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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末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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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4:26
158 托付

  一声鸡鸣远远传来,榻边红烛未灭。
  无忧平时身体极冷,虽然相对寻常的人,不太怕冷,但也因为这样,就算盖上厚厚的被子,也很难有温暖的感觉。
  温暖的感觉也就越加的让她迷恋,向往。
  身体恢复知觉,睡梦中感到被一种熟悉的温暖感觉包裹着。
  这感觉太过久违,又是她一直渴望着的。
  暖意从环在腰间的束缚感上化开,而后背更是一片烫热。
  她舒服地长舒了口气,转了个身,寻着那处烫热的发源处,挤近些。
  将身体缩成小小的,紧贴了那处温热的柔软,仍觉得不够,伸长手臂,将这温热的物体牢牢抱住,才惬意的轻叹了一声。
  宁墨睁开涩涨的眼,略略退开,想就着烛光,查看无忧的脸色。
  身体刚离了她,她便蹙了眉,向他又贴近过来,他不敢再动,她直到重新紧贴进他怀中,脸颊蹭在他肩窝里,皱起的眉头才重新舒展开来。
  宁墨垂眼看见,唇角微微上扬,眸子里长年不化的冰荡然不存,只有一抹柔情爱意。
  极轻的一声叹息,抬手上来,轻轻拂开她额上秀发,手掌轻压她的后背,唇瓣象羽翼一样落在她的额角。
  他的发从耳边滑落,落在她水嫩的面颊上,有风吹过,搔得她的面颊丝丝痒痒,扰了她的她好梦。
  她伸手来搔脸,触到他的那束如丝的发束,握住了,不再放开,不满的低声含糊的昵喃了句什么,将仍有些痒的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睡得更沉。
  宁墨眼里暖意更浓,一点点化开,转成浅浅的笑,在眼角化开。
  细品她那声低喃,竟是:“宁墨,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身体一震,笑意在眼角刹时僵住,不敢相信的审视着怀中熟睡的小脸,难道她……
  轻唤了声,“无忧。”
  无忧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心脏砰砰乱跳,完全失了频率。
  放缓呼吸,令自己尽快的恢复淡定,手握了她仍攥着发丝的小手,凝神去感应她的意识,用起从来不曾用过的催眠之术。
  “无忧……”声音磁糯,低沉,诱惑。
  声音入耳,无忧的眉目越加舒展,“嗯。”
  “你现在和谁一起?”声音平而缓……
  无忧睡梦中听见有人问话,有些不耐烦,又感到怀抱着的身体,不如方才柔软温暖,轻声低语,“宁墨,我冷。”
  宁墨微微散神,有些恍惚,身体前倾,半压向她,与她的身体紧紧贴合,唇挨了她的耳,重新凝神。
  他之前才渡了近半的血到她体内,饶是他事先用金针刺血,护着心脉,仍休克了许久方醒,这时身体十分虚弱。
  而这催眠之术十分耗心神,这一会儿功夫,便有些力不从心,好在她体内淌着的是他的血,倒也能勉强能够捕捉到她的意识。
  “宁墨是谁?”
  无忧想说宁墨是兴宁的夫,但又觉得这不是自己认得宁墨的理由,但除了常乐府,又想不起别的什么,终是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你不知宁墨是谁?”
  “兴宁的夫。”无忧叹了口气,秀眉微拧。
  “你以前认得她吗?”
  无忧的眉慢慢沉了下去,竟不答。
  宁墨呼吸微紧,将她的耳贴得更紧,心里一阵一阵的紧,在等待间,时间仿佛停止。
  良久仍不见她回答,心潮涌动,恍然间,又有些禁不住的欢喜。
  虽然她记起他,他们二人便再不能有以后,但潜意识中竟又有些希望她记得他,记得她们的那些往事,彼此许下的那些诺,虽然那些诺,再不能实现。
  无忧一直默着,就在他想要放弃时等待时,却又听她幽幽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明明不认得,他却象我极亲近的人。”
  宁墨悬着的心赫然落下,同时有些失望,失望中又渗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放开握着她的手,将她拥紧,唇轻含了她因体内流着他的血,而不再那么冰冷的耳廊,眼里慢慢蒙上雾气。
  她并没恢复记忆,却残留着他的影子,潜意识中依赖着他,她将他蓄在了心底深处的一个未知的角落,这样已经足够……
  他这么静静拥抱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平儿在门口轻唤,“公子,大小姐象是要醒了。”
  宁墨慢慢回神,真想一直这么将她抱在怀中。
  但还有要事要做,轻叹了口气,不得不放开她,将她环在自己后背上的小手,小心的分开,将汤婆子塞到她手中,看着她将汤婆子抱紧,才给她掖好被子,起身穿衣。
  绿鄂虽然只取一滴心尖血,但防着她受不住疼,胡乱动弹,便会伤及性命,所以将她完全迷去,再用金针刺穴,令她昏死不醒人事。
  平儿将宁墨推进绿鄂的榻边,云娘忙让到一旁,“大小姐刚才动了动,怕是要醒了。”
  宁墨点了点头,食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一敲,平儿上前将一个小小的脉枕塞在绿鄂的手腕下面。
  金丝在这瞬间缠了绿鄂手腕,宁墨手指轻拈金丝,感觉她的脉搏跳动。
  手一抖,收回金丝,接过云娘递来的小玉盒,取出一根泛着幽光的冰针,看了看,仍放回玉盒,递回给云娘,“可以了。”
  云娘挽起绿鄂的衣袖,将那根冰针逼入她的血管,将小脉枕取回,交给平儿,才长松了口气。
  绿鄂转醒过来,转过脸,看见榻边端坐在轮椅上的宁墨,展眉一笑,终于不用再做傻子,可以这么看着他。
  宁墨见她醒来,不再耽搁,转动轮椅背转身,准备离开。
  绿鄂想要起身,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伸手给云娘,“扶我一把。”
  衣袖滑下,露出她腕间一点小小的血孔,瞪大双眼,笑意瞬时僵住,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脸顿时觉了下云。
  一把推开上前扶她的云娘,冷瞪向宁墨,“我就该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来来去去还是把我的命捏在手上。宁墨,你真是魔鬼。”
  平儿抢上去扶住云娘,怒道:“你连亲生的母亲都害,叫公子如何信你?”
  “平儿,怎么这么跟大小姐说话。”云娘忙喝止平儿。
  平儿打心眼里不把绿鄂当主子看,被母亲责怪,虽然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回嘴,站到宁墨的轮椅后面。
  云娘向绿鄂和声道:“那冰针,是公子用滋补的药物凝成,可以令小姐这两年来亏损的元气慢慢恢复。”
  “谁不稀罕?”绿鄂怨毒的瞪了云娘一眼,抽了身边瓷枕向宁墨砸去。
  宁墨头微偏避过,瓷枕落在地上,砸得稀烂,瓷片碎了一地。
  平儿见她袭击宁墨,更是着恼,顾不得娘的脸色,道:“公子念你肯舍心尖血,配药助你恢复损去的元气,只要你静心休养,一年半载的就能如正常人的体质一般,不必终日受体乏之苦,你别得了好,还不知好。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不再为恶,玄冰针过到关卡之时,公子自然会为你刺穴放它过去。”
  “宁墨,你真是出息,能让个奴才嚣张成这样。”绿鄂冷笑。
  宁墨对她的愤怒讽刺,全不所动,一如既往的清冷声音,“绿鄂,你弄错了。宁家毁在你手上,你也不再是宁家大小姐。自从宁家没了,云娘和平儿也不再是宁家的奴才,他们是我的家人。这些年,念你行动不便,婶子尽力服侍你,已是尽了心力,你该知足。”
  绿鄂一声冷哼,“奴才就是奴才命,我叫她服侍我了?再说,不是你将我弄成这般,我何需她服侍。”
  云娘没说什么,平儿却又忍不得,再被云娘一眼瞪了回去,别敢回嘴,又气不过,只得将脸别开。
  宁墨‘嗯’了一声,道:“婶子,她有手有脚,以后也无需你服侍。你以后只需看着她,不要让她再使什么手段,离开这里就她。”
  说完,抬手朝平儿打了个离开的手势。
  绿鄂看着平儿推着宁墨出了门,气得身子直抖。
  云娘立在床边,“小姐……”
  “滚。”绿鄂眸子半眯,绝不能这么认命,不可能就这么被他困死,一定还有办法。
  ※※※※※※※※※※※※
  不凡手撑着涨痛的额头,听见轮椅进入院子的声音,眼里闪过诧异,起身快步急奔出去,看过宁墨那双与自己酷似的眼,再落在他怀中衣裳裹住的娇小人影上。
  宁墨等不凡重新看向他,才淡淡问道:“你对她可有可真心?”
  不凡微微愕然,看着台阶下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真心。”
  “不管如何,能否好好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我只能尽自己所能。”饶是不凡再聪明,也不解宁墨是什么想法,“宁黑……”
  宁墨深看了他一眼,揭开自己的外袍,露出无忧睡得泛红的小脸,“我记下了你今天的话,好好待她。”
  不凡深吸了口气,步下台阶,不去抱他怀中的人,“宁墨,你这是……”
  “不要告诉她,昨夜发生的事。”宁墨将无忧抱起,递给不凡,“让她多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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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4:37
159 挽发

  不凡抱着无忧,如坠在云里,上上下下,哪儿都不着边。
  看着宁墨随风扬起的青色发带消失在院门外,风声中夹着平儿压低的声音破碎传来,“娘说,她是公子的妻子……公子为何……”
  “走吧。”宁墨清冷的的低叹打断了平儿。
  木轮压着地上的雪,发出的‘吱嘎’声渐渐远去。
  不凡身边墨梅幽香阵阵飘来,低头苦笑,一直自认善于揣摩人心,原来从来没摸到过宁墨的心。
  怀中无忧动了动,想起宁墨交待,要她多睡,忙抽身要往里走,无忧长睫轻颤,却睁了开来,愣愣看着她,一脸迷惑。
  “醒了?”
  “喔……”无忧回神,抱着手臂搓了搓,身上是久违的暖。
  感觉自己睡了许久,睡着前,看见了宁墨,睡梦中有一个声音反复在耳边袅绕,“我叫宁墨,宁静的宁,书墨的墨……”
  可这时睁眼,分明还在昏倒前的台阶上,而抱着她的也不是宁墨……
  脑子搅成一团糊,慢慢转头,头顶低低的压着铅云,已非昏迷前的夜晚。
  又想起昏迷前,他说,让她做他的妻子的事,方才的那些迷糊就散得渣都不剩,重新在胸口塞进一团化不去,也吐不出的闭痛。
  吞咽了一下,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挣扎下地,理着身上衣裳,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已时了。”
  无忧皱了皱眉,越加糊涂,强装出笑,打趣道:“不知是纥公子在这台阶上抱着我,喝了一夜冷风;还是我在这台阶上睡了一夜,纥公子终于看不过眼,正想着弄我进屋。”
  不凡抬手去抹她的唇角,象是想要抹去她那处凝着的假笑,“我在万人眼里都是好的,独在你这里就这么不堪。”
  无忧象是被他的手烫着,退开一步,看着他的手僵在眼前,又有些难受,“你在我心里也是好的,只是你太好,我要不起你……”
  “你是不知道自己的好。”不凡垂下手,“屋外冷,进去吧,一会儿叫小厨房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
  “不了,你事务繁多,我总耽搁你,也不是回事。再说我出来这么久了,千千也会担心,我要回去了。”
  “也好,昨天是笄礼,你在我这儿一夜,今天王妃也该传你过去问问。”
  一夜?无忧望了眼脚下台阶,真在这儿一夜?
