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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以和为贵》 吱吱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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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8 23:36:03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婚燕尔(一)

中午她们吃的是火锅,高汤炖的獐子肉,鲜嫩又美味,两个素菜,清炒豆芽和拌海带丝,两个荤菜,炸麻雀和酱鸭肉。

顾夕颜不由奇道:“这个季节还有麻雀吃吗?”

布菜的红玉笑道:“虽然是稀少,也不是没有。就怕太太这个季节要吃嫩黄瓜,那可真是变也变不出来了!”

顾夕颜就想到了那个非常典型的笑话,说御厨房里从来不做时令菜,怕皇帝吃了在不合季节的时候掂记……她不由笑了起来。

午饭顾夕颜喝了一小盅汤,勉强吃了一个炸麻雀。

齐懋生昨天点的那香,还正如赵嬷嬷说的,是给那些不听话的小姐们用的,齐懋生哪里知道它的厉害。昨天晚上顾夕颜睡得片刻就喊口渴,喂她水喝,她又不喝,齐懋生急了,灌了一点茶水进去,顾夕颜立马就吐了出来。齐懋生也是个没有服伺过人的人,自然是手忙脚乱,最后还是叫了赵嬷嬷来,吃了粒她特制的霍香丸,下半夜顾夕颜才安生了些,他才抱着她打了一个盹。

现在看她这样,就叫了身边的夏晴:“你去把赵嬷嬷叫来,就说太太不舒服!”

顾夕颜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正常,但还是道:“等会吧,等吃了饭再去请。这个时候,大家也都在吃饭呢!”

齐懋生还欲说什么,却看见段缨络在外室飞快地探了一个头。

段缨络虽然对外说是顾夕颜的婢女,可在齐懋生心中,她等同于顾夕颜的保镖。所以看见她做出这种探头的小家气的动作,还以为她有什么特别的事,不由就高声道:“段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段缨络被齐懋生这一叫,自然也就不好再藏身,她走了进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国公爷。也没什么大事,我等会跟顾姑娘说也是一样!”

顾夕颜就奇怪了,今天一早就没有看见段缨络,一出现,又说是找自己有事……

念头一起,也就坐不住了,她不顾齐懋生的阻止。拉了段缨络到了外间,悄声道:“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当着懋生说的?”

段缨络没想到两口子的动作都这么大,只好讪讪然地道:“不是,是我在府衙里转,发现我们隔壁有一间五楹的敞厦,我想跟国公爷说说,让他暂时把那地方拔给我做一个静室……没想到魏夫人能以女人之身练成我们修罗门的灸阳诀,我也想试试,自己到底能达到哪个程度……”

“就为这事?”顾夕颜张大了眼睛。

段缨络歉意地笑了笑。

顾夕颜就回去商量齐懋生。

齐懋生思索了一会,道:“那本是我的静室。既然她也想用,那就商量个时间吧!我每天早上凌晨五点到六点,看她用哪个时段!”

顾夕颜又跑到外室商量段缨络。

段缨络笑道:“既然如此,那其他的时间就给我吧!”

顾夕颜又返过头去跟齐懋生说。

齐懋生不乐意了,道:“那我请她来干什么?”

实际上两个人都是练家子,耳聪目明的,隔着一个帘子,哪有听不清楚的。是顾夕颜怕齐懋生直接拒绝段缨络让段缨络下不了台,所以才两边跑来跑去的。顾夕颜就商量齐懋生:“要不,就让她上午或是下午选个时候。我在你身边,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就当是让她休息休息。”

齐懋生想了想。目光中就透出狡黠来,笑道:“那好,你跟她说,让她用上午半天。”

顾夕颜看着那目光有异样,可要她具体说有什么异样的,她也说不上,又跑出去给段缨络传了话。

段缨络对把静室让给她的齐懋生没说什么。到是真心地向顾夕颜说了一句谢谢。

吃了饭。叫了赵嬷嬷来把脉,然后开了一些清心调气的汤药。

临走时。赵嬷嬷给齐懋生递了一个眼色,齐懋生会意,亲自送了赵嬷嬷出门。

这看在顾夕颜眼里,当然是没有什么的。人家医生给她看了病,做丈夫的送出门,很正常嘛!可看在翠玉一班小丫头眼里,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能让国公爷亲自送出门的人……这当然也是后话了,就因为如此,赵嬷嬷后来在齐府也算是过得顺风顺水了!

两人出了门,站在屋檐下低语。

“国公爷,没想到太太对那些药物的反应这么敏感,以后,怕是不能用类似的汤药。”

给馆子的小姐用的东西,都是带避孕和调情的目地的。赵嬷嬷的意思实际是说,顾夕颜的体质对含有类似成份的东西是很敏感的。

齐懋生很明白的点了点头。

赵嬷嬷不再说什么,低头敛襟行礼而去。

齐懋生站在屋檐下,就脸色阴沉地望着天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到了下午,齐潇和定先生连袂而来,顾夕颜当然又得回避。

她跑到段缨络的屋子里想和段缨络说说话儿,谁知道段缨络又不在,好在还有赵嬷嬷,很热情地接待了她。顾夕颜、赵嬷嬷、翠玉和嫣红四个人又在段缨络地屋子里开起了茶话会,这一次,顾夕颜的话题是围绕着魏府的待遇问题。

比如说大丫头的月例钱是多少,包不包括水粉钱、制衣裳的钱,还有遇年过节地时候没有没红包之类的。两个小丫头真是答得又惊又怕,惊的是顾夕颜问的很直白,连想委婉一些回答都不行;怕的是自己说多了,比着齐府的规矩了让太太脸上无光,说少了。以后自己的月例照着自己说的钱给吃了夸……

两个小丫头就有些如坐针毡了。

赵嬷嬷心里也暗暗称奇。

说是小门小户的吧,这些家务事样样都懂;说是士族阀门的吧,又不习惯身边有人贴身服伺着……她就不解地摇了摇头。

还好红玉的到来把两个小丫头从进退两难的境界里救了出来。

她是拿着菜单子来问顾夕颜这几天的菜式该怎么安排地。

顾夕颜接过来一看,全是什么豆腐、白菜又低廉又便宜的菜,她不由一愣,道:“这是你拟的单子吗?”

红玉摇头:“是我们来洪台前徐夫人让人送来的单子,说都是爷爱吃的。”

徐夫人送来的?齐懋生爱吃的?象他那身板的人。一般都是肉食动物,竟然爱吃素……

顾夕颜很怀疑。

她道:“既然如此,怎么今天中午做了獐子火窝?”

“是爷嘱咐的。说是三爷爱吃,原准备留了三爷吃午饭的!”

可他自己也吃得挺香的!

顾夕颜不动声色,笑盈盈地表扬红玉:“这事你做得对,以后再有这事,要先拿给我看看。不可自作主张。”

红玉忙曲膝行礼口称“不敢当,多谢太太夸奖”之类话。

顾夕颜就吩咐她:“这单子你给我腾一份。”然后又下了炕,“走,领着我去厨房看看。”

红玉不得怠慢,忙在前引路。

到了厨房,顾夕颜就检查了一下厨房的仓库。发现里面鸡鸭鱼肉都很齐全,仅是做饭用的米,品种就有不下十种。顾夕颜心里有了底,和红玉拟这几天的菜单子。然后她亲自下厨做了晚餐。

黄焖兔,什锦鸡胗。葱烧蹄花,酸溜白菜,家常豆腐,然后加了一个水煮鱼汤。每样都只有一中份,齐懋生吃得很尽兴,最后还指着葱烧蹄花道:“这道菜做得不错,让厨子再做一碟,明天送到齐潇那里去!”

几个小丫头就在一旁掩嘴笑。夏晴道:“这是太太亲自下厨做的。”

齐懋生非常惊讶地望了顾夕颜一眼:“我还以为你是说的玩的,没想到真的能做菜。”

顾夕颜一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神情,感慨道:“看爷说的,奴婢的字写不好。花绣不好,要是再连饭也做不好,哎,估计这府里就没有我站的地方了……”语气中却有难掩的得意。

齐懋生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悦愉的气氛一直保持到了他们分别盥洗后上炕。

顾夕颜要散了髻,还要涂涂抹抹的,回到屋里地时候齐懋生已换了衣裳,正聚精会神地坐在炕桌边看着一副图。看见顾夕颜进来。就朝着她招了招手。顾夕颜坐上炕沿刚脱了鞋,齐懋生长臂一伸就把她搂在了怀里。抱着她指着炕桌上的图道:“你看,这就是那三分之一份的火铳制造图了。我今天特意让定先生把它找出来了。”

顾夕颜一眼望过去,脸上就露出古怪的神情来。

齐懋生就道:“怎么了?”

“这样的字?不知道有没有人认识?”

“你知道这是字!”齐懋生奇道,两眼迸射出光芒,“那你认不认识?”

顾夕颜摇了摇头,支吾道:“你看,这几个,反复出现,还有点规律。不是字是什么?”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望着那图就叹了一口气:“我也猜这些符号是字。曾经拓了两行让人认,都说没见过。就是这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怎么瞧来瞧去地,象是用木头雕的什么东西。火木不相容,这是人人都懂得道理,这火铳,顾名思议,就是要用火的,画个木头的东西在上面,是用来干什么的呢……如果我能和李朝阳生在同样的时代,无论如何我也要认识认识这个人……”

顾夕颜就低了头。

昏黄的灯光下,炕桌上摆着一张只有十六开大小地牛皮纸,因长期摩挲边角已经有些磨损了,画面也有些糊涂了。齐懋生没见到过,是盲人摸象,可顾夕颜看得一清二楚,那上面画的是一个木制的枪托,纸的右上角,还用英文密密麻麻的写了几行字。

她也是英语通了四级的,却只认识得几个类似于“an、“where”、“on的单词,其他的,估计都是专业用语了,根本就不知道写的是些什么。

齐懋生有些着迷的摩挲着那图纸:“如果有人能认识这些字就好了,至少我们可以知道是真是假……”他的声音因渴望而显得暗哑。

顾夕颜的神色就更古怪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认识这些字不成?

这样一张图纸,就是齐懋生得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现在知道了所谓火铳制造图是个怎样的东西,顾夕颜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别人是不知道的,她是很清楚的。想当年,清政府的国门被强行的打开,不就是洋人手里有手枪吗?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制造出手枪来,那齐懋生,不死,就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可以齐懋生的性格,他会低头吗?到时候……

自己小时候,政府就开始禁烟花了,别说是枪了,就是给让她做个爆竹出来,她都没有这胆量和这把握。

顾夕颜望着那图纸就有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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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8 23:36:13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婚燕尔(二)

齐懋生和顾夕颜正各自想着心事,屋外却传来了翠玉的禀告声:“国公爷,定先生求见!”

“快请进!快请进!”齐懋生说话的语据点中就带着急切。

顾夕颜就准备下炕去趿鞋,齐懋生就一把拉住了她,有些歉意地望着她道:“本来选这屋子,是因为你在这里住过,熟悉些……谁知道竟然让你跑来跑去的……”

顾夕颜笑着打断他的话:“没事,你这不是有正事吗?”

“虽说是到了二月间,可这风刮在身上也不好受。”齐懋生把顾夕颜按坐在了炕上:“我们到外间去说话,你就呆在屋里好了。”

顾夕颜还要说什么,齐懋生已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她怔怔地望着那图纸良久,才把炕桌搬到一旁,俯身去铺床。

等她把床刚铺好,齐懋生就折了回来。

他神采飞扬,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进屋后并不急着上炕,反而兴奋地屋子里踱来踱去。象个赚了大钱的商人,又象一个在大人面前讨到了糖吃的小孩子。

顾夕颜忍俊不住笑道:“快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齐懋生就停下了脚步,满脸高兴地对顾夕颜道:“夕颜,真的让我猜中了。蜀国公的三儿子去年夏天的时候暴病身亡了,可一直到了冬天才报了朝庭……”说到这里,他竟然兴高采烈的笑了起来,“夕颜,蜀国公府的那个什么火枪营。肯定早就名存实存了……我让定治汉再去仔细打听去了。”

顾夕颜笑道:“看把你高兴的,早点休息,你明天又要忙了!”

