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顶部
admin 16管理员

此人很懒,什么也没有留下

  • 突出贡献

    长期对论坛的繁荣而不断努力,或多次提出建设性意见
  • 荣誉管理

    曾经为论坛做出突出贡献目前已离职的版主
  • 发帖34902
  • 主题12445
  • 粉丝52
  • 关注0
大家都在看
相关推荐
开启左侧

《重生之锦绣嫡女》 醉疯魔 [完结]

[复制链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0:34
095 秀女云卿


    耿佑臣满心都是自己的前途,如今做着户部郎中,以前见到他要行礼的人,如今换做他对别人行礼,本来是炙手可热的户部侍郎,掉做了满地打滚的户部郎中,这种落差真不是一时能习惯的。

    这次本想凭借赐妾这个主意,在皇后和四皇子面前立功,不说马上升迁,便是调到有实权的部门也的确是不错,可是预期中的效果明显没达到,听说皇后在储秀宫里点名骂他,四皇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选什么选,现在我哪边都落不了好,如今做个闲职,看着韦沉渊那个家伙就要回来跟我抢爵位了,我拿什么跟他争!”

    耿佑臣一连串的抱怨,也让韦凝紫的心思更加活络了起来,她走到耿佑臣的身边,柔荑搭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捏着肩膀,笑道:“夫君,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说不定你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听韦凝紫连说了两次很好,耿佑臣虽然不太相信,拧着眉头,随口问道:“什么是福?”

    听到耿佑臣让她说话了,韦凝紫手下越发的轻柔,水眸里闪着与娇柔面上完全不符合的算计光芒,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道:“夫君,你想想看,其实这事本来是不关你事的,只不过碰巧被张阁老拿来做了筏子提议了,皇后娘娘,也不过是生气罢了,四皇子不是不明理的人,他当然知道此事和夫君无关,但是,如今选秀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那么夫君也该为四皇子和自己好好的谋划一番。”

    “你的意思是?”耿佑臣听着她的话,原本脸上的怒色渐渐的被一种思索的神色所代替,似乎有些明白韦凝紫要说什么了。

    “既然陛下要选秀,到时候后宫里新人众多,皇后娘娘不可能一个人做那么多事,也需要培养心腹,咱们府中也是要送人待选的,到时候送上一个伶俐的,不是也可以帮助皇后娘娘和四皇子吗?”

    韦凝紫话轻轻柔柔的,听到耿佑臣耳中,便让他眼中放出亮光来,脑中飞快的转着。

    大雍朝选秀,按照规矩在新帝登基后,三年一选,选秀的标准为,朝中四品官员,伯爵以上勋贵人家中,年已及笄,无婚约的嫡女,皆都属于候选秀女。

    但是进宫并不是强求的,若是已经及笄,又不愿意参加选秀的人家,可以在礼部登记,经过礼部登记之后,在选秀之前的三个月订好人家,礼部便可以消除名字,不把她纳入选秀的名单之中。

    而每家人,最多也只能一个女儿报名,若是宫中已经有了女儿如宫,一般情况下是不再允许参选的。

    耿佑臣揣摩着韦凝紫的话,永毅侯府并没有分家,他也算是府中一员,而自己的妹妹耿心如,年方十八,又生得娇美如花,性格伶俐,从小便养在李老太君的身边,早在族谱上记在李老太君的名下,这种嫡庶女,虽然不能算完全的嫡女,但是上了族谱,朝廷也是承认的。

    自己是四皇子的心腹,若是妹妹选秀进宫,再成为皇后的心腹,能获得陛下的宠爱,有皇后和陛下两个人的看中,他这个永毅侯府的爵位,不说十成机会,七八成总是有的了。

    想到这里,耿佑臣心里有了定数,这事还得去和李老太君商议一番,最后得她点头才行,但是问题不大,毕竟每个府上都是要选人去参加的。

    这么想的,耿佑臣真觉得自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面上带着笑道:“人都说娶妻娶贤,看来我娶的妻子不仅贤惠,还聪慧。”

    他拉着韦凝紫的手在掌中摩挲中,韦凝紫娇笑的虚应了几声,脑中却还在想着另外一件事,若是让沈云卿进宫去做老皇帝的妃子,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又会怎样呢。

    可惜啊,可惜,沈云卿如今还没有及笄,就算家里是伯爵了,始终还是进不了名册中,她的能力有限,耿佑臣现在又只是五品官,手伸不了那么长。

    紧接着,整个天越城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一大早上朝,张阁老递了折子,请求陛下为国家社稷考虑,在全国选秀,明帝准了张阁老的折子,一时所有人讨论的话题,又全部转到了这个选秀上面。

    彼时,谢氏正坐在家中,由于她在御花园里,早听到张阁老的话,比起其他人来,震惊是少了许多,但是想起那天,她还是心有余悸,当时皇后的意思,就是打算给沈茂送上妾室的。

    若是皇后真的开口,她还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但是要她带着两个妾室给沈茂,她真心是不想带的,还好遇见了明帝和世子,张阁老几人,将话题说到了选秀的上面,又替她不着痕迹的挡了皇后的为难。

    想到当时皇后的表情,谢氏有点忍俊不禁,真真是惊讶到惊惶了。

    李嬷嬷坐在一旁给翡翠绕线,看到谢氏一个人笑的表情,咬了个线头,开口道:“夫人,你一个人乐什么,也让老奴听听。”

    李嬷嬷是谢氏的奶娘,从小看着谢氏长大,这份情意比起做母亲来的,也没多大区别,她这么说,谢氏不见怪,只是刚才暗里笑皇后的事,可不能说出来,那是大逆不道的,于是喝了一口茶,转过来望着李嬷嬷道:“我是笑,云卿出生的日子好,偏偏就迟了那么几个月,否则就得去参加选秀了。”

    关于选秀的事,李嬷嬷也知道的,她和别的奴才不一样,当年是在帝师府中的人,知道那朱红宫墙里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就是上次跟着谢氏进宫去看,那皇后也不是个心胸宽广,能容得了后宫三千的人。

    像小姐那样样貌出众,又聪慧过人的女子,进了宫,倒也不怕陛下不喜欢,就是总和那么多人抢陛下,能不难受吗?

    李嬷嬷看着谢氏以前为了沈茂那些姨娘,暗地里神伤落泪,心里感触颇深,就是三四个姨娘,夫人都难过伤心成那样,皇帝的女人多的认都认不全,小姐还不心难过成碎片啊。

    她对云卿的感情,比起谢氏来,虽然没有母亲那么骨肉相连,也同样是当作孙女辈来看的,赞同的点头道:“是啊,要是去了宫里,夫人就难得看到小姐一回了。所以老奴以前就说过,小姐是有福之人,以后肯定会嫁个好姑爷的。”

    谢氏听了李嬷嬷的话,微微轻叹了一声,“是啊,好像她还是粉粉一团的时候,还是昨天,一眨眼,现在都这么大了。”而且还聪明懂事得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自愧不如啊。

    “娘,你在想谁呢,还一眨眼就这么大了?”只听门外传来轻俏的女子声音,靓蓝色福字门帘被小丫鬟打起,云卿走了进来,流翠和青莲两人跟在后头。

    “还能说谁,娘就你这么一个粉团子已经长大了,另外那两个还是小肉团呢。”谢氏笑眯了眼,看着女儿,发觉她今日心情似乎也十分不错,小脸上闪着耀耀的光泽,整个人有一种来京之后,从没有过的焕发。

    待云卿坐下之后,便问道:“怎么,看你今天这个时候来找娘,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云卿知道自己在谢氏面前喜怒没有在别人面前那般的隐瞒,但是此时眉梢里也是藏不住的开心,她接过翡翠递来的蜂蜜柚子茶,没有先喝,而且转头对着谢氏,道:“娘,女儿刚收到雪莹的信,说是全家要来京城了。”

    谢氏听到眼底也露出一点惊讶,微挑了眉峰道:“他们全家怎么要来京城?”