  这次昏迷和在二十一世纪的十五岁一样的感觉,她心如明镜,是少了阳气所致,但那时有冥王捣鼓,这次又是怎么醒来的?
  难道,以前是冥王骗她,根本无需做什么,过些时候自己就会醒来?
  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那时醒来,浑身上下酸痛难耐,就象做了场集训,而现在除了一身暖洋洋的舒服,却没有一点不适。
  这一夜也煞诡异了些,不过他不提,她也不好多问,或许只有自己去‘墨隐’走一走,能得到一些答案。
  出了‘寒梅冷香’没走多远,有疾风向她袭来,她本能的一让,一团雪砸在她脚边,化成沫。
  侧脸仰头望去。
  开心屈着一条腿,依坐在身旁树枝上,正盯着她的头看,手里还团着个雪球一抛一抛的。
  见她抬头望来,撇了嘴角,“怎么不来寻我帮你挽发?”
  “你也会?”无忧拉下嘴角,收回视线,仍走自己的路。他挽发?不知能挽出个什么狗屎堆堆。
  眼前白影一晃,却是他手中雪球向她抛来,下意识的接住。
  头上一松,墨发如黑瀑一般滑落,披散下来,眼前被一堵肉墙拦住,幸好她收脚快,才没一鼻子撞上去。
  退开站稳,开心一脸无赖相的站在面前,手中正把玩着不凡给她插上的簪子。
  开心向她走近一步,“不试过,怎么知?”
  无忧一把夺了他手中簪子,“不想试。”从他身边绕过,快步前行。
  “喂,丫头……三姑娘叫了人来传话,问你还去不去?”
  无忧猛的刹住脚,转了回来,笑嘻嘻的看着他,“迫不及待了?其实你可以先去的。”
  开心脸一沉,手叉着腰,俯低头向她一点点凑近。
  无忧忙要退,被他抬臂上来,手肘压了一边肩膀,退不开去,只得僵着脖子往后仰。
  他直到鼻尖快贴上她的鼻尖,才停下,咧嘴一笑,“我还真迫不及待了。”
  “没人拦你。”无忧推开按压在肩膀上的手臂。
  “我记得有人许过,同我一起去三姑娘那儿。”开心手肘滑下,顺手又握了她一束长发,令她走不掉。
  “你急,可以先去。”无忧急着去寻宁墨,见他纠缠不休,有些着恼,从他手中抽出发缕。
  “那些东西,你不做了?”开心将她拽了回来,压低声音,“你频频往他那儿去,是唯恐人家不知,做那些东西是为了他?”
  他的话如同一盆雪水,当头淋下,人瞬间清醒过来,迷惑可以慢慢解,但有些事却不能耽搁。
  现在的自己,只顾着内心感受,不分轻重,扭着一些捕风捉影的事,让她十分厌恶,停了下来,脸对脸的看了开心一阵,“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换件衣服,就走。”
  “今天怕是去不了。”开心歪歪哉哉的上前一步,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同她一起往‘暮言轩’的方向走,“你院子里有人等着呢。”
  无忧一怔,已经料到是谁,“那明日。”
  “嗯。”
  到了‘暮言轩’门口,他才放开她,别手别脚的抓了她满头秀发往头顶堆。
  无忧要躲,他死揪着她的头发不放,痛得无忧尖叫出声,“放手。”
  开心硬是不放,拧了眉头道:“谁要你乱动的,不怪我。”
  无忧见候在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探头出来张望,不好当着下人的面和开心闹,只好站住。
  开心不理门口堆着的人群,一本正经的重新开始给她挽发。
  他做得很认真,但无忧那头秀发象丝缎一样滑不留手,硬是不肯听他的话,到处乱跑,拉了这缕,跑了那绺。
  无忧盯着他头上凌乱的碎留海,就没见他自己把头梳齐整过,实在不认为他能给自己把头挽出外名堂,再加上不时从头顶滑落在面颊上的发束,越加不耐烦,“不会,就别丢人了。”
  “谁说我不会?”开心说话分心,刚拉起的一络发束又滑了下去,低骂了声见鬼,“你就不能安分些?”
  无忧翻了个白眼,照这个时间,昨夜不凡两个头也挽出来了。
  大冬天的,他折腾得一额头细汗,才歪七扭七的在她头顶上堆出个也叫不出什么名字的发髻。
  从怀里取出一支镂花的白玉簪子,小心的挨着她的发根别住。
  退开一步,歪着头看着无忧头顶三不象的发髻,想拆下来重挽,再看无忧一脸的不耐烦,隐隐夹着待发的怒火,重新来过,无忧怕是定然不肯,干咳了一声,“比方才漂亮多了。”
  说完,脸上微微一红,难为情的揉了揉鼻子。
  顺手又抽了无忧手中捏着的那两支如故,随意插到她的要垮不垮的发髻中。
  无忧见他终于折腾完了,长松了口气,回头见一旁下人,个个偷瞟着她的头顶,神色古怪。
  扭头叫道:“千千,镜子。”
  千千忐忑的瞄了开心一眼,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掏了小铜镜出来,递给无忧。
  无忧向开心瞪了一眼,往镜中看去,整个人瞬间石化,她头上哪里是什么发髻,根本就是别了一个被雷劈了半边的鸟窝,靠着三根要倒不倒的棍子勉强撑着。
  方才想的不知开心能堆出个什么狗屎堆堆都抬举了他,亏自己还老老实实的在这站了半天,结果在下人面前出么这么大的丑,脸一沉,暴喝出声,“白开心。”
  开心早脚滑抹油的立在了五步之外,“我明天来接你。”
  无忧打他不着,又气不过,弯身捞了一把雪在手中,还没起身,头上三根簪子‘噼噗’几声,尽数跌在面前雪地里,头上顶着的发堆乱糟糟的塌了下来。
  盯着躺在雪地里的三只簪子,更气青了脸,将手中雪狠狠的向开心掷去“你这该死的。”
  开心觉得她的头发,就这么散着也很美,不过弄砸了她的发髻,终是心虚,闪身避开,“我去寻了了练练手,再来给你挽过。”
  “谁还要你挽,滚。”无忧抓起开心的那只簪子就要向他掷去,那支簪子入手却不象寻常玉那样冰冷,暖暖的,极是舒服,竟没舍得掷出去。
  开心有些讪讪的声音传来,“是赤水的暖玉,没带暖手炉的时候,也能勉强顶顶。早知道他给你备簪子,我就做成别的东西。”
  低头看去,那支簪子如羊脂,又隐隐泛着红,上面镂宝花纹更是精细,被花纹包裹着的竟是‘无忧’二字,另一头却是‘开心’二字。
  赤水的暖玉只在书上见过,据说十分罕见,又比寻常的玉,更加坚硬,不容易打破,但强行雕刻,也更容易裂去。
  所以就算有人得到,也做不出东西,他雕这些图纹并非一般二般的心思可以做得出来。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4:47
160 无错便是错

  无忧拾起地上的如意,将三支簪子上的雪都抹拭干净,朝他扬了扬,“明儿,我将三姑娘,送到你床上当谢礼。”
  “还我,不给你了。”开心即时拉下脸,作势要来夺她手中玉簪。
  无忧一惊,捏着三根簪子,如兔子般跳着进了院子。
  开心扬眉笑了……喜欢就好……
  无忧重新收拾过,去见过了王妃。
  王妃见她挽了发,脸上稚气未脱,又多了女子的妩媚,比之前更加绝色,也是欢喜欢,又送了她许多珠宝首饰,才拉着她坐下。
  “昨天又和不凡赌气了?”
  无忧不知王妃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又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她与不凡有别扭,不敢轻易回答,干脆僵坐着不动。
  王妃将她的手拉了过去,在手里握着,“赵雅对他有心,也说明他有魅力,你何必跟他呕气。他带着你出去,你却叫他自己回来,昨天又是你笄礼,叫下人怎么看他?”
  原来是因为他自个先回来,同时又觉得奇怪,照着不凡的聪明,大可寻个地方等着她,然后和她一起回来,为什么故意让王妃感觉他们之间闹了别扭。
  王妃见她不出声,放软了口气,“还好你到也知道回来寻他,现在你也笄礼了,以后别再跟他任性,你这辈子如果有他帮着,掉不到地上。”
  无忧应了。
  王妃又道:“再过些日子,你皇姨也要到了,她不喜欢别人插手服侍她,但又不能没有熟悉的人听差。她最疼的就是你,在你院子里抽两个人候着跑腿,该是没有问题,你看呢?”
  “娘安排就是。”
  “我叫人来问过,说你院子里的香橙是个伶俐的,手脚又麻利,不如抽了她吧。”
  “好。”香橙?无忧对这个人压根就没什么印象,想了半天,才想起,刚进府时,调派过来的几个丫头,有一个好象是从十一郎那边调过来的,叫香橙。
  王妃揭着茶杯,慢慢吹着茶叶,眼角却瞟着无忧,见她一脸迷茫,眉目间反而舒了开去。
  无忧心里却拢着一了一团阴影。
  女儿笄礼,做为母亲该有的喜和忧全然没有,不冷不热的,总觉得和记忆中可亲的姨娘相差太远。
  过去母皇对自己就更加冰冷无情,难道母女间都是这样?
  又坐了一会儿,无忧见王妃神色间有些怠倦,便起身告辞。
  王妃也不留。
  无忧迈出门槛时,无意中回头,隐隐见帘子后面一动,象是藏了人,不由起疑,假意出门,左右无人,折了回来,藏身花丛后的窗下。
  偷偷往里张望,只见从帘子后出来妈妈,看不见容貌,心里疑云更重,一个下人,何必躲躲闪闪。
  那人帮王妃斟满了茶,道:“看样子,郡主真不知道香橙的事。一会儿郡主回去寻不到香橙,会不会……”
  无忧吃了一惊,这声音竟是她院子里的李妈妈,越加放缓呼吸,不发出一点声响。
  王妃道:“还没香橙的下落?”
