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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毒女》颜新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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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2:24
第一百六十章门内的世界

    沙漠之眼?!

    凤清也有些意外,一直以来他也是听说过一个传言,要进入定陵是需要沙漠之眼和黄泉之月,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这些也就是一个传言而已,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是要怎么进入这个定陵,也不知道那些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直到现在这个时候现在看到素问这么做了之后这才是知道这些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黄泉之月这样是这样的?!凤清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东西,刚刚在素问拿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想到这手上的像是镜子一样的东西就是黄泉之月,直到最后的时候看到月光照到镜面上看到等到月光造到镜面上的时候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原来这镜子的镜文就是开启定陵的钥匙。那些个镜文会汇集到一出,汇集到一起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些个就是定陵的入口,沙漠之眼。

    容渊也觉得有些意外,但是更多的是戒备,这一个黑洞在他们的面前出现这里面底下到底是有什么东西他们谁都不知道,这里面会怎么样的谁也没有进去过,真心有什么谁都不知道。

    月光照耀在镜面上,镜子下头的文字也已经全部都汇集到了一处,那一个黑黝黝的坑洞,里头是一片黑色,半点其他的色泽看到。周遭的沙漠的黄沙往下落下,像是有些里头有什么东西在里头吸引着一样。

    素问看着那一个黑洞,她道:“走吧。”

    其实也是因为第一次闯入到这个地方,素问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有些什么,所以在她的心中还有一些个紧张,毕竟是走到这样陌生的幻境之中,素问也是有些担忧的,担忧那些个陌生的环境之中是不是有自己不能处理的事情,但她更加确定的是就算自己不能确定里面有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但是他们还是要进去的。

    容渊点了点头,他将素问拉到自己的身后,沉声道:“你走后面。”

    容渊是让素问走在他们的后头,里头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前面若是有危险,自然是有情况发生的时候,至少也不应该是走在他们去面对危险的。

    素问也没有多说什么,面前有人在她的面前给她挡危险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她也无所谓。素问听了容渊的话,也没有僵持什么。

    容渊率先跳入到了黑洞之中,凤清也跟着一并跳了下去,容渊和凤清一进入之后,才发现,他们所着落的点在那洞口下方大约有几丈高,再抬着头去看的时候,多少也有些意外,从他们从上面往下看这一个洞口的时候是黑黝黝的像是半点也瞧不见的,但等到下来之后才发现他们抬头往上看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从这里看上去,还是能够看到上空上有着月光的出现。洞口那些个不断往下涌的流沙却没有往下落下来,也不知道这些个流沙到底是落到了哪里去,却是半点也没有落到他们的身边,而他们的脚下也不是什么沙地,而是像是城中的青石板路上。

    “下来吧!”容渊对着洞口喊着,“有两丈的高度,你们小心一些。”

    素问听得仔细,她应了一声,直接从洞口上跃了下来,几丈的高度对她来说也不算是很高的,自然也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她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下面空旷的很,而且又是在地面上而且也不是在沙漠上。

    等到他们全部从地面下来之后,顶头上的那一个黑洞一瞬间全部合上了,一点缝隙也没有,原本上头那是黄沙,黄沙原本是柔软的东西,底下是空心的,原本应该是往下落下来,可现在却没有想到现在竟然一点都不往下落。

    上面的洞口一合上,原本应该是半点光线一点也不落下的地方应该是十分的黑暗的,但这洞口一下合上之后却是半点黑暗也没有,在洞口合上的那一瞬间,有光亮在这个地方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直到光线亮了之后素问他们才发现到他们所处的是一个长长的道,有点像是一个暗道。

    这暗道墙壁上都有一盏壁灯,牛皮做的灯笼,在洞口合上之后这些个牛皮灯笼里头的蜡烛一下子亮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那牛皮纸的关系还是因为蜡烛的关系,这灯光透出来的灯光却是绿色的,看上去诡异的厉害,有一种妖异的味道。空气之中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味道,更多的情况下更像是长时间有人居住的情况,有氧气的存在,甚至还有微微的风。

    这是一条长长的道,每隔一段距离的墙壁面上都有一盏牛皮灯笼,泛着幽幽的绿光,有浅绿色的光芒在这一条长长的道路上照耀着,明亮而又诡异。

    这一条长道很长,长的几乎是像没有尽头一样的,而且越走,长道就一有着往下的趋势,有些像是一个山坡一般的弧度。

    “这应该是百年前的墓穴,但……”容辞撑着自己的身体,他对于这种长道也觉得奇怪,按说这个掩埋在黄沙底下的长道,虽然是不知道是多久之前建造起来的,但看着这里,大致也是没有人经过的,但是这里的气息却没有隐藏了多年之后所有的一种难受的味道,甚至从他们下来到现在也没有一种难受,或者是呼吸不顺畅的问题,那就是说明这个地方是有空气流通的。

    容辞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容辞的说辞每个人也都清楚他这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外乎这里实在是诡异得紧,所有的一切他们都要小心为上。

    但是容辞的话也没有说全,因为他知道素问他们都是知道他这话里面的意思是怎么样的,所以容辞也觉得自己不需要再说什么,因为他们都是知道要怎么做的。

    “走吧!”

    凤清双眼放光地看着前方,仿佛像是能够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前方一般,而凤清也是这样想着的,他几乎能够断定这里就是从来都没有人到达过的定陵,传说中有着无数金银财富和稀罕东西存在的陵墓,只要能够将这里的东西带走,那别说是一方霸主,足够自己用来起义成为一国之君。

    凤清已经等不及素问他们的反应了,他也不惧怕前方是不是有陷阱出现,他只觉得自己只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够同他想要的东西更近一步,这一点让凤清十分的高兴,甚至是已经忘记去计较这些个陷阱的存在了。

    素问也不拦着凤清的举动,从素问的角度来说她还巴不得凤清能够提前走在前面,这样也挺好的,这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还能够让凤清在他们的面前为了他们挡上一挡,至少还能够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给他们一些个反应的时间。素问巴不得凤清在前面帮着他们能够清扫了这种情况,这样能够一劳永逸,素问觉得何乐而不为。

    所以素问干脆扯了人离凤清有四五步的地步,由着凤清在前头。

    凤清自然也是知道素问的打算的,他也懒得同素问这人在这儿计较,从一个能够同他这样的敌对成分的人都能在哪里进行讨价还价威逼利诱的,凤清可不认为素问会愿意在这个时候阻挡在他们的面前,那才叫一个震惊的,而凤清也觉得自己对素问这样的作为早就觉得是在自己的想象之中的,他也从来都不会觉得素问会是做到那样的程度。

    当然的,凤清也不是盲目的地超前冲的人,哪怕现在他走在最前面的时候,他也是在防备着身后的人,因为他们也不是个省油灯,他自然也要防着,再者,这个方向也不是一个完全安全的地步,所以凤清自然也是要防备着的。

    绿光的灯光照的整个地方绿幽幽的,顺着这些个灯光顺着往下的坡度走了大约一炷香左右的时间,素问他们这才走到了路的尽头。这路的尽头是一扇巨大且沉重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一些个古老的文字,而在石门上有着一个镜子般大小凹陷的圆环,就像是这里应该是有着一个钥匙的存在似的。素问在看到这一个石门的时候,她尝试着回过头去看这身后自己走过的道路,但是等到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只看到一个泛着绿光的道,却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到底走得是有多深。这样的坡度走来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深的,可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走了有多深。

    那石门看着就是沉重的至极,而且上面也没有门环一类的,看着也不像是要推门进去的。

    “将黄泉之月交给我!”

    凤清朝着身后的素问道,这样的大小,凤清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摆放着刚刚素问所用的那黄泉之月的大小,难怪说黄泉之月是开启定陵的钥匙。

    素问也不犹豫,将自己手上的黄泉之月交托给了凤清,她这东西交给了凤清之后,凤清毫不犹豫地就将黄泉之月安上了那空缺的地步,黄泉之月的大小也刚刚好能够扣进那里头,稳稳地贴合住。

    等到黄泉之月安放进了那里面之后,只听到一声沉重的“咔嚓”一样的声响响起,这声音虽说是不是特别的响亮,至少也是让人能够清楚地听到那一声响,仿佛就像是机括启动了一般。

    石门“喀拉喀拉”地响着,慢慢地有一条缝隙出现在素问他们的面前,而那一条缝隙在素问他们的眼前越发宽敞起来,就像是一道时光的大门将这个尘封已久的世界全部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素问看着那越发宽敞的大门,等到石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咚”这样一声声响的时候,将尘封已久的世界展露在素问他们面前的时候,素问他们这才看到这门内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这门内是一个可以和未央城或是无双城相媲美的一个都城,而那也的确是真实的一个国度,他们如今的位子就处于在城门口。

    这是一个地下古城,一个完完全全的不被岁月所侵蚀的地下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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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2:48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复活之城(一)

    传说中的定陵,那不单单只是一个坟墓,在历朝历代的帝王之中的陵寝里头大约也就只有定陵这般的奢华了,一个皇城,真的是一个皇城。

    素问他们在心底之中想了无数次这定陵是怎么样子的,甚至是从那些个史书野史上面瞧见那些传言的时候多少也觉得有些言过其实的意味,觉得就算是一个地下城又能够大到哪里去,但是现在这么一看之后,方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比他们想象之中的更加叫人震撼,也就只有亲眼见到这些的时候才能会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叫他们觉得震撼的。

    石门打开,素问他们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子是在入口处,离他们眼前不远处就是城门。在他们面前不远处是一个城门,而他们面前是石板路上,石板并不是常见的青石板,而是暗红色的石板,也不知道石板路怎么是会这样的颜色。

    凤清还是走在最前面的位子,他踏上石板,慢慢地朝着那古城的大门而去。

    素问看着眼前这一个古城,这个古城完全就是地下的未央城一般,但是看上去十足的诡异,高耸的城墙也是暗红色的,像是铁锈一般,到处都有着一种诡异的程度,那古城的大门大开着,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似的。

    等到素问他们往石门里头踏进一步之后,那石门就像是有感应一样,瞬间将石门一下子关上了,沉重的一声“砰”的一声在那边给关上,一点间隙也不剩下。

    那一声“砰”,像是钟声一般把他们从幻想状态给惊醒,似乎在提醒着他们这个看着平平常常的古城,一个被历史掩埋了百年以上的陵寝,在这个地方可能存在着最可怕的存在。而之前他们所看着这一个古城,一个安静的像是半点危险也没有的古城,甚至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他们竟然有着一种放松警惕的感觉,甚至觉得这种古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却是这一声石门的声响却是在提醒着他们,他们所想的都是错误的,因为如今那开启这石门的钥匙黄泉之月还按在石门上,而石门一关,这钥匙却没有一并留下,这所代表着的是什么,他们留在这个地方了,而这一道沉重的大门现在关上了,而光是看着都能够知道这样沉重的石门凭着他们的力气大致上也不大可能会从这里面打开。除非是外面的门能够直接开启,有或者说除非有别的出口,否则他们将会被困在这里。

    清朗听到那石门一声响,整个人也意外,神情也微微地有些意外。

    容辞拍了拍清朗的肩膀,示意他不需要紧张,总是会有路的,而且也有这些人在这里陪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家也能够一同想想办法,毕竟大家有商有量一点的情况下也不要太过紧张。

    素问也听到了那一个声响,她看了一眼那紧紧关闭的大门,她半点也没有畏惧的情况也不担心这样的情况,既然她师父曾经是到过这种地方的,那也就代表着他也能够出去的,既然他能够出去,那么他们也是能够完全出去的,既然这样一来,素问她还能够怎么样,自然是完全都不用担心自己的情况的。以她的能力,应该不会困死在这种情况。

    “别担心,到底还是能够出去的。”素问道了一声,她跟上凤清的脚步,朝着那开着的城门而去。等到接近城门之后,素问他们这才看到刚刚还还有些兴奋地超前走着的凤清停留在城门口,这脸色的神情也略微有些诡异。

    等到素问他们几人接近之后,这才发现凤清所意外是到底是怎么样情况。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在城门口,在这城门口站在六个城门吏,还有往来的一些个人,有想要出城的人,也有进城的人,甚至抬眼望去,在城门内那一条长长的道上有着不少的行人,有些寻常的百姓,有些是买卖人,还有一些个衣着华贵的达官贵人。

    这些个人无一不是栩栩如生,他们就像是被瞬间定住了似的,还维持着上一个的动作,这些个人还像是活着一般,甚至他们的身体还是柔软的,没有半点的干瘪。

    素问看着这些个人,他们身上的衣衫同她在白日里头在未央城里头瞧见的款式是完全不同的,就连发饰也是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什么朝代的衣服,但是唯一相同的却是他们身上的衣衫同他们这些个人一样没有腐败。

    素问他们经过这些人的时候,几乎能够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是喜是怒,甚至连疲惫、不耐这些个情绪都是清清楚楚的。

    走进城门之后,素问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是走进了一个都城之中,一个热闹的都城。街道上甚至是干干净净的,半点灰尘都是不落的,远远的甚至还能够看到那远处金色的皇宫的一角。

    素问也说不出来这种到底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那种诡异的,甚至是背后有些发毛的情绪全部都凝结在一处,甚至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后背上已经有冷汗开始冒出,她只觉得这里的人都像是活着似的,随时可能会复活过来一般。

    素问知道现在自己的命运已经泼出去的水,完全处于覆水难收的地步了,就算是现在有任何的不对劲,她也已经完全没有半点的后退之路了。

    这个底下城市除了那远远的一处金黄色的像是皇宫一样的存在之外,而其他的房子全部都像是城墙那般的颜色,铁锈一般的暗红色,看起来要多妖异有多妖异。

    素问看着那些个在大街小巷的人,她只觉得自己像是闯入了异世界似的,不过他们也的确是闯入者,城门在他们进入的时候也慢慢地关闭起来。

    城门关闭的时候速度极慢,依着素问他们的能耐在现在这个时候冲出去自然也是有办法的,能够从这个渐渐关闭的城门之中出去,他们又能够去哪里,那石门已经关闭了,等同是他们出了这个城门也是被困在城门和石门之中的空间里头,在这个空间之中他们就真的是一只苍蝇,出也出不去,进又进不来。

    可等到这城门一关闭之后,这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这也是他们所不能掌控住的。

    所以他们几人之间都是彼此看这彼此,用眼神交流着,但彼此却又是无动于衷,可以说彼此都是在询问着彼此,又或者是等待着彼此所做出的最后的选择,到最后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声响,那厚实的城门也一下子关上了将他们这个存城中,再也没有第二个选择留给他们。

    素问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算是很意外,所以也可以算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在情理之中,她也不觉得这种做法是有什么不对的,或许彼此都是在认为事情已经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也无所谓再出去,去面对外头寻找出去的机会,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直接留在这个地方,寻找到彼此所想要的东西,然后再出去。

    既然都已经全部选择了这样的结果,也没有人抱怨什么,只是面对着这些个百姓林立的诡异不堪的古城,朝着那皇城出发寻找出彼此所需要的东西外,也没有第二条道路可以走了。

    素问他们朝着前走着,此时此刻的凤清已经没有再走在素问他们前面了,因为在这个城中,他们都是不熟悉的,也就只有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保证自己的生命是没有半点的威胁的,也就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相互制约又或者是彼此帮助彼此一把。、

    他们聚拢在一起,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不过有冲突的存在,背后也有人护着,不至于被暗箭所伤。

    这古城同别的城市也没有任何的差别,除了那些个人就像是人偶一般在这城镇的角落里头,别的也没有什么。刚开始的时候看到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大习惯觉得有些诡异,但时间一长或者看到的人也多了之后倒也觉得没什么了。

    只是在每一个巷子口的时候都有着一种诡异的植物生长着,足足有一人高也有一人宽的植物,光是这么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也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是植物还是别的用作恐吓的,每一个巷子口都是长了这样大的一个植物,看着像是花但仔细看来又像是一棵树,但在这个地方诡异的情况看的也算多了,对于这样的东西素问倒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毕竟连那些个像是活生生的人都那么多了,又何必是惧怕这些个东西。

    只是素问觉得有些诡异,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但这一时之间素问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那般的诡异,想着许是自己第一次涉足这种地方,所见的又是平常见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觉得有些诡异。

    走了一条道之后,素问这才想到自己刚刚所诡异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素问这脚步一停,自然地旁的人也一下子跟着停了下来,一个一个都是看着素问。

    “有什么事?”容渊问着素问,他看着素问,只觉得此时此刻素问的神情诡异的很,那是带了一点点略微的惊恐的神情,“怎么了?”

    素问的眼神之中也熏染了一点惊恐意味,她道:“我们这一路走来,看到有灯火了么?”

    凤清听着素问所问的这一个话,他笑了一声:“我还道是什么事情,你这小丫头该不会是怕了吧……”

    凤清原本还想要调笑两句的话嘎然而止,他的神情瞬间也变得诡异起来,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在刚刚那一条长道上,虽然也是一样的诡异,但是好歹墙壁上也是有着灯火的存在的,虽是牛皮灯笼绿色的光,但至少也是因为有着这些个照明的关系他们才能够看清,可现在,他们一路走来,到处都不见一点灯火,却能够看清楚这里的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在青天白日里头一样。

    可这明明是在地底下,沙漠底下,又哪里来的太阳?!

    这样的想法充斥着每个人的脑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之内,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向头顶,想要一看究竟。

    等到抬了头之后,方才发现,头顶上只有一轮日光,那真的是一轮日光,那红日感觉离他们极远,仿佛他们现在所处的不是在底下,而是在地面上似的。也正是因为这一轮日光,照亮了他们的道路。

    那日光并非是盈满的,一小半的鲜红色,一般的明黄色,但是却能够看到似乎有什么液体正在慢慢地注满这一轮太阳,甚至用肉眼都能够看到它渐渐地盈满,慢慢地被填筑。

    有腐烂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在乱葬岗一般。顺着那几乎是叫人作呕的气息望去,素问看到在巷子口所种的那一个像是花又像是树一般的植物正在渐渐地绽放开来,那是一朵巨大的鲜花,有着巨大而又鲜红的花瓣,一股腐烂的气味从它一点点绽放的时候散发开来。

    “尸香魔芋!”素问喃喃地道了一句,“真要命,我们得倒霉了!”

    素问平素可算是极其冷静的声音在现在这个时候竟然多了一种烦躁的意味。

    而素问是真心觉得烦躁起来了,墙面上那像是铁锈一般暗红色的慢慢地往下褪下来,就像是液体一样,从屋檐顺着墙壁往下慢慢地流淌着,朝着这大街小巷那些像是人偶一样的臣民脚底下汇集而去。

    素问抓紧了自己身上所带着竹箱子,她对着容渊他们道:“快跑,这个古城要复活了。”

    一个古城要复活,这如果是叫别人听到这种话大约是觉得只是一种无稽之谈,但对于容渊他们来说,却是深信不疑的,甚至,他们已经能够察觉到这个古城正在慢慢复活的脚步,他们可以看到随着那一朵一朵诡异花朵的绽放,那种腐烂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城市,整个墙面上的暗红色的东西慢慢剥落的时候,这些个像是人偶一般的人变得越发的鲜活起来,仿佛真的在渐渐地复活起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2:59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复活之城(二)

    诡异的感觉在每个人的心头爬升着,因为如今这些个情况是真心是叫人觉得有些恐惧,饶是自诩再怎么坚强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也多少也是觉得有些不大爽利的。

    那是一种畏惧,从心底深处爬升出来的畏惧。

    每一个巷子口都有一朵尸香魔芋,都是一人多高一人多状,养的极其的肥大,没有人能够懂得为什么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还会有这样植物的存在,它靠什么为生的,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绽放,这都是一些个无法解答的问题。

    而此时此刻他们也没有办法去寻找这些个问题的回答,因为在他们这微微的迟疑之中,那尸香魔芋绽放的也越发的绚烂起来,而空气之中那让人作呕的气息也越发的浓郁,近乎叫人完全在这个地方之中别说是停留,即便是半刻钟也完全叫人呆不下去。

    素问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完全是没有被人发现的,这里首先压根就是一处极其难以寻找到入口的地方,如果没有黄泉之月压根就进不来,但即便是拥有着黄泉之月,如果不知道方式,也一样是完全没有半点的方法。

    但这里,却是一个只要进入了,却很难出得去的地方。素问不知道当年自己的师父到底是怎么样出去的,但对于她来说,这是她大约活到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当初的她怎么就能够不将这些个事情问了清楚呢,当然的,素问也没有想到这有一天自己是会到这定陵之中来的,这些自然也是谁也不能预料到的事情,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有一句话说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了。

    “还呆着干什么?!它要复活了。”

    素问朝着那些个还呆愣在这里的人吼了一声,她的声音几乎是能够用愤怒来形容,而她也的确是愤怒的,如今这种情况下谁都知道这样的情况是有多么的危险了,可这些个人还在这里傻呆呆地呆着,半点也没有想到要离开似的。眼下的时候可不是耍呆卖萌的时候,素问从来都没有想到这平日里头看着是极其聪慧的几个人,怎么这个时候却偏生成了姚子期附体似的,一个一个呆愣着完全都不知道是要怎么反应一样,素问原本想着不带着姚子期来这里还能少一个拖后腿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没有带来的人,如今眼前这些个人全部都变成了姚子期了。

    在素问这一声怒吼之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铁锈一般颜色一样的房屋如今已经几乎被剥离了大半,而那些个人的面色越发的鲜活透亮,天空之中那一轮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渐渐地变红,渐渐地开始盈满。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那一轮太阳已经一半已经是被鲜红色给染就了。

    素问也懒得理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这里东张西望像是瞧见什么了不得景致的几个人,她几乎是率先跑了出去,等到素问这样一跑之后,其余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一同跑了起来。

    几人的功夫也不算是特别的差劲,哪怕就是看着压根就不像是会什么功夫的凤清,但这实际上,他这手脚功夫算不得顶好,却也不至于像是他这样貌一般看着就是柔弱的,但这实际上这轻功还算是不错,虽不能胜过容渊同挽歌,认真比较拳脚的话可能也抵不过素问,但却也不至于落下太远。

    几人几乎是提气运用上了轻功往前跑着,那明黄色的皇宫看着不远,但这素问他们这一跑动的时候这瞧见的一角但实际上这一跑动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看着是十分接近的地方,却离他们有些远,甚至跑了许久之后这才发现他们从来都没有脱离过这些个街道。

    尸香魔芋在每一个巷子口都种植着,它们静静地绽放着,释放着那些个恶心的气息。

    整个古城似乎渐渐地开始在呼吸着,那复活的脚步慢慢地靠近着,甚至那种复活的气息充斥在他们的脑海之中,仿佛能够听到那些个复活的声音,诡异,扭曲。

    甚至,那些个在街道上的人偶一般的人已经有些开始复活了,或许,也许也并非是在复活状态,谁也说不出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唯一的就是清清楚楚地瞧见这些个人在动作。

    他们在动,那种动作带了一点扭曲,却是真的在动。

    他们的动作略微有些扭曲,就像是一个被固定许久的人突然之间动弹总是有点僵硬和不自然,他们的双眼一看就是和正常人是有差别的,因为他们的双眼是悠悠地泛着蓝光,就像是在夜晚在野地里头会看到的鬼火一般的颜色,他们的胸膛也开始渐渐地起伏,那幽蓝色的眼睛盛满了贪婪的色泽,他们朝着素问他们所行动的方向而来,动作从开始的僵硬甚至在跑了几步之后就会跌倒的情况发生,但没有多久之后,他们就渐渐变得动作灵活起来。整个城之中的百姓全部都蜂蛹而至,铺天盖地追着他们前行着。

    素问他们不断地往前奔跑着,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不管在怎么跑都跑不出这些个巷子,像是反复重复着他们所奔跑的道路一般,反反复复的,有着幽蓝色眼光的百姓渐渐地多了起来,那不是几个或者是几十又或者是几百的概念。那黑压压的人头,那幽蓝色的眼睛几乎在未来的时候成为每个人心底之中的噩梦,在多年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发憷,那已经不单单只是畏惧这样的情绪了,甚至很多年下来,素问都不愿意去回想在古城之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

    在陵墓之中有殉葬的,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如今这些人……姑且也算是人吧,按照这种密集程度,那是一个城的存在,用一个城来当做陵寝,让这么多的近乎是一个城的百姓来给自己殉葬,这样的手段,素问也已经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说了。

    前后左右都有蜂拥而至的人潮,几乎是将他们要困死在这种地方,最后不得已,素问他们只得是掠上屋檐之上。

    在屋檐地上的素问他们面容上多少也有些惊魂未定。站在这个屋檐上,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城中如今的情况,那尸香魔芋正在不停地绽放着,越开到鲜艳那颜色越发的鲜艳欲滴。

    站在屋顶上,能够很清楚地瞧见那些个有着幽蓝眼睛的百姓不停地涌动着,在素问他们落到了屋顶之后,那一双双幽蓝色的眼睛全部都抬着头朝着他们看着,他们的嘴里面嘶吼着,那声音有些奇怪,就像是一只一只的野兽在呼喊着似的。

    “这些到底是什么?!”挽歌也觉得有些不对了,他站在屋顶上看着那一双双眼睛,也觉得有些不对,这些人竟然是能够复活的,而他们为什么能够复活?“难不成这些个人都全部成了僵尸不成?”

