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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月出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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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0:44
☆、朱颜改 第159章 一念起
    颜聿这才微笑着说道:“我当初之所以能从封地回到丽京,是因为他病重,若非身体极差,他不会轻易召我回京。后来,他身体渐好,虽然如今仍然离不开药物,但和那时相比,却是好得多了。他重病时,正是白皇后执政之时,你不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问题?”
    秦玖一愣,继而有些了然。
    颜聿说的不错,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她以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想来,庆帝重病,得利的是白皇后,有人若是想在这方面做文章,嫁祸姑母,假若对方再有了所谓的证据,那么,定会让庆帝相信。
    秦玖唇角慢慢浮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影,只是双眸之中,却浮起一抹冷。她思量片刻,心中便有了计较。蔡供奉在宫内多年,若要她查庆帝重病那段时间所用的药物应不是难事。
    “玉衡,多谢你!”秦玖是真心感谢颜聿。
    颜聿似乎对秦玖这句谢谢并不满足,深深凝视着她,一袭黑红色衣衫迎风翻飞,让秦玖忍不住想起当年在这里和他初遇的情景。那时,她以为他不过是他偶遇的一个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怎么也没有料到,后来,她会和他有那么多的纠葛,更不会想到,有一日,她还会和他在这里重聚。他的强行逼婚,曾经让她恨他厌他至极,到了如今,她竟也不知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此时,面对着他灼灼的目光,她妩媚一笑,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送入到他的大掌中。
    两人虽不是第一次牵手,但是秦玖主动却是第一次。
    颜聿黑眸中涟漪潋滟,甚为愉悦地轻笑,双目眯得弯弯的,甜滋滋地反手握住她的温软的小手,两人并肩向山下走去。
    88888888
    颜夙没有赶上早朝,他从刑部天牢出来时后,先是回到府中,对着镜子将自己鬓边的白发一根根拔去,然后便乘坐马车进了宫。
    庆帝没有在御书房议事,而是在养心殿内歇息,据说是早朝时被气得旧病发作。颜夙在养心殿门口一直候到了夜色初临,才得以见了他的父皇一面。
    殿内龙床前,层层明黄色帐幔被金钩高挂,他的父皇坐在龙床上,身侧两个如花似玉的嫔妃正在为他捶着背。看到颜夙进来,庆帝一挥手,两名嫔妃施礼退了下去。
    “你也是为白家之案来的吧?”庆帝端起李英递过来的一杯茶,慢慢抿了一口。
    “是的!”颜夙抬头对上庆帝的一双眸色深沉的目光,定定说道。
    庆帝脸色本就不太好,听了颜夙的话,眉头深深凝了起来。
    “已经过去三年了,你果然还是没有忘记。这么说,你也想让朕重审白家之案了?你不要忘记,当年,这个案子,你是主审,难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审错了?”
    “父皇,儿臣只愿真相大白于天下!”
    当年,他不相信素萱是那样的人,凭着对挚爱之人的信任,他也不相信白皇后和白家会谋反。可是这案子证据确凿,让他很是棘手,原本想要审了素萱让案子能够峰回路转,可是,那一场火烧毁了他的谋划。最后,庆帝做主定了案!
    “大白于天下?”庆帝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身侧桌案上。
    今日在朝堂上,他便气得不轻,谁曾想到,到了晚间,还不能消停。
    “父皇,这件案子本是冤案,既然那些证据是苏青命沈风假造的,那么这个案子就是疑点重重,儿臣请求父皇重审,父皇是一代明君,既是知道这是冤案,相信父皇绝不会容忍的。”颜夙略略抬头,眸中清寒无波。
    庆帝咳嗽了几声,冷哼道:“夙儿,你到底是长大了,这是来逼迫父皇了吗?”
    “儿臣不敢!”颜夙清声说道。
    “你有什么不敢?”庆帝一把抓起桌案上的茶盏,摔了出去,碎裂的瓷片与热水飞溅在颜夙脚下。颜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暗淡灯影透过流苏纱灯在颜夙脸上投下重重阴影,俊美脸上幽冷孤傲的表情直逼人心。
    “父皇不肯重审白家之案,难道有什么不肯告人的理由?”颜夙一字一句问道。
    “你出去,你给朕出去!”庆帝气得抚着额头,怒声说道。
    李英过来扶住庆帝,朝着颜夙使了个眼色。
    颜夙皱了皱眉头,目视着庆帝一言不发,良久才慢慢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殿外起了风,尚是秋日,可是他竟觉得这风极其寒冷。也可能不是风冷,而是他心底生凉,那凉意透过肌肤,衍变成了蚀骨的寒意,那寒意就那样侵蚀着他的人,他的心。
    许多纷繁芜杂的问题如同一团乱麻,冲击着他脑海深处,掀起千层浪,辗转反复。到最后,所有的情绪只化作了一个念头。
    这一个念头,是以前的他绝不会去想的。两队宫娥持着八宝盖珠琉璃灯在前头开路,大内侍卫一路簇拥着他。
    颜夙步下台阶,只见前面几盏宫灯若隐若现。待走得近了,见两队宫娥持着八宝盖珠琉璃灯在前面开路,数名太监宫女簇拥着一辆凤辇慢慢行近。他看清坐在凤辇上的宫装妇人是自己的母妃娴妃娘娘,忙避在一侧,微微施礼。
    “停下吧!”凤辇行到颜夙跟前时,娴妃娘娘温柔淡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凤辇在颜夙近前落地,一身素淡宫服的娴妃娘娘从凤辇上漫步走下,丽目瞥过颜夙有些苍白的脸色,她微微颦眉,“夙儿,是不是审苏青的案子累到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颜夙垂头道:“儿臣没事,让母妃担心了。只是昨夜没有睡好而已。”
    娴妃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今夜早点歇息。我听说你父皇又犯病了,你去探望过你父皇了吧?”
    颜夙眉头扬了扬,慢慢说道:“儿臣刚从养心殿出来,儿臣出来时,父皇已经歇下了,母妃也早点去安歇吧。”颜夙并不想母妃此时去探望父皇,他知晓母妃此刻去,恐怕父皇会将对他的怒气转移到母妃身上。
    娴妃眉眼一弯,淡淡笑道:“恐怕是你又惹你父皇生气了吧,你父皇的脾气我晓得,你放心,母妃不会有事的,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颜夙点了点头,目送着母妃上了凤辇向养心殿方向而去,他这才转身出宫。
    颜夙回到王府时,正是晚膳之时。
    他命颜瑞出府去请谢涤尘和谢濯尘过来议事,自个儿沿着青石路一路到了后院。方入了院门,他便看到了从窗户里透出来的光,白亮,让他的心陡然更加凉了起来。
    他在院门口站了片刻,便见玉冰从屋内掀帘子出来了,看到颜夙立在院门口,似乎并不意外。她快步走到颜夙面前,施礼道:“王爷,她闹了一日要离开王府,被奴婢拦下了,这会儿却怎么也不肯用膳。”
    颜夙眉头一凝,负手向屋内走去。
    玉冰忙跟在后面,到了屋门前,快步上前两步掀开了屋帘。
    颜夙定了定神,强行压下心头的厌恶和憎恨,这才进了屋,转过一道屏风,便见在明亮的琉璃灯下,苏挽香静静端坐着。她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膳食,但显然,她并没有动过。
    听见门响,苏挽香慢慢抬起来头,目光静静地落在了颜夙身上。
    苏挽香的双目很漂亮,透着一丝清傲和淡定。
    到了此时,颜夙还有些迷惑。
    这双眼睛看上去确实和白素萱有几分相像,不光是眼睛,苏挽香有时候的一颦一笑的神色也和白素萱有些神似。昨晚,若非那盛开的昙花没有让苏挽香身上起红点,若非是她不知清夜苑之事,那么,他会不会还在受着她的迷惑?还当她是变了模样的素素?
    颜夙此时,是有些钦佩苏青的,他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极品?
    在这个世上,你若是能够找到两个模样相似的人,或许并非难事。但难得的是,找到两个长相不太一样的人,却有着相似的神情,相似的气质。换句话说,模样再相同,那只是模仿的下策。难得是,内里相似。她如此了解素萱,她到底是谁?
    颜夙慢慢将目光从苏挽香身上移到桌上的菜肴,眉头轻皱,对屋内的粉雪和翠兰道:“你们都出去!”
    几人施礼退了出去。
    颜夙慢慢踱到苏挽香面前,在她身侧的空椅子上坐下,唇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伸手便去握她的手。苏挽香眉头轻颦,躲了过去,忽然扭头对颜夙道:“安陵王大人,你昨夜答应的好好的,说要将我送走。忽然变了卦就不说了,怎么整整一日都不见踪影?如今你既回来了,那我便告知一声,我要走了!”
    颜夙唇角轻勾,俯身凑近苏挽香,轻笑道:“素素,你就别耍脾气了。安心在王府中住着可好?你可知我整整一日都在忙什么?我入宫去见了父皇,求了他半日,他都没答应要重审白家之案。你若是此时出去,若是被有心人查明你的身份,那可如何是好?”
    苏挽香垂头,似是思索此事,片刻抬首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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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1:13
☆、朱颜改 第160章 你就是她
    苏挽香垂头,似是思索此事,片刻抬首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不怕!”
    “可我怕。”颜夙拉过苏挽香的手,目光深幽,凝注在她的手腕上,慢慢说道,“我答应送你走,但是,得在白家之案重审之后,当我还了你的清白,那时候,我会让你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出去,你可愿意?”
    颜夙这句话,可谓是真心话。所以这段话说的颇是真诚,只不过,他口中的你,并非指的眼前的苏挽香而已,而是藏在他心底深处真正的素素。“我还能相信你吗?”苏挽香凝视着颜夙,慢慢问道。
    颜夙点了点头,定定道:“当年是我错了。素素,我虽是主审,可最后定罪的是我的父皇,我根本无法阻止。所幸,我救了你的命。素素,当年从火场中救你出来,我也曾被火燎伤了手腕。但我当时忧心你的伤势,又不敢让旁人知晓我救了你,所以这伤没有得到及时医治。”
    颜夙将衣袖慢慢掳起来,露出手腕外侧狰狞的伤疤。
    “你要信我,我说过,我会为你遮挡所有的风雨。我也说过,我绝不会让你先死。我如今,唯一后悔的便是,将你托付在苏青的府上,让你这些年认贼作父,委屈你了。”颜夙的语气是温柔而宠溺的。
    这样的语气,在苏挽香还没有恢复记忆前,都不曾享受过,这是颜夙对白素萱专属的语气。而他脸上的笑意,虽然浅淡,那样温柔。这种不太爱笑的男人,一旦笑起来,是会让人目眩神离的。
    苏挽香在片刻的怔愣后,才慢慢从颜夙的手掌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缓缓说道:“连城,假若你真的不知苏青为人,我不会怪你。要我住在你的府中也可以,可你不能限制我出入,当年的案子,我不会只偏信你一个人的话,我会查明,你到底值不值得我相信。”
    “好,一切随你!”颜夙执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翡翠菜心,送到苏挽香碗里,含笑道,“现在可以用膳了吧?”
    苏挽香执起筷子,拨拉着碗中的饭粒,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淡漠孤高的表情。她吃了几口,看到颜夙没有吃,抬头瞥了他一眼。
    颜夙一笑道:“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这会儿并不饿。”他又如何吃得下?
    他又给苏挽香夹了一块荷叶脆皮鸡肉,眯眼道:“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多吃些。”
    苏挽香垂下眼慢慢吃着饭,偶尔用眼角瞄一眼她身侧的男子,看他优雅的动作和温文的笑容,心里涌上一股别样的滋味。
    颜夙执着筷子为苏挽香夹菜,在苏挽香垂头用膳时,他的目光中偶尔划过一丝犹如淬了冰雪的冷酷。
    颜夙从苏挽香房中出来时,天已到了二更。夜空中冷月舒展,洒下一地清辉。他出了后院,径自到了前院书房中。
    谢涤尘和谢濯尘早已到了,颜夙又派人去请了居住在王府的师爷易子陵。
    “殿下,可是有急事?”谢涤尘一见颜夙进来,便急急问道。
    颜夙在桌案一侧落座,谢涤尘端起茶壶,取过一只杯子,盈盈碧水自壶嘴中流淌而出,落入光洁如玉的杯中。颜夙端起杯子,却无心饮茶,目光静静扫过谢涤尘、谢濯尘和易子陵,慢慢说道:“苏青这些年,利用走私,贪墨了巨大的银两,今日我去牢中探望他了,他告诉我,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他告诉我一个地名,我派人去查看了,那里隐藏有一个兵刃库和粮草库,以及一切作战需要的帐篷用具等。”颜夙平静无波地说道。
    “苏青想要殿下谋反?”谢涤尘惊异地说道。
    颜夙点了点头。
    谢涤尘道:“他是糊涂了吗?康阳王如今已经被软禁,圣上又没有别的子嗣,殿下继位是顺理应当,怎么还需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易子陵摇了摇头,“殿下,苏青一定有他的思量。难道说,苏青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圣上,还有别的子嗣?”
    谢濯尘忽然说道:“我听说,当年,白皇后有过一个皇子,出生不久便夭折了,难道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
    “也许呢,就算没有那个孩子,还有一个七皇叔,如今他与天宸宗是一丘之貉。若是,他们查出了苏青的粮草库,怕是这事会牵连到殿下身上。那个秦玖,她是不会放过殿下的。届时,殿下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殿下当务之急便是把苏青的那个粮草库交出来。”易子陵忧心忡忡地说道。
    颜夙想起今夜在宫内和庆帝的一番争执,淡淡冷笑道:“只怕他不会再信我了。况且……”余下的话,颜夙没有说出来。况且,父皇是不会重审白家之案的。既然他不肯,那么就由他来做吧!