齐懋生就突然回过头来,明亮地眸子在灯光的下黝黑象黑曜石:“夕颜,我,幸亏遇到了你……”

顾夕颜惊鄂。

齐懋生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他对两人相遇的感受。

就在她以为齐懋生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低了头。把手里的匣子放在了移到炕沿的炕桌上,笑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东西要看看。”

顾夕颜知道他已经被定治汉带来的消息鼓励了,你这个时候让他睡,他也睡不着。

她笑了笑,就先钻进了被窝。

明天她还准备起个早,给齐懋生做顿丰富地早餐。

齐懋生在屋子里兴奋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才上炕。

上了炕。也不睡,偎在被子里,倚在迎枕上借着炕几上的灯光专心致志地看着匣子里的纸片,顾夕颜躺在他身边却被灯光照的没有一点睡意。

无聊中,她侧过头去打量着齐懋生。

桔色的灯光打在齐懋生深邃的五官上,形成了阴阳两个截面,让他比平时看上去更显凛冽端肃,硬朗的气质一展无遗。

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出神,一会儿低头看东西。一会儿望着屋檩发呆……不管是哪一种表情,顾夕颜都觉得好看。

她突然就想到了新婚之夜。

懋生,怎么会抱着她发出哀求的声音……

一想到这些,那些让她颤粟的、灸热的吻好象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身子就有些发软,人也烦躁地翻了一个身。

那天,真是……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如果懋生能和自己一起……就好了……两人毕竟是新婚,时间长了。齐懋生就不会那么激动了吧……可如果今天懋生……自己岂不是……

她突然间就觉得有很热,不耐烦地又翻了一个身。

象烙饼似的在自己的身边翻来翻去。

齐懋生很快就发现了顾夕颜的异样。

是不是灯光照着她睡不着。

自己一个人睡习惯,现在还真是有点不适应,没有顾忌到她的感受。

想到那柔腻的身子,他心头又觉得热了起来。

齐懋生支肘在枕边俯身去望顾夕颜:“夕颜。是不是吵着你了?”

顾夕颜回过头来。

在齐懋生伟岸身子的阴影下,她的眸子如春水般流淌着:“没,没什么!”

齐懋生望她的目光就明亮的刺目起来。

他转身吹了灯,脱了衣裳。

贲张的结肉,光滑紧致,带着灸人的热力,贴着顾夕颜的后背。

顾夕颜战粟着。在黑暗中听到了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齐懋生低低地笑了起来。手伸进了她的衣襟,握住了那细腻丰盈地酥胸。热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子上,掠过她的耳珠,她敏感地又战粟了一下。

“想我了?”齐懋生声音含笑,醇厚盅惑。

黑暗里,顾夕颜脸烧得滚烫,她任性地翻了一个身,大大的眼睛瞪着齐懋生:“是想了,怎么了?”声音里,有着象孩子般地挑衅。

齐懋生就吃吃地笑了起来,灸热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发间、额头、面颊……

顾夕颜不耐地侧了头,白嫩圆润的耳珠就落在了齐懋生的嘴里。

黑暗里,响起夕颜细细的愉快吟哦。

是在告诉他,怎样才能让她快乐吗?

齐懋生温柔地吸吮着那软糯糯的耳垂,心里却被一种激动的情绪填得满满地。

那情绪,无关风月,是一种被人体贴着,被人爱着幸福感。

他的动作也因那幸福感变得非常温柔起来。温柔地亲吻,温柔的抚摸,温柔的进入,温柔地律动……

在这和风细雨间。顾夕颜身子越来越滚烫,她软软地缠着他,追随着他的身体,片刻也不愿意离开。

齐懋生就不由低低的哼了一声,动作越来越奔放。

顾夕颜嘴里吐出餍足的呻吟声……

真好……那种被需要的感觉,真好……

齐懋生全身发热,咬着夕颜的耳珠。开始放纵着自己的欲望,夕颜就发出妩媚的吟哦。就在齐懋生觉得自己渐入佳境的时候,原来紧紧包裹着他的温暖细嫩竟然急剧地抽搐起来。

就象漫步在云端,又象喝酒喝微薰,全身轻飘飘的,好象在一种非常奇妙的失重状态。

顾夕颜全身无力地喘息着,眸中尽是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这样的顾夕颜。看得齐懋生心都酥了,他动情地摩挲着身下地细腻的肌肤,在夕颜的因高潮而湿润的花径中深深地挺进,享受着细致的蠕动,以他喜欢的方式追求那让他心旌摇曳的极致……

顾夕颜就吟呻了一声。

又开始了,懋生好象总是那么难以满足似的……

如果不能……恐怕就会如新婚之夜一样。

她强打起精神支起身来,去亲吻在她身上狂野驰骋的齐懋生,柔柔的,细细地,密密的。亲吻他的嘴角,下颌,喉咙,肩膀,然后含住了他胸前那小小的凸点……

齐懋生就低低地吟呻了一声,动作也顿了顿。

是这里了,懋生的敏感点,是这里了……顾夕颜的舌尖灵活地舔吮。开始和它嬉戏起来……

黑暗里,顾夕颜的喘息声中偶尔会出现夹杂着齐懋生的低哼。

如果第一次是因占有而淋漓尽致地,那这次就是因分享而酣畅淋漓……

当齐懋生满足地倒在了顾夕颜的身上,灸热的液体不断地涌入夕颜的身体时,顾夕颜已疲惫的无暇顾及什么。她就那样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顾夕颜朦朦胧胧之间又被身下的肿胀感惊醒,她不由娇嗔地喊了一声“懋生”,齐懋生低低的笑,身体子却更放肆的进进出出……顾夕颜被撩得火热,含着他胸前的凸起一阵啃咬,却换来齐懋生更加愉悦的笑声和更加狂放的抽动……

当一切都停止下来时。顾夕颜身体绵绵的。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没有达到共舞的目标,但总算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和懋生……原来是这么累人的!

顾夕颜错过了早餐时间。秋实给她梳头地时候,她问起了齐懋生。

正准备收拾床铺的翠玉望着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和床单里夹着的几件亵衣,就抿着嘴笑了一下,道:“太太,爷不让我们叫您,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如果您醒了,就告诉您,他在隔壁的静室。”

一大早就去了,昨天不是说好了和段缨络分时候用静室的吗?

她就问起段缨络来,翠玉笑道:“段姑娘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一个朋友从什么集木回来了,她去看看!”

段缨络的朋友?是谁啊?等她回来了要问问才是。

顾夕颜思忖着,然后又问起齐懋生早上都吃了些什么。

她早上虽然因故没有能亲手为齐懋生做早餐,但菜单子和菜谱都是交给了红玉的,她相信红玉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给齐懋生做早餐。

翠玉笑道:“我还真没见到过象爷这样的,整桌子的菜,就只吃了一碗白粥并着咸菜胡乱打发了。”

顾夕颜微怔。

收拾完了,她起身去了隔壁的静室。

刚跨进院子的门,就看见了立在壁影前的四平。

四平看见顾夕颜,也很是吃惊,忙迎上前来,急急地道:“太太,您看这,国公爷在练拳呢,手脚无眼的,你看这……”

平时齐懋生在静室的时候,应该是交待了什么人都不见的吧!

自己又不是和齐懋生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何必要去证明一些什么!

所以顾夕颜在壁影前站住了脚,笑道:“我找国公爷有些事,现在遇到了你,问你也是一样!”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8 23:36:25
第一百六十章 新婚燕尔(三)

顾夕颜还真猜对了。齐懋生在静室的时候,是谁也不准进去的,包括齐潇在内。

他现在虽然结了婚,却也没有交待四平等贴身的小厮,说顾夕颜就可以例外。做为四平,当然也就得遵照原来的规定。可四平又是知道齐懋生和顾夕颜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的,所以顾夕颜要是真要闯进去,他还确实没那胆量去拦着。

看见顾夕颜站在了壁影前,四平就松了一口气。

只要顾夕颜不进静室,一切都好说,更何况只是问几句话。

再说了,别说太太现在是给了自己几份薄面没有闯进静室里去,就是平常,叫了自己去问话,难到自己还敢推诿不成!

四平对顾夕颜的态度就有些谄媚了。

“太太请问?小的一定据实以告!”

顾夕颜就支开了跟在她身后的翠玉和嫣红,悄声地问四平:“你是爷跟前贴身的,可知道爷为什么早上只吃白粥咸菜的?”

这么快就发现了?

四平一愣,抬头看见顾夕颜目光锐利地望着她,突然间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与自己平时看到的判若两人,好象完全不认识了似的,露着精明。

不好回答吗?

四平的态度,更加让顾夕颜坚信这个答案不简单。她又追问道:“爷平时也不是忌油荤的人,为什么早上吃得那么简单呢?”

四平额头不由冒汗。

可在顾夕颜那越来越犀利的目光中,他又不敢不答。

顾盼间,他突然望见了敞厦高高的翘角。

“太太,我这话尽了您的耳,可就不能出了您的嘴啊!”四平表情诡异,然后不顾礼仪凑到了顾夕颜的耳边,“你知道,爷每天早上都要练那个什么功。是不能吃荤的,吃了,说是要什么气血翻滚,什么经脉寸断……还说那个什么入魔的!这事关系大了。对外就只敢说是吃素了……”

顾夕颜笑道:“那中午吃荤就不要紧了?”

“当然不要紧!”太太好象有点接受这种说法,四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过了那个时段,就不要紧了!”

和魏夫人斗了一辈子的徐夫人,送了一张菜单子来,难道就是为了别让齐懋生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发生意外吗?

顾夕颜非常的怀疑。

她望那四平极力表现出来的蠢钝,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四平,你在爷身边当差多久了?”

四平憨厚地笑道:“回太太的话,翻过年,已经十二年了。”

“嗯,已经有十二年了!”顾夕颜有些感叹,“那么久了,爷一定很相信你吧!”

四平就谦虚地道:“小的蠢钝,蒙爷不弃,平日里帮着跑跑腿!”

顾夕颜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四平。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徐夫人送了一份菜单子给我,上面全是青菜萝卜……你说,爷因为练功不能吃荤,这么大的事,徐夫人是从谁嘴里听说的呢?”

四平就怔住了。

顾夕颜语重心长地道:“四平,你以后说话,还是要慎重些的好!”

望着顾夕颜那亮晶晶的眸子。四平就只觉得背脊发凉。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太太教训的是!”

顾夕颜就朝着他笑了笑,转身而去。

所以当齐懋生从静室里出来的时候,四平“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齐懋生的脚下……

齐懋生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屋里。顾夕颜正坐在炕上和红玉、翠玉两人说什么,炕桌上还摆着笔墨笔砚。

顾夕颜听到动静,抬头见是齐懋生进来,笑意就浮上了脸:“翠玉,给爷倒盆热水来擦个脸。”

翠玉应声而去,红玉则忙曲膝给齐懋生行了礼,然后收了桌上的东西出去了。

齐懋生上了炕。笑道:“在干什么呢?”

顾夕颜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正在算我们每年的支出是多少。我心里总得有个数,以后有什么。也好看着办。”

齐懋生就笑道:“这有什么好算的。以后我们屋里的嚼用都是公中给,你又有陪嫁,可以留着自己攒点私房钱。”

顾夕颜就笑道:“话虽如此,还是算一算的好。一年有多少收益,多少开支,总不能糊里糊涂的吧!”

齐懋生就想到了四平提起的那份菜单子。

徐夫人既然出了手,就不会善罢甘休。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自己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虽然不用象魏夫人那样厉害,但至少要支撑到他能回过头来……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净白如梨花般的面孔,不由迟疑地道:“要不,回去了你把府里的事掌起来吧……”

齐懋生的话音未落,屋外就传来翠玉的脚步声。

她端了洗脸水进来。

顾夕颜很没有自觉性地坐在炕上仔细地考虑着齐懋生的话。

齐懋生在翠玉的服伺下擦了脸,神色轻松惬意地上了炕,挤着倚在了顾夕颜身后的大迎枕上。他继续着刚才地话题:“当家是有点辛苦,不过,辛苦也有辛苦的好处,自少买个针头线脑、珠花脂粉的不用动用自己的私房钱……”一边说,手一边玩弄着顾夕颜背后的青丝。

顾夕颜忍不住回头笑了起来:“我们自己当家,自然是好,说不定我还可以左盘算右盘算地,每年给你余件大麾的钱出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总要看看徐夫人的意思。就是要接手,也不要把矛盾摆到面子上才好。不管怎么说,齐家上上下下大几百口人,各支各房的都盯着我们过日子呢!”