    “是这样的,雪莹父亲被陛下升职为户部尚书,如今交接事宜已经完毕,举家都迁过来了。”安知府在扬州任知府六年,提刑按察使司考察的成绩一直都很突出,扬州府年年丰收,百姓丰衣足食,再加上陛下今年南巡,虽然在临江楼上有遇刺这么一个插曲,但是有云卿挡着,也算不上大错,而沈茂联合扬州商人为北方旱灾捐款,也是记在安知府的业绩下的,这样一来,他便有资格调京升迁了。

    如今,看到他,不能喊安知府了,得叫安尚书了。

    之前耿佑臣任户部侍郎,却一直受到其他的尊敬,除了知道他后台有四皇子外,另一个原因便是户部尚书一职空着,侍郎是户部最大的官职,自然威风,这次耿佑臣在殿上状告状元,直指如今的左都御史,让明帝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弊端,升任雪莹的父亲安君照为户部尚书。

    而除了这点外,还有便是雪莹是安尚书唯一的嫡女,安夫人并不希望自己女儿入宫,所以安尚书交接这么快,也是为了避开选秀,尽快到京城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给安雪莹订下来,不去争后宫那如镜花水月一般的锦绣前程,以免女儿要去深宫里面,数月半年的见不到面。

    “难怪你这么开心,原来是好友要来了。”谢氏微微一笑,眼底有些了然,来到京城之后,女儿也没有太熟识的朋友,那些泛泛之交在一起,说的不过是些客套话,应酬话,哪里能比得上与好友在一起那般的惬意自然呢。

    当然,她不会知道,云卿这么高兴的原因,还有一个,那便是皇后自己搬起石头砸到脚,如今圣上选秀,到时候起码有数十个年轻的女子送进去,让她也尝尝被人争宠的味道。

    不过她没想到,这件事进行的实在是太顺利了,据韦沉渊事后跟她说,当时他跟张阁老说出她这个提议的时候,张阁老心里也有这个意思,有了御凤檀的配合之后,便显得自然容易多了,就是不知道明帝心底有没有起疑,毕竟当时的事情的确是太巧了一点。

    但是明帝始终是不会想到云卿身上去的,这件事拐了好多个弯,出面的又都是朝中分量十足的人,怎么也和刚来京城,根基薄弱的闺阁女子扯得上关系。

    明帝虽然不知道,但是有一个人还是怀疑到云卿了,四皇子让人查抚安伯府这几天的举动,发现在在皇后口谕到了沈家之后,沈云卿曾经出门,去找了韦沉渊,而韦沉渊第二天上朝之后,和张阁老一起下朝走的。

    这一切的举动连起来,便让四皇子确定,选秀这个主意的确是云卿的意思。

    当思路到了这里的时候,四皇子发现自己第一个想法,不是去查沈云卿如何知道皇后传这个口谕,是为了何事,而是想到,这个女人,他很感兴趣,这种明明艳丽得让人看到她第一眼,就会被外貌吸引的女子,不像其他女子一样,空有其表,她的内秀,甚至比外表还要让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觉得吸引。

    而此时耿佑臣正与礼部尚书两人将这次选秀的名单整理,准备呈给皇后查看。

    “耿郎中,这次选秀名单上,你妹妹的名字也在啊。”礼部尚书是一个身材胖胖的,看起来很和气的中年人,但是那白软的面上一对眼睛,可以看得出绝对不是和他外表一样和气的人,带着一点点的硬气在其中。

    “是啊,这次选秀,她也刚好在其中,就看有没有那种福气,能伺候陛下了。”耿佑臣眉梢里显然是很得意,耿心如的条件,方方面面综合起来,在此次名单里,也算的上是中等偏上,被明帝看上并不难,加上皇后的有意提携,必然能在后宫挣下一席之地。

    他眼眸里的得意并没有被礼部尚书漏过,暗里冷笑一下,便拿起早就封好的名单,客气道:“我先去将名单交给太后娘娘和皇后过目了。”

    “大人慢走。”耿佑臣心情很不错,拱手相送后,自己也迈着步子往宫门外走去。

    汉白玉铺就的宫殿显得格外的白广,二公主带着两个宫人,从宫里溜了出来,心里抱怨着这些天皇后一直让人守着她,不许她出殿门,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让她出来放放风。

    刚抬头看下前方,却见一个身穿深蓝色朝服,面目英挺温和的男子正抬头阔步的走过来。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如玉一般的温润,穿了朝服的身躯是那么的高大……

    二公主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在胸腔里跳跃,眼底的怨恨一下子都被痴迷所替代,在她眼底的耿佑臣,简直是玉树临风,俊美得无人能敌,她提起裙子,就往前面跑,追着耿佑臣跑了上去。

    两名宫女一看她开始跑,也顾不得宫中不能随意喧哗,奔跑的规矩,连忙追了上去,毕竟上次没看好二公主的两名宫女已经被皇后杖毙了,这次要是又没看好,她们两个只怕要跟了那两名宫女的后脚去了。

    耿佑臣正满脑子想着如何将官位升上去的时候,就看到前面奔来一个穿着粉红镶珠片的亮闪闪的女子,还没待他看清楚究竟是谁,那女子就跳到他面前,眼睛睁得老大,脸上带着一点晕染,说起话来却与脸色不附和的骄纵,声音比起一般少女,有些尖,“你是耿佑臣?”

    这个时候,耿佑臣已经看清楚面前站的这个人是二公主,赶紧退后一步,行礼道:“微臣见过二公主。”

    “嗯。”二公主点点头,很满意他恭敬的举动,这让她觉得耿佑臣的确是一个很斯文很有礼貌的男子,殊不知看到她的模样,谁都会避开,一个未婚女子哪能和成年站的这样近,何况对方还是公主,耿佑臣当然会后退。

    “那天你救了我,谢谢你。”二公主满脸的痴迷,望着耿佑臣,然而,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好似耿佑臣救了她,是天大的赏赐一般。

    耿佑臣虽然官不大,但是对于二公主开口的语气还是不喜欢,他觉得女人,都应该是温柔的,就像韦凝紫一样,说话做事,什么都是为男人考虑,就算有了主意也是怯怯怕怕的不敢说出来。

    然,对方是公主,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耿佑臣就算心头不舒服,也只有忍耐。

    那日喝醉酒后,将落水的二公主救上来的事他在醒来后,也听人说了,但是他没有想到什么,最多觉得自己是在四皇子面前表现了一回罢了。

    但是现在,他毕竟不是青涩的少年,风月之事可以称得上老手,家中除了有妻子外,还有两个通房,哪里会看不懂二公主眼底那般明显外露的神色。

    二公主不是因为他救了她,然后就喜欢他了吧,这……也不奇怪,女人不就是喜欢这种英雄么?

    但是理智告诉他,四皇子和皇后始终都没有动过念头,要将公主许配给他,二公主应该是在其他的计划之中的。这一点政治敏感度,耿佑臣还是有的。

    于是,他微弓了身子,“不敢当公主‘谢谢’两字,微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原以为看到自己,耿佑臣会显露出倾慕的神色,谁知道他竟然是这般的生疏,二公主不甘心咬了咬唇,脸色有些不快,“你救了我,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你就应该娶我,为什么你不向母后提亲,说要娶我!”

    若说耿佑臣刚才还是在心内不舒服,此时脸色都有些变了,他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人在近处,才稍松了口气,这位公主言行实在是大胆了,他早听说过骄纵跋扈的名称,但是这样主动的上来,说自己和男人有肌肤之亲,要去提亲的,他有点吃不消啊。

    耿佑臣面上的笑容微微有些阻滞,不着痕迹的又退了一步,声音微微带着苦色道:“二公主殿下,那日在场有数十人,微臣只是喝了酒,速度稍快的救了公主,实在不敢担‘肌肤之亲’这个罪名。”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更何况微臣已经娶妻,公主是万金之躯,岂能和微臣一个已有妻室的人再有牵扯,还望公主莫要再开玩笑。”

    这个时候的耿佑臣,是真心的想要拒绝二公主,刚才那番话若是传到别人耳中,二公主反正是皇家贵胄也就罢了,他还想在官途上走的更远,更高,不想就此默默无闻,惹得皇后生气。

    二公主听完耿佑臣的话,倨傲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受伤的神色,但是更多的是不满,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他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还是庶出,她喜欢他,是看得起他,他怎么还敢拒绝!