    清朗也觉得畏惧,他虽是想到了到定陵的时候可能会有危险,却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刚刚他背负着容辞的缘故,他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水给浇灌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清朗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害怕。

    只是现在看到那些个人的时候,清朗是真心觉得有些畏惧,身上的汗水也一直在往外冒着。

    “僵尸?!”素问轻嗤了一声,声音之中有些嘲讽,“如果是僵尸,或许我们现在就不用这么头疼了。”

    素问也不相信僵尸这种说辞,这所谓的僵尸也不是什么人死之前那一口气不泄从而导致会演变成为僵尸咬人一口之后也会将人演变成为僵尸,不过对于那些个所谓的僵尸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的,那些个小说之中传言之中,僵尸也是怕黑狗血,桃木剑一类的东西。但是眼前这些个压根就不是僵尸一类的。

    素问终于能够明白这定陵之中为什么之前看着就是那么的没有什么威胁也没有什么机关设置,因为在这个地方压根就不需要有什么机关设置,因为在这里就已经是威胁重重,能够从这里活着出去,顺带找到出口机关让她们出去,这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看到那些个东西没有?!”

    素问指着那每一个路口都种着的尸香魔芋,那绽放盛开的散发着腐败味道的花朵,那样显眼的东西,只要是站在高处那都是能够完全看得清清楚楚,素问这样一开口之后,他们自然都是点头。

    “那玩意是尸香魔芋,还有刚刚那从墙上下来的那些个看着像是铁锈一样的东西,那是心一跳。”素问道,“心一跳是西域毒虫,不是很仔细地看着的时候看着也没什么,这些东西在没有人气的时候都是处于沉睡状态,但等到有生人进入的时候,感受到生人的气息,它就会盛开。而那些心一跳会让死人不腐不烂。可没有半点养分的时候,心一跳就会脱离身体。但是却不会死亡。”

    素问直到那尸香魔芋绽放和在墙面上的心一跳复活起来的时候这才想起,这些到底是什么。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死城,出没的都是已经死去多年的,虽然这些人看着都是鲜活的,但实际上却已经死了很多年。他们都是依附着生气而生,只有在这里所有的人全部都变成同他们一样之后,才会变得正常起来。

    当然,像是现在这样停留在这里也不是正常的,算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的姿态,只要他们在这个空间之中停留太久,早晚也是会因为在这里停留的太久而被吸取了生气而演变成为他们现在这样子。

    听完素问所说的话,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改变,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变成这个样子。

    “那如今要如何?”挽歌看着素问,“我们再出去?”

    “出去也是需要出的去才好。”素问道,“如今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觉得还能够出的去么?”

    素问的声音虽说是反问的,但大家很清楚这种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现在的他们已经困在这里,暂时之内是完全出不出去。

    “你们看,”凤清指着道路上对着大家说,“这里的道路,是以太极八卦为基准在这里建筑的,所以不管我们怎么跑都还是会在这里,反复重复半点也不会再跑出去。”

    刚刚在路上跑的时候凤清他们也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等到上了屋顶时候的才看到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里的道路上是完全是用八卦太极一类的,只要不懂得的话,就会像是刚刚那样明明算是跑了许久,却半点也没有跑出这个地方。

    “如今反正在这里早晚也死路一条,倒不如拼一把,朝着那皇宫而去,”素问对着众人道,“反正早晚都是要死一回的话,至少也要拿到东西之后再走,至少也是死的毫无怨言。”

    素问是真心是这样想着,反正在这里早晚也死,她才不愿意死在这里不明不白的,她可从来不做这种亏本的买卖,死也得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凤清,奇门遁甲一类的东西你最会,你知道应该要怎么突破这些困境让我们到达皇宫!”素问看着凤清,她的声音之中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她看着下面,那些个复活的人正在抬头看着他们,甚至已经有些已经开始在寻找办法往上爬。

    “这是自然。”凤清勾唇一笑,“不过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小把戏而已,自然难不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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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复活之城(二)

    素问最不擅长的就是认输,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想的第一件事情并非是想着怎么去认命,认命这两个字眼对于素问来说,压根就不存在。就算是悬崖,她也不会就这样轻易认输的。

    尸香魔芋和心一跳都是吸食着人的精气而活,如今那些个心一跳全部都钻入到了那些个躯壳之中,驱动着他们像是活人一般可以走动甚至还可以奔跑,但实际上不过都是心一跳在掌控着,他们并非是在追寻着素问他们,而是在追寻着人身上所有的生气,哪怕现在进入的人不是素问他们,也是会这样一直不停地追寻着半点也不会放松。

    而尸香魔芋这种看着像是花卉的东西,它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吸食太久会让人行动开始变得呆滞起来,甚至会没有力气去进行反抗。这个古城里头也不知道到底栽种了多少的尸香魔芋,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心一跳,只要他们一直都在这个地方,那么早晚他们也是会被演变成为现在这些个追着他们的不腐不烂的古尸一样。

    素问也不愿意自己成为这些人之中的其中一员在这里成为这些玩意等待着下一拨闯入者。

    凤清仔细地看了看地形,虽说这奇门遁甲之术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奇门遁甲这些个东西越早年前的也就越发的精细,如果刚刚他们没有上到屋顶上,让他能够整个看清楚整个古城的格局,这个古城是用太极八卦的形状建造而成,若是他们不得章法地进行硬闯,那么起点也是终点,他们会被一直困在这个地方,反反复复地停留在这个地方。

    这对于平常人来说若是不懂这些东西,别说是一两个时辰哪怕是一两个月都不会走出这种地方,但对于凤清来说,这不过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就算是这么多年下来,奇门遁甲一脉是越发的没落了,甚至有些已经到了那坑蒙拐骗的地步,但凤清一贯是自诩自己才是真正的名门正宗的,就算是世道再怎么改变,有些东西还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凤清扫了一眼就将路线全部记熟,他朝着素问看了一眼,示意她们跟上。

    素问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虽然当初将凤清拉着一并进来最初的时候只是为了将姚子期从他的手上救出,后来又觉得有这么一个懂得奇门遁甲之术的人一同进入陵寝的时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毕竟这人也可算是有着真才实学的,到时候要是遇上什么问题也可以有一个帮衬。现在素问倒是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先见之明,要是没有将凤清拉了过来,只怕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要困在这个鬼地方要多久。

    凤清掠过几个屋檐,底下那些个数以百计的百姓都是顺着他们的动作扬着头跟着他们跑着,那脸上的神情都是贪婪的神色,嘴巴微张,似乎是在馋涎一般,看着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素问他们跟着凤清的脚步,也掠过几个屋檐,那动作十分的快速半点也不敢迟疑。

    凤清眼尖,看到没有人的地方直接从屋檐下落了下来,他一个拐弯就顺着一个盛开着尸香魔芋的巷子就转了进去,在进入巷子里头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离这尸香魔芋越发接近的地方越发觉得这种味道的可怕,而且加之素问刚刚所说的话,吸入这种味道太久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尽量屏住呼吸,尽量不去呼吸这些个混杂着这样了可怕味道的东西会让他们完全浑然无力,到时候陷入可怕的情况。

    素问他们紧紧地跟随着凤清的脚步,从一个巷子到另外的一个巷子,有很多次,他们甚至和那些个追逐着自己的人有很多次都擦肩而过,就连衣衫都能够同他们擦碰到。

    凤清的脚步很快,其次紧随着的就是素问同挽歌,而背负着容辞的清朗跟在素问他们的身后,这最后的时候才是容渊。

    他们虽说行走的速度击极快,但到底还是免不得会遇上那些个人类,对着那些个活死人的时候,挽歌和容渊自然是不会由着他们上前来抓住他们又或者是拿他们如何的,但是长剑和长枪即便是砍下那些个人的躯干,半点鲜血也没有落下来,手臂、脖子掉在地上,里头也没有那鲜红色的肉,只有一些个铁锈色的东西在里头扭动着,充盈着身体,那铁锈色的东西也像是水一般往外涌着,向着他们这边扭动着,那铁锈色就像是小溪一样朝着他们这边而来,而剩下的躯干却还是能够接着走动追逐着他们,就像是打不死也杀不掉的妖孽一般。

    等到动手之后挽歌和容渊才意识到,这些人根本已经成为已经杀不死,即便是砍掉了躯干也还是能够还能走动的怪物。

    挽歌和容渊他们两人也知道自己刚刚那行为也没有什么用处,面对这种怪物,他们花了力气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自然也就不会想着浪费时间去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原本已经被这些个活死人追着已经是麻烦极了,现在让他们不止是活死人在追,现在还得多了那些个像是液体一样细小的蛊虫,光是看着就觉得恶心极了。

    凤清带着素问他们左转右弯,几乎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到底自己是经过多少个巷子口,也不记得他们有多少次是从那些个活死人的身边擦身而过,甚至能够闻到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一种诡异的味道,终于到最后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终于跑出了这重重的宅子,鼻翼之间那尸香魔芋的气味还有些萦绕,却也不至于像是在重重巷子里面的时候闻到那么浓郁的腐臭味道。

    他们的面前不远处就是那高高的宫门,远远看的时候,只是瞧见整个皇宫呈现出一种金黄色的色泽,原本以为皇宫外头上的都是金漆这才显现出这样的颜色,等到现在他们离得有些近了,方才看到这整一个皇宫都是用金子堆砌而成的,没有人知道这个皇城用了多少的黄金堆积而成,但对比上如今几个国家的皇宫,虽是奢华却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程度,用那么多的黄金来建造成一个皇宫的作为这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因为是真的太过奢华了。

    这样的一个皇宫,如果出现在地面上,那可真是一个叫富可敌国了,光是这一座城所用的金子就已经是足够比如今越国也好,姜国也好,这四个国家只怕加起来的黄金都没有如今这里一个地方的多。

    黄金的大门就在他们的面前,大门敞开着,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一般,而身后那些个追逐着气息而来的活死人们也已经全部都到了离他们不远处,争先恐后的宛若一波饥饿的潮水。几乎是气都没有喘上一口,素问他们便是急急忙忙地朝着皇宫那头跑,那些个活死人没有自己的意识也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只是顺着人身上的生气跟着追动罢了,所以只要他们还在这个环境之中,这些个活死人就会紧紧地追着他们不放。

    素问跑动着,她觉得自己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样而已了,以往的时候她也还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可现在倒好,她觉得自己这身后追着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的狼狗,这关门放狗的滋味,那可真心叫一个难受。

    素问他们连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有擦掉就已经直接朝着皇宫的大门而去,那金色的大门极高,也同刚刚那城门似的有着一种感应,等到素问他们跑进了皇宫之后,那有着几寸厚,七八丈高的城门一下子关上了,将那些个外头的怪物全部都阻隔在这一道黄金门外。黄金的宫门虽是阻隔了那些个人的进入,却阻隔不了那些个人所发生的声音,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的手指、指甲在宫门上扒拉的时候所发出的那些个声响,还有在嘴巴里头所发出的那些个看着像是毫无意义的声音,那些个声音汇集在一起,那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声音,那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素问他们虽然是进入了皇宫,但并非代表着进入了皇宫就是安全的,或许在这个地方会是更加的可怕,刚刚那皇宫外头就已经是成了这个模样了,那么现在这个皇宫里头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也实在是没有人知道。

    但事已至此,即便现在这种情况,素问他们除了朝着皇宫深处前行也已经没有第二条道路可以走了,这宫门一开,外面是数以百计或者是数以万计的怪物。这城门一开,他们只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被他们给侵蚀干净。

    一想到外头的那种场景,每个人的额头都有一点汗水,真心觉得有些可怕。

    “走吧。”素问看着惊慌未定的其余的人,他们的神情之中都是有一些个惊恐的,甚至连一贯是面无表情的容渊如今这面上的神情都有了一些个不大淡定了,能够让容渊花容失色的事情到底还是不多的,如今想来,这里也算是难能可贵的存在了。

    听着素问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原本心中还有些畏惧的人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素问的态度十分的坚定,虽说刚刚的情况她也是跟着一并经历了,但一个女子的态度都是这般的坚定,那他们这些个男人若是服软,那就显得有些对不住他们此刻身为男人的尊严了。

    但,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心中又忍不住有了一点别的迟疑,素问的面前又什么时候有过所谓的男性尊严过?!眼下再来谈论这些个事情就显得有些个虚伪了。

    素问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个男人心中想的是什么,她也不关心这些事情,毕竟她再怎么控制也是控制不了每个人心中的想法的,当然素问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今的她所想的也就只有一个,如今安全地从这个地方之中走了出去,后面的大门不能开,而她师父虽然她一直都不觉得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但实际上也是一个正常的人,所以在他进入这个定陵之中的时候,他们如今这所经历过的事情也应该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既然他独自一人都能够从这里出去,那么素问想,他们也应该是有别的路可以出去的,必定这皇宫之中还有别的出口让他们出去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素问一下子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惊慌的了,至少知道前方有路,这一点对于素问来说足够了。

    但是,这里并非不是她一个人在行走,素问自然觉得像是刚刚那样胡乱冲撞的情况是有些不大对的,如果再出现刚刚那样的意外情况,他们这些个人又都是各自为政的,那么和一团散沙没有半点的差别,这个时候考验的并非是单人作战而是所谓的团队合作。

    想到这里,素问扫过那些个人,那嘴脸虽然不至于叫人厌恶,但很明显还是习惯着各自为政的面容。

    素问看着这些个人这样的神情,她也已经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好了。趁着如今他们刚刚走进这宫门,身后那些个活死人一时之间也不会成为他们的负担,所以素问对着这些个男人勾了勾手指,那姿态就像是在勾着自己的宠物似的,她的神情之中充满着理所当然的。

    素问这手指一勾,大家伙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得了,许还可能是没有什么好事。凤清虽是不大知道素问是想要做什么,但对于她这般像是勾着自己的宠物一样的动作,凤清直觉就是有些不大习惯的,他虽是三皇子容熙门下的门客,但这一直以来也可谓是礼遇有加的,就算是三皇子容熙让他做事,这姿态也是摆得极其尊重的,哪里像是素问这样的。

    但这转念一想之后却又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如今这形势比人强,他不过就是区区一人之力,而剩下的四人那可都是站在素问这一边的,所以凤清觉得自己这即便是同素问较真起来,只怕自己也是得不到什么便宜在的,更何况这好男不和女斗,不管是斗赢了还是斗输了,凤清也都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件极其没有面子的事情。

    挽歌是一直都跟在素问身边的人,素问这手指一勾,他便是知道素问是有事情要说的,而且此时此刻素问的神情也是严肃的紧,自然要说的只怕也不是什么玩笑的事情,所以挽歌习惯性上前了一步等待着素问的交代。

    清朗也早就已经习惯了素问是不是拿他当做自己手下来命令的模样,所以他也没有什么从心底之中觉得有什么抗拒的,也随着挽歌一同上前打算听听素问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毕竟如今对于清朗来说,诚然地如同素问所说的那样,他们都已经完全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要是没有拿到自己想要得到东西就打道回府了,这是一个不合算的事情。在这机关重重危险重重的地方,到底还是需要一个有些魄力的人在这个时候成为领头羊的角色。

    清朗也觉得自己这种想法略微有些诡异,明明庆王也在,王爷也在的,在这个时候一般按着常理来说到底也应该是有着这两人来领导会好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由着素问来领导的时候会更加的贴切一点,总觉得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之下,似乎素问更符合一些,总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比素问更加靠谱了,而她懂的东西似乎也是要比两位王爷要来的更加多一些,平日的时候这些许是看着没什么的,但在关键时刻,有些东西却能够保住性命。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我们的目的不同,可要做的也就只剩下互利互惠而已了。”素问看着这些个人,她环顾了一圈之后将视线落到凤清身上。

    凤清被素问那眼神扫到,他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恼怒的,只是略微一笑道:“丫头,并非是我不合作是不是,刚刚在城中,你们不也是因为我才走出那些个巷子的么,如果我真要对你们做什么,那么刚刚就可以将你们留在巷子里头!”

    凤清觉得素问刚刚那眼神之中的不信任对他而言这已经可算是一种折辱了,他觉得自己刚刚的做做所谓也已经表明他的态度了,他就算是要真的要将素问他们困在这个地方,但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的明显,而且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到手,就算是真的要动手,也是应该在他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再行动,他自然不是一个笨蛋,如今他还得需要素问他们的力量,他才不会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情来。

    素问微微一笑,“这是自然,凤清你这般的聪慧和精明,如今你手上也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不会这么快动手的。只是我想说,刚刚在城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你也瞧见了,古城之中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阵法,这皇宫之中指不定还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在等着我们,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仰仗你的力量。”

    凤清的面色微微一变,只觉就是素问这丫头这年纪看上去不大,但可真算是一个狠角色,只怕自己那一点心思在她的面前是无所遁形的,这嘴上说的好听说是互利互惠,但这实际上也还不是做的是那些个和他一样的想法一样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打头阵?!”凤清的声音之中有些迟疑,并非是他不相信素问,而是觉得自己太过信任素问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又怎么能够知道素问是一定能够容得下他的呢。再说,他打头阵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而是觉得自己将整个后背全部都留给这些人,到时候这腹背受敌,那可不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怎么,你信不过我们?”素问看着凤清,那一双黝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你要是信不过,就此打住,也别谈什么合作的事情了,倒不如就此在这里分道扬镳,你要去寻找你的书也好是要去寻找到出口也好,你全然可以一个人出发我们也绝不拦着你,当然的,你要是找到了也无需通知我们,这就各凭本事罢了。你若是觉得自己腹背受敌,那这基本的信任也无的,还是就此分手要好一些。”

    凤清想了一想,虽然他是担忧着腹背受敌一类的,但转念一想,素问他们脱离了自己,遇上那些个奇门遁甲之术的时候未必是能够轻松应对的,当然的,当自己遇上什么毒物一类,就像是之前遇上的那些个怪物的时候那样,自己也不见得能够完全将他们给处理了干净,如今这黄金做的皇宫之中,除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人的存在了,分开之后也未必能够得到什么利益。凤清这样细细一个考虑之后,他很快就下了决定。

    “好。”凤清道,但是他看向容渊和挽歌道,“这两人行走在最后,以确保身后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素问听着凤清点明了容渊和挽歌,对于这样的决定,素问也不能算是在意料之外,到底从来都不是彼此的盟友,所以自然会选择对自己伤害最小的。凤清的功夫不算订好,若真的要比斗起来,素问知道最多在百来招左右自己绝对能够将凤清给拿下,而他们这一行人之中,功夫最好的当算是容渊和挽歌了,一动起手来,凤清大约也是没有什么还击之力的,所以挽歌和容渊离的越远,那么就代表着他最安全。

    原本素问也是这样打算着的,她原本就是想着让挽歌和容渊走在最后面,因为这样一来,就算是身后真的有什么危险,挽歌和容渊还能够拖延一下时间,而他们也就不用担心自己身后的问题甚至还有时间进行防备了。

    素问看向容渊,挽歌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如今她所要征询的也不过就是容渊的意见而已,她看向容渊道:“你待如何?”

    容渊想了一想,觉得这样的安排也可算是合情合理,他同挽歌守在最后的位子,一来能够看护住众人的后背,就算是有什么暗箭也有他们护着,而身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依着他们两人的水准自然也是能够抵抗的,就算抵不过,多少也能够拖延住一些时间,让素问他们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但,我们又怎么能够相信你在前面会不会做出一些别的事情来?谁能知道你会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又或者等到我们一同闯过了之后,你会不会用什么阵法来对待我们,将我们困在这种鬼地方而自己却逃走了?!”

