排。如果会这样轻易听了安青云安排的,那也就不是素问了。”

    “而且,只怕长乐侯府上大约也就是那长乐侯姚开复这剃头担子一头热吧,依着姚子期那样,即便素问肯嫁,只怕他也是不敢娶的。”容渊冷冷地说着,声音之中有着一份笃定。

    裴翌听着这两个人说的话,也的确是有这么一个道理在的,依着姚子期看着素问就跟见了猫的老鼠的模样,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娶,而且只怕是会将素问当做菩萨一般地供奉起来,摆的高高的,连摸一个衣角都是不敢的。也亏得是这两人能够这般的笃定。

    裴翌道,“虽说姚子期是不敢娶,但这无双城之中也未必是有人不敢娶的。”他原本也没有将姚子期那件事情摆在心头上,长乐侯那边原本就是不怎么成问题的,这最大的问题也不是在姚家。

    裴翌看着容渊和容辞两人以及其平淡的口吻道:“今日早朝之后不久,皇长孙府上的曲妃娘娘到了安家,说是要许下一个侧妃之位。”

    如果说庆王府外头是被人安插了不少的眼线,那么安家外头也是被安插了不少的眼线在的,裴翌虽说不能算是一个十分争权夺利的人,但他也觉得近来的建业帝有些诡异的厉害,这安青云也是。帝王身边裴翌自然是没有那样的胆量去安排人手,一经发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这窥视帝位四个字就足够他们裴家九族丧命的了。裴翌不敢也没有这样的办法,所以也就只能是稍稍安排了两个人手远远地盯着安家,稍微有些个风吹草动就得来报,这原本也是没有什么大事,直到今日一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的人马多少同安家里头一些个不起眼的小奴仆混了个熟,塞了点银钱之后便问出了这样的一个消息了来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裴翌这才跑来了庆王府,如果只是之前那长乐侯府上的事情,裴翌还真心不想来这一遭。

    裴翌的话让容渊和容辞两个人都蹙了眉头,如果说姚开复的念头还算是单纯的话,那么曲妃的念头那就是绝对的不单纯的了。许下侧妃的位子,即便是许下了侧妃的位子,容渊和容辞都觉得以敬贵妃和容毅这般锱铢必较的个性,在素问的手上吃了那样的一个大亏,他们怎么可能会安心不去计较,只怕是在心中想着,这一旦定了这样的亲事就能够将素问为所欲为然后以解心头之恨吧。

    “那结果如何?”容辞巴巴地问着,“安青云答应了?”

    容辞觉得凭着安青云的个性,多半还是会答应下来的,但是凭着素问的个性,她是绝对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的,只怕这一闹起来……容辞想到那些个,他的脑袋就是有些微微的疼。

    “只怕也是由不得不答应的吧,再过五日,便是陛下的寿诞。原本陛下是打算小办一场即可,但敬贵妃觉着便是要风光大办一场,所以如今这寿宴的事情也全部都交由敬贵妃来操持着,敬贵妃意欲在这寿宴上成一个选妃宴,邀了大臣也变算了,命妇和千金都是要到的,只怕是想在哪个时候借由陛下的金口玉言将这桩婚事给坐实了。”裴翌一想到这个也觉得有些难办了,谁都知道皇长孙当初被素问整治了一番,那一百下鞭打那可是实打实的,这婚事要是真定了,只怕这婚事多半是要变成丧事的,当然这到底是谁的丧事就不见得了。

    容渊和容辞觉得这的确是像敬贵妃的方式,若只是曲妃同安青云私下的交谈,这件事情许还是可能会不成,可一旦经过金口玉言之后,那这件事情就完全的不容反悔了。

    不过——

    “既然是父皇的寿宴,本王同皇叔怎么说也应当是要到场的。”容辞道,“毕竟父皇只是令我和皇叔思过,并没有说是不让我同皇叔进宫祝寿。”

    裴翌听着容辞这么一说,的确陛下是没有说过不让他们进宫祝寿这样的话,但,裴翌总觉得这容毅和容渊一旦去了之后,这事情便是会越发的复杂起来。

    容渊倒是没有说他会去,也没有说他不会去,只是转而问着裴翌,“我要你派人盯着那挽歌,你查探的怎么样了?”

    容渊一直觉得当初凤清的去而复返,总是同挽歌脱离不了关系的,当日凤清受了素问那算计,虽说伤了一些,毕竟也没有伤到要害,而且凤清也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也不至于立马就调转了头来对付着他们才对。凤清当日去而复返且还是一副盛怒模样,非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而且容渊一直觉得这挽歌并不单单只是一个死士而已,所以他也派人出去查探了挽歌的身份,如果是死士,那就应该是有迹可循才对,是谁家的死士。

    “他倒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的,整日在那浮云小筑之中也不怎么出门,像是在守着素问回来的,倒是那魔尊老爷子,整日里头在无双城之中晃着,似乎甚为喜欢古玩玉器一类的,这眼光也倒是毒辣,选了不少的好东西。且也似乎并不担忧素问的模样。”裴翌道,他从这两日调查来看,觉着挽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对素问也可算是忠诚的很。倒是这魔尊,一旦也不为自己的徒弟担忧,这花起徒弟的钱来,倒是十分的爽利,“不过既然已经派出了人马去查挽歌的身份,相信不久之后便是有答案回复。”

    裴翌想了想之后,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当要告诉给容渊和容辞两人知的,他道:“近来似乎有个传闻,这乌疆的族长不只因为何事似乎入关了,我猜许有可能是同之前八大胡同发生的事情有关,这乌疆毕竟还是个十分有规矩的地方,并不容许人在外肆意使用咒术,一经发现,那便是要除以极刑的。”

    容渊同容辞听到这乌疆族长这四个字的时候,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曾经被素问脱光了倒掉在乌疆寨子门口的这件事情,还有便是这人同素问是有着婚约的。

    虽说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纠葛,也不知道素问为何同那乌疆族长有着婚约一事,但是只要想到这婚约两个字,容渊和容辞便是觉得心中十分的不舒坦,而裴翌则是看着两个人那面色渐渐凝固,充斥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意味,裴翌的心中也是各种感觉错综复杂,觉得这事情是越发的微妙了,这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会变成怎么样的一种场景了。果真是红颜祸水,这古人诚不起我,也不知道这一次,素问这事是要闹得如何的天翻地覆了。

    裴翌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这想了一翻之后,他也便是觉得值了,至少也可算是叫他看了一场好戏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9:40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求亲风波(四)

    建业帝也已经是五十多,已经十分接近花甲的年纪,这些年来又是时常身子不适,所以一直以来这寿诞也不过就是家宴而已,这样大肆操办也是第一次,再加上敬贵妃这人一贯作风便是喜欢奢华,自然地这一次的寿宴自然是要大肆操办的。而如今,皇后不在宫中,这宫中管事的自然是最高的位阶敬贵妃。

    代皇后掌管六宫事务,这也让敬贵妃第一次尝到了这后宫之中最高权势的滋味。原本敬贵妃也以为自己必定是会成为皇后人选的第一人,尤其是在这原太子妃去世之后,敬贵妃便是这唯一最是尊贵的,等到建业帝初登大宝的时候她便是以为这封印早晚都会是她的,却不想被那小贱人携里横出了出来抢了这皇后的宝座。

    敬贵妃一直都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就会在这帝后的宝座上输给了那姓董的,这论在朝廷之中的势力,她又怎能敌得过自己半分呢,结果却还是被这个女人生生压了那么一头。如今只要想到她在护国寺之中思过,敬贵妃便是觉得开怀不已的,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怎么就没有直接将她给废了呢,只要董后一废自己便是这最好的皇后人选,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敬贵妃也一直都在等待着,这等到最后的时候也没有等来这董后被废的,倒是等来了容渊和容辞从姜国回来。原本敬贵妃还在想着那容辞至多而已就不过再多活几年的功夫而已,她当初用的毒,自己那兄长也是同她说了的,这天底下大约也不会有人能够解了容辞身上的毒,甚至敬贵妃还在想着最好是能够在那些个误打误撞的情况下,将容辞弄死了才好,这容辞要是死在素问的手上,到时候那可就真的算是一石二鸟了,这容辞不需要经过他们的手就直接这样地解决了个干净,而且一旦容辞死了,到时候别说是姓董的那个女人不会放过素问,就连建业帝也不可能会放过素问的,所以敬贵妃是巴不得容辞这活着出去回来的时候是一口淳棺,这样一来,这所有的问题也就是这样解决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她越是期待着的结果却是叫她越发的失望,这容辞竟然是好端端地回来也就算了,竟然能够将身上的毒素给解了,这可是敬贵妃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这容辞回来了,那么之前她所耗费的精力那不都是白费了么!

    敬贵妃完全是不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更是叫她觉得头疼的是,现在的建业帝对安青云十分的宠幸,甚至现在的素问竟然回到了安家成为那安家的嫡女!

    敬贵妃十分的不喜欢素问,她可还记得自己这唯一的孙子被素问害成了个什么模样,她恨不得是能够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来着,如今素问这不但是进了安家的门,这姚家还上门去求亲,她又怎么能够看着素问过着这样的好日子而完全是不顾的,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她这从庞驰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是叫过了曲妃,这两人一商议之后也就定了这样的计谋,既然这素问如今她不犯下错事自己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的话,那么只要是她进了皇长孙的门,到时候是对是错可都是由着他们说了算的,到时候还不是能够将她给手到擒来了,想要怎么折腾就是能够怎么折腾的,折腾完了之后还能够将她给丢出府去省的是碍眼了。

    所以敬贵妃对着建业帝说道了两日方才将这寿诞的事情全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边是张罗着寿诞上的事情,这另外一边,敬贵妃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这自己孙儿的事情是要定下来的,但这皇子之中如今尚未娶妃的人也是不少的,她便是想着到时候也给一并给安排了,当然这人选自然也是有的。尤其是这容辞和容渊,这两人关系一贯是亲近的,对于容渊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小叔子,敬贵妃谈不上是有多喜欢,但她这不喜欢的也不能由着他是这般同容辞走的近,到时候这手握重病的小叔子,那可就真的成了毅儿成为储君之位的最大的敌人了,有他帮衬着容辞,到时候这阻力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敬贵妃觉得对付这小叔子也便是只有两条路,一条便是拉拢,这若是拉拢不得,那么这剩下的也就只有一条路了,杀了便是干脆!

    但敬贵妃向建业帝提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建业帝倒也是认同了这官员带着命妇、千金一同进宫参加寿诞的事情。

    素问也便是从莫氏的口中听到了这事,莫氏甚至还特地寻了城中出色的裁缝师父和绣娘前来给她量体裁衣,十分看中这一次的进宫的宴会。

    素问也懒得同莫氏计较,随意地让裁缝师父量了尺寸,漫不经心地听着莫氏同那师父而回绣娘在商量着这衣衫是要做成个什么样式,这身上的花样又是应该绣成个什么样式。素问看着莫氏,看着她那兴高采烈的模样,素问也便是觉得无话可说,由着她在那边闹着。

    等到那裁缝师和绣娘走了之后,这才在那边看着在那边一直闷声不吭的素问。

    “问问,你怎的是这般不关心这些。”莫氏看着素问道,“你这几日,怎的……你同你父亲又是有什么争执了?”

    莫氏看着素问,素问同往常倒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原本她对这种事情便是没什么兴趣在的,但这两日,这府中的氛围多少也有些觉得诡异,而且原本安青云对素问可算是十分关切,这两日来似乎又变成了像是之前那般完全冷漠的模样了,莫氏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这直觉之中告诉自己这情况并不是一个好情况。而且像是这本是要千万寿诞的事情应当是由安青云来说才对,但他却是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自己来办,在提到素问的时候,原本这还算是温和的安青云瞬间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些不大耐烦,提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便是觉得十分的心烦气躁。

    这样的安青云也让莫氏觉得多少有些怪异,这之前的时候,安青云说的是样样都好的,怎会现在这一下子就变成了这般的模样来?