  李妈妈向窗口望来,无忧忙缩开身,大气也不敢出。
  李妈妈望了会儿天色,“这会儿也该有消息了。”
  话落,便听门外有人唤了声,“王妃。”
  李妈妈忙道:“回来了。”
  王妃点了点头,放下茶盅,“进来吧。”
  帘子一抛,进来的是王妃的亲信程妈妈。
  程妈妈上前,递了个钗子给王妃,“人没找到,在院子里找到这个。前年王妃赏小公子的丫头妈子,当时少了一支,所以另拿了一支钗子给香橙,这钗子是老奴去库房取的,所以记得清楚。”
  李妈妈接过,抽了口气,“这钗子,她很爱惜的,如果落在院中,说明……这人,怕是没了……”
  王妃面色沉稳,没有任何反应,只轻点了点头。
  程妈妈冷笑,“是没了,而且还是没在了这院子里。王妃,您再不收网,这常乐府当真是纥公子的天下了。”
  无忧越听越惊,以前一直以为不凡是常乐府里的天,现在看来,却也是踩在刀刃上的。
  王妃转着茶盅盖,不答。
  李妈妈却是不以为然,“你如何肯定人是纥公子杀的?”
  “昨天明明听丫头说,她随着郡主去的‘寒梅冷香’,可是去了就不见回来。再说这府里除了他,只得他能杀了人,叫人处理得干干净净。”程妈妈被李妈妈反驳,有些不愉。
  “既然你也知道,纥公子能处理得干干净净,怎么还能留个钗子给你捡着?”
  “这……”程妈妈语结,在王妃面前被堵得说不出话,有些恼怒成羞,“你是纥不凡提上来的,我看你压根心还放在他身上,而没在王妃身上。”
  李妈妈被她一呛,涨红了脸皮,“你血口喷人,我自跟了王妃,一门心思的尽忠王妃,哪能有那心思,分明是纥公子杀了端妈妈,你怀恨在心……”
  王妃到了这时候,才慢慢开了口,“都别吵了,自己人都处不了,怎么对外面的人?”
  两个妈妈马上闭了嘴,没敢再争。
  王妃喝了口茶,又看了二人一眼,“香橙的事,就到此为止,不提了罢,记住了,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可是……”程妈妈扬了扬手上的钗子。
  “不凡是聪明人,知道把自己放在多大的圈子里,如果他不是知道分寸的人,我岂能容得下他。李妈妈说的不错,他真要办这事,绝不会把这钗子留着给你查。”
  “难道他就不能是故意留下的?”程妈妈难得揪住一个看似不凡的把柄,哪肯就这么放下,“王妃也说他是聪明人,难道就能反道而行?”
  李妈妈冷哼,“你能想到,王妃岂能想不到?昨夜郡主一夜都在纥公子那里,他怎么抽身去杀人?”
  无忧心里一片雪亮,原来刚才姨娘向她讨要香橙的事,不过是在试探,试她知不知道香橙失踪的事。
  如果知道,刚才只要露出一点迟疑,这事不凡自然就脱不了关系。
  吸了口冷气,姨娘好重的疑心,对不凡看似信任,暗里却时时提防。
  对他如此,对自己就越加不用说了,想着方才姨娘舒展开的眉眼,背后渗上一层冷汗,这时方知不凡的一番苦心。
  过去兴宁刁蛮任性,而自己处处小心,这些日子来,更是慎言慎行,看似没有错漏,但过于的乖巧,反而是最大的漏子。
  所以不凡才故意如此,造成她任性的假象。
  从而来减少姨娘的疑心。
  想明白了这点,略一沉吟,绕出窗口,走向门口。
  恰好见程妈妈嘴角抽出一抹不屑,“杀人未必要他亲自来……”
  抬头见无忧板着脸迈了进来,脸色一变,收了声。
  王妃也没想到无忧会重新转回,手里捧着的茶盅在半空中顿了顿,才和颜道:“还有事?”
  “娘说要两个人,只说了一个香橙,刚才忘了问,出了门才想起,回头来问问,竟听见了这么有趣的事。”无忧说着,意味深长的瞥了李妈妈一眼,又瞪向程妈妈。
  两个妇人均埋低头,不敢看她。
  这时门外传话,“纥公子过来给王妃请安。”
  无忧微怔,两个妇人脸色更是大变,想要退,见不凡已经进了门,只得退到王妃身后。
  王妃脸上换上笑容,你们俩都坐下吧。
  不凡谢过王妃,等无忧坐下,才在她身边座位坐下,犹如无忧初回府,第一次见王妃一般。
  等下人送了茶下去,王妃才向不凡问道:“你这时过来,可是有事?”
  “没事,刚去了帐房对了帐,反正顺道,就过来给王妃请个安。”
  “我看是顺道过来接宁儿吧?”王妃笑着打趣。
  不凡笑而不答。
  王妃又笑了笑,转头向无忧,“既然他来接你,你就乖乖随了他去吧。”
  无忧坐着不动,慢慢吹着茶味,微微抬眼瞄了眼程妈妈,程妈妈不由的往后缩了缩。
  王妃见她如此,也不恼,故意叹了口气,“这事不弄明白,你也是不肯依的。”
  无忧又看不凡,后者神色宜然,好象当真只是来接她的一般。
  心里定了下来,扬脸向程妈妈问道:“那支钗子,你在哪儿拾到的?”
  “在‘寒梅冷香’出来的那个三岔口。”程妈妈不敢不答。
  “那地方晚上虽然不是人来人往,但没个人盯着吗?”
  王妃眼角挂着不凡,只见他只是在提到‘寒梅冷香’时,才抬了抬眼皮,“那处是去帐房,我的院子,郡主的院子的必经之地,虽然谈不上人来人往,却不时有下人路过,所以没有固定谁盯着,但三条路都有人巡,三拨人来去,丢空的时间,差不多一盏茶功夫。”
  他说完,顿了顿,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正主来了,程妈妈反而不敢答话。
  无忧故意沉脸,撅嘴道:“程妈妈说,香橙在那没了。”
  不凡捧着茶的手,略略一顿,起了身,“不凡告退。”
  “坐下吧,多大点的事,用得着你回避?”王妃示意他坐下。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4:58
161 立威

  “既然是在‘寒梅冷香’附近,与不凡难免扯上关系,还是回避的好。”
  无忧拉着他的衣袖,拽他坐下,“你昨夜一宿没离开过我的眼皮底,你要回避,那我岂不是也该回避?”
  王妃笑了,“这孩子,这是‘常乐府’,只有你是这里的正经主子,我虽然是你母亲,在这儿倒也算是客,府里有事,主人回避,叫什么事。”
  无忧暗暗冷笑,一个傀儡罢了,不过脸上故意露出得意之色,瞅向李妈妈,“去把昨夜三岔路口巡逻的三队人招来,面对面的好好问个明白。”
  李妈妈偷看向王妃。
  王妃也想把这事弄明白,轻点了点头。
  李妈妈迈开步向门口小跑,刚迈了两步,无忧将手中茶盅往桌子上重重一顿,站起身去拉不凡,“这事也用不着查了,就当那丫头被我打死,丢出府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我就跟他搬出府去,这府上以后也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不凡放下手中茶盅,不起身,却也不劝。
  李妈妈不知这又是怎么了,杵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这是怎么了?”一直面色沉稳的王妃,终于动了容。
  无忧不答,回身又去拽不凡,“你走不走?”
  “无忧……”不凡倒是和平时一般,眸平如止水,神色间淡淡然,并不为事态变化而变化。
  无忧看了他一阵,将他的袖子摔开,“我到忘了,你跟我母亲就是一条线上的,三年前如此,那时对我还算有所顾忌。我离府三年,这府中自然也没我的事。你不走,我走。”
  王妃脸色一沉,反而不出声。
  不凡站起身,拉住无忧的手,柔声道:“你不在府中三年,而我又在军中,这府上全是王妃打点着,人心是肉长的,下人们自然和王妃亲近些。”
  他和声柔气,象是为王妃说着好话,却无形中煽了把火。
  果然,无忧一边挣扎着要从他手中抽出手,一边竖了眉,“我爹长年在外征战,娘不时出史他国,王府还是管家打点着,照这么个说法,府中下人都该向着管家了,我爹娘回来使唤个人,还得先看管家脸色?到头来到底谁是主人,是我爹,我娘,还是管家?”
  她特意提高了“管家”二字。
  说到王府,不凡就不好再说什么,握着她的手却是不放。
  他背对着王妃,无忧在他眼里看见一抹赞许浅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了。
  脸上神色仍带着怒容不变,手指上轻轻用力,将不凡的手,掐了掐。
  不凡意会,轻轻眨了眨眼,竟有一丝平时没有的俏皮。
  无忧看得心神恍惚,之前对他的那些刻意的推拒,慢慢在退,莫名的生出些气恼,不知是恼他这么不识看人皮相,昨夜说明白了,仍不退避;还是恼自己没出息,看着他就愣神,没了主见。
  咬了咬唇,将心里的烦恼直接从眼里表露出来,恶狠狠的瞪着他。
  在他人看来,却是她当真在因为不凡不肯跟她离开而生气。
  不凡抬手轻轻拈着耳边垂着的墨黑发束,手挡了侧脸,完全阻去王妃和那两个老妈子的视线,眼里荡开和曦般的微笑,握着她的手却是带了些力一捏。
  无忧张口结舌,他太放肆了……
  怕被那姨娘看出蹊跷,不敢再与他眉来眼去,假意怒道:“你不必给我递眼色,难道我有说错?”
  不凡轻咳了声,别开脸。
  王妃脸上再也挂不住,之前的种种怀疑却开始动摇。
  自从这个无忧回府,与过去相差甚大,虽然一直没能找到她易容伪装的痕迹,但总觉得不对劲,这时虽然恼她无礼之极,但这性情反到是以前的性情。
  她过去平时不出声,阴沉沉的,但恼起来,任谁也不理,在她九岁初毁容不久,一日去给自己请安,结果院子里的一个大丫头,多看了她几眼,她就恼了,立刻叫人划花了那丫头的脸。
  那丫头骂了几句,说她这模样,再得不到不凡欢心。她即时叫人按着往死里打,自己收到通报赶到时,那丫头已是血肉模糊,只剩一口气,没得救了。
  平时她虽然胡为,对爹娘却还顺服,但不凡就是她心里的不能碰触的底线,现在查不凡,也就是触了她的底线,就算是爹娘,她也不会买账。
  这本是她所希望的,不凡是唯一自己能攥在手中,可以约束她的绳索。
  如果不凡不再是她的软肋,也就失去了他的价值,而她有朝一日被那人接去,站在金顶之上,便不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王妃深吸了口气,这么看来,到象是自己想错了,她根本还是那个孩子,不凡仍是她的软肋。
  程妈妈平时见郡主在王妃面前也是老老实实,并不敢过于为所欲为,这时却蛮横得无法无天,目无尊长,见王妃脸上阴晴不定,按捺着怒气,却是不发,心疼自己的主子,终于忍不住道:“郡主这样算是欲盖弥彰,为纥公子揽罪开脱吗?”