    一直沉默不做声的安晋元开口对着凤清说道。安晋元跟着他们一并前来,但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话,静默的几乎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别说是素问没有注意到他这个人,就连容渊容辞他们也几乎把他给遗忘了,安晋元安静的就像是一抹影子,如果不是刚刚他开口说了这一句话的时候方才想起原来他也是在的。

    素问抬眼看了一眼安晋元,安晋元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他像是一抹影子一般站立在后面,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又趋近于才沉默,又回到了影子的状态。

    凤清听完安晋元所说的,他也不动怒,只是伸出了手,对着前方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来,“那么你先。”

    凤清的神情之中多少有一些讥屑,他并不喜欢安晋元,当然的,这里的每一个人凤清都是不喜欢的,但相比较而言,其余的人也不至于让凤清厌恶到极点的,但是凤清对着安晋元的时候,尤其是听到他刚刚所说的那一句话的时候,凤清只觉得厌恶的厉害。既然是没有本事,又要想要活着性命的,那么就应该安分一些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一边怀疑着对方而另外一方面又希望着能够存活下来,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最是贪婪的货色,如果不是素问他们领着这个人的到来,凤清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在自己的队伍里面的,因为有些时候就是会被这样的货色给完全拖累了。

    凤清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

    安晋元听到凤清那一句话,甚至也已经看到了凤清在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神情之中充斥着不屑,这样的眼神其实有些难堪,他那种眼神似乎是在诉说着他这般无用的人要求却是最多的,安晋元被凤清这样的眼神一看,他也觉得有些受不住,他上前了一步,眼神之中充斥着一种戾气,刚刚凤清看他的眼神让安晋元想起了他当初被逐出安家的时候那些个以往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就是像刚刚那样,那种眼神是羞辱。

    安晋元脑海之中一空,只觉得厌恶的慌,他紧紧地抓着自己手上的长剑,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动手的姿态。安晋元不过就是上前了一步,素问就已经把他给拦下了。

    素问也并非是什么好言相劝,好言相劝这种事情对于素问来说压根就是一个不存在的美德,她的做法也是十分的直接,直接一巴掌抽上安晋元的脸,素问这一巴掌抽过去的时候甚至还用了几分的手劲,一下子将安晋元打得偏了头。这样一巴掌下来,安晋元也清醒了几分,看到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当初将他逐出安家大门的那些个人,他的神智一下子略微清醒了一下,但看着那高扬着手还没有落下的素问的时候,安晋元的眼神还是微微一黯。

    脸上火辣辣疼痛让安晋元明白,刚刚是素问动着手,那力度也证明了素问这下手真的是半点也不留情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刚刚用那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凤清,这是安晋元最不能忍受的,但却又没有办法不去忍受。

    素问看着那恢复清明神情的安晋元,她道:“你若想死,别拖累我们。”

    素问的声音像是极地之中的寒冰,带着警告。她刚刚才说完之前的那些个话,却没有想到安晋元还是在那边说那种话,这种话他们心中都知道,但又能够怎么样呢。要么就各自去面对,阴暗面的东西谁都是有的,又何必在现在这个时候将这些个事情说的这般的清清楚楚的。

    她也知道凤清这人未必是信得过的,但如今又能够又什么办法呢,到底还是不能直接将他丢下。安晋元刚刚那不管不顾的一些个话,别说是凤清听着不爽利,她听了也是有些不大爽利的,安晋元啊安晋元,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已经是到如今这种地步了,你所想的也就只有这些?!素问很想对着安晋元问上一问,难道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所考量的还不是如何从这个地方出去而是如何去怀疑别人?

    要怀疑,可以!只要是有这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能力,素问自然是不会拦着安晋元,可惜,现在他还没有这样的魄力也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么他唯一可以做的,也就只有认清楚现实而已,而现在同凤清动手,这是更加不明智的做法,就算是要动手也不是在现在这种时候。

    安晋元看着素问,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瞧见素问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他完全没有半句话能够反驳她的,就算是自己反驳了未必也是会站在有利位置的,至少,庆王和肃王殿下是绝对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凤清对于素问刚刚的作为也是有些满意的,如果刚刚不是素问动手了,凤清自己也是会动手的,这样一个话多的人他可并不希望听到他再说出这些个废话来。

    凤清扫了一眼安晋元,这人也算是运气好,捡了这么一条狗命,这般想着凤清也看了一眼素问,他原本还以为素问同安晋元凭着以前的那些个间隙,到底应该不会是再帮着他了,但是从刚刚看来,似乎他们两人之中也不至于如他所想的这般难堪,又或者说素问这丫头看着像是个心狠的,但说到底也还是个心善的。对于这样的人,凤清觉得压根就没有必要拉上一把,因为一个人的愚蠢绝对不会因为一次而变得正常的。

    但如今素问要拉安晋元一把,凤清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也是旁人的事情,凤清率先走了出去,他这姿态看似随意,可实际上却还是十分的小心谨慎。

    挽歌看着同清朗并肩而站的安晋元,挽歌冷哼了一声,声音之中有些不大耐烦,他的声音不算十分的响亮,却能够让安晋元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句,他道:“你该感激姑娘,要是没有姑娘,你刚刚大约就会死的很彻底了。”

    挽歌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清楚,但他可是看的十分的清楚,刚刚在安晋元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凤清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些个冷意,有杀意在那眼眸之中流转过。如果不是刚刚素问给了安晋元一个巴掌,只怕这件事情不会像是现在这么快就善了。

    所以挽歌觉得,安晋元现在能够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就应该对素问感恩戴德才对,而不是那一双眼眸之中还充满着愤恨。若觉得素问对不起他,那么谁又曾经对得起素问过。

    安晋元的回答只是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道:“我没有要她救我。”

    或许在他们看来,素问救他,他就应该感恩戴德,但也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愿,他是否是愿意让素问来救的。

    容辞本是晕厥厥,他浑身无力,且又难受得很,他原本也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件事情的,但听到安晋元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昏沉欲睡的容辞淡淡地道了一句:“莫要将一个人的好心挥霍殆尽却要视为理所当然,也莫要等到旁人袖手旁观的时候却又觉得心中不平了……”

    容辞的声音淡淡的,他一点也不像是在训斥人,但他所说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捅进安晋元的心中,他这是在说安晋元得寸进尺了,将素问的好心当做理所当然。

    容辞看着安晋元,安晋元被容辞那眼神一看,心中蓦然心虚得紧。明明是骨瘦如柴,如今更是只剩下这最后一口气吊着,但那眼神之中却还是一贯的清明,将他挥霍着素问的好心,将他的理所当然看得十分的透彻,但是安晋元觉得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心中好受一点。

    素问自然也是听到身后那些个说话声的,她也懒得理会这些个唧唧歪歪的事情,安晋元这个人呀,素问也觉得有些厌烦了,甚至她在想着,若是他总是浙赣扯着自己的后腿,她也并不会想着再留着他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这人也不是她的兄长也不是她的亲人,即便是死了,素问想自己大约也不会有半点的伤心的。

    进了宫门之后,所有的人的情绪比在外头的时候更加紧绷上一些,因为在这里也许有可能会比在外头更加的凶险,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才有。

    凤清顺着宫门走着,很快地就到了这皇宫的大殿前,这样的行为几乎可算是没有半点的吹灰之力。可在看到这大点的门口的时候,却又有着一种感觉,并非是他们走过来才到这宫殿门口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们走到这个大殿来一般。

    高高的殿门在上头,有着一种高不可攀的威仪,在高高的石阶两旁有着白玉护栏,在护栏上头全部都雕刻着皇族的象征——龙。那龙雕刻的十分的细致,身上的龙纹都是清晰可见的。

    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个一个皇宫墙面和地面全部都是用黄金铺而成,而台阶和护栏一类的全部都是白玉雕刻而成。顺着那白玉的台阶一步一步登上的时候似乎还能够感受到微微的沁凉从脚底下传来。

    等到踏上那不知道有多少阶的台阶的时候,素问他们终于是站到了那一个大殿的门口。黄金的大门敞开着,一眼望去的就能够看到在那远处黄金座上的身穿黄色龙袍的身影,那是一个年轻的帝王,也同外头那些个人一样不腐不烂,面目栩栩如生。那是一个极其年轻的帝王,光是这样看着,不过就是三十多来岁四十岁左右左右,头发如墨一般地披散着,透着一种鲜活的色调,仿佛头发还在生长着似的。

    这帝王以一种十分慵懒的姿态端坐在金座上,他的手上甚至还端着一个白玉酒杯把玩着,在这酒杯之中有淡淡的浅红色,他就像是活着一般坐在帝王座上,像是卑睨着他的臣民,感受着所有臣子的屈服,仿佛他还活着一般。

    这空落落的殿堂两旁没有像是城中的那些个活死人的存在,唯一有的就是一尊尊的白玉雕像,那白玉雕像是等同人的高度,眉眼精致乍一眼看过去仿佛自己看到的不是什么玉人而是活生生的人。这些个白玉雕像从殿门口开始到金座下面左右两边各12座,那都是手拿刀剑的武士将军形象,仿佛是在保护着帝王一般。

    这传说中的帝王嘴角有着微微的笑意,那笑容让他越发像是活着一般,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在王座的身旁,有着一个玉雕刻而成的侍女站立,她的手上托着一个黄金做的金盘,那上头摆着一些个东西,等到看得仔细了,这才发现在这金盘上面摆放着的是两本书。

    那书籍已经有些微微的古黄色,就像是多年前的古籍一般。

    凤清看的仔细,他疾走了几步,几乎是用迫不及待的心态掠上了那高高的金座,他看到那金盘最上头的那一本古籍分明写着《八阵图》三个古字。

    凤清也没有想那么多,甚至也顾不得到底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在其中了,他伸手便是要取那金盘上的书籍,但他也不过就是伸出手而已,原本还在王座旁的白玉侍女瞬间一移,到了王座的后头,而这已经不知道死去多久的帝王面上的笑容更加的盎然越发的诡异起来,他原本拿捏在手上把玩着白玉酒杯落在了地上,酒杯里头那浅红色的液体从酒杯里头流了下来,顺着那白玉的石阶慢慢地往下滴落着。

    而整个寂静无声的殿堂之中因为酒杯落地而有了一些个声响,随即地还有一些个别的声响紧跟着一并响起,那是细微的,像是走动一般的声响,但那声音又显得太过沉重一些并不像是一个人应该会有的脚步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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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复活之城(四)

    凤清也听到了那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顿顿的,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叫人感觉这就像是自己的幻觉似的。

    凤清也实在是摸不透这一切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但这样小小的异样对于凤清来说到底还是抵不过那书对他的那些个吸引力,那是他心心念念且追寻许久的东西,如今已经在他的面前了,要他就这样放弃了,凤清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如今他的眼中也就只有那一本书而已。

    那玉石侍女虽是转移到了王座后头,但这对于凤清来说,这么一点距离并不算什么紧要的,而且凤清也没有觉得这其中是有什么意外的,觉得必然是有一些个小巧的凤清手在王座上一撑,翻过王座,他这动作十分的迅速,端坐在王座上的帝王甚至在这一瞬的时候,那如墨一般的发丝也被带起了不少,看上去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凤清伸手便是要去取那金盘上的东西,甚至于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泛黄的古卷,但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古卷的时候,凤清清晰地听到了一声碎裂声,那声音脆生生的,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的时候,有一只白嫩的手,食指和中指那两个有着尖利指甲的手指已经朝着他的胸口探来。

    凤清几乎是瞬间往后倒退了十来步,他身上的衣衫在胸口位子已经被扯开了一个大洞,索性的也便是他刚刚退开的速度极快否则他身上的衣衫就会被那有着尖利指甲戳中胸口。那指甲呈现出一种深蓝色,泛着寒光的蓝色,光是这一眼看着就叫人觉得这其中必定是有问题在的,凤清也不知,被这样的玩意勾了一把之后是会中毒还是会中蛊?

    素问原本是想要拦截凤清的,依着他们之间的约定,当然如今被凤清一下子得了古籍,那么倒霉的也就只有他们了,所以素问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素问甚至已经想着如何将那古籍在凤清拿到之前给夺了过来,但这还没有等她出手,已经瞧见凤清连连倒退了好好几步,而素问在凤清倒退了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站在王座后头的玉人原本应该是双手托着金盘的,但现在却是一手托着那金盘另外一手则是微抬,也没有收回的样子,那微抬的手已经不是那白玉一般的通透,而是露出了两根手指。那是食指和中指,活生生的带着血肉的手指,指甲是蓝色的,透着一股子的寒光,那白玉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数不尽的裂痕汇集在身上,只要稍微一动,她就能够完完全全地裂成碎片。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那些个裂痕不断地加深不断地裂开,一块一块的玉片掉落下来,到最后的时候,一道缝隙从头顶开始开裂。哗啦一声,整个玉人顷刻之间从中间裂开露出了在白玉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美人,眉目如画清丽的就像是早春指节在枝头上绽放的第一朵桃花一般漂亮的女人,她的一只手上依旧是托着那个盛放着古籍的金盘,那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他们,那是如同黑潭一般幽静的眼睛,她的眼睛慢慢地看过这殿上所有的人,那眸子里头甚至倒映出来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影,十分的清晰。

    如今的景象看着十分的可怕,一个不知道是从多少年前的女人用那样一双近乎是空洞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心中多少有些发毛,总觉得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总是带了一点诡异。她张开了口,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声响,那声音高亮嘹亮,几乎能够将人的耳膜给震破一般的音量,那声音刺耳无比,像是魔音一般地使劲往者脑袋里头钻着,叫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震得整个人的气血都已经开始翻涌。

    素问他们急忙凝神静气,这一声叫声之中带了几分内力,将声音形成一道音波,这种音波就像是内力一般会冲击着他们的五脏六腑和脉门,如果不用内劲去抵抗也是会被伤到五脏六腑,轻者受伤,重则死亡。江湖上也有不少的人会这样的功夫,用声音杀人。

    容渊一边凝神静气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去抵御着这些个音量内劲的冲击,而容辞原本还算有些功夫,只是这些年已经被毒侵蚀了身体,如今又被素问将身体之中压制太久的毒素一并勾起,面对这样的情况,容辞自然是承受不住的,也好在安晋元和容渊一人一边将自己的手掌贴合在了容辞的耳朵上,助他抵御住那音波功的侵袭,但,到底还是多少受了一点点的影响,在气血翻涌之中,容辞还是呕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是呕在了清朗的身上,很快的那凝结成冰一下子将清朗身上那一块冻结在了一起。

    音波在整个殿堂上不停地回响着,那音波几乎是能够化为利剑,劈向殿堂之中的每一处,一旁放着长生灯的灯架子在音波的冲击下一下全部倒了下来,里头那千年不灭的尸油落了一地,落下的灯芯点燃了这些尸油,火焰一下子燃烧了长长的一条道,从金座下方的白玉石阶一直燃烧到宫门口。

    索性这殿堂上也没有其余别的可以燃烧的东西,有的只有那闪闪夺目的黄金和白玉而已,所以就算燃烧到底也不过就是将地面上那些个用作地砖功效的黄金给燃成了液体罢了,损失不了什么东西,也不会有别的什么危险在的。

    但是那音波不停地在殿中回荡着,像是刀子一般,大殿之中有12个玉人。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素问可以清晰地瞧见那些个玉人也开始产生一道一道的裂痕,很快的,然后一块一块的白玉开始不停地掉落,就像刚刚这个手拿金盘的侍女一样,一块一块地掉落,到最后的时候整一块白玉雕像从中间裂开,那些个原本手拿长枪又或者是手执长剑大刀的雕像在那白玉一下子剥离开来之后这才发现在每一个栩栩如生的玉雕像的下头都有一个人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被雕刻在这白玉里头的,但如今这白玉一下子掉落下来之后,他们就这样呈现在他们的面前,栩栩如生的面容,手上拿着长剑、长枪又或者是大刀。

    他们的眼睛紧闭着,在殿堂之中那些个音波像是飓风一样被侵袭过了之后方才缓缓地张开了眼睛,那眼睛黑黑的,就像是永不见天日的黑夜一般没有半点的光亮,但他们却能够看清楚他们每一个人。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闯入者一般。

    帝王的身边自然是有不少的护卫的,这些个人多半都是武功高强的,这些人在帝王生前的时候奉献出自己的忠诚,如果帝王在临死前是有遗言的,他们许也是需要殉葬的。

    但素问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过,复活的活死人,复活的玉人,甚至素问还能够清楚地看到那在王座上的帝王原本嘴角那十分不羁的笑容如今更是上扬了一些,甚至像是在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一般。素问甚至也开始有些怀疑,这在王座上的帝王到底是不是还活着的,又或者是他早就已经预料到早晚这里都是会有人闯入的?

    那侍女的声音慢慢地低沉了下来,她那眼睛看着素问他们一行人,她那没有拿着托盘的手朝着素问他们慢慢地指过,像是在下达着命令是的,素问虽不明白那侍女那所下达的命令到底是什么,但大致也是能够猜出必定不是什么友好的指令,不外乎就是将他们这些个闯入者全部杀了的命令。

    素问这样的念头也就刚刚闪过而已,一个提着大刀的“人”已经朝着她这里劈了过来,那一把大刀也不知道到底是封存了多少年,依旧锋利无比,半点铁锈也无的。这些个从玉雕之中出现的人同城中被心一跳所驱使的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那些个人在刚开始行动的时候动作还有些僵硬,他们只会盲目地追逐着,根本不会做出别的举动来,但眼前这些个人并没有手脚僵硬的情况出现,甚至还是利索的发麻,他们好像是活生生地活着,会因为他们每一个动作而做出相应的反应来,这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那动作之中透露出来的杀气,那是完全不掩饰的杀气,至死方休的那种。

    素问抽了自己的银蛇剑抵挡,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对付这些人,用毒?!毒药应该是对活人才有效的,这些个人都被封存在玉雕之中不知道多少年了,素问也不知道毒药对他们到底是有效果还是没有效果的,至于别的,素问一时之间也想不到那么多的事情,如今觉得自己这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锋利抵抗着,找不到杀死他们的方式,至少也是应该让自己活着才对。

    凤清如今也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那心心念念的古籍了。刚刚那侍女的出手可以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这殿上除掉那端坐在王位上的帝王和站在他身后的侍女之外,殿上还有十二个人,这些个人下手那叫一个狠毒,就算他想要坐享其成,看着素问他们同这些个东西拼个你死我活甚至都完全做不到。

    这些个手拿兵器的人招招阴毒,全部都是攻击着他们的弱处,他们是有着自主思维的,而不是盲目地只会追寻着他们的气息行动,甚至还会锁定他们,即便是退到角落之中他们也会围将过来。面对这样的人,除了战斗就没有别的办法,外头的活死人还能够躲避,而这些人。他们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的攻击绵击,而且功夫半点也不差,若是在江湖上去闯荡,大约也是能够混出一些个响亮的名堂来的,而他们对于这些个人完全是一无所知,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倚靠着什么才会演变成为现在这般的模样,他们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够打倒他们,这些都无从解答。

    素问手上的银蛇剑耍的十分的流利,素问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认认真真地对待过敌人,哪怕在面对着吐蕃国师阿坦图的时候她都自认为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的用心过,因为这些个不是什么活生生的人,就算她要投机取巧,只怕面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用处。

    十二个人对着素问他们七个人,不,其实应该算是五个人而已,清朗肩负着容辞,多半除了闪躲外和护着容辞不让他受半点的伤害外,其余的到底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索性也是有容渊是这样耐打的人护在周围,否则依着如今当着这强劲且又棘手的敌人,清朗也只能躲避那些个对手的举动想要不受伤也是难的。

    素问委实是不知道,这些个人是如何来应对的,是像外头那些个人一眼根据人的生气来行动的不成?素问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觉得到底也是应该试上一试的,她道:“屏息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

    素问这一句话喊出口的时候,众人也就明白素问到底是想要做点什么了,她这是在想测试知道这些个从玉雕里头走出来的人到底是如何行动的。

    他们也想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复活的,也便是跟着屏住了呼吸,尽量可能的不呼吸,哪怕是容辞,他也屏住了呼吸。但这样的动作似乎并不怎么奏效,在他们屏住呼吸之后,那些个人还是依旧是行动流利,半点也没有受了这样的影响,他们的眼神之中依旧是黑亮的,能够清楚地反射出他们每一个人的模样,和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素问应对着前后两人的攻击,手上的隐身剑缠绕住长刀,将那劈下的长刀抵挡住之后,她旋身而起,踏上从身后袭来的一名拿弯刀之人的攻击。

    “看来,他们并非是根据生气来的。”素问道了一句,既然屏住呼吸限制人气外泄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的话,素问自然也不会愚蠢到屏住呼吸了,不是用折个控制的,那么也就是有别的了。

    容辞看着这些个缠斗上来的人,他也有些困扰。如果可以的话,容辞也想着自己能够自己就算是不能帮忙,至少也不想成为他们的负累,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成了这些个人的负累了。但是容辞也四处在查看着,想着若是能够以一己之力帮着他们寻找出一些个有力条件的话,那也是好的。

    容辞对于这些个“人”的反应也是觉得好奇不已,如果只是因为他们这些个活人的闯入使得他们复活过来,那么他们屏住呼吸的时候,这些“人”多少也应该是有些迟疑才对,但现在这些人半点也没有迟疑,甚至还是十分的灵活,但不是因为人气而复活的话,那是因为什么东西?!

    容辞打量着这种整个金殿,在这里几乎可算是空无来形容,他细细回忆着他们自打进入金殿之后所发生的每一点一滴的事情,那些个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流转着,到最后的时候容辞方才觉得这问题许就是发生在他们刚刚进入到金殿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就是那金座上帝王手中的那一盏夜光杯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开始。

    那一盏夜光杯就像是掷杯为令的信号一般,从那杯子落地的时候开始所有的一切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了,虽说是凤清率先欲取那金盘上的古卷的缘故,但是这一切的发生也是在夜光杯落地之后。

    容辞这样一想之后,他努力地朝着那落了地的夜光杯方向而去,那夜光杯原本也可算是易碎的东西,那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成的玉杯,因为能够透光,所以当酒水倒入到酒杯之中的时候若是酒水是多少有些颜色的也会导致这玉杯也发生一些个转变。就像是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这王座上的人手上端着的酒杯之中有些浅红色的颜色。

    那颜色虽已经不是很鲜艳了,却还是透着那微红,那落了地的酒杯,那红色的液体从酒杯里头往下倒了下来,原本应该流淌在地面上汇集成一滩才对,但现在一看,那原本应该有着一滩液体的地方并没有那一滩的液体,反而像是被这地面吸收尽了似的、容辞看着那酒杯处许久,那酒杯里头已经半点的液体也没有剩下了,干干净净的。

    “会不会是那酒杯?”容辞对着素问喊着,“他还维持着那样的动作不是么?或许那酒杯就是一处机关!”