人情往来。不外钱帛。徐夫人当了几十年的家,突然让她把齐家的财政大权交出来的,这就等于是折了她地双手一样,她怎会甘心。而且齐府是百年世家。仆从众多,关系复杂,徐夫人又经营多年,不别说地,就是到时候来个消及怠工,自己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里。所以,掌家。还是有找个契机才行!

“左盘算右盘算地,给我余件大麾的钱!”齐懋生眉梢轻挑:“看不出来啊,竟然还知道这些。”

“你就小瞧我吧!”顾夕颜娇嗔着笑了起来。

“那你算出来我们屋里每年多少开支了没有?”齐懋生笑道。

“嗯,”顾夕颜有点儿得意,“不算人情客往的,照着魏府的惯例,每年只要一百五百两左右就行了,如果照着我们顾府的,还要少些,一千二百两就够了。不过。我想齐府的规矩大些,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二千五百两啊!”

齐懋生就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

难道我算得不准?

顾夕颜就有些忐忑地道:“怎么了?是不是算得很离谱?”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的眼神就有点严肃:“你算得可准?”

顾夕颜也不敢肯定:“应该是准的吧。月例钱、每季地的添衣钱、柴米油盐钱……该算的好象都算了啊!”

“原来府里的支出分两大块。”齐懋生的脸色就有些凝重,“松贞院这块是由国公府的帐房里管着,其他各院各屋都由德馨院管。我刚承爵那会,几位叔叔都闹着要分家,我也烦了,就分了。现在德馨院只管我们这一房。父亲在世的那会。松贞院每年的支出是两万两银子,德馨院的支出是每年五万两银子。分家后,刚开始的几年是依着旧例地,熙照二百九十一年,我要用钱。松贞院改为每年一万两,德馨院改为每年三万两,后来又依次递减,现在松贞院每年是六千两,德馨院每年是一万八千两。就是去年,徐夫人掌管德馨院的开支,还跟我说钱不够使。我前前后后一共拔了一万二千两给她。”

顾夕颜突然间就感到有些眩目。

想当初。她可也是帮着顾夫人管过家的,顾府除了顾宝璋自己的开支外。整个府里,包括了人情客往的钱在内,一年有个三、四千两银子就可以过得宽宽裕裕了。

徐夫人管家,一万八千两不够,还给补了一万二千两。

可齐懋生的表情却有点怪异。

德馨院的开支,他原来就有些怀疑。曾经让国公府的帐房查过一次帐,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而且当时管帐房地李先生也说了,有些帐目,不好深究。现在看来,肯定是有水份在里面的,难怪魏夫人总在自己面前唠叨,说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补了槐园的亏空。

自己千方百计的搞钱,甚至是出兵占领了高昌。可家里地这块支出却流进了徐夫人的口袋里,不,甚至可以说,是流进了熙照人的口袋里。

虽然不多,但这种做法让齐懋生心头冒火。

他脸色铁青,突然道:“夕颜,我想让红鸾搬到梨园隔壁的晚晴轩去住。”

顾夕颜一怔。

怎么突然提到了红鸾?

齐懋生见顾夕颜脸上流露出意外的表情,还以为她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他不由心急地道:“夕颜,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她母亲又……她今年已经七岁了,在家里也呆不了几年了。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好好地照顾照顾她。”

顾夕颜也是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对红鸾有着同病相怜的心痛。在她嫁给齐懋生地时候,就曾经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她虽然不敢保证自己会是个合格的母亲,但至少敢保证会以一颗友善之心对待她,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来。

她听齐懋生口气不仅急切,而且还透着担心,不禁道:“懋生,你是在担心我和红鸾相处得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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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新婚燕尔(四)

齐懋生就显得有点不自然,道:“夕颜,红鸾和其他的女孩子,嗯,有一点不一样……”

这个顾夕颜早就有思想准备。

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你还能指望她有多正常。不过,能让懋生嘴里说出“不一样”来,到底是怎样个不一样呢?

是太顽劣了?

还是对齐懋生再婚很抵触?

望着吐吐吞吞的齐懋生,顾夕颜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她想到了那些因为反对父亲再婚而特意刁难续母的问题少女。

可当然她选择齐懋生的时候就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啊!

所以顾夕颜还是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懋生,你别担心。你听过爱屋及乌的故事没有?”她给他讲了这个成语故事,最后道:“你放心吧,只要一想到你对我的好,我也会心痛她的!”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强装笃定的神态,真挚的眼神,就微怔了一会,然后叹息着摸了摸顾夕颜的头:“我有时候,是不是把你看得太小了!”

顾夕颜不喜欢他们之间的这种沉闷气氛,就笑着扑进齐懋生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腰道:“我要是能一辈子做齐懋生的小姑娘,那该多好啊!”

齐懋生就真的象抱小孩子似的抱着她拍了拍,说:“好,一辈子把你当小姑娘!”

顾夕颜依在他怀里有些故作高兴的嘻嘻笑了起来。

齐懋生的下颌顶着顾夕颜的头顶,调气怏然地道:“她母亲生她的时候,是难产,她身体一直不好,太热也受不得,太冷也受不得。春廓四季如春,高姑姑又住在春里,相距不到一百里,我原准备让叶紫苏带着她到春廓去住一段时间……只是她生产的时候。身体也受了损伤,连孩子都奶不了,托给了徐夫人照顾,更不能一路簸颠去春廓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注意,等红鸾到了三、四岁的年纪,我才发现她不会走路……”

“你才发现她不会走路?”顾夕颜吃惊地在齐懋生的怀里坐直了身子。和他四目相对。

“嗯。”齐懋生眼神黯然,“她到了应该走的年纪还整天赖在贞娘怀里,我也曾经问过,可叶紫苏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她是母亲,自然比我懂这些……”

顾夕颜就想到了那天贞娘抱孩子的姿势:“是腿有问题不会走路?还是单纯不愿意走路?”

齐懋生苦笑:“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专门从熙照请了一个在御医院待过的老太医,他也说没问题……可就是不走路。”

“你怎么这么确定?”

齐懋生脸上就有些不自然:“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怀疑……就把她放在炕上一整天,不许人服伺……炕头就是吃的东西……可她饿了只望着哭,连大小便也……”

“怎么会这样?”

齐懋生地脸色非常难堪:“不仅不走路。她也不说话了!”

“不说话!”

意外一个接着一个,顾夕颜惊讶地张大了嘴。

难怪,柳眉儿说从来没有见过齐红鸾。

“嗯。”齐懋生眸子中闪过痛苦,“特别是一看见我,就往贞娘怀里躲,贞娘说她怕我……我已尽量对她和颜悦色了,可还是没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有尽量不见……”

“懋生!”顾夕颜心痛的握住了齐懋生的手:“红鸾是因为你逼着她走路所以才不和你说话,还是和谁都不说话?”

齐懋生垂下头,望着顾夕颜握着自己的白嫩的小手。心里觉得好受了些。他低声地道:“以前好象还说话的。我还记得,她小时候还喊过我爹爹的,自从那次我逼她走路后。她就再也不说话了,不仅不和我说话,就是贞娘,也不和她说话了!”

顾夕颜就提出了一个常人都会想到疑惑:“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齐懋生明白顾夕颜话里的意思,轻声地道:“自从我发现她不走路以后,就在红鸾身边安排了人的。以前的事不知道。至少现在没什么异常的事……”

顾夕颜就想到了金嬷嬷,道:“是金嬷嬷吗?”

齐懋生道:“她是我明着安排过去的,大家都知道。我还在她屋里安了个姓雷的嬷嬷。她是魏夫人乳兄的女儿,为人很忠厚,是个信得过的人。而且,她身边还有贞娘照顾……”

顾夕颜就想到了那对灵动的眼睛。

她不由嘟了嘴:“贞娘,她是什么人?”

“她叫刘贞慧。关内郡宁州南溪刘家的姑娘。五岁的时候就送到了江南的红袖书院去读书,诗琴书画样样精通。十四岁回燕地的时候,就已经是赫赫有名地才女了。她自幼就和关东郡定州王家的嫡长子订下了婚约,十六岁的时候,王家地公子病逝了,王、刘两家都让她改嫁,她受熙照的影响,说什么一女不嫁二夫,一马不匹二鞍的,就端了王公子的牌位拜堂成亲了。王家的老太君是魏家的姑娘,怜惜她小小年纪就要守寡,熙照二百九十六年,亲自带了贞娘来拜访了魏夫人,想让齐府出面保她到熙照去当女官。后来也不怎地,她和叶紫苏一见如故,就留下来给红鸾当养娘……”

顾夕颜眼珠子乱转:“说起来,这些年,也多亏了她吧!”

齐懋生苦笑道:“不仅仅是她,红鸾身边地人都不好受。”不知什么,齐懋生的这个答案让她非常的不满意。

她嘟着嘴,还想仔细地问问贞娘这个人,齐懋生却表情痛苦道:“我也知道,我是要走在红鸾前头的……所以,从盛京回来后,也为这事商量过徐夫人和魏夫人。”

顾夕颜不由汗颜。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净想些七七八八的!

懋生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毕竟。谁也不能代替她去生活啊!

顾夕颜就急急地道:“那她们都是怎么说地?”

“徐夫人的意思,把她嫁到东溪魏家去。说那里毕竟是我的母族,不管怎样,也会看齐家三份薄面地……”

顾夕颜有些吃惊。她还以为是商量着怎么帮助红鸾独立生活,却没想到是商量把红鸾嫁到怎样的人家去。不过,徐夫人竟然会提出把红鸾嫁到魏家去,也挺让人意外的。

她不由追问道:“那魏夫人的意思呢?”

齐懋生苦笑:“魏夫人的意思。想求一个熙照的恩典,把红鸾赐姻给晋国公吴棋……”

“啊,为什么?”顾夕颜鄂然地望着齐懋生。

齐懋生就悄声地道:“我们两家已订下盟约……而且魏夫人把魏家上上下下适龄地男孩子看了个遍,没一个让她满意的!”

顾夕颜也不由苦笑起来:“魏家没有合格的男孩子,可如果嫁到晋国公府,虽然是御赐的婚姻,可那边也是百年阀门,人事复杂,要是万一……我们可是鞭长莫及啊!”

“我也知道,两个都不合适。可我又没有时间去管这事……”说到这里,他不由目光灼灼地望着顾夕颜:“夕颜,这事,不如交给你吧!你现在是她母亲,帮着看看,在燕地阀门里给她选一个合适的,如果没有,只有出身清白的,人品端正,相貌过得去也可以啊……”

“我!”顾夕颜指着自己鼻子。“让我给她选?”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好象突然找到了疾痼的解决方法似的,满脸的兴奋地道:“对。你帮她选一门亲事。”

顾夕颜突然间就明白了继母为什么不愿意在自己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了。

这可是婚姻大事啊,就是自由恋爱,都会出现变故,更何况是包办婚姻,而且红鸾还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显赫的家庭,谁敢担保求婚之人不是别有用心……

她就觉得鬓角微湿。

原来有一天。自己也会遇到同样的局面啊!

齐懋生眼里就露出挪揄的笑容:“你看,你选丈夫不是挺有眼光的吗?”

“去你的!”顾夕颜被逗笑了,“就喜欢踩着我找自信!”