    “如今,或许,真的只剩这一条路了。”颜夙冷冷说道。
    “此事,还需要三思啊!殿下万万不可冲动。”谢涤尘沉吟着说道。可是,他却也晓得,以庆帝的为人,若粮草之事暴露,而苏青又是一直在向烨国走私,只怕牵连到颜夙后便是万劫不复的大罪。
    谢濯尘一拍桌案道:“殿下何等英明之主,若是不能顺利继位,将是天下百姓之苦。要属下说,倒真不如速速起事,这朝中本就支持殿下之人居多。”
    易子陵沉吟片刻,慢慢说道:“我同意。陛下身子本就极差,近年来越加多疑,在宫里宠信惠妃,以至于朝中天宸宗仍占一席之地。只怕殿下早日登基,大刀阔斧,还朝堂一个新面貌。”
    颜夙冷冷眯眼,“还有一件事,涤尘,这些日子,你暗中派人盯紧了苏挽香,她与任何人接触,都要回报。记住,万不可让她发现,我怀疑,她有武功!”
    谢涤尘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是知晓苏挽香是白素萱的。此时,听颜夙如此说,怎么能不惊讶。
    “殿下,你是说,她不是……”
    颜夙点了点头,起身慢慢踱到窗畔,起身将朱漆窗棂推开。凛寒的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一屋子的温暖热气,他傲立风中,双目中霸气凛然。
    “快要到中秋佳节了啊!”颜夙慢慢说道。
    888888888
    榴莲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的折磨中煎熬。他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不断地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有个很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下令,还有一双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额头,让他感觉到莫名的亲切。在睡梦之中,他忽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定、幸福和心动。
    这种感觉,这种温柔的触摸,这种让他心灵如此雀跃的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到过。
    他数次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总是无能为力。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他终于醒了过来。
    日光透过窗棂照映进来,头顶上是金纱纹绣牡丹的帐幔,桌面上的琉璃盏内,有花在盛放,屋内淡香幽幽。
    他晓得这不是他府内的寝房,似乎,是他曾在秦玖府内做侍从时居住过的房间。他眨了眨眼,转过头,便看到坐在床沿上的女子。她也受了伤,脸色极是苍白透着深深的疲倦,原本流转多情的双目此时含着一丝焦急,看到他醒来,她唇角立刻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榴莲直直地凝视着秦玖,好似不认识她一般,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流转。
    秦玖浅浅一笑,“总算是醒了,不然我这府中的门槛都要被某些人踏破了。”
    榴莲却似乎没听懂秦玖在说什么一般,眼神依然直愣愣地盯着秦玖。秦玖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发烫。她蹙眉道:“莲儿,怎么还在迷糊中?”
    榴莲还是直直瞧着秦玖,眼珠也不转,眼神幽深看不出表情。
    秦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如今终于候得他醒了,却是这样迷迷瞪瞪的,秦玖心中顿时一沉,别是许木那个杀手还对榴莲下了别的毒。这下她有些心惊,伸手拍了拍榴莲的脸颊,自言自语道:“莲儿,秦非凡,逸儿,醒了吗?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可是伤到了头?”
    她的担心榴莲一应都看在眼里,眼睛瞬间便有些发红,他扭过头,将目光转向床里,过了半晌,才又转了回来,直盯着秦玖问道:“你就是她,对不对?”
    榴莲终于开口,秦玖心中顿时一松。可是待听到他这话的意思,一颗心又吊了起来。她自然明白榴莲话里的意思,心中不是不吃惊的。她慢慢挑高了眉头,故作惊讶地问道:“她?她是谁?”
    “萱姐姐!”榴莲定定说道。
    秦玖含笑道:“萱姐姐是谁?”
    “白、素、萱!”榴莲一字一顿,慢慢吐出了这个名字,这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一想起来就让他肝肠寸断的名字。
    秦玖就是她的萱姐姐,萱姐姐就是秦玖!
    换了当初方进京的他,打死他也不会想到的。
    概因这两个人实在相差太多,无论是谁,也绝不可能会相信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就是想一想也会觉得不可能。
    白素萱是那样风华绝代端庄温柔犹若天仙儿一样的人物,而秦玖,却是令人唾弃的妖女。她们不可能是一个人,更何况,她们的面貌也如此不同。
    可是,榴莲心中,却认定了她们就是同一个人。他望着秦玖泛着血丝的双目,更加肯定。
    因为,这个世上,能如此待他的,会如此待他的,除了萱姐姐再无别人。
    是她让他入了天宸宗,让他做了她的侍从,他心内恨极了他,日日盼着她死。可如今想来,那不过是她要将他放在身边护着。
    她没事会调笑他几句,可真正一遇到危险,却从不让他去出头,而且还派人保护着他。
    她安排他入了翰林院,又入了刑部,她和他一起调查白家之案。
    他被掳,她孤身舍命去救他。
    他昏迷时,那双抚在他额头上的温软的手。
    她给他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
    “白素萱,不是已经死了吗?”秦玖慢慢说道。
    榴莲不顾身上的伤势,慢慢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为白家平反?你为什么知道我叫逸儿?你为什么要拼命救我?你为什么要待我这么好?”榴莲一连串问出几个问题。
    秦玖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她从未想到榴莲会这么快来问她这些问题。她原本是打算,到了必要时候,再也隐瞒不住时,她会将事情悉数告诉他。可未曾想到,他竟然会猜到,且这么确定,她就是白素萱。

    “莲儿……难道我不能待你好吗?”
    榴莲并不说话,他只是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就算她不承认,他也晓得是她。他看着她妖娆的眉眼,心底深处浮上来的却是另一个天仙般的模样,这一妖一仙的巨大不同,他突然泛起了一股酸楚,这股酸楚在心底慢慢地发酵,变成一种难以言语的疼痛。
    他知道,这些年,她一定是痛的。
    可到底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将所有的痛楚掩藏在妖娆的笑容之后,即使有了再深再痛再狰狞的伤口,她也从不肯暴露人前,而是选择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舔舐。
    榴莲眸中早含着两汪泪,到了此时,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他还是刑部尚书,忘记了他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在她面前,他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他还是那个每年生辰日都眼巴巴盼着她来的少年。
    秦玖强压着心头的波动,伸臂将榴莲拥在怀里,她不敢用力,生怕碰疼了他身上鞭打的伤口。但榴莲却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他此时的感觉都在这个怀抱里,温暖而舒适。
    “逸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再瞒你了。有些事情,你早晚都要知道的。”秦玖轻轻抚了抚榴莲的肩头,慢慢推开了他。
    榴莲见秦玖脸色肃穆,拭去眼角的泪水,端端正正坐在床榻上,与秦玖对视着。他隐约预感到,她所说的事情很重要,而且,还是与他有关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消息竟是如此的让他震惊。
    ------题外话------
    本来以我的身体状况,是不打算去参加年会的。看到亲们非常热情的支持,感觉如果不报名,太对不起大家对天嫁的热爱了。我已经报名了,亲们方便的话,就请投个票吧。谢谢大家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1:30
☆、朱颜改 第160章 你就是她
    苏挽香垂头,似是思索此事,片刻抬首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不怕!”
    “可我怕。”颜夙拉过苏挽香的手,目光深幽,凝注在她的手腕上,慢慢说道,“我答应送你走,但是,得在白家之案重审之后,当我还了你的清白,那时候,我会让你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出去,你可愿意?”
    颜夙这句话,可谓是真心话。所以这段话说的颇是真诚,只不过,他口中的你,并非指的眼前的苏挽香而已,而是藏在他心底深处真正的素素。“我还能相信你吗?”苏挽香凝视着颜夙,慢慢问道。
    颜夙点了点头,定定道:“当年是我错了。素素,我虽是主审,可最后定罪的是我的父皇,我根本无法阻止。所幸,我救了你的命。素素,当年从火场中救你出来,我也曾被火燎伤了手腕。但我当时忧心你的伤势,又不敢让旁人知晓我救了你,所以这伤没有得到及时医治。”
    颜夙将衣袖慢慢掳起来,露出手腕外侧狰狞的伤疤。
    “你要信我,我说过,我会为你遮挡所有的风雨。我也说过,我绝不会让你先死。我如今,唯一后悔的便是,将你托付在苏青的府上,让你这些年认贼作父,委屈你了。”颜夙的语气是温柔而宠溺的。
    这样的语气,在苏挽香还没有恢复记忆前,都不曾享受过,这是颜夙对白素萱专属的语气。而他脸上的笑意,虽然浅淡,那样温柔。这种不太爱笑的男人,一旦笑起来,是会让人目眩神离的。
    苏挽香在片刻的怔愣后,才慢慢从颜夙的手掌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缓缓说道:“连城,假若你真的不知苏青为人,我不会怪你。要我住在你的府中也可以,可你不能限制我出入,当年的案子,我不会只偏信你一个人的话,我会查明,你到底值不值得我相信。”
    “好,一切随你!”颜夙执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翡翠菜心,送到苏挽香碗里,含笑道,“现在可以用膳了吧?”
    苏挽香执起筷子,拨拉着碗中的饭粒,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淡漠孤高的表情。她吃了几口,看到颜夙没有吃,抬头瞥了他一眼。
    颜夙一笑道:“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这会儿并不饿。”他又如何吃得下?
    他又给苏挽香夹了一块荷叶脆皮鸡肉,眯眼道:“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多吃些。”
    苏挽香垂下眼慢慢吃着饭,偶尔用眼角瞄一眼她身侧的男子,看他优雅的动作和温文的笑容,心里涌上一股别样的滋味。
    颜夙执着筷子为苏挽香夹菜,在苏挽香垂头用膳时,他的目光中偶尔划过一丝犹如淬了冰雪的冷酷。
    颜夙从苏挽香房中出来时,天已到了二更。夜空中冷月舒展,洒下一地清辉。他出了后院,径自到了前院书房中。
    谢涤尘和谢濯尘早已到了,颜夙又派人去请了居住在王府的师爷易子陵。
    “殿下,可是有急事?”谢涤尘一见颜夙进来,便急急问道。
    颜夙在桌案一侧落座,谢涤尘端起茶壶,取过一只杯子,盈盈碧水自壶嘴中流淌而出,落入光洁如玉的杯中。颜夙端起杯子,却无心饮茶,目光静静扫过谢涤尘、谢濯尘和易子陵,慢慢说道:“苏青这些年,利用走私,贪墨了巨大的银两,今日我去牢中探望他了,他告诉我,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他告诉我一个地名,我派人去查看了,那里隐藏有一个兵刃库和粮草库,以及一切作战需要的帐篷用具等。”颜夙平静无波地说道。
    “苏青想要殿下谋反?”谢涤尘惊异地说道。
    颜夙点了点头。
    谢涤尘道:“他是糊涂了吗?康阳王如今已经被软禁,圣上又没有别的子嗣,殿下继位是顺理应当,怎么还需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易子陵摇了摇头,“殿下,苏青一定有他的思量。难道说,苏青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圣上,还有别的子嗣?”
    谢濯尘忽然说道:“我听说,当年,白皇后有过一个皇子,出生不久便夭折了,难道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
    “也许呢,就算没有那个孩子,还有一个七皇叔,如今他与天宸宗是一丘之貉。若是,他们查出了苏青的粮草库,怕是这事会牵连到殿下身上。那个秦玖,她是不会放过殿下的。届时,殿下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殿下当务之急便是把苏青的那个粮草库交出来。”易子陵忧心忡忡地说道。
    颜夙想起今夜在宫内和庆帝的一番争执,淡淡冷笑道:“只怕他不会再信我了。况且……”余下的话,颜夙没有说出来。况且,父皇是不会重审白家之案的。既然他不肯,那么就由他来做吧!
    “如今,或许,真的只剩这一条路了。”颜夙冷冷说道。
    “此事,还需要三思啊!殿下万万不可冲动。”谢涤尘沉吟着说道。可是,他却也晓得,以庆帝的为人,若粮草之事暴露,而苏青又是一直在向烨国走私,只怕牵连到颜夙后便是万劫不复的大罪。
    谢濯尘一拍桌案道:“殿下何等英明之主,若是不能顺利继位,将是天下百姓之苦。要属下说,倒真不如速速起事,这朝中本就支持殿下之人居多。”
    易子陵沉吟片刻,慢慢说道:“我同意。陛下身子本就极差,近年来越加多疑,在宫里宠信惠妃,以至于朝中天宸宗仍占一席之地。只怕殿下早日登基,大刀阔斧,还朝堂一个新面貌。”
    颜夙冷冷眯眼,“还有一件事,涤尘,这些日子,你暗中派人盯紧了苏挽香,她与任何人接触,都要回报。记住,万不可让她发现,我怀疑,她有武功!”
    谢涤尘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是知晓苏挽香是白素萱的。此时,听颜夙如此说,怎么能不惊讶。
    “殿下,你是说,她不是……”
    颜夙点了点头,起身慢慢踱到窗畔,起身将朱漆窗棂推开。凛寒的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一屋子的温暖热气,他傲立风中,双目中霸气凛然。
    “快要到中秋佳节了啊!”颜夙慢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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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榴莲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的折磨中煎熬。他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不断地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有个很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下令,还有一双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额头,让他感觉到莫名的亲切。在睡梦之中,他忽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定、幸福和心动。
    这种感觉,这种温柔的触摸,这种让他心灵如此雀跃的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到过。
    他数次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总是无能为力。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他终于醒了过来。
    日光透过窗棂照映进来,头顶上是金纱纹绣牡丹的帐幔,桌面上的琉璃盏内,有花在盛放,屋内淡香幽幽。
    他晓得这不是他府内的寝房,似乎,是他曾在秦玖府内做侍从时居住过的房间。他眨了眨眼,转过头,便看到坐在床沿上的女子。她也受了伤,脸色极是苍白透着深深的疲倦,原本流转多情的双目此时含着一丝焦急,看到他醒来,她唇角立刻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榴莲直直地凝视着秦玖,好似不认识她一般,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流转。
    秦玖浅浅一笑,“总算是醒了,不然我这府中的门槛都要被某些人踏破了。”
    榴莲却似乎没听懂秦玖在说什么一般,眼神依然直愣愣地盯着秦玖。秦玖脸色一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发烫。她蹙眉道:“莲儿,怎么还在迷糊中?”