    莫氏又不能同安青云质问,只得现在是来问问素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素问原本也不想和莫氏计较这些,有些事情莫氏不愿意去听,即便是她愿意说也是完全无济于事的,所以素问有些时候也不愿意同莫氏说些什么,这说和不说都不能改变什么,自然的也便是不用多费唇舌说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话。只是听到“父亲”两个字从莫氏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素问到底还是觉得多少有些恶心,觉得这种话从旁人的口中听到的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是从莫氏的口中听到的,这让素问觉得十分的受不住。

    她看了莫氏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侧过了身,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册书,像是刚刚完全没有听到莫氏在说话似的。

    但莫氏是知道素问是已经听到了的,只是不愿意同她说话而已,莫氏觉得近来的素问也是十分的冷漠的多,她知道自己让素问回到安家来,之前所说的那些个话许是叫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的,但从头到尾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也是真的都是为了她好的,没有一个当母亲的人是愿意害了自己的孩子一辈子的,可现在素问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却是将自己当做敌人来看待了,这样的感觉叫莫氏十分的难以接受。

    她想了想之后又道:“你如今还是这般不愿意原谅娘的不成?你到底是想要娘怎么做你才是能够觉得如意的?”

    莫氏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两个人之中至少是要有一个人先低头的,但如今安青云也已经算是低头了许久了,若是素问还是这样高扬着头,自然地是没有办法过日子的,但她也知道,要素问低下这个头来,委实是有些难度的,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八个字对于素问来说压根就不当做一回事来看待的。

    “没什么可原谅也可不原谅的,如今我这人在这里,你也应当是觉得如意了才好,至于这心在哪里,自然是无碍的。这若是连我的心在哪里都是要拘束的话,那天地之间也没有这样的一个道理了。”素问翻过一页书,她显得十分的心平气和地道,“我同安青云之间这般模样也早就已经不是一两天之间的事情了,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了。”

    莫氏听着素问那话,她诚心想要说点什么却到底还是说不出口什么,这半晌之后方才道:“你父亲说,在这寿诞上只怕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说的,这寿诞上不比平日里头。问问你这平日里头性子一贯是不羁的,但他日到了寿诞上切莫是要收敛一些,否则惊了圣驾到底是不好的。上一次,这曲妃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只是你同皇长孙府上多少还是有着一些个过节的,这些你也是晓得的,到时候你可是要小心一点,只怕到时候会有人为难于你。”

    素问听着莫氏的话,倒是多少有些惊奇安青云竟然是没有将那些个事情同莫氏说的,原本她还以为曲妃这样一来之后依着安青云的性格应该是会十分的高兴,巴不得自己就能够嫁进皇长孙府上去才对,如今听到莫氏这样说的时候方才想到安青云没有把这件事情给说了,而且也没有让府上的下人将那些个闲言碎语传进了莫氏的耳中,这完全是不合常理的很啊。难不成安青云还觉得自己应该有更大的利用价值不成?!

    素问这般想着,这嘴上倒是没有将曲妃来的用意到底是如何说了,只是虚虚地应了一声,脑海之中却是在想着自己这两日观察安青云所得的结论,安青云现在似乎变得十分的简单,这日子几乎可算是过的三点一线一样,早上一早便是去上朝的,上了朝回来之后除了用膳的时间之外多半还是在自己的书房,这说是处理公务一类的,但素问实在是有些起疑,这真的是有那么多的公务能够让他处理不成?!而且晚上的时候他不去莫氏的房中也就算了,就连自己那两个姨娘那边也是不去的,那日子也就能够比和尚多了能喝酒能吃肉,其余的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素问曾经是趁着安青云上朝的时候靠近过安青云的书房,在这书房外头安排了好几个护卫,这还没有接近书房的时候,那些个护卫就已经上前来阻拦着她,说是没有将军的令不能靠近书房。

    这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书房而已,却是用这样的阵仗,素问料想这其中必定是有一些个古怪的,但安青云基本上都是在这书房之中,自己用膳的时候多半是多了一个莫氏在身边,所以素问也便是总结了出来,这要是想接近书房到底还是要趁着安青云上早朝的时候进去的,否则等到安青云在府上的时候再去,又或者是夜晚的时候再去,那就打草惊蛇了。

    “我听说,这朝中官员、命妇还有一些个千金都是受邀了的,这多半是陛下想要为自己的几个皇子选妃了吧。”莫氏独自一人在那边嘀嘀咕咕地说着,她看着素问,这若是能够被帝王家看上自然是风光无限的,但莫氏到底还是觉得这嫁入帝王之家的也并非是什么好事,毕竟这皇家之中规矩众多,而且皇帝尚且有三宫六院,这皇室子弟也便是有一正妃四侧妃,其余的侍妾也便是少不得的,莫氏觉得若是素问还是应当嫁给一些个门当户对的,那些个高枝不该攀附的也不应该去攀附才对。

    “许是。”素问不在乎地道了一句,脑海之中想的却是那一日这曲妃在正厅之中说的那些个话,这敬贵妃是在想趁着寿宴的时候说出那些个话来,这皇长孙一家的心思也变是只有这么一点?只想着如何报复于她?素问觉得这倒是不尽然的,敬贵妃那样的人,她好不容易是将这一次原本应该只是皇室家宴的规模拖的那么的大,这皇宫之中,能够压制住敬贵妃的人也就只有皇后一人而已,可现在皇后远在护国寺之中必然是回不来的,这后宫之中也就只有敬贵妃一人托大,她还不趁着这样千载难得的机会得意一把。这朝堂之中还未有亲事的人又何止是只有皇长孙一人,自然是还有别的皇子的。到时候敬贵妃这当了一把红娘,若是可以将自己阵营之中的那些个大臣的女儿许配一番,一来是可以更加的拉拢那些个大臣,也可以卖那些个人一个好。有时候这捧在手掌心上的女儿也就是只有这样的共功用而已了,看着是十分的风光,处处受宠,却也是一种工具而已。

    素问觉得在这朝堂之上,敬贵妃的兄长庞驰如今已经是众多文臣之首,在这朝堂之上多半是以他唯马首是瞻的,这庞家唯一沾染不到也只有兵权而已,所以素问觉得如今可算是手握重兵的庆王容渊多半是要遭殃的了。敬贵妃必定是会拉拢于他的,这一点素问极其肯定,这不是她的猜测,而是几乎能够肯定的。这古来也不是没有将皇位传给长孙的事情,依着敬贵妃那一双充斥着对权力渴望的眼,自然是不会让自己这孙子只甘愿成为一个不痛不痒的王爷这样就能够解决了这些事情的,她这要的绝对要比现在更多。而且庞驰是什么,权臣!这样的权臣也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被连根拔起,要么就是再登高峰。

    当初建业帝没有将皇后的名位给了敬贵妃大致也是这样的缘由,外戚羽翼太丰毕竟不是一件好事。但那庞驰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如此。

    容渊是皇后所出,可算是嫡子。这一直以来名声不算太坏,只是这些年一直因为缠绵病榻而成了闲云野鹤,如今这般好了之后再出现,朝中必定也有不少人拥护,而容辞最得力的不是嫡子这个身份,而是他同容渊的关系。这手握重病自然是要比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的拥护来得好的多、

    容渊是先帝之子,如今皇帝膝下有着不少的儿子,却也是十分器重自己这个如同儿子年纪一般的弟弟的,越国大半的兵马都是掌握在容渊的手中,若是他想要拥兵自重也早就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来了,断然不会安于现在这般。所以敬贵妃必定是会用自己的人马去拉拢着容渊,一来是将自己亲眷的人嫁与了容渊,拉近了关系,二来存着那样的姻亲关系,到时候真的这王位之争的时候,自然的容渊也不可能会再站在容辞的身边做那些个事情了。

    而且当年容辞所中的那种毒可不是什么能够轻易能够解了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只怕容辞再熬也就不过是这两年的时间了,到时候这朝堂之中最有利的人选不是那门客三千的三皇子容熙,而是皇长孙容毅。只怕当年容辞所中这些个毒多半也是同敬贵妃托不开关系的,总而言之,素问觉得这一次那庆王殿下是极其的贞操不保啊。

    素问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莫氏见素问这般模样,这絮叨了一会之后也便停了下来,她也不知道素问到底是有没有听到她说话,又或者说是听了多少的,莫氏也不清楚,到最后的也就叹了一口气之后不再提了。

    安青云整日处于烦躁之中,如今觉着这寿诞的日子一日比一日更加临近之后,安青云的情绪更是处于暴躁之中了,虽说每天素问并非是在他的面前出现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解药”就在这家中,这触手可及的地方,安青云光是想象着都觉得激动不已,甚至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念头就这样直接冲到了素问的面前将她制服了一了百了来的干脆一些。

    可一想到那寿诞上自己如果不将素问带出去,到时候必然是会有人起疑心,但带了出去之后之后呢,难道就一直让素问这样好端端地活着,然后再看着她出嫁,然后看着自己又回到之前那种那个日子,时不时就会发作起来,然后到处吸人血,这样的日子,安青云几乎是不能够想象的。而且自从吸取了安卿玉的血之后,安青云发现自己这两日来都没有发作的迹象,但,这种事情也说不准的,寿宴还有几天的时间,安青云也不能保证自己在这几天之内都不会变得那样的渴求鲜血。也许说不准就会在某一天的夜里就会突然之间渴求了鲜血,到时候,安青云也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如何是好的。

    而那个人也一直不在出现,安青云也觉得自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要问问自己会变得什么时候再会发作起来也没有人能够指点一下的。

    暮色微霭的时候,素问倒是回了一次浮云小筑,安青云既然是没有困住了她的去向,自然是她想要去哪里自然是要去哪里的。这不过就是隔了两三日回到浮云小筑,素问倒是觉得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在那安家,素问到底还是觉得那并非是自己的家,而是觉得是一处陌生的地方,面对那里面的那些个人,素问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见到他们的时候便是觉得十分的疲惫不堪,又何况是对着他们在那边说话一类的。这回了自己的地方,素问就觉得这压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像是一下子去了一般。

    素问回去的时候,魔尊倒是一个人在院子之中的自斟自饮,神情倒也是十分的惬意,见到素问回来,他朝着她招了一招手道:“丫头,过来。”

    那神情便是一派的自然,素问走近了一些,这桌上几碟小菜那都是她素日里头喜欢吃的,她坐了下来,看着魔尊道:“看来我不在,你这般过的也可算是惬意的很嘛。”

    魔尊微微一笑道,“你这小丫头十分没有良心,这一走便是一年多都不回来的,若是你这一走我便是要吃不下睡不着的,我这一把老骨头哪里还能撑得住你想到我回去瞧我的时候。”

    魔尊看了看素问又道:“怎么看起来瘦了,那安青云难不成是没有叫你吃饱不成?我看那安青云巴巴地求着你回去,怎的,这是求着你回去之后来虐待于你?要不要我去帮你教训教训?”

    魔尊这般说的时候,也便是多少有了一点笑意,他哪里是不知道素问在安家这过的虽不能算是什么皇子公主一般的日子,但凭着当日安青云那般求着素问回去,就算是装了面子也是要装上一装的,而且素问素来也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多半也是不会叫自己吃了亏的,所以魔尊对于素问也算是安心的。

    “算了吧,你这不过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若是你要帮我教训,当日你怎么就不帮我教训了,如今这个时候又来说什么教训的话,这光是听着便是叫人觉得寒碜的很。”素问冷笑着看着魔尊,“而且你这般有心,就是应当告诉我这安青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不是在这里卖什么乖,结果却是什么都不同我说的。”

    素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向魔尊的眼神之中满满都是嫌弃的意味,那眼神之中有着说不尽的鄙夷,她饮了一杯酒之后方才道:“挽歌呢,你莫不是趁着我不在,又觉得是看他不顺眼,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将他给解决了吧?”

    “我虽是看不上那个男人,但也不至于是卑劣如斯的,我叫你将他赶走,你又不听我的,这往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自然地我便是等着看了你的笑话的,又何必帮你将事情给解决了,只有等到那个时候你才会觉得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魔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素问酒杯里头斟满了酒,他言有所指地道,“你看你总是觉得自己不会吃亏的,等到吃了亏之后,我看你是要如何。”

    “又能如何,反正我是不会哭的。”素问道,这要是真的吃了亏,那就当做自己是认人不清了,左右都是自己的错,这哪里还有什么好怨人的,“而且,你让我将他赶走,我又从来没有拘着他,他这要走的时候也是可以随时走的。师父,你不过就是瞧过他几次罢了,为何是这般地讨厌着他的?”