“而且把红鸾交给你抚养,”齐懋生沉吟道,“还可以杜绝徐夫人向我狮子大开口乱要钱。德馨院那边的帐目开支,很大一部分是红鸾的开支……光是医药费,去年就花了一万五千多两……”

当然还有一点齐懋生没有说。

他希望红鸾能够在夕颜身边长大。受点夕颜的影响。象她一样健康、快乐、聪慧,还有一颗体贴人的心。

顾夕颜听到齐懋生算帐。很公正地道:“如果涉及到医药费,那一年花个万把两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齐懋生苦笑:“如果这钱是真正地花在红鸾的身上,我有什么好去计较的,怕只怕……钱花了,该用地却没有用……”

顾夕颜也苦笑。

这两桩事,说起来是一桩事。

把红鸾接到松贞院来照顾,然后把德馨院用于红鸾的开支拔到松贞院去,既可以加深自己和红鸾之间的感情,也可以让徐夫人没了借口向齐懋生要钱,达到齐懋生削减德馨院开支的目的。而且,徐夫人手里要是不活络了,日子当然也就没有这么滋润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而消停消停。

不管怎么说,照顾红鸾本来也是她的责任,可齐懋生提出地这择婿条件……顾夕颜还真没有把握能把这事办好。

她神态间不由流露出几份犹豫来齐懋生就有些歉意地望着她。

望着一脸为难的懋生,顾夕颜就想起两人之间那些柔情蜜意来,她不由心中一软,头脑一热,豪气地道:“你放心吧,懋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红鸾的。”话音一落,又有点心虚,她就底气不足地朝着齐懋生笑了笑,道:“还是一桩一桩的来吧,我们先把红鸾的事解决了,再讨论要不要管家的事!”

夕颜,在担心自己做不好吧!

尽管如此,她却愿意为难自己也不愿意拒绝自己!

齐懋生就不由溺爱地抱住了她,道:“你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到时候会安排得力的嬷嬷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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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新婚燕尔(五)

午餐是按照顾夕颜拟的菜单子做的。

酥皮辣子鸡,干笋红烧肉,熏干豆腐卷,醋焖酥鱼,白菜豆腐汤。

齐懋生倒是干脆的很,两大碗白米饭,干笋红烧肉、熏干豆腐卷全给他扫干净了,白菜豆腐汤也喝下去了一大半。

顾夕颜笑道:“我让厨房炖了排骨百合粥,你是消夜的时候吃还是明天一早吃?”

齐懋生接过翠玉递来的茶,沉默良久。

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

自己可以继续隐瞒她,继续在粉饰出来的太平里很幸福的生活着,可这虚幻的东西,让他不安,让他仓惶。就好象有一天,自己一个松懈,就会如白蛇娘娘一样现出原形来……自己能否找到仙草呢……他不知道!

齐懋生正襟危坐,直直地盯着顾夕颜,轻声地道:“夕颜,我早上吃素!”

终于谈到了主题吗?

望着齐懋生有些紧张的神色,顾夕颜手心生汗。

她紧紧捏住炕桌下的裙摆,笑道:“为什么?”

齐懋生等翠玉等人出去后,沉声地道:“自我继承爵位以来,齐家有几位长辈对我处事的方法非常不满意,我当时年轻气盛,也不愿相让,大家的矛盾越积越深。有一天早上,四叔祖、五叔祖还有二叔,几位长辈一大早约了我去雍州东城的品香楼喝早酒,大家言谈之间起了冲突,我一怒之下就拔剑把五叔祖杀了……”

“啊!”顾夕颜掩嘴惊呼。

原来,这才是徐夫人的目的。

让她知道齐懋生为什么早餐会吃素,让她知道齐懋生杀了自己的叔祖,让她觉得齐懋生凶残暴烈……

她脸色胀得通红。

一种被人算计、被人当成傻瓜看待的愤怒感冲上了顾夕颜的心头。

可同时,她心里又有一种莫名地安宁。

这才是真实的懋生吧!有匣里藏剑的隐忍不发。有怒剑拔刀地睥睨无畏,一个能在野心勃勃中冷静理智地对抗这纷乱世界地人,一个能让她在这个“以人制国”地世界里感觉到安全的人。

是不是在很早的时候。甚至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直觉就早已替自己做了选择。

要不然。从来是远离是非地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关心叶紫苏和方少聊之间的事呢?

顾夕颜抬起头来,第一次用心而非用眼的去看这个人。

听到那声惊呼,齐懋生有些逃避似的低下了头。他沉声道:“夕颜。杀死五叔祖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说虽然如此,语声里却有着风潇潇兮易水寒的悲凉。

顾夕颜的眼角就有点湿润:“懋生,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每天早上都吃素呢!”

齐懋生心头一震。蓦然地抬头,就看见顾夕颜眼里地然。

他心中大悸。

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夕颜。

齐懋生嘴角就浮起一个笑意。

这才是他看中的女子,这才符合她百年阀门士族之家的修养和眼界。

是不是在她面对自己的利剑依旧能谈笑风生的时候,自己的直觉就已经认定了这个女孩子,所以才衍生出那么多的事呢?

要不然,从来不是有耐性地人。为什么低声下气小心翼翼地逗她开怀呢?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在床第间那样地不知克制的放纵。

他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做了选择!

“夕颜!”齐懋生就动容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伸出手去抹那些挂在她白玉般脸庞的晶莹水珠,他第一次坦然承认自己的担忧,“如果说有什么值得我遗憾的,就是当时不应该那么冲动,白刀直刃的在酒楼动手,也不该为了威慑齐家诸人而在事后大肆宣扬给人造成误解,为后世的子孙留下一个不好的榜样,以为可以凭着武力就能制服他人,为了权利就可以手足相残……”

顾夕颜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每一个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去权释那些生活中的不得已吧!

懋生,是强者,勇敢、坦荡的面对这一切!

不象自己……总是逃避!

她伸出藕臂紧紧地抱住了齐懋生,带着爱意去吻他的额头,就好象,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一样……

天色黑压压的,大朵大朵的雪花象鹅毛似的从天空中撒落下来,为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更凭添了几份清冷。狂怒的北风呼啸掠过,卷起层层雪末,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震动,整个大地都好象被它的坏脾气吓得瑟瑟发抖。

在这万物俱憩的时刻,洪台府衙被粉妆玉砌点缀的错落有致的后院,一间屋子的窗棂却透着温暖的桔色灯光。

齐懋生穿好了衣裳,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顾夕颜。

昏黄的灯光象一层金黄色的蜜涂在夕颜圆润小巧的肩头,甜美的让他有些挪不开脚步。

齐懋生犹豫着,最后还是忍不住俯身咬了一口。

顾夕颜被肩头的刺痛惊醒,她眼都没有睁,翻了一个身趴躺在了被褥上。

被子被卷到了怀里,露出冰肌玉砌、如鬼斧神工般精雕细琢的背肌来。

“懋生,你不是去运动吗?为什么还不去……”她嘴里嘟嘟嚷嚷,迷迷糊糊地催促道。

齐懋生被唇间细腻如凝脂的温润诱惑着,狠狠地吸吮了一口,看见那肩头浮起一朵艳丽的痕迹,才低低地道:“怎么,不喜欢我陪着你!”一边说,一边为她掖了掖被子。把顾夕颜盖了个严实,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如丝似绸的肌肤。

微微有些凉意的手让顾夕颜小小的战粟了一下,她把自己的头埋在了被褥间。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暧昧不明地嘟努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齐懋生被那孩子气的姿态逗得吃吃笑了起来。手留恋地划过腰肢,顺着山谷滑到了涧间,熟练地去找那颗藏匿在深处地珍珠。

“啊!”顾夕颜扭动着身体,发出甜糯如蜜地不满。“我不要,我不要……”

齐懋生在她耳边暗哑地低语:“真的,不要……”

顾夕颜伏在枕上细细地喘息着,微张开惺忪的眼睛斜睇着齐懋生,白皙如玉的脸晕染成了瑰玫色。

“懋生,嗯。我,我再也不要,嗯,吃包子了……”

齐懋生轻轻地拂开她腮边的青丝,咬住了那白生生的耳珠。

他知道,夕颜,总是无法抵御来自那里的挑逗。果然。顾夕颜的声音变得破碎甚至带着一丝哀求:“懋生。懋生,你去运动。去运动去……我要睡觉……”

这几天,是闹得太厉害了些。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决定,想到赵嬷嬷昨天晚上的提醒,他的眸子不由地沉沉了许多。

从今晚开始,就不能再碰她了……

只是这么想了一下,身体仿佛又烧了起来似的。

指尖的珍珠,正让他销魂的颤抖着。齐懋生拖延着时间,声音嘶哑地道:“告诉我什么是包子……我就去,去做那个什么运动!”

顾夕颜战粟着,望着齐懋生的眸子水气氤氲:“罗斯福……当总统,记者问他……他说第一次,第一次很荣信……第二次很高兴……第三次,勉为其难,嗯,第四次……第四次……啊,懋生……”

嗯,原来是在说这个吗?

不过,比喻成包子,真的是很有趣!

齐懋生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地笑容把顾夕颜压在了身下,语气暖昧地道:“嗯,既然如引,你就勉为其难一下嘛……”

顾夕颜倦缩着身子,布满潮红地脸上已有了薄薄的汗:“不是,不是。那是指我,不是指你……”

齐懋生不语,笑容盅惑。

顾夕颜如站在老虎面前地兔子般虚张声势地叫嚣着:“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我说了,你就去运动……齐懋生吃吃吃的笑了起来,如大提琴般低沉动听的声音缓缓地在顾夕颜耳边流过:“夕颜,我的小乖乖,我答应你的事,可是从来没有算过数的……”

“齐,齐懋生,你,你,你这个混蛋……”

在顾夕颜低低的叫嚷声中,外间准备服伺齐懋生梳洗的翠玉和嫣红红着脸,低着头疾步走了出去。

大雪依旧不停地往下落,东屋里闪出段缨络穿着武士服的干练身影。

当她看见翠玉和嫣红正局促地站在屋檐下,就不由撇了撇嘴,喃喃低语道:“怎么也没有厌倦的时候!难怪修罗门的高手大部分都是女人……”

齐灏今天应该不会用静室了吧!

望着漫天的大雪,段缨络决定今天早上到静室里去练功。

反正放着也是白放着。

所以当两个时辰以后,神采奕奕的齐懋生出现她面前时,段缨络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精力真是好啊!

而这个时候的顾夕颜,正掩耳盗铃似的把头埋在了被褥里,沉沉睡了过去。

被帷幄遮挡了光线的屋子觉得有点暗,顾夕颜被干渴惊醒,身子骨象散了架又被重新拼起来似的,骨头缝里到处都透着酸胀。和平常一样,齐懋生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正要起身倒杯茶,就听到嫣红欢快的声音在外室响起:“爷刚走不到一个钟头呢,太太哪会这么早起床!”

“那你也手脚快点,”翠玉嗔道,“你还没看出来,爷不喜欢人进内室。”

嫣红还在那里强辨:“可是,我们是太太的贴身婢女啊!”

“贴身婢女也一样。”翠玉道,“秋实每次去给太太梳头的时候,太太可都穿得整整齐齐的了!”

听到这里,顾夕颜的脸色一红,茶也不敢去倒了,生怕两个小姑娘听到瓷器碰撞的声音跑了进来。

她象驼鸟似的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这都怪齐懋生。

现在她已全完隐私可谈。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耐着性子按照自己的要求收拾一下,可没过两天,就不耐烦了……干脆每次都把那些带着痕迹的被单随便就丢在外间……自己又起得比他晚,翠玉、嫣红每天一大早就会来服伺他洗漱,当然也就会……还有红玉,那天听到她对厨房的嬷嬷说,“以后要日夜轮值,爷一叫,就得有热水”……只不过是有两回在白天……但也用不着日夜轮值吧……

说起来,自从那天为早饭吃素的事谈开了以后,两人之间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就好象撕开了彼此蒙在脸上的那层温情面纱,裸露出了藏在冰山下真实的一角。夕颜不是懋生想象中的不谙世事,懋生也不是夕颜想象中的侠肝义胆,生活突然变得踏实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笃定起来。特别是齐懋生,摆出一副“你是我老婆”的姿势,当着她的面盥洗、解决生理问题……床第之间,他也象那些初尝情事的少年,简直是乐此不彼,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着她的底线,不仅动作之间热烈缠绵、香艳绻缱,而且什么话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什么事都能毫不脸红地做出来……

想到这里,顾夕颜脸上一阵发热。

自己也有责任吧!