    素问听的仔细,她顺眼瞧着那酒杯处一眼,又看了一眼那端坐在王座上的人,他也还是依旧维持着他们进入大殿时候的那个模样。

    素问也顾不得那么多,就算他们再怎么能打,面对着这些个强劲的对手而且还是不怕疼也不怕死的对手,他们多半还是会吃亏的,在伤了他们的时候,他们连眉头都不会皱上一皱的,但他们不同,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只要被擦到或者是被砍到,到底还是会觉得吃疼的,在吃疼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行动就会迟缓而动作的迟缓,那就是一个破绽了。

    这就是人和死人的差别,人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及,而死人却永远都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素问窜了出去,在她脱离了战圈那一瞬间,挽歌已经像是做了千百遍似的,阻拦了那些个想要对着素问围攻而去的人,他手上的软剑就像是柔软的柳枝一般,穿花抚柳的,拦住了原本同素问缠斗不休的“人”。

    素问手上的银蛇剑一转,宛若长鞭一般地将地上的那酒杯一卷落到了自己的手中,酒杯在素问的鼻息之间一转,很快地素问就已经闻到了那里头是鲜血的味道,虽然已经过了许久,那鲜血的味道也已经淡了,甚至里头还夹杂了一些个别的东西,但素问绝对没有错闻,这里头沾染了鲜血的味道,就算刚刚掉落在地上的不是鲜血,那也应该是同鲜血相关的,或许是牲畜的鲜血,也有可能是人的鲜血。

    但这里头的液体能够这么多年不凝固不干涸,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情了,素问掠上王座。站在那王座后头侍女看着素问跃上王座,其实说她是在看着素问,倒不如说她的眼睛之中有着素问的存在,终于她到底有没有瞧见素问,素问自己也并不清楚这一点,这个问题大约也就眼前这个人能够回答的。

    素问可以清楚地从她的眼神里头瞧见自己的模样,而她也是定定地站立在哪里半点也没有动,仿佛就真的半点知觉也没有,直到素问要将自己从地上捡拾起来的酒盏塞入到这帝王的手中的时候,这个像是玉雕刻成的女子这才有了几分反应,她依旧是单手举着那金盘,而另外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朝着素问攻了过来。她的指甲尖细,有带着那诡异的颜色,素问是医者,自然知道这种并非是正常人应该会有的颜色,若非无法轻易不得触碰。而且这种在古城之中的人早就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人了,就算看着还像是活着的时候那般的自然,但身体机能早就已经停止了,所以素问觉得这种人除了可怕大约也是找不到旁的形容词来形容的了,他们就是一团肉,团会活动的肉,但面对这样一团已经不知道摆放了多少年的肉团又有多少个人能够狠得下心去下那个嘴的。

    但是这一团肉就还是看着那样的鲜活,甚至还是那样的灵敏。

    她以单手为攻,那手掌翩飞之中宛若是弯指做蝴蝶一般的漂亮,真的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素问同这侍女在近距离之中对拆了二三十招,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贴近,就算素问手上是有着兵器的存在也是得不到半点的好处的,银蛇剑偏长,所以一旦动起手来的时候,最好还是两人之间多少留有一些个余地会好一些。但在近距离对战的时候,银蛇剑却多少有些不大适合。

    素问看着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角色,但她半点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手掌上的功夫能够出彩到那种程度的,素问觉得这个女人当年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至少是一个名角,否则又怎么会有着这样的身手。

    而她的出手阻拦,素问觉得必然这机关同这酒杯有关的,或许真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眼前这个人才会像是现在这样出手阻拦她的。

    这女子手上的金盘一个飞出,像是暗器一般刻在了殿堂一角,甚至是深嵌进了这黄金做的墙面之中,虽是进入不多,却也已经足够让金盘维持不动,金盘的飞出,女子双手一并攻L了过来,动作更加的灵活和强劲。她的双手手指纤长,有着寸长的蓝色指甲,在翻飞之中就像是两只蓝色的蝴蝶一般,看着那般的好看,但实际上却是那般的阴毒。

    女子手上无物,而素问手上还攥着一盏白玉酒杯,对比之下,素问一边是要抵挡着她的进攻,也还要护着手上的白玉酒杯不被在对战之中碎裂,这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至少在有些时候,便是会显得畏手畏脚起来。

    两个人的对决虽不是高手对决比拼内力的时候那般的激烈,素问同这个女子之中的交手更多的比拼的是一个快速,比较的就是一个手上功夫的灵活度,只要在不经意之间那就很有可能被这个女人那尖利的手指给划破。

    所以在短时间之内,素问一边是要对付着这个女子的出手又要想着办法将酒杯重新塞回到这王座上的人的手上,这也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所以素问也只得是认了,只能循着机会,但是这机会又怎么是这般的好找的,且又是这样的稍纵即逝。

    一个不留神之间,素问被这女子的手指形成的爪气划到手背,这女人的双手食指和中指两指成钩,那动作看着就是像是佛坛上所供奉的那一株莲花。指气一划,素问只觉得自己手背上一疼,抬眼再看的时候,素问只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有着几道青灰色的伤痕,就像是一朵慢慢绽放开的蓝色莲花。

    因为也没有同这女子的手指接触到,所接触的也不过就是指气罢了,所以手背上除了那些个青灰色的伤痕外倒也没有什么。但这青灰色的伤痕也已经足够素问愤怒的了,她可是靠头脑和双手吃饭的,作为医者,最重要的除了才学之外就是自己的双手了,她什么时候舍得让自己的双手受伤过,而如今这手上受伤了也就算了,还被指气所伤留下了痕迹来,而且这指气使得她的双手有一点微微的发麻,是可忍孰不可忍。

    素问手上的银蛇剑像是蛇一般地饶了出去,虽在近身搏战的时候银蛇剑的威力的确打了一些折扣,而那女子也反应十分的灵活,她半点也不畏惧银蛇剑的锋利。一下子将剑一手握在手上,并不惧怕素问一旦抽手之后会不会让她整个手掌心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是的,对于这种半点也不知道疼痛也不会流血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畏惧的心态的。

    但素问并没有在她握住银蛇剑的时候将剑一抽,因为她知道这根本就是没用的。她只是从自己的袖口里头抽出一方锦帕,那锦帕原本是用作擦汗来用的汗巾,虽不是很大,却也足够虚虚地缠绕住素问的右手,在锦帕缠住素问的右手的时候,素问如闪电一般地出手,一掌击在这女子的衣衫上。

    素问的锦帕看着不怎么起眼,就像是平平常常的那些个姑娘家用的丝帕没有半点的差别,但也只有跟在素问身边的挽歌才最清楚,素问手上这锦帕看着是十分的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却是同平常的丝帕有些不同的,那是极寒之地上的冰雪天蚕所吐的丝织就的,刀剑砍不断火烧不掉的东西,光是这小小的一方丝帕也不知道是用多少的丝织就出来的,如今这些年极寒之地上所产的冰雪天蚕越发的稀少,就那么一点点的丝线也不知道是要多少的黄金才能换来的,更何况还要用这些个极细的丝线织就一方丝帕,比用黄金碾成丝线还要来得矜贵上无数倍,哪怕是帝王之中可能也没有这样的一方锦帕,也许这全天下之间也就只有素问才有这般奢侈的东西。

    素问用丝帕裹住自己的右手,这些个人的身体要她这样直接触碰,素问当然是不敢的,她又不是神,自然也是会担忧他们这身上会不会有一些个毒素又或者是潜藏着她所暂时没有发现的东西。

    用丝帕包裹住手,也能够阻隔住那些个东西。

    素问一掌击在这女子的肩膀处,阴寒的内劲顺着她的经脉,直接灌注在自己的右手上。等到素问接触到眼前这个女子身体的时候,素问方才感受到自己手掌下所触碰到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这身体并不柔软,虽然她的动作十分的灵活,但这身体上的肉却是已经僵硬住了的,僵硬如石。

    素问所修习的内劲是极其阴寒的,虽然她对于练功这一类的事情并不算是十分的热衷,但到底是要行走江湖的。在遇上风魔之前素问还是能懒则懒的,再加之自己的身边也没有人督促着她要勤加练习,所以闯荡江湖这段时间素问真的是将练功这件事情给搁置下了,尤其是后来得了挽歌在身边之后,素问是越发的懒散了。但等到遇上风魔之后,素问在才觉得自己或许也是应该要勤奋上一些的,毕竟这总是依赖着旁人也是不可能仰仗上一辈子,所以她这段时间也将那些个内功心法全部都捡拾起来了,到了夜晚休息的时候她休息打坐一类的半点也不曾偷懒的。虽不能算是一日千里地进步,但多半也还是比之前的时候长进了不少,内劲也深厚了一些更加的扎实了。

    那女子的手臂发出一阵“咔嚓”声,从肩膀处一点一点地开始往下冻了个透实,就像是当初冻着风魔的时候那样。但这一次素问并非只是用内劲冻住了这女子的一条手臂而已,那寒冰一寸一寸地往下蔓延着。

    那女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一只手被冻住了,但她另外一只手却还是在奋力地动弹着,像是要脱离开素问的掌控一般,甚至那一只像是兰花一般的爪子就向着素问这里袭来。但素问已经吃了她这一回亏又怎么可能会再吃这样的一回亏呢,她手上一用劲,内劲在瞬间蓬勃而出,一下子将这女人震飞出去。

    但她的右手和右腿已经被冻得结结实实的,这一飞出去之后,她撞上墙面,被冻住的手脚因为力度的撞击一下子就像是那落了地的玉石一般,摔了个粉碎,就像之前她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样,从玉石之中层层剥裂之中出现,落下的白玉还在地面上那样的晶莹剔透,如今也是这样。她的手脚也像是之前的那些个玉石一样,晶莹剔透地碎成了一点点的碎块,在这些个碎块之中还有一些花纹,那是衣衫上所带着的花纹。

    这女人依旧还是美艳的惊人,漂亮的光是那一眼看过去就能够被她吸引住一样的漂亮,但现在的她只剩下一只完整的手,一条完整的腿,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残缺的美好。

    而她似乎还想要过来,她以单手在支撑着自己,那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之中也就只有素问一人的存在,那眼睛里头也不知道残藏着多少的情绪在里头。

    素问也已经忽顾及不了那么多的,他将自己手中护了许久的酒杯塞到了王座上哪个男人的手上,他的动作还是之前他们进来的时候那样的模样,所以这一盏酒杯还是能够正好地塞入在他那手掌心之中。

    但这酒杯塞入到他的手掌心之中的时候,那12个“人”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来。

    难道是猜错了?!

    素问看着那一盏酒杯,她想了一会之后方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受了伤的手指对着那一盏酒杯,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入到那酒杯之中,很快就蓄起了刚刚他们所进入这金殿的时候这帝王所持着的酒杯时那样同样的高度。

    这帝王嘴角依旧是带着一些笑意,素问站在他的面前,总觉得那一双眼睛像是在看着她似的,这个人还依旧活着一般。

    随着酒杯之中鲜血的灌注,那原本还在攻击状态的“人”慢慢地停下了动作,他们单膝跪地,朝着金座上的人盈盈跪倒,那模样有说不出的虔诚。

    随着鲜血的低落,有机关的声响随之响起,整个金殿似乎在抖动着,像是要倾塌一般是的,但整个金殿却还是在的,只是在金座的后头那原本那侍女所站立的地方,突然之间裂开了一条大缝,有一个玉棺从地底下升起。

    那是一个漂亮至极的玉棺,几乎是通透的,甚至能够清楚地看见这玉棺里头有什么。那玉棺之中躺着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即便是隔着这样的玉棺都能够感受到她的美丽的,玉棺之中似乎有一些个盛开的鲜花,映得躺在这玉棺之中的美人越发的人比花娇。

    玉棺缓缓地升高,在这玉棺下面是用各种宝石镶嵌着黄金的一个平台。一个帝王没有躺在棺木之中,只是坐在王座之上,而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在他的身后,这样隐秘的地方,用这样奢华的方式下葬,足以见得这帝王对她是有多么的在意,甚至这保护的有多么的隐秘。如果没有将那酒杯重新塞回到帝王的手上也没有在这酒杯之中重新灌注进鲜血,那或许这个玉棺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哪怕是他们寻找遍整个皇城大约也不会找到这个的,足以见得这帝王从来都没有想要让人寻找到的念头。

    素问他们多少都有些狼狈,在经历过那一切之后,素问他们还是轻轻松松的,那这里大约也不是定陵了,而今似乎所有一切都在他们的面前了。

    素问挥出一掌,将玉棺的棺盖击出,在棺盖打开之后,有淡淡的清香味从棺木之中散发出来,那香味似兰似麝,并不刺鼻。在棺木打开之后,原本那玉棺之中盛开的鲜花就像是爬墙的蔷薇似的,从里头一下子疯长出来,碧绿色如翠玉一般鲜艳的叶子,还有那粉红色的花朵。

    花枝从里头漫出,一下子垂到了地上,在垂到地上的时候,这才结束了生长。在花枝上头所绽放到极点的鲜花一下子凋谢,花瓣如雨一般地落下,落在地上,然后又有新的花苞长成花朵,绽放,凋零。周而复始。

    容渊他们见这玉棺出现,而原本围攻着他们的“人”也停手了,所有的危机看着一下子解除,他们也全部都上了王座,看着这打开了的玉棺又看着那不停绽放和凋零的鲜花。

    “这就是血尤花?!”容渊看着那些个鲜花问道,素问曾经说过,血尤花摘下到凋零最多不过一刻钟的时候,而这样的姿态也的确有些血尤花的味道。

    “不是。”素问摇了摇头,她手上拿了一枚银针,去试探着那棺木之中的每一处地方,甚至是将棺木之中那女子的身上也全部都试探过了,银针半点也没有变色,似乎是成了这个地方唯一个最安全的地点。

    素问低头看着那玉棺之中的人,那女人美得到了极点,刚刚那侍女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同眼前这人一比,却是淡了喜多。棺木之中的人身上穿着金缕玉衣,那繁复的几乎夺目的衣衫并没有剥夺走她一分的美貌,甚至更是衬得她更加的美艳。她双手交叠地放在自己腹部的位子,她的身体还有着弹性所在,仿佛她并非是死去,而只是睡着了。

    锋利的匕首从素问的袖子里头落出,她拿着匕首的把手,毫不犹豫地落下:“血尤花在这!”

    素问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棺木之中的女子心口落了下去,没入身体。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3:44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复活之城(五)

    匕首落下的时候,似乎还能够听到没入血肉时所发出的那种声音。

    素问看着玉棺之中的那沉睡着的女子,她的匕首划破她胸口的衣衫,她的匕首是寒铁制造的毳毛断发,哪怕是用金线碾成的丝线织就的衣衫也是能够完全撕开的,刀锋没入胸膛的时候,素问的神情半点也没有改变,仿佛她所面对的是一个需要她来诊治的人而不是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

    素问的神情也很是虔诚,在刀子划开玉棺内女子的胸膛的时候,素问伸出了手,直接探入了那被她破开一个大洞的胸口之中,她单手从那大洞之中摸出了一颗心脏。

    这人已经不知道是死去了多少年了,但它的心脏竟然还在微微地跳动着,在素问的手掌上一缩一张的,似乎是从一个活人的胸膛之中取出一样,整个心脏处于一种鲜红透明,在这心脏里头有一小朵的花。

    素问手上的匕首的刀尖微微一划,将外头一下子挑破了,这一颗心脏一下子萎缩了下来,就像是一张薄薄的透明色的纸张,一下子裂了开来,而在最里面的那一朵小小的花朵展露在众人的面前,那是一朵小小的像是路边随意可见的小野花似的,但它绝对不是小野花,因为野花不会有七朵花瓣而这七朵花瓣每一朵的颜色都不同。

    素问看着这血尤花,传说中会唱出天地间最美妙声音的并非是一朵花,而是一个人,就是如今躺在这棺木之中的女子。在史书上有过记载,这一位帝王好乐,宫中有一美貌女子擅歌。而在野史上则是记载着在这个美貌的歌女颇得圣宠,后宫之中无人敢争其风,只是美人命薄,在她死后不过三个月,正值壮年的帝王也死去了。

    而在那些个传言之中,那美人弥留至极,帝王曾经以血尤为依,可惜却没有让这个美人死而复生。此后对于这些个传言,那就越发的离谱了,说是这帝王爱美人不爱江山,并非是得了急疾而去的,而是为了这美人殉葬,甚至还残杀了不少的百姓为之殉葬。

    如今看来,这些个传言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血尤是绝迹已经几百年的药草,如果真的是要将它当做药草来看待,这并不是正确的,更正确的说辞它应该是一棵种子。

    既然是一颗种子,自然是会发芽的。而这血尤的种植是有规矩的,因为流传了多年,所以到最后的时候,传言都成了血尤花是能够起死回生的存在,其实这压根就是一个谬区。血尤花的确是有一定的功效的,但那是得在种植出了血尤花等到它开花的时候才能够入药。

    而这血尤要发芽要成长,那是在人初死之前,将它深埋在胸口心脏里头,而血尤就会在人将死未死之际会吸收着人体之中所残留的温度和身体里头的血液作为供养,血尤花的花期极长,而且只会在心脏里头绽放,一旦等到绽放之后千百年都不会凋谢。可一旦被人采摘下来之后,不过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就会瞬间凋零。

    这样的培植方法,可以说是极其的可怕,血尤花那可谓是开在死人心中的花,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叫人心生畏惧的,哪怕是这花开着看着是多么的好看多么的楚楚可怜别致,但是一想到从人心之中取出来的花,这样的畏惧那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从一个身体之中活生生地剜出一颗心脏,这样的胆量就算是素问有胆量做的,但是,这玩意要吃下去……

    晴朗和容渊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点悲悯的神色,这样的东西,能吃的下去的?!

    别说是清朗和容渊是这样认为的,就连容辞自己看着那一朵小巧的鲜花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并没有吃下什么东西的肠胃正在不停地扭动着,真心是难受的厉害。

    凤清看着素问手上的那一小朵的鲜花,原来那就是血尤花。依着约定,他们现在应该是相互交换的,由他掌控着这血尤花,而素问掌控着八阵图才对,但现在,凤清并不认为素问在这血尤花都在手的情况下她还愿意将这东西交托出来的,倒不如趁着现在,他将那书拿捏在自己的手上,到时候他也便是不至于被素问掌控在手上,而等到他书已经到手的情况下,凤清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是和素问她们再搅合在一起的必要了,因为她们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再说他们彼此原本就是在对立面上的,他们永远都被困在定陵之中凤清也觉得自己也是能够回去交代的了,至少他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足够仁慈了的,还留了一个全尸给他们不是么。在这里,或许他们算是死了的,但等到有人闯入到定陵来的时候,到底他们也还算是活着的不是么?!

    凤清这么一想,他闪身去取那被深深地嵌在墙面上的那金盘,那眼神之中满是算计的模样。

    素问虽是大部分的关注度都是在手上的血尤花上,但她却还是分出了一点的心思来应对着凤清,她知道凤清可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人,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们还是合伙人,但现在这个地步,隐患也没有了,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够再克制凤清的人或是事的存在了。

    那么他们的友好也就到刚刚为止了,现在的他们回到了敌人的姿态,所以素问知道一旦凤清拿到那八阵图的古籍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能够将他们留在这个地方,困死在这里是最好,这样一来他连动手都省下了,也还能够回去对三皇子容熙复命了。

    素问虽说从之前也一直都是信任着凤清的作为,但是敌是友到底还是分的清清楚楚的,并不会因为一时之间的友好而放松了警惕。

    所以素问在凤清的眼神看向墙面上的那一个金盘的时候,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非是将她拿捏在手上的血尤花塞进容辞的嘴里面,而是挥动了她的银蛇剑,生生地阻隔了凤清的去处。

    银蛇剑柔软无比,宛若惊鸿一般地掠了过去,在凤清的手指即将要触碰到那金盘的时候横在了他的面前,甚至离他伸出的手指间隔也不过就是一点点的距离而已,只要凤清的手指再稍微往前触碰了些许,银蛇剑就能够完全地将凤清的手指整个削了下来。

    凤清也没有想到素问的反应是这么快的,他这手指一缩,避了开去,银蛇剑一个抖动,那金盘被剑身一探,击向了半空,而挽歌也像是知道素问的用意一般,他跃上了半空,将那金盘上的古籍一下子落到了挽歌的手上,他面无表情地将古籍塞进了自己的衣襟内,站到了素问的身后。

    “素问!”

    凤清饶是脾气再好,如今也已经是维持不住自己的好脾气了,更何况凤清原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能够隐忍到现在只是怒吼了一声素问的名字而没有直接上前去同素问动手也已经算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天知道如今的凤清是有多么想直接就这样掐死了素问要来的好一点。

    素问看着凤清,那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无辜,好像这件事情同她压根就没有什么干系是的。

    做人能够无耻到素问这样的程度,凤清也觉得这算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了!凤清冷笑了一声道,“素问,你该不会是忘记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吧?!你该不会是想做那些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

    素问看着凤清,她的神情之中并没有惊慌,她道:“怎会!”

    凤清看着素问这模样又听到她所说出口的话,他道,“即便如此,那你就该将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素问看着凤清,她道:“凤清,你似乎是弄错了一件事情,依照咱们之前的约定,似乎不应该是这样来的、”

    “现在的你应该是拿着血尤花,而我才是应该拿着八阵图的人,但是,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拿在协议之中应该是等出了古墓之后才会交托到你的手上的东西?!”素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凤清,她的语气并不怎么严厉,但那话语却是有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意味,“既然你要提前取了这东西,我怎么又能够保证在你还是会同我们在一处,而不是希望我们会就此一直被关在这个地下皇陵之中的呢?!”

    凤清被素问说中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他的面色上有几分的难堪,素问这人就是有着一种本事,明明是她自己不守规矩在前,但却还是能够将所有的事情说的好像是别人的错一般,可她在说出这种话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那叫一个不亏心的,整一个叫做理直气壮。而且,还能够整的全都是旁人的错一般。

    无耻!

    果真是是无耻之极!、

    凤清冷笑了一声:“古人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是真真半点都是不差的!素问,你这推脱责任的勾当可是越发的驾轻就熟了,依着你这么说,既然你已经得了八阵图,那么如今且把你手上的血尤花交给我!”

    素问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尤花,那七彩的花瓣看着还是那般的艳丽,但在一刻钟之后它就会彻底枯萎,素问可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血尤花的凋零,素问几乎是半点犹豫也无地将这一朵血尤花送到了容辞的面前。

    “吃下去。”

    素问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命令的姿态,半点也是不容容辞拒绝的。

    容辞皱着眉头看着素问伸到他面前来的那一只手,她的手上虽是半点的血肉也不带的,但一想到这东西的由来,容辞觉得自己怎么都是下不去那个口的,但一对上素问的眼神,容辞也便觉得这似乎也没有什么的。他们费劲心血所找的就是这么一朵花,如今这一朵花此时此刻就在他的面前,若是他因为那些个原因而不敢吃下去,这也就完全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血。而且,素问此时此刻的眼神更是几乎得用凶残两个字来形容,她那眼神似乎在说如果他不敢自己吃下去,那么她也并不介意在直接将她手上的东西全部给他塞了下去。

    相比较因为素问的动手而吃到不应该触碰到的东西,容辞觉得自己宁愿自己选择吃下那玩意。

    “怎么吃?!”容辞伸出手,那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是用壮士断腕的姿态去触碰着素问手上的东西。

    “整一朵花连同花枝一起,嚼碎了一起吞下。”

    容辞将整朵花连根拔起,闭上了眼睛,将这花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他本是想着能够一口吞下也便是不会那样的恶心了,但如今却是要细嚼慢咽之后才能够吞下,这样无异于一种极刑了。容辞慢慢悠悠地将这花咀嚼着,虽说这花是长在人心之中的,但却没有半点的恶臭,甚至也没有半点的血腥味,嚼碎了之后满嘴都是那淡淡的清香味,只要不想起它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也不至于是那样的可怕。

    容辞将那血尤花嚼巴嚼巴一口吞咽下的时候,那玉棺之中绽放着的花朵一下子全部凋谢枯萎了,而在玉棺之中的那绝代的美人也瞬间容颜腐败成为一堆的白骨,那速度极快。甚至让原本还想要同素问争吵她的背信弃义的凤清将那些个原本已经梗在喉头的话也一下子全部吞咽了下去,他看着那原本像是疯长一样不断重复着绽放凋零的花朵们瞬间变得枯黄起来。

    而原本在金座上端坐着的那帝王竟是站了起来,原本背对着他们的帝王如今正对着他们,原本在之前的时候他的表情之中多少都是带着几分不羁的笑意,但现在他的神情却是十分的愤怒,那嘴角的笑容也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那勃发的怒意。

    他的神情之中透着痛恨。

    他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几下,并没有半点的声音发出,但素问还是从他的口型之中知道了他刚刚所说的是什么。

    “陪葬!”