    榴莲还是直直瞧着秦玖,眼珠也不转,眼神幽深看不出表情。
    秦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如今终于候得他醒了,却是这样迷迷瞪瞪的,秦玖心中顿时一沉,别是许木那个杀手还对榴莲下了别的毒。这下她有些心惊,伸手拍了拍榴莲的脸颊,自言自语道:“莲儿,秦非凡,逸儿,醒了吗?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可是伤到了头?”
    她的担心榴莲一应都看在眼里,眼睛瞬间便有些发红,他扭过头,将目光转向床里,过了半晌,才又转了回来,直盯着秦玖问道:“你就是她,对不对?”
    榴莲终于开口,秦玖心中顿时一松。可是待听到他这话的意思,一颗心又吊了起来。她自然明白榴莲话里的意思,心中不是不吃惊的。她慢慢挑高了眉头,故作惊讶地问道:“她?她是谁?”
    “萱姐姐!”榴莲定定说道。
    秦玖含笑道:“萱姐姐是谁?”
    “白、素、萱!”榴莲一字一顿,慢慢吐出了这个名字,这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一想起来就让他肝肠寸断的名字。
    秦玖就是她的萱姐姐,萱姐姐就是秦玖!
    换了当初方进京的他,打死他也不会想到的。
    概因这两个人实在相差太多,无论是谁,也绝不可能会相信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就是想一想也会觉得不可能。
    白素萱是那样风华绝代端庄温柔犹若天仙儿一样的人物,而秦玖,却是令人唾弃的妖女。她们不可能是一个人,更何况,她们的面貌也如此不同。
    可是,榴莲心中,却认定了她们就是同一个人。他望着秦玖泛着血丝的双目,更加肯定。
    因为,这个世上,能如此待他的,会如此待他的,除了萱姐姐再无别人。
    是她让他入了天宸宗,让他做了她的侍从,他心内恨极了他,日日盼着她死。可如今想来,那不过是她要将他放在身边护着。
    她没事会调笑他几句,可真正一遇到危险,却从不让他去出头,而且还派人保护着他。
    她安排他入了翰林院,又入了刑部,她和他一起调查白家之案。
    他被掳,她孤身舍命去救他。
    他昏迷时,那双抚在他额头上的温软的手。
    她给他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
    “白素萱,不是已经死了吗?”秦玖慢慢说道。
    榴莲不顾身上的伤势,慢慢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为白家平反?你为什么知道我叫逸儿?你为什么要拼命救我?你为什么要待我这么好?”榴莲一连串问出几个问题。
    秦玖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她从未想到榴莲会这么快来问她这些问题。她原本是打算,到了必要时候,再也隐瞒不住时,她会将事情悉数告诉他。可未曾想到,他竟然会猜到,且这么确定,她就是白素萱。

    “莲儿……难道我不能待你好吗?”
    榴莲并不说话,他只是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就算她不承认,他也晓得是她。他看着她妖娆的眉眼,心底深处浮上来的却是另一个天仙般的模样,这一妖一仙的巨大不同,他突然泛起了一股酸楚,这股酸楚在心底慢慢地发酵,变成一种难以言语的疼痛。
    他知道,这些年,她一定是痛的。
    可到底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将所有的痛楚掩藏在妖娆的笑容之后,即使有了再深再痛再狰狞的伤口,她也从不肯暴露人前,而是选择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舔舐。
    榴莲眸中早含着两汪泪,到了此时,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他还是刑部尚书,忘记了他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在她面前,他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他还是那个每年生辰日都眼巴巴盼着她来的少年。
    秦玖强压着心头的波动,伸臂将榴莲拥在怀里,她不敢用力,生怕碰疼了他身上鞭打的伤口。但榴莲却似乎浑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他此时的感觉都在这个怀抱里,温暖而舒适。
    “逸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再瞒你了。有些事情,你早晚都要知道的。”秦玖轻轻抚了抚榴莲的肩头,慢慢推开了他。
    榴莲见秦玖脸色肃穆,拭去眼角的泪水,端端正正坐在床榻上,与秦玖对视着。他隐约预感到,她所说的事情很重要,而且,还是与他有关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消息竟是如此的让他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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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1:37
☆、朱颜改 第161章 血色圆月1
    临近中秋,朝中局势越来越不稳当。
    榴莲受伤之事,在朝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有心人都晓得,这是有人不想让白家之案重审,由此可见,白家之案,确实疑点重重。庆帝虽因榴莲那日的顶撞十分不喜,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到了,派太监总管李英亲自送来了上好的伤药,让榴莲尽管在家休养,不用急着上朝。其实,探望的真实目的,怕只是最后一句,不用急着上朝吧!
    庆帝也派人去调查劫持刺杀榴莲之事,最后这件事因为杀手全部被杀而不了了之。却不想几日后,传来了严王颜聿派人将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绝命帮给灭了。据说,连绝命帮的首领都被他捉住了。
    苏青已经获罪,他这件走私兵器的案子涉及到北烨国和天宸宗,极其复杂。因为这案子涉及到了天宸宗之人王天佑,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定案。倘若判定天宸宗私交敌国,意图谋反,这罪名可不小。天宸宗不光在朝中根基很深,在江湖上也有很广泛的势力,一下子拔除并不易,势必引起大乱,动摇国本。与此同时,天宸宗一党以惠妃为代表忙急着撇清关系,说王天佑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脱离了天宸宗,乃天宸宗的叛徒,这件事只是他个人之事,与天宸宗没有半点干系。
    这件案子,最终以苏青和王天佑走私兵器,私通敌国,判了全家抄斩之罪,并没有株连到天宸宗。
    秦玖早猜测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这件事至少是给庆帝敲了警钟,如今的天宸宗,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天宸宗,还尚未可知。
    秦玖猜到了不会株连到天宸宗,却没有猜到,这件事似乎也没有株连到苏挽香。据说是因为苏挽香嫁入安陵王府,已经身怀有嗣,暂时逃过了死罪。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秦玖唇角漾起了一抹冷笑。
    当日,颜夙和苏挽香大婚受阻,苏挽香自请归家,如今竟然怀有皇家血脉,这么说,他们后来还是作了夫妻了。颜夙不顾苏青大罪,还如此待苏挽香,当真是深情感人。倘若没有,只是以此为借口保住苏挽香性命,连这样的招儿都想出来,可足见其深情啊,苏挽香该是很欢欣的吧!
    居住在严王府,处于软禁之中的苏挽香,此时却并没有感觉到欢欣。
    屋内琉璃灯散发的白亮的光芒映在她脸上,白净的脸上隐约泛起一抹清冷之意。
    徐徐微风轻摇着树影,发出轻微的声响。或许是因为屋内人的神色阴冷,所以这温暖屋内的气氛似乎也跟着冷了几分,透着难以捉摸的阴暗。
    翠兰在门口探头探脑,见玉冰和粉雪都不在,这才回身走到苏挽香榻前,施礼说道:“主子,王爷待您倒真是情深意重,就连这种欺君之罪都做下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觉得,以前,就是以前,就是几日前,王爷可曾对我这般深情?”苏挽香扫了翠兰一眼,慢慢问道。
    翠兰皱眉想了想,“以前,几日前,王爷对姑娘也不错啊!只是,这几日,似乎对姑娘更好了而已。”
    “是啊,他如今,越是待我好,我心里便越是难受!”苏挽香梦呓一般说道。
    翠兰看了一眼苏挽香,她不是特别明白苏挽香为何会这么说。
    这样的好,曾是苏挽香梦寐以求要得来的,她果然也得到了。那样的温柔浅笑,那样轻言漫语,那样的体贴周到,她只不过是顶着另一个人的名头得到的罢了!
    想起这种关节,苏挽香的脸色便越加阴沉,心中便好似被深秋的霜打了一般,有些凉森森得难受。她伸出手,抓紧了手中的锦帕,将那锦帕揉成了一团。
    她很欢喜他这么对她,可是她却并没有幸福的感觉。
    “无论如何,主子你总算逃过了一劫,这都说明王爷对您是真心的。当初,我们哪里想得到苏青竟会倒了,幸而主子没有顶着她的名头受了株连。”翠兰宽慰道。
    苏挽香却对这个并不在意,就算受了株连她也有的是办法逃出生天。
    “我有孕的事情,是不是传遍京师了?”苏挽香伸指在桌角上一捏,寒浸浸地问道。
    翠兰点了点头,“昨个儿王爷命人传出去的,现如今该是传遍丽京了吧。”
    苏挽香慢慢松开了桌角,重新又拿起帕子揉来揉去。她忽然问道:“今儿是八月几日了?”
    翠兰扳着手指算了算,“今儿已经八月十二了,很快便要过中秋节了。”
    苏挽香闻言,悚然一惊。
    翠兰心中也是有些怪异,只是她想的却是,苏挽香嫁过来才半月多,这就传出有孕,似乎有些不妥当,但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苏挽香想的却不是这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到八月十五了啊!
    “翠兰,明日,无论如何,我也要设法出府一趟。”苏挽香咬牙说道。
    “王妃,夜宵已经好了,奴婢们端进来了?”竹帘外传来玉冰的声音。
    苏挽香捏紧帕子的手慢慢松开,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孤高淡然的表情。
    翠兰已经走过去打起了帘子,玉冰和粉雪端着燕窝漫步走了进来。两人将燕窝放到桌案上,粉雪含笑道:“王妃此刻身子不比以前,想吃什么就尽管吩咐奴婢,王爷吩咐了,不拘王妃要什么,天上飞的,海里游的,都要为王妃弄到。”
    苏挽香唇角含笑,淡淡点了点头。
    玉冰施礼道:“天儿不早了,奴婢们不敢再来打搅王妃,碗碟就待明早再收,王妃用罢早点歇着吧。”
    两人说完便退走了。
    苏挽香盯着这碗燕窝,想着这本是颜夙给那个人的,心头愤恨之气又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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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隐约有流言蜚语传出,说是苏青这些年走私囤积了大笔银两,数目之巨大堪比国库。在天牢之中的苏青不肯将这笔银两的去向说出来,他对安陵王颜夙忠心耿耿,那笔银两定是为了安陵王以作不时之需的。至于这不时之需是什么事,有心人都是猜得出来的。也有人说,贪墨银两的或许不是苏青,而是安陵王,他只是替安陵王顶罪的。总之,在苏青之案后,颜夙成为了京中的焦点人物。
    这日,秦玖乘坐马车到了无忧居。
    秋意渐浓,无忧居后院内的秋海棠开得如火如荼,香气宜人。
    兰舍看到秦玖到来,忙打发人摆了一桌的精致小菜,将闲杂人都屏退。他为秦玖斟了一杯菊花酒,推到她面前,笑道:“九爷,这菊花酒极清淡,可要饮上一杯。”
    秦玖嫣然笑道:“不了,我饮茶即可。兰儿,宫中可来了消息?”
    为了避免有人怀疑到蔡供奉,所以宫中的消息每次都是通过兰舍这边转到秦玖处。
    兰舍点点头,从衣襟中掏出来一封信笺。秦玖接过来,凝眸看完,双眉深蹙了起来。颜聿说的确实没错,庆帝心中确实有心结,而这个心结,也确实和庆帝的病情有关。
    蔡供奉去查了当年庆帝重病时所用的药物,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当然,在宫中要想在皇帝的药物中动手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庆帝的父皇便是因为不慎喝了毒药而薨,所以,在这方面,庆帝是极谨慎的。
    很奇怪的是,庆帝重病时的药物并没有问题,但是,其后庆帝身子忽然好了起来,却是在御医的建议下,换了一种药物。而这种药,却是有问题的。之前的药物都是御医司徒珍所开的方子,后来的药物,是张廷海张御医所开的方子。这种方子中有一味慢性的药物山黧豆,毒性不大,长期服用可使人骨骼变形,全身无力。这种药物,出现在药方中,而庆帝并没有出现所谓的症状,而是病情逐渐好转。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张廷海是用他来以毒攻毒的。
    由此秦玖推出:一,庆帝之前重病确实因为中毒,张廷海以毒攻毒治好了庆帝的病。二,庆帝并没有中毒,张廷海用山黧豆的同时,又用了一味药解了山黧豆的毒性,从而打着以毒攻毒的幌子,治好了庆帝的病。其后,说庆帝之前重病是因为中毒,嫁祸给白皇后和司徒珍。
    秦玖觉得是后者。
    因为庆帝之前如果确实是因为中毒的话,没理由司徒珍看不出来。张廷海治好了庆帝的病,可能只是因为司徒珍和其他御医的药物确实起了作用,在庆帝即将病好时,他出头自然便好治了。而张廷海,也是因为此次为庆帝看病,得到了迁升。
    蔡供奉显然也想到了一点,她又将庆帝过去和如今平日的膳食查了下,发现庆帝惯常食用的饮食中,有一道芦荟汤,恰可以将山黧豆的毒性消去。
    没有什么以毒攻毒!