刚开始的时候,还真的被他这种热情给吓着了,可随着身体的愉悦一点点的被发掘出来,自己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配合着懋生,纵容他……并从中得到乐趣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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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新婚燕尔(六)

顾夕颜红着脸,支起耳朵一听到翠玉和嫣红远去的脚步,这才松了一口气,地起身,从一旁的炕桌上倒了一杯温茶。

行动之间,三面的镜台就晃过一个女人的影子。

细白如瓷的皮肤,眼睑下有明显的黑眼圈,面颊却艳丽的象燃烧的火,眼波如春水般粼粼,娇柔妩媚从骨子里透了出来。

顾夕颜勉强地喝了一口茶,就匆匆地缩进了被祸里,拉了用被子蒙住了头,呻吟了一声。

再也不能这样了!

简直是……荒淫荒唐了!

难道那家伙让段缨络每天早上用静室的时候,就算准了自己早上一定是起不来的?

她羞怒中,又有点沮丧,为什么那家伙就那么有精神。

每天一大早就去练功,然后到啸傲轩去处理一些事务和吃早餐,有时候会回来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一起吃午饭,但更多的时候会留在啸傲轩和齐潇一起吃午饭。如果他留在啸傲轩吃午饭,那就说明他下午也不会回来,顾夕颜就会自己找点事做;如果他回来吃午饭,那顾夕颜下午就什么事也没想做,得一直陪着他。

如果他看的是什么机要文书,就会让她坐在他身边写写字或是看看书,然后在不经意抬头,告诉她哪个字写得好,哪个字写得不好要练练。这本书里哪句话有意思,哪些很无聊,可每次都没等顾夕颜说话,齐懋生已低头去看他的机要,批他的批示了,顾夕颜唯一能做的就是空嗟叹一番;如果他看的是闲书,就会把她支来喝去的,一会要泡点茶,一会要捏捏肩,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给他读几页书,如果她不干,他就会咬着她的耳珠在她耳边低语,“最喜欢听你的声音了,娇滴滴的,象在床上……”,顾夕颜就忙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去读书,他就吃吃笑着动手动脚的闹一番……那两回,就是这样收不住了……

想到这里,顾夕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晚饭两人总是在一起吃。

吃了晚饭。定先生就会来和齐懋生谈事情。因为每次都是在外间,所以到目前为止,顾夕颜也只是听到过定先生的声音,还没有看见过这个人。

他经常会给齐懋生带来各式各样地消息,有时候是齐懋生想听的好消息,有时候是他不想听的坏消息。但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齐懋生都会在睡前和她唠叨一番。

突然间,顾夕颜就有了一种天下大事尽握手中的感觉。

比如说,她知道简宝林生下的皇子只活了三天就夭折了;皇太子杨余的孺人余氏在二月中旬生下了一个儿子,余氏因此觐为了良娣。而做为太子妃的方少莹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徐镇三年前新纳的小妾继去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后,今年又怀上了;晋国公吴棋的母亲胡夫人和晋国公府的少府事罗维杰新年地时候结伴到大武观去拜神,还不合礼仪的在那里住了五天;还有自己名义上的父亲顾宝璋。前几天因为“办事勤勉”而被升至正三品的“太常寺聊”。

至于还有一些谁升迁了,谁被贬了的,那些名字对她只是一个字符,她也无法从这些支言片语中推测些什么,自然就略过不记了。

有一天顾夕颜就忍不住嘟努着嘴道:“不知道左小羽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真希望惠兰她们没事才好!”

齐懋生不以为然,有些轻蔑地道:“一品以上的封疆大吏才到我这里来!”

顾夕颜就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指着手里那张关于米霁的夫人连芳华怀孕的消息:“米霁什么时候升的一品!”

齐懋生眉角轻挑:“他不是差点成了你的姐夫吗?所以我才关注的!”

顾夕颜就撇了撇嘴。

齐懋生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差人打听就是了!”

顾夕颜和齐懋生正是蜜里调着油地时候,恨不得别人都象他们一样就好。她就叹息道:“你说,如果米霁真的成了我姐夫,那该多好啊!说不定我们还可以象普通的亲戚那样走动走动!”

齐懋生当时正靠在迎枕上看定先生拿进来的匣子,那匣子里面,装的是燕地在各地的谍报机关送来的消息。

他就放下手中的纸片沉思了良久,正色地道:“命运就是这样不经意之间被改变的。当时。米家已经没落了。你姐姐不进宫当女官,哪有米霁仕途上的飞横腾达;同样。没有米霁在朝野中那帮同年和故交,你姐姐在宫中也不可能那么快脱颖而出。我想,在他们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是盘算好了的。只不过没想到事情最后有了变化,皇上竟然违反祖制,纳了女官为妃。现在好了,杨余有样学样,也纳了一个女官为妃。我看,以后那些想入宫为女官的女子,恐怕要思虑了再思虑了!”

顾夕颜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思虑了再思虑地,反正是进宫,总不是伺侯皇上。女官说到底,只不过是变相的宫女而已!”

齐懋生就很奇怪地望着她:“你难道对这些事一点也不了解吗?”

顾夕颜就很心虚地回瞪着他。

齐懋生看着她的孩子样,不由笑了起来,道:“你不知道,也是常理。这规矩,都是从太初王朝地李朝阳里坏的。原来夏国的皇宫里,是只用女人的。宫女是仆役,女官是官员,宫女负责皇室日常生活地运转。女官则负责对宫女们的教化,协助皇后管理内廷。宫女每三年一选,每十年一放;女官则不同,皇室每三年就会举行一次女子六艺考试,那些通过了考试的女子会在吏部备案,当皇宫里出现了空缺,就可以补缺进宫做女官了。一旦成为女官,就和进士及第一样,根据能力大小、进宫长短等按品阶享受国家的俸禄。女官里面,也分两种。一种就是掌握典籍的女吏,一种是掌管乐籍的女使。女吏一般都是些因为相貌太丑或是其他原因不愿意嫁人的女子,立志终身侍俸皇室的。皇室对女吏的待遇也比女使高很多,有一些女吏甚至被封为正一品的夫人;而女使一般都是那些出身阀门的女子,她们以考取六艺为耀,以服伺过皇后为荣,希望通过与内廷的亲密关系,得到皇室的指婚,嫁到更显赫的家族里去。而皇室也非常喜欢这种女使,不用付很多的薪酬。又可与各阀门士族保持良好的关系……但到了太初王朝李氏手里,就全变了样,竟然出现了宦官,”说到这里,齐懋生脸上出现了鄙视的表情,“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情况,内廷里竟然让女官和宦室并肩而治。”

看得出,齐懋生是很不齿宦官制度的。

顾夕颜听得一怔,想到齐懋生话里透出的讯息,有些不相信地道:“可是当初姐姐进宫的时候。是和米霁解除了婚约的,而且,她当的是女吏啊!”

齐懋生笑道:“有婚约的女子。既不能当女吏,又不用被指婚,还进宫当女官干什么啊!再说了,女官进宫,头三年都不分女使和女吏的。因为女使是没有限制,只要本人愿意。皇后同意,到吏部销案后就可以回家了。可女吏不同,是终身制的,所以会给一段时间让她们考虑,不会冒冒然就决定。女吏掌管典籍,她们才是皇宫中真正意义上的女官,才是掌握宫中辛秘的人。就是死。也要在宫里火化了才能放出来的。”

“难道,难道当初。姐姐进宫,就和米霁有了什么协议不成……”一想到这个举动里包含的意义,顾夕颜不由有些结巴起来,“可最后她还是选择当了女吏,而且还骗我,想让我也进宫去……

齐懋生就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如此吧!要不然,为什么米霁到了三十岁才娶妻。恐怕是等你姐姐无望了,所以才不得已为之。说起来,他是米家嫡嗣的独苗了,为了子嗣,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知为什么,顾夕颜心里就觉得难受。

她想起那次在承乾宫看到的顾朝容,如花般娇嫩的容颜坐在死气沉沉地百年紫檩木家俱中间,让人有着失望般的婉惜。她不由喃喃地道:“她到底是为了米霁,还是为了权利呢?或者,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米霁,后来,尝到了权利的滋味,欲罢不能了……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齐懋生却没有她这样多愁善感,很理智地道:“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有承受失败的胆量。否则,还是给我乖乖在家里种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为好,不要到处乱扑腾。”

顾夕颜就娇嗔道:“懋生,有几个人有你这样有勇气,又有几个人有你这样韧劲!”

齐懋生见她不悦,忙息事宁人地道:“米霁的确太不应该了,就是要娶,也随便找个就行了,何必十里红妆声势浩大的去娶连家的姑娘,贵妃皇娘娘的确太可怜了些!”

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根本就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顾夕颜听着他言不由衷地安抚自己,不由斜斜地瞪了他一眼。

齐懋生自然低下头去看默不作声的看谍报,对顾夕颜的这一眼装聋作哑一番。

静静地翻页声中,顾夕颜就觉得有点冷清,她打了一个寒颤,象证明什么似地搂着齐懋生的脖子趴到了他地怀里,情绪低落地道:“懋生,这世界变化太快,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做什么决定,趁我们还在一起,一定要好好的爱对方才是。”

齐懋生被身上那软绵绵的身子撩心猿意马,谍报上的字也好象在荡返回似的让他看不清楚了,顾夕颜却还在那里没有一点自然性的唠唠叨叨的。

对于那些让他感觉莫名其妙的言行,他刚开始的时候还会问问,可每次两人都会因此起争议。如果顾夕颜说服了他还好说,如果说服不了,就会嘟了嘴不理他,最后还不是要他陪小心。所以齐懋生顺势就吻住了艳艳的唇,手也伸进了她的衣襟里……这也变成了齐懋生解决问题的一个手段。

想到这里,那天旖旎的风光就又浮现在了顾夕颜的脑海里,被窝里也突然变得闷热起来,她忙拉下盖在头顶的被子,想让屋子里的光线转移一下自己的心绪,透透气。

顾盼间,她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放在炕桌上的一信封。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8 23:37:09
第一百六十四章 青鸟殷勤(上)

那封信是柳眉儿让人从定州带来的。

信里说,她已于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在家人的安排下与崔家的崔中原公子见了一面。两人将于二月八日下了小定,三月初八大定,婚期订在了四月二十八。她问顾夕颜,在她出嫁之前她能不能赶回来。

顾夕颜心中略定。

既然在婚前已见过那位崔中原公子,柳眉儿应该还满意吧!

说起来,快结婚的除了柳眉儿,还有齐毓之。

据齐懋生说,齐家去盛京方家提亲的齐江,也就是齐懋生的三堂兄,他那里传来了好消息,方家已经接受了齐家的聘礼,他特意派人到洪台请示齐懋生婚期。

齐懋生对这桩婚事很满意,他当着顾夕颜的面回信给齐江,让他做主,最好能赶在夏季之前为齐毓之完婚。

齐毓之的婚事好说,自有齐淇和齐江负责,齐懋生说她到时候只管给侄媳妇的红包和见面礼就行,而红包是有惯例的,见面礼松贞院里的帐房管事金禄会负责的,让她不用操心。

顾夕颜现在担心的是怎样给柳眉儿回信。

四月能不能回雍州,她自己也不知道。齐懋生对外一直声称有伤在身,自己信中不提,又怕有心人看出些端倪来;自己写了,又有骗她之嫌。还有一点让她也挺为难的。自己结婚的时候,柳眉儿送了一幅亲手绣的被面,现在她要结婚了,不知道送什么好。

所以信已经接到两、三天了,顾夕颜却一直没有回音。

她腰酸背痛地躺在床上,思寻着今天一定要把这事办了。

心里有事,也就睡不着了。

在温暖的被窝里思量了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代表自己心意的。最后还是决定从魏家给自己的陪嫁里找一套名贵的头面首饰给柳眉儿。

顾夕颜就披了夹袄,把放在炕头高柜里的首饰盒找了出来。

齐懋生走进来地时候,就看见顾夕颜披头散发地盘膝坐在炕上,四周散满了各式的金饰玉器。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线,那些金银饰品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而神态恬然淡定的夕颜。就象月亮,不仅盖过了所有的光芒,而且还让他生出一种这些首饰因为有了她才能如此吸引人地感觉。

他一次见到有一个女人,能比过宝石的光芒。

齐懋生就有些呆了,痴痴地站在那里望着她。

顾夕颜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一抬头,就看见齐懋生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脸色一红,又想起刚才翠玉和嫣红的对话来。

都是因为他,那些小丫头们还不知道怎样在背后编排自己!