    素问喃喃地道了一句。

    刚刚这帝王的嘴唇所动的所说的就是这样的两个字,仿佛是对他们这些闯入者的诅咒一般。

    在他的嘴角动这么几下之后,这个身着龙袍的男人面容俊美的男人瞬间身体燃烧起一团火焰,那火焰燃烧的熊熊的,很快地将他烧成了劫灰,在他们的面前瞬间灰飞烟灭了。

    素问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素问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拿这个地下古城里头的什么东西,也不想破坏些什么,但在看到那一团火焰燃烧起来的时候,素问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要有怎么样的感受,总觉得这样不是事情的终结反而有可能是事情的开始。

    那一代帝王到最后的时候除了地上这一团灰,到底也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在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将那一团劫灰吹散,吹到这金殿之中任何一处角落的时候,素问总觉得他或许还是在的,就存在在这个金殿之中,从来都没有消失过的。

    原本虔诚地跪在金座前的那12个人在帝王变成劫灰的时候,他们的身体突然之间炸裂了开来,四分五裂地飞散到了四处,就像是在追寻着帝王的脚步一般,整个金殿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那抖动十分的厉害,就像是要地动山摇似的。

    金殿的上头开始有金砖掉落,整个金殿开始一点点的崩塌。

    “走!”容渊知道这个时候在这个金殿上已经是不能再呆着了,如果再呆在这里,他们早晚都是会被掩埋在这个金殿之下的,他二话不说拉过素问就直接往金殿的大门跑去。

    等到跑到了金殿大门这抬头一看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这倾塌的并非是只有他们刚刚所处的那金殿,金殿外头,那重重的宫墙也已经开始在倾塌了,而头顶,这原本还像是天空有着一轮照耀着他们的那所谓的太阳的东西如今也已经全部演变成了血红色。

    在那血红色太阳的照耀下,那看着高远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黄沙从那坑洞之中不停地往下落下。谁也不知道当年建筑这个地下古城的时候,那上头到底隔着多少的黄沙,而这地下古城原本就是在沙漠之下,那沙漠之中又有多少的黄沙,这是谁都不敢想象的,那么多的黄沙从上头倾盖下来的时候他们怎么还能有别的活路?!

    现在这个时候能够仰仗的,大抵也就只有凤清一个人。

    素问从挽歌的胸口一探,将这古籍拿在手上,她看着凤清,神情肃穆:“带我们出去。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凤清嗤笑了一声,“素问,你觉得我现在还会相信你?!”

    素问扯下了那古籍的页面,那薄薄的一页纸在她手上一扬,瞬间演变成片片的碎片,她道:“不带我们出去,我现在就毁了它,还有,你也得给我们所有人陪葬,凤清,你别以为我真的做不到!”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3:59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黄雀在后(一)

    素问将那八阵图拿捏在自己的手上,脸上的神情狠绝无比。她根本就不在意会不会损坏这一本孤本,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她压根就不懂,就算是拿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对她来说是不懂的东西,但对于凤清来说,这就不一样了。在素问撕下第一页纸的时候。凤清的脸色就已经微微一变,于他来说,毁坏这本书比杀了他还要让他来的难受,凤清最恨的就是旁人威胁于他这件事情,如果是在别的时候,有谁敢于威胁于他,凤清多半都是会完全置之不理的,但素问拿捏着的他最看重的,在这个地下古陵之中,他可以视遍地的黄金玉器珠宝为粪土,却怎么也不能将这一本书视为粪土。

    “你,够狠!”凤清咬牙切齿地看着素问,“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有资格和我谈什么条件不成?!我大可等到你们黔驴技穷的时候将你们全部撇下在这里,到时候我自然能够得到我想要的离开这里。”

    “是,你当然可以这么做。就算我要死在这里,你也别指望能够带着这书离开。”素问看着凤清,她伸出手,拿捏着书页的两边做势要撕,“你不觉得你来这定陵一遭,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是一件极其亏本的事情么?话说起来,这是孤本吧,好像还是绝本来着。不过也没有什么的,像是凤清你这样的能干,就算是如今没有这书籍,多半也是不需要这些个东西的吧,所以你也应该不用觉得太过惋惜才对。”

    素问做态欲撕,凤清看着素问那半点不带商量的模样,他的脸色一白,素问这人是真的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她既然是要撕掉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撕掉,就像是刚刚那样直接弄成像是粉末一样的存在。凤清自然是舍不得,虽说凤家一直都家传渊源的存在,但是经过那么多年下来,凤家早就已经偏于没落了很多流传下来的东西也已经消失了。对于这八阵图,这一来原本就是属于他们凤家的东西,二来他也想要看看这流传下来的到底是怎么样的,里头到底记录着多少前人精妙的东西,这一点凤清是真的很想知道。他想要重新振兴凤家,但如今只以他一人之力到底还是势单力薄,所以他现在依附着三皇子容熙,一来是有一个栖身之所,二来也是借着容熙来培植自己的实力而已。

    与其这样看着素问把这本书给毁掉,凤清真心不能做到视若无睹的地步。

    “好!”凤清看着素问,“我带你们出去,但是我信不过你,你先将书给我。”凤清是真心觉得素问这人实在是太过精明了,同她之间算计必定是有一方受伤,要不就是两败俱伤。凤清虽是想着看着这些个人全部都困死在这里,但他更舍不得这一本孤本,相比较这孤本,凤清觉得和素问谈这个条件,将他们出去也不是那么为难的事情,如今他可以为了这孤本而委曲求全,但等到出了这古墓之后,到时候要怎么对付他们,那就是他的自由了。

    素问这人,凤清觉得自己必定是留不得她的,他可不希望再遇上这么一个女子没事就来给自己添堵。

    素问看了凤清一眼,她将手上的书丢给凤清,如今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整个皇宫都在倾塌,甚至还能够听到从外头传来的那些个民宅倾塌的声音,宫门的倾塌让外头的尸香魔芋的味道开始一个劲地往者皇城里头窜。而原本围堵在宫门口的那些个“活死人”也全部地朝着里头挤着,有不少的人被不断倾塌的宫墙给压到了,甚至有砸断了手脚,却还是要坦然地向前跑着,仿佛只要是能够追上他们,他们就能够存活下去似的。

    倾塌的速度越发的快速起来,甚至于头顶上的那一个大洞的裂缝越裂越大,甚至整个上空横过了一条大裂缝,甚至都能揣测出来,要不了多久就很有可能会让整个裂缝裂开,到时候倾倒而下的砂石足够让他们全部困死在这里。相较之下,素问宁愿选择这机会,哪怕凤清会在拿到书之后出尔反尔。

    凤清接到了书,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书看了一眼发现素问只是撕掉了第一页而已,正经的却还是没有被毁坏的。凤清看到这一点,他的心微微一落,也觉得有些心安了,他将书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头,妥帖地收拾妥当了之后他觉得有些安心,有些东西也就只有在自己的手上才是能够叫人安心的。

    凤清看了一眼素问,他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掌心上划过,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手掌心。凤清紧握成拳,鲜血从掌心的掌纹之中顺着往下低落,落入到这黄金的地面上。

    鲜血在地面上滴落,一滴一滴的,整个黄金的地面开始慢慢地变得透明,就像是一泓清泉一般。随着鲜血越滴越快,底下的清泉越发的清透,渐渐地蔓延出去。

    等到这清透的清泉将他们全部围绕起来,他们的脚底下有着一个漩涡在不断地旋转着,那漩涡旋转的速度越发的快捷,直到素问他们脚底下突然之间一松,整个人跌落到了一处冰冷的地方,有四面八方的河水朝着他们涌动了过来,将他们紧紧地缠绕着。哪些水流缠上了他们,将他们缠绕得紧紧的,半点也不让他们动弹,裹着他们朝着深处而去。那深处就像是一个深潭,半点光亮也瞧不见。那水流几乎缠绕得人快要窒息一般。但等到他们窒息之前,却又给了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在这深潭的深处,有淡淡的光芒闪耀着,那就像是月光一般,倒映在水底下。

    素问只觉得自己离那些个月光越来越接近,近得她只要是伸出手,就能够将这月光拥在怀中。

    身上的束缚力一下子松开了,而一股子的浮力随之而来,托着他们往上冒去。

    素问在钻出水面的时候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长时间的呼吸停滞并不是一件十分好受的事情,更何况是突然之间陷入在湖水之中,凤清之前也没有给半点的提示,等到陷入到了湖水之中的时候,那种束缚力让她觉得十分的难受,像是要将她身体里头唯一仅留下的那些个空气都要给挤压出来似的,湖水略有些冰冷,虽然姜国一年四季都是温暖如春,但是在这湖水之中却还是冰冷的可怕,那冰冷就像是要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似的,让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素问抹了一把脸上的湖水,这才发现如今的她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在仙女湖。

    一颗一颗的脑袋在她的身边冒出来,先是挽歌,然后是容渊,接着是安晋元到最后的时候才是清朗同容辞,他们的模样只应征了一句话,没有最狼狈只有更狼狈,每个人都像是水鬼一般,头发湿漉漉地胡乱地搭在脸上,更别提是身上的衣衫也全部都湿透了这种事情。

    素问看了看,方才发现这唯一不在的人也就只有凤清。

    素问虽然是不知道凤清是如何做到将仙女湖同他们所在的地下古城相连接起来的,但既然他们都在这里,凤清又怎么可能会是不在?!素问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凤清还停留在那地下古城之中,又或者是他发生了什么意外。

    在素问他们出现在仙女湖的时候,只见那沙漠方向一片通红,整个黑夜因为那一片通红而发红发亮就像是什么祥瑞之兆一样,天空的一角已经完全红透了,隐约的还能够透出火光,那是一片燎原之火,如果刚刚他们还停留在古墓之中,那么现在的他们应该就会像是在这古墓之中残留的那些个东西一样全部都会被燃烧成为劫灰。

    能够将烧红了半边天,远到他们现在这里都能够看到火光的存在,可想而知在那古墓之中不知道是掩藏了多少的火油。整个古城定然已经是倾塌了,然后被掩盖在这黄沙之下。黄泉之月也已经被掩埋在那黄沙之下,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找到这古城的入口,它是彻底地被掩埋住了,没有人再会知道这黄沙底下所掩藏着的秘密,而至于他们,素问想,这些个事情大约也就只会存在在他们的记忆之中,等到老来的时候成为彼此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或者是等到年迈的时候成为他们向孩子夸耀的资本。

    火光有着越演越烈的趋势,火苗窜得极其的高,开始的时候还是那通红的火焰,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演变成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个底下皇宫倾塌的关系,整个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湖水就像整一锅煮沸了的开水似的,不断地翻涌着。

    素问他们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尽力地拖着被水一浸之后变得沉重异常的衣衫往着岸边游去,等到素问好不容易游到了岸边上的时候,素问整个人已经累到极点了,一来是在地下古城之中压力太大整个人处于紧绷状态,再加上同那些个诡异异常的对手作战的时候也并不是十分的轻松,如今好不容易逃出那种鬼地方,身上的压力在瞬间消失,紧绷感也没有了,身体一下子就能够感觉到累了,再加上在上身上的衣衫全部被水打湿,异常的沉重,游到河岸边的时候几乎是气喘吁吁的。

    素问想,自己没有淹死在这个地方已经算是十分的不错了,如今她已经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抬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甚至她这双腿如今还沉在喝水之中,身上的衣衫全部湿哒哒地黏在衣服上,素问也懒得再理会这样的小事情了,她几乎是趴伏在河岸边,半边身子在岸上半边身子在水中,就像是那传说之中生活在东海的鲛人一般,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有着一种几乎妖异的魅惑。

    仙女湖的中心出现之间出现了强烈的漩涡,那漩涡越发巨大起来,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浪,而在一注海浪上,之前素问遍寻不着的凤清踏浪而立,他站在这浪尖上,身上的衣衫半点都没有打湿,他居高而下地看着众人的狼狈模样,到最后的时候,凤清才将视线落到了素问的身上。

    他看着素问,直觉就是觉得素问这人是真心留不得的,在这古墓之中所经历过的那些个事情,凤清可算是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不是自己的朋友那就只能成为自己的敌人了。而凤清并不想给自己留下这样的一个敌人,而且,他的秘密,他从来都不想告诉给旁人知道,而这些人全部都是知道他这个秘密的,所以凤清从来都没有想过还会留着他们在世上。

    如今他也依照自己的承诺将他们从古墓之中带出来了,在古墓之中他们可以是同伙,但在古墓外头他们之间永远也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敌人。

    凤清看着素问,他负手而立,他的手掌心之上拿捏着一把小小的弯刀,薄如蝉翼一般,而且极其的锋利。凤清看着素问,想着自己应该从哪里下手会来得方便一点,或许应该直接用刀划过她漂亮而又纤细的脖颈,不需要割开一个很大的伤口却足够让她安静地死去,这漂亮的仙女湖底是她人生最好的归宿,在这里可以看到那漂亮的月亮也能够看到日出月落,的确是适合她这样的女子沉睡的。

    至于旁人……凤清倒是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去解决他们的问题,反正这些人于他来说,埋葬在哪里都是不重要的。

    素问看着那神清气爽的凤清,相比较他们的狼狈,他实在是要好太多太多了,看着凤清这模样,素问的嘴角也忍不住带了几分的笑意,她抬头看着凤清,她道:“你,要杀了我们?!”

    素问的声音轻轻的,并没有任何的祈求,当然也没有任何的畏惧,仿佛就像是在说着一个事实罢了。

    凤清也弯了嘴角,他一贯是喜欢同聪明人打交道的,哪怕是不需要自己说些什么,他们都是能够知晓自己这接下去要做什么的。如今的素问他们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反抗余地,那神情之中就已经是这般的疲惫不堪了,自然地也就不能如何阻止于他的。

    “是的。”凤清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平和,“我要杀了你们。”

    素问的神情平静的很,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她道:“等一下……”

    “临死前的挣扎,你觉得有意思么?”凤清笑着,他喜欢素问的聪慧,却不怎么喜欢素问的讨价还价,她难道还觉得到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资格来对他讨价还价的,她的手上已经没有半点的筹码了。

    凤清扬了手上的弯刀,只要他现在挥出,这一把弯刀就能在素问毫无防备的时候直接准确地扎进素问身体之中的某一部分,也许是在心脏之中,也可能是在别的部分,那刀锋在月光下闪耀着森冷的光芒,那一眼就能够看出这弯刀锋利的程度。

    凤清脱手一挥,整把弯刀已经朝着素问迅速而来。

    容渊看得仔细,他原本就是在素问附近,在看到凤清下手的时候,容渊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素问方向一扑,估计是将她掩护在自己的怀中。他只来得及侧过身,那弯刀已经飞来了。刀锋划破容渊的衣衫,将他的背后划开一道大口子,刀锋在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空气之中立马弥漫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容渊咬着牙,感受着皮肉划开的时候那剧烈的疼痛,他半句也没有出声,甚至连哼上一声都是没有的,仿佛受了这样伤势的人并非是他而是旁人一般。

    而有一声闷哼声却是随之响起,容渊便是觉得奇怪,素问在他这样的护着的时候,按说应该不至于受伤才对,但容渊也不能保证在凤清是不是还有后招,或许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他们可能会护着,所以又在不经意之间的时候又出了手的缘故?!

    容渊抬眼去看素问,却见她的神情之中没有半点的异常,他低声问道:“有没有事?”

    容渊的声音有一点淡淡的喑哑,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他受了伤的关系如今是在忍着痛说话才使得声音变得黯哑了还是因为担忧急切而便是有些喑哑起来。

    素问也没有想到在刚刚那一瞬间容渊会突然之间朝着自己扑了过来,甚至还将她护在身后,这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听到容渊开口问着她,素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受伤。

    既然素问没有受伤,那又会是谁?!

    容渊的视线扫过其余的人,也没有从他们的神情之中发现一点受伤疼痛的神情,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容渊的神情将信将疑地朝着凤清那边看去。

    只见一根冰柱没入了凤清的肩膀半截,鲜血染红了凤清身上那一件浅色的儒服从肩膀到胸口那一大片,甚至鲜血顺着凤清的手指慢慢地低落在那浪尖上。

    凤清也没有想到刚刚在他弯刀脱手的那一瞬间,素问手上竟然也飞出了一根冰柱,这冰柱的速度甚至比他更快更加有力,瞬间就没入到了他的胸口处,鲜血很快地流淌下来。凤清除了吃惊以外更多的是震惊。刚刚素问的神情还是那般的疲惫不堪,可她下手的力度那是半点也不见疲态的。

    素问小心翼翼地推开容渊,尽量没有触碰到他的伤口。她站起了身来,看着还站在浪尖上像是神人一般的凤清,她擦了擦自己的脸,笑得不以为意:“我总不能等着你下手之后再想着反抗吧,有些时候还是要先下手为强的。”

    素问知道一旦出了古墓之后,凤清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的,甚至于他必定会杀了他们。毕竟这合作的事情本就是一场意外,彼此之间的对立才是他们正确的关系。所以在看不到凤清的时候,素问就已经知道,凤清这人必定是要下手的。但凤清一贯是骄傲的,从背地里头出手不是他的风格,这一点从在树林子里头和姚子期的身上就可以发现他的这个规律,所以他要动手的话应该是会当着他们的面出手,有什么比如今他们狼狈不堪体力不支的时候更容易下手的呢,当着众人的面杀了他们之中其中一人,一来是能够击溃他们的士气让他们方寸大乱,二来,杀了其中一人之后,其余之人只要方寸大乱必定是会有破绽的出现,到时候逐一击破就是了。

    所以,素问觉得,凤清第一个要杀的人,不是她就应该是容渊的。当然的,素问觉得凤清要杀了自己这个可能性要比杀了容渊这个可能性更加高的可怕。毕竟出尔反尔要挟一类的事情全部都是她在做的,凤清就算是要讨厌要厌恶,大约也还是觉得她是排名第一的吧。

    所以素问假装自己已经是到了累极的地步,假装自己如今已经是无力反抗的程度,果不其然的,凤清果真是下手了,如她所预想的那样朝着她下手了。而她也早已在刚刚爬上岸边的时候用内劲将河水凝结成冰柱,在凤清出手的时候她也一并出手,力求达到凤清完全没有躲避的可能。

    这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只可惜,素问算到了这每一步可能会出现的走向,却到底也还是没有想到在刚刚那一瞬间容渊会突然之间扑了过来将她护着,导致凤清的刀没有杀了她,而她的冰柱虽是伤到了凤清,却到底还是没有伤到要害之处。

    这也算是算无遗策之中的意外了。

    凤清冷笑了一声,他真是小看素问了,原本因为这姑娘不过就是一只狐狸罢了,有些个小聪明,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一只小豹子,也是有着狠毒的心的。他一时之间的大意竟然是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如今他这也可算是损失严重,今日要下手,这已经是不大可能了,只能留了素问他们的性命。

    凤清那笑容极冷,脚下的浪尖不断地涌动着,将他送到了素问他们对面的岸边。凤清封住了自己伤口的穴位,将那一根冰柱从伤口之中扯了出来,在扯出来的时候,那剧烈的疼痛几乎是让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甚至背后还有一股不可抑制的冷意,虽然封住了穴位,但是这封住的也不过就是血液的流动而已,并非是身体上的痛觉和感知。

    在冰柱从伤口之中被扯出来的时候,那上面是布满了鲜血甚至是连着肉,但如果他没有将这冰柱从伤口之中拔了出来的话,冰柱留在身体里头越久,他的伤口四周围早晚都是要被冻坏的。

    年纪轻轻竟然能够算计到这一步,从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在算计着他了,这样的心计,凤清不得不佩服,素问这人,他真是小看她了,这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凤清朝着前方而去,他伸手摸着自己胸口处,隔着那衣衫,他也还是能够触碰到在衣衫下的那一本古籍,想到这一本古籍,凤清心中倒也觉得有几分的值得,至少他还是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不是么!

    凤清走了许久,他肩膀处的伤口虽看着触目惊心,但实际上他自己知道,这不过就是看着很严重罢了,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大的伤势,只要上了伤药,能够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伤口就能够恢复如初的,半点也不用担心,凤清是朝着未央城而去的,在未央城之中有不少三皇子容熙所安插的暗线,原本凤清还觉得自己就算是不运用到这些个暗线多半是用不到的,不过就是那么一些个人而已,凤清一直都自认为自己能够将他们给解决了个干净,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这伤口也算是给是自己的自信和自负一个沉重的教训了。

    他这伤自然是不愿意白受了的。

    凤清寻思着要如何将这些个暗线利用得当,绝对不能让素问他们成功地回到无双城之中去!

    凤清这般想着,却不想从黑暗之中一下子窜出了七八个身影,这些个人身上全部都穿着夜行衣,手上拿着一些个绳索,他们几乎是以迅雷一般的速度将那些个绳索缠绕在了凤清的身上,俨然已经是将他当做粽子一般地捆绑了起来。

    “你们是谁?!”

    凤清眯着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阴沟里头翻船了,他们几乎是有备而来,甚至连绳索都准备好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甚至也来不及设下阵法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动了手。

    为首的黑衣人上前了几步,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种诡异的腔调,他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只是有些东西不属于你,你也不能带走。”

    这般说着,他伸手探向凤清的身上,从他的怀中掏出了那一本用油皮纸包裹的厚厚实实十分妥帖的八阵图。

    凤清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这一本书拿走,他的眼睛几乎是都要发红了,他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道:“是素问叫你们来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4:10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去毒(上)

    凤清直觉就是想到这些人是素问所派遣过来的,这样的作风也的确是有些素问的风格,出尔反尔的,这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只是凤清怎么都没有想到素问明明已经伤了他,却还是安排了人在这个时候堵截他。

    那她为什么不在刚刚那个时候将自己给杀死了,就在刚刚那个时候,她完全可以将已经受了伤的自己给收拾干净,甚至还可以联手将他给收拾了,那个时候的他多半还是会处于没有多少还手之力,可素问她为什么要放过他。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任何危险的时候,却是安排了这样的人在这里伏击等着他。

    怎么,是觉得他还不配她动手么?!