  无忧杏目一窄,正要发作,王妃已起身,反手一掌重重的掴在了程妈妈脸上,那一掌毫不留情,程妈妈半边脸顿肿起。
  程妈妈捂着脸,愣愣的看向王妃,委屈的垂下头,不敢再出一声。
  “我在此,也只能算是个客,几时轮到你做奴才的说话?”王妃冷哼了一声,扬声叫道:“传泰二。”
  程妈妈脸色煞白,跪了下去,却不敢出声求饶。
  泰二管是府中刑房的管事,有犯错的,受罚的大多要经他的手。
  无忧见姨娘打了程妈妈,也有些意外,再听说传泰二,也就安静下来,冷眼看着。
  没一会儿功夫,泰二带了人来。
  王妃却眼角扫向李妈妈,对泰二道:“把李妈妈拖出去,就在这儿门口打死。”
  李妈妈没想到祸事突然飞到自己头上,吓软下去,被打手接住就往外拖,李妈妈这才回了神,叫道:“奴才为了王妃忠心耿耿,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奴才?”
  无忧眼皮一跳,脸上不露声色,手心却渗出了汗,不凡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令她砰乱的心,略略定下。
  王妃冷着脸,“你是郡主的人,背叛自己主人,就该死。”
  李妈妈这才是哑巴吃黄连,后悔却已是来不及,只哭着求饶。
  求了几声,见里面不为所动,便开始骂,打手要捂她的嘴,王妃却冷冷道:“别捂着,让她叫,全院子的人听见才好。”
  她不过是做了小人,重选了主子,便落下杀身之祸,无忧心里不忍,想说算了,手上一痛,向不凡看去。
  后者垂眉敛目,神色淡然,全无所动。
  无忧明白,他这是在借王妃的手,杀鸡骇猴,打死了李妈妈,这府上的人自然会战战兢兢,不敢轻易去窥视自己的一言一行,更不敢轻易将那些似是而非的风声往王妃耳边吹。
  他这么做,象是为他,更多的却是在为她,为她掩饰身份。
  她只是不明白,姨娘为什么要忍气纵容,当真是因为兴宁天女转世的这个身份?
  王妃这才看向无忧,“为娘之前一直想着你还小,怕你被人家利用去了,现在看来,你也有自己的主见,这府中的事,也该你自己做主。”
  无忧这才把板着的脸,放了下来,“女儿也任性了些。”
  不凡乘机道:“郡主刚刚十五,这会见了血光,不大吉利,打得也差不多了,李妈妈知道错了就好,饶了她吧。”
  无忧虽然也不想打死人,但听他这么说,故作不乐意,却敌不过他眼睁睁的望着,顺着他的口风道:“看在她方才还为你说了几句话的份上,饶了吧。”
  泰二立在门口,耳朵一直是竖着的,打人这个差事,说来简单,要做好却是极难,因为上头一时之气,叫往死里打,但未必就是真要想打死,当真死了,一后悔,难免牵怒打人的人,所以每次使唤打人,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关注着上头的动静,一听说饶了,马上叫停。
  李妈妈死里逃生,只剩了半条命,人却是清醒的,这时才真正醒悟过来,在这府中该向着的不是郡主,也不是王妃,而是纥不凡……
  不凡淡淡一句话,以后就多了个能用的人,让无忧不得不叹服。
  王妃自说出这府中事,该无忧自己做主,就退过一边喝茶,摆出个储事不理的态度。
  无忧看向程妈妈,程妈妈只觉得她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在身上割过,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妈妈被人架着进来谢了恩,无忧扬手打发出去,才又问程妈妈,“还查吗?”
  “不查,不查,奴才知错了……”程妈妈脸上哪里还有血色,李妈妈如果不是刚才为纥不凡说了几句好话,这会已被打死。她可是口口声声说纥不凡不是的。
  “当然要查。”无忧打断她的话,“我落下个什么罪名没关系,可是不凡管着府中大小事,背上个不明不白的黑锅,以后谁还信服他?如果当真是他,他就算是我的夫,也得拿出个说法。”
  程妈妈眸子微闪,升起一丝希望,但被无忧接下来的话,当头泼下一盆冷水,面如死灰。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5:07
162 小儿女之争

  “虽然常乐府这两年是由我娘打点的,但我娘朝中事务繁多,府里的事自然也难面面俱到,有些人也就钻着空的胡来,包括我奶娘端妈妈,也没少办些不该办的事,我大老远的都没少听风声,不过人在外,也管不上。
  不凡碍着她是我的奶娘,给足了机会,她也不知悔改,落得那结果,也是咎由自取,我怨不得不凡。
  指望着这事以后,之前那些爱钻孔打洞的人,也该知道收敛。
  没想到剩下的人,见不凡不再追究,就当府里没人,居然瞪鼻子上眼。
  如果香橙的事与不凡无关,那么我可就得借这机会清清府里的风气,至于你,也就得给府里的人做做反面教材。”
  无忧这一番话说下来,既表明了当年不凡处置端妈妈,她为何不帮,又暗指程妈妈是端妈妈的同党。
  她说这一番话也不是全无依据。
  常乐府既然是姨娘打点着,端妈妈能勾结内外,扣取那么多皇家发下来的财物,如果姨娘那儿没有人周旋着,绝对办不了。
  能在姨娘那儿将这么大的事瞒过去的,绝对是姨娘的亲信,而刚才李妈妈漏了嘴,程妈妈为端妈妈的死存下怨恨,二人之间当然有着说不明着不清的关系。
  端妈妈是母皇身边的人派来的,而程妈妈却是姨娘身边的人,二人之间断不可能有什么血缘亲情,那么就剩下利,端妈妈一死,自然断了程妈妈的财路,对不凡如何能不恨?
  她这话说出来,如果猜得错了,不过是无关痛痒,如果对了,程妈妈自然要自个往里面钻。
  程妈妈是姨娘的人,这事办下来,少不了是打姨娘的脸,所以早早的说姨娘事务繁多,顾及不上,才被下人钻了空子,虽然听上去也是不痛不痒,但好歹也是顾及了姨娘的面子。
  她敢这么大胆驳姨娘的面子,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身边的不凡。
  不凡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偷偷的在她掌心,用手指划下了“女皇要来”四个字。
  之前不明白为什么姨娘会由忍着气,由着她这么放肆,得了不凡这四个字,骤然明白过来。
  兴宁虽然在这边仍跟着靖王的身份,被称为郡主,但实际上兴宁却是西越公主的身份。
  常乐府也是由西越女皇的赐赏修建,所有一切都是照着公主的身份来的。
  兴宁与姨娘同为西越公主,虽然是母女,地位却是平等的。
  所以姨娘才会说常乐府,她才是正经的主子。
  姨娘这两年在常乐府中暗插了不少人手,风头自然大有盖过兴宁之势,平时倒也没什么。
  就怕风芒太露,女皇来了看出蹊跷,又是另外的想法和做法,对姨娘只会更加提防,无形中给她埋着了一颗地雷。
  所以也借这机会来掩盖之前形成的光芒,同时提醒暗子暗好羽翼。
  不凡这么做,在无忧这儿是帮她掩饰身份,但同时又是帮王妃潜伏下去。
  所以这件事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事宣闹开去。
  端妈妈不幸正好撞在了这个枪尖上,当了这枚信号弹。
  虽然母皇是她的亲娘,但在她心目中,母皇反不如姨娘亲近,实在不愿姨娘有什么三长两短。
  但不凡的玲珑心,却叫她又是一番感叹。
  想明白了这点,也用指划不凡的手掌,回了他四个字,“两面三刀”。
  不凡又回了她一句,“有机可用,而不用,是蠢货。”
  无忧咬牙,又回,“吃人不吐骨头。”
  不凡再划,“不过是条小鱼,无肉可吃,吓吓算了。”
  无忧不由瞥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一直以为他杀人不眨间,现在看来,倒看错了他,轻咬了唇,“你要吃我的时候,也给我留下几根骨头。”
  他向她睨来,才又写道:“不舍得。”
  无忧的心‘砰’地一跳,呼吸随之一窒,感到他手指微顿,接着写道:“如果换成别样的吃法,可就得干干净净,不留下半点。”
  无忧微怔,别样吃法,大眼转了半圈,又见他眼角闪着异样的暧昧谑戏,赫然想到他所指的‘别样’是男女之间的‘吃’。
  俏脸顿时红下脖子,又在这样的环境,生生噎得出不得声,也不再写字,直接掐他。
  他将她的小手握住,掌心中还残留着她指尖留下的骚痒,垂着眼睑,长睫掩去低低浅笑,心里又禁不住一叹,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却不能是他的枕边人。
  无忧面红耳赤,程妈妈只道她的脸是被气红的,身上更象是裹了冰,一阵一阵的冷,绝望的望向王妃,又指着香橙的事当真与不凡有关,好歹也能有些回转的余地。
  没一会儿功夫,巡逻的护院带到。
  正如先前所说,三队人巡过路口的时间,只差一盏茶功夫。
  他们确实看见了香橙吊着无忧前往‘寒梅冷香’,其中一队人也看见了香橙一个人回走向岔路口,却并没看见香橙身后跟着人。
  照这么看,香橙既然在岔路口来去过,那么掉钗子也不足为奇。
  她走到岔路口停留,已不到一盏茶功夫,就会被另一队人看见,然而看见她的,只得一队人。
  照程妈妈的说法,在那里将她杀死,再将尸体处理,整个过程不到一盏茶功夫。
  无忧以前只管杀人,从不管毁尸,这方便自然也没什么经验,不过光想想也不可能,听完,向王妃问道:“在娘看来,这府中谁有这么利索的身手?”
  王妃皱眉道:“这些功夫,杀人不难,但在三队人的眼皮下把尸体无声无息的弄走……”摇了摇头,“没有人有这本事。”
  不凡端了身侧茶水,轻啜了一口,仿佛这里说的是别人事,与他全然无关。
  无忧冷看向跪在地上的程妈妈,“你还有什么话说?”
  程妈妈面如死灰,但直觉香橙就是出事了,但照护院回话,确实想不出怎么能处理掉尸体,“可是那钗子……”
  无忧冷笑,“赶明,我在哪儿掉了支钗子,你们谁捡了,便可以回来给我办丧事。”
  程妈妈顿时哑了声,只剩下哆嗦的份。
  不凡眉头一皱,轻唤阻止她说下去,“无忧……”
  王妃脸一沉,搁下茶盅,“这丫头,刚刚行过笄礼,就把死啊死的挂嘴边上,我看你是想,把你母亲早些气死。”
  无忧不知是不是自己闹得过了头,闭了嘴,心里免不了有些慌乱。
  感到不凡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轻而柔,随着手背上传来的亲昵温柔的触感,无忧的心慢慢又定了下来,低声道:“女儿哪能有这个意思。”
  王妃怒气不消,接着呵斥道:“奴才妄自菲薄不凡,你自然生气,但她们总是奴才,你怎么能为了奴才将晦气往自己身上团?你自小就缺少阳气,要不然,我和你爹又哪能早早的给你定下这些个男儿,费尽的心力才算把你养到大。你不知体谅我们的这番苦心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口口声声的提那字?”