    只是一个陷害。
    秦玖想起姑母绝丽温婉的容颜,心内一阵酸楚。
    君恩淡薄,皇帝永远不会成为你的夫,他是天,是君,是主子,他信任你时,可以给你无上荣耀,他怀疑你时,可以将你打入九重地狱。
    “这件事,是惠妃所做吗?”兰舍问道。
    秦玖慢慢眯眼,这件事,从张廷海入手,自然可以很快查出来。
    窗外传来无忧居歌姬幽幽的歌声,秦玖忽问道:“严王近来可到过无忧居?”
    兰舍摇头道:“近日没来过,九爷为何想起问他?”
    秦玖淡笑道:“没什么,你离他的线人盼馨远一点。前几日,我发现他手下有些能人,武艺高强,擅于射箭,只怕这只是颜聿实力的冰山一角,你在这里行事万万要小心。”
    兰舍轻轻点头。
    过几日便是八月十五了。
    中秋佳节是一个大节日。
    这半年多来,京中事情不断,最近朝内也是多事之秋。吏部尚书张年奏请了庆帝,依照着往年的惯例,今年依旧会举行各种盛典。庆帝似乎也想借着这一个节日,热闹热闹,驱一驱朝中的隐晦之气。
    这日一早,秦玖派人将在金吾卫供职的周胜请了过来。
    自从那次在秋募会上秦玖介绍周胜入了秋募会后,周胜对秦玖极是友善,隔三差五便会到秦府来探望她,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那次秋募会,周胜在其后的比试中表现不俗,最后加入到了金吾卫。秋募会,是为京中骁骑以及金吾卫和兵部招募一些兵士。但因为秋募会后来是颜聿主持的,所以便将周胜以及一些获胜者分到了金吾卫之中。
    秦玖叫周胜来,便是想问一问他,这几日在金吾卫中,可有发现什么异样。周胜随着枇杷快步进了院,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落魄的乞丐,整个人看上去带着勃勃生气。他一看到秦玖,便咧嘴笑道:“秦姑娘,你什么时候让俺来做你的侍卫,俺不耐烦在金吾卫待了。”
    秦玖笑吟吟道:“周兄,做我的侍卫容易,金吾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周兄当珍惜这次机会才对。”
    周胜挠了挠头,“这次和俺一起入金吾卫的人们,大多都升迁了,就俺还在底层混。”
    秦玖心中明白,当日,周胜和她表现的很亲近,后来又出面和颜夙一方比武,自然是入了谢涤尘的眼,他又如何肯让一个和天宸宗亲近的人升迁。
    “周兄不必着急,你早晚会有飞黄腾达的那么一日的。我今日叫周兄来,便是想问一问,这两日,周兄可发觉金吾卫中有什么异样?”
    周胜想了想,低声道:“你这么一说,俺倒是真的觉出来点什么。就是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金吾卫负责京城的安全,有些兵力上的调动。这些,算什么不正常吗?”
    秦玖脸上恬淡的笑意逐渐化为深深的思索。
    这自然是正常的,可是就因为这个时候,不管如何调动兵力都是正常的,不易被人察觉,所以要想有点不正常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从她年初回到丽京,到如今已经大半年,按照她的计划,已经一步步将颜夙逼到了死角,她知道,她预料的事情就要发生了。或许,就在八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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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大家为出云投票,我这样的速度,本是觉得得不到什么票的,真的,我觉得大家不给我票是很正常的,没想到亲们对我这么厚爱,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非常非常感谢。
    文文到如今,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是我一直想写的一个高潮。但是有些卡了,可能因为有些复杂吧,想多写点也没写出来,改了好几遍才觉得满意了些。
    么么大家。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1:59
☆、朱颜改 第162章 血色圆月2
    京中的流言是由秦玖派人悄然散布出去的,自然,这些流言才刚刚开始,只是小范围悄然流传的,一时半会儿还传不到宫里庆帝耳边去。但是,以颜夙手下耳目的本事,恐怕早已到了颜夙耳中。面对这流言,他只有两条路,那便是到庆帝面前澄清和逼宫?澄清这条路,颜夙做了,就算庆帝表面上信了,只怕心中也是不信的。信任崩溃了,重建起来,也许需要很多年,假若颜夙对皇位确实在意,那么,对于他而言,便唯有逼宫一条路了。
    金吾卫是护卫京城外城安全的,势必会调动兵力,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名义来安排逼宫人手,而且还让人看不出破绽,这是最有可能的。
    秦玖猜测到了这种可能性,但可能性再大,也只是她的猜测,她并不能完全确定。况且,她并没有证据。如今要做的是,提前做好防范。
    秦玖没有将此事报给连玉人。阻止颜夙逼宫这件事,她想靠素衣局和颜聿的势力,自从见识到那日颜聿相救她的实力后,她可以确定,颜聿还有自己的势力。阻止谋逆这样的大功劳,秦玖自然不想让天宸宗占了。何况,她有些担忧,若是连玉人知晓此事,说不定会趁机再作乱。
    自从她入了天宸宗,就一日也没有对连玉人这个人放松警惕,她知道,总有一日,这个人会犯上作乱的。只不过,如今,他也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这么久以来,连玉人并没有什么动静,秦玖还是有些担忧的。
    那一夜,连玉人进京,她向他说明了要支持颜聿后,他欣然同意,并将丽京城中吴钩率领的天宸宗精锐交给了她指挥,其后便再没有了消息,支持颜聿上位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她,这让秦玖不得不警惕。秦玖了解连玉人,若是时而有点什么事情,才算是正常的。相反的,一切平静,没有异样,反倒是不正常的。这并不说明连玉人很放心她,说明连玉人已经有了其他打算。
    秦玖眉头深蹙,对周胜道:“周兄,请你这两日多注意一些金吾卫的动向,有异样还烦请周兄及时告诉我。”
    周胜点点头,“秦姑娘,您是我的恩人,您所托之事便是我的事,我一定随时报告金吾卫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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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敲了三更鼓后,苏挽香出了安陵王府。她出来得很顺利,王府内都以为她已经睡下了。她轻功还不错,避过府内巡逻的府兵,径直去了西市的一处布庄。
    夜已深,西市已经散了,不多的几个摊子还摆在那里。布庄还没有打烊,店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准备关门,便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外闪了进来。
    他警觉地抬起头,就见那人将脸上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素白清冷的脸庞。
    “主子到了吗?”苏挽香冷冷问道。
    店主恭敬地朝着苏挽香一笑,压低声音道:“收到了你白日派人传来的信,属下便传信给他了,如今还不曾到。”
    苏挽香颇有些失望,白日里,她已经让翠兰借着出去买东西的机会捎了信出来,如今,他竟是还没到?苏挽香焦急地在屋内踱了两步,冷声道:“你告诉我到哪里能找到他?”
    “主子吩咐过,不能随便暴露了他藏身之地!”店主小心翼翼道。
    苏挽香柳眉一竖,正要发作,便听得身后有人嗤笑一声,那声音之轻,宛若耳语,却偏又让人心中胆颤。她蓦霍然转过身,便看到身后还不曾完全关严的门板上靠着一个人。
    雪白色华丽袍服,身姿挺拔,面上罩着一个面具,似乎是在西市街面上买的小儿玩具,随随便便覆在面上,唯露出一对漆黑眉眼,华光流转。
    她不由地低声道:“你来了。”
    白衣人并不说话,伸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叫我说什么好呢?叫你演好自己的身份就好,巴巴地跑了出来做什么,万一让人跟踪了呢?”
    苏挽香忙道:“属下一路上留了心,并未察觉到有人跟踪。”
    白衣人冷笑道:“你还是小看了安陵王,他训练出来的跟踪高手,假若真想跟踪你,能让你察觉得到?说吧,到底什么事?”
    苏挽香整理了一下思路,低声道:“属下有孕之事是假的,只是他为了保住我的命才这般说的。”
    白衣人呵呵一笑,慢悠悠道:“这么说,你都嫁给他这么多日了,还没有将他勾上手了。”
    苏挽香眉头蹙了蹙,苍白的面容在灯下添了几分羞恼的红晕。
    “那倒不要紧,既然他亲自说了你有孕,那就是你有了孕。”
    苏挽香脸色微变,“可是,就快到中秋节了。你之前曾说过,这日或许会是一个好时机,你就会……”
    白衣人举手打断了苏挽香的话,轻声一笑道:“你听着,八月十五的事情你不要管。既然他说你有喜了,就该好好珍惜,难道你以为你还能真的有喜?”
    “可是这毕竟是假的,是不是可以延后?”苏挽香急急道。
    白衣人回首,目光凌厉地从苏挽香脸上刮过,语气也陡然转冷,“既然说你有了就是有了。你只管乖乖待在王府,护好你腹中的——皇——嗣。”他加重了皇嗣两个字的语气。
    “另外,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白衣人一招手,苏挽香便忙俯身过来,那人在她耳畔低语几声,她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苏挽香回府后不久,暗探便将她去了西市布庄的消息报到了颜夙那里。
    夜风袭来,颜夙慢慢裹紧了身上的素袍,冷声问道:“派几个暗哨盯紧那个布庄,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暗探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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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玖很快便从周胜那里得到了颜夙兵力的部署,她细细分析了一番,果然看出了些问题,可以肯定,颜夙确实要有动作了。她当即动身,到严王府去见颜聿。
    已经入了夜,秦玖原本可以明早再去找他商议,可是有些事情,她觉得还是应当早些部署为好。她带着枇杷,悄然去了严王府。在到了严王府的大门前时,秦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她没有从正门由管家通报直接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院围墙那里,和枇杷一道翻墙进去了。
    大煜国的王爷可以设府兵一千人,颜聿的府内自然也不例外,秦玖只是想要试一试,他的府兵的能耐。她和枇杷翻墙入了后院,在后院的花丛中穿梭,方走了没几步,秦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虽还未到十五,但天空中的明月已经接近浑圆,辉光洒在园内,清楚地看得见在夜色中绽放得绮丽的花朵儿。风里,隐约弥漫起馥郁的芬芳。
    可是在这美景之中,还是隐约让人感觉到一种肃杀的气氛。她白日里也来过颜聿的后院,但并没有这种感觉。
    两人刚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前面有人喝道:“什么人?”
    倒真是够警觉的!
    两人甫转过身,便见两道身影犹若鬼魅般从花丛中冒了出来。
    秦玖和枇杷都是蒙着面的,这些护卫并不知他们是谁。秦玖望着渐渐逼近的身影,清声笑了笑,示意枇杷去挑战。
    枇杷的剑势轻盈而灵活,剑尖轻轻一颤,分出两道明光分别击向两人咽喉。两人心中一惊,身形一转,躲过枇杷的一击,身法灵动的匪夷所思。
    两人并不轻易动手,只是冷喝道:“什么人,敢闯严王府?”
    枇杷并不答话,招招都是狠招,直逼两人。那两人见势不好,只得使出全力搏击,三人在花丛中缠斗在一起,片刻后,秦玖便从两人的身法中看出来他们的武艺不弱,确实是高手。由此看来,颜聿府内还当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她淡淡眯眼,扯下面巾笑道:“枇杷住手吧,否则惊动了王爷,还以为我们是来偷花的。”

    两名护卫一见是秦玖,忙跳出战团,拱手道:“九爷,得罪了。”
    秦玖随手掐了一朵开得正盛的秋海棠,拿在手中闻了闻,笑道:“无妨,我们是来见王爷的。”
    两人引了秦玖到了颜聿的梦园,护卫在门口通报了一声,片刻后,颜聿的侍女玉环便迎了出来,笑吟吟道:“九爷,王爷有请。”
    秦玖随了玉环到了屋内,见颜聿身着一袭艳丽的玄色绣宝相花暗纹的宽袍,正斜靠在椅子上。一头黑发是披散的,隐约还透着湿气,显然是刚沐浴过的。
    秦玖笑吟吟道:“不巧了,我这会儿来,倒是打扰玉衡歇息了。”
    颜聿双眸深邃闪亮,看到秦玖,薄唇弯成了微笑的弧度,用低沉魅惑的声音道:“泪珠儿说哪里话,我夜夜都盼着你来打扰我歇息呢!”
    玉环为秦玖斟了杯茶,便与枇杷一道退了出去。
    秦玖挑起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正要说话,忽觉得屋内有些异样。方才枇杷和玉环在时,她还不觉得。这会儿室内只余他们两人,她忽然察觉,气氛有些不对。这是一个有武功的人凭着敏感的听觉和直觉所感知到的,屋内除了她和颜聿外,还藏有另一个人。
    秦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竖立在室内的屏风,灯光透过繁花似锦的屏风,勾勒出其后一道窈窕婀娜的身影。
    云鬟高梳,衣裙翩然,是个女子。倘若是颜聿的侍女,没理由藏在后面的。如此说来,这个人便是颜聿的相好了。
    秦玖瞥过颜聿刚刚沐浴尚且在滴水的墨发,有一股奇怪的滋味从内心深处泛了上来。
    看来,今夜她来得确实有点不巧啊!
    “今夜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事关机密,不知,在这里说话可方便?”秦玖唇角笑意凝住,瞥了一眼屏风正色说道。
    颜聿的目光随着秦玖转向屏风,看到那抹身影,目光微微一眯。他望着秦玖忽然淡漠下来的脸色,长眸中闪过一抹深沉的笑意,“是我的人,不必介意。”
    颜聿既如此说,想必那人是颜聿的心腹,秦玖双目微眯,压下心头奇怪的感觉,径自说道:“我得到消息,今年十五之夜,陛下还会依照惯例,到九蔓山的明月山庄去赏月。九蔓山山势陡峭,十五之夜,倘若有叛逆,王爷可有打算?”
    颜聿薄唇轻掀,嘴角弯起一抹笑,睨了一眼她僵硬的俏脸,笑道:“泪珠儿的意思是说,夙儿会逼宫?那泪珠儿觉得,我该有何打算?”