    素问不明白,魔尊那个时候也是第一次看到挽歌才对,而且她也觉得那个时候的挽歌也没有做错什么,这没来由地便是被他给嫌弃了,不过这想想之后,素问又觉得魔尊这做事也不是桩桩件件都是有原因和理由的,更多的时候也多半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喜恶来做事,就像是安青云那样,他必定是知道一些个事情,如今却是宁愿看着自己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地寻找着也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就知道这个人的内心到底是有多么的邪恶了,所以素问觉得魔尊厌恶挽歌多半也就是只有一个原因——看他不爽。

    魔尊看着素问,在那边品着酒道:“你便是会知道的。话说,你对安青云的事情也还是不知道吧?当初你不是在乌疆呆过么,凭着你的身份,他便是没有让你看乌疆之中的那些个辛秘的,我本以为你即便是猜也应该猜出来了才是的。依着你同他的婚约,他应该不是这般藏私之人。你若是真的不知道,去问他一问,他也绝对不会是这般藏私的人,许还能够帮着你将事情解决了。”

    “你倒是还有脸同我提这件事情,当初是你诓骗我去的,而且你从来都没有同我说过,你还给我许了那么一门亲了。其实你当初收了我当徒弟,便是这么一个原因吧!”

    魔尊不提他还好,这一提到那个人,素问便是觉得自己心中有着一团无名火的,她看着魔尊,这亏得当初自己出门的时候他还同自己说,这乌疆之中有着不少稀少的药物和医书,她倘若是觉得感兴趣,多少应该是去走一趟才对,而且这乌疆咒术也是十分的厉害,应当去开开眼界,还同他说这乌疆之中的各种民风淳朴,各种热情好客。

    这民风淳朴确实是不假,这热情好客也是真的。这漫山遍野有着一些个外头找不到的药材也是真的,她哪里是想的到自己当初就是因为这般被自己这师父给坑了个彻底的,她哪里知道这一上山便是禁地,这害得她误闯了境地也就算了,了不起也就是在那水牢之中被关了一关,可她哪里晓得自己早就在十多年前的时候便是被魔尊给许了出去了的。

    结果这水牢关了不到一会,那人就出现了。素问回想那个时候,只觉得自己大约果真是年少了一些还觉得自己这师父到底是师父的,结果没想到这师父原本就是个无良的。她匆忙之中跑了,还记得能够把那个人给绑了就已经是个不错的事情了,那些个乌疆之中藏书阁所在医书,她不过就是扫了那么几眼,能记住一些就不错了,而且除非她是真的打算回去嫁给那人,不然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回到乌疆之中去自投罗网,这般不明智的事情,她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而且现在素问也已经想好了,虽说那信是给了那人,这回不回是他的事情,再者有人在无疆之外使用咒术,依着乌疆之中的规矩,断然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的,所以就算是她真的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差不多听到乌疆那边传来的风声时候,她就直接走人,她才不相信这东岳大陆这么大,他还真的能够一处一处去将自己翻找出来不成。

    素问这心思想的极好,因为魔尊有着那前车之鉴所在,所以素问也是绝对不会告诉这个始作俑者自己的计划,免得到时候还直接被人给揭穿了计谋暴露了行踪。

    魔尊看着素问余怒未消的神情,便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这当师父的,什么时候是诓骗过你来着,这乌疆之中有不少的药草,这一点师父可从来都没有诓骗过你吧,这乌疆之中药草众多,书籍也多。这咒术也是你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这些都没有骗了你吧。再者,那孩子我这些年也在暗中考察过的,并非有什么坏处,这也算是一良缘,你又何必埋怨于我。你又何必是这般觉得他是洪水猛兽呢!依我看,你在那无疆之中当那族长夫人自然地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比如今呆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要来得好一些。”

    “你觉得他好,那你嫁呗。”素问甚没良心地道。

    魔尊本还想说两句话安抚安抚素问,如今这听到素问这一句话,他这原本想要安抚的手掌一下子变成了拍上素问的头,“你这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么,若是你自己遇上许就没有这般多番抵触了,你现在这般抵触不就是因为着当初是我许下了这婚事又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么。你这才这般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倒是同我说说,他到底是哪里衬不住你了?!”

    素问想了一想,一时之间也不能说魔尊的话是不对的,当初她在水牢之中看到那个人出现将她放了出去的时候多少也是稍稍有些感动的,这谁知道这感动还没有感动完,他便是拿了自己师父亲笔写下的婚书出来,莫名地出现了这样一个同自己有了婚约的人,素问当然是要震惊的,更别提那人还逼迫她吃下了一些个极其恶心的东西,光是想到那些,素问就觉得自己难受的很,越发的是难以接受这件事情了。

    “算了,我不同你提,谁让你当初被他们族长里头的圣女看上了,结果却是卖徒求荣的。”素问摆了摆手,一脸的不欲再提的模样,“只是我真心没有想到,师父你这六十岁的时候都是能够被那才十七八的圣女看上,果然是你这驻颜有术。不过你这般的模样,也委实是看不出已经上了百岁的年纪,无双城之中也有不少的好姑娘,你若是看中了那便是同我说上一说,我是不介意多一个师娘的。”

    魔尊这一脸尴尬,他给素问倒了一杯酒,“吃酒吃酒,吃酒还堵不上你的嘴。”

    素问微微一笑,饮了几杯之后便是回了安家,这临了的时候,便是去看了一眼挽歌,挽歌倒是还是之前那般模样,这清冷冷的,似乎并没有因为素问不在而被魔尊暗地里头给赶了出去。挽歌也是知道魔尊并不是十分喜欢自己的,所以也就一直没有魔尊的吩咐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等到素问出了院子,魔尊这才方道:“她便是走了,你还不出来?”

    魔尊的声音方落,这院子里头那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倒是落下了一个人来,那人穿着玄色衣衫,脸上戴着一张金属的面具,他落到了凉亭之中,在刚刚素问坐过的小石凳上坐了下来,就着素问刚刚饮过的那一盏酒盏倒了一杯酒。

    “你既然来了,又何不见她?怎么是怕她再次将你剥了吊了起来,放心,如今又不是在你们寨子门口,那丫头顶多是会将你吊在城墙之上。”

    魔尊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头也带了一点笑意,他道,“我便是有些好奇,当初你到底同我那宝贝徒弟做了什么,害得她竟然是发了那么大怒,将你这般了?”

    魔尊知道素问这性格有时候的确是任性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理由就这么做的,很多时候也便是旁人将她给惹怒了才使得她做得过火了。

    来人听着魔尊的问话,他这微微顿了顿,揭了自己脸上的那一张金属面具,这面具底下的脸是一张极其出色的脸,即便是同容渊相比,也是不差的。只是那一双眼睛像是幽潭一般,深得几乎是不见底。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给她换了一身衣衫。”他慢慢悠悠地道,这声音平缓的很,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刚刚这说出来话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一般,“只是没有想到,这猫儿的爪子稍稍有些利。”

    魔尊点了点头,也难怪素问是只字不提在乌疆之中的事情,他道:“你这般来,却不见她?”

    他拿着素问刚刚饮过的酒盏,将自己刚刚斟满的酒水一饮而尽,眼神之中稍稍带了一点笑意:“早晚都是要见的,不急于一时。她还小了一些,由着她玩着,等到腻了,自然是会收心的。”

    他这说话的时候,这声音之中带了一点势在必得的意味,就像是猎手盯住了自己的猎物,明明可以速战速决,但却还是由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魔尊微微一笑:“你这般有信心的确是件好事,但我这宝贝徒弟,那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小心这玩了几年,心思更野了,这爪子也更利了。”

    他听了魔尊的话,只是微微一笑,他将手中的酒盏放了下来、

    “这便是要走了?”魔尊道。

    “眼下我还得去收拾一个人,你切莫告诉她我在无双城。过两日,我自会去见她!”他同魔尊道,这身形一闪便是顷刻之间消失在了魔尊的眼前仿佛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魔尊看着那放在石桌上空空如也的酒杯,看着那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人,他微微一笑,低声道:“你这是去见她还是去吓她?”

    这说完这一句话,魔尊的嘴角也带了一点点的笑意,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事情一般,他微微摇了摇头,依旧是自斟自饮着,唯有清风明月相伴。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9:51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始末(一)

    安青云是在半夜里头的时候被惊醒的。说是惊醒其实也是不然,安青云是被自己房门所发出的一声轻响给惊醒的,在这半夜里头会出现这样的声音自然是极其不寻常的一件事情,更何况是在这将军府之中,只要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安青云必定是要惊醒的。

    他在听到那一声细微的声响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只被惊到了的鸟一样,从床上弹跳而起,抽出了床头上所挂着的宝剑,一下子朝着发出声音的窗口而去。

    长剑横在那来人的脖颈之处,从剑身那寒冷的光亮处这这反应出一个穿着一声黑衣甚至还批了黑色斗篷的人,最是让安青云熟悉的就是那一张金属面具。

    “是你?!”安青云近乎意外地看着这突然只见出现在自己书房之中的这个人,这人一贯都是神出鬼没的,却还是头一次在这半夜之中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安青云看到这个人,心中也并不是十分的乐意,自己太多阴暗面是被这个人所知晓,而他自己却还是完全一无所知的。

    “你来做什么?!”安青云并没有因为认出了人而将搁在他脖颈上的长剑放下来,反而是十分口气不善地问道。

    他轻笑了一声:“怎么,这需要我的时候便是需要我的到来的,这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巴不得我再也不出现在这里?”那人将横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移开了一点,“放心,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叫旁人瞧见,所以你安大将军还是你那安大将军不会有人知道你那完全不能叫人知道的秘密的。”

    安青云见他这般说,也是拿了这人没有办法,这才起身将烛火点亮了,在那昏暗的灯光下,他这才看清这人似乎是受了重伤了的,他的左手捂着胸口的位子,整个做左手都染得鲜血淋漓的,身上那一件黑色的斗篷也是湿漉漉的,显然已经是被鲜血染透了。

    安青云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受了重伤来的,他左右看了看,发现窗棱上也没有他留下的血迹这才放下了心,不等安青云问,他又道:“给我寻一处地方,我要养伤。”

    那理所当然的口气叫安青云十分的愕然,甚至隐约还有了一点怒气:“你当我安家是什么地方,我上哪里去给你寻一个养伤的地方,你切莫这般为难着我。你这般模样,还寻了别的地方吧,若是想要银两,我给你便是。”

    他轻轻一笑,那一张金属面具对着安青云微微抬了抬头,那黑黝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安青云,似乎是在嘲讽着安青云这不明事理一般,好一会之后他才方道:“安青云,你怕是忘记了是谁让你恢复成了现在这般模样的,怎么,这一旦能走了之后便是觉得用不上我了是不是?我既然是能够让你恢复成现在这样还能够仰仗着自己行走的,自然地也便是可以叫你变成像是以前那样的一个废物的,你可是要试上一试?”

    安青云被眼前这个人看得直发毛,他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这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到底还是觉得这人刚刚所说的话也并非只是全部在威吓着他而已,他那意思十分的明确若是他不照办的话,他随时都是可能会那么做的。

    安青云看着他,无话可说。

    安青云带着这个人到了莫氏以前所住的那一个院落,如今的莫氏已经是住在采光极好的院落之中,这个曾经让莫氏呆了近二十年光阴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住了,这院落比柴房还要不如一些,如今这府上也就只有这个无人在的院落才是最安全的,平日里头丫鬟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就是一两个月没有人住而已,这里便是已经积累起了不少的灰尘,刚开了门之后,一股子的霉味便是迎面而来。

    安青云看着他走了进去,似乎对这个地方也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只是抬眼看了看这里没有说出什么。

    安青云道:“如今你还有什么说的?”