  她看着无忧垂眉低眼,换成一副乖巧的样子,想到以前宫里的那个,一点点大的时候,也就是这么个乖巧的样子,可惜才六岁,就没了。
  不由的看向不凡,眼眶一红,竟想落泪。
  无忧听着骂,心里却是暖暖的,以前在宫里,除了子言,哪有人在意她的生死,而姨娘只不过为了女儿说了个‘死’字,就能恼成这样,这何尝不是对女儿的爱?
  一时间胸腔里热潮翻涌,低声道:“女儿错了。”
  无忧感到不凡的手莫名的紧了些,眼角微斜,余光见他垂着的眼睫下闪过一抹阴寒森意,陡然一惊,再看却又什么也没看见,仿佛刚才只是一时的幻觉。
  王妃见她软了下去,叹了口气,也放缓了语气,“罢了,府中没有点规矩确实不行,你平时又是贪玩不管事的,府中上下事务,还得赖着不凡,这么一闹,下面的人还不知要嚼什么嘴根子。程妈妈是我的人,就更不能放纵,要不然下面背后有靠的人,个个有样学样,真没得管了。”
  说完,对候在门外道:“拉下去,打死为止,细细的打,别几棍子打死了,让存着他心的人都仔细看着,谁还敢捕风捉影的造谣生事,这就是下场。”
  程妈妈吓得面如缟纸,跪着上前,抱了王妃的小腿,“公主,您自打小,奴才就服侍着您,都三十来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才知错了,您就饶了奴才这回吧。”
  王妃也有些不忍,终是狠心道:“我就是念着你的这份忠心,才对你格外信任,你拿着我这份信任怙恩恃宠,我平时见没什么大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希望你自己知道分寸,哪知你竟连本带利,连主子都不看在眼里了,今天的事,也是你自己招来的,怨不得别人。”
  无忧不知换成以前,兴宁遇上这样的事,会如何处置,不凡说过程妈妈不过是条小鱼,没必要让她白白送了性命。
  但要放,也得放得巧妙,不能让姨娘再次起疑,正思索着怎么开口。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5:17
163 了了有请

  不凡拉了无忧起身,道:“王妃,程妈妈知道错了,也就算了,这会儿把她打死了,我倒落下个估恩侍宠的骂名,何苦呢?”说完,抬了手,屈指在无忧面庞上轻轻的抚过,柔声道:“你认为呢?”
  无忧对她的亲昵举动是抵触的,但当着姨娘的面,却不敢露出痕迹,强行在脸上堆出欢愉的神情,在他的瞳仁上看见自己活脱脱花痴女的面容,肚子理把不凡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这人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是一肚子坏水,是他吃人家的豆腐,被吃豆腐的人还得装出极受用的样子。无忧纳闷的咬牙,又不得不装出对他的举动十分受用的样子,嘴里附和道:“你说算了就算了。”
  说完鸡皮从脚底心一直爬进头皮,无处不麻,强忍着不打哆嗦,对方瞳仁里映出的花痴相,跟着带了三分傻。
  她这副模样,落在王妃眼里,更认定她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左右都在不凡的掌控之中,心里却是暗暗欢喜。朝程妈妈递了个眼色。程妈妈也是个精明的,忙跪着向不凡和无忧靠近两步,一个劲的磕头谢恩。
  无忧杵在这儿,脸被不凡摩挲地快僵化,再呆下去,难保不露出马脚,装模作样的又训了几句,就向姨娘告辞离开。
  出了门,即时抱着胳膊,搓去身上还不断爬上的鸡皮疙瘩。
  不凡在她身后出来,不急不缓的走着,神情无恙。
  无忧回头睨他一眼,便多了分怒气,到了无人处,猛的转身。
  对他随着她停下,目光沉静,对上无忧的怒容,只是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
  无忧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瞪视他,“我警告过你,不要碰我。”
  不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没碰你啊。”
  “没碰?”无忧怒火冲天,他居然连姨娘都不顾忌,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你是说这叫碰吗?”
  不凡假意恍然大悟,又抬了手起来五抚她的脸,被无忧一巴掌拍开手,浑然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以为......再深些,方为碰”
  他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端庄的如泰山青松,可说出话却是混账之极。
  无忧哑然,以前一直以为他城府极深,那么言行也该是刻板那一类的,哪知道他竟这么无赖,又无耻的一面。
  “你真是......”这气更不知打哪儿出,闭上眼睛,让自己略为淡定。又竖起耳朵听了听,确认附近没有人能听见他们谈话。
  重新睁眼,低声道:“我们这府中只求和平共处,我借力你的羽翼乘凉,也不会白占你便宜,你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能做的,定会帮你做到。既然你打算要和长宁长相思守,而我也要去寻我那夫君。感情上你我各有归宿,人前要装,那是没办法,人后,不必再玩这些卿卿我我的把戏。”
  干脆一甩袖子,接着往前走。
  不凡唇边含着笑,仍跟在她后面。
  “别跟着我。”无忧感觉自己快被他气炸了。
  “我不是要跟着你,只是诱人代我传个话,话没带到,我不敢走。”
  “什么话?”
  “了了要你空了去一趟‘听雨轩’。”
  无忧本来想直接说‘没空’,一转念,想起那副画像明明就是长宁,可是长宁是南朝的公主,照公主的身份,就算是两相相争,沦为阶下囚,也不会是那般待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或许了了可以帮她解去这些迷惑。
  随口应了声,便向‘听雨轩’的方向走。
  不凡望着她急步离开的背影,眉头慢慢拧紧,听见身后有人走进,皱起的眉心一松,已是之前的淡然神态。
  “公子,凤止公子来了,在‘寒梅冷香’等候。”清儿在离他两步的地方停下。
  不凡轻点了点头,领着清儿去了。
  风夹着丝丝清婉的箫声,起起伏伏,如绵绵细雨,又如飘飘而落的雪,说不尽的柔,抹不去的美。
  无忧听着不由一笑,他这萧吹得也美如其人。踏上台阶,便闻到淡淡茶香飘来,那香味清新的令她精神一爽。
  进了门,便见惜了了依坐在软榻上,墨色的长发在头顶挑起一缕,用白玉梳成压住,再用一条与衣裳同色的发带缠裹成一束,尽头绑着两粒浑圆的大东珠,与披散的如段发丝一同拢咋肩膀一侧,柔顺的垂了下去,衬得他那张如凝胎的面颊,毫无瑕疵。
  绣着繁花的墨蓝阔袖中探出的手指白如细瓷,持着玉箫,如同一泼散出来的水墨画,轻压着萧口的唇,却是鲜艳的红,再加上浓如墨画的长睫不时的轻颤,清新中却又透着骨子里出来的妩媚,除了绝色的美艳,更有万种的风情。
  榻上摆放着一个小茶几,几上茶烟袅袅。
  他抬眼见无忧站在门口,停下chui xiao,伸手去翻茶盅斟茶,“怎么不进来?”
  无忧眼角扫向他身侧的香炉。
  “没焚香。”惜了了不回头。
  无忧尴尬的咳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有前科,我也不用这么紧张。”
  大刺刺的到他对面坐下,捧了茶盅不饮,笑道:“你叫我来,不会是想接着上次的课?”
  惜了了飞快的看 了她一眼,与她目光一触就分,雪白的肌肤下透出了红。
  无忧也不敢把这个小毒物惹急了,视线回转,见他没被长发盖住的另一边肩膀上,衣领微敞,修长优美的颈项曲线延伸进衣领,雪肌深服,强烈的感官刺激,叫人很想接着往下看,又看不见,生生的欲得不得的you惑,喉咙莫名的干。
  非礼勿视.......
  伸过手去,将他的衣领拉高,将他半露出来的锁骨一并遮了。
  惜了了迷惑的向她看来。
  无忧轻咳一声:“小心着凉。”
  “有地龙......不冷........”惜了了身体微微后缩。
  “我看着冷!”无忧瞪眼。
  “..........”
  二人一阵沉默。
  无忧连喝了两盅茶,终于沉不住气,“你叫我来,做什么?”
  “你笈礼,他们都有礼物送你,我.....没有东西可送。”惜了了捧着茶壶,大胆的抬眼正视向对面少女。
  无忧‘哈’一声笑,又见他一本正经,忍不住想逗逗他,伸手过去捏他的脸,“你这小狐狸,是天下最可爱的小东西,既然没东西送我,就把你自己送我算了.......”话音刚落,见对面漂亮的狐狸眼里,升起一些异样的神色,异样中竟还有一些羞涩。
  突然想起上次说‘睡了’的事,喉咙顿时被卡住,不敢再与他开玩笑讪讪的笑 了笑,把手缩了回来,“我说笑的,你不用把自己送给我,我养不起你。”说完,见他默着不出声,目光却一直停在自己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真怕这小毒物一个不高兴,又使点什么小手段,让她吃皮肉之苦。
  咳嗽一声,端了茶来喝,还是少惹他为妙,正想着怎么打破这份尴尬。对面幽幽传来的声音,“我养得起你,我养你。”
  ‘噗’地一声,无忧满口的茶水,喷出去。
  细了了闪避不及,被她喷了一头一脸,茶水顺着发梢往下淌
  无忧‘哎呦’一声,忙掏了丝帕去给他抹脸。
  他微微一躲,就不再动弹,由着她拭上自己的脸,脸庞越加的红,心里砰砰直跳,媚眼如丝。
  这少女既讨厌,又无耻,他却对她讨厌不起来。
  无忧见他神情不对,皱了皱眉,把丝帕往他脸上一郑,“自己擦。”
  惜了了也不恼,当真接了丝帕,自己拭着脸上茶水,帕上和她身上相似的幽香从丝飘进鼻息,不由轻咬了咬柔软细腻的唇,“我送不了你东西,不过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
  无忧微张了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趴在小茶几上,向他凑近些
  “你不哄我?”
  “苏家讲的就是一个‘诚信’,绝不会有半句虚言,哪能像你,张嘴就是胡言,没句真话。”
  “我.....我哪有你说的那不堪?”无忧结舌,过去她接人生意,讲的也是‘诚信’二字,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了味了。
  千千说过,这世界上最贵的消息出自苏家,也就是惜了了母亲的娘家,而惜了了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份礼,可真是厚重了。
  无忧眉开眼笑,路上还在愁怎么向他开口,用什么来跟他交易,这时却得来全不费功夫,“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过,我不能告诉你的,仍是不能说。”
  无忧脸一跨,眼里的笑意全飞得没了影,“来来去去,还是个骗子。”
  惜了了承着苏家的门风,以诚为本,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冤枉说‘骗’,被忧说是无骗子,顿时恼了。
  “能与不能,都是照实说,岂能当得‘骗’字?”赫然起身,“既然不要,那你回吧,今天当我没请你这回。”
  “别走。”无忧对他变脸的速度早就领教过的,不以为然,伸手去抓他,隔着桌子,没能抓着,怕被他走掉,就再难会装,急跃下地,踩在他拽地的长袍下摆上。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8:12
164 躺下

  惜了了往前一扑,无忧将他拉住。 一拉一扯间,了了身上袍子顿时从他肩膀上滑下,露出肩膀上一片赛雪肌肤。
  无忧伸了伸舌头,忙撒手跳开。
  惜了了被她拖拽得一扑一仰,顿时往下坐地。
  无忧怕摔了他,让他着恼,赶紧又将他一提,他身上袍子完全散开。
  惜了了回头,怒瞪过来。
  无忧赔了个讨好的笑“开玩笑呢,我捡着你能答的问,成了吧?”