顾夕颜就嘟了嘴:“懋生,我口渴。你去给我倒杯茶去!”

齐懋生就溺爱地望着她笑了笑,喊了一声“翠玉”。

这家伙,越来越有大男人的倾向了,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

“懋生,”顾夕颜不耐烦了,“只不过让你去倒杯茶,就在你的手边。干嘛要大老远的喊了丫头进来……”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就听到一个痛心疾首的声音喝斥道:“二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跟姑爷说话!”

顾夕颜突然间就被吓得呆在了那里。

然后她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向齐懋生曲膝行礼,用非常抱歉地声音对齐懋生道:“姑爷,我们家姑娘年纪小,都是我没有教好,还请您多多担待些才是!”

那边顾夕颜已反应过来了,她呼地一下子就跳下了炕,抱着端娘又哭又笑:“端娘。端娘,怎么是您啊?怎么是您啊……”

大半年未见的端娘好象又老了不少,原来乌黑的青丝已有了几缕白发,圆润的脸庞有了密密的细纹,神态还是那样的严厉,只有那双望着她的眼睛。依旧是充满了慈爱。

端娘却没有表现出和顾夕颜一样的兴奋,她狠狠地瞪了顾夕颜一眼,急切地低语:“姑爷还在这里呢!”

齐懋生在这里怎样了?

顾夕颜不以为然,加上整个人已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悦中,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哪里还顾得这些。她拉着端姑姑连珠炮似地问:“墨菊呢?她怎么没有和您一起来?您是怎么到的洪台?惠兰她们还好吗?……”

她的话刚未落,就听见一个抽泣的声音怯生生地道:“二。二姑娘。奴婢墨菊,给您请安了!”

顾夕颜转过头去。落地罩旁挂着的帷幄旁,正有一个小姑娘给她曲膝行礼呢!

不是墨菊还是谁!

顾夕颜大喜,匆匆朝帷幄跑去,端娘却身手敏捷地一把拉住了她,小声训斥道:“你看你,象什么样子,披头散发的,还不给我回炕上去!”然后又拔高了声音道:“墨菊,给二姑娘把头发梳整齐了!”

不知为什么,顾夕颜就突然想到了自己睁开眼睛第一次见到端娘时的情景,她也是这样的训斥自己。

一切都好象发生在昨天,却已让她感到桑海苍田,再也回不去了……栖霞观回不去了,鹤鸣殿回不去了,盛京回不去了,还有那个不能道与人知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眼泪突然间就劈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端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当着齐懋生的面训斥她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就有些尴尬地望了还没有走的齐懋生一眼,低声道:“快别哭了,你这不是让姑爷看笑话吗?”

齐懋生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顾夕颜竟然怕端娘!

他几步上前就把顾夕颜搂在了怀里,放缓了声音安慰她:“好了,别哭了。你看,乳娘在这里呢,她会觉得没面子的。嗯,别哭了。是不是还想睡……”

顾夕颜觉得好委屈的。

都是齐懋生,让那些丫头看她的笑话,都是齐懋生,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无比的留恋起来,都是齐懋生……全都怪他……

说不出口的话,全都化成了任性。

她就拉着齐懋生的袖子擦眼泪:“都是你。都是你……”

齐懋生哪里懂得她这番心事,还以为顾夕颜在为自己刚才不愿意给她倒茶生气,以为自己让她在乳娘面前落了面子而生气。

“好,好,好,我去倒茶。”齐懋生说着,就抱起了顾夕颜朝炕头走去。

亲昵也不分分时候!

顾夕颜脸色通红,挣扎着,小声道:“端姑姑还在屋里呢?”

齐懋生也小声地回答:“那你可别哭了,要不然。你乳娘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顾夕颜就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齐懋生把顾夕颜抱到炕上,就真的倒了一杯茶给她。

端娘在一旁看得脸都青了。

待齐懋生一走,她立马夺了顾夕颜杯子,厉声地道:“婚书你看到了没有?”

“嗯!”顾夕颜一怔。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端娘望着她颈脖间变成了紫红色的吻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着牙又问了一遍:“婚书你看到了没有!”

是问结婚证吗?

顾夕颜顺着端娘地目光望去,脸色一红。忙保证似地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还拿到了齐家的祠堂里祭了祖,收在了库房里。”

端娘的脸色依旧严厉,道:“婚书是什么颜色的,都写着些什么?”

顾夕颜就努力回忆:“白纸黑字,还画了鸳鸯戏水、牡丹花的图案,好像还写了生辰八字之类的,具体的,我不记得了!”

初婚是桃红色的。续弦是白色的。

端娘这才落下一颗心来,可一想到顾夕颜那模模糊糊的描述,还是不由狠狠地在她肩膀上拧了一下:“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

指责、喝斥、抱怨,却都透着浓浓的爱意。

顾夕颜就咧开嘴傻傻地笑起来。

墨菊已眼含泪水坐到炕沿边,按照顾夕颜原来的习惯给她打起辫子来。

顾夕颜望着自己胸前的两条油光可鉴的麻花辫。想露出一个笑容却不知道为什么流下了眼泪。

一直强忍着的墨菊这时再也忍不住了,跪在炕前伏在炕延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二姑娘,二姑娘,惠兰她,她……”

顾夕颜就觉得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心咚咚地乱跳,一边去扶墨菊。一边急切地问道:“墨菊。你先别哭,惠兰她怎么了?”

端娘就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们这一路从江南到晋地,也听到了不少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的清楚的。我听那个叫翠玉的小丫头说,你每天要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来,有时候早饭都不吃?”

顾夕颜就心虚地笑了笑。

端娘冷冷地道:“这天也冷,先吃了早饭。吃了早饭我们再说道说道。”

也是,反正现在大家已经重逢了,有什么事,等吃了早饭再说吧!

翠玉和嫣红早已在檐下侯着了,听见顾夕颜叫,忙打了热水端了进去。

顾夕颜正和她地乳娘、娘家时贴身的婢女坐在炕上说话,大家眼睛都红通通的。

嫣红给顾夕颜肩上围了帕子,要服伺她洗脸,墨菊却道:“我来吧!”

嫣红笑盈盈地递了帕子过去,道:“墨菊姐姐,如今可不能喊姑娘了,要喊太太了。”

墨菊就友善地朝着嫣红点了点头。

她服伺顾夕颜洗了脸,抹了香蜜。

红玉指使着粗使的婆子抬了炕桌进来,夏晴、秋实两个挂了帷幄,拉了帘子,屋子里立刻亮敞起来。

端娘望着顾夕颜,神色间一怔。

那样子,完全就是虚火上升嘛!

她突然间就有恼火。

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国公爷可是过来人,怎么还把她淘得这么厉害!

端娘不动声色,打量着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就感觉到有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瞅着自己。

她装作低头去看炕桌上的菜,然后猛地回头去追捉那道目光,就看见那个叫翠玉的小姑娘神色紧张地低了头。

端娘嘴角就浮起一个冷冷的笑意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8 23:37:23

第一百六十五章 青鸟殷勤(中)

在顾家的时候,顾夕颜是很随和的,三人重逢,大家的情绪有点激动,齐懋生又不在跟前,所以墨菊也好,端娘也好,都没有太多的讲究,顾夕颜略一坚持,两个人就和顾夕颜一起就围坐在了炕桌前。

墨菊端着粥,迟疑道:“姑娘,这,这能吃吗?”

顾夕颜笑道:“这是排骨黄豆粥,补气又养身,味道挺不错的!”

墨菊就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顾夕颜满脸期待地道:“怎样?”

“嗯,”墨菊犹豫了一会,小声地道:“还可以!”

顾夕颜就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以墨菊的性格和处事风格,可以解释为“她很不喜欢”。

她怏怏然地吩咐翠玉:“你给端姑姑和墨菊都换碗白粥吧!”然后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口,抱怨道:“就你觉得不好吃,大家都觉得不错!”

墨菊就抿嘴一笑。

端姑姑毫不留情地泼她的冷水:“怕是看你兴致高,不好说吧!”

顾夕颜是被端姑姑训惯了,又知道她说的八成就是事实,就讪然地低了头去吃粥。

翠玉就有些吃惊地望了端娘一眼。

不过,还真被端姑姑说中了。这段时间,顾夕颜不停地调整着菜肴,有时候是鲁菜、有时候是东北菜、有时候是粤菜,大菜系几乎涉及了个遍。其他菜系的菜还好说,这粤菜,不管是齐懋生还是厨子和红玉,都很难接受。当有一次顾夕颜问她们有没有牡蛎的时候。厨子竟然结结巴巴道:“太太。那是脏东西,怎么能吃!”

顾夕颜煲的各式粥品就只有她自己吃。

端姑姑的心事却不在这上头,她状似无意地道:“爷的早饭谁伺侯着?”

顾夕颜不以为然地道:“哦,他在傲啸轩吃,有贴身的小厮伏伺着。”

“那午饭和晚饭呢?也在傲啸轩吃?”

“我们不用管他,”顾夕颜心情大好,三口两口吃完了粥,把碗递给翠玉,让添一碗。“他有时候回来吃,有时候不回来吃。贴身的小厮会提前来禀告的。”

端娘就轻轻地点点了头。

吃完早饭,翠玉给她们上了茶,又上了几碟点心,这才领着几个小丫头出去了。

几个人就坐在炕桌前聊起天来。

没等顾夕颜开口,端姑姑就挪了挪身子坐到了她的身边,低声地道:“来时齐府的三爷已经把你的情况给我们说了个大概。现在我想听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夕颜脸色微红,略略地把这段时间的事给端娘讲一遍,当然,她和齐懋生的那些暧暧昧昧的事就给省略了。

端娘很认真地听着,问道:“如果国公爷没有受伤,你会不会不清不楚地跑到洪台来?”

顾夕颜不想骗端娘,却又不愿意把当时的想法说给端娘听,怕他对齐懋生产生不好的印象。低声地道:“我。我也不知道。”嘴里这么说,目光中却有璀璨如宝石般的光芒闪烁着。

端娘见了,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想当初,可是说的好好了的……”

顾夕颜就红着脸低了头。

端娘思忖了片刻,凑到她耳边窃窃地道:“床第之间。他可爱惜你!”

顾夕颜的脸腾地就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了似地,她有些不安地望了坐在身边的墨菊一眼,娇嗔地喊了一声:“姑姑,真是的!”

望着她眉宇间的那股艳丽,端娘突然间露出释然的笑容。

她把顾夕颜抱在怀里,摩挲着她的头:“姑娘真是长大了!”

顾夕颜知道她把自己当孩子似的,就静静地伏在她的肩膀上。笑道:“再大也是您养大的孩子。等懋生回来了。我让他给您敬茶。”

话一说完,顾夕颜就怔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她下意思里不敢要求齐懋生跪着给端娘倒茶,所以脱口而出的是“让他给您敬茶”。

端娘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哪里有主子跟奴婢们敬茶的。你过得好,我心里就比什么都高兴。你以后可再也不能提这事了,爷宠着你,你也不能瞪鼻子上眼的,可要受得住,嗯?”

顾夕颜就突然间觉得有些对不起端娘。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嫁给齐懋生,说不定就可以招个女婿儿在家里承欢膝下了……

她还要说什么,端娘却讲起她们这一路上的遭遇来。

原来,端娘怕日子长了生出变故来,雇了马车日夜兼程地往江南郡赶,八月底就到了常州的柳集,拿到新户藉和路引后,先是雇了马车走旱路到越州,然后又在越州地石板镇上船改走水路到。到了石板镇的时候,她留了一个心,打心了一下顾夫人的消息,得知“刘家嫁到盛京的姑奶奶带着小少爷回娘家来走新戚”的消息,她这才放下心来。十月中旬她就到了富春县,她怕人认出来,就包着头打扮成老妪的模样在栖霞观转了好几天,看到墨菊深居简出身边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才出来相认。

说到这里,端娘不由顿了顿。

顾夕颜就想起了刚才墨菊哭诉地内容。她地心又开始不规则地乱跳起来:“可是听到了关于惠兰的什么消息?”