    秦玖心内有些气,到了此刻,还在她面前装。假若说,当初两人刚结盟时,他不在她面前透露他的实力也就算了,到了如今,还以为她不知道吗?
    秦玖面色凝重地望着颜聿道:“安陵王会逼宫对王爷而言,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假若王爷能够利用好,这天下将名正言顺是你的了。这一点,难道王爷还看不出来吗?”秦玖看到颜聿身侧的桌案上摆着纸笔,她随手执起笔,提笔在纸上画道,“这里是九蔓山明月山庄,据悉,圣上会让袁霸带五千骁骑前去护卫。明月山庄背面临山,东面是一处溪涧,只需在前面和西边扎营护卫即可。只是,前面是斜坡,西边是密林,都是易攻之地。金吾卫就在明月山庄外围护卫,他们距离明月山庄距离太近,若是突然发动进攻,绝对猝不及防。”
    颜聿弯唇浅笑,“你的意思是说,夙儿打算用金吾卫谋逆?”
    秦玖扬眉道:“几千已经足够,颜夙在行动之前,一定会切断明月山庄和外面的一切联系,兵贵神速,他若是逼迫圣上顺利拿到了传位诏书和兵符,将圣上架空成太上皇软禁起来,就算离此最近的兵马赶过来,也是枉然。更何况,以颜夙以往的政绩,想要让他登基的人还不在少数。而且,据我知悉,距此最近的两万驻军首领也曾在颜夙麾下做事,只怕他们也随时准备好了支援颜夙。在这种形势下,王爷可有法子?”
    ------题外话------
    YY一个:
    某人:玉衡,你出轨了。
    玉衡:本王没有。
    某人:你故意让九爷看到的。
    玉衡:本王没有,本王让她藏好的,谁知道她没藏好。
    无良作者:你等着被虐吧!
    玉衡:(抱大腿)不要啊!本王还不够惨吗?
    某人:那就听玖儿的话,让你干嘛就干嘛。
    玉衡:怎么听着有阴谋的味道,乃确定她支持的真的是我?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2:02
☆、朱颜改 第162章 血色圆月2
    京中的流言是由秦玖派人悄然散布出去的,自然,这些流言才刚刚开始,只是小范围悄然流传的,一时半会儿还传不到宫里庆帝耳边去。但是,以颜夙手下耳目的本事,恐怕早已到了颜夙耳中。面对这流言,他只有两条路,那便是到庆帝面前澄清和逼宫?澄清这条路,颜夙做了,就算庆帝表面上信了,只怕心中也是不信的。信任崩溃了,重建起来,也许需要很多年,假若颜夙对皇位确实在意,那么,对于他而言,便唯有逼宫一条路了。
    金吾卫是护卫京城外城安全的,势必会调动兵力,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名义来安排逼宫人手,而且还让人看不出破绽,这是最有可能的。
    秦玖猜测到了这种可能性,但可能性再大,也只是她的猜测,她并不能完全确定。况且,她并没有证据。如今要做的是,提前做好防范。
    秦玖没有将此事报给连玉人。阻止颜夙逼宫这件事,她想靠素衣局和颜聿的势力,自从见识到那日颜聿相救她的实力后,她可以确定,颜聿还有自己的势力。阻止谋逆这样的大功劳,秦玖自然不想让天宸宗占了。何况,她有些担忧,若是连玉人知晓此事,说不定会趁机再作乱。
    自从她入了天宸宗,就一日也没有对连玉人这个人放松警惕,她知道,总有一日,这个人会犯上作乱的。只不过,如今,他也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这么久以来,连玉人并没有什么动静,秦玖还是有些担忧的。
    那一夜,连玉人进京,她向他说明了要支持颜聿后,他欣然同意,并将丽京城中吴钩率领的天宸宗精锐交给了她指挥,其后便再没有了消息,支持颜聿上位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她,这让秦玖不得不警惕。秦玖了解连玉人,若是时而有点什么事情,才算是正常的。相反的,一切平静,没有异样,反倒是不正常的。这并不说明连玉人很放心她,说明连玉人已经有了其他打算。
    秦玖眉头深蹙,对周胜道:“周兄,请你这两日多注意一些金吾卫的动向,有异样还烦请周兄及时告诉我。”
    周胜点点头,“秦姑娘,您是我的恩人,您所托之事便是我的事,我一定随时报告金吾卫的动向。”
    888888888888
    在敲了三更鼓后,苏挽香出了安陵王府。她出来得很顺利,王府内都以为她已经睡下了。她轻功还不错,避过府内巡逻的府兵,径直去了西市的一处布庄。
    夜已深,西市已经散了,不多的几个摊子还摆在那里。布庄还没有打烊,店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准备关门,便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外闪了进来。
    他警觉地抬起头,就见那人将脸上面巾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素白清冷的脸庞。
    “主子到了吗?”苏挽香冷冷问道。
    店主恭敬地朝着苏挽香一笑,压低声音道:“收到了你白日派人传来的信,属下便传信给他了,如今还不曾到。”
    苏挽香颇有些失望,白日里,她已经让翠兰借着出去买东西的机会捎了信出来,如今,他竟是还没到?苏挽香焦急地在屋内踱了两步,冷声道:“你告诉我到哪里能找到他?”
    “主子吩咐过,不能随便暴露了他藏身之地!”店主小心翼翼道。
    苏挽香柳眉一竖,正要发作,便听得身后有人嗤笑一声,那声音之轻,宛若耳语,却偏又让人心中胆颤。她蓦霍然转过身,便看到身后还不曾完全关严的门板上靠着一个人。
    雪白色华丽袍服,身姿挺拔,面上罩着一个面具,似乎是在西市街面上买的小儿玩具,随随便便覆在面上,唯露出一对漆黑眉眼,华光流转。
    她不由地低声道:“你来了。”
    白衣人并不说话,伸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叫我说什么好呢?叫你演好自己的身份就好,巴巴地跑了出来做什么,万一让人跟踪了呢?”
    苏挽香忙道:“属下一路上留了心,并未察觉到有人跟踪。”
    白衣人冷笑道:“你还是小看了安陵王,他训练出来的跟踪高手,假若真想跟踪你,能让你察觉得到?说吧,到底什么事?”
    苏挽香整理了一下思路,低声道:“属下有孕之事是假的,只是他为了保住我的命才这般说的。”
    白衣人呵呵一笑,慢悠悠道:“这么说,你都嫁给他这么多日了,还没有将他勾上手了。”
    苏挽香眉头蹙了蹙,苍白的面容在灯下添了几分羞恼的红晕。
    “那倒不要紧,既然他亲自说了你有孕,那就是你有了孕。”
    苏挽香脸色微变,“可是,就快到中秋节了。你之前曾说过,这日或许会是一个好时机,你就会……”
    白衣人举手打断了苏挽香的话,轻声一笑道:“你听着,八月十五的事情你不要管。既然他说你有喜了,就该好好珍惜,难道你以为你还能真的有喜?”
    “可是这毕竟是假的,是不是可以延后?”苏挽香急急道。
    白衣人回首,目光凌厉地从苏挽香脸上刮过,语气也陡然转冷,“既然说你有了就是有了。你只管乖乖待在王府,护好你腹中的——皇——嗣。”他加重了皇嗣两个字的语气。
    “另外,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白衣人一招手,苏挽香便忙俯身过来,那人在她耳畔低语几声,她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苏挽香回府后不久,暗探便将她去了西市布庄的消息报到了颜夙那里。
    夜风袭来,颜夙慢慢裹紧了身上的素袍,冷声问道:“派几个暗哨盯紧那个布庄,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暗探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88888888
    秦玖很快便从周胜那里得到了颜夙兵力的部署,她细细分析了一番,果然看出了些问题,可以肯定,颜夙确实要有动作了。她当即动身,到严王府去见颜聿。
    已经入了夜,秦玖原本可以明早再去找他商议,可是有些事情,她觉得还是应当早些部署为好。她带着枇杷,悄然去了严王府。在到了严王府的大门前时,秦玖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她没有从正门由管家通报直接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院围墙那里,和枇杷一道翻墙进去了。
    大煜国的王爷可以设府兵一千人,颜聿的府内自然也不例外,秦玖只是想要试一试,他的府兵的能耐。她和枇杷翻墙入了后院,在后院的花丛中穿梭,方走了没几步,秦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
    虽还未到十五,但天空中的明月已经接近浑圆,辉光洒在园内,清楚地看得见在夜色中绽放得绮丽的花朵儿。风里,隐约弥漫起馥郁的芬芳。
    可是在这美景之中,还是隐约让人感觉到一种肃杀的气氛。她白日里也来过颜聿的后院,但并没有这种感觉。
    两人刚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前面有人喝道:“什么人?”
    倒真是够警觉的!
    两人甫转过身,便见两道身影犹若鬼魅般从花丛中冒了出来。
    秦玖和枇杷都是蒙着面的,这些护卫并不知他们是谁。秦玖望着渐渐逼近的身影,清声笑了笑,示意枇杷去挑战。
    枇杷的剑势轻盈而灵活,剑尖轻轻一颤,分出两道明光分别击向两人咽喉。两人心中一惊,身形一转,躲过枇杷的一击,身法灵动的匪夷所思。
    两人并不轻易动手,只是冷喝道:“什么人,敢闯严王府?”
    枇杷并不答话,招招都是狠招,直逼两人。那两人见势不好,只得使出全力搏击,三人在花丛中缠斗在一起,片刻后,秦玖便从两人的身法中看出来他们的武艺不弱,确实是高手。由此看来,颜聿府内还当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她淡淡眯眼,扯下面巾笑道:“枇杷住手吧,否则惊动了王爷,还以为我们是来偷花的。”

    两名护卫一见是秦玖,忙跳出战团,拱手道:“九爷,得罪了。”
    秦玖随手掐了一朵开得正盛的秋海棠,拿在手中闻了闻,笑道:“无妨,我们是来见王爷的。”
    两人引了秦玖到了颜聿的梦园,护卫在门口通报了一声,片刻后,颜聿的侍女玉环便迎了出来,笑吟吟道:“九爷,王爷有请。”
    秦玖随了玉环到了屋内,见颜聿身着一袭艳丽的玄色绣宝相花暗纹的宽袍,正斜靠在椅子上。一头黑发是披散的,隐约还透着湿气,显然是刚沐浴过的。
    秦玖笑吟吟道:“不巧了,我这会儿来,倒是打扰玉衡歇息了。”
    颜聿双眸深邃闪亮,看到秦玖,薄唇弯成了微笑的弧度,用低沉魅惑的声音道:“泪珠儿说哪里话,我夜夜都盼着你来打扰我歇息呢!”
    玉环为秦玖斟了杯茶,便与枇杷一道退了出去。
    秦玖挑起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正要说话,忽觉得屋内有些异样。方才枇杷和玉环在时,她还不觉得。这会儿室内只余他们两人,她忽然察觉,气氛有些不对。这是一个有武功的人凭着敏感的听觉和直觉所感知到的,屋内除了她和颜聿外,还藏有另一个人。
    秦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竖立在室内的屏风,灯光透过繁花似锦的屏风,勾勒出其后一道窈窕婀娜的身影。
    云鬟高梳,衣裙翩然,是个女子。倘若是颜聿的侍女,没理由藏在后面的。如此说来,这个人便是颜聿的相好了。
    秦玖瞥过颜聿刚刚沐浴尚且在滴水的墨发,有一股奇怪的滋味从内心深处泛了上来。
    看来,今夜她来得确实有点不巧啊!
    “今夜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事关机密,不知,在这里说话可方便?”秦玖唇角笑意凝住,瞥了一眼屏风正色说道。
    颜聿的目光随着秦玖转向屏风,看到那抹身影,目光微微一眯。他望着秦玖忽然淡漠下来的脸色,长眸中闪过一抹深沉的笑意,“是我的人,不必介意。”
    颜聿既如此说,想必那人是颜聿的心腹,秦玖双目微眯,压下心头奇怪的感觉,径自说道:“我得到消息,今年十五之夜,陛下还会依照惯例,到九蔓山的明月山庄去赏月。九蔓山山势陡峭,十五之夜,倘若有叛逆,王爷可有打算?”
    颜聿薄唇轻掀,嘴角弯起一抹笑,睨了一眼她僵硬的俏脸,笑道:“泪珠儿的意思是说,夙儿会逼宫?那泪珠儿觉得,我该有何打算?”
    秦玖心内有些气,到了此刻,还在她面前装。假若说,当初两人刚结盟时,他不在她面前透露他的实力也就算了,到了如今,还以为她不知道吗?
    秦玖面色凝重地望着颜聿道:“安陵王会逼宫对王爷而言,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假若王爷能够利用好,这天下将名正言顺是你的了。这一点,难道王爷还看不出来吗?”秦玖看到颜聿身侧的桌案上摆着纸笔,她随手执起笔,提笔在纸上画道,“这里是九蔓山明月山庄,据悉,圣上会让袁霸带五千骁骑前去护卫。明月山庄背面临山,东面是一处溪涧,只需在前面和西边扎营护卫即可。只是,前面是斜坡,西边是密林,都是易攻之地。金吾卫就在明月山庄外围护卫,他们距离明月山庄距离太近,若是突然发动进攻,绝对猝不及防。”
    颜聿弯唇浅笑,“你的意思是说,夙儿打算用金吾卫谋逆?”
    秦玖扬眉道:“几千已经足够,颜夙在行动之前,一定会切断明月山庄和外面的一切联系,兵贵神速,他若是逼迫圣上顺利拿到了传位诏书和兵符,将圣上架空成太上皇软禁起来,就算离此最近的兵马赶过来,也是枉然。更何况,以颜夙以往的政绩,想要让他登基的人还不在少数。而且,据我知悉,距此最近的两万驻军首领也曾在颜夙麾下做事,只怕他们也随时准备好了支援颜夙。在这种形势下,王爷可有法子?”