  惜了了板着脸不理,将衣襟往中间一抄,又要走。
  无忧急了,抢上去,扯住他的后衣领,而惜了了又正往前走,那件袍子顿时被她给剥了下来。
  低头看了看手中提着的袍子,再看眼前少年还没长成,略带柔弱的身体,嘴角一抽,“你怎么总不穿中衣?”
  话出了口,就开始后悔,这不把了了给引炸毛了才怪。
  这么好的机会,被自己生生的弄砸了。
  不料,惜了了愣了一愣后,俏脸通红,居然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取了还在她手上提着的袍子穿上,坐回榻上,媚眼里隐着一丝凄然之色,一声不出的把玩着桌上茶具。
  无忧看这情形,知道自己可能触到他的痛处,拿起桌上茶壶给他倒茶,“我刚才真是跟你开玩笑的。”
  他不接她的话,却将她倒上的茶盅捧在手里。
  无忧在他旁边杵了一阵,见他这幅模样,不敢再打什么向他问消息的主意,正想撤退,竟听见他幽幽的开了口。
  “我娘在的时候,总要我试毒。有些毒沾上衣料,衣裳就会破,会坏。而那时我在山里,我娘不许我出谷,又不让苏家的人来看我。只有过年才会带我会苏家拜祖宗,一年也就那么一次机会可以出山。平时衣裳都是娘自己织布做的,一年也就能有那么三两件衣裳,如果坏了过娘的时候就没衣裳穿,光者身子回去,难免被下人笑话.....所以,能少穿就少穿一件......后来也就习惯了这样,也不大记得穿中衣......”
  “冬天也是这样吗?”无忧笑不出来了。
  “嗯。这样是不是......很丑?”惜了了点了一下头。
  无忧深吸了口气,走到榻边,心疼地将他抱住。
  惜了了身体一僵,没针扎,由着她把他的头压进怀里。
  “怎么会丑,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小狐狸。”她轻抚着他耳边如丝的发,“以后我给你买好多的新衣服,可好?”
  惜了了有些恍惚,懵懵的点了头,“我娘不凶的时候,也像你这般。”
  无忧哑然失笑,“那你叫我娘好了,我不介意收你当干儿子。”
  惜了了一鄂,瞬间面红耳赤,从她怀里挣了出来,“谁要做你儿子,我比你大。”
  无忧‘扑哧’一声笑了,如果二十一世纪的年纪做得数,她可比他大得多去了,
  “你生辰八字是多少?”
  “元虚十七年,冬月十一。”
  无忧眉峰一挑,他们同年,同月,相差不到十日,“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过生辰。” ‘以后’二字出口,却默了下去,谁知有没有以后。
  惜了了也是这般想法,垂着眼,什么也没说。
  无忧一笑,将二人不觉间的沉默散去,“照这么看,我也该送你生日礼物,可惜我也没有能送得出手的东西,怎么办呢?”
  惜了了眸子一亮,长长的睫毛兴奋的轻颤,“你说.....要送我生辰礼物?”
  无忧将口袋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有几个金珠子,一把小玉梳,小药瓶,除此外边没有别的东西了,皱了脸,“我明天去买一样给你,你想要什么?”
  惜了了看着桌上的那些东西,脸上泛起异样的红,“你是当真的?”
  “嗯,你喜欢什么?只要我弄得到,都送给你。”无忧这时真的很想这只漂亮的小狐狸能开心些。
  “真的什么都可以?”惜了了眼睫轻扇,媚色的眸子忽闪,流露出平时从来没有的天真笑意。
  无忧微笑,这才是他这年纪该有的模样,“当然是真的。”说完脸一沉,“喂,小毒物,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么言而无信。说吧,你要什么东西?”
  “我不要东西。”
  “那我节约了。”
  “我能要别的东西吗?”
  “那得看我能不能给你。” 这可是小毒物,无忧不能不防。
  “你躺下来。”
  无忧一怔,将惜了了上上下下的看,“你想搞什么鬼?”
  “你躺下来,我告诉你。”惜了了眼巴巴的瞅着她,那眼神纯真的如同满月的小狗,实在叫人狠不下心拒绝。
  无忧有些动摇,仍存着戒备。 “我站着也能听见。”无忧想着那日的剥骨之痛,心有余悸。
  “我要下毒,别说你站在这里,就是在门口,我也能让你出不了这道门。”
  无忧的小心眼被人直接揭穿,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真要躺下?”
  惜了了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无忧见他执意如此,反而起了疑心,该不是他,跑上哪儿弄明白了什么是‘睡了’,这时来亲身试验。
  “你该不会想......”她手捏了个圈,用手指穿圈,做了上次告诉他什么是‘睡了’的那个手势。
  惜了了粉嫩的脸蛋,顿时红过耳根,咬着唇不答。
  不答就等于默认?无忧抚了发痛的额头,“不行,不行。”拔腿就走,哪能把自己送给他。
  “别走。”惜了了扯着她的袖子,“就一盏茶的功夫。”
  无忧怔了怔,那次不知他怎么泄了,现在也想不出当时有没有一盏茶功夫 ,忙又摇头,“不行,不行。”
  “半盏茶功夫。”惜了了声调都快变成哀求了,“我真不会伤你。”
  无忧眼珠子转了一圈,半盏茶功夫,如果磨蹭些,衣服都不见得脱得完,这样能让他高兴一回,又得消息,也不亏。 万一他当真手脚太快,大不了将他一掌砍晕过去,反正他没说什么事,也不算得她失信。 睨视他,慎重问道:“半盏茶功夫?”
  “嗯。”惜了了怕她走掉,不敢犹豫。
  “那半盏茶后,你得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我能说的,一定告诉你,不过真的只能一件。”
  “小奸商。”无语扁嘴。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8:35
165 咬出了问题

  惜了了回了她一句,“彼此,彼此。”
  “半盏茶功夫。”无忧再次慎重申明,咳了一声,磨磨蹭蹭的上了软榻,不着痕迹的攥着胸前的衣襟,反正能混时间的招,都用上一用。
  惜了了依坐在她身边,神态看似从容,手里攥紧的玉箫,将他的紧张暴露无疑。
  等无忧躺好,俯身过去,握着玉箫的手撑在她肩膀旁边,对上无忧带着警惕的眼,自己的脸先红了。
  抬手捂上她的眼,“别看。”
  无忧在他手掌心里翻了个白眼,感觉象是她在强迫他,这叫什么事。
  忍不住好心提醒,“时间快到了。”
  话出了口,开始后悔自己多嘴,就让他这么看完半盏茶功夫岂不是好。
  唇角突然有鹅毛拂过的搔痒感,接着下唇微微一痛,然后被什么东西含住。
  脑子顿时卡住,下一瞬才反应过来,小毒兽在咬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唇上特别的痒,痒得搔心撩肺,偏偏他还咬个没完没了,咬完下唇,咬上唇。
  无忧终于忍无可忍,飞快的抓住他的双臂,突然翻身,将他反压下去,将还蒙在她眼睛上的手扒拉开去。
  他如丝长发铺了一榻,脸窘得通红,如丝媚眼羞涩的垂了下去,又偷偷的抬眼,从眼睫缝里偷偷看她。
  衣裳被她扯拽得散开,露出少年白皙柔软的身体,胸前两点粉红,诱人的展现着,叫人很想俯下身去轻轻舔弄。
  无忧脸上也是一烫,忙将视线扯开,不敢乱看。
  刚才明明是他在吃她的豆腐,现在她骑压在他身上,怎么看都象她在强他……
  无忧太阳穴开始跳痛,唇上的残留的痒感,让她顾不上谁压谁,谁强谁的问题,皱了眉头,“你牙齿上有没有毒的?”
  “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尽是毒。”惜了了对她的表现很是不满,没好气的还击。
  无忧摸了摸被他咬过,发烫的唇,分不清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当真头疼得很:“你敢再给我下毒,我就咬死你。”
  说完作势要咬。
  惜了了看着她的葱尖一样的手指抚过还带着他齿印的红唇,心里砰然乱跳,脸上的红更是直接滚过耳根,火辣辣的烫。
  “我不会再给你下毒的。”眼里漾着如同烟花灿烂的笑,那美又岂能是那一闪而过的烟花能比。
  看惯美色的无忧竟也看得怔住,用指尖轻轻触弄他几乎难见缝隙的浓密睫毛,他睫毛外稍如蝴蝶翅膀一样很轻的一颤,她不禁轻嘘口气,诺诺的道:“你真美……”
  了了又是一笑,长睫打开,小狐狸一样的妩媚眼睛向她望来,清冽照人,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以前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称赞长得美貌,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竟让他感到开心。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他抬起手去抚她手指抚过的唇,轻压上他的齿印。
  “你要的礼物就是这个?”无忧微微诧异,难道他要的只是咬她几口?
  “嗯。”他脸更红,眼角笑意也更媚。
  娘说过,以前爹爹只知道闷头学医,不管娘如何对他示好,他都没有任何表示。
  有一次,娘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咬了他的唇。
  那夜,他们就成了夫妻,后来就有了他……
  虽然爹走后,从来没来看过他们娘俩,但在娘死后,他用娘的毒,把自己毒死在妻子的坟前。
  他不知道爹到底爱不爱娘,但他肯在黄泉路上陪着娘,说明他心里装着娘,这就够了。
  不管无忧爱不爱他,但以后她心里能有他,也就够了……
  “当真只是这样?不是想那啥啥?”无忧仍不敢相信,他要的就这么简单。
  “啥啥?”惜了了抚着她唇的手顿下,迷惑的看向她的眼。
  “咳……咳,没啥。”无忧忙将话岔开。
  从他身上翻下去,手撑着头,侧躺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茶香,舒服得竟有些昏昏欲睡,“那该我问了。”
  “嗯。”他侧身过来,与她面对面的躺着,细细的看着她的眼,这双眼总是干干净净,就算对他使坏时,也不会有贪婪之色。
  看着看着,不由的微微一笑,捉住她一绺长发把玩。
  无忧想问的太多,但他答应的只有一件,她不能不挑最直接的线索来问,“南朝的长宁公主。”
  “她的事这么多,如何能一一答你?”
  “你给我的画像,画的是不是她?”无忧撇了撇嘴角。
  “你要问的是这个?”惜了了抬眼起来。
  “不……不是……”无忧忙摇头,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这么草率,拿张画像就算完事,这比被他咬几口,还不值得。
  “这个问题,我可以答你,那画像可以说是照着她画的,也可以说不是照着她画的。南朝的皇帝与北齐以前的皇后-芷兰皇后是亲兄妹,长得酷似。那张画像是照着芷兰皇后年轻的样子画的,但毕竟年份已久,难以记忆得清楚。而长宁公主长得和南朝皇帝十分相象,与芷兰皇后自然也酷似,所以与其说是照着芷兰皇后画的,倒不如说是照着长宁公主画的。”
  他说完突然上前,在无忧唇上又咬了一口,脸红红地退开,“这是酬金。”
  无忧哭笑不得,“你就不怕吐了?”