    他听着安青云那十分不耐烦的声音,低声道:“没了,劳烦安将军了,你这点恩情我自然是会铭记在心的。”

    安青云听得他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是出了房门,也不管这人如今还伤着又或是如何。

    他也没有阻拦安青云,原本他们之间本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自然是不会指望着安青云会做到看顾着自己伤势全部养全了这样的事情,当然地,他也觉得这种事情从那薄情寡义的安青云身上压根就是不可能会有知恩图报这样的体现。

    等到听不到安青云的脚步声的时候,他方才是将这脸上的面具揭了开来,这面具下有着一张极其俊秀的脸,他将从刚刚一直就憋在喉头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方才用袖子袖子擦了一擦被鲜血浸润的异常鲜红的嘴角。他的心中恨恨的。

    “路岐南!”他恨恨地在心中念叨着这一个名字,虽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到了无双城之中来,这才使得自己这般的狼狈。不过他必然是没有想到这人绝对没有想到他现在正在安家,这越是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撕开自己胸口上的那伤口,那伤口是一道刀伤,那伤口隐约透着淡淡的绿光,他从自己的袖子里头摸出了一把弯刀,又颤抖着手抽出了火折子。他将火折子微微吹燃,稍稍烫了一烫那刀尖,然后方才对着自己的胸口而去。

    他死死地咬住了唇,将伤口周遭的泛着绿光的肉剔了下来,鲜血更是像是血涌一般地滚了下来,他闷哼着整个人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着,最后他将那沾满鲜血的刀子随意地朝着地上一丢,扯了自己的衣袖撕裂成了条,这才绑住了伤口。

    他整个人像是从汗水里头泡过一般,整个人湿漉漉的。最可恨的还是那安青云,竟然是还没有将那素问给处置了,亏得他还将他寄于了厚望,现在看来,这人果真是一个废物。可偏偏自己却不能够直接代替安青云出了手,这才是他最郁闷至极的事情,若是安青云早就已经得手了,那今日自己又何必是惧怕路岐南的。

    明明,那族长一位本是应该属于自己才对。他在心中恨恨地想着,偏生却是将这位子交给了路岐南。

    素问也便是在睡梦之中醒来的,有一双眼睛勾勾地看着自己,而且是一眨不眨的,素问随手一抽便是抽了自己的银蛇剑直朝着自己床前而去,随着那银蛇剑穿过床幔划向来人的时候,素问已经手一抬,将自己挂在床头的衣衫披在了身上。

    糯米依旧是趴在床头睡得极其的温驯,若是平日的时候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风吹草动,糯米必定是会先惊醒来保护自己,而今它竟然是一点反应也无,甚至还在那边睡得打着小呼噜,素问当下就反应过来了,来人便是已经下了药了。

    那人动作倒是极快,一下就避过了素问抽来的那一剑。

    素问也不敢示弱,手一伸,银蛇剑已经缠绕在她的腕间,一个打转了之后又直朝着来人而去,尤其是在看到来人脸上带着那金属面具的时候,素问的动作是越发的凌厉起来,不过就是须臾之间,就已经同来人交手了十多招,而且招招毒辣半点也是不留余地的。

    但来人要比她功夫还要好一点,对于素问的每一招每一式他几乎可算是游刃有余,次次都是避了过去,而并没有出攻招制服素问,而他这避让也让素问整个人是更加的窝火,恨不得直接能够用剑将他戳出无数个小孔出来。

    但两人之间的争斗到底还是有不少的声响,莫氏便是在旁边,她也听到了那一阵声响,忍不住起了床点燃了蜡烛到了素问的门前:“问问,你这房中怎么这么的吵闹?”

    来人拔出了弯刀,缠绕上素问手上的银蛇剑,然后轻巧地将素问给制服困在自己的怀中。

    “路岐南!”素问咬牙切齿地叫着来人的名字,路岐南那三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更是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一般,“你给我滚。”

    “你确定要我现在这个时候出去?”路岐南揭了脸上的面具,他看着一脸有怒却无处发的素问,心中想的是魔尊同他所说的话,这果真是在外头玩得久了,这心思也便是有些野了,那爪子也是更加的尖利了,他道,“你是给我写了信么,如今我便是来回答你的,如今我人来了,你便是这般待你这未婚夫婿的?”

    素问咬牙,“那婚事是那老头定下的,你叫那老头嫁你去。”这说话间,她这手指微动,却不想这路岐南像是有所觉一般挥了一掌,掌风将素问刚刚不动声色散出的粉末吹了个干净。

    路岐南莞尔,“上一次是我不查,着了你这小道,如今自是不会再吃这般同样的亏了。你乖一些,我这般也是有底线的,若是你再闹下去……”他微微顿了一顿凑到素问的耳边,道,“你娘在外头吧,你既然是要我滚,那我先去拜见拜见岳母。问问你觉得如何?”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10:08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始末 (二)

    素问自然是知道这人说的出就绝对做的到的。

    这整个房中虽说是没有点了一根蜡烛的,但对于素问同路岐南来说却是半点也不成问题的,在一片昏暗之中他们两人足够将彼此脸上的神情看了个干净,素问是满脸的怒容,而路岐南却是嘴角带了一点浅浅的微笑,他几乎是将素问环在自己的怀中,两个人靠的极其近,近到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声都能够触碰到素问的脖颈。

    素问知道路岐南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那是认真的,这人绝对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虽说素问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是看着一个男人从自己房中走出,多半在外头的莫氏就得尖叫一声嚷嚷的整个府上的人都是要在半夜里头惊醒,最重要的事情是莫氏绝对会对她问东问西,问出一切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事情来的。

    想到那样子被连番轰炸的情景,素问当然是不愿意去面对的,而莫氏则是在外头不依不饶地敲着房门,似乎大有她再不答话就直接喊人的来的意味。

    “问问?你怎么了,倒是说个话呀!”莫氏的声音急切的很,似乎得不到素问的回答就绝对不会走。

    身后则是那十分厚颜无耻的路岐南压低了声音:“问问,你想好了没?想想,如果大晚上的从你这里走出去一个男人,大约明天就会有人晓得你在晚上的时候私会男人的事情了。那可正好,你不想嫁给我都不成了。”

    路岐南的声音带了几分笑,他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那一脸憋屈的素问,心中自然是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素问会选择的是什么,虽然素问一贯是不怎么看中关于名声一类的事情,但她绝对不会乐意自己像是一只猴子一样被人看着被人询问的。

    素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了口:“我没事,只是醒来不小心碰到了东西。”

    莫氏听到素问的声音,又觉得素问的声音之中也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莫氏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尚且有些不大确信地问:“真的没事?”

    “恩,真的没事,我睡了,您也休息吧!”素问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的平缓,而她手上还攥着银蛇剑,脸上的神情更是欲杀之而后快的模样,同她的声音那完全是一个天差地别,路岐南觉得十分的有趣,嘴角上的笑意也便是一直未消,他低头看着素问,将她脸上的神情是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莫氏听到素问这么说,又听见这房中再也没有传来旁的声响的时候,她又在门口停了好一会,这夜晚清寒,而她手上拿着的烛台也被夜晚的凉风吹得稍稍有些晃动,她没有再听到声音想来觉得素问应当是又睡下了,这才从门口离开。

    素问和路岐南两人都可算是耳目清明,自然也是听到了莫氏离开的脚步声,然后还有那一声细微的关门上栓的声音,然后便是良久的安静。

    素问在听到莫氏关门之后,她自然地松了一口气,神情之中稍稍平缓了一点,但很快,她的神情之中又是充满着愤怒,这愤怒当然同身后这个人有关的。

    而路岐南也很快就反应过来素问那些个神情的改变,他道:“你娘这才刚走,你莫不是想要将她再引来吧?”

    素问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恨意,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被拿捏住了七寸的那一条蛇一般,这样被人拿捏住的感觉十分的不好,而素问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这般受制于人的感觉、

    她左右动弹了一番,却到底还是敌不过路岐南那将自己扣的严严实实的铁掌。素问憋屈的很,这天下间的确还是又不少的人是自己抵挡不住的,但这些个人之中到底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叫自己打不过之后便是会那样的生气。素问一脚用力地踩上路岐南的脚背,趁着人吃疼的那一瞬,瞬间扭转了身体,长发扫过路岐南的脸,发丝拂过他的脸的时候,路岐南只觉得自己这脸上微微一疼,而素问当下便是要屈膝朝着每个男人最是虚弱的地方直接攻去。

    不得已,路岐南只得是松开了制服素问的手,稍稍避让开来。

    没有那软玉温香抱满怀,路岐南也觉得多少有些遗憾,“你这爪子,这是越来越利了。”

    这脸上被扫到的地方而残留着一些个细微的疼痛,但刚刚要是素问那一下要是踹了过来,路岐南不敢想象,她便是恨到了这个地步,这竟然连这般动作都是用了上来:“你那些个都是同谁学的。”

    “防狼三招,既然你进了这道门,你就该有这样的觉悟。”素问不以为然,刚刚要不是这路岐南反应快,自己那一下就应该得手了才对,真是可惜了,竟然是叫他给躲过!

    “你便是这般想着谋杀亲夫来着?”路岐南道,“这一年未见,你怎还是这般的清瘦,我见你这半点都是没有长一点肉,咯手的很。”

    路岐南的话让素问更加深恶痛绝,她道:“闭嘴!你算哪门子的亲夫,那是老头答应的,我没答应过。”

    路岐南对于素问的呵斥不以为意,他倒是觉得这一年来素问委实是瘦的厉害,真真是半点都没有一点肉的,这虽说是胖得有些过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但像是她这般的清瘦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他笑了一笑道:“既然不是亲夫,那便是奸夫吧,到底也算是丈夫。你这般瘦,不若等我事情办妥之后同我回了乌疆,将养上一段时日。”

    素问看着路岐南,直接忽视他刚刚所说的话,径自道:“你不是有疑惑要来给我解答么,解答完了就快滚。”

    “真是绝情。”路岐南啧啧两声,“我这般千辛万苦地赶来看你一眼,如今你便是这般地待我?问问,你可真绝情。”路岐南嘴上是这么说着,但这眼中却是半点受伤的神情也无的,他看着素问,神情之中早就已经是见惯了一般。

    “少同我说这些个废话。”素问懒得同他这般的纠缠,“且你这般来,也不是光是为了同我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事情的吧?那个当初在无双城之中用了咒术的人是你们乌疆的吧,那个人是谁?你这一次前来,并非只是为了为我解答,不是吗?”、

    素问当然不会傻到他说什么自己就会真的相信什么,从她放出信鸽到现在这才几日的功夫,从乌疆到无双城的路程又是有多少,他就算是日夜兼程也不可能在这两日之内到无双城的,所以他压根就是在自己放出信鸽的时候就已经从乌疆之中出发了。而他到这里来,多半也不会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的,看自己只不过就是顺便,重要的还是别的吧。

    “路岐南,明人不说暗话,说吧。”素问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同路岐南隔了有一些个距离,而她的手上还拿捏着银蛇剑似乎是打算着要是路岐南再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都准备再同他颤抖一番。

    路岐南看着素问,倒是没有想到素问是会说出这种话来的,他看着素问,那笑意不减。“你说的不错。我这一次来,并非只是为了你解答,我是来清理门户的。”

    路岐南在说出这“清理门户”四个字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了一些黯然。他从知道那人的行踪之后便是出发了,正巧在路上遇上素问给的信。他便是喜欢素问的聪慧,可惜,她这聪慧的同时对自己委实是太过清冷了,要是不那么的清冷的话,他倒是会觉得更高兴的。不过,就算是让她厌恶,到底也可算是一种情绪,至少她待自己还是对待旁人是不同的。

    “那个人是谁?安青云这般也是同他有关的,也是那个人做下的事情吧!”素问这一句问话是肯定的,她等待着路岐南的回答,觉得这个答案应该是颇为叫人震撼的。

    “他是——”路岐南的声音顿了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似的,但很快的他还是将那一切说出了口,“我哥哥路岐凛。”

    素问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路岐南的话,路岐南也略有一些个痛苦,并不像之前同素问玩闹的时候那般的带了一些玩世不恭的调调。

    路岐南同素问说了关于这乌疆之中的一些个事情,他同那哥哥路岐凛,原本是同胞兄弟,是上一届族长也就是他们两个的爹的继承人。这族长长老多半还是属意路岐南多一些的,因为那路岐南天分高,可谁这路岐凛又怎么甘愿将族长之位拱手让给自己这个弟弟的,他明里臣服,暗地之中却是在想着如何反了自己这个弟弟。

    素问出现乌疆的时候两人明面上还是兄友弟恭,直到她走了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之内,路岐凛举兵而起,打算反了自己的弟弟自立为王成为新一代的乌疆族长,却不想到底还是败走了。兄弟之间的族长之位之争死伤不少,依照族规,路岐凛应该受万咒食心之苦,但路岐南到底还是念在是兄弟一场废了他的功夫,将他拘禁在山中境地之中看管起来。

    却不想那路岐凛竟然用了乌疆之中所禁用的邪术,逃了出去,逃出去的时候,还杀了圣女,

    圣女在乌疆那是极其尊重的存在,圣女终身未嫁,守护着乌疆一族,属于神圣不可侵犯的。而路岐凛将圣女并不单单只是杀了圣女泄愤又或者是同他们宣战,而是吸干了圣女身上的血液,练就邪术。

    路岐凛一旦是逃离之后便是销声匿迹,所以也十分难寻他的踪迹,导致这半年之中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直到这一次在这无双城之中有人使用咒术的事情暴露了开来这才给了他们多少一些个线索,所以路岐南也是从乌疆之中赶到了无双城之中来,为的就是亲自清理门户。