    ------题外话------
    YY一个:
    某人:玉衡,你出轨了。
    玉衡:本王没有。
    某人:你故意让九爷看到的。
    玉衡:本王没有,本王让她藏好的,谁知道她没藏好。
    无良作者:你等着被虐吧!
    玉衡:(抱大腿)不要啊!本王还不够惨吗?
    某人:那就听玖儿的话,让你干嘛就干嘛。
    玉衡:怎么听着有阴谋的味道,乃确定她支持的真的是我?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2:16
☆、朱颜改 第163章 血色圆月3之真勾引
    颜聿托着下颌,歪在桌面一侧定定瞧着秦玖,眯眼道:“泪珠儿分析的如此透彻,只怕已经有了对策,何必再问我。你就直接说吧,我可以如何做?”
    “你手下有多少弓弩手?”秦玖执着笔指点了半日,见颜聿并无关注,侧首问道。
    颜聿却不答她的话,只是慢悠悠问道:“这件事,既然还没有发生,提前报告给圣上,岂不也是大功一件?”
    秦玖瞪了他一眼,妖娆的双目在极亮的烛火照映下,呈现出一种醉人的黛青色,其间暗含着凛冽的光芒。
    “我没有证据,颜夙也不会让我们抓住证据。你以为我们空口白牙去说,以圣上的性格,他会相信?假若颜夙后来没有逼宫,那我们岂不就是诬陷?难道你要担这样的罪名?”
    颜聿薄唇轻轻抿起,微笑着道:“这么说来,还是泪珠儿想得周到。”
    秦玖一扬眉,“不敢当。王爷手下到底有多少弓弩手?又有多少可用的府兵?”
    颜聿含笑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试探过了吗?我府中的府兵,皆堪重用。”
    按例,亲王府内只可蓄养千名府兵。这个数目,说起来并不多。但假若一千名府兵皆与那日去救她的那几个弓弩手以及方才和枇杷打斗那两个护卫同样的身手,那么,他们便可以以一当十。
    一千名便相当于一万名啊!
    如此说来,他们的胜券便很大。
    秦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颜聿的府兵皆是高手。不过,有一个问题,这一千府兵要如何带进明月山庄?庆帝一定不会允准颜聿带这么多府兵进去。
    颜聿似乎看透了秦玖的心思,似笑非笑道:“至于这府兵如何弄进去,你不必担忧,我自有法子。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要问泪珠儿。”
    秦玖漫不经心一笑道:“你说。”
    “泪珠儿逼得夙儿逼宫,如今,又将这平定夙儿的大功给了我。若是当真如我们所料,圣上一定会对我另眼相待,你费尽心思将我推到这最高处,是不是,是不是说明,泪珠儿你真的喜欢上了我?”
    秦玖原本以为颜聿会问关于十五当日如何部署的问题,本歪头静静听着,谁知他越说声音越小,竟是俯身凑到了秦玖耳畔,低沉暗哑地说了这么一句。敢情她说了这大半天,人家的心中所思所想,压根就没跟她在一件事情上。
    秦玖黛眉一扬,黑玉似的眸子扫过颜聿,仔仔细细瞄了他一会儿,像是在看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一般。
    灯火将颜聿衬得面如皎月,长长的眼睫在她的注视下微微抖动了下,如蝶翼般煞是迷人。明明很简单平常的举止,他总能做得优雅到极致,雍容到极点。而他黑眸中炫目的光芒,仿佛满目空旷中的浓墨重彩一般,虽寂静无声却不动声色地敛尽世间光华。
    秦玖压抑下心中的怪异感觉,其实她特想向他脸上挥上一拳。不过,她最终忍住了。因为她晓得挥上十拳大约也没用,到最后,秦玖唇角一勾,妩媚妖娆地笑道:“我记得早就说过喜欢玉衡了,难道你还不信么?”
    她静静凝视着颜聿令人惊艳的俊美面庞,踮起脚,凑到他面前,舔了下他优雅而魅惑人心的唇。
    颜聿如触电般一愣。其实,都说她是妖女,不过,她在他面前只是贫贫嘴,还没见她做过什么出格的动作,也或许是对别人做过,但是对他都是保持一定距离的。虽然他抱她,她并没有拒绝,但像方才这种待遇,他还没有享受过。
    香软舌尖在他唇上滑过那一瞬间,颜聿有一种魂飞天外的感觉。他低头,望向秦玖的唇,饱满而姣好的菱形,这一瞬,他忘记了屏风后面还有一个人,伸臂揽住了她的腰肢,俯身就要凑上去。
    秦玖眼看着颜聿水波潋滟的双目离她越来越近,她妖娆一笑,眼角扫了一眼屏风,她可没忘屏风后面还有人。其实,她之所以这么大胆地逗引颜聿,就是因为知道屋内还有人,若是无人,她可不敢如此。
    勾引这种事,搞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果然,颜聿注意到秦玖的目光,也记起了屏风后有人。他皱眉,心中掠过一阵失望。
    秦玖仰头笑吟吟注视着他,凤目眯成弯月形,浑然没有感觉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是多么的惑人。
    她那点小得意看在颜聿眼中,他心中涌起来一股莫名的怒气,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撩拨得他心猿意马,然后便冷静地将他推开,犹若一尾滑溜的鱼一般,从他指缝间溜走。
    秦玖敛住唇角的笑意,正色道:“王爷,既如此,府兵便由你带入山庄,请王爷带足弓箭。夜已深,我便告退了。”
    颜聿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属于男性的修长手指忽然毫无预警的缠绕上秦玖的腰肢,把她向前一带,低头便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狠命地吸吮她,舌尖好似凌厉的剑,撬开她的牙齿,和她一起缠绵。
    灼烫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灼烫的气息,就在她耳畔,撩拨得秦玖几乎不能思考。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烧成了一簇火焰,发出从未有过的炽烈,似乎血液里也燃起了火,渐渐燎原。周遭的一切似乎在这一瞬变得虚无,就在颜聿的唇触上她的唇之时,所有的感觉似乎都闭塞了,唯有唇上的感觉在这一瞬倏然敏感了起来。
    他的激烈如火,以及身上刚刚沐浴过的香气若有似无地缠绕着她,带来一阵阵的眩晕。但不知为何,秦玖在忽然之中回过了神,她心头一惊。
    对于自己忽然陷入到失控的纠缠中有些不解,她忽然嘤咛了一声,这令人神魂颠倒的声音让颜聿心头一荡,便在此时,秦玖一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却沿着他的后背滑落下去。
    她的手很软,轻轻柔柔地滑过他的背,滑过他的腰,然后,绕到了他的前面,伸手使劲一捏。
    颜聿发出“嗷”地一声似痛苦似快乐的叫声。
    随着这道声音的拔起,屏风后不知有什么东西似乎不能承受这屋内的暧昧,“咣”地一声落在了地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秦玖顺势一把将颜聿推开,便在此时,一直守在门外的枇杷和玉环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秦玖淡定地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唇角勾着淡漠凌厉的微笑,慢慢说道:“我和王爷说了一件趣事,王爷不信,才发出尖叫,没事的!”随后她朝着颜聿嫣然一笑道,“方才的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告退了。”
    颜聿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轮廓隐在灯影里,只是黯沉的眸子在黑暗之中显得异常明亮,深邃逼人。他定定地看了秦玖一眼,而后将目光调到玉环身上,淡淡道:“玉环,送九爷!”
    秦玖方离开,屏风后便转出来一个人影。一袭蓝粉色水莲纹的淡色裙装,满头乌发用一枝碧玉珍珠簪子固定。正是云韶国的二公主尚思思,她贵为公主,自有一股清莲不及她雅,秋月不如她傲的高雅之气。但是此刻,却气得唇角柳眉倒竖,脸色涨得通红。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夜璨……你和我说,她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的人,是你这样说的吧。你说她其实高贵纯净,是不是?可是,可是正经女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吗?我就是败给了这样的人吗?”尚思思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一直说到最后,才顺畅了些。
    颜聿扫了一眼尚思思,看着她一副极恨不得要戳瞎自己眼睛的样子,懒洋洋说道:“二公主,方才让你躲好,你怎么不躲起来,你故意站在屏风后,是想让她看到的吧!”
    尚思思的脸色一僵,随即恨恨说道:“我真后悔自己没有藏好。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你口里的高贵纯洁的女子?”
    “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颜聿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睫之下,深邃的眸中滑过一簇极明亮的火光,犹若暗流静静划过心底,“耕织节那日,你所绣的一面双图,是经过楚楚公主提点才创出来的吧?你觉得假若没有她的提点,你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新创出一种织法?那你觉得,楚楚公主像是一个肯费心钻研绣法的人吗?你可知,她又是得了谁的提点?”
    尚思思眉头一凝。
    耕织节那日,她因为自己独创的一面双图和苏挽香同拔了头筹。事后,她经过细想,发觉若非楚楚那几句不经意的提点,她确实创不出这样的绣法。她一直以为是楚楚那丫头无心的不经意的话触动了她的巧思,哪里想得到,楚楚会是得了别人指点,故意来提点她的。
    “你,你是说,你是说,是秦玖提点了楚楚?”尚思思不可置信地说道。
    “楚楚和她走得很近,想必你是知道的。她又在耕织节前到过秦府,我派人探了几句,便晓得了真相。你回去后可以去问令妹。”若非楚楚心无设防,这件事他很难知道。
    尚思思抿唇不语。
    那样的女人竟有那样一副玲珑心窍,可是她为何要帮她?
    “她为什么那么好心?”尚思思疑惑地问道,“若说她是想击败苏挽香,尽可以自己出手,为何要让我拔得头筹?为何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会那样的绣功?真是一个,神秘的女人。”她虽然极其讨厌她的妖孽,甚至无法接受,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几分才能,就在刚才对于明月山庄的布局也是分析的头头是道,确实不简单。
    颜聿喃喃说道:“是啊,确实神秘。”他的轻喃声,像是情人间的昵语,有说不出的暧昧。深邃的眼眸中,那神采中忽然就带了几分极多情,却又极怜惜的颜色,摄人心魄。
    “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了?”尚思思静静地盯着颜聿的双眸,心中空落落的,是极度的失望。
    颜聿摇了摇头,“也是前段日子才晓得。”
    “今夜邀你前来,便是想借用你的护卫一用。”颜聿看尚思思平静了下来,不再纠结于秦玖之事,便低声说道。
    尚思思敛了眉眼,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宛若流云一般,“怎么,你那一千府兵还不够用?”
    颜聿慢慢皱眉,“只是我担心天宸宗,有备无患吧!”
    尚思思沉默了一瞬,问道:“就算不够,还有聂仁呢,他的驻军距此不远,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们云韶国插手此事吧!?”
    颜聿淡淡一笑道:“暂时,还不想用他!这件事公主不会拒绝吧。假若公主相助了大煜,这份情,圣上会记下的,想必我们两国邦交情谊会更深。”声音里几分肃然和威压。
    “这份情,你不会记下吗?”尚思思慢慢说道。
    “我自然也会铭记。”颜聿懒懒一笑道。
    888888888
    明月山庄之所以叫明月山庄,就是地处九蔓山中,乃是赏月观星的好地方。每年八月十五,庆帝都会到明月山庄去赏月,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明月山庄依山而建,有大小十几处宫院,庆帝早在十五一早便起驾到了明月山庄,随行骁骑有一万人,由袁霸统帅,袁霸之子袁舒为副统领。庆帝的嫔妃惠妃、娴妃,以及林昭媛的銮驾也在庆帝之后到了山庄,除此之外,还有昭平公主,以及云韶国的二公主尚思思、三公主尚楚楚也随驾到了山庄。
    袁霸所统领的骁骑也在山庄四处布防好,而谢涤尘统领的金吾卫也早将九蔓山四周全部戒严,闲杂人等皆不放入山内。
    到了午后,朝中一些重臣及其家眷也在庆帝恩准之下,乘车到了山庄去赏月。榴莲伤势虽还没有痊愈,但却执意要去。秦玖本不打算让她过来,可又不放心他留在京中,最终同意让他跟去,并将素衣局交到了他手中。
    秦玖这一次上山,是跟随着惠妃的銮驾入的明月山庄,带了荔枝、枇杷和吴钩,以及数十名天宸宗随从。
    ------题外话------
    颜聿:被调戏了,o(╯□╰)o
    秦玖:才知道我是妖女吗?