    凤清被绳索捆绑得动弹不得,心中却有着无止境的恨意,若他不死,他一定要素问付出代价。

    那些个黑衣人并没有答话,倒是为首的那个黑衣人那一双眼睛倒是显得十分的晶亮,他听到了凤清的反问,他冷笑了一声,声音之中似乎是带了一点嗤笑,他道:“主人的事情,你何须多言!反正我们也不会伤你性命!”

    黑衣人那一番话说的也十足的含糊,他虽是没有明确素问就是派他们来的人,但也没有反驳素问就是他们的主人,这样似是而非的回答更是让凤清下定了认知,他越发觉得这些人的主人就是素问,心中对素问的恨更上一层楼。因为他的挣扎,肩膀上被他封住了穴位的伤口又开始汨汨地流着鲜血,但凤清却像是好无所觉的那样,他心中的恨意已经到了滔天的地步,又怎么还会在意这一个小小的伤口!

    黑衣人摸出了那一本书之后塞进了自己的怀中,他朝着其余那些个人微微颔首,很快的,那些个黑衣人全部都散去了,他被粗鲁地丢在地上,地面还有些微微的抖动。凤清睁着双眼抬头看着夜空。在夜空上悬挂着一轮圆月,又圆又亮几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天空上满是繁星,看起来特别的漂亮。

    但凤清却觉得有些黑暗,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在定陵之中闯了这么一遭之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不,他倒还是得到了一点东西的,比如他身上这伤势。这样一想之后,凤清也觉得自己委实可笑的厉害,亏得他还自诩自己厉害的,可现在他竟然连一个臭丫头都斗不过,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样想着,凤清倒是真的一下子笑出了声来,那笑声之中带了一点萧瑟和颓唐。凤清越笑越清醒,也越笑越发的果决,他自然是不会就这样就认输的。凤清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眼神之中只有凶残,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既然素问你做到这种程度,那么他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心慈手软的时候了,就算是倾巢而出,哪怕是全军覆没,他也定要取了素问的性命。

    凤清这样想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前方走着。他要让素问知道,现在没有取了他的性命,这是她所做的是最错误的事情。

    素问他们在河边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会,很快地他们就朝着驿馆方向而去,这一次的动静实在太大,只怕也是会惊动官府衙门的,他们如果再停留在这里,只怕到时候就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了,毕竟他们从宴会上出来,结果却不在这驿馆之中而是在外头,到时候那可就是说不清理太乱了。

    而且他们现在这个模样也实在是太过狼狈了,而且容辞吃下了血尤花,在天亮之前还需要洗髓草,半点也马虎不得。不然辛辛苦苦闯了一次定陵,什么本都没有捞回来。

    素问从自己随身的药箱之中取了药,她的竹箱子看着平常,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刚刚在水里头浸泡了许久等到打开的时候那里头还是干爽的,半点水也没有漫进去。素问取了止血的伤药,给容渊的后背上了药,刚刚她就知道容渊在护着她的时候是被凤清的那一把刀给伤到了的,等到素问看到这背上的那外翻血肉的时候,素问才发现这伤口挺深的,鲜血不停地漫出,鲜红色的皮肉也都外翻在外。

    而这背上除了这么一个伤口之外也还有旁的伤口,也有一些个早就已经结痂成为伤痕的伤口,有些细小有些长,无一不扭曲地或横或竖地在背上,容渊皮肤白皙,背上的皮肤更是白如羊脂玉似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伤痕看着就是十分的触目惊心,这些个伤痕时间也已经有些久了,素问原本还在想着,容渊刚刚受伤竟然连闷哼一声都没有,看来早就已经是吃过那样的苦头了,并非是娇养着的王爷公子哥来着。

    “有些疼。”

    素问对着容渊道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将伤药朝着伤口上绵密地撒了上去。

    这伤药是素问自己做的,药效自然是好的,收血快,愈合也快,甚至愈合之后能够将伤口收到最小,疤痕也会淡一些。如果伤口不是很大的话,等到伤口好了之后也不会留下多大的疤痕的。只是这伤药在洒到伤口上的时候略微有些疼痛。

    伤药撒在容渊的伤口上那一瞬间,容渊就感受到了伤药所带来的刺激性的疼痛,这疼痛丝毫不亚于刚刚弯刀划破的时候所带来的那种疼痛感。但容渊依旧是半句也不吭声,只是这背部的肌肉全部纠结而起,肌理线条十分的分明,原本瞧着还是十分的清瘦,却还是有着一股子的力量所在。

    素问仔细地上了药,原本还想给容渊包扎一下的,但现在身上这衣衫已经全部都湿透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包扎的,素问想了一想之后也只能是作罢了。

    “走了,咱们得赶紧回去。”素问道,“这里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早晚会有人来的。”

    旁人也露出了认同的神情,如今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是会派过来查探的,他们就得趁着现在还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发现的时候回到驿馆,将这件事情全部揭过。

    稍稍收拾了一下之后,素问他们就急急忙忙地往着驿馆方向而去。依着众人的脚程,到驿馆也要不得多少时间,进了驿馆的时候,这赵国和卫国的人也还在皇宫之中没有出来,驿馆之中也就只有奴仆的存在,小心地避开了那些个奴仆,素问他们到了容辞的门口,清风和姚子期两人都在守在门口。姚子期更像是一个孩子似的,蹲在门口和糯米几乎是要并高了,乍然看去的时候倒还是有点像是两兄弟一样。

    清风是最先瞧见素问他们到来的人,他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道:“王爷,县君……”清风刚一开口就已经是眼尖地发现众人的衣衫全部都是湿透的,就像是刚从水塘里面爬出来一般,除了没有衣角不停地往下滴水,基本上已经是将狼狈两个字给占齐全了。

    “这——”清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别傻站着,去烧热水,越多越好。”素问吩咐着清风,“不要掺杂任何的冷水,我即刻就要。”

    素问对清风这样说完之后便是要求清朗将容辞背回房中,清风半点犹豫也没有,飞奔着跑了出去。

    清朗将容辞背进了房中放在了床铺上,容辞的面色有些微微的清白,像是被冻得狠了。原本他这病症的表现就是寒冷,夜越深的时候寒症就越发的严重,索性现在还没有到子夜的时候,他们在古墓之中所浪费的时间也不算很久,所以也现在也还来得及。

    容渊将安晋元打发了出去,这一身湿哒哒的,如今也已经是在驿馆之中到底也是有奴仆的存在,总不能穿着一身湿透的衣衫到处晃荡,免得是被人起了任何的疑心。

    挽歌也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身上的一身湿透了的衣衫全部都换下了,顺带地还给素问拿来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毕竟这湿透的衣衫一直穿在身上早晚也是要着凉的,等到挽歌换好了衣衫拿了干净的衣衫到容辞房间的时候瞧见就是素问手上拿了剪刀,将容辞身上的衣衫全部都剪开了。

    挽歌这看了一眼之后,他的眉头微微一动,如今容辞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全部剪开,剪成了布条一般的存在,全部被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他的身上斜着盖了一点被子,但裸露在外头的手臂可以清楚地发现这被褥下头那是半点都没有的。

    而现在素问手上的剪刀正在剪着容辞身上的裤子,这架势几乎是有着一种要外裤和底裤一同剪掉的意思,而容辞这面色虽是看上去像是被冻僵了似的,但除了觉得身体冰冷无比之外,容辞的神智却还是清醒无比的,对于素问这动作,他多少还是觉得有些羞涩的,他这么多年来也可算是清心寡欲的很,在没有中毒之前是没有想过男女之事,在中毒之后,他是不敢去想那些个事情,以至于这还是头一次同女子这般亲近的。

    唔,或许这么说也是有些不大正确的,应该说是第一次有女子是同他这般的亲近,甚至是到了裸呈相见的地步。他这些年这身体因为病症的缘故早就已经是有些显得破败了,但到底也还是一个正常男人的身体,而素问的眼神之中并没有半点的杂念,甚至是看着容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块能够让她为所欲为可以切成丝也可以切成片的肉似的。

    容辞很难保持镇定,一来是这样的情况到底是第一次,二来他是喜欢素问的,三来,自己喜欢的女子脱着自己的衣服,这只要是个男人都是难以抑制的激动。而面对这样认真的素问,容辞觉得自己要是情难自控对于素问来说,那是不是就是一种亵渎,她在想着如何解除他身上的毒的时候,而他在想着的却是这样的心思。

    挽歌在素问伸手要扯容辞身上那裤子的时候,挽歌眼疾手快地拦住了素问的手,取了她手上的剪刀道:“姑娘先将身上的衣衫换了吧,这样一身湿哒哒的衣衫黏在身上到底也是怪不爽利的。余下的事情我来便好。”

    挽歌将手上的衣衫郑重地交托到了素问的手上,他的神情之中没有半点的异常。

    素问也不拒绝,接了挽歌手上的衣衫走到了一旁角落用屏风隔开的用来摆放着浴桶的小角落里头,这个角落也算是隐蔽,如今素问在这里,虽说是隔了地方的,但到底这屋子里头还是有着男子的存在,素问倒是不以为意,这个时候还能够讲究个什么的,想想人家T台上的模特,在后台换衣服的时候还不是照样一堆赤身裸体的男女在那边到处晃着,也不会有人在意这种。而且如今她这里还是有东西隔着,也看不到个什么。

    挽歌听着那屏风后头传来的细小的声音,他那一张冷脸破天荒地有了一些个无奈之色,他扯了容辞身上唯一仅剩下的遮蔽物,然后将一身光洁溜溜容辞塞到了被子底下,声音颇有几分的无奈:“姑娘,你这样成何体统?!”

    挽歌除了无奈之外就已经是寻找不到旁的话来说了,清风如今不在,而清朗在自己将衣服交托给素问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借口去帮清风的忙而跑了出去,可即便是这样,这房间里头除了他不算,还有另外两个男人的存在。

    虽不是当着面宽衣解带,但有些时候这宽衣解带并非是当着人的面儿的时候才显得有些风情的,像是现在这样,在这屏风后头,虽然他们都见不到那画面,当然只要不是什么登徒子大约也不会想要去干着这种偷窥的事情,但这透着的小小的声响的时候,谁能不在脑海之中构画着这样的画面来。这要是传出去,素问这名节都是要受损的。、

    容辞和容渊也没有想到素问会是这样的不避嫌,所以这神情之中有一些个尴尬外也难得的有了一些个发窘,这看是不是,听也不是,只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全然当做没有这么一回事。

    “没什么的,谁要是敢看敢听敢说,统统毒了就是了。”素问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将是身上的衣衫换了下来,她干干净净地从屏风后头出来,只余下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了下来散发着一种潮湿,却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就像是刚刚沐浴出来似的。

    瞧见这样的难得有柔软风情的素问,容辞几乎是难以移开双眼,甚至也忘记了之前自己的那些个尴尬,正在想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的时候,倒是清风和清朗一手一边提着两桶冒着热气滚烫的水从外头走了进来,清朗一瞧见素问身上换下了干净的衣衫,他这眼睛也不知道是要从哪里放的了,清风也看的仔细,但清风这人要比只会埋头做事显得有几分呆愣的清朗不同,他自然是知道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的。

    他忙道:“县君,热水来了,要怎么处置?!”

    驿馆的厨房里头一早就备下了热水,原本是在灶台上温着,想着一会要是有人需要沐浴的时候也就无需手忙脚乱,所以清风所做的也就不过就是在原本还在燃烧着的灶台之中添加了两把柴火,将原本就热烫的洗澡水烧开了而已,所以这动作也算是快速,不需要素问他们等太久。

    “倒进浴桶之中,将你们王爷给放进去。直到没到脖子。”素问吩咐着。

    清风清朗听到素问的吩咐,这神情也一下子变得有些诧异起来,这可是开水啊,将一个人浸泡在开水之中,这不是要把全身的皮都给烫坏了不成?!这……

    “听素问的。”容辞的心中虽也是有些才诧异,但他觉得素问做事都是有原因的,再者自己就连那血尤花都已经吞下了,那般可怕且难以下咽的东西他也已经吞食下了,还有什么是能够难得倒他的呢,左右也就不过就是被烫坏了一层皮而已,死不了人的。

    清风清朗听到容辞都已经这样吩咐开了,虽然这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迟疑,到底也还是听从素问和容辞的吩咐,两个人急急忙忙又跑向了厨房,又是打了好几桶的水将浴桶注到了八成满的时候,这才停了手。直到要把是容辞从被褥之中抱出放进浴桶的时候,清风和清朗这才有些为难了起来。

    这……这被褥下的容辞那可是一丝不挂的!这在他们这些个大男人面前自然是没有什么的,但素问虽是一个医者,但到底也还是一个女子,这,这终归还是不大好的吧?!

    清风和清朗有些为难地看着素问,饶是一贯聪慧的清风也有些尴尬地道:“县君不回避一下?!”、

    素问自然是知道清风和清朗指的是什么,她倒是随意的很,不过就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在手术台上没穿衣服的人多了去了,再者,谁出生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而且,素问满不在乎地道了一句:“也不用遮了,反正一会用药的时候还是会看到的。”

    清风和清朗两人被素问这样大胆的话躁出了一个大红脸,这舌头更像是被猫给吞掉了似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虽说素问这话倒是没有什么错的,到时候要用药或者是如何的时候,的确可能还是需要素问的动手,但这话听起来的时候却到底还是觉得有几分的别扭,感觉就和剥了衣服要将王爷送上素问的床似的。

    这……

    容辞这心中也是囧然的厉害,他已经是寻不到什么话来说了,虽说他一个男子被女子看上一看倒也吃不了亏,但这心态上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的,到最后的时候容辞也就淡定了,既然事已至此了,那看了也就看了吧,这最后也便是只能让她来负责了。

    “来吧。”容辞这样一想,他的神情倒是有些坦然了。

    在清风清朗两人将容辞从被褥里头抱出来的时候,一双微微带了一点潮湿且清寒的手捂住了素问的眼睛,阻挡住了她的视线,让素问眼前一黑一时之间倒是什么都没有瞧见,只是这摩挲着她脸的衣袖是湿透了的,素问不用看也知道如今阻挡住她眼睛的人是容渊。

    容渊自然是不愿意素问看到这种场景的,自己的侄儿自己最是清楚,容辞这小子这些年看起来是平和了一点,但也不过就是暂时的修身养性罢了,他的诡计多端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难保他不会用这一招说些什么,虽说男子瞧见了良家女子的肌肤多半都是要负责的,但容渊觉得容辞这小子难保不会用这样的借口要素问负责一类的。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容辞也瞧见了自己那皇叔在被褥掀开的那一瞬间捂住了素问的眼睛,这眼角的余光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果真这世上最清楚他的想法和打算,这样一想之后,容辞的神情之中也多少有了点惋惜,皇叔他什么时候就是精明到了这种程度的了呢!

    浴桶之中的水滚烫无比,清风清朗刚将容辞放进去的时候,容辞竟然半点也感觉不到热度,他这身子就是这样,越到深夜的时候越发的寒冷,冷的几乎整个人都要冻结成冰一样,用汤婆都捂不暖的。这滚烫的水刚下去的时候容辞真的没有感觉,但这也不过就是一会的事情,很快的容辞就能够感受到水的滚烫,那滚烫的几乎是将他整个人灼伤似的。

    容渊在容辞被丢进了浴桶之后才松开了捂着素问的手,素问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药箱之中掏出了一个药瓶,将药瓶里头的药粉全部都倒入了浴桶之中,药粉一入水中立刻就划开了。浴桶里头的水就像是在不停地沸腾着,甚至还不停地冒着气泡,噗通噗通的,像是煮沸了一般。容辞也觉得浴桶之中的水温不断地升高,那滚烫的几乎他要从里头爬出来,身上的皮肉都快要熟透了,整张脸被水蒸得通红,少有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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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师徒

    容辞只觉得自己身体里头就像是有着一团火在烧着,一点一点地往着四肢百骸之中烧着,他能够感受到那种热度,甚至能够察觉到自己身体被烫熟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冬日暖锅里头的肉片,在暖锅里头涮上一涮就能够入口了,鲜嫩的慌。

    这种感觉对于容辞来说倒是难得的,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样烫人的温度了,以往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双手浸泡在热烫的水中,最多的感觉也不过就是温温的,现在能够感受到这滚烫的水温,容辞也觉得很难得,甚至他都能够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这些滚烫的水烫得出了一身的燎泡,皮肤只要是轻轻一抹就能够直接褪了下来。

    在这浴桶之中浸泡了一会,容辞也觉得开始有些受不住了,他整张脸已经被热气蒸透了,原本一张十分清俊的脸孔现在满是烫出来的水泡,看起来似乎有些骇人,半点也看不出之前的那模样来。他将双手搭在了浴桶上,像是要支撑住自己从浴桶之中站起来似的。

    “你敢出来试试!”

    素问眼尖地发现容辞的动作,她上了前,毫不留情地将容辞从浴桶之中伸出手重新塞到了浴桶之中,甚至还将自己的手按在容辞的脑袋上将他整个人往者这滚烫的热水之中浸了下去,那下手叫一个狠绝和果断,看得清风清朗两人目瞪口呆,这也太凶残了!

    他们两人看着那被素问按着头只剩下头顶在露在上面,他的发就像是发丝漂浮在水面上,就像是海草一般。清风清朗在那边震惊至极,话说这样对待着王爷,会不会将王爷给折腾坏了?!

    素问按了一会,那热气也一个劲地朝着她的手上冒上来,灼得她整个手臂也通红通红的有着一种火辣辣的疼痛,素问在容辞快被憋死之前松开了手。

    容辞从热水之中冒了出来,他整张脸如今看起来是越发的可怕了,通红通红的,那皮肉就像是被烫烂了一般。在透出头来的那一瞬间,容辞觉得自己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他刚刚浸泡在热水之中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样。疼痛,整个身体上有着一种火烧火燎的疼痛,但在这疼痛之中,容辞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他的身体内部涌出似的,身体内部有一种寒冷在透出,从四肢百骸之中正在满满地往外蔓延似的。

    素问看着容辞的情况,她取了金针,在容辞头顶上的穴位上刺去,不一会,容辞的额头上就已经布上了密密麻麻的金针,很快的容辞的身上开始有着细密的汗珠溢出,那溢出的汗珠并非是透明的而是黑紫色的,那汗珠从容辞的身上不停地溢出,融合在水中,一时之间倒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容辞整个人窝在浴桶之中也不再抗拒,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动弹一下,或者有着想要从浴桶之中起身的意思,素问一定是会做出刚刚那种动作来的,她绝对是会毫不手下留情地将他再压进浴桶之中直到他绝了这个念头为止。而容辞听到素问刚刚那一声呵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刚刚那动作是不能再做第二回的。这刚刚进入浴桶的时候他的确是觉得热烫到不行的地步,但习惯了之后倒也觉得没有什么了,反正身上的皮肉也已经全部都成现在这种样子了,再差也不至于到哪里去了。

    清风清朗觉得这画面太过残忍了,也不敢再看下去,寻了一个借口出了去。

    素问一边仔细地看着容辞的情况,看着他身上那黑紫色的汗珠,其实这也不能算是汗珠,而是留在容辞身体里头的毒素,如今容辞已经服下了血尤花这个药引子,然后再加之她这些日子来天天熬煮的药,金针将他身上的穴位全部都打开了,再加上滚烫的热水将他身体里头潜藏了多年毒素在此时此刻全部都从身体里头排出,等到排出之后,再用她之前已经准备妥当的洗髓草全部涂抹上身体,用绷带缠绕上,三天之后再将绷带除去,到时候的容辞除了身体会虚弱一些之外就已经是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了,被毒素掏空的身体也就只能慢慢地将养着,这种是急不来的事情。

    如今看着这紫黑色的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身体里头冒出,这已经算是成功了大半了。

    素问看了一眼容渊,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一身红衣锦服。原本应该是很亮眼的红色,但被河水一沾湿之后,这鲜红的颜色就一下子变得黯淡了起来,就像是被鲜血凝固住了一样。想到鲜血,素问不由地也就想到了刚刚容渊身上的那一道伤口。素问看了一眼,方才开了口:“如今也没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衫,身上的伤口也需要再处理一番。”

    容渊看了看,见容辞还在浴桶之中身上一直在冒着紫黑色的汗珠,他也想大约现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什么事情,在这虽然现在清风和清朗不在这个房中,但到底还有挽歌在,至少挽歌还会看着素问不会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而他的房间就在容辞临近,所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够回来的,所以容渊也便是点了点头,还道了一句:“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开口叫上一声。”

    素问点了点头,但这心中却还是知道这样的叮嘱多半还是用不上的,在驿馆之中又能够发生什么紧要的事情。

    容渊见素问点头应承了,他方才出了门,姚子期还是维持着之前的那种姿态和糯米一起在这房门口蹲着,那动作做来的确像是一个孩子似的,但容渊到底还是觉得现在的姚子期和以前的那个姚子期多半还是有些不同了,以前的姚子期哪里是有这样的耐心,早就已经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要他守着门口只怕是杀了他来得快一点,而现在的姚子期看着虽还是稚气未脱的模样,但也已经显得沉稳的多了,至少这眉宇之中也多少已经有了一些沉稳的色泽。

    这前后也就不过就是个把月的时间,倒是从一个纨绔子弟演变成了一个乖巧听话的人,容渊道倒也不得不承认素问这一番调教也可算是十分的成功,只怕这也就是老侯爷将姚子期塞到素问身边来的缘故吧,有这样一个人帮着自己看着管着还能教导着,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姚子期原本还蹲在那边同糯米在玩,这一抬头的时候瞧见容渊盯着自己看着,这神情还是十分的若有所思的模样,姚子期当下这心中就觉得有些惴惴的,想着自己这一天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素问要他守着门口和糯米,他也是乖乖地守着,素问说不许弄掉糯米的一根毛,姚子期觉得这个多少还是有些难度的,毕竟这……这像是糯米这样的生物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不掉毛呢,但姚子期觉得素问这人有时候这蛮不讲理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半点的道理可言,所以姚子期将糯米掉的毛小心翼翼地搜集起来,然后藏了起来……

    “殿下有事么?!”姚子期咽了咽口水问着容渊,心中所想的是该不会是素问要庆王殿下出来检查吧?虽说庆王殿下德高望重,但这种事情素问也不是干不出来的,姚子期想,自己还是绷紧了一点皮要来得好一点。

    “无事。”

    容渊又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多少还有些怯意的姚子期,他转过了身,觉得到底这时间还算是短了一点,虽是有了些长进,但到底也还是稚嫩了一点,还有些沉不住气。

    姚子期看着那渐渐走远的容渊,心中更是觉得有些莫名,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说刚刚庆王殿下只是随便看看他而已?!姚子期这么一想之后越发的不淡定了,心中也越是忐忑了起来,觉得王爷这到底是在看着他什么。