    这来素问这之前,路岐南已经同路岐凛交过手,发现这人已经被废的功夫又尽数回来了,甚至整个人还变得越发的邪恶起来,路岐南伤了他,却也还是被他逃走了。

    “安青云大约是他的药人。”路岐南道,“依你所说的,他大概是给安青云服下了一些个药物,然后对着他下了邪咒——魂咒,安青云如今看着像是没有什么的,但实际上他内里早就已经被掏了个干净,如今还能够维持着这般模样,不过是他仰仗着女子之血才能存活下来。但只是以为地仰仗着女子之血也并非是能够这样活下去的。”

    “什么意思?”素问不怎么明白路岐南所说的话。

    “女子阴寒,属阴,而男子属阳,以未出阁的女子之血替换男子之血,便是为了要降低女子阴寒。我说过了,安青云如今是路岐凛的药人,但他所需要的并非是如今安青云身上的血,而是你的血。可你身上的血太阴寒,若是他直接要了你的血,自然是承受不住的,反而是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就培养出了那么一个药人,由那药人采了你的血,他再采集那药人综合过的,自然地也就没有那么的阴毒了。但安青云若是直接用了你的血,自然也是承受不起的,所以他现在多半都是在吸食着旁人的血,等到这时机成熟了,他必定是会指使着安青云来取你的血。”路岐南道,“等到那个时候安青云对于他来说自然已经是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又何必是留着安青云的性命,而且,如今安青云这般看着是正常的模样并非是他真的治好了他的伤处,不过是暂时让他看着健康正常而已,这天下的医术最是精通的莫过于你,这天下的咒术最是精通的也莫过于我。问问,你应当最清楚安青云的伤势的,洗髓草天下只有你有,安青云得不到洗髓草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如同一个常人一样。”

    素问沉吟不做声,她想着刚刚路岐南所说的那些个话,的确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说了,安青云想要变成一个常人,除非他的手上有着自己的洗髓草,而且他如今这些个情况也的确是诡异的很,如今路岐南这么一说之后她多少还是觉得有几分的道理,只是,她看向路岐南,“说,他为什么非要我的血?”

    路岐南笑了一笑,“你还记得当初在乌疆,我让你喝下的东西么?”

    素问实在是不愿意想起当初自己被硬生生灌下的那一碗十分恶心的东西,一回想起来那诡异无比的感觉还在自己的舌尖萦绕着,“你不是说只是为了让我从此之后不会再中任何的咒术吗?你骗我?!”

    素问不知道路岐南当初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上一次在八大胡同之中的确自己是没有中了那咒术的,所以应当是不会有假才对,如今听到路岐南再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素问觉得其中必定有什么诡异之处。

    “之前所说的的确是不假,你既然是我的妻子,我又怎么会骗你。”路岐南笑的随意,他道,“毕竟你往后要是随意就能够中了咒术,那我颜面上也可算是无光了,必然是不能叫你如何的。只是——”

    素问看着路岐南,觉得他这“只是”两字必定是会有什么转机在里头的,这个阴毒的小人肯定还瞒了她一些个事情。“只是什么?”

    “只是你那个时候还年少,若是强留着你在我身边只怕你也是不大乐意的,所以我也知道必定是留不住你,就算是留住了你,你也未必是心甘情愿留下来,所以我就在那药物之中添加了一些个别的东西。”路岐南道、

    “什么?”

    “我的血。”

    “……”素问几乎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再打斗起来的必定是会惹得莫氏再度出现在她这里,现在的素问几乎是恨不得直接将路岐南碎尸万段了,“说,你的血会怎么样?”

    素问几乎是想扣出当初被灌下的那些个玩意,只可惜她心中也清楚,早就已经是入了腹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随意地扣了出来,早就已经融成了她的骨血被吸收了个干净了。

    “也不会如何的,只不过是方便我寻了你而已。”

    路岐南慢悠悠地道,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对素问如何,当初这么做也不过就是无奈之举而已,饮下含有他的血,一来是两人之间奠定了婚约,他也是在向自己的族人宣告这一点,有他骨血的女子自然是不用怕旁人以血立咒,可若遇上像那路岐凛这样心术不正的,到时候真的遇上什么麻烦事情,至少还能够护得了她一命。而她不论在哪里,自己需要寻她的时候都是能够寻到的,因为他们之间已是骨中骨,血中血。而当初那给素问饮用下的则是乌疆最是珍贵的药草,许多早就已经是绝迹了的。路岐凛受了那样的重伤,如今修习的又是邪术,素问的血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需要的。只是素问原本用的就是阴寒的内力,再加上生辰又是在阴月阴时,他无法直接取得。一旦他动了手,自己必定是有所感应,他也怕到时候被自己追查到踪迹,这才用了安青云这个倒霉催的人当药童,到时候自然是能够将所有的事情撇的干净了。

    素问看着路岐南,这眼神之中明显是不敢相信的。

    “你不信?我发毒誓必定是对你毫无损伤的。”路岐南道,眼神之中也有了一些个诚恳的色泽。

    素问看了他良久,方才道了一个字——“滚!”

    路岐南看着那面沉如水的素问,早知道方才就不应该同她说这个,就知道这说了之后她必然是会生气的,但即便是自己不说,她早晚也是会知道的,只怕到时候是更加的恼怒不休。他就知道依着素问的个性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的,面对素问这般的恼怒,他也不以为意,觉得若是论打,自己还是能够有自信驯服素问的,而且如今这是在安家,如今这半夜里头,素问也不愿意引来太多的人,这也可算是投鼠忌器。反正事已至此,路岐南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顶多便是给素问骂上两句,反正也是这般不痛不痒的,只是到时候便是要小心一些,毕竟他这未来妻子用毒的手段一流,只怕要是再遭了她的手,到时候就不止是被吊在寨子口这么简单的事情了,索性他来之前也是服食了一些个解百毒的丹药,应当多少还是能够抵御一阵的。路岐南莞尔,他径自在房中窗边的小榻上躺了下来,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还算是厚颜地道:“问问,你房中可有多的被子,赶了一天的路,便是觉得有些疲倦,容我小憩一会。”

    素问冷哼一声,“乌疆便是穷到这般田地了,你这出门,随便寻了一条街躺上一躺就是了。”

    路岐南哪里是听不出来素问这是叫他去睡大街的意思,他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勾了一勾唇道:“我此番出来听说你这诊金收得极高,必然是攒下了不少的银子,有妻如此,我这睡在街上倒是给人看了笑话了你说是不是。今夜我便是在这里委屈一番就好,若是你喜,我便出去寻了最大的客栈要一个最好的房间,只是这明日便是需要问问你来同我付一下房钱才好。”

    素问为之气结,他这意思就是他去客栈报她的名,“路岐南,你这般不觉得有些无耻?你一个堂堂大男人的,又不是靠女人贴钱养着的小白脸,你至于?”

    路岐南声音极其坦然,他道:“夫妻本是一体,又有什么无耻可言。问问你这般本事,我可是相当自豪,给你养上一两回也不打紧的,这便是情趣。”

    素问一贯是在口舌之上处于无往而不利的,如今面对这路岐南的时候,素问只觉得自己浑身只有一团火在烧着,这人可算是无耻到家了,这样的话也亏得他能够说的出口,比起无耻来,素问只觉得是比他路岐南逊了那么一筹。这人不要脸果真是天下无敌,素问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要些脸面的。

    她冷哼了一声,掀了帘子,钻进被窝背对着路岐南所在的小榻闭上了眼睛假寐着。

    路岐南听到素问所发出的声音,他微微一笑,也闭上了眼睛不再同素问争吵什么,连日来的赶路再加上今夜寻了路岐凛出来两人打斗了一场所留下的疲惫在这一瞬全部都涌了上来。他想也不想的便是到了素问这里,在看到她的时候,路岐南觉得自己那些个疲惫一扫而空,他看着她还是同那个时候那般的模样,听着她用那请冷冷的调子同自己说话的时候,便是觉得安心的很。如今睡在这里,也便是觉得同她近了一些。面对着素问,他不用想着自己是一族之长,他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一个简单的男人罢了。

    素问听到路岐南发出的平缓呼吸声,她知道如今的路岐南已经睡着了,但她到底没有选择偷袭。并非是她觉得手下留情不忍偷袭,而是在一个人明知道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够在这里睡得这般的平稳,这只代表了一件事情,他并非所想的那般无能,甚至在自己出手的那一瞬间就能够瞬间惊醒做出反应来,这样对于偷袭还是不偷袭显然已经是没有了什么意义。

    素问闭了眼,不再理会路岐南,安然入睡。

    翌日一早的时候,素问睁开眼睛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掀了床帘去看房中的小榻,这原本还睡着路岐南的小榻已经空空如也了,上头倒是摆着一个白玉盒子,素问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见他走了倒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糯米听到素问醒来的声音也张开了那湿漉漉的眼睛,它讨好地蹭了蹭素问的腿,也发现了在小榻上的白玉盒子,它踱了几步将那盒子给叼了过来。

    素问拿了那白玉盒子,打开那盒子一看,里头只摆了一条柔软的花茎,花茎上开了五六朵粉蓝色的小花,花朵像是铜铃一般的可爱趣致。旁人或许是不知道的,但素问却是清楚的很,这是乌疆特有的青陀罗花,生长在毒蛇满布的悬崖峭壁边,每隔十年才会开花一次,花开不败,亦可入药。

    素问看着这青陀罗花,想到那路岐南,心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应该如何,他这算是讨好?还是如何?如今那人也不在,即便是素问想要问个清楚也便是寻不到的人的。素问刚才想起,昨夜自己还忘记问了一件事情,这建业帝的情况到底是为何,是受了安青云的影响还是如何。如今这人已不在,素问也觉得自己这问题多半也是得不到回答了。

    余下两日,素问倒是再也没有见过路岐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回了乌疆还是接着去办那些个清理门户的事情了,素问只觉得这没有瞧见他也可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惹得她再度发怒了。

    打从路岐南同素问说过那些个话之后,素问对于安青云也更加留了一个心眼,虽说这安青云到底也没有流露出多大的不同来,依旧是除了早上上朝之外,便是整日在书房之中,十足一番励精图治的模样,但素问发现这两日府上少了一个婢女。

    那婢女是一直以来都是伺候着安卿玉的佩紫。

    “听说那佩紫去伺候着安卿玉了?”素问不动声色地问着莫氏,这如今府上的事情多半都是莫氏在做主,经过大厅之中那一闹之后,她同安青云的关系也已经算是到了闹僵的地步,即便是在这府上也多半是到了抬头全然当做没有看到的地步,诚然如同素问所说的那样,安青云也的确可算是装不下去了,为了不在府上将自己的面目撕破的的程度,安青云倒也没有同素问大吵大闹,只是两人开始王不见王的。

    从安青云那边下手当然是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事情的,所以素问也不会自讨没趣去问安青云,干脆就拐弯抹角地问着莫氏,这莫氏全然是没有半点的防心的,而安青云也还是十分要脸面的一个人,自然是不会对莫氏怎么样。

    “是呀,之前安卿玉是受了伤,所以就送出去休养去了,可到底也还是府上出去的人,从小就是习惯了身边有着人伺候着的,所以前前天你父亲他便是领着佩紫出去伺候人去了,顺带也去瞧瞧这伤势到底是养得如何了。”莫氏对于素问突然之间问她这个事情半点也不觉得疑惑的,她便是将安青云同自己说的同素问说了一说,这言语之中对于安青云那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如果自己当初不知道安青云现在这般的情况,素问最多是对安青云的作为保持着将信将疑的程度,如今她从路岐南的口中听到安青云的情况是如何了,当然是不会相信这种话的,她觉得这安卿玉到底是不是外出养伤是一个问题,而那佩紫只怕也不是去伺候着安卿玉去了,那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遮掩住安青云如今那样诡异的情况,多半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素问沉默不说话,莫氏也没有多说什么,明日便是到了盛宴了,所以莫氏如今也多少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那般大型的宴会,尤其是这种国宴一类的,所以紧张之感极大,甚至十分害怕自己在盛宴上出了什么丑,到时候连累了素问便是觉得不大好的,所以现在的莫氏是更加的紧张,简直就像是选秀前那些个秀女一般,只差是没有寻个指引嬷嬷来指导自己一番了。这整日的便是嘀咕着,这行走坐姿也是在那边念叨着。

    素问看着莫氏那几乎是快疯魔了,不过就是一场宴会罢了,至于是这般的紧张么,这若是旁人想要挑刺的时候,只怕是这鸡蛋里头都是能够挑一挑骨头的。

    如今这安青云刚刚上朝不久,素问觉得这安青云虽说是没有多少破绽在,他整日都是留在府上不怎么出去的,但是如果真的要吸血的话,那些个姑娘的尸骨也还是要藏了起来的,这安青云就像是一个闺房小姐一般整日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在书房之中……

    素问觉得安青云那个书房多半是最有破绽的地方,或许,就是应该从那书房之中入手的。

    素问看着那紧张兮兮的莫氏,她道:“我去书房拿几本书看看。”

    莫氏听得素问这般说的时候,她这微微一怔,便道:“是要去晋琪的书房?你父亲的书房多半是不让人进去的,你——”、

    素问看了一眼莫氏,她道:“只是拿了那么一两本书而已,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多大的问题的吧,难不成他回来还能吃了我不成?”