    虽然她心里这样想着,可到底是受伤了,少女第一次动心,还表白就被拒绝,大多数人应该是转身就要跑了的。

    可这位二公主的反应就是和其他人不同,她眼底含着眼泪,短短的额头在高梳华丽的发髻掩饰下,也不那么明显,脸上带着倔强,对着耿佑臣如受伤的野兽一样低吼道:“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娶妻了没,我心里就只想嫁你一个人,为什么那次在婚礼上,别的人都没救我,偏偏是你救了我,这证明是上天让我们相遇的,你有妻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喜欢我,我立即请母后下旨,将她休了,我也可以做你的妻子!而且我的身份比她更高贵,更能帮助你!”

    耿佑臣一开始被她那吼声吓到了,望着那双眼泪盈盈的眼,里面写满了对他爱而不得的恨,还有少女自尊被伤害后的脆弱,心里微微一动。

    二公主虽然额头稍短,但是御家的基因一直优良,她还是算的上美人的。

    美人含泪,楚楚可怜。

    正是耿佑臣最喜欢的调调,高贵的公主对着自己哭诉爱恋,跟更让耿佑臣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他有些愧疚,也有些遗憾。

    怎么二公主落水那一段,早点发生就好了,若是早一点发生,也许二公主和他配合起来,皇后为了巩固臣子的心,也会将二公主嫁给他。

    娶了皇家的公主,那就是皇家的亲戚,就算再出现什么韦沉渊,李沉渊,他也不用担心爵位会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直到听完二公主全部的话后,耿佑臣心里的可惜感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两只眼眸里的取而代之的比阳光还要亮的光芒。

    “二公主,天下男子何其多,你又何苦如此偏激。”耿佑臣的心思千转百回,本来想开口说的话,在看到二公主身边的宫女时,收了回来。

    “天下男的那么多,可我就只喜欢你!就算死,我也要嫁给你!”二公主脑中已经是被怒火和恼怒烧成了一片,顾不得什么羞耻,什么礼仪,大声的喊道。

    耿佑臣眼底闪过一抹欢喜的深色,好似为了安抚二公主一般,面上却带着苦闷,摇头道:“二公主如此厚爱,微臣实在不敢当,微臣家中已有娇妻!”

    他说完之后,看那两名宫女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知道再说下去,这宫里人来人往的,看到了也确实不好,再者,有些事不能太快,反而太露痕迹,欲擒故纵这招,对二公主这种女子,肯定有效,便翩翩然行礼告辞。

    留下二公主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手指紧紧的握紧,眼底只有那一袭蓝色的身影,心内道:耿佑臣真是世界上难以找到的好男子,她刚才说了那么多,他都丝毫不为所动,一再说家中已有妻子,他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斯文,做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她不管,她一定要做他的妻子,一定。

    另一边,礼部尚书拿着这次参加选秀少女的名单,往着储秀宫而去,路上正好遇见了四皇子给皇后请安,虽然这位皇子平时散发着无尽的阴戾冷酷之色,无事时,礼部尚书是最不喜欢和他打交道的,但是此时已经遇上了,他总不能再去找条路来走,也只有忍住满身的紧张,与四皇子一起走。

    四皇子目光淡淡的移动,落在了他手上的册子,礼部尚书垂眸一看,立即知意的将名单递过去,带笑道:“四皇子,这秀女的名单,你先过目看看?”

    这位四皇子,是目前几位皇子中,储位竞争力最强的人选,礼部尚书虽然不打算参加哪一派,但是对于可能是未来皇帝的四皇子,他功夫一样会做好的。

    四皇子本来是随意的看一眼那青色云纹封面的册子,见礼部尚书就已经递过来,想来看看也无妨,也好知道这次进宫入选的每家都送了何人,又有哪家送了人来。

    他冷峻的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将那册子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深邃幽黑的目光在落到其中一页的时候,眸光瞬间凝结,古铜色的肌肤因为扭结的眉头,而透出一种浓浓的阴郁气息。

    礼部尚书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四皇子的表情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可他比四皇子要矮上大半个头,总不能伸长脖子去看,究竟是哪个名字,惹得四皇子不开心了,只好在心里猜测着。

    只是一瞬间,四皇子将册子便合了起来,还给了礼部尚书,眉头也如同平时一般,没有任何举动,只有那墨黑的眸子中带着一点点的寒气,显示刚才他并不是那么的平静和无动于衷。

    因为,他刚才顺手打开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个不在他预料中的名字——

    沈云卿!

1、本次将扣除2个太妃糖,重复下载附件将多次扣费。

2、太妃糖可通过签到、发帖或回帖等方式获取【点此查看具体积分规则】,也可通过充值棒棒糖进行兑换。

3、成为书斋VIP会员免费下载藏书阁内所有书籍。【点此开通VIP】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0:47
096 背后之人

   储秀宫中。

    今日皇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最上首,因为殿里除了她,西太后也在,作为皇后,虽然母仪天下,但是‘孝’字当先,她在西太后面前,还是儿媳。

    四皇子和礼部尚书先后进到殿中,分别对西太后和皇后行礼,然后将册子递上给宫女,呈交皇后过目。

    皇后看着这本代表了日后将有哪些女人进宫和她争宠的册子,眼底透着无限的妒恨之意,但面上依旧要维持一国之母的形象,笑容端方的将册子接过来。

    按照规矩,先得皇后将秀女的名字看过一遍,滤掉一些不合适的人选,然后再给太后过目,这也不过是走走形式,大部分的问题,礼部已经会考虑进去。

    但是今日太后在场,所以皇后接过册子,还是抬头望着西太后,声音恭谦道:“母后,这秀女的名单如今礼部送上来了,儿臣还没看过,您是否先看看今次的秀女是否合适?”

    西太后是明帝的生母,出生非常卑微,当初只是尚宫局的一名宫女,但是因为容姿非常出色,被先帝偶然看到,临幸了几回,而她的肚皮也非常争气,第一次被先帝临幸就生下了明帝这个儿子,从宫女升为了贵人,后来又被先帝临幸了一次,又生了个女儿,又升了嫔位。

    可到底因为出生卑微,身后没有家族靠山,在先帝那美女如云的后宫里,嫔位算不得什么,很快就被先帝忘在了脑后,好在明帝争气,最后在一片混乱的夺嫡中,拿下了皇位,将她封为了太后。

    可这些年在宫中,因为身份低微,被人冷落歧视,西太后内心的自卑非常严重,直到儿子坐上了帝位,她成为万人追捧的太后,在这些奉承里面,她渐渐掩盖住了内心的自卑。

    然,就是如此,西太后的穿着都是以大富大贵,金银环绕,一团喜庆为主,正好弥补当初过穷困日子的遗憾,此时的西太后,头上带着赤金镶嵌红蓝宝石顶冠,身上穿着大红色金线绣满万字福的的衣裳,胸前挂着两串长长的碧玉珠,左右手分别戴了两个硕大的宝石戒指,早年显得有些黄瘦的脸因为二十年来的保养,略有富态,整个人远看还是很雍容华贵的。

    此时,她望着皇后一笑,双手交叠在腿上道:“按规矩,这名单得皇后你先看,本宫虽然坐在这里,也不是要和你抢这个先,还是你先看完后,再给本宫稍作过目就好了。”

    因为自己没做过皇后,西太后对皇后这个由贵妃升上来的皇后,有一种同命相怜的心里,对她是比较喜爱的。

    闻言,皇后很是温顺的点头,便拿起册子,一双含着嫉恨的眸子,一页页的翻过上面的名字,查看那些秀女的年龄,家世,出身已经其他状况。

    基本上会入选的人,她心里还是有数的,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望到那端正的毛笔字写着的一行字:

    抚安伯府,嫡长女,沈氏云卿,年方十五……

    看到这个名字,皇后手指不由自主的缩紧,选秀的圣旨一下,她便让人去查了沈云卿的年龄,明明还有几个月,她才及笄的,怎么名册上会无端端的有她的名字出现。

    想起沈云卿的容貌,皇后心里便生出一股怒意,手指在纸上轻划,抬起头望着礼部尚书,眸中有点点压迫阴冷的气息,红唇微勾,“林大人,本宫觉得这名单有些不妥。”

    礼部尚书昨天已经将名单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收起来的,今天便直接拿出来呈给皇后,脸上带着疑惑,问道:“名单下官曾确认过,不知其中哪方面未曾考虑到,还请娘娘指示?”