端娘就望了墨菊一眼。墨菊脸色煞白,双眼立刻就红了起来。

“我换了粗布衣裳散了头发扮成小媳妇地模样,住在栖霞观的桃花源旁边的息来院的通铺里,有一天晚上,就听到有人说。说禁卫军副统领。左,左小羽,杀,杀死了新婚地夫人,如今左家里地人正要鹤鸣殿里为他们家夫人做道场呢……”

“哐当”一声,顾夕颜手里的茶盅就滚落在了炕上,人也象筛子似的抖起来:“左,左,左小羽。杀,杀了惠,惠兰?”

端娘就下炕走出去叫翠玉拿了帕子来。

墨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捂着嘴就哭了起来。

端娘看着已经呆坐在那里顾夕颜,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拿了帕子亲自给顾夕颜擦了手,吩嘱翠玉道:“你们都出去吧。谁来了也不见!”

翠玉就笑盈盈地低声道:“要是爷来了……”

难怪没有左小羽的消息,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顾夕颜气血翻腾,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凌厉之色:“没听见端姑姑说什么,就是爷来了,一样也不见!”

翠玉大惊失色而去。

顾夕颜望着翠玉失措的神色,暗暗怪自己迁怒于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静地道:“墨菊,你讲清楚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菊接过端娘递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道:“我听了,就趁着月色悄悄去了鸣鹤殿,鸣鹤殿里虽然灯火通明,却门可罗雀。我不敢靠得太近,就躲在鸣鹤殿旁的林子里转悠两三个钟,眼看着快半夜了。正准备回去,就看见杏红带着一个丫头走了出来……”说到这里,她就凝望了顾夕颜一眼,“杏红梳了头,那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嘴里还道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千万要小心才是……”

“双身子?”顾夕颜张大了嘴巴。

墨菊就点了点头。

“才两个月。就……”顾夕颜不由又问了一遍。

“嗯!”墨菊就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就趁着丢了一块石头她身上,她一回头。就认出了我,她说身子有点冷,让那丫头给她去拿件披风……我们两个人就藏在林子里哭了一场。”

“杏红怎么说?”

墨菊脸色一红,期期艾艾地道:“她说,说左小羽陪着惠兰回门后,就,就开始要陪嫁的丫头们待寝……有身孕地都有两个了……”

顾夕颜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惠兰就和左小羽闹起来,有一次,左小羽还动了粗,惠兰就要进宫去告御状……”墨菊低下了头,“说是有一次,两人又争了起来,惠兰就拔左小羽的佩剑要自杀,左小羽就去夺,结果……不知怎地,剑就撞到了脖子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顾夕颜喃喃自语,“她那么聪明、又漂亮,又有才情,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杏红不敢和我待太久,我们就约了第二天见面。”墨菊脸上流露出内疚的表情,“我怕她看出什么破绽,第二天就没去,正好中午端姑姑找来了,我们就急匆匆的往棱岛赶。”

“我们是十二月底到的棱岛,还没来得及安定下来,就在客栈里被人掳了。”端娘苦笑道,“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遇到了人贩子,吓得半死,后来到陵州,遇上了大雪封路,不能露宿了,墨菊当时受了凉,烧得厉害,那掳我们的田头领就带着我们住进了客栈,还请了大夫给墨菊瞧病,我们这才知道,这帮人没有歹意,可那个姓田的口风也紧,死活不说是为什么掳我们。只知道说是要赶在二月十四日之前到洪台,后来墨菊这一病,我们就拖到了现在才到。”

听端娘这么一说,墨菊就脸色通红的低了头。

二月十四日之前到!

顾夕颜知道这是齐懋生想给自己的惊喜,想到这里,她责怪齐懋生的心就淡了一些。

再一看墨菊,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她还以为墨菊是在说因为她的病而担搁了时间,就笑着拉着墨菊的手道:“对不起,让你们担惊受怕还要千里奔波……”

墨菊就使劲地摇头:“二姑娘,你别怪我就是!”

顾夕颜忙笑道:“我们现在都是背井离乡的,你愿意来,在我心里,就把你当成亲姊妹一样的,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地客气话了,那大家显得多生分啊!”

墨菊就流着眼泪使劲地点了点头。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8 23:37:56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青鸟殷勤(下)

顾夕颜本想把端娘、墨菊安排到段缨络的屋子里住,谁知道赵嬷嬷听说端娘是顾夕颜的乳娘,就很殷勤地要把屋子腾出来,自己和段缨络挤到一起去住。顾夕颜想到段缨络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同意,最后一折中,端娘和赵嬷嬷住一个房,两人年龄相仿,也有个唠嗑人;墨菊小心谨慎,即可以为段缨络的真实身份保密,又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照顾一下段缨络,真是一举两得。

安置好两人,顾夕颜就转身去了啸傲轩。

四平远远地看见顾夕颜过来,忙上前请安,又发现顾夕颜身边没有一个服伺的人,心中暗惊,笑道:“太太,您这是……”

顾夕颜笑道:“我有事要见爷,你帮着通传一声吧!”语气柔和,却是一副命令的口气。

四平不敢怠慢,忙应了一声。抬头又看见雪正下得欢,有的都飘到了顾夕颜的肩头,忙笑道:“太太,国公爷正和三爷、定爷说闲话了,不打紧。你就到屋檐下候一会,我马上给你通传!”

顾夕颜没有和他客气,随他踏阶而上。她刚刚站定,就听见屋子里传来齐懋生森冷的语气:“封了靖绥夫人,她怎么不再寒碜我一下,封个安抚夫人算了,要不封个招和夫人也行啊!”

屋子里就静悄悄的,没有人接话。四平有些不安地望了顾夕颜一眼,高声道:“爷,太太求见!”

屋子里就传来的声音,过了一会。齐懋生才道:“让太太进来吧!”

四平帮着撩了帘子,顾夕颜就走了进去。屋子里只有齐懋生一人。想必齐潇和定先生知道她要进来,都回避了吧!

齐懋生帮她打了打肩上的雪花,道:“怎么也不披件大麾!”

顾夕颜笑道:“我有话跟你说。”

齐懋生就领她进了上次他招见段缨络的屋子,两人上了炕,齐懋生道:“是什么事,等不到中午就急急地赶来了,端姑姑可安置好了?”

“都安置好了!”顾夕颜直言地道,“惠兰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懋生脸色有些端凝:“你知道了?”

顾夕颜就点了点头。

“我这边是早就得了消息,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好,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墨菊跟我说,惠兰是为了左小羽在新婚期间就要她的陪嫁丫头待寝的事才吵起来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合常理,”顾夕颜沉吟道,“惠兰是个很理智冷静的人,嫁过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怎样的困境。她怎么会为了这种事就会吵到让左小羽动粗地地步。还有左小羽,他可是个武将,下手有多少份量,心里怎么会没有数,吵揉着夺剑。怎么就让惠兰给抹了脖子!懋生,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得到消息,左小羽的确是为了此事和你那个婢女争吵的。”齐懋生苦笑道,“不过,左小羽可能也趁此机会……他和顾家的联姻,虽然得到了皇上了太子的赐福,可太后很不满意,新婚第三天销假时就没再给他安排具体的事务。相当于是把他给闲赋了……也可能是当时一时起意……”

顾夕颜的脸色就变得煞白。

昨天一夜基本没有怎么睡,早上又被齐懋生一闹,她本来就有些体力不支,然后强打起精神招待端娘和墨菊,再加上听到墨菊带来的关于惠兰被杀、杏红怀孕的消息,她此刻坐在炕上已觉得头昏脑胀,耳朵里听到的全是“嘭嘭嘭”的血液流淌声……她不由支了额头。神色怏色地道:“就算杀了惠兰。又有什么用……”

齐懋生看她脸色不好,一边把熙照对左小羽的处罚告诉她。一边伸手去把她搂在了怀里,有些担心地道:“怎么了?不舒服?”

顾夕颜靠在他的怀里,闻着齐懋生身上如阳光般让人觉得温暖地气息,觉得好多了,道:“你说,会不会这是左小羽和方太后做的一笔交易?”

齐懋生一怔,他没有想到顾夕颜会有这样的政治敏感性。

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会往这方面想。

他当然不会去澄静,反而顺着她的话道:“我们也是这样怀疑的,只是现在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而已。”

顾夕颜满脑子都是嗡蜂声,身体的虚弱,让她的情绪也有点激动起来。她泪盈于睫:“如果死的是我,顾宝璋也会拿了三千两银子了事吗?顾朝容也会这样保持沉默吗?”

已经直呼父亲的名字了!

夕颜,和她父亲的关系,怎么差到了这样的地步!

齐懋生忙安慰她:“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实际上对顾朝容来说,你那个婢女死了可比活着好得多,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了。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顾家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了……”

顾夕颜也觉得齐懋生说的有道理,这也许就是惠兰被杀后,顾家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表示地症结所在。她只觉得心里凉飕飕地,依在齐懋生的怀里不禁喃喃地道:“原来我还值三千两白银啊……”

齐懋生见她样子非常吓人,忙道:“在我心里可是无价之宝呢!”

顾夕颜听着齐懋生那干巴巴地语调,就觉得心里一暖。

这家伙,上了床和下了床就完全是两个人了……想到这里,她更觉得困顿,就打了一个哈欠。“快回去睡一觉,别在胡思乱想了!”齐懋生拿了自己的大麾给顾夕颜披上,要送她回去。

顾夕颜披了大麾,但拒绝了他的相送:“你别管我了。让齐潇和定先生避到西屋去,总是不好。又不是很远,你就别担心了。”

齐懋生送了顾夕颜出门,帮他拢了拢大麾的领子,犹豫道:“夕颜,朝庭的诰命下来了……”

顾夕颜一怔,道:“这么快!那你提出的高昌都督府的世袭,朝庭是怎样答复的!”

齐懋生望着顾夕颜满脸的淡然,早前她坐在一堆珠宝中的模样就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夕颜。对这些东西,好象都不是很在乎!

念头一闪而过,他笑道:“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了!”

顾夕颜知道高昌都督府大都督世袭对齐懋生或者说是齐家、燕地有多重要。她笑盈盈地道:“恭喜你了,可以鲲鹏展翅了!”

望着顾夕颜从心底透出来的笑意,齐懋生不由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以后我们不要熙照的封号,给个更好的给你。”

不要熙照的封号?难道自己当皇帝吗?这家伙!

顾夕颜就想到了刚才在屋檐下听到的话,她不由笑道:“该不是要封我一个靖绥夫人吧!”

齐懋生脸上就闪过不自然。道:“你都听了!”

又是靖又是绥的,是在用这个封号告诫齐懋生吗?只可惜,齐懋生这家伙吃软不吃硬,不仅是白白浪费了这番心血,还激起了他更大的反感。

顾夕颜笑道:“是几品?”

“会按照我的品阶封诰。”

“应该有工资。嗯,俸禄拿吧?”

齐懋生点了点头:“每年俸银八百两银子。禄米八百斛。”

顾夕颜娇笑道:“太少了,还是当齐懋生的老婆实惠些。每年有一万八千两地家用。”

齐懋生知道顾夕颜是在逗自己开心,可这话的确也说的让他妥贴,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你当家,以后每年给你二万二千两,让你给我攒件大麾钱。”

“那就说好了,只许多了。不许少了!”

两人乱扯着说笑了几句,顾夕颜就朝着齐懋生挥手回了屋子。

她先去看了端娘,端娘正和赵嬷嬷有说有笑的清东西,顾夕颜陪着聊了几句,就回屋躺下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齐懋生掂记着顾夕颜刚才脸色不好,丢了定汉治和齐潇回屋吃饭。

一落炕就发现顾夕颜正脸色煞白满脸汗珠地梦呓着。他忙喊了几声“夕颜”。顾夕颜被惊醒了,满脸恐惧地望着齐懋生。眼神迷离。

齐懋生又喊了一声“夕颜”,顾夕颜这回过神来,好象刚看清楚眼前的人,她就哆哆嗦嗦地扑到了齐懋生地怀里:“我做了梦,梦见左小羽拿着剑要杀我,还说我骗了他……”齐懋生知道她是被惠兰死讯吓着了,忙抱着她安慰她,又叫了翠玉打热水进来给她擦身。

进进出出间就把端娘给惊动了,她招了嫣红来问是什么事,嫣红笑道:“说是太太身上不舒服,爷让打了水进去擦擦身子。”

端娘就看见几个小丫头都在堂屋里立着,道:“谁在跟前服伺呢?”