    莫氏看了素问一眼,她虽是知道安青云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府上的人都是不能去书房的,但这转念想来一想之后,这父女两人之间的关系一贯都是如履薄冰一般,或许这一次能够让两人冰释前嫌也未必。莫氏这般一想之后,也觉得素问只是进书房拿两本书而已,按说也是不打紧的,她遂而是点了点头,“你且去吧,只是切莫将书房弄的极乱就成,等你父亲回来了,我便是会同他说上一声。还是娘要同你一同去的?”

    素问摇了摇头,“不过就是拿了一两本书而已,又何必这般在意,还是你信不过我?”

    莫氏听的素问这么说,她急急忙忙就是摇头,这几日素问对她的模样多半都是不冷不热的,这好不容易如今她也愿意同自己说话了,这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的,她想了一想之后也觉得素问说的十分的有道路,不过就是拿一两本书,又有什么可信不过的。

    素问撇下了莫氏,也无需丫鬟们跟着,她独自一人便是到了安青云的书房院子门口,这门口有近十个守卫守着,倒是十分的严厉模样,见素问要往者书房里头走,当下便是拦在了素问的面前道:“二小姐,这书房老爷吩咐过了,若是他不在,旁人便是不得进的。”

    素问看了一看这院子,觉得安青云是更加有鬼了,不过就是一个书房而已,竟然是派人守着,就算里头有什么重要公务一类的也不至于是到是如此严谨的地步。安青云,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书房之中到底是藏了怎么样的一些个秘密!

    素问往前踏了一步,那护卫们竟是抽出了刀来,声音也更加的严厉起来:“二小姐,你切莫是叫我们为难。”

    素问看了那些个护卫,“怎么,我不过就是进去拿两本书,也是非得这般的动刀动枪不成?”

    护卫们看着素问,神情更加严肃:“这便是安将军的吩咐,若是将军不在,这书房便是重地,轻易不得入。”

    素问轻轻一笑,“那我要是非要进去呢?”

    护卫们朝着素问亮了刀,齐声道:“得罪了二小姐。”

    这说着便是要动起手来,只是他们这话音刚落,便是整个人一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一个手软脚软的半点也没有力气。

    素问看着这些人,有时候未必是人多便是能够获胜的,在素问刚到这里的时候,她便是已经对这些个护卫下了软骨散,这些个人素问自觉未必是打不过,但这能不动手的时候,她必然是不愿意动手的。

    素问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她直接进了安青云的书房。她一把推开书房的门,这初入书房门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只是这书房的窗户纸糊十分的厚实,而书房之内的格局倒是没有什么不同的,素问很快地看了一遍这书房,倒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似乎也不过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书房而已。

    这入门的便是一个小厅,靠着窗户的地方摆着书桌和几排的书架子,书架上摆放着好一些书。书桌上微微有些凌乱,上头摆了一些个书籍,砚台里头还有未干的墨汁。笔洗之中随意地丢了一支毛笔,将原本里头的清水染了一个乌黑。

    小厅同书房的内寝有着一帘之隔,素问掀开了帘子进了内寝,这内寝之中靠窗的位子也还是摆着一张书桌,不过却是比外头的那一张书桌要小了一些,书桌上摆了一个笔架,一个砚台,一本书和一个烛台,倒也没有旁的东西了。

    内寝之中一张寻常的雕花木床,旁的也不见有什么别的,整理得倒是十分的干净。

    素问看着这书房,本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既然安青云是这般在乎的话,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诡异之处的。素问知道自己这时间不多,必定是不能够在这里久留,就算是安青云上了朝一时半会之间不可能会那么快就回来,但这府上到底还是还有不少的丫鬟奴仆,外头的护卫全都倒在地上,只要有人经过必然是会起了疑心。

    素问巡视着这房间之中可能会有密道一类的地方,在这大户人家之中多少都是会有一些个密道暗道的,甚至还有一些个冰窖,菜窑,酒窖一类的存在。只是这些个地方隐藏的多半都是不怎么起眼的,所以自然地很容易就被忽视过去。

    素问在墙面上轻轻地敲着,若是有中空的地方必定是会有回音的,很快的她便是发现,这床微微散发着一些个诡异的味道,那种味道极淡,混了房中的一些个熏香几乎是不可闻,而素问对于这些个味道极其的敏感,她掀了床上的垫褥,倒是发现这原本应该是雕花的木床这床板下却是连着地的石板。

    如果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倒是压根就不知道这这里还有这般的蹊跷的。素问在床上摸了一圈也没有摸到机括的地方,她便是心中知道,那开启暗道的机关多半是不在床上的,遂而素问又在房中寻找着可能会是机关机括部分,这椅子桌子都是被她转动过,直到素问转动了那书桌上的那烛台的时候,这才听到“咔”的一声。这床板一下子翻了起来,露出一个黝黑的入口。

    素问看着那入口,直接便是步了下去,等到下了去之后方才见到这床板底下果真是别有洞天的地方,一条长长的台阶,里头的烛火昏昏暗暗的,因为是不见光的密室,倒是有些清冷冷的。

    素问很快就走到了这密室之中,这密室里头倒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一些个燃烧过后的灰烬,这倒是叫素问多少有些意外。难道说,这地方果真是没有什么问题不成?

    但素问很快就发现前脚之处有着淡淡的水迹,这水迹漫了石墙,染透了墙角,素问蹲得近了一点便是闻到了那几乎是不可抑制的恶臭,那一股子恶臭素问十分的熟悉,那是尸骨腐烂的味道。

    既然墙角有这样的恶臭,那就表明着这石墙背后必定还有一个密室,而这密室之中还有什么,那几乎是不言而喻的了。

    素问寻找着可能是机关机括的地方,这看了一圈之后发现这里唯一可能会成为机括的也便是只有那些个火把了,她将墙上的火把微微扭动了一下,在尝试了几个之后,那一道石门瞬间转移开了。

    石墙里头情况在那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出现在了素问的面前,饶是一贯见惯了生死和各种恶心场面的素问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那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恶臭几乎是熏得她当场将早上吃的早膳给吐了出来,胃口里面止不住的恶心。

    素问觉得自己这神经已经够强大的了,这缺胳膊断腿的肠穿肚烂的也见多了,但看到这一密室的尸体的时候也还是整个人被震惊了,素问随意地看了一眼那些个尸体,发现这些多半都是女子,身上穿着的都是裙子,她们跌在一起,因为腐烂而有黄水流出。素问细细地数了一下,这越数便越是心惊。

    知道素问看到一个面目已经浮肿的几乎看不出来原本面目的女子的时候,她这目光这才凝注了,那人的确已经是浮肿的快忍不住原本的面目了,但这素问关注的却是那人的右手,那人的右手明显是少了一根食指。而那伤口应该会新的,因为还缠着止血的布条,原本应该鲜血的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了褐色。她看着那人,当下就认了出来。

    安卿玉。

    那个传说中是送出去休养的安卿玉。

    素问看着那安卿玉,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是要有怎么样的感慨,这原本她们两人也可算是水火不相容的人,可如今她还活着,而她却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甚至连死讯都没有一个。

    素问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来到底是谁比较可怜了,想她安卿玉享受了十多年的宠爱,到头来却是换来这样的一个凄凉结果,甚至还传她是去休养了。素问看着安卿玉的尸体,那白嫩的脖子上有着两个牙印,因为浮肿,那两个牙印看起来十分的森然可怕。

    素问甚至在想着,安青云每天都睡在一堆尸体上头是怎么样的感觉,他能够安枕入睡的?

    有脚步声从上头传来,素问抽了自己腰上的银蛇剑,转身看着来人,来人似乎也有些意外,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他扬起了笑脸来,“问问你怎么在这里?”

    “路岐南?!”素问看着这从上面走下来的男人,那一张俊秀的脸的确是她所熟悉的,她也便是有些觉着奇怪,她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本是来追查着路岐凛的,见书房外头一群人全都软倒在哪里,而书房的门开着,便是来看看。问问,这般恶心,你竟还是呆的下去的!”

    说着,他便是伸手去拉着素问的手。

    不过在他触碰到素问的那一瞬间,素问手上的银蛇剑便已经掠了出去,直接朝着路岐南那一张俊秀的脸而去,路岐南没有想到素问竟然是会突然之间出手,他闪避的十分面前,银蛇剑在他的脸上划下了一道细微的痕迹,鲜血从那脸上落了下来。

    “问问,你——”

    “路岐凛,你还要再装么?”素问看着他道,“虽说你和路岐南长得是完全一模一样,但你终究还不是他。”

    路岐凛的神色一凝,他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了,他邪邪地一笑,那一双眸子里头倒是有了几分异样的神采,他看着自己的手,如果刚刚不是自己去拉了她那一把,大约凭着自己同路岐南那一张万全一模一样的脸是半点也不会穿帮的,他道:“到底是被他剥过衣服的女人,对于他,到底还是再熟悉不过了,恩?”

    素问抿着唇,神情之中有了几分恼怒,她手上的银蛇剑更是宛若穿花蝶一般舞得兴起,路岐凛同素问对了几招,那神情之中带了几分痛苦之色。他身形一闪,宛若是一道黑影一般从这密室之中掠了出去。

    素问也不甘示弱,她这脚下一点便是直接跟着路岐凛一并出了密室。

    路岐凛站在书房门口,见素问从密室之中跃了出来之后,他回头朝着素问笑了一笑,这脸上的笑意十分的诡异,不能素问追至他面前他便是又如同一道黑影一般消失在素问的面前。

    素问追至书房门口,不等她辨识路岐凛消失的方向,却是听见书房院子门口便是传来了一声怒吼,“将这逆女给我捆了起来送官府!”

    素问抬眼看去,一身朝服的安青云站在院子门口,那神色绷得极紧,黑黝黝的眼中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流淌,而院子里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那原本不过就是被她下了软骨散不过就是会手脚发软一炷香时间的护卫如今全部都是身首异处,鲜红的鲜血流淌了一地。

    素问抿着唇不说话,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是着了人的道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10:22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缺心眼死的

    安青云就站在院子门口,他的身后有着一众的奴仆和一些个护卫。

    安青云看着这一地的尸首遍地的鲜血,安青云只觉得心惊肉跳,但更叫他觉得惊恐欲绝的是素问竟然是在他的书房门口,这让安青云几乎是整个人肝胆俱裂。

    他几个窜步上去,对着那些个护卫道:“还不上去将她给捆了起来送交衙门!”

    安青云几乎是冲一般地冲向自己的书房之中,这一进内寝之后果真是看到那自己的床铺已经翻起,果真已经是进入过那密室了!

    安青云当下就手脚就微微有些才颤抖了起来,她果真是知道了,她果真是知道了,这样的她如何还能够留?!思绪在安青云的脑海之中很快就转动起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素问竟然会是闯入了他的书房之中竟然还开启了这个密室,他的那一点点的秘密如今可谓是摊开在阳光底下了,他……

    安青云手脚发凉,整个人不知道是如何是好,而在他整个人发凉的时候,刚刚去而复返的路岐凛却是从这屋子的一角出现,他的面上还是带着金属的面具,朝着安青云看了一眼,很快地就将那密室的机关又重新掩藏好,仿佛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一样。

    “不是要将她送往衙门的么,怎么就还在这里,安将军?”路岐凛看着安青云,“难不成还等着人来搜查不成?!”他的声音里头带了几分笑意,他道,“你怕什么!”