    他呆愣愣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清风,他迟疑了良久之后方才问道:“这……这庆王殿下该不会是看上了我吧?”庆王殿下这是一贯不近美色的,虽说他觉得庆王殿下对素问那是有些不同的,但他也看出来了,这肃王对素问也很是不同的。这叔侄两年纪差的不多,反正这历史上兄弟争美,父子夺美这种事情也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姚子期也是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论美色吧,两个人也是各有千秋,难道说是素问拒绝了平日里头看起来冷冰冰又时常一声不吭的庆王殿下选择了肃王殿下,所以庆王殿下现在是看谁都觉得不舒服?!还是觉得自己长得还算是不错,所以就……

    姚子期的问话让清风翻了一个白眼二话不说就直接抡起一拳朝着姚子期的脑袋上砸上一拳,那眼神之中十足的鄙夷,就算是庆王要娈童,也是留不到这小子的,再说庆王殿下刚刚那打量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姚子期所想的那一回事,这小子也实在是想太多了一点。

    凤清撑着自己到了三皇子容熙人马的集合地点。

    早在他到这未央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同这些个手下见过面了,这些个人全部都隐藏在市井之中,所以凤清平日里头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要用到这些个人的。但现在的凤清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的脑海里头也就只有一些个疯狂的念头,觉得自己绝对是不能够咽下这口气的。

    等到凤清到达集合地点的放出联络用的响箭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大约三十人就出现在凤清的面前。这些个人看到凤清的时候也是有些意外的,之前凤清一直都是让他们稍安勿躁,也一直没有叫他们动手,他们整日都可算是无所事事的,早就已经是闲得快发慌了,但对于凤清的命令倒也是不敢违背的,毕竟在出发之前三皇子也吩咐过所有的一切都是要听从凤清的全权指挥的。所以他们也是在猜测着,凤清是不是觉得在未央城之中动手目标太大了一点所以想着在回无双城的路上动手,毕竟如今也算是在天子脚下,到底闹将起来的时候可能也不是那么的好收拾。

    可刚刚瞧见那联络用的响箭的时候,他们也都有些愕然,甚至是还有些意外,但还都是来了,直到看到凤清的时候,他们更是觉得意外,以往这凤军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哪里是有这样狼狈的时候,现在的他完全就像是从泥地里头打滚了一圈出来似的,头发凌乱了,衣衫也凌乱肮脏了,甚至还负伤了,这伤势看着还是有些严重的样子。

    “军师……”

    有人想要讨好地问候上两句,看来凤清是遭遇了什么对手才会闹得这般的狼狈,半点也不想平常的时候他们所见的那个清冷神情脸色之中俱是带着一些个讥讽意味。

    “闭嘴!”凤清横了一眼过去,他原本就处于怒极的时候,这一声喝斥比以往的时候更加的严厉,让这原本想要上前讨好的人也当场愣住,站在原地有些讪讪的。

    凤清看向这些个站在他面前的人,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个人的心思,以往的时候谁不是羡慕着自己在三皇子的面前得宠的事情,恨不得寻了机会将自己从马上拉了下来,又怎么可能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好心地对他表现出关心来的,只怕是在心中早就已经得意开了,只求他能够早点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然后他们就能够取而代之了,这样的心思,他怎么能够不懂呢。

    但是,凤清是绝对不会叫眼前这些个人得意的,就算他终有一天不是了,他们也别指望着能够坐到他的位子上去。凤清从袖口里头掏出一块令牌,他这令牌拿在手上的时候,原本还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的那些个人就全部跪在了凤清的面前。

    “我以三皇子的身份命令你们,即刻攻击驿馆,势必斩下肃王和庆王的人头。”凤清声音之中带着滔天的恨意,他的声音听起来的时候还是那般的平稳,但这微微有些颤抖的尾音到底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他的眼前已经看不到那三十个死士,反而是觉得看到了一片鲜血淋漓的战场,那些个人,他是一个都不想放过,当然的,他最不愿意放过的是素问。

    “如今,你们听我细细部署,势必能够一举击破。”凤清的眼睛里头闪耀着光芒,他知道现在是最好下手的时候,这驿馆之中也没有多少个奴仆。容辞他们原本所带的护卫就是不多的,而他们现在正是在疲惫的时候,只要现在动手,要比给予他们时间休整要来得好下手的多,至少能够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是杀了不了他们,也要他们付出一些个代价。

    死士们没有一个人质疑凤清所说的话,如今这令牌是在凤清的手上,他们原本就是要听从凤清的命令的,就算是他所下的命令再荒唐不过到底也还是要听从的,这就是作为一个死士所应该有的。

    他们听从着凤清的吩咐,半点也没有反抗,在凤清交代完所有交代的事情之后,纷纷散去。

    容渊从自己的行囊之中取了一件干净的衣衫,同他原本常穿的衣衫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背上的伤口略微有些疼痛,容渊倒是半点也不以为意,他取了布条横过背部动作熟练无比,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处理伤处的样子,将这横过背部伤处的布条缠绕了几圈之后,他这才穿上了干净的中衣,再套上了外衫。

    这才刚刚系上腰带的时候,容渊眼尖地听到屋顶上有轻轻的击踏在屋檐瓦片上的声音,那声音极轻,光是听到这个声音,容渊就能够揣测出刚刚的那些个功夫不弱。但这到底是经过,又还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容渊几乎是半点犹豫也没有,他打开了门直接就是才朝着容辞的方向而去,但他这才刚刚踏出房门甚至都还没有靠近,就已经有几支利剑朝着他直接而来,容渊几乎是以极其迅速的身形才能够躲开这些个利箭,但这几支利箭不过就是刚刚开始而已,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阵直接朝着他们袭来。

    清风已经快手快脚地抽出了佩剑来直接挥落那些个箭,一边是将姚子期和糯米朝着屋子里头护着推了进去,他挡在门口。刚刚换完衣衫的清朗也已经赶来了,两人手上的长剑挽出一朵又一朵的剑花,将对着容辞房间的箭雨尽力斩落。

    容渊刚刚踏出房门的脚步也退了回去,他握上了自己的长枪,步入了箭雨之中同清风清朗一并战斗着,尽力地护着容辞的房间,但这些个人似乎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的手上拿着机括,有人拿着弓箭,那密密麻麻的人几乎是在容辞房间对面屋檐上站了一个密密麻麻,其中有些人大概还是其中的高手,三连发五连发的动作不断,这原本就让勉励抵挡着这些个箭雨的容渊他们也觉得有些吃力,这机括上所射出的箭那是更加一个厉害,速度快,力量大,而且保证是三连发。

    这样的计谋是打算将他们射成了刺猬吧!容渊这样想着,想着自己那些个亲人之中到底哪些个人是同他们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是容熙,是容毅,还是别的他们还不知道的人?!容渊的脑海之中这样想着,因为挥舞着长枪的关系,原本他背后已经被素问敷上了上好的伤药且也已经止住了鲜血的伤口又一次崩裂了,鲜血透过包扎的布条,渐渐地透到了衣衫上来,添加了几抹的暗色。

    姚子期是被清风给推了进来的,他跌进门来的时候整张脸还是惊魂未定。

    “出了什么事情?”素问抬眼看了一眼姚子期,她冷静地问道。

    “外头……外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堆的弓箭手!”姚子期哪里是见过这样大的阵仗的,之前风魔还有恶魔城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是见识了不少的场面,但同如今这场面相比的时候,姚子期就觉得那些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了,之前的他们虽说也是危险的,但他这样第一次直接面对生死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甚至于刚刚他都发现有几支箭已经触碰到他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够直接扎进他的身体里头去。

    素问看了一眼外头,透过那薄薄的窗户纸,她能够清楚地看到外头的情况,甚至有利箭透过了清风清朗同容渊的封锁线,从窗户纸张之中穿了进来,也索性素问眼疾手快,她抽手将这一枚利箭给握住了,丢在地上的时候那铁做的箭头还发出了一声声响。

    容辞原本紧闭的双眼动了一动像是要睁开来,他也听到了外头所传来的声音,他想要睁开眼想要去看看外头现在已经演变成了怎么样的一种情况,但他这眼睛还没有睁开来,素问的声音就已经随之响起了:“外面的事情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现在要注意的不是外面如何。静下心来,他们能够解决,要相信他们。”

    疗毒最怕的就是情绪起伏太大,素问看着那浴盆之中不断沸腾的水因为容辞身上不断涌出的紫黑色的毒素而染成了微微的淡紫色,容辞现在身体之中的毒素已经去了大半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容辞分心,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她用金针将他所有的毒素全部逼出体外,要的就是容辞专心一志心中没有半点的旁骛,他要是做不到,到时候前功尽弃这个还是一件小事,就怕到时候容辞这血脉逆行,毒素攻心当场死在她的面前。

    素问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要么从开始的时候就不救治,也不能接受等到如今已经救治大半的时候死在自己的手上。

    容辞听到素问的话,原本心中的那一点焦急也一下子渐渐地淡了下来,他闭着眼睛,放空了自己的心情,仿佛外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外头那短兵相接的声音也听不到浴桶之中所传来的那水沸腾的声音,他的脑海之中空空的,也就只有素问刚刚对他所说的那一句话,她的声音淡淡的,却带了十足的安抚力度,将他略有些浮躁的心灵一下子抚平了,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惊慌的。

    是的,他应该相信他们的。

    素问见容辞重新镇定下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接着看着容辞身上那紫黑色的水珠所冒出的速度。毒素往往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才会冒出来的快速的多,越到后来的时候越发的变得缓慢起来,就和伤口流血是一个道理,最先受到伤害的时候鲜血流淌的速度都是极其快的,而越到后来,伤口慢慢凝结,也就没有最先的时候那样的快速了。

    而容辞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身上那黑紫色的毒素被逼出来的速度是越发的缓慢了,到最后排尽的时间大约还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如何?”

    容渊的声音在窗户外头响起,他也是刚刚才发现,这屋顶上的弓箭手有着越来越多的趋势,饶是他们几人再如何护着,到底也抵不过他们放箭的速度,这不刚刚这一不小心的时候就发现有漏网之鱼竟然穿过了他们的防御,穿过那薄薄的窗户纸射入了房中,等到容渊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已经是有些来不及了,可他也没有听到从房中所传来任何的惊呼声,想来应该是没有人受伤才对。但容渊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所以也不顾危险凑到了窗户前问了一声、

    “一个时辰。至少还要一个时辰。”素问答非所问地同容渊道。

    容渊知道,素问刚刚对他所说的那话的意思是要他不管如何都要撑过一个时辰的,只要撑过这一个时辰大约就能够让容辞得救了。

    容渊也觉得这或许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这些人大致是准备过的,驿馆之中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好像半个人都没有存在的。原本驿馆之中的那些个守卫还有那些个奴仆,他们都已经完全不知去向了,原本要是出了这样大的一个事情,必定是有驿馆的奴仆发现的,可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出现,这些个身穿夜行衣的杀手完全就想是有恃无恐一般,半点也没有收敛的样子。

    天空之中突然之间炸开了绚烂的烟花,整个天空被那不断冲上云霄的烟花印出了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美景,但容渊却半点也没有听到那烟花冲上云霄的时候所发出的独有的声响,也没有听到那烟花炸开的时候所发出的那“砰”的声响、

    容渊直到这一刻终于是发现了一件事情,他们似乎是被困在这个空间之内了,外头所发出的声音他们半点也是听不见的,或许外头的人也有可能半点也是没有听见或者是看到他们这里所发生的事情,所以这才如此。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容渊也只能想到一个人、

    “凤清!”容渊道。

    在容渊到处凤清的名字来的那一瞬,在屋顶上那黑压压的弓箭手的后头有一个人抬眼看了过来,那一双漂亮的像是星辰一样的眼睛半点温情也无,那是凤清的眼睛,容渊在看到那一双眼睛的时候就能够足够将凤清给认了出来。那一双眼睛里头充斥着满满的愤恨。

    容渊也没有想到凤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偷袭他们,不,其实说是偷袭也不算是特别的正确。他们原本就是敌人,渴望一个对手心慈手软这本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只是容渊觉得凤清之前刚刚受了那样的伤,虽说他的背后也是受了伤的,但凤清的伤势应该也不至于是比他要好到哪里去的。而他带伤也是要将他们置之死地的,这样的决绝。容渊不明白容熙到底是给了凤清怎么的好处,他对凤清原本还有几分怜才之心,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凤清看着朝着自己看来的容渊,他的眼神平淡的很,这个地方,不,这个院落已经被他设下了结界。里头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在外头都半点也听不到的,哪怕他到时候将素问给生切了,她的叫嚷声响彻整个未央城也不会传出这个结界外头的,在这结界里头他就是王者。他们早就已经备下了所有所需要的,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去的,他们人多,弓箭手也不过就是开胃小菜罢了,他就是要他们抵御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再下手结果了他们,当然的,凤清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将他们给解决了的。他要慢慢地折磨他们,就像是在吃掉猎物之前的最后的折磨一般。

    就算现在这个时候,素问说的再好听也没有用,他再也不会听素问废话一句了,他要再弄死了素问之后再慢慢地找出属于他的东西,半点也不会再有任何的迟疑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今他可是切身地体验到了这一句话。

    凤清伸手一划,做了一个解决他们的动作,他稍稍退后了一点,端看着这一场战役,看着漫天的箭雨,只觉得心中是一派的痛快。

    素问在房中也听到了容渊所喊出的凤清的名字,素问原本还以为这样伤了凤清,至少还能够换来两日安宁的,没有想到凤清竟然是这样一个迫不及待的人,刚刚被她所伤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吧,如今这伤势还没有养好就已经来寻他们了,这从盟友到敌人的转换他还真的够快的。

    素问也懒得理会外头所发生的事情,如今这些个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这一仗势必是躲不掉的,而她现在也乐得清闲至少她还能在这房中呆着,虽不能算是特别的安全,但至少也不至于要到外头去面临那箭雨。

    外头又多了一个人加入了战局,素问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安晋元来了,外头有清风清朗,容渊和安晋元的存在,但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声响,很明显的对方的人马要比他们多的多。而如今这样的情况都没有惹来惊叫声,也没有听到那些个奴仆的呼喊声。素问就算是再迟钝多半也已经知道了是有不对的了。

    凤清这一次大约是真的学乖了,竟然将他们这个地方给隔绝起来了,想来他是打算一举将他们给擒获又或者是当场杀了的。而外头那弓箭手只怕不会是凤清的全部招数,很有可能还有别的方式来的。

    素问琢磨着凤清到底除了这弓箭手之外还有什么人的存在,她这念头也不过就是刚刚一想而已,只听到屋檐上头有瓦片被踩破的声响传来,之间容辞的房中屋顶破了一个大洞,而有几个黑衣人从这破来的大洞之中跳了下来。

    素问飞出一枚银针,银针插进了容辞脖颈处,容辞只是闷哼了一声,半点也没有动弹。如今的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他想要睁开眼睛去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但他的脑袋只是昏昏沉沉的,有着淡淡的睡意袭来逼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素问将姚子期往着容辞的身边一提,她十分郑重地道了一声:“从现在开始一个时辰之内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都要护着他。姚子期你是个男人了,就应该做一些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姚子期握着手中素问塞过来的匕首,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有些凝重,觉得素问刚刚所说的话就像是托孤似的,但更可悲的是,姚子期觉得自己才是应该要托孤的人才对,他比较危险吧!但面对着素问的那郑重又郑重的神情,还有刚刚对着他说的那些个话,原本在胸膛之中的丧气话姚子期也一下子说不出口了,他甚至还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一派誓死完成任务的模样。在那一刻,姚子期也觉得自己瞬间就像是个爷们似的,肩膀上也能够承担重任了!

    素问朝着糯米看了一眼,糯米乖巧地往着姚子期的脚边一挪,那原本收敛着的利爪在瞬间全部冒了出来,而那尖利而又凶狠的虎牙也撩了出来,似乎是在说它会顺带保护姚子期这没用的小子的。

    素问现在这个时候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房中有四个黑衣人的存在,而且这四个黑衣人的功夫都是不差的,就算挽歌再怎么能干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人两只手而已,一个人面对两个高手还能够勉力一战,但面对着四个可能功夫都是差不多的人,那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且这房中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大小,就算是要比斗牵制也实在是有些难以发挥出来,更何况在这房中还有着在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动弹的人的存在。

    素问抽了银蛇剑,加入了战局,同挽歌二对四战斗着,趁着空隙,素问朝着挽歌看了一眼,她抬眼朝着那大门看了一眼,示意将人不管用怎么样的方式都要从这房间之中带离。

    挽歌当然是知道素问的意思的,他不着痕迹的地点了点头,他避过一个人砍过来的一刀,一个翻身,将其中一个黑衣人踹了一脚过去,他这一脚也是带了几分力度的,将人踹到了门口。

    原本这门就是用木头做的,这人被挽歌这么一踹,整个人将大门给撞翻了,外头那绵密的箭雨立刻寻到了机会从这破开的大门朝着屋子里头而来,那黑衣人当场后背上就直接中了几箭,甚至还有利箭穿过他的身体带出了一阵血雾之后还朝前而行。

    素问手上的银蛇剑一抖,缠住房中桌子的桌脚,用力一甩,桌子朝着大门飞去,卡在了损坏的大门口。那桌子面是大理石做的,铁做的箭头落在这大理石面上的时候叮叮咚咚地响着,倒也还是止住了不少的箭雨。

    又细小而又尖锐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似笛子又似羌的,一直之间倒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一声怪响响起的时候,原本还在屋子里头同素问他们缠斗着的三个黑衣人拳脚更加的凌厉起来,外头的箭雨突然之间停了下来,那三个黑衣人见箭雨已经停下,瞬间破窗而出。

    “素问,你出来。”凤清的声音在屋檐上淡淡地响起,他唤着素问的名。

    “姑娘不要。”挽歌看着素问,谁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一旦出去只怕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别出来!”容渊带了一点气喘的声音也在院子里头响起,他的声音里头带了几分的急切,就怕现在这个时候素问会犟的慌直接走了出来。

    素问看着那破开的大门还有那已经几乎毁坏了的窗户,其实她现在出不出去还有什么差别呢,这个房间还有什么是完整的?就算是不出去,到底也还是安全不到哪里去的。

    素问觉得事已至此,凤清必定还有别的对付他们的手段,倒不如出去看看,他到底是要做些什么的。

    素问一跃而起,在房梁上一个踩踏,踏上那屋檐,在对面的屋檐上,那是一流手执弓箭和机弩的弓箭手,他们的手上都拿着箭。

    面对这样阵仗,素问倒也没有什么惧怕的。

    “你找我?!”素问道。

    “对,我找你。”

    对面的弓箭手之中让开了一小条道,手执弓箭已经将弓拉开的凤清嘴角上带了几分笑意,他缓缓的,声音柔柔的,像是呢喃一般:“我找你,是因为我要杀了你。”

    天空之中飘下细细小小的雪花,素问看着这突然之间飘下的雪花,她的嘴角透着满不在乎的笑,有着越发开怀的趋向,她甚至不合时宜地伸出手去接这雪花,雪花到手的时候是那小小的六角的花瓣,晶莹剔透很快就融化了。

    素问脸上的笑意未灭,她道:“好啊,你杀吧,如果你能杀得了的话。”

    凤清拉弦的手一松,一支利箭呼啸着而来,却在离素问胸口不过寸余的时候被突然之间伸出来的手给握住了,那动作随意的就像是接了一个小玩意罢了。

    夜风有些大,天空之中的雪花飘得越发的浓郁了,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素问的身边,他的眉眼如同冰雪一般的清冷,他抬头看向凤清,声音淡漠的像是天空中飘得雪一般。

    “你想对我的徒弟做什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1 22:04:36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怀疑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素问的身边的,只是晃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这人一身的白衣,半点尘土也不沾染,那银色的白发披散着,就着那一张出尘不沾染凡俗事一般的容颜,天空的雪越下越大,甚至在不一会的时间整个屋顶上都已经白茫茫了起来,他就像是一个谪仙一般地负手站在屋顶上,抬眼看着在那重重的弓箭手之后的那手还拿着弓箭的凤清。

    凤清的眼神之中也全部都是惧意,这个别院已经被他用阵法全部维护起来的了,按说外头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到这里来才对,而这个人是如何破了他这个结界的?!

    那人冷哼了一声,手一挥,宽大的衣袖翩飞,在院子里头那些个被容渊他们挡了下来利箭瞬间飞起,直接朝着那一群弓箭手而去,利箭朝着他们直接而去,透过血肉直接将他们直接击飞,一堆的弓箭手瞬间损失了一半,而剩下的弓箭手也已经有些畏惧了,眼前这个人不过就是一挥手就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足以见得这人的内力实在是太过可怕。

    凤清看着这人,这样的内力,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练就的。而且这人看来并非像是寻常人,在他都没有发现他的出现,这样的人自己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凤清不知道这些个人到底是谁,但看他那种风华气度应该不会是一个小角色,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凤清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看着那人的年纪也不过就是在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左右,这样的年岁又是这样的身手,凤清一时之间倒是找不到对应的人能够同眼前这人对上。

    “你是谁?!”凤清直觉就是觉得眼前这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刚刚他自称是素问的师父,凤清从来都不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的,但她这功夫多少都是有些诡异的,那眼前这个人——

    他看着凤清,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玩闹的小孩子似的,他冷笑了一声:“你这种小杂鱼也配知道本尊的名字!”

    他足下一点,整个人宛若一道白色的光直冲向凤清,就像是突然之间冲上夜空之中的那一抹最漂亮的烟火,他在瞬间出现在凤清的面前,他双手环胸地看着凤清,那姿态气定若闲,而原本还挡在凤清身边的人已经呼啦啦地倒了一片,那是被他刚刚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内劲给震开的。

    容渊看着在屋檐上的那个白衣白发的男子,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江湖之中的人物,他应该不至于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而且,他刚刚那一手,那内劲那没有几十年的功力压根就不可能办到,可看到他的容貌的时候容渊又觉得有些不对,这人看起来是这般的年轻,看着半点也不像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功力。

    而容渊看着天空之中不断落下的白雪,他也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了那纷纷扬扬的雪,看着雪花在他的手掌心之中融化,姜国四季如春,而且这样的天气也不会下雪,那么这些个雪既然不是因为天气的元素,那么就是人为影响的,一个人的修为能够导致天气的改变,那这个人的修为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怕?!

    这如今的江湖之中,容渊觉得这种事情自己的师父多半也是做不到的,而眼前这个人,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很的人,可能比他的师父还要来得厉害,甚至可能还不是他师父那一代的。江湖六十年一个盛世,那么这人不存在这个盛世之中,那就必然是在上一代的盛世之中,还留在这个世间有着那样的名声的人,多半也是屈指可数的。

    魔尊

    这两个字在容渊的脑海之中闪过,如今这个模样这般的年轻,而功力又如此深厚的人可不就是魔尊的么,如魔一样的人,这个名头那还有什么担不起的。也难怪阿坦图在临死的时候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素问并非是魔尊,而她的师父才是。一脉传承下来的,自然是有些相同的,素问所学的也就是魔尊传导下来的。

    容渊这般想着,忍不住地朝着素问的身上看了去,原来魔宫之中的少宫主的确就是她来着。

    素问也没有半点担忧的,她干脆地在屋檐上坐了下来,看着站在对面屋顶上的魔尊和凤清,素问多少也是有些意外的,她也没有想到她这师父会突然之间从魔宫之中跑来姜国,她还以为他这辈子大约都不会再出魔宫的。他这出场也还真是与众不同来着,每每总是这样的夸张的,要不是看到漫天飞扬的雪花,素问也还真的不知道他竟然就来了。

    如今素问觉得自己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这所有麻烦的事情都能够全部地丢给眼前的人去解决了,她也不用害怕什么,要是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了伤,首先要觉得丢脸的可不是她了,而是魔尊了,看他那张老脸是能够挂到哪里去的!