    皇后看他的样子,似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心头便来了三分的火气,将名册一举,厉声道:“这最后一页上写着抚安伯的嫡长女的名字,据本宫所知,韵宁郡君似乎还未及笄!”

    韵宁郡君?

    礼部尚书此时更觉茫然了,他昨日查看的时候,没有这个名字,年纪未到的人他肯定是不会写上去的,但是这个名字是怎么加上去的呢。

    他赶紧向前一步,接过皇后让人递过来的册子,一页页的翻了过去,最后视线停在最后一页上,心中已经知道端倪,立即躬身道:“皇后娘娘,韵宁郡君的名字一开始绝对不在名单上的,您看,这名单上的一切,都是按照先勋贵后重臣的秩序排列好,而韵宁郡君乃抚安伯之女,应该是排在靠前的位置,绝不可能会留在最后一页,礼部虽不敢说万事周全,但此等事务也绝不会弄错。”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将韵宁郡君的名字加上去的?”皇后听完礼部尚书的讲解,也记得刚才自己翻看的时候,也确实是按照他所说的顺序来排列的。

    “虽还未查明,但户部档案里有记录,微臣绝不会做出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礼部尚书连忙撇清自己,要知道,乱添秀女名字,就等同于欺君之罪,是可大可小的,他不敢随便应下这个罪名。

    “这册子你必须严加保管,怎么会有人随便去更改?”皇后显然对他的话还是有些怀疑。

    四皇子坐在一旁,在皇后发现最后一页上有云卿的名字时,幽黑的眸底蕴上了一层淡淡的寒意,沉着脸,听着皇后和礼部尚书的对话,他当时便觉得奇怪了,不过……也许是母后授意添上去的,也就没有开口,现在看来,皇后根本就不知晓这件事,还很忌惮云卿进宫,这其中,有其他人做手脚。

    礼部尚书暗暗的在回想,从这份名单锁在抽屉后,自己再进到屋里,都没有其他人进过的迹象,唯一的就是户部郎中耿佑臣,当时他进来之后,自己出去了一会,他就坐在里面,说是要看一下名单。

    想起自己和耿佑臣说名单上有他妹妹的时候,耿佑臣那种格外开心的样子,礼部尚书越发的觉得,他那时的开心,不是那么简单的。

    其实当时耿佑臣只是想随意看看,自己妹妹以后进宫后,会有哪些对手,也好让她入宫后小心点,但是落在礼部尚书的眼底,加上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事情,容不得他不多想。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将此事说出来的时候,一直坐在上面当旁听者的西太后也发话了,“礼部尚书,选秀女一事,关系了国君社稷大事,你岂可如此马虎,这名单该不是你弄错了,故意说是有其他人修改的吧?”

    礼部尚书知道西太后是明帝的亲娘,若是明帝去请安的时候,西太后对明帝说了什么,可能陛下一个不高兴,给他治个什么罪,于是也不顾那么多了,毕竟自己的官职比较重要,他立即开口澄清道:“西太后,皇后,两位娘娘明鉴啊,微臣一直任职礼部,从来都按照规矩办事,此次名单一事实在蹊跷,自昨日臣下班后,便将名册放在屉中锁好,直至今日早晨才取出来,途中除了耿郎中过来对名单时,曾翻阅了一回,再无其他人碰过名册。”

    “耿佑臣?”皇后一听到他的名字,眼眉里就带着一丝恼怒,还想着那次若不是他去说什么选妾的事情,怎么会引来这次选秀,“又是他做的好事?!”

    沈云卿长得那样绝色,又和那个狐媚子长得有五分相似,若是进了宫,还不知道陛下的心会不会全部跑到她身上去,这个耿佑臣,把自己亲妹妹送进来还不够,还要把沈云卿送进来,是想把她弄倒台吗?!

    倒是四皇子听到礼部尚书的话,眼底划过一道冷冷的光彩,从赐妾到选秀,再到今日名单,这一切,的确是有些巧合了。当日赐妾一事,除了耿佑臣夫妇,就是他和皇后,以及皇后的三个心腹知道此事,根据御花园里所发生的一切来看,显然是有人将风声走漏了出去。

    皇后有时候是急躁了些,但是不会蠢到把这件事乱爆,那么能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耿佑臣夫妇了。

    虽然这些年,耿佑臣一直帮他做事,但是四皇子也知道,耿佑臣依附他的原因,是想要那个爵位,若是有其他人可以倚靠,说不定也会投奔过去。

    这样的忠心,是有代价交换的。

    但是此时,朝中人都知道耿佑臣是四皇子的人,四皇子不会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掀起眼皮,阴冷的双眸望着户部尚书,冷淡的声音从深红色的薄唇里漏出,“此事还未清楚,并不一定就是耿郎中所为。”

    冷飕飕的话语如刀一样扎向礼部尚书,顿时让他知道,这位四皇子不高兴有人说他的人,全身透着一股寒意,不敢抬头,可也没有替耿佑臣解释。

    皇后听到儿子的话,也略微沉吟了一会,既然儿子这么说,应该还是有些道理的,但此时她需要一个台阶,便转头望着西太后,眼底带着询问,道:“不知母后对此事如何看待?”

    西太后在上面听了好一会,总算是明白就是多了个名字,搞错了一个女子,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她也有些疲倦了,便摆手道:“这么多人,礼部尚书忙于朝中事务,少不了会有点纰漏的,既然皇后你发现了,就把她去了吧。”

    西太后这个性格,皇后是知道的,听到答案后,并不觉得奇怪,便笑着点头,“儿臣听从母后的意见。”然后转头对着礼部尚书吩咐他重新抄写一册上来,去掉沈云卿的名字,然后……

    皇后略顿了一下,“把耿心如的名字,也去掉吧。”既然耿佑臣想攀龙附凤,她就让他一点机会也没有,送个妹妹来,说的好听是给她助力,说不定哪天又在后面给她使绊子。

    礼部尚书听到西太后的发话,知道韵宁郡君名次突然出现到秀女名单一事算是了了,哪里还去追问耿心如为何要划掉名字,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说生辰八字不适合,年龄大了之类的都可以拒绝,连忙应了。

    而四皇子在听到西太后和皇后说将是沈云卿的名字划掉时,心底微微呼了一口气,就像有一根弦在悄然之间绷紧,如今总算是松了下来。

    当秀女名单通过皇后,太后最后到明帝手中批准了之后,颁发下来,耿佑臣不敢相信的拿起朝中发下来的名单翻来覆去的找了几遍,都没有看到自家妹妹的名字。

    他急冲冲的走到礼部,找到礼部尚书后,面带急切的问道:“林大人,为何家妹的名字未在秀女名单上,我记得上报的名单里,有她的啊!”

    礼部尚书望着他满脸焦急的模样,非常公式化的笑了笑,让他坐下来,“耿郎中,耿小姐的名字本来是在秀女名单中的,但是后来钦天监一看,发现耿小姐的生辰八字,和皇后娘娘的相冲,为了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便把耿小姐撤销下来了。”

    礼部尚书这番话,耿佑臣才不会相信,什么八字相冲,要是相冲,早就排除了,还要等录到册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吗?但是礼部尚书这番话也同样告诉了他,将耿心如名字划掉的人,是皇后娘娘。

    如全身脱力一般,耿佑臣想着自己的前途,爵位,那些规划好的美好的前程,都一下烟消云散,人有点不受控制的冲到桌前,睁大眼眸问道,“林大人,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皇后娘娘划掉家妹的名字?”

    礼部尚书望着他有些扭曲的脸上里带着疑问的双眸,完全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想到那日的事情,若真不是耿佑臣做的,那的确他是受了无辜连累,便将事情简要的叙述了一遍。

    礼部衙门的人在半个时辰后,便看到开始一脸急切进来的耿郎中,出来的时候像是奄了的茄子,双目无关,两眼焦距有点涣散,脚步甚至都有点漂浮,气息变得很颓丧。

    怎么不颓丧,如何不颓丧。

    跟随了四皇子这么多年,耿佑臣很清楚四皇子对他起了疑心了,而皇后显然对他也心生芥蒂,若不是如此,不会在去掉沈云卿的名字之后,还划掉耿心如的秀女资格。

    在此时的耿佑臣眼底,透着一股绝望,还有一股怒火。

    究竟是谁,是谁将沈云卿的名字加上去的?