嫣红的脸一红,道:“太太和爷在一起的时候,是不让人服伺的!”

端娘就怔了怔。

一旁的赵嬷嬷见状,小声地在端娘耳边道:“别说是白天了,就是夜间,也是不让人服伺的!”

端娘的嘴角,就浮出一丝笑意来。

到了晚间,端娘抽了空和墨菊说话。

“惠兰的事,还有杏红的话,你就照着三爷的吩嘱,烂在肚子里吧!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

墨菊有点不安地道:“我们这样瞒着姑娘,好吗?”

端娘就笑着摸闻摸墨菊的头:“傻丫头,姑娘现在过得好好的,你再去说那些,只会让她伤心难过。”

墨菊就想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国公爷哄着姑娘喝汤的情景。

她不由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怅然,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杏红,或者是为这发生的事。

杏红约她第二天见面,实际上是想和她一起走地。

她还记得当时杏红的话:“老爷根本就是看中了二姑娘,也不管她是顾家地姑娘还是顾家的婢女,还说只要我抬举,一样做姨太太……惠兰这才和他吵的……我好怕啊……墨菊,惠兰怕我对老爷说什么,就赏了我很多金银首饰,我们不如也象二姑娘一样逃走吧……就我们两个人,到个没人的地方去,再重新开始……”

墨菊不由望了望窗外的皑皑白雪。

是不是人也和这雪一样,被脚一踏,就留下了污秽,再也不能回到原来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4-8 23:38:07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若明若暗(上)

顾夕颜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齐懋生到是规规矩矩的,没有闹她,天天夜晚抱着哄她睡觉。突然间从暴风狂雨到风平浪静,反到是顾夕颜有些不习惯起来。望着她有些困惑的眼神,齐懋生当然不会傻得去解释什么的,反而调侃她道:“你看端娘看我那眼神,恨不得一把把我从你床上揪下来,我真怕她哪天开口让我睡到外间去。”

顾夕颜就娇憨地笑:“看你还欺负我没娘家人不?”

齐懋生就低低的嘀咕了一声。

虽然声音低,但顾夕颜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齐懋生说的是一句“没有娘家人好啊”。她不由掩嘴笑了起来。

晚上休息的好,齐懋生又愿意哄着她,顾夕颜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越来越好了。

当初虽然是自己做了圈套给惠兰钻,可她自己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就象齐懋生说的,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顾夕颜慢慢从惠兰的死中释怀出来,只是偶尔想起杏红,会有点担心她以后的日子。

雪停后,出了几天的太阳,然后又下了几天的雨,等再出现太阳的时候,吹到人脸上的风就没有了寒意。

顾夕颜站在院子里望着太阳笑:“春天要来了!”

齐懋生的心情也如这春天的空气般和熏。

齐毓之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八,三月八日,齐江已和方家送亲的队伍从盛京启程,和他们结伴而行的,还有朝庭的钦差,他们将于四月初抵达洪台。钦差会带来皇室的两道圣旨。一道是着令燕国公齐灏在高昌修建都督府,并任命其为高昌都督府都督,世袭罔替,统领高昌行政军务。另一道是封燕国公齐灏的续弦顾氏为靖绥夫人。享国公禄。

因这消息是燕地在盛京的谍报机构传过来的,所以知道的人很有限。

顾夕颜虽然是知道消息的人之一,但她还真没有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因为这个时候。齐懋生的“病”好了,可以下床走动了。

望着穿装骑士服英而显得姿飒爽的齐懋生,顾夕颜不由嘟了嘴:“我也想去!”

齐懋生拿着马鞭正准备出门,听了这话,回过头来就笑着拧了她的鼻子一下:“你去做什么?我是去骑马给崔庆看。等会还要表演举弓无力,你再趴到我身上哭一场?”

顾夕颜就娇嗔道:“那好,哪天你要抽空带我去春游!”

齐懋生没有回答,笑笑就走了。

顾夕颜朝着他的背影象孩子似的皱了皱鼻子。

哎!齐懋生这个人,真的是,说一不二,很固执的。可是。自己好象对他的这些毛病也没有太大的反感。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总是先妥协,先让退让呢……

顾夕颜就趴在炕上胡思乱想。

可没想到,中午吃了午饭,齐懋生就真的带着顾夕颜出去走了走。

穿着小厮的衣裳,跟在齐懋生的身后。走在洪台俯衙后的一条僻静地小路上。

晒着懒洋洋的太阳,顾夕颜走走停停,不时闭上眼睛去体会风吹拂面颊的轻快,或是摸摸身边那些合抱粗的大树,望着光秃秃的树枝上的嫩芽儿傻笑一会。

每当她停下脚步地时候,齐懋生就回过头来望着她,静静地等她。

阳光照在顾夕颜白如雪细如瓷的面容上。纯白无暇,如梨花般静美。

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齐懋生觉得自己的心都是软的。

他脸上就流露出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溺爱和纵容。

太阳淡下去的之前,齐懋生就带着她回到了小院。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散步。

没有亲昵的举动,没有温声的问候,甚至没有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的同行。

顾夕颜却如出去旅游了一趟似的兴奋。

所以当墨菊打水给她洗脸的时候,她望着镜子里那个眼角眉梢都流露着幸福的女孩子。不由怔住了。

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只要在齐懋生身边,就会感觉到幸福的呢!

顾夕颜没有来得及细想。因为红玉还等在堂屋里和她算帐。

笔墨纸砚摆在了桌上,墨菊报帐,红玉打算盘,噼里啪啦地声音,象刀剁在翠玉的心上。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就看见夏晴和另一个叫杏雨的丫头正站在二门口交头接耳地低低说些什么,两人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

她又朝着东屋望了一眼,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得清楚,赵嬷嬷正和那个端姑姑坐在炕上有说有笑着。云裳那个小丫头则正殷勤地跪在端娘身后给她捏肩呢!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就升起一股子怒气来。

翠玉有些忿然地喊了一声“嫣红”,却没有人回答,又喊了一声,却听见顾夕颜在堂屋里回答道:“我让她帮段姑娘收拾屋子去了,你有什么事?要不要喊其他人?”

翠玉就忙笑着了转了身:“没什么事,就是没看见她……”

顾夕颜笑了笑,道:“你去玩你的吧,也不用总跟在我身边,我没这么多的规矩。”

翠玉忙笑着:“哪有主子做事奴婢们在一旁偷懒的,要是您不嫌我手笨,我也来帮着算算帐吧。说起来,在魏家太太跟前服伺的时候,也学过打算盘的。”

顾夕颜笑道:“不用,你们各司其责,把各自份内的事做好就成了。”

翠玉的笑脸就有点僵。

这几天,顾夕颜把家里需要人管的事例了个单子,然后根据自己这段时间对几个丫头的印象给她们微略地分了一个工。

红玉管了厨房;秋实给墨菊打了下手,管着屋里的金银首饰,负责每天早上给她梳头。翠玉带着嫣红,夏晴带着杏雨,四人分两班在屋里服伺;另一个小姑娘云裳。则成了机动人员,平时在端娘和赵嬷嬷身边服伺,当这些丫头里有谁休息或是有事的时候。她就顶上。

对这样的分工,就是有意见,也没有谁敢表露出来,但听到以后每人每月还有两天的休息时,除了墨菊。大家都露出了很吃惊地表情,特别是红玉,道:“我们休息,那,那差事谁管啊!”

顾夕颜就笑道:“那你就把你手下的事理个章程出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谁负责些什么。清清楚楚的写出来,照着章程做事。就是你走开了,只要婆子嬷嬷们按照规矩来,还能有什么大事,除非厨房里突然着了火。”

红玉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她脸色涨得通红。有点激动地道:“太太,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把事分细一点,大家都各负其责,有什么事也好追究,也不可拿乔了……太太,这真是个好主意!”

这是现代企业的管理中的流程管理,当然是个好主意!

顾夕颜不敢居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他人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如果事到临头了再说有什么困难,我是不会坏了规矩,要家法伺侯的。”

实际上家法是什么,顾夕颜心里还没有底呢,也就吓唬吓唬几个小丫头罢了!

除了红玉和墨菊外。大家都有点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叫云裳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道:“我,我不敢管厨房的事。头也梳,梳得没有秋实姐姐好。”

云裳是个十四岁地小姑娘,身材细条,白齿红唇,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看上去很惹人怜爱。

厨房的事务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管的。

顾夕颜就点了点头,为了鼓励其他人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立刻果断地道:“嗯,我记下了。以后红玉休息,就由让墨菊管着厨房;至于梳头,只要比我梳得好就行了。”

云裳就羞赫地点了点头。

既然开了头,顾夕颜又和颜悦色的当场给予了答复,大家也开始纷纷说起自己的担心来。

翠玉道:“太太,一个人半天,怕交待的不清楚,容易误事,我看不如一人一天的好。”

顾夕颜就问了夏晴的意思。

夏晴冷冷地撇了翠玉一眼,笑道:“翠玉姐姐原是在魏家太太屋里当差的,经验丰富。就依了翠玉姐姐就是。”

家里的事大至上就定下来了。

事后红玉就拉了墨菊:“你是太太从娘家带出来的,太太说话可算数,每人每月还有两天休息。”

墨菊笑道:“我们家姑娘与人家不一样,人家是巴不得昼夜在跟前服伺着,我们家姑娘最腻有人在跟前,她说看了让她伤心。原来在娘家也是如此,只有把吩嘱的事做好了,其他时间都是自己的。”

红玉就道:“墨菊,我看你也是个吃得苦的,要不你跟太太说一声,我们两人一起管厨房吧!”

墨菊帮着传了几次饭,也知道红玉是个精明利落的,一手算盘打得叭叭响。自己虽是太太娘家人,可毕竟中途进来的,如果能和红玉处得好,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她就笑道:“我抽个空跟太太提提,看太太是什么口气再说吧!”

翠玉却在私低下和嫣红道:“怎么大家都有了差事,就段姑娘闲着呢?不知道她干了些什么,就让太太那样的上心。”

嫣红到不以为然,笑道:“管她呢,如果我们和夏晴她们一人一天,可不能被她们比了下去。”

翠玉就怏怏地应了一声。

夏晴则拉了杏雨躲在通往厨房地角门边说话。

夏晴悄声对杏雨道:“你原来是魏家四少奶奶陪嫁的,这屋里的事比我行,你可要好好教教我,可别被人给瞧不起。”

屋里的事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最难的。比如说主子洗脸喜欢怎样的水温,喝茶喜欢什么茶叶;谁来了要挡一挡,谁来了要回避;床怎么时候铺,爷在屋里过了夜什么时候进去好啊……这都是要有眼力的。

杏雨就想起了在魏家里时听到地那些关于夏晴的流言蜚语,掩嘴笑了笑:“你要是想争这口气,我看,还不如争到爷的床上去……”

夏晴就狠狠地盯了杏雨一眼,道:“我是长得好,可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我要是想上爷们的床,早就留在魏家不出来了。”

杏雨一怔,道:“既然如此,何必出这个头。争来争去的,不是惹了太太的眼,就是惹了爷的眼……”

夏晴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难道就让我一辈子看翠玉那丫头的眼色不成!”

杏雨道:“那也未必。”

夏晴就诧异地望着她。

杏雨就朝着正和红玉说话的墨菊努了努嘴:“你学红玉啊,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谁给小鞋穿也不怕!”

夏晴睁大了眼睛,就好象第一次看眼前这个人一样,惊奇地道:“杏雨,你有这样的胸襟,怎么不……”

杏雨就懒洋洋地笑了笑,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就放心吧,既然把我们分到了一起,也算是有缘份了,我会的,都会教给你的,至于学不学的会,那就看你有心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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