    安青云浑身一怔,他很快也就明白了路岐凛说的话是真的,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还在这里犹犹豫豫,反而是会更加的惹人嫌疑,既然他在这里,而且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便是让他不用怕,这是会将他这里的这一切都掩藏起来。

    安青云点了点头,他急忙走了出去,那些个护卫已经是将素问给重重拦住了,却是没有依着安青云的话将素问给捆绑了,并非是他们不愿意听了安青云的话将素问给捆绑住,而是自认自己的功夫到底还是拦不住素问的。只能像是现在这样,阻止不像是阻止的,禁锢也不像是禁锢。

    而奴仆们也已经觉察出来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便是将莫氏给请了过来。

    莫氏匆匆听到这个消息赶来的时候,这瞧见的便是这一地的尸体,鲜血淋漓的画面叫人惊恐不已,莫氏这看了一眼,几乎是要昏厥了过去,这样血腥的场面这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瞧见过的,莫氏还没有察觉出来这情况的不对。她只看到被护卫围了起来的素问。

    她急急忙忙上前,也不管这地上的鲜血会不会践染了她的绣鞋和裙摆,她径自地走到了素问的面前,一脸焦急地道:“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氏刚想要拉着素问上下检查一番却是听到这斜里一声怒吼道:“怎的还不将这逆女给捆绑起来送交法办?”

    莫氏被这突然之间爆出的一声怒吼给惊到了,她吓了一跳,看向安青云,那眼神之中有着一些个不敢置信,她道:“你在胡说什么!”

    安青云上前了两步,将莫氏同素问拉开了一些,那一双如鹰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素问,那眼里头有一种决绝,他道:“我这一回府来便是瞧见她在这书房门口,这门口的护卫又是这般死了一地,这不是她干的又是谁做下的!我早就应吩咐过人,这书房乃重地,若是我不在,旁人都是不得入内的,你为何还是在这般?”

    莫氏听着安青云的质问声,她整个人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她断然是不相信素问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虽说素问的个性一贯是比较任性一些,却到底也没有做到如此凶残的地步,莫氏急急忙忙地对着安青云道:“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在的,问问不过就是说来取两本书看看,这我也是同意了的。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于她,她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安青云看着素问,原本自己还想着多留着她两日,但现在看来是留不得了。

    “这到底是不是栽赃嫁祸,到了公堂之上自然是有个明辨的。”安青云这神情极冷,他将莫氏拉到了自己身后,“你虽是我的女儿,但是这安家之中虽说有些丫鬟签下的都是死契,但这护卫大多都是军中将士,虽说因为些许伤痛而退了下来,可到底并非是咱们安家买回来的奴仆,你这般要了他们的性命,你到底是要作甚!”

    安青云那些个对着素问的话可算是铿锵有力至极,那说的又是极其的感人,却又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了素问的身上,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而且还是被他抓了一个人赃俱获来着。

    素问看着安青云,她好一会之后才道了一声:“你不过就是刚刚来而已,又没有看到事情的发生,你又怎么知道这些个事情是我做下的,而不是有人刻意的栽赃嫁祸呢?”

    素问的神情十分的平静,半点也没有因为安青云那一番话而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安青云,“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

    安青云被素问这一声责问,这面上多少也是觉得有些难堪,他看着素问:“这件事情事态极大,我不得不将你送交官府查办。你先在官府之中呆上两日,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真同你没有什么关系,爹爹我自然是会将你接回府上来的,但若是这件事情是同你脱不开关系的,那么,即便你是我的女儿,我也是不能够由着你这般胡作非为还是要同这些个死去的将士的家人一个交代的。”

    安青云那一番话说的极其的恳切,倒是半点也是没有一点错处的,看着既是有着一些个人情的意味,又有着一些个法理的感觉,倒是显得他十分的英明模样。

    素问心中冷笑了一声,她道:“要去官府我倒是不怕的,毕竟我这没有做过的事情又何惧旁人说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你这书房之中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怕不怕到时候会揭露在人前,到时候只怕安将军就没有什么颜面可存了。”

    素问这一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一边打量着安青云的神色,果然在提到书房之中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的时候,安青云的神色微微一变,但也不过就是一会会的功夫而已,他很快会恢复到了那镇定自若的神情,那表情不管怎么看都是完全的滴水不漏的。

    “我这书房之中并无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安青云镇定地道,那坚毅的模样半点也不像是在说谎,他看着那些个护卫,“带走,难道还要本将军亲自动手不成?!”

    护卫们听着安青云的话,他们面面相觑,原本还以为安青云刚刚那话不过就是威吓罢了,哪里想到他是真的要将自己这个女儿给送进官府之中去的,他们也傻了眼,直到现在听到安青云这么说的时候,这才反应了过来,他这是认真的!、

    安青云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护卫们自然是不能让安青云亲自动手的,应了一声是之后就是要上前捆绑素问的,却不想素问却是挥退了他们的缉拿,银蛇剑在她的手上挽出了一个花来,便是让他们谁都是不敢上前一步的。

    素问这手一抖,银蛇剑缠绕上她的腰。她抬眼看向那些个护卫连同安青云,神情倨傲无比:“我自己走。”、

    说着,素问便是昂首踏步地走出了这个院落,她的头扬得高高的,并没有因为这些而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甚至是觉得有些畏惧一类的负面情绪在,她完全就像是一个女王,无所畏惧。

    素问刚刚是故意问着安青云那一句话的,她知道安青云既然是敢于将她送官,那就代表着那密室里头的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东西是有人会给他处理干净的,至少在报官,府衙里头的那些个衙役到了这里来的时候,那就会将这里这一切给解决干净,所以即便是她到了府衙之中之后说出自己在书房密室之中的所见就算是有人去查多半也是不能查出点什么来的。

    那个人除了路岐凛之外应该还会有旁人的在帮着的吧,以往这个时候应该是安青云还在朝堂上才对,就算是下朝早了一些应该也不至于是这样的凑巧才对,甚至素问觉得路岐凛压根就像是料到她是一定会进入书房之中也一定是会找到那密室所在一般,而这些个护卫也应该是路岐凛杀的才对,刚好在她出来的时候便是遇上了回府的安青云,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她狂性大发之后所做下的错事一般。

    一切都是那样刚刚好。

    只怕路岐南在无双城之中还有别的帮手吧,素问这样猜想着,安青云现在想来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药人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痊愈了,当然,素问也不会乖乖地告诉安青云,她还等着看那安青云如何的自取灭亡。

    安青云看着素问那离开的背影,心中寻思着明日这盛宴上是应当如何做的,到时候只怕又是起了一场风波,不过说他倒也觉得这般一来之后,他所头疼的那些个事情就能够全部解决了,不用想着如何去回了那长乐侯府也不用想着如何去应对那皇长孙府上的曲妃了,事到如今可谓是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迎刃而解了,这般一来之后,安青云也觉得自己不用再困惑了。只是这素问自然是极其好解决的,这番事端就算是差不出到底是不是由她所为的,但在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和旁的嫌疑人之前,素问作为这首要的嫌疑人那是要留在京兆尹的衙门大牢之中的。到时候弄出一个畏罪自杀的名目来,安青云觉得对于自己来说这也不算是一个难事。

    怪只怪她命太硬,要是乖乖的自己也不需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了,这样的人本就不应该再存活在世上,不是么?安青云看着素问的眼神在瞬间也变得凶狠起来,如今这般最好不过了。

    莫氏是在素问走出院落的时候方才哭出了声来,她哪里会想到不过就是拿两本书而已怎么可能会闹出这样的祸端来,早知道自己就应该陪着她一同前来的,那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安青云竟然会这样的心狠,他竟然要将素问送去衙门,这衙门之中,一个女子进去之后这还不得被人诟病死,更何况还是杀人这般的大罪。

    莫氏嚎啕大哭了起来,她扑到了安青云的面前,她死死地捶着安青云,“你不是说要好好地待她的么,这就是你所谓的会好好地待她?安青云你干得是什么混账事,她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要她去蹲大牢!”

    安青云看着莫氏,他轻松地伸出手将莫氏捶着自己的手给牵扯住,心中有些不大耐烦,却还是决定耐着性子将戏演足,他道:“不是我心狠,若是不调查个水落石出委实是有些对不住这些个护卫,若是真的不是她做的,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要相信我。”

    莫氏听着安青云的话,她抬着那一张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安青云:“相信你?!怎么相信你?要是这真的是问问做下的你打算如何?真的由着问问被定罪还是如何?安青云,你说呀,你说呀——”

    安青云原本还想给莫氏留几分情面,但面对着莫氏这般连番的问话,安青云这心中也是极其不爽,他一把推开了莫氏,声音骤冷地道:“若是真的是她犯下了这样的错事,到时候要是被问罪,也由不得我。你且好好地待在府上哪里也不许去。这件事情我只有主张。”

    莫氏看着安青云那神情,这样冷漠的一张脸,当初自己怎么就会相信了他所说的那些个话还真的以为他是真心想要好好地对着素问的,还以为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晓得悔改了,那些个话也是处处为两个孩子做考量的,所以她就这样相信了,现在看来,果真最是愚蠢的人就是自己才对,以前安青云是怎么样对着自己的,竟然不过就是那样短短的一段时日内就忘了个干净,甚至是还帮着他劝着素问回来。

    莫氏觉得自己怎么就会这样的愚蠢呢,竟然会相信了他,相信了这个最大的骗子,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关系,素问原本如今就不应该遇上这种飞来横祸。她哪里不知道素问个性是耿直又倔强了一些,但到底是那么多人,她怎么的也不可能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就算是她要伤人多少也应该是有一个原因才对,就算是安卿玉那样的人,素问到底也还是因为一些个原因这才出了手的不是么,如今也更加是会有一个理由才对。怎么可能会这样无端端的就闹成了现在这样呢?!

    “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莫氏对着安青云怒吼道,“你怎么连这一点都完全不相信她?”

    安青云看着莫氏,她原本让莫氏回来就是为了将素问也给引了回来,这个已经人老珠黄的女人对于安青云来说早就已经成了多看一眼也是会觉得有些嫌恶的女人了,这原本性子还算是温和也就算了,自己还倒是愿意同她做出那些相敬如宾的模样来,但现在看来,这莫氏的个性大概也是同素问呆得太久了,动不动就是这样质问着自己的模样,光是看着都是叫他觉得有些厌恶的,这个女人又有什么资格看来质问着自己呢,如今她的利用价值也已经完全没有了。

    安青云想到这些,他的神情是越发的冷漠了起来,他道:“我公务繁忙,她会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这不是我说了能算的。你也不要这般的无理取闹了好不好。来人,将夫人请回房去。”

    安青云这一句话说出口,那也就是说他这是连门都是不让她出的了,素问的事情他也不会管着了?莫氏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她看着安青云,这好半晌之后才问道:“安青云,你且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当初你让我回府,你说的是那般的动听,你那些个话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只是说说骗着我听来着,你其实是别有所图?”

    安青云听着莫氏的话,他看着莫氏,嘴角漾出了一道冷笑,他道:“这有什么差别么,我待她好的时候,她也未必是将我当做父亲来看的,不是么?”