    这个人要陷害沈云卿,为什么要害得他无端端的被连累……

    若是让他知道,他一定要好好的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这个愚蠢的行为,连累他的大好前程!

    耿佑臣回到家中,立即就病了,韦凝紫从他絮絮叨叨的话语中知道了耿心如被划掉名字的事,心内一紧,脸色微微发白,嘴唇不自在的抿了几下。

    幸亏耿佑臣病在床上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若是让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身边这个女人导致的,估计他会气到吐血不止。

    让沈云卿的名字上秀女名单,是韦凝紫的想法,但是凭借她的力量,她办不到,于是韦凝紫想到借助其他的力量,这个力量便是一个人,安玉莹。

    安玉莹和她一样,也恨透了沈云卿,只要让沈云卿变成皇帝的女人,那就不可能再和御凤檀在一起了,她让人偷偷的联系了安玉莹,传了个话给她,安玉莹果然是立即答应了。

    只是,这事办得却不漂亮,怎么加就加在了最后一页,这不是让人抓到吗?还害的耿佑臣被连累,韦凝紫想到自己以后若是只能做个五品官员的夫人,心里就有一股冲动将事实说出来,让夫君去告诉皇后,可是说到底,这件事和她都脱不了关系,就算拉上了安玉莹,最后自己还要倒霉。

    衡量一番之后,韦凝紫放弃了这个想法,如同往常一样,咒骂沈云卿那个贱人的运气为什么就那么好。

    与此同时,宁国公府内,安玉莹也同样在心内咒骂,一手将桌上的茶杯都扫了下去。

    沈云卿那个贱人,怎么一上名单就被人发现了,按理来说,这相差几个月的,若是家中愿意,也是勉强可以被选进宫去,往年也有这样的事情,皇后也没有如此果断的拒绝。

    而皇后在后宫,很少出来,如何去得知每一个人的生辰年月日,但是沈云卿的,却是了解的清清楚楚,一看便知,这实在是有些蹊跷。

    难道皇后不喜欢沈云卿?不过也是,那样艳美的狐狸精,皇后当然不想放在后宫了,她不是凭着一张脸还把御凤檀也给迷住了吗?真真是可恨!

    这一次事情她做的悄悄的,很难查出来是她做的,自从上次被关在家中禁闭了一个月,宁国公夫人又教了她许多东西,此时安玉莹虽然心里难平,却不打算再像以前一样,冒然出手,她要出手,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被安玉莹和韦凝紫深深记恨着的某人,此时正坐在家中,逗着宝贝弟弟一脸口水的玩玩具,突然听到外面有丫鬟跑进来,连礼都没有行,满脸焦急的喊道:“大小姐,出事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1:05
097 温香软玉(二更)

   “惊惊乍乍的,有什么话好好说!”流翠望向冲进来的丫鬟,眉头拧紧,斥道。这院子里的丫鬟也不知道搞的,几天不说,就偷懒了,放了人到了屋里都不知道。

    云卿看向那丫鬟,微微凝了眉头,却发现她是秋姨娘院子里的枫儿,眸中闪过一丝深思,接着吩咐两个奶娘过来将墨哥儿,轩哥儿带走,这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枫儿一口气跑来,借着刚才奶娘进来的时候喘了几口气,这才好了许多,见云卿脸色不见一丝慌乱,语气平和,双眸里的镇定仿佛带着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自己也没开始那么焦急了,不过听到云卿的问话之后,语速还是很快的要事说了出来,“大小姐,您去看看吧,秋水她要自杀!”

    自杀?

    闻言,云卿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她知道秋姨娘院子出事,十有八九就和秋水脱不了关系,如今爹和娘都没在家中,若是出了人命案,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当即也不犹豫,站了起来朝着秋姨娘的院子走去,口中不浪费一点时间的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在路上告诉我!”

    枫儿连忙点头,将事情的经过捡重要的复述了一遍,原来整个事情是这样的:

    秋姨娘一直自发现秋水在学姨娘的那些不正经东西后,便一直全身心的投入替秋水物色合适的夫君这件事上,经过她再三选择,看中了沈茂手下一个店铺的掌柜,是以前老掌柜的儿子,老掌柜退了以后,就由他儿子接手,那掌柜年纪二十,长得也端端正正,性格也不错。

    她跟谢氏提了之后,谢氏也觉得可以,毕竟二十岁能做到掌柜一职,证明这个男子的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将来也许还有大的前途。

    而那掌柜之前由于一心学技,耽搁了娶妻的时间,看见提亲的对象是东家姨娘的妹妹,想来也不会太差,便也答应相见一面看看。

    本来这事,秋姨娘打算完全定下来的时候,才去告诉秋水的,结果知情的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让秋水知道了。

    秋水一听到是要嫁给个商人,还是店铺的掌柜,给沈家做事的,当即就撅着嘴,回来跟秋姨娘说不肯嫁,秋姨娘眼看着秋水年纪也越来越大,再想起之前她的行为,铁了心要将她赶紧嫁出去。

    秋水哪里肯依,便赌气回房,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本是打算等着秋姨娘来求她吃饭,谁知道这次秋姨娘对她不闻不问,底下的丫鬟们都不派个来慰问下她,她自己忍不过了,从房子里又冲了出来,去找秋姨娘大闹。

    秋姨娘当然不理,只肯死说让她嫁给这个掌柜,结果秋水怒极操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对着说秋姨娘若是要把她嫁给那商人,她就直接干脆现在自绝性命算了。

    秋姨娘看到妹妹一根筋了,哪里还敢再强求,可让她答应不嫁,她也不想,自己做过姨娘的,知道做姨娘的苦楚,可是妹妹也是个倔强的,不答应就不放刀。

    而且,秋姨娘知道,哄了秋水这次,以后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来,也不能答应她真的能许给耿佑臣做妾。

    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想到了请夫人过来,结果今天谢氏出门了,只有云卿在家,丫鬟就直接去找云卿了。

    当枫儿在前面推开院门的时候,映在云卿眼底的,便是这么一幕——

    秋水一脸决然的举着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对面站着是想走又不敢向前,脸上露出犹豫,担心,纠结,后悔各种情绪的秋姨娘,而其他的丫鬟都站在秋姨娘的身后,看着秋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云卿进来的时候,秋水转过头看了一眼,满脸不屑的收回目光,望着秋姨娘道:“你不要以为喊了她来就有什么改变,反正我是死活不会嫁给那个商人的!”

    秋姨娘已经劝说了很久,此时已经有些疲了,目光转向云卿,里面都是求助的光芒,她眼底那种对亲人的无可奈何让云卿对秋水愈发的讨厌。

    云卿姿态端方的走了进来,站到秋姨娘旁边的位置,她开口,不是为了帮助秋姨娘,而是为了秋水不要死在沈家,她看着头发披散,一脸撒泼的秋水,淡漠的问道:“你不嫁给商人,还想嫁给谁?”

    比起秋姨娘的各种慌乱,声嘶力竭,小心翼翼的劝慰,云卿这种冷静,冷淡到几乎如同一波湖水的神情和声音,让秋水觉得很意外,也觉得有一种危险感。

    “当然是嫁给耿大人啊,姐姐之前答应我的,是让我嫁给耿大人为妾的,她现在又这样反悔,想让我嫁给个臭商人,我才没那么傻呢!”秋水手里拿着水果刀,奋力的怒喊,两眼里都是红色的血丝,显然将她说给那个掌柜,她觉得是莫大的侮辱。

    流翠在一旁简直是有些看不懂秋水的行为,她一个姨娘的妹妹,出生低,品行也不好,说了个掌柜,年轻有为的,不知道为何要如此反抗,而且竟然听到最后秋水说要给耿大人做妾!

    先不说那个耿大人已经娶妻,单单是做妾两个字,已经是天雷滚滚了,真的是有人上赶着要做妾的啊!

    在云卿耳濡目染下,流翠觉得做妾除非是逼不得已,不然做个正头娘子,不是比那低人一截的妾室要好得多吗?

    而且还骂臭商人,要知道,云卿家里以前就是商人,现在也还是皇商,难道这个秋水没长脑子的吗?