  “反正吐,也是吐在你身上。”惜了了见无忧瞪圆了眼,大有愤然而去的样子,忙拉住她,“我会忍着的,不吐你身上。”
  见她脸黑如锅底,赶紧转了话岔,“你接着问,这次可要想好再问。”
  无忧气得笑,真想咬回去,但哪敢当真咬他,万一他没忍住,就有得她恶心的。
  这么算了,又有些不甘心。
  见他面颊白里透红,如同婴孩的肌肤般可爱,‘嘿嘿’坏笑一声,突然扑上前,将他按住,往他脸上啃去,咬嘴在吐,咬脸总可以。
  一下轻,一下重在的他脸上乱啃乱咬,他的脸真如婴孩般细嫩,又有弹性,一咬一弹,极是舒服,这一咬开,只恨不得能多咬他几口。
  惜了了脸上一下痛,一下痒,好不难受,翻身要避。
  无忧哪肯让他逃掉,将他抱住,压得死死的,笑道:“看你还敢不敢咬我。”
  边笑,又往他脸蛋上乱咬,在他粉嫩的面颊上留下大大小小许多牙印。
  惜了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别人嬉笑打闹过,被她这么一闹,脸上又痒得要命,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要说‘不咬了。’但他笑得气喘,竟说不出话。
  无忧从来没见过他笑得这么欢愉,他越笑,她越咬,真想他能一直这么笑下去,而不是平时那死板板的模样。
  他笑得快喘不过气,逃又逃不掉,只能扭着身,转开脸避让,无忧一口咬在了他耳垂上。
  上次在‘慕言轩’有过的那种陌生,而又奇怪的酥麻快意突然如电流般从耳上窜开,直撞向他腹间,勾起令他难为情的欲-望。
  眼角的笑即时僵住,崩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压覆在他身上的柔软身体,随着他的呼吸挤压着他,体内古怪的渴望瞬间长大,他感到身体的变化,顿时慌了神。
  突然间竟想将她抱紧,反压到身下。
  想着母亲的话,她咬了爹爹,那晚他们就做了夫妻……
  无措的抬起眼,低唤了声,“无忧。”
  无忧感觉到身下柔软的身体,突然僵住,又听他如猫儿般的轻唤,定眼看去,只见他面红耳赤,紧咬着下唇,脸绷得紧紧的,眼里尽是慌乱。
  压在他腹间的腿,多了样硬硬的东西,刹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即时愕住。
  与他一起,总觉得他象小狐狸一样可爱,并没往别处多想。
  刚才又玩得兴起,全然忘了他终究是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有正常男人的性-欲。
  不知又突然触到他哪根神精,挑起他的欲-望,真真是一个头,三个大。
  知他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又极是敏感,不敢马上丢开他。
  勉强挤了个看上去还算自然的笑,又捏了捏他的脸蛋,“别怕,正常。”
  惜了了放在身侧的手,不安的揉着她的阔大的裙摆,“我……”
  “深呼吸……放松……别怕……”无忧试着慢慢从他硬邦邦的那处挪开腿,心里苦得快挤出了汁,脸上还得装作没事一般。
  惜了了觉得身上一松,那种邪异的渴望更找不到地方放,在体内乱窜,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攥紧她的裙幅,向她贴来,“我难受。”
  “忍着。”无忧想也没想,就吼出了声,吼完见他惊了一惊,如受伤的小兽,忙干咳了一声,勉强笑道,放柔声音,“男人都得学会忍,要不然随时都可能起这反应,该怎么办?”
  惜了了迷惑不解,这感觉也就有过两次,怎么可能随时?
  无忧无奈的呼出口气,该不会又得给他上一堂那啥啥课……
  真是要命!
  “你平时在外面,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或许就会这样……不忍着,难道还能在大街上……”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9:06
166 同心结

  惜了了更加迷茫,想问,终是没好意思问出口,放开她的裙幅,平躺下去,闭上眼,照她说的忍着……
  无忧见他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动,不敢再招惹他,清了清噪子道:“我要问问题了。”
  惜了了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我想知道长宁的身世,或者她与芷兰皇后有什么联系。”无忧慢呼出口气,她眼前浮过长宁第一眼看见她时,眼里闪过的诧异。
  直觉她认得自己这张脸,起码见过。
  自己长得和兴宁一样,如果她见过的是兴宁,不该是这样的神情。
  她不相信,长宁只是南朝长公主这么简单。
  所以如果自己猜的不错,她就是当年用自己换子言的少女。
  可是年龄对不上,这里面有猫腻。
  如果自己当真猜错了,这次机会也不算浪费。
  起码,以后不会为这件事去费心神。
  惜了了睁开眼,侧脸向她看来,眼里还有没完全褪去的欲-望,但她的问题显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眼里的火在渐渐熄灭,不直接答她,反问道:“这次去祭天,见到了长宁公主?”
  “嗯。”
  “你认为她南朝长公主的身份有问题?”
  “算是。”无忧笑了笑,既然苏家能是天下第一信息站,长宁前来的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不能说,是吗?”
  “涉及皇家的,按理不能。”惜了了看着她的眼,一眨不眨,“皇家的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我不想你有危险。”
  无忧失望的笑了一下,“那算了。”
  他伸手过来,握了她耳边的发束,“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或许很重要。”无忧抿住了唇,这是她能寻找子言少得可怜的线索之一。
  “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他仍看着她的眼,神态认真,没了羞涩,也没了窘迫。
  “问吧,如果我能告诉你,就告诉你。”
  “你是谁?”他能掌握苏家庞大的信息网,绝对不是仅仅因为他是苏家唯一的嫡亲血脉就能办法,靠的还有他敏锐的观察力,举止投足间对人心的揣摩。
  虽然据说她与常乐儿时长得一样,但连她的亲生母亲对她都有所怀疑,他岂能不留心?
  然而他派出去查探的人,尽数无功而返,这种情况,在他这里还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曾经令他相信,她就是常乐。
  然而在凤止那里,沉睡之中,是他生命最薄弱的时候,却也是意识最敏感的状态。
  他从小玩毒,试毒,嗅觉和身体的感知能力均比常人不知高出多少。
  那口阳气,进入他体内,虽然只得一刹那间,但他闻到她体内独特的梅香,那是平时别人闻不到的味道,只有在高热时才会散出来的气味。
  这些年,他见过兴宁发烧,一身臭汗,绝无她身上那股寒梅般的冷香。
  让他得到证明,她不是兴宁……
  无忧即时惊大了眼,望着他的眼不答。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眸子忽闪,她不是常乐,以后自己的事了了,可以带她一起离开。
  “你既然认为我不是常乐,为何不自己去查?”
  “我查了,但查不出。”惜了了也不瞒她。
  “既然查不出,为何这么说?”
  “我想证明你不是常乐,太容易,只需一点药沫,就能让你片刻间高烧不下……但我不愿那么做,我不想别人知道……”
  无忧打了个寒战,他说的不错,自己身上带着特有的体香,只要高烧,就会散出来,而兴宁未必有这股体香。
  体香一香散发出来,自己就原形毕露。
  惜了了既然说得出让她高烧,自然察觉了她的这个特性。
  “我也不知我算是谁……我不过是得以偷生的一缕残魂,只不过无巧不巧的被送来了这里,偏又和兴宁长得一样,所以……”无忧苦笑了笑,“我只是想有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地,等我的一些事办妥了,就离开,一定不会给你带来不便……”
  惜了了笑了,她只要不是常乐,是谁都不重要,拿着她的头发打结玩,“长宁公主的事,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自己知道就好,万万不可外扬。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无忧见他把自己的头发和他的结在一堆,皱了眉往回抽,“我自然不会告诉别人。”
  “长宁其实是芷兰皇后和齐皇的长女,北齐当年失踪的长公主……长宁公主年幼多病,任南皇如何的保,仍在十岁时夭折。而南朝为了保住妹妹这世上唯一活着的骨肉--峻宣公主,就瞒下了长宁夭折的事,让峻宣公主顶了长宁的身份。南皇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连自己的爱妃,长宁公主的母亲,都杀了。如果有人知道,你知道这件事的话……”
  他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只要不傻,都能明白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无忧之前就怀疑过,但这时听惜了了亲口说出,脑中仍‘嗡’地一声响,抢救头发的手即时顿住,“她真的是芷兰皇后的儿女中,唯一活着的吗?”
  惜了了将她的发缕夺回来,与自己的长发并在一起,打着结玩耍,歪着头看她,“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不能再答。”
  无忧即时噎住,真是堵死人了,“你要怎么才肯告诉我第二个问题?”
  惜了了脸上一红,不答她的问题,突然问道:“无忧……刚才那样,是不是就可以结成夫妻,生下孩子?”
  “哪样?”无忧满脑子长宁的事,对他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漫不经心。
  惜了了见她神智游离,全然无心的应付他,有些着恼,忽地一下坐起身,“就是那个,哎哟……”
  无忧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正要骂,头皮一痛,也‘哎哟’一声,转头看去,不禁哑然失笑。
  他居然把两个人的长发结了个同心结。
  将他拽了回来,免去头痛之苦,这才想起他刚才的问话,扬了扬眉,目光不怀好意的往他下面溜去,故意拉长声调,“你说那个啊……”
  惜了了问那话,已经是鼓着勇气,被她阴阳怪气的一逗,顿时涨红了脸,窘得无地自容,即时又翻了脸。
  无忧忙一把握住他的发束,不容他跳开拉痛自己的头皮。
  惜了了头皮刚刚绷紧,便老实的躺了回来,“你真是个坏女人。”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好。”无忧一挑眉,攥着他的发束,将他拉近些,“我们做交易吧,我有三百金珠……”
  “三百金珠?”惜了了眸子一明又一暗,试着问道:“那三百金珠,你哪来的?”
  “与你无关。”无忧撇嘴,眼里闪过一抹异样,银狐虽然讨厌,却也不能平白把人家卖了。
  “三百金珠,我不稀罕。”惜了了不再追着问。
  “也是。”无忧泄气,他有全天下最大的信息站,找他做生意的人,全是出得起价的人,他自是看不起三百金珠的。
  转身,平躺下去,后枕了后脑,望着头顶天花,他想要的是沙华……
  可是自己靠着沙华的血活着,如果用他的信息来与了了交易,不管了了如何对他,自己都是忘恩负义,这样的事,她不能做。
  虽然得到的信息未能尽兴,但这已经是天大的意外收获。
  既然她是芷兰皇儿的长女,如果子言是北齐被毒杀的太子,那就是芷兰皇后的长子。
  如果他活着,不会不和姐姐联系。
  长宁,她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深吸了口气,“算了,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刚要起身,惜了了竟向她蹭了过来,手指一点点爬上她的腰,面色绯红的道:“你教我生个孩子,我或许能告诉你许多……”
  无忧眉稍一挑,很干脆的应了,“好啊。”
  惜了了长睫轻扇,斜飞的眼角媚态横生,羞涩又兴奋,“真的?”