    莫氏看着安青云,听着他说出那些个话来,她一张脸面如死灰,她转过了身,顺着自己的院子而去,眼泪却是止不住地低落下来,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是太对不住素问,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若是没有她的话,那或许素问也就不用受那样的大的委屈了。

    莫氏擦了擦眼泪,她知道如今这种情况并不是自己这般难过就是能够解决的事情,最紧要的到底还是将素问从这件事情之中救了出来才行,莫氏心中也是焦急的很,论认识那些个达官贵人一类的,莫氏自认也是不认识几个人的,安青云那模样和明显是不想管着这件事情的,莫氏委实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寻谁。

    这思来想去之后,莫氏便是只想到一个人——挽歌。原本莫氏是想着要去寻庆王和肃王的,这毕竟之前素问也是治好了舒太妃和肃王的病症,但这些个达官贵人又怎么会是随便就能够见得到的,如今这安青云又是不让自己出府的模样,她也不可能去求上了门去,这思来想去的也就之后让挽歌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两位王爷,这要是能够有办法的话,莫氏也便是想着借着两位王爷的手能够救上一救。

    所以莫氏回了房之后便是寻了秦嬷嬷,让秦嬷嬷出了府。

    其实在素问被护卫“缉拿”出了安家的大门直接朝着京兆尹的府衙的时候,这无双城之中便又像是炸开了锅一般了,尤其是这京兆尹府衙上的捕快连同仵作也一并到了安家,接连着便是一具一具的尸首抬了出来,那样的狰狞可怕。

    这风言风语很快就传了开来,有人说是那素问狂性大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便是将这些个护卫给杀了个干净,而安青云则是大义灭亲,将素问送到了京兆尹那边等着判刑。

    而有些人则是说这其中必定是有着一些个误会,许是被人栽赃嫁祸……

    一时之间闹出那么多的风言风语来,倒是整个无双城又多了一些个茶余饭后的内容,只怕是没有一两个月是消不下去的。

    素问被关在了京兆尹的牢狱之中,牢狱里头必定是没有什么好的,灰暗的空间,空气之中有着一股子淡淡的霉味,她被关押到了一间单独的牢房之中。

    牢房之中自然是简陋无比的,里面也就一张石床,潮的几乎是有些发腻的稻草铺了一床,也就是只有这样而已。

    牢狱对于素问还算是头一次的体验,这地方素问还以为自己这被子都不可能自己会进来,如今倒好,她还是真的是进来了,这也可算是全新的体验,素问这般安慰着自己。

    这京兆尹也算是一个严肃的官员,听完那一番之后便是将她送来了这牢房之中,嘴上说着是要委屈她一段时日了,这话是这么说的,但这看她那眼神那可十分的严厉,就像是在盯着一个杀人犯似的,素问委实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牢房的门用大锁链锁着,那锁链粗大无比,大约觉得用这样粗壮的铁链这般锁着便是能够锁住了牢房这种的人一般,素问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在这牢房之中呆着,并非是她出不去,若是她真的是要出去的,只要她用极寒内力将那锁着牢门的锁链直接冻上到时候再用内力一震就能够直接将这锁链给震开了,但素问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是出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安青云多半已经将他的那些个龌龊事情掩藏好了,所以刚刚素问也并没有在这京兆尹的面前说起过自己在安青云的书房之中所发现的事情,一来觉得这说了之后又没有个什么证据,这说了还不如不说,反正也不能够将安青云给如何的。二来,素问觉得依着现在安青云的受宠程度,这官位又是在这京兆尹之上的,自然地多少是要给安青云一些个颜面的,这自古以来官官相护的事情也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所以素问也就决口没有对着京兆尹提起这件事情。

    而且,素问觉得是安青云竟然是这般果断地将自己送官法办,他这是要放弃自己了吧?

    如果是以前的安青云,在曲妃说出那种话来的时候,就算是这人真的是他杀的,只怕安青云也是会想尽办法帮着自己把这些个罪行给掩盖过去。那个时候的安青云对于权力的渴求那是要比现在来得多的多,哪里像是现在,素问觉得当初在曲妃说出那样的话来的时候,安青云似乎并不愿意将自己嫁入皇长孙府上。

    这之前的时候素问原本还在考量着安青云这不同意许是因为自己之前同曲妃还有那皇长孙之间有一些个过节,所以这才没有答应下来,但到路岐南对她说了安青云的情况之后,素问这才明白,安青云从一开始让自己回到安家来便是直接冲着她身上的血来的吧,一旦真的是答应了皇长孙府上的话,那么安青云自然就得留着自己一条性命了。

    就算是安青云肯,那路岐凛也是不会同意的。

    可现在不同,自己这进了大牢,这牢狱之灾之中的事情那可就说不准了,之前曲妃是拿捏不住自己的错处,所以想要折磨她也没有半点的办法,但现在在这牢中,而她又是一个疑似杀人犯,曲妃还巴不得拿捏了自己这一点错处,刚好供她小题大做起来。

    素问自嘲地笑了一笑,只怕曲妃,安青云都是巴不得自己进了这一道牢狱之门之后就再也不会活着出去吧,或许,在这牢狱之中来一个“畏罪自杀”的戏码才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

    素问双手环胸地站着,明日就是盛宴了,想来,她的日子多半也不会很长才对,素问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当然,她并非是等死,而是等有人来,如今这件事情只怕整个无双城之中的人都已经是知道了的,当然这某些个人也应该是知道了才对,素问就是在等着那个人来这大牢之中寻她。

    他要是敢不来,素问觉得自己这出了大牢之后这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捅他几刀。

    这牢狱之中委实是有些脏乱,素问也的确是坐不下,只能是这般一直站着,这等了良久之后倒是没有等来素问想要等的那个人,倒是等来了素问完全没有想到会来的一个人。

    “快点开门!真是,这般磨磨唧唧的!”那训斥的声音带了几分骄纵,一派的纨绔作风。

    素问这抬起眼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手上提着一盒食盒站在外头的姚子期,他的身后则是有一个奴仆抱着一床被褥一床锦被,而衙役则是在拿钥匙开着门。

    素问看到姚子期的时候多少也觉得是有些不明所以,而姚子期在那衙役开了牢门之后便是让那奴仆将铺着稻草的石床给收拾了个干净,将那被被褥给铺了上去,那奴仆的动作叫一个熟练。等到那奴仆将石床给铺好了之后,姚子期也极其熟练地往着那已经铺好了被褥的石床上一坐。

    “这大牢什么的,已经许久没来了呢!”姚子期说出那一番话来的时候,这语气还稍稍带了一点怀念的意味。

    素问倒是有些诧异,她虽是在等人,这等来谁都不至于叫她这般的讶异,但是看到姚子期的时候,素问觉得怎么这小子出现找这大牢之中倒是完全没有一点的违和感。

    “怎么,我来看你,你是不是觉得挺感动的?”姚子期见素问朝着他看,这嘴一咧倒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他道,“虽说之前的时候你整我整得这般的残,但咱们也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你如今这般的落魄,怎么着也是应该来看你一看不是!”

    姚子期说出这话来的时候那脸上带了一些个笑意,这一看看下来的时候倒是十足有着一些个落井下石的意味,但素问看着他这准备妥当的锦被还有那一样一样从食盒之中拿出来的菜色,她微微一笑,这姚子期倒也还算是可取的。

    “你怎的来了?”素问在石床上也并着坐了下来,对于自己看到姚子期这也可算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如今这无双城之中多半都是知道你杀了不少人了。”姚子期皱了皱眉头,他道,“那些个人,不是你杀的吧!你可是有对那京兆尹说些什么,若是他帮不得你什么,你且告诉我,了不起帮你去告御状去!”

    姚子期这一句话倒是叫素问忍不住笑了一笑,她道:“怎么,你觉得那些个人不是我杀的?”

    姚子期摇了摇头,旁人他倒是说不准,这素问么,姚子期多少还是有些领悟的,这能够一刀痛快地杀了人的事情素问多半是不会干的,她这更喜欢的就是做那些个折磨得人慢慢死的事情来,而且平时的时候素问顶多也就是嘴巴欠了一点,不饶人了一些,还不至于是将人给杀了的。

    姚子期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是在茶楼之中吃茶,这以往的朋友寻了他吃茶。原本姚子期也便是不想去的,他觉得同那些个人并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但到底还是拗不过过往的那些情谊,这去了之后这茶还没有喝上两口,便是听到了这样惊吓的消息。这京兆尹的大牢,姚子期过往的时候也算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以前日子过的委实是有些混账,姚开复又是老来得子,实在是舍不得打,这闹得太过荒唐的时候便是让京兆尹给关个几日,让他安生安生一些,所以姚子期可谓是这京兆尹大牢的常客了,对于里头到底是如何的,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当下便是让人去新买了一床被褥和一床锦被。这大夏天的时候这大牢之中还阴气逼人,更何况是这已经是入了秋的时节之中,这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大牢之中也是不消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姑娘家的。

    他又去酒楼弄了一些个吃食,觉得这牢狱之中的那些个饭菜多半素问也是不习惯的,素问这样的人啊,多半也是第一次进这大牢了,自然是不知道这大牢之中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只要是进了大牢之中的人,不管是有罪还是没罪的,多半都不会被好好地对待着的。所以他这便是来瞅瞅。

    如今听到素问这么问的时候,姚子期那是越发的肯定了那些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素问杀的,像她这样的人,要是真的是她杀的人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兴致在这里同你讨论这是不是她杀的,二话不说就是把这事给承认了,素问做人还算有些干脆的,这是她干的她绝对不可能不认。

    “这人都不是你杀的,那安青云是脑子摔到了是不是,竟然把你往者这京兆尹大衙门里头送,我老子当初是我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才求了人把我关了两日,但这夜还没深呢,他又求着人来把我放出去了。你一个姑娘家的,这种地方怎么是能够来的,这名声传出去人家那里是管你到底有没有凡是的,这蹲过大牢这样的名声是这不是把你一个姑娘家给毁了么!”姚子期愤愤然的道,他那一日听着安青云当着他老子的面说出那些个话来的时候还觉得这安青云多半还是有了一点点的悔改之心来着,但现在看来,还是他太抬举安青云那个人了,那老小子压根就是一个混蛋!哪里会有人把自己的亲闺女往者这种是非之地里头送的!

    姚子期这气鼓鼓地嚷嚷着,他这嚷嚷完之后方才看了素问一眼,这被自己的亲爹送到这种地方来,多半这心中是有些不大好受的吧,他这般想着,素问这人看着像是十分的坚强的,说不定这心中也是挺柔软的。

    “既然你没有杀人,你别怕,京兆尹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必定是会还你一个清白的,我看你到时候安家也别回去了,反正那安青云也不是一个东西!”姚子期认认真真地道。

    素问也点了点头,这安青云不是一个东西这一点她是十分的认同。她朝着姚子期笑了一笑道:“你会来看我,这倒是没有想到的,怎么是想将功折罪,以为这般你欠着我的银两就不用还了?”

    姚子期早就已经是将自己欠着她银两的事情给忘了一干二净,如今听到素问再度提起的时候,他这面色也微微有些尴尬,他啐了一口道:“你这臭丫头实在是太没良心了,亏得我还在那边想着要不要去帮你告了御状,又或者是让庆王和肃王在明日的盛宴上帮你提上一提,就算是这罪犯没有抓到,你到底也不该是在这里。现在看来,你还是在这里呆一辈子得了。”

    姚子期愤愤然的,他这唯一一次待人好的,结果却是被这般看待的,这丫头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倒不用了,你以为我真的要走的时候,这里就能够困住我不成?”素问轻笑,她伸出了手揉了揉姚子期的脑袋,就像是揉着一只小狗一般,明明姚子期这岁数要比素问来的大,个子也是比素问来得大,但是在素问这样的动作下倒是像是他要比素问小上不少岁似的,“我只是在等。”

    “等什么,有人来劫牢狱不成?”姚子期挥开素问揉着自己的手,他便是觉得就是因为素问这般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般才使得自己在她的手上讨不得半点的好处,这委实是太可恶了。

    这劫牢狱三个字说出来之后,素问嘴角的笑容更加上扬了一点,她道:“许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安家很快就要不存在了。”

    姚子期不怎么明白素问的话,直觉便是认为这今日护卫之死大约是同安家有关的,他这一想之后就是觉得是有人偷袭安家刚好是被素问发现,然后在交手的时候,素问一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被陷害成了现在这个倒霉的模样。那些个人必定是要对安家做出什么来的,这一次不成大约就是要做第二次的,所以这安家多半是要倒霉的了。这样一想之后姚子期也便是觉得自己这般想法十分的合情合理,他点了点头,又十分好奇地道,“你说的这劫牢狱的人,是魔尊还是挽歌?”

    素问看了一眼姚子期,她又莞尔一笑,“你留下来不就知道谁会来劫牢狱了。”

    姚子期想了一想觉得也是有几分道理,只要自己留在这里必然是会知道是谁来劫了牢狱了的,他这细想了想素问的话,觉得素问叫自己留下来,应该也是因为这第一次进大牢多少还是有些觉得不适应吧。

    这样一想之后,姚子期觉得自己就特别有过来人的身份,他道:“我同你说,这蹲大牢呢也没有什么的,左右不过就是蹲着过呗,反正你和我都在,来来来,我同你说说我当初蹲大牢的事儿……”

    素问看着这欢脱无比的姚子期,她道:“你这知道比干是怎么死的吧?”

    姚子期被素问突然这么一问虽说还是有些困惑,但也还是点了点同道:“知道啊,被挖了心么。”

    “那你知道如果你死了,你是怎么死的么?”素问又问道。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这往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难道说你还会算卦不成?”姚子期一双眼睛晶亮亮地看着素问。

    素问点了点头,她无比诚恳地道:“你死的时候肯定是因为缺心眼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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