    流翠抬眸看了下云卿,却见她脸色没有半点变化,这种谩骂云卿已经听的太多,若是为了这个和秋水去争辩,她简直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秋姨娘听到秋水的话,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莫说她自己嫁的就是个商人,就是给别人听到秋水一个未嫁的闺女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都觉得太丢人了,无奈又虚弱的喊道:“别说你和耿大人身份有差距,你为什么自甘下贱要去给人做妾!”

    秋水本来就一根筋的脑袋,此时听到秋姨娘骂她自甘下贱,双眸充血,脸色狰狞道:“我是自甘下贱,你又是什么,你还不是给人做了姨娘,我可比你好多了,你是二嫁的都上赶着爬人家伯爵的床,我还是黄花闺女为什么不能嫁!”

    这可真是口不择言,对着秋姨娘的胸口在捅刀子,方才面色变幻的秋姨娘,脸色一下变得雪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花的容颜几乎变得一片雪白,看着秋水的双眸里都带上了怨愤,双唇微微抖着。

    秋姨娘以前的行为云卿不想评论,这两姐妹的事她也不想插手,但是秋水疯狂成这样,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若是不给你做耿佑臣的妾室,你就要死吗?”云卿看着秋水,双眸里带着淡淡的冷意,没有一丝感情起伏,这样自甘下贱的人还真心不多,她又何苦珍惜。

    “是的,若是做不了他的妾室,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为了验证自己的话,秋水将水果刀往脖子上进了进,立即出现了一条血痕在她的脖子里出现了,但是她却丝毫不见得有何胆颤,仍然满脸英勇的望着满院子的人,像是随时准备将刀子插到自己的喉咙中!

    很英勇啊,就跟捅别人的脖子一样,挺狠的,不知道和能弑母的韦凝紫比起,谁比较狠呢?

    云卿嘴角浮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没有理会秋水,而是转头问着秋姨娘,双眸带着询问,“你是要一具尸体,还是做了姨娘的妹妹呢?”她有数十种方法可以将秋水拿下,可是云卿不想,她没必要让个隐藏的祸害一直留在府中。

    秋姨娘望着几近疯狂的秋水,双眸里透出无奈和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秋水和耿佑臣就见过一面,怎么会为了仅仅见过一面的男人疯狂成这个样子。

    她当然不会知道,当初韦凝紫是计划让云卿嫁给耿佑臣的,暗地里让人使劲的挑唆秋水,在秋水面前说耿佑臣多么多么的优秀,多么多么的好,然后再带着她去看穷人家的女子是怎么过活的,就是为了让秋水以后给云卿添堵!

    秋水看到那些穷妇每天要自己洗衣服,做饭炒菜,身上穿着的是沾的油烟味,也没有漂亮的衣服和精致的首饰,那时候的心理就已经产生了质的变化,她心里已经完全笃定,绝不嫁给没钱没权人家,再加上秋姨娘当初为了敷衍她,答应让她做耿佑臣的姨娘,她就在心底将这个愿望固定了。

    现在陡然之间要将她嫁给商人,她当然剧烈的排斥了,甚至不惜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来。

    望着云卿深不可见底的眼眸,那锐利的凤眸正在等着她的答案,而秋水似乎因为等不到回答,而越发的将刀往脖子深处刻,她虽然不想妹妹做妾室,可更不想妹妹死掉,左思右想之后,为难道:“大小姐,你难道有办法让她嫁给耿大人?”

    也许做妻子,云卿不敢打包票,可是做妾嘛,那还不是容易的事情,云卿从容的点点头,她本来就对秋水没好感,当初若不是她发现的早,秋水就会引狼入室,害了全家人,既然她这样执念的要嫁给耿佑臣,那就让韦凝紫自己去尝尝,她培养出来的这个妾室,如何与她争宠吧。

    看到云卿点头,秋水眼底迸射出两道欢喜的光芒,握刀的手也松了下来,喊道:“你真的可以让我嫁给耿大人吗?”

    云卿不想再重复这样的话,倒是秋姨娘看秋水放下刀子了,连忙点头,冲上去将她手中的刀子夺了下来,“你放心好了,大小姐既然答应你了,一定会做到的。”

    秋水却不理秋姨娘的话,直接冲到云卿的面前,睁大双眸,重复确认的问道:“你说的是真话吧!不会骗我的吧!”虽然她知道面前这个少女是韵宁郡君,可是,毕竟比她还小,有那么厉害吗?

    云卿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看着她满是鲜血的脖子,眼底也被那红光照耀出一片嗜血的朱色,为了嫁给一个男人做妾,就要死要活的,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若是自己不珍惜,别人替你珍惜也没用。

    她并不理睬秋水的问话,转身朝着院子外走,秋水追上去,准备拉着云卿,“你怎么不回答我问题呢?”

    “你什么,我什么!你一个奴婢,在大小姐面前怎么说话的!”流翠一把拦住秋水,鼓着眼睛教训她,她早就看不惯秋水这模样了,没少听小丫鬟说秋水脾气多烂,如今还敢对着小姐说话横冲直撞,流翠哪里肯依!

    秋水一心想冲上去问答案,哪里管得了流翠,手上的劲一上来,将流翠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就在这时,只看一人扬起手,在秋水的脸上啪的甩下一个巴掌,惊得一院子人都停了下来。

    连云卿听到这样脆脆的巴掌声,都回过头来看,只看青莲小小的尖下巴抬着,手刚刚放下来,眼底还有着愤怒之色。

    秋水没想到打自己的人,竟然是这个很少说话的青莲,顿时眼鼓得和铜似的,怒斥道:“你个贱婢竟然敢打我?”一扬手,就要打回去。

    没想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马上右脸又继续被扇了一个巴掌,青莲脸色冷冷的,非常不客气的甩开秋水扬起的手,非常沉冷的开口,那稚嫩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警告,“这个巴掌你告诉你,你是奴婢,我也是奴婢,你没资格骂我!第一个巴掌,是教训你不尊小姐,小姐她是主子,又是朝廷封的郡君,无需对你承诺什么!你若是不相信,就尽管再去死啊!”

    秋水被青莲霎那之间放出来的气势吓到了,一时呆愣,而秋姨娘看着云卿冰冷的面色,和含着寒意的双眸,想起上回云卿警告她的那句话,也不顾自己站不站的住,冲上去将秋水拉了下去,让人给她包扎脖子上的伤痕,口中不断的道歉:“大小姐,对不起,婢妾会好好教训她的!”

    云卿看着满脸不服的秋水,教,要教的好,就不会几个月还是这个德行了,不过教不好正好,刚好将来到了耿家,刚好可以用来折磨韦凝紫。

    不过……

    云卿在秋水身上打量了几圈,眼底的笑越发的浓郁……

    倒是流翠被青莲刚才吓了一跳,不过她是欢喜的吓到,跟着云卿回到院子之后,便抓着青莲的手,赞叹道:“哇塞,青莲,看不出来,你刚才真的好……”流翠想了下,“好有小姐的风范啊!”

    问儿和来天越后便升为二等丫鬟的飞丹端了茶和点心过来,一听流翠的话,问儿便好奇的凑过去问道:“青莲怎么了?什么叫有小姐的风范?”

    流翠眉飞色舞将刚才的事说了一圈后,问儿也和流翠一样,满口的赞叹,只有飞丹知道,青莲当初刚从粗使丫鬟提拔到大小姐院子里面做丫鬟的时候,少不了受下面的丫鬟婆子欺辱,青莲一直都默不作声,有一次被人欺负的狠了,她抡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将那三个欺负她的丫鬟婆子打的到处乱跑。

    像青莲这种丫鬟,属于闷罐子型,一旦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鸣惊人。

    飞丹边想,边观察了下云卿的神色,见她依然是浅浅笑着,眸底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便明白当初这些事大小姐肯定是知道的,那些被打的丫鬟婆子估摸来告状,被大小姐压了下去,而青莲也知道这个原因,所以越发的对大小姐死心塌地。

    飞丹想起自己当初的遭遇,若不是大小姐求情,她早就被卖到什么腌臜的地方去了,暗底更加佩服这个大小姐对人心的把握。

    被流翠和问儿说的都不好意思的青莲,终于开口,“你们别说我了,要不,下次我都不敢这样了。”

    “哪能不敢,就得这样,有些人,不能让,让了她还得寸进尺呢。”流翠说着,还转头望着云卿,笑眯眯道:“小姐,你说奴婢讲的对么?”