    颜聿:求再次调戏。
    秦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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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164章 血色月圆4
    已经是深秋,九蔓山葱郁的绿叶间夹杂着一片片红叶,嫣红如火。那一抹抹红色,看在秦玖眼中,却犹若血色。到了明月山庄,秦玖随着惠妃歇在了她所居住的寒香苑。
    临近黄昏时,庆帝赐宴,秦玖随着惠妃一道出了寒香苑,一直向北,到了揽月塔前。揽月塔约有六层楼阁高,是登高赏月之地。四周绿树环绕,塔檐从红叶掩映中伸出,犹若鸟的翼。揽月塔前的广场,便是中秋节夜宴之地。
    秦玖记的当年她第一次来此参加中秋盛宴的情景:金吾卫和骁骑在一侧仗剑而立、司乐坊设乐、司舞坊歌舞、还有各种民间杂耍一一上演,骑毛驴、回娘家、飞索、杂技,甚至还有马戏,训练好的猴子敲鼓,熊骑车,还有一些大象、犀牛之类的珍稀动物,披挂得珠光宝气地入场表演。观赏完这些节目,明月高升,庆帝便会携嫔妃攀至一侧的揽月塔上赏月。
    秦玖随着惠妃步入到广场上,只见广场上人头攒动,已有不少人落座。广场的地面上铺着织入金丝的华美地毡,一侧的树上挂了二十四对琉璃宫灯,四角和空地上摆满了各色时令花卉,尤以菊花为多,摆放成各式各样吉祥的图案。
    在最北边上方设有一席,乃是紫檀雕龙纹的宝座,是设给皇上的。其左右手下分别摆有两个紫檀座椅,乃是设给安陵王和严王的座椅,再下面分别是几位朝臣的座位。今夜前来明月山庄的朝臣,只有一小半,大多数朝臣还是留守在京中的。
    女眷的位子在皇帝那一席的一侧,和男席用屏风隔开,前方设有两个紫檀雕莲花的贵妃榻,分别是娴妃和惠妃的座椅,其下两溜紫檀座椅,椅上铺着各色的坐垫靠枕。桌上设着杯箸,炉瓶等物,每个座位面前都有一个雕漆攒盒。
    女眷这方,已经有不少人落座,惠妃漫步走到她的席间坐下,让秦玖坐在了她身侧。因是盛宴,来参加的宫内嫔妃以及官员家眷皆是按品大装,放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红,比之园内的鲜花还要艳丽几分,这份靡丽奢华几乎让空中明月失色。
    秦玖落座不久,颜夙的母妃娴妃便到了。她不似上一次那样着一袭道姑般的素淡衣衫,今夜她着一身绯色金丝绣莲花纹的朝袍,配同色宫裙,发髻上插一只掐金丝大凤钗,凤口衔着碧色的串珠坠子,在额前摇曳,光影流曳。这身衣服衬得娴妃温婉慈和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逼人的贵气。
    秦玖原以为今夜娴妃会留在京中,因为今夜颜夙若是举事,当不会让自己的母妃掺和进来,这毕竟是大逆不道且极其凶险的。可娴妃还是到了,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猜测?
    惠妃笑吟吟招呼道:“姐姐今日这一身装扮,倒让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原来姐姐也可以如此贵气端庄啊!”这句话表面是在赞美娴妃,但其实暗中却讥讽娴妃平日里寒酸,小家子气。
    娴妃丝毫不见恼,温文一笑,仿若根本没听出来惠妃的暗讽。倒是她身后的嬷嬷瞥了一眼惠妃一袭粉蓝镶边的朝服,对娴妃道:“奴才瞧着惠妃娘娘这身装扮极是别致,倒似娘娘当年刚入京时的样子。”
    惠妃刚入京时是在多年前,那时候的样子,该是年轻多了。老嬷嬷这句话,不动声色地回了惠妃一句,那意思是说你现在可老多了。
    惠妃脸色微变,但在众多官员家眷和后宫嫔妃面前,似乎不好发作,最终只是淡淡说道:“但愿姐姐这份贵气能绵延持久。”
    秦玖唇角冷笑淡淡,当听到惠妃最后一句话时,心中一沉。她今夜之所以跟随惠妃,其实也是想有意打探下连玉人的动向。无奈惠妃不知是不晓得,还是刻意瞒着她,竟是一点儿口风也没露。但是此刻,她和娴妃这句很平常的斗嘴,让秦玖心内提高了警觉。惠妃的语气,显然是自得意满的,似乎笃定娴妃这贵气不能持久。
    坐在娴妃下首的林昭媛盈盈一笑,“两位姐姐自然都是贵气延绵的。”
    就在此时,庆帝龙驾到了,筵席开始。一时间,各种珍肴美味犹若流水般摆了上来,宫女们穿梭其间,为众人斟酒布菜。广场上充满了食物的甜美香气。南边空地上搭建的高台上,各种杂耍正在热闹地进行之中。
    此时,明月已经升了起来,抬头望去,只见一轮冰盘在山间起伏的曲线里徘徊,幽淡的清光如潮汐般无声流泻在天地之间。天空中的静谧,与这地面上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台上,杂耍的已经退去,换上了戏曲。一个老生,身着戏服,悠悠唱着曲子,声音粗犷,略带沙哑。秦玖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的。要知道,这种独特的粗犷嗓音可是不多见的。只是,她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秦玖蹙眉问身后的宫女,“这唱戏的,可是宫内的戏曲班子?”
    宫女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宫内的,听说是回春班。”
    凤鸣阁的回春班,乃是颜聿去唱戏的班子。秦玖蓦然记了起来,这个有着粗犷嗓音的老生,便是回春班的班主廖师傅,当日她虽未见到他,却是听过他的声音。颜聿竟将回春班弄了进来,想必,这回春班中也是他的人。
    盛宴进行了一个时辰后,庆帝在几位嫔妃的陪同下,登上了揽月塔。秦玖并非庆帝嫔妃,并无缘跟去。娴妃以要回去念佛为由回了她在明月山庄暂居的宁心院,也并非跟去。
    秦玖望着一众宫女拥簇着庆帝及其嫔妃上去了,秦玖知晓宫女之中有素衣局中人,所以并不担忧。
    广场上一众臣子,在盛宴结束后,便驾车回京。也有几个年迈体弱的臣子及其家眷,在庆帝特意恩准下,宿在了明月山庄一处院落,这其中便包括榴莲。
    秦玖下了死令,命素衣局暗中保护好榴莲,不得让他有一点闪失。她站在广场一侧,眼见得广场上人流散去,并无异样发生。而头顶上不远处,从揽月塔上传来一阵阵琴声,这铮铮琴曲,气势磅礴,隐有明月照大江的气势,非大司乐萧乐白不能奏出。方才在广场上庆帝并未让萧乐白奏乐,原来是要留在最后独赏的。
    十五,月圆,也该是人团圆的日子。
    秦玖遥望着皎洁的冰盘,只觉得它圆得那么忧伤与悲怆,让人丝毫感觉不到花好月圆的韵致。
    遥遥的塔上,琴声奏到了最酣时,隐隐有喧闹声随着风声传了过来。这声音并不大,若非练武之人,很难察觉。
    看样子颜夙开始了,秦玖眉梢一凝,凤目中滑过一抹凌厉之色。她蓦然转身,目光却忽然一凝。
    前方不远处,颜夙正率领数名金吾卫快步朝这里走了过来。
    明月山庄内,大多都是大统领袁霸的骁骑,颜夙麾下的五千金吾卫只能在明月山庄外围防守,并不能进入山庄。但颜夙身边,却可以带数名金吾卫护卫。
    秦玖眯眼望着颜夙渐行渐近,一直走到她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月光流水般从他的肩头流泻而下,白色的长袍在月色下泛着清冷而孤寂的微光。他侧头,清冷的容颜正对向秦玖,目光凛冽地滑过秦玖的脸,淡淡问道:“九爷,苏青廷审那一日,我约你到玲珑阁叙话,你为何不去?”
    秦玖完全没料到,这个时候,颜夙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她嫣然一笑道:“难道王爷要和我叙话,我便一定要去吗?”
    颜夙淡淡瞥了一眼秦玖身后的天宸宗之人,眯眼道:“我和九爷有句话要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玖懒懒一笑,“也好,不如就到这塔里吧!”
    两人在揽月塔第一层的殿内驻足,秦玖只站在门口便不再向前。颜夙瞧了她一眼,漫步走到观窗下,外面月色清明,笼上他俊俏的眉眼,他微微扬眉,淡然道:“我有一事不明,在苏青之案没有审理之前,你便知苏青是在和天宸宗走私,为何还要将他的事情揭发出来,你就不怕此事牵连到天宸宗?另外,你可否知晓此事会牵扯出白家之案?”
    “此事很重要吗?”秦玖懒懒笑道。
    颜夙的目光掠过她妖娆的眯眼,“非常重要。”
    秦玖轻轻一笑道:“我自然知晓走私之案牵涉到了天宸宗,但我也料到了,圣上并不会拿天宸宗怎么样?事后结果证明我的料对了。至于白家之案……”
    秦玖凝眉瞧了一眼颜夙,见他脸色依然一片淡漠,遂笑道:“我是天宸宗之人,白家之案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知晓会牵扯出这件案子,和不知晓又有什么区别吗?”
    颜夙盯着秦玖唇角如同夜花绽放的妩媚笑意,唇角渐渐浮上一抹自嘲的笑意。
    秦玖懒懒问道:“殿下无事了吧?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颜夙不答,秦玖转身沿着台阶漫步而下。耳畔,却听得身后颜夙凌厉的声音传了过来,“天宸宗犯上作乱,传令金吾卫前来擒贼护驾。”
    ------题外话------
    其实应该从这章开始叫血色月圆的。⊙﹏⊙b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2:52
☆、朱颜改 第165章 你的手很美
    秦玖的脚犹若钉在了台阶上,她猛然止住了脚步,慢慢转身,从下向上,回视着他。舒咣玒児
    颜夙站在台阶之上,白衣如水,静若莲华,只是,他的脸上却有一种赴汤蹈火的决绝颜色,而他望着她的目光中犹若腾起了一把火,这把火似乎将天地的一切烧成了灰烬,包括他和她。
    秦玖盯着他略显削瘦却依然完美无瑕的面庞,桀然而笑。
    他终于下令了!
    天宸宗犯上作乱,他要派金吾卫进来擒贼护驾。
    很完美的一个籍口。
    秦玖原以为颜夙逼宫便是逼宫,却不想他找了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看来,他是下了决心,要在今夜一并将天宸宗在宫内朝内的势力铲除了。
    颜夙会对天宸宗动手,秦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今日。
    说起来,铲除天宸宗,也是秦玖的目的,如果可以她倒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只是,逼宫,她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安陵王殿下,恐怕是你要谋逆吧?”秦玖静静说道。
    颜夙的目光从秦玖面上掠过,凝注在遥远的夜色里,绝美的容颜,在月色映照下,越发华贵凛然,令人不容直视。上一次她在天牢中偶尔见到他鬓边有白发,此时却已不见。只是纵然不见,他看上去依然沧桑。他的眼神是淡漠的,唇角笑意是冷然的,就好似戴了一张厚厚的面具。
    这张面具遮住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
    她透过眼前这张脸,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当年的那个抹去额上薄汗,唇角含着朗朗笑意,眼神灼灼如星的少年。
    秦玖没有说话,眼神迷了一迷,终是全部沉淀下去。眼见得颜夙的金吾卫朝着她慢慢围了过来,而其中一名金吾卫奉命向外奔了出去,想必是出去传达天宸宗谋逆的消息了。秦玖蓦地仰起了头,唇角扬起一抹决绝的弧度。
    她如今是天宸宗之人的身份,颜夙要拿她开刀是必然的。想来方才出宫的朝臣中那些天宸宗成员,或许此时已经陷于颜夙金吾卫的包围之中。方才她所听到的喧闹声,便是此事吧,而并非她所认为的,金吾卫开始和骁骑冲突,试图攻入明月山庄。而此刻,这名金吾卫出去传达了秦玖和惠妃辖制皇帝犯上作乱的消息后,恐怕金吾卫才会攻进来。
    到那时,骁骑半信半疑之下,恐怕难以阻得住金吾卫?统领明月山庄骁骑的是袁霸的公子袁舒,并不如袁霸老辣。袁霸此时正在塔顶之上,跟在庆帝身边。
    枇杷原要冲过来护着秦玖的,却被秦玖一个眼色支走。此时,颜夙的目标是她,要脱身很难,但以她如今的武功,暂时也不会落败。她要枇杷去塔顶报信,至少要在庆帝那里坐实了颜夙逼宫的罪名。
    吴钩眼见金吾卫要围攻秦玖,两人忙带领几名护卫冲了过来,两方人员霎时间便冲杀在一起。
    唯有秦玖和颜夙没有动。
    揽月塔顶上的琴声如秋潮般悠悠传来,听在秦玖耳中,却如泣如诉,带着春逝去花残的哀伤。她朝着颜夙嫣然一笑,泛着玉色的脸庞上,那颗泪痣越发醒目,冷艳凄绝,她淡淡问道:“我可以问殿下一个问题吗?你是准备擒住我上去和皇上说,天宸宗秦玖犯上作乱,还是准备杀了我,带着我的人头上去说?我猜应该是后者吧!”
    “九爷倒是明白的很。”颜夙冷冷说道,眼中只余看不见底的黑。
    自然是后者,也只能是后者。
    “那便来吧!”
    秦玖双手一扬,手中的花绷子滴溜溜转了一个圈。上面嫣红的曼陀罗无声绽放,似有暗香浮动。
    颜夙一手按着剑鞘,宝剑嘡啷一声鸣响,雪亮剑锋出鞘,青光如练,直击秦玖。剑芒乍起,冷漠而冰冷的剑锋夹着凛冽杀意,极冷极利,转瞬间到了秦玖胸前。
    颜夙也没有和秦玖缠斗的打算,所以,一出手便是杀招。
    这一招太快了,几乎无法躲闪,秦玖也没想躲开,她知道颜夙这一招必是杀招,她轻轻一笑,手指一拈,十二根绣花针聚成一根,朝着颜夙飞去,却在抵达到他面门时,忽然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刺。
    这是她的杀招!
    因为是在接近目标时,绣花针才会爆开,根本无法预料具体刺向哪里,所以,几乎无法躲闪。
    颜夙的剑刺在秦玖肋间,血光噗地喷溅开来。
    而同时,两根带着红色丝线的绣花针一根刺在颜夙脖颈,一根刺在他太阳穴间。
    秦玖垂眸,看着红色的鲜血从自己身体里蜿蜒流出。她小心地喘息着,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肺叶几乎要触到那柄冰冷的剑。原本晶莹如玉的脸色,此刻惨白的吓人,只有樱唇艳红如花,却是有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她眯起明丽的大眼,唇角含着邪邪的笑意,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宛若弹琴般在丝线上拨动了几下。手指的每一次拨动,都让连着丝线刺在颜夙太阳穴和脖颈上的绣花针深入了一分。
    颜夙抵在她肋间的剑尖,却也轻轻抖了抖,几乎刺破她的肺叶。
    “安陵王殿下,你说这种状况下,我们两个,谁会先死呢?”秦玖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同时手指不忘犹若弹琴般在丝线上弹了几下。
    他说过的,他不会让她先死!