    凤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只觉得自己周身都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给压制住,在这种强压下,他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力的,实际上也应该是这样的,这人无一不是在登峰造极的程度,刚刚只要是他出手,只怕自己在半点反击之力都没有的情况下就直接命丧在他的手上。

    他就像是蝼蚁,只要他微微一动手,他就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

    魔尊低头看了一眼凤清,他的眼神清冷的无比,他看着凤清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恐惧,他道:“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来杀我的徒弟!”

    魔尊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但他这开口的时候声音之中夹杂了内力,震得凤清气血翻涌,就连口鼻之中也已经有鲜血的漫出,竟然被他这么一句话就震出了内伤。

    魔尊看着漫着鲜血的人,眼神之中也俱是冷意,他道:“我今日不想杀人,你走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凤清知道眼前这人压根就招惹不得,如果再留在这里,他也绝对讨不得什么好果子吃的,而如今自己所带来的这些人也已经是死得死伤得伤大半已经覆没了,只怕真要动起手来他们也没有什么胜算在的。

    “走!”

    凤清挥了一下手,带着剩下的这些个残兵弱将匆匆离去,那些个兵将们也已经被这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的这一个高手给震慑住了,在他的面前他们连气都不敢喘一下,看着那些个连他一招都没有躲过就已经丧命的,如今还留在这里那自然除了死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凤清很快地就走了,领着他唯一剩下的那些个将士,走的十分的狼狈,几乎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的。

    等到凤清一走,素问倒也没有什么好气地开口了:“老头,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呀,你就不怕他下一次再来找我的麻烦!”

    素问的声音娇娇脆脆的,那声音里头倒是有了几分撒娇的味道,但是听到素问那一句“老头”的时候,众人也忍不住有些困惑,老头?!可眼前这人至多也不过就是而立之年不到不惑之年的年纪,哪里是同老沾上边了。

    “出门至今,你的功夫是越发的没有长进了。”魔尊看了一眼素问,那一张脸上半点笑容也无,倒是有几分严厉,“若是怕人寻了麻烦,你怎的不自己勤奋一些?刚刚若不是我,你还能够在这里好端端的?”

    素问对于他的那严厉全然当做没有看见,对于他刚刚说的话而已全然当做没有听见,她笑着道,“这不是发现你来了嘛,总是要给师父你一些表现机会的嘛,你就舍得我受伤了啊!”

    素问当然才没有那么傻,真的会留在原地等着凤清刚刚那一箭射了过来的,原本她就是要躲避的,直到看到天空之中那雪花的时候,她这才放弃了这些个反抗,因为她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她的师父都不可能会看着她受伤的。对于他的本事,素问是半点也不担忧的,如果有一天自己当着他的面受伤了,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伤了自己了,当然素问觉得这种事情多半是不会发生的,他那么疼她,又怎么会伤了她的呢,她可是他唯一嫡传的徒弟。

    “再说,你都一百多岁了,你至于和我这般的较真么!”素问道。

    一百多岁?!

    容渊听到素问说出魔尊的年纪来的时候,他是更加确定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是魔尊了,这年龄上倒也对的上了。魔尊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出道,几乎是统御了江湖三四十年,六十年前退隐,这年纪能不是一百多岁么。只是看着那一张半点也看不出这样年岁几乎是容颜永驻的脸,这样的震撼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

    那是得多么厉害的人物才能够使得自己的容颜永远都停驻在这样的年岁上,至少他的内力,那至少在如今可算是举世无双的了,一百多岁的年纪,那得有多少年的内力呢,也难怪只是他这衣袖一挥就已经将地上的箭羽随了他的内力控制了,凤清遇上了魔尊,这也可算是他今日的倒霉了。

    安晋元更是有些神情复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素问的师父是这般厉害的角色,刚刚那阵仗他也是看在眼中的,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是素问的师父?!安晋元的心中有几番的计较,到最后的时候也就不过就是低垂下了眼眸,掩盖住了自己的眼神罢了。

    魔尊瞟了素问一眼,那面容之中倒是缓和了起来,那严厉之色也慢慢地退去了,这神情之中倒是有了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如今倒是知道喊师父不喊老头了?哪天你的功夫要是能和你的嘴皮子一样的厉害,我倒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这话中倒是多了一些个宠溺的味道。魔尊也觉得许是自己太过放纵这个丫头了,导致她这般不知道天高地厚有恃无恐的。可偏偏却又拿她没有半点的法子。

    天空之中的雪花渐渐地小了下来,魔尊的神情也没有最初的时候那般的严厉了,他从屋檐上落了下来,他这落下的时候动作也是同旁人不同的,他就像是整个人从屋檐上飘下来一样,那动作有说不出来的潇洒,一派武林宗师的模样。

    素问也从屋檐上落了下来,她亲近地挽住了魔尊的手臂,就像是一个女儿同父亲一般的亲近,虽说魔尊的年纪同素问的年纪相比,几乎都是能够当她的曾祖父的年纪了,但那不过时至中年的脸孔同素问一起倒也的确是有几分父女的意味,“你怎么跑来了,你不是不出门的么?”

    魔尊看着挽着自己手臂的小女生,他脸上终于褪去了之前那严厉的模样,带了几分笑意道:“你出了门之后起初还有些个讯息回来,最近倒是越发的懒散,竟是半点的讯也不传来了。我听说你到了姜国来,便是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使得你这般的乐不思蜀了,竟是连报一个平安也无的。”

    魔尊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来的时候就会遇上这样凶险的情况,所以这才出了手。

    素问也只是笑着,她原本也还想着寻了个时间能够回魔宫一次,结果却没有想到倒是魔尊亲自找了过来。虽说现在同魔尊说着话,但素问却还是记着在屋子里头还有一个容辞在等着她的。

    “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呢,里头还有一个病人等着我诊治。我让人先带你去我房中休息,一会完事了之后我再来寻你。”素问这样说着,她将视线落到了挽歌的身上,“挽歌——”

    挽歌上前了一步,听到素问刚刚同魔尊所说的话,他的态度也算是有些恭敬,道了一声“前辈”。

    魔尊的视线落在了挽歌的身上,他打量上了一番,像是在等着素问的开口。素问也知道魔尊这是在等着自己开口说挽歌的身份来着,她道:“他是我救来的一个死士,现在跟着我。”

    “死士?!”魔尊的唇微微一勾,那凌厉的眼睛像是剜了挽歌一刀似的,他道,“死士的味道可不是这般的,只怕是其心不正吧!”

    挽歌被魔尊的话说的微微握紧了手上的长剑,抿着唇倒也不吭声,也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想法。素问也没有想到魔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也不能反驳什么,挽歌的来历她也的确是没有仔细计较的,而她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个事情,现在听到魔尊这么说的时候,素问倒也是有些意外。她并没有想过自己的师父一定是会喜欢自己身边的随从什么的,但听刚刚自己师父这样的口气,倒是像是十分的不喜欢似的,而且,他是说挽歌并非是一个死士了?!

    素问原本还以为魔尊还会说点什么的,但他下一句倒也没说什么,反而道:“让糯米送我去就行了。”言外之意,他并不希望是挽歌送他去的,这样的话,无疑地是拉了挽歌的面子的,但挽歌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默地垂首站在一旁,仿佛刚刚被嫌弃的人并非是他一样。

    糯米在屋子里头也已经听到了魔尊的声音,它收敛了利爪和自己的尖牙,从已经到处都是破洞的屋子里头窜了出来到了魔尊的面前,也不像是同素问时候那边的亲热和撒娇,它站在离魔尊还有几步的地方,乖乖地站立着半点也不敢造次完全城府的模样。

    动物对于人类的气息最是敏感,虽然糯米是素问养大的,当初却也是魔尊将它送给素问的,所以对于魔尊的气息糯米还是十分清醒的,更何况它同素问还是在魔宫之中生活过一段时间才出宫了的。

    “走吧。”魔尊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

    糯米倒也聪慧,它乖巧地走在最前面,像是给魔尊领路一般。原本被困在外面的那些个驿馆的奴仆和侍卫也已经发现了这别院里头所发生的事情,他们火急火燎地进来看了情况,发现容渊他们一行人都没有受伤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奴仆和侍卫也觉得自己像是从死里逃生了一回一般,想想要是这些人只要有一个谁在驿馆之中受伤,那就是他们的不对,这轻则被罚重则是要丧命的。要是在这里的贵客只要有一人有性命之虞,那么只怕他们都是要被砍了脑袋的。

    这些个奴仆和护卫在闯进院子的时候刚巧遇上同糯米一前一后走出门去的魔尊,这驿馆之中要是多一个人必然是要盘查一番的,但这个同他们擦身而过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于阻拦,因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几乎镇压得他们连话都不敢吭上一声,更何况他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楚他到底是生的怎么样的模样,看向他的时候总觉得像是隔着一层雾气,只能瞧见他那一身的白衣和那散发着银辉的白发,却瞧不清楚他那一张脸,甚至还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出现过一般。

    外头那一番凌乱自是有人整理,素问也是懒得计较这些个事情,她又重新回了房间,容辞还是安安静静地呆在浴桶之中,而姚子期则还是手拿着匕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见素问她进来,姚子期这才将自己手上属于素问的匕首又重新交托给了素问,那神情十分的慎重,他看着素问,那模样倒是有几分的欲言又止。

    素问检查着容辞的状况,发现他也没有因为刚刚那突发的事情而发生什么意外,所以素问干脆也不取下容辞脖颈上的银针,就让他以这半是昏睡的情况接着将身体之中的毒素排出。

    这排除毒素的时间最是漫长,不可能一下子就完成。姚子期倒也没有离开,只是腻在一旁,他时不时回头看着素问,像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刚刚他也透过那坏了的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也听到了素问同那个人的对话。看着那白衣卿相一般又十分厉害的人物,姚子期这心中多少也是有几分激动之情,他觉得那人特别的有吸引力,自己几乎是被他给吸引住了一般,几乎是挪不开眼睛来了。

    这样的人真是厉害,若是自己能够成为这样的人的徒弟,应该很快也会变得厉害起来的吧?!

    姚子期拧巴拧巴的,他犹犹豫豫了之后这才开口对着素问道:“刚刚那个是你师父吧……”

    素问看了一眼姚子期,看到了他眼神之中闪烁着的那些个激动还有一些个期许,素问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又丢来了一句:“你别想了,他不喜欢笨蛋。”

    姚子期的期许瞬间被素问扼杀在了摇篮之中,那狠绝的程度是真心一点也不留情的,甚至姚子期觉得自己这还没有问出点旁的事情来呢,怎么素问就知道自己这想到是什么了。他听着素问这话,搁以前的,他必定会神气地道上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可拽的!”

    他这一口气梗在喉头,她原本也是想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但一想到那谪仙一般的人物,那已经百岁上下却还是那样年轻的一张脸,姚子期觉得那还真心是挺了不起的,他这话在喉咙里头转了又转,再说出口的时候却是变成了一句:“其实我真心也不是那么笨的。”

    姚子期想了想之后又认认真真地补上了一句:“真的!”他眨巴着眼睛,像是要让素问相信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一般,那模样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素问也不过就是看了姚子期一眼,再也不理会他刚刚所说的那一句话。自己师父的性子是有多怪,素问最是清楚不过了,与其给姚子期这种不切实际的联想倒不如直接将他丢去一边要他好好练功得了。

    容渊左右巡视了一番,确信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之后他方才是进了容辞的房中,容辞在这浴桶之中前前后后大约也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容渊进去的时候这才发现这浴桶之中的水还没有冷去,依旧还是在不停地冒着烧开的时候才会有的泡。而那原本是清白透明的洗浴水也变得污浊不堪,已经成了一种淡淡的紫黑色,颜色稍微有些浅薄。他看到从容辞的那几乎是被烫得没有一块好肉泡得几乎就像是在河水里头泡了好多天浮尸一样的身体上沁出紫黑色的汗珠,那些个紫黑色汗珠渐渐地汇集之后流进了浴桶之中和里头的水混成了一体,这时间越长,浴水也就越发的浓郁。

    素问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容辞的情况,时不时捏着那些个扎在穴位上的银针慢慢地碾动着,那神情认真的很,容渊看着那眼中空无旁物的素问倒是想起刚刚素问挽着魔尊的手臂笑得十分灿烂的模样,那般的模样倒是有了一种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子应该会有的娇俏模样,这样的素问倒是很少表现在人前,哪怕是在莫氏和安晋琪的面前,容渊也没有见过素问这般的模样。他觉得素问对待莫氏母子的模样虽也是一个女儿应该会有的模样,但在这不经意之间倒也多少有点疏离,莫氏母子更多的就像是素问的责任。而面对安青云的时候,素问的眼睛里头除了厌恶也就只剩下那些个厌恶了,她对安青云的那股狠绝那完全是在对待着一个敌人的时候应该会有的模样。可在刚刚面对着魔尊的时候,她真真是有了十四五岁的女子应该会有的模样,那天真的,不谙世事,全身心地信赖着一个人的模样,一瞬间褪去了那成熟懂事的模样,天真无邪的很。

    但如今魔尊不在的时候,素问又一下子又成了那成熟稳重的样貌,仿佛刚刚那些个场面也不过就是他的错觉,她又成了那几乎可以依仗的人。

    素问也听到了容渊的脚步声,她想容渊大约是来看他这个侄儿的情况的,所以素问一边慢慢捻动着银针,一边头也不抬地道了一句:“大约还得泡半个时辰。”

    容渊听到素问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才恍然响起素问这是在同他说话,他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倒是半点也不担心容辞的,素问既然已经说出那样的话来的,如今也没有说会有什么后果一类的话,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今夜之后,他大致又是会变成三年前那样正常的一个人了,容渊觉得这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总是坐在轮椅上,旁人看他的目光多半也是带了一点怜悯的,现在他终于能够回到以前的自己了。

    只是这样一来之后,那些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作罢的,当年中毒事件已经是这样的蹊跷了,这往后只怕这一类的事情也是不会断了的。

    容渊看着在一旁因为劳累而歪在一旁地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姚子期,如今已经是过了子夜了,不知不觉也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们这一日以来倒是真的眼睛都没有闭上过的,闯了定陵,刚刚又是面对了凤清的来袭,就算是年轻力壮多半也是觉得有些吃不住的,更何况素问还要全神贯注地看着容辞的情况,那面容之中多少也有了些疲惫之色,但那一双眼睛却还是晶亮晶亮的,不染半点的疲惫之色。

    “你累么?”容渊问了一句,“我让厨房备下了一些个吃食在灶台上温着,一会之后你且吃一些个东西。”容渊的声音还是有些清冷冷的,哪怕是在说着这样关怀的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依旧像是不带半点的温情的模样。容渊倒是有些觉得心疼的,在晚宴上他们几乎是没有吃什么吃食就直接出了皇宫,又是那样的一番闹腾下来,饥饿,疲惫充斥着整个身体,又怎么能够好受。

    容渊说出口之后方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实在有些太过冷硬了一点,但他这也完全没有办法,清冷惯了的人说话要是一下子温和起来,这自己说着是有些别扭,就连旁人听着也委实是有些别扭的。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一本正经模样的容渊在自己的心底之中到底是有多么的懊悔,小时候在山上学艺的时候,也没有人同他说什么话也没有人同他聊天这般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大约是怎么都改不过来了。

    “哦,有心了。你吃了没?”素问应了一声,刚刚容渊不提的时候素问倒也还没觉得什么,这一提之后,素问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这晚宴上的那一点点的吃食的确是不管饱的,素问想了一想之后又道了一句,“挽歌你去拿点吃食给我师父去,他这多半也没吃什么呢!你就同他说,至多再一个时辰,我就回去了。”

    素问刚刚也没来得及问魔尊是在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他吃过了没的。如今被容渊这样一提醒之后这才想到自己所忽视的地方。

    挽歌原本也不打算去见魔尊的,他知道魔尊是不喜欢他的,从刚刚对他说的那一句话和那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这个传说之中的人物半点也是不喜欢他的,甚至还能够说是厌恶和怀疑他的。这也是挽歌第一次见到魔尊的样子,以前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听素问提起过自己的师父如何如何的,不过看素问的功夫也不像是偷师来的,所以挽歌想素问应该也是有师父的。不过最初的时候,挽歌只以为素问不过就是轻功好一些,拳脚功夫不弱罢了,但直到素问在对付风魔的时候所使用的那极阴极寒的内力和那几乎能够将人给冻结住的手段的时候,他这才觉得素问的功夫可能并非只是他所想的这般简单,这江湖上已经很少出现这种极阴极寒的功夫了。直到今晚在这漫天雪花飞舞的时候,挽歌才知道素问这承袭的是这功夫,如果素问内力足够的话,大约也会像是魔尊一样能够改变气候了吧。

    魔尊喜不喜欢自己吗,其实挽歌倒也并不是那么的在乎,只是挽歌并不怎么喜欢魔尊刚刚对自己所说的那一句话,感觉他在素问的身边像是有所图似的。可如今素问这样开口了之后,挽歌就算是不想见到魔尊,他到底也不会忤逆素问的意思,他转身出了门。

    清风清朗依旧是守候在门口,瞧见挽歌出门来的时候,他们两人朝着挽歌多看了一眼,在这一眼之后,他们方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接着站的笔直坚挺地守着门口以防出现刚刚那种情况。

    挽歌也察觉到了去清风清朗的那一记打量的眼神,其实刚刚在房中的时候,容渊也曾用那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不信任的眼神,就因为之前魔尊说了那样的一句话,所以他们就开始觉得疑心了。挽歌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来,他们越是这样,挽歌就越发的镇定,因为只要现在他表露出一点点的迟疑或者是同他们争吵,那就演变成为自己做贼心虚了。挽歌才不在意那些个人对自己到底是处于信赖的还是疑惑的,他唯一在意的是素问是如何看他的。

    他的姑娘到底是如何看他的?是怀疑,是信赖,还是可有可无?!这些才是挽歌心中最好奇的,他想知道,那样平静,甚至像是以往的时候那样吩咐着自己做事的素问到底是如何来看待他的?又或者她现在吩咐他做事是一种信赖又或者是因为疑惑而特意支开自己?!

    容渊直到听不到挽歌的脚步声之后,他方才复看着素问,良久之后他才道了一句:“你并不怀疑他?”

    素问抬眼看了一眼容渊,他的面色之中多少带了一点困惑,而这些个困惑正是她的师父在说出那一句话来之后才有的,他们并不相信挽歌,就连自己的师父对于挽歌的印象也并不是极好的。

    怀疑?!

    素问想了一想,虽然魔尊那一句话对她来说到底也是有几分影响的,可挽歌在自己身边这半年之中的作为素问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素问觉得就算挽歌真的是别有居心,那是他太过深沉了么,自己就算是让别人别有居心的也不过就是银钱而已,可在无双城之中这些个银钱全部都是挽歌在打理着,如果挽歌真心是要钱财的话,早就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携款潜逃了,当然,素问也不觉得自己是会真的为了那些个银钱去追杀挽歌的,虽说这她这银钱还真的有不少,但这追不追得上是一回事,而且素问觉得这天底下有钱人那么多,这些个有钱人多半都是有一些个富贵病的,她挑几个有钱的诊治诊治还是能够将钱给赚回来的。

    而且挽歌这半年多的时间之内也算是克勤克俭,自己所吩咐下去的事情无一不是做的极好,她也实在是想不出挽歌倒是有什么值得自己怀疑的地方。

    “怀疑他的身份?他的身份又与我何干?左右到底他也不过就是我的一个想走就随时可以走的随从罢了。”素问道了,“就算他真要做点什么,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同我又有什么干系的呢!到了那一步的时候,就算是怀疑,那又有什么用。”

    素问的心态十分的豁达,她从来都不会钻这种牛角尖,所以她半点也不在意这种事情,“天下无一不是不散之筵席,如今这筵席还没有散去,我又何必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将他驱逐、”

    容渊听着素问的回答,他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再也没有说些什么,素问这话,那要是细细听来不外乎就是一句话——“就算天塌下来到时候多半也是有高个子去顶着的”,这看似火大,其实也就不过就是懒得去计较罢了。

    素问心中才没有想着挽歌的事情,她在意的不是自己这手下只要添加几分力气下去就能够用这一枚金针可以将人直接送上黄泉路的容辞,也不是在这房中的容渊,而是被糯米领着去了自己的房间的魔尊,她上一次报讯是在两个月前,她刚到渭水之畔的时候,也不过就是短短的两个月而已,以前的时候她也尝试过更长时间不给一点讯息,当时魔尊也没有说什么,现在不过就是这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他倒是跑来了,而且还是知道自己在姜国。

    这实在是太巧合了一点。

    素问觉得魔尊他这已经十几年都没有出过魔宫大门的人这一次应该是有别的事情才出的门才对,而不是向他对自己所说的那么的简单。

    素问想要问问缘由,只是现在自己这手上的事情也还没有解决,她想着等一会事情结束之后就去问一问。

    魔尊随着糯米回了素问的房间,驿馆的房间自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只是这房间里头半点也没有什么旁的,除了一进门那药草的味道外,其余的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一个女子的房间,这样的习惯倒是素问在魔宫的时候一模一样的。魔尊倒也不以为意,他整个人望着床上一躺,那银发泄了下来,甚至还垂到了地上,他却是半点也不在意的。

    魔尊想着自己看到素问的那个时候,还有她刚刚喊着自己老头的时候,他这嘴角微微一弯,可不么,眨眼之间又是十余年过去了,他这模样的确是没有老的,但这年岁上那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头了。那丫头还真是半点也没有叫错的。

    魔尊这一趟出来倒也完全不是没有理由的,在几日前,一封信件送到了魔宫之中,魔宫早就已经多年不管世事了,这年轻一辈之中的也就只有素问一人了,等到他这一代的人全部寿终正寝之后,大约魔宫也就不复存在了,收到那一份不属于素问的信件的时候魔尊也是有些意外,但是更意外的还是这信笺上的内容。

    信笺上说,要他最心爱的弟子偿命。

    那一份用鲜血染就的信件逼得已经多年没有踏出魔宫的他不得不出门一趟,却没有想到这一出门找到这丫头就看到了刚刚那情况,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就算是再怎么不成器,这要杀要剐也是应该由他来动手才对,哪里容得旁人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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