    这分明是云卿和她说过的话,流翠此时用来献宝,逗得云卿一笑,“没错,把握分寸就好。”

    **

    耿佑臣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今晚便独自一人,来到了丽春院里,为首的老鸨看到他,立即就扑了上去,包裹着大红衣裳的身躯讨好的扭着臀,“耿大人啊,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是娶了新夫人,就忘了我们家燕燕吧!”

    “瞧张老鸨你这话说的,我再怎么也不会忘了燕燕,今天不是来看她了没,她在吗?”耿佑臣脸上挂着的标准的风月浪子的笑容,手掌还在老鸨肥厚的臀部一拍,惹得老鸨装模作样的惊叫了一声,涂满脂粉的脸蛋状若娇羞的嗔道:“耿大人你真是好坏,今儿个燕燕刚好没出台,在上面等着你呢!”

    说罢,转身对着楼上的小厮喊道:“给燕燕姑娘挂牌,耿大人来找她的了。”

    小厮利落的跑去通知燕燕,耿佑臣则熟门熟路的摸到一间门,推开里面的房间,便看到一个穿着浅绿色,身段妖娆,面若春花的红唇女子,正斜签着身子坐在桌前,斜睨着一双画得媚出水来的眸子,浅笑望着他。

    这一眼的风情,就让耿佑臣身子都麻了一半,乐悠悠的走到燕燕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小骚货,这么久没看到爷,有没有想爷啊?!”

    “想什么想!你娶了妻子,忘了旧人,都快两个月没有来过我这里了!”燕燕站起来,一把推开耿佑臣,往前迈着步子,虽然在生气,可走起来的身姿,依旧是带着无限的诱一惑,冲击着男人的眼球。

    韦凝紫虽然是娇是美,但是比起见识过无数男人的青楼红牌来,对男人的掌握,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燕燕那是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勾一引人的风一情。

    耿佑臣立即就扑了上去,抓住燕燕抱在怀里,“好亲亲,心肝宝贝儿,这不是刚娶亲,要是贸贸然出来的话,可不给那些御史抓了我去说!”

    燕燕被他双手在腰间一抱,顿时咯咯的娇笑了起来,拉着耿佑臣的手往外扯,“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别把手放那,我怕痒!”

    耿佑臣这才把手放开,望着燕燕胸前被紧身的裹胸裙被她笑的不断抖动,脸上露出猥一亵的笑容,双眸里流露男人对女人的强烈肉一欲,在她脸上亲了一个,“看爷今晚不拉着你大一战个三百回合,让你求饶都喊不出来!”

    还三百回合,三十个回合只怕你都不行,燕燕内心鄙视的看着耿佑臣,手却拉着耿佑臣坐到桌前,娇软的嗓子透着无尽的媚意,“耿大人,你这样勇猛,三百个回合燕燕哪里受得了,可是这些天,燕燕一直思念你,这番相思之苦,你起码也要喝个三百杯来解解燕燕心头之气吧。”

    耿佑臣已经被燕燕逗得心猿意马,口干舌燥,只要能亲亲美人的芳香,有何不干的,接着燕燕递过来的酒杯,吃够了豆腐,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

    望着他开始朦胧的醉眼,燕燕眼底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继续柔声劝着耿佑臣,直到他喝趴下,倒在了桌子上,才对着窗外摇了摇灯烛。

    接着就有两个男的,进了燕燕的房里,将耿佑臣抬了出去,临走之前,将两张银票放在了桌上。

    过了一会,耿佑臣半醉半醒之中,只感觉一个温香的女一体撞在怀中,酒精上来,大头和小一头一起冲动,只记得自己在丽春院里,便拉着那女子,口中喃喃的喊着:“燕燕,来,来,陪爷大战三百回合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1:37
098 渣女互掐

   他手指熟练的去脱那人的衣裳,感觉到半推半就,更是满脸淫一笑,喊道:“哎哟,现在还兴玩这种的嘛,好好好……”一把翻身压到女子的身上,粗鲁野蛮的将她衣裳拉开,找到蓬门便毫不留情的直接攻了进去。

    但听耳边有女子痛苦的低吟,身下的感觉也完全不同,可是此时的耿佑臣已经没办法去分辨,凭着本能动了起来,只觉得这一刻便是美好的天堂。

    永毅侯府里。

    李老太君派了人,让韦凝紫和耿佑臣过到她院子中,大概是商议耿心如的婚事,耿心如从秀女名单上刷下来的事情,如今李老太君也知道了,便打算早点将耿心如许出去,以免到时候又横生事端。

    韦凝紫等了一会,见天已经黑了,耿佑臣都没有回来,终于等不过去,韦凝紫唤了管家,让他去将耿佑臣找回来。

    永毅侯府的管家对耿佑臣晚上的业余活动,多少知道一点,便使了两个小厮,跟着他一起往丽春院去了,结果到了丽春院,老鸨说耿大人早就出来了,他便回来,禀报韦凝紫,说几个耿佑臣经常去的地方都没看到人。

    这么一说,韦凝紫心里便有些担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想起最近京中的局面,沉吟了一会,对着管家吩咐道:“母亲等夫君过去商议事情,也不知道他如今去了哪,你去准备马车,等会我与你一起去找找。”

    管家心道,这夫人倒是真关心八少爷(耿佑臣在永毅侯府排行第八),就今晚人回来的迟了些,就马上派人去找,说是关心也未免太急切了一点,倒像个妒妇,虽然心里腹诽,但是表面上,官家口中却是赶忙应下,退出去安排马车了。

    韦凝紫心里担心耿佑臣是一部分,但是她更担心耿佑臣在外面听到当初那个加名字事情的是她做的,当初耿佑臣脸色有多难看,她是知道的,如今她在耿家的地位还不稳,若是知道这事,难保有其他意外。

    管家很快的将马车准备好,韦凝紫带着粉蓝,粉玉坐上马车,吩咐车夫沿着路边仔细的查看,有没有耿佑臣的身影,她自己则坐在车中,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的一切,目光也在梭巡着。

    客栈中。

    红鸾被翻,浅一吟声声,耿佑臣只觉得今晚的燕燕格外的不同,让他有一种以前都未曾有过的感受。

    状态十分好的连续舒爽了两回之后,耿佑臣之前喝下的酒精,随着他热火朝天的动作而挥发,人也渐渐的清醒过来,脸上带着惬意和满足,伸手搂住旁边光一溜溜的女子,满足的赞道:“燕燕,这一个月你又学了什么功夫,紧得让爷都受不了啊。”

    说着,将头转过来,想要亲一下躺在床上的‘燕燕’,转过头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稍大的眼睛,点点朱唇微微红肿,眉目间带着一股刚刚经历过情一欲的妩媚,清秀的面上无一不透露出刚被狠狠蹂一躏过的色泽。

    耿佑臣看着这张陌生的脸,顿时如同电击一般弹跳得坐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左右干净简洁的四壁,桌子,凳子都以浅色的桌布盖住,家具简单大方,和脑子里丽春院大红大艳的房间完全不同,而他睡的也只有一张雕花木床,并不是燕燕房间里那种特制的,幔布垂飘的大床,屋子里也没有那种浓郁的脂粉香味。

    一切都告诉他,这绝不是丽春院。

    耿佑臣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转头望着床上女子,急急的问道:“这里不是丽春院吗?燕燕呢?”

    女子方才还透着欣喜的双眸顿时泪水如泉涌一般,喷薄而出,手拉被子,遮住春光无限的身子,脸上得屈辱,含羞,“公子你说什么,丽春院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会去……”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耿佑臣用手握拳捶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却发现一点儿也记不起在丽春院里喝酒的事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燕燕罚他灌酒,后来……后来就一片模糊,只有对着唯一知情的女子反问,希望她能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天我去买东西,结果不小心撞上了公子,谁知道公子一看到我,就一把抱住我,使劲的往客栈里面拖,结果,结果……”女子被他一问,脸色更是通红,虽然回答了他,可明显有些说不下去,埋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她说完,耿佑臣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这点经验他还是有的,目光落在狼藉一片的床单上,眼前的女子绝对是个处,但是就算是处又怎样,他根本就不认识她,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抱你,你难道就不会喊吗?”若是她喊上几句,他说不定就会醒过来。

    女子被他这么一说,抬起一双大大的眼睛,满脸羞红的摇头,声音如蚊:“我,我还没喊,公子就……堵,堵住我嘴巴,将我拉了进来了,公子力气比我大,我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

    耿佑臣听到这里,估摸是自己当时喝醉了,到路上的时候,以为撞到怀中的人还是燕燕,就抱着她拖了进去,后面就发生了如今眼前的事,只是不知他当时怎么从丽春院走出来的。

    他望着眼前的女子,长得倒是不错,大眼睛,小脸,大胆又纯真,只是现在这种情形,他没那种心情去欣赏美人,便跳下床,去捡自己的衣服,“等会客栈的帐我会结的,你快点穿了衣服回去吧。”

    闻言,女子娇羞的面色一下褪尽,换上的都是惊讶,但是小脸上还是带着楚楚可怜,慌乱的喊道:“公子,你……你和我已经这样了,如今你一走了之,我,我还怎么活啊!”