    秦玖记起了他曾经说起的那句话。
    遥远的似乎是从前世传来的。
    “你的手指很美丽!”颜夙忽然开口道。
    他的眉头深深皱着,有血珠从眉心淌了出来,沿着眼角淌了下来。
    秦玖相信他也很疼,不过,他问出的这句话却有些莫名其妙。
    秦玖愣了愣,她的手指纤细而秀美,当年颜夙握着她的手时,便说过:她的手指纤长,怪不得她的手如此的灵巧。
    女子的手指若是粗短,多半会被认为手拙。丽京城的贵妇挑选儿媳,有时就会看女子的手。而她的手或许是因为常年练琴的缘故,确实很修长。因为这两年练武的缘故,手指上生起了薄茧,再不似当初那般美丽柔软了,但长度却是没变。
    颜夙的目光依然胶着在秦玖的手指上,或许是因为她手指在丝线上的每一次拨动,都让他的眉心处一阵刺痛,所以,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她的手指上。
    她轻轻拨动丝线,双手灵巧如飞,轻柔若拈花。
    在听到他的这句夸赞的话后,灵巧的手指犹若受了惊一般,蓦然离开了丝线。
    “我不光手指美丽,难道你从来没觉得,我的脸也很美吗?”秦玖浅笑如花道。
    颜夙的目光很快从秦玖的手指移到了她的脸上。
    这张脸他从来没有仔细地打量过,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太妖娆,也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妖媚。
    确实,如她所说,她的脸也很美。
    脸颊是胭脂红的,略微丰厚的唇是朱红的,只有眉目颜色很深,如描如画,流转如波。她美艳得犹若舞台上上了妆的戏子。
    上了妆的戏子!
    颜夙眯眼,借着塔下明亮的琉璃灯,再细细看,发现她确实是上了妆的。
    “你平时都要上妆的吗?”颜夙冷不丁又问道。
    秦玖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牵动了肋间的宝剑,她一个喘息,轻声道:“安陵王殿下,你这是在和我调情吗?现在的状况,似乎是生死僵持,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时候啊,你若是真看上了我,是不是先将插在我身上的宝剑拔出了,再说我的手很美啊,我的脸也很美啊,或者,我的身子很美啊……”
    颜夙眸中波澜凝结成了冰。
    “安陵王殿下,既然我们谁也杀不了谁,那么,我数到三,便同时放手吧!”秦玖蹙眉建议道。
    颜夙淡淡哼了一声,表示同意秦玖的建议。
    当下,两人同时数到了三,同时撤开了手。
    当那冰冷的剑尖从秦玖身上拔出来时,那种刺痛反而更加深了,她飞速后退,目光紧盯着颜夙,同时伸指利索地撕下一段布条,在自己肋间缠了又缠,等着再迎击颜夙更致命的招数。
    颜夙却并没有再出手,而是站在台阶上,慢慢拭去了他眉间的血珠,慢慢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平时都是上妆的。”
    秦玖迎上他明灭不定的瞳眸,妖娆笑道:“是的,我上了妆是不是很美?是不是令王妃从未上过妆?难道是殿下看厌了王妃的素颜?不过,听说,王妃已经有了喜,怕是不适合上妆了。”
    秦玖叹息一声,一边说着,身形疾转,从颜夙身边掠过,向着塔里冲了过去。
    “女人就是要懂得装扮自己嘛!”秦玖的声音从塔内悠悠传了过来。
    秦玖沿着台阶一路向上,片刻后就到了揽月塔第七层。
    琴声早已经停止,塔内一片沉寂。
    秦玖在第七层殿门口看到了袁霸,她抚着腰间的伤口,停住了脚步。
    袁霸看到秦玖的伤口,有些吃惊地问道:“这是,安陵王殿下伤得吗?”
    秦玖点了点头,“大统领,安陵王殿下要谋逆,想必我的侍从已经来禀告过了吧,不知陛下现在如何?”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6 22:43:44
☆、朱颜改 第166章 风云变幻之七叔立功
    秦玖沿着台阶一路向上,片刻后就到了揽月塔第七层。
    琴声早已经停止,塔内一片沉寂。
    秦玖在第七层殿门口看到了袁霸,她抚着腰间的伤口,停住了脚步。
    袁霸看到秦玖的伤口,有些吃惊地问道:“这是,安陵王殿下伤得吗?”
    秦玖点了点头,“大统领,安陵王要谋逆,想必我的侍从枇杷已经来禀告过了吧,不知陛下现在如何?”
    “陛下正要臣出去查看,九爷,安陵王殿下真的要逼宫?”袁霸道。
    秦玖与袁霸合作多次,知悉他的性情。他如此问,看来是并不太相信颜夙会逼宫,何止是袁霸,恐怕很多人都会不信的。
    秦玖放开抚在腰间的手,让他看到她身上斑驳的血迹,淡淡说道:“袁大人,这并非开玩笑之事,只怕再晚一刻,这揽月塔便会被安陵王控制了。”
    袁霸自知事态重大,进去禀告了庆帝,出来放秦玖进去。随后,他便亲率骁骑下去查看情况。

    第七层是揽月塔最高一层,屋顶是一大天窗,由机簧控制,平日里可关闭,此时已经打开,只需坐在塔内便可以仰视夜空美景,又可以由四周观窗俯视山中胜景,令人有手可揽月,一览众山之感。
    秦玖迈步而入,四周开有观窗,夜风从窗中徐徐吹入,让她一身的血腥之气在塔内弥漫开来。
    庆帝正靠在紫檀座椅上,听枇杷禀告塔下之事,看到秦玖进来,目光扫过她衣裙上的斑斑血迹,微微挺直了背,朝着枇杷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再说了,秦玖,你来说吧!”
    秦玖朝着庆帝施礼后,慢慢说道:“陛下,我的侍从所述一切是真。安陵王要逼宫。方才广场上众人散尽后,微臣本也正要离开,便看到安陵王率数名金吾卫过来了。他一见到微臣,便命人将微臣围了起来,说天宸宗谋逆,擒住了陛下,他要擒贼护驾,我和他一番打斗,才脱险前来禀告陛下。”
    “夙儿他当真会如此做?”庆帝眯起了眼睛,显然是不相信以颜夙的性情,竟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惠妃在一侧低声说道:“陛下,您若是不相信安陵王会谋逆,那就是说,您认为我们天宸宗谋逆了?”
    庆帝皱眉道:“你们哪里谋逆了?”
    惠妃从座位上起身,漫步走到庆帝跟前,跪了下来,“陛下,这么多年来,天宸宗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可如今,安陵王殿下谋逆,却将这样一个污名扣在天宸宗头上,作为他谋逆的由头。陛下,请陛下事后一定要为我们作主。”
    庆帝有些心神不宁,忙摆手道:“若果真如此,朕会还你们清白的。袁霸还没回来吗?”
    话音方落,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袁霸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秦门主所说是真,安陵王殿下已经率金吾卫将揽月塔围上,塔中骁骑正在和金吾卫交战。”
    庆帝大吃一惊,道:“你说的当真?他,真的……真的要围攻朕?”
    袁霸点头。
    庆帝满脸怒色,气得手指微抖,一拍桌案道:“孽子,孽子啊!娴妃你养的好儿子!”他转首怒声道,一看伴在自己身侧的并非娴妃,而是林昭媛,顿时一股气不知往哪里发。
    林昭媛忙起身到庆帝身侧,安慰道:“陛下息怒,安陵王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怪不得啊,盛宴一结束便说要礼佛,急匆匆地走了,不肯陪陛下前来赏月,看来事先早知道此事了吧?也说不定,这事情,她也有参与呢!”惠妃凉凉说道。
    “你说金吾卫已将揽月塔包围,有多少人,骁骑能撑多久?”庆帝沉声问道。
    袁霸道:“陛下,随行骁骑都在明月山庄外守卫,这塔中共中三百护卫。颜夙带进来的随身金吾卫也是三百,其余金吾卫已被骁骑阻在山庄外,一时半刻并不能攻进来。只不过,我们这边的消息和外面彻底断了联系,金吾卫封住了揽月塔到山庄外的通道。微臣……”袁霸顿了一下,慢慢道,“方才微臣见到了陛下,他要微臣传话给陛下。”
    “说!”庆帝怒声道。
    “要陛下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他。”袁霸轻声道。
    “孽障!”庆帝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面上,他起身走到案前,命李英研磨,很快写好了一封信笺,命李英交到了袁霸手中,“袁霸,这是朕的圣谕,即刻派人突围出山庄,到京城传令让骁骑前来救驾。”
    秦玖见状迈前一步道:“陛下,且不说能不能冲得出去。就算冲得出去,也许京城的骁骑也已经被人控制住了。再者,若是真的调动了京城的骁骑,只怕也并非就能解了明月山庄之围。距此处最近的驻军首领原是安陵王手下,若是京城一有异动,恐怕安陵王便会调动他们前来驰援。届时,只怕情形更糟。观安陵王之意,他也仅仅是要陛下写下退位诏书,并没有想将此事闹得更大。如今,若是在山庄之内,还有其他势力能阻挡安陵王最合适不过。”
    袁霸道:“臣也如此想。听说,严王来时,陛下特意恩准他带了不少府兵,且还有回春班的戏子,或许能顶得上用。”
    “他的府兵,还有他带的那些戏子,能顶什么用?”庆帝冷笑一声道。
    也正是知道颜聿的府兵不怎么样,他才会准了他带那么多府兵,否则,颜聿这些府兵或许也带不进来。“袁霸,照朕的意思,派人去京城调兵。另外,希望严王带来的人能派上用场。”无论如何,庆帝还是存着一点希望,将宝押在了颜聿身上。
    袁霸见庆帝下令,只得遵从,将密信收了起来,出去交到了一名骁骑手中。让他突围,从后山秘密下山,到京中求援。
    庆帝站起身来,走到观窗下,皱眉向下望去,只见底下长戈大戟,硬弓铁弩,颜夙的金吾卫高手已经扎出了一片铁锋丛林。皇帝的脸上此时布满了重重阴云,似乎随时都会骤起一场暴风雨,身侧伺候之人,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而皇帝,也同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陛下,不如,还是想办法让严王过来救驾吧。若是安陵王闯了进来,陛下不肯写让位诏书,只怕他不会放过陛下!”
    “他敢!”庆帝终于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不会不敢的,况且,此事他就算做了,也不会记在他头上。他只会嫁祸给天宸宗,说是天宸宗谋逆,他救驾来迟,没来得及救下陛下。”
    庆帝慢慢走回到座椅上坐下,目光在塔内扫了一圈,眯眼道:“谁知道,严王此刻在哪里?”
    “宴会结束后,他便回了山庄中的居所,此时或许还不知这边出了事。陛下不如,让萧大司乐奏一曲《十面埋伏》,严王听到了,一定会前来救驾的。”秦玖静静说道。
    她心中明白,就算没有这曲《十面埋伏》,颜聿也很快就会到来。
    萧乐白一直跪坐在一侧的琴案前,一直在低低地调着弦,并没有说话,脸上神色也是很平静。似乎颜夙谋逆和他半点干系也没有,但是秦玖不知为何,却隐约察觉到他一直在注意着她。
    这会儿秦玖说完了话,便凝目瞧着萧乐白,但萧乐白却根本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抬首望向了庆帝。
    庆帝点了点头,“萧爱卿,你便奏一曲十面埋伏吧!李英,将琴案摆到观窗一侧。”
    李英忙命小太监将琴案搬到了观窗下,从这里弹奏,琴声更能传得远。
    铮铮琴声响起,每个人感觉,犹若百万铁骑扑面而来,泼雨般的长轮琴弦,铿锵调子放肆大作,令人血脉贲张。俄而,曲调转为细细的凄然,将被陷在埋伏中的恐惧焦躁的心情尽情展现了出来。
    琴曲进行了大半,揽月塔下便响起了呐喊和厮杀声。
    秦玖心中明白,是颜聿到了。
    他选择的这个时机,恰恰好。当庆帝心中的恐惧渲染到最大时,当死亡的阴影笼罩到庆帝头上时,颜聿的救驾,便显得如此的及时,如此的重要。
    萧乐白的琴声早已停歇,塔内一片死寂。
    庆帝端坐在座椅上,连杯茶也无心喝。
    秦玖凝立在观窗下,眯眼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双方的人数虽然不多,但这却是最激烈的一战,甚至,比之外面攻打山庄的战事还要激烈。
    颜夙的近身随侍的金吾卫和颜聿的弓弩手,实力应该差不多的。只不过,此时,颜聿这方,却是骁骑在内接应,金吾卫遭受到内外夹击,恐怕很难取胜。对这一点,秦玖是有自信的。
    果然,他看到颜聿的弓弩手步步紧逼,最终,遥遥看到,从箭阵之中,跃起一道人影,比羽毛还轻,比鸟儿还快,在朦胧的月光下,像一道闪电一样,直向外围跃去。
    那道身影,不可思议地折出,在他的身后,是斗大的月亮,月亮边上,是轻薄的白云,云布风动,仿若是为他而设。

    是颜夙,他竟从阵中脱出,想必是要赶出去和外面的金吾卫会合。
    秦玖隐约觉得,颜夙似乎回首朝她这里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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