  “真的,拿纸笔来。”无忧眉开眼笑。
  惜了了虽然不明白生孩子为什么还要纸笔,仍望了眼窗边书案上的纸笔,自己的头发又与她的结在一起,又实在不舍得解开那个同心结,索性将无忧一起拽到书案边。
  坐到案头为她磨墨。
  无忧摊开纸,提了笔,见了了眼巴巴的在一旁瞅着,既好奇又兴奋,被她一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转开,等她视线移开,又立马转过来瞧她。
  瞄她的脸,又瞄她手中的笔。
  无忧被他这么盯着,反而有些难为情,瞪了他一眼,“转过去,不许看。”
  惜了了自己也害羞,认为她虽然无赖,终究是个女子,男女之事也免不了会害羞。
  轻咬了咬唇,当真背转了身去。
  无忧想了想,在白纸上画了进来。
  先画了个类似卵巢一样的东西,再在里面画了个球,注明‘卵子’,再画了一堆小蝌蚪,小蝌蚪游到卵子面前,被它吃掉,然后就变成了个小娃娃……
  无忧画完,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用幼儿性-教育法来教导小狐狸,应该合适……
  轻咳了一声,“你可以转过来了。”
  惜了了脸上火烧火辣的烫,扭扭捏捏的转了过来,见无忧身上衣裳齐整,和刚才没有什么两样,微微一愣……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9:14
167 让人头痛的小狐狸

  无忧把手中画稿往他面前一推。
  惜了了低头看去,他从小习毒,擅于用毒,也就得了解人》体,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但这图却是一看就懂。
  俏脸上红了白,白了紫,紫了黑,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无忧见他脸色不对,知道没合他心意,也不敢与他硬来,转着眼珠子,打算先撤,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试着去解同心结,见惜了了一脸煞气的抬眼望来,忙堆了个笑,“如果觉得哪儿还没明白的,我可以再画得细致些。”
  惜了了本来还能忍着气,听了她这话,哪里还忍得下,美人脸涨得通红,将画稿向她掷去,“谁要你这个。”
  无忧七手八脚的接下画稿,“那你要什么?春》宫?”
  惜了了的心更是卡得上不上,下不下,瞪着眼前无赖的女人,这气更是腾腾的往上窜,“你……你混蛋”
  ‘嗖’地一下站起身,两个人结在一起的发束顿时拉紧,二人痛的都是一抽。
  无忧忙握住他的发缕,“你才混蛋呢,头皮都要扯掉了。”
  惜了了走也走不了,回头见桌案一角,放着裁纸用的薄刀,探身过去握了便往自己发束上削去。
  无忧眼快,反手握了他的手腕一扭。
  惜了了没防到无忧会出手,更没想到她出手会如此利落,手上一痛,竟拿捏不住刀柄,薄刀跌落一旁。
  两人这么一拉一拽间,一齐向桌案后跌倒。
  无忧仰跌下去,胸前猛的一痛,一吡牙,跟着惜了了的身子实实在在的跌趴在了她身上,压得她一声哼闷,“见鬼,你怎么这么重。”
  惜了了鼻子磕在一团柔》软上,有些发酸,正在气闷,听了她骂,抬脸起来,正要还嘴,少女似梅似兰的幽香飘进鼻息,心里一荡,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
  想起方才鼻子上的柔》软感觉,很是奇怪,忘了回嘴,垂眼看去。
  眼前衣裳下鼓鼓的一团,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不知为何,他看着那处,那团鼓》涨象有魔力般,勾得他挪不开眼,腹间邪》火瞬间窜开。
  神使鬼差的伸了手上来,五指并拢,手掌贴住那鼓》涨的侧面握住,隔着衣裳仍能感觉到里面浑圆的形状,奇妙的感觉在手掌上传开。
  心脏突突乱跳,从来没有过的兴奋和新奇,滋》长开来,呼吸刹时失去频率。
  手掌忍不住顺着那处圆滚的形状,慢慢抚上,到了尽头,又再抚回去,掌间满满实实,十分舒服,让他好想一直这么摸下去,或者要的更多。
  无忧正痛得抽牙,胸》脯上的抚》摸触》感传来,ru》fang上的痛感也随之慢慢减褪,低头看去。
  两眼即时大睁,这小狐狸,居然在摸》她……
  他如获至宝的专注神情,却又让她生出些无力感,气闷的瞪眼吼道:“你在做什么?”
  “我……”惜了了对男女之事虽然懵懂,但也知道女子那地方是不能随便碰的,被无忧一吼,心虚的往下缩了缩。
  握着她ru》fang上的手却忘了松开,情不自禁的握紧,这一握,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加浓烈,诱》得他想再用力些,他也就这么做了。
  无忧气得险些翻了白眼,握了他的两条手臂,咬牙将他提了上来,哪知这一提,下腹二人之间,又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一愣之后,又忙将他按了下去,将那东西避开。
  她虽然脸皮厚,但终是没出嫁的姑娘,男》女》之事也只看过,听过,自己并没实践过。
  这一来,也闹得粉面通红,“你……你这个小》色》狐狸。”
  “我……我,我哪有……”惜了了被扣上了个‘色’字,又羞又恼,但手掌间还有刚刚那奇妙的舒服感觉,‘哪有’二字,便没了底气。
  无忧惯来都只有她摸人家的,哪有人家摸她的道理,也是发窘,屈腿在他那处扫过,“这是什么,还说没有。”
  “你不是说正常吗?”惜了了愕了愕,更窘。
  无忧一怔,竖了眉,“可是,谁让你摸》我了。”
  惜了了见她如此,奇怪的咦了一声,“你上次给开心的那……那种书,里面不……不就有一幅,是这样……难道你,没……没……”
  无忧气得笑,将画稿卷着往他脸上砸,“你》猪》啊,那是春》宫,谁会拿自己来画?”
  惜了了被她砸得面黑如锅底,“那你怎么会画那东西?”
  “有种东西叫‘抄’,你难道没被你母亲罚过抄书?”无忧翻了个白眼,看上去怪机灵的,怎么一到了这上头,就笨成这样。
  惜了了顿时噎住,没了气焰,小声道:“抄书,也不会抄那种不正不经的东西。”
  无忧挑了眉,似笑非笑,“不正不经,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惜了了整张脸‘腾’地一下,象起了火,“我……我……”
  “我……我什么我,快下去,要压死我吗?”
  惜了了黑着脸,瞪圆了狐狸媚眼,看她一阵,突然俯下身去,将她肩膀抱住,去咬她的耳朵,“那样就可以生》孩子,是吧?”
  “嗯。”无忧头大如斗,他居然还挂记着生孩子。
  “那我们来生吧。”他咬着艳戏的唇,斜挑的狐狸眼闪着异样的兴奋,却又难掩不安和羞》涩。
  “生你的头啊,你当生孩子是养小猫小狗,养宠物?我真怀疑你母亲是不是把你当小狐狸来养的。”无忧拿着画搞砸他,每说一句,就砸他一下,将他的脸生生的砸成了黑的。
  这时只‘扑哧’一声笑,“自己都还是娃娃,还想生》娃娃。”
  二人陡然一惊,朝声音传来处看去,不知何时,开心半依在对面软榻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惜了了大惊失色,慌忙从无忧身上滚下来,翻身坐起,将敝开的衣袍抄拢,脸红如涂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怎么不说一声就进来了?”
  见他们望来,笑道:“我在门口叫了半天了,你们光顾着怎么生娃娃,没空理我,我只好自己进来等着。”
  无忧无语的望天,如果真是人家办事,他能这么眼巴巴的瞅着等,委实是厚脸皮。
  冷着脸,冷哼一声,“要不我这位置换给你。”
  “我才不要。”
  “我才不要。”
  开心和惜了了异口同声,说完双双一怔后,各自望天。
  无忧忍着笑,去解发束上的同心结。
  开心看着二人连在一起的同心结,扬了扬眉稍,跃到他们面前的桌案上大刺刺的坐下,上上下下的看惜了了。
  惜了了被开心看得浑身长毛一般难受,迫得忙往后退了退,后背紧贴着墙,“喂,我才不要跟男人……你别这么看我……”
  开心嘴角微抽,“我也不好这口。”指了指无忧,“你怎么没吐她一身?”
  恰好这时同心结解开了,无忧站起身,突然向门口叫道:“千千,去跟三姑娘说,开心答应今晚跟她同床畅谈,叫她烫壶好酒等着。”
  开心脸色一变,“喂,丫头,你别胡说。”
  无忧将手上画稿卷,直接摔在了开心脸上,“你知道什么叫胡说?”
  说完扭身就走。
  开心哈的一声,“什么女人嘛。”
  回头见惜了了阴沉着一张脸,才想起前来的目的,“那边开席了,半天等你们不到,不凡叫我过来看看。”
  无忧正要出门,听见这话,不由脚下一停,这种事叫个下人传话就好,何必叫开心跑一趟?
  “是有什么事吗?”
  开心轻咳了一声,揉了揉鼻子,走到她面前,“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晚你寿宴,王妃请了凤止来,不凡让我跟你说声,多留个心眼。另外,女皇送来的三十二侍,今天也要放出来透透气,你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一两个今晚给你侍寝,一个不留,未免拂了女皇的好意。”
  在屏风后换衣裳的惜了了,拢着长发的手即时顿住。
  无忧怔了,侍寝?
  开心朝她笑了笑,手掌在她肩膀上捏了一下,“祝你好运。”
  无忧肩膀上微微一痛,向肩膀看去,见肩膀处衣裳的布纹被压出一个小小的凹陷案图,图案随着布纹慢慢弹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开心,高大的背影已晃出门大,懒洋洋的道:“所有人都等着你们两人了,别再琢磨生孩子的事。”
  无忧‘呸’了他一声,脸上也有些泛红,回头对屏风后叫道:“你好没有?”
  惜了了从屏风后转出,仍是墨蓝的长袍,只是里面已穿上中衣,一如她初时在茶苑见他时的端庄惊艳。
  他对上她的眼,脸便是一红,垂下眼睑,浓密的长睫便在幼细的面颊上投下两抹弧形的投影。
  “我教你用毒。”
  “啊?”
  “如果你晚上怕那人烦你,就……”
  无忧哈的一笑,“他如果敢不老实,不用毒,我也能收拾他。”
  惜了了取出一个乌金指环,套到她手指上,抓着她的手,捏着指环,一拧,上面顿时弹出一点针尖,接着又是一拧,针尖又缩了回去,看不出丝毫痕迹。
  “只要划破一点皮肤,就能让人昏迷不醒。”
  “怎么解?”无忧问完就开始后悔,他是只下毒,不解毒的。
  “不必解,三个时辰自然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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