    耿佑臣拿着裤子往里面套,转头望着女子的脸,一阵心烦意乱,“你快点穿上衣服再说吧!”

    女子一边拿着衣服,往身上套着,一边望着外面,口中却是哭腔的嗓音,“公子,你不能不要我,我如今已经是你的人了,若是你不要我,回家我也只有拉根绳子,上吊自杀了……”

    耿佑臣新婚才两个月,若是就要纳了这个女子,不仅会打了威武将军府的脸,也会让李老太君对他失望,虽然昨晚和这女子销一魂的滋味还在心中,但是前途远比这个重要。

    “你先不要哭了,莫要让其他人知道。”耿佑臣一边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一边哄着女子,以免惊动了外面的人。

    可惜,有些事,不是他不想惊动,就不惊动的,只听外面有人急促促的脚步声传来,听起来,来的还不是一个两个。

    耿佑臣连忙将外衫套上,让那女子快点穿上衣服,那脚步声已经到了房门前,全都停了下来。

    “掌柜的,刚才你就是看到有人强拉着一个少女到这间房吗?”

    “是的!”

    只听掌柜的声音一落,便哐的几声震动过后,门便被撞开了,一个梳着流云髻,衣装精致的美貌妇人站在门口,面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两只眼睛往里面一看,立即染上了怒焰,冲进来道:“耿大人,原来是你,我妹妹竟然是被你拐到店里来的!”

    这个妇人正是秋姨娘,此时的她,心里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真的怒了,怒自己那不争气的妹妹,硬要去做妾,还要用这种见不了人的手段去做妾。

    可是也没办法,她怎么也不能让这个蠢妹妹真的自杀。

    耿佑臣见过秋姨娘两次,知道她是抚安伯的姨娘,一时有些发怔,难道自己错拉的这个少女,是秋姨娘的妹妹?

    眼看门口的掌柜和伙计眼底都写满了好奇望着自己,耿佑臣觉得十分难堪,劝道:“秋姨娘,你别急,此事慢慢商议……”

    “商议什么,我让秋水出来买盒胭脂的,结果去了大半天都没有回答,结果出来一找,有人发现在这里看到你拖了个少女进去,结果,我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啊!”秋姨娘气的双眸发红,指着耿佑臣一阵大吼。那模样落在他人眼底,就是姐姐为了妹妹的名誉而愤怒的样子。

    秋水听之前耿佑臣说的话,似乎是不打算纳她为妾,此时姐姐进来了,有了靠山,也干劲十足的满脸泪水,对着秋姨娘扑了过去,委屈的大哭:“姐姐啊,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出来买个胭脂就遭遇了这种事情,我打也打不过他,又被他强拖着进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以后叫我怎么做人……”

    秋姨娘也是满脸泪水,“我苦命的妹妹啊,是姐姐的错,姐姐不该让你出来买胭脂的啊……”

    秋姨娘的话虽然是说自己的错,可是话里话外所有人都听得出,究竟错的是谁,而且门口的人越集越多,住店的客人都已经围了过来,开始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的……

    韦凝紫的马车到了这里的时候,便听到周围的人在说,“那个客栈出了事了,听说是一个姓耿的男人,拉了一个黄花妹子去开房啊,人家姐姐都找上门去了……”

    “真的啊,怎么这样,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啊……”

    韦凝紫心头一紧,连忙喊车夫停车,粉蓝粉玉先下了车,扶着她,就往客栈里面去了,此时客栈里面已经有一部分人了,顺着人流过去,便可以看到二楼一间房门口围满了人,里面正传出姐妹二重哭调。

    听着这两人的声音,韦凝紫脚步不由的走快,粉蓝粉玉将人群拨开,让韦凝紫走到了门口,当看到里面的情况时,韦凝紫简直是怒上心头。

    凌乱不堪的床褥,衣衫不整的男子,和脖颈处都是红痕的女子……

    她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正抱头和秋姨娘痛哭的秋水,硬蛮的伸出手,将她从秋姨娘的怀里拉出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厉声骂道:“贱人!”

    韦凝紫一直都知道秋水觊觎耿佑臣,这其中也有她在后面推波助澜,可没想到秋水这么不要脸,直接就和耿佑臣滚了床单,还闹的人尽皆知,她才为新妇两个月,这个时候做丈夫的在外面偷人,这是活生生打她的脸啊!

    耿佑臣看到韦凝紫,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可是看韦凝紫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直接冲过去抓着秋水就打,连忙喊道:“凝紫,别这么激动……”

    秋水不是那种甘心被欺辱的人,疯狂起来劲也大,被人扇了一巴掌后,立即抬头望着眼前的人,当听到耿佑臣说喊眼前这个‘凝紫’时,便知道是耿佑臣的妻子了,心里妒火焚烧,想着就是这个女人占了自己正妻的位置,哪里会任韦凝紫打,抡起胳膊对着韦凝紫也是一巴掌的还了过去。

    秋姨娘看到妹妹被打,冲上去就要帮忙,可是粉蓝粉玉哪里会容得了她去插手,立即拉住她,但是也因为这样,空不出手来帮助韦凝紫。

    韦凝紫娇生惯养,哪里比得过秋水的手劲,一巴掌被她扇得头昏眼花,发髻上的翠玉发簪都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几截。

    秋水看到她被打的没反应,心里是越发的得意,一把抓着韦凝紫,对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揍了过去,口中骂道:“你说谁是贱人,有你这样的人吗?一进来骂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动手就打人!”

    秋水不仅打人,还学会先发制人,反正在场的人,大多数是平民百姓,谁知道这个凝紫是谁,既然韦凝紫先动手打她,那她也不会客气。

    论起打架,秋水还是有一手的,一手抓着韦凝紫的头发,左一个巴掌,右一脚踢了过去,各种拳脚往她身上招呼,不放过每个可以欺负韦凝紫的机会。

    将打得韦凝紫脸皮发肿,脸颊烧痛,顾着拉头发,又顾不到脸,顾得到脸,又管不了肚子,浑身上下被秋水都揍得酸痛,一张娇美的脸几乎是要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耿佑臣几次想要上前拉开秋水和韦凝紫,但是秋姨娘带来的枫儿总是横挡在前面,看起来好像在拉架,其实就是不让耿佑臣帮韦凝紫的忙。

    枫儿一边拦住耿佑臣,一边在心内喊:打,打得半死最好,想起以前韦凝紫对沈家做的坏事,枫儿时不时还要伸手在她身上掐两下,顺便也浑水摸鱼在秋水的身上掐上几下,以报平日里被她欺负的仇恨。

    这两人都没注意到枫儿的小动作,只晓得身上的痛,都是对方给的,韦凝紫开始还总是去避开,去挡秋水的动作,到后来发现,根本就没办法避开,干脆放弃保护自己,不顾其他,伸着手指往秋水身上招呼,虽然力气不大,但是长长的指甲杀伤力也很强,将秋水的手背上划出数十条血痕。

    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团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混战,觉得滋滋有味,竟然没一个人伸出手去帮忙,他们虽然不知道这群人具体身份,但是从衣着和装扮上看,都不像是扑通人家,人心底对高于自己的阶层,有一种逆反心理,只想着她们怎么打得不更激烈一点,最好撕开衣服,满地打滚什么的最好了!

    “你们给我住手!”耿佑臣看到眼前这乱七八糟的一幕,眸中带着熊熊怒火,觉得今日自己的脸面实在是丢的没地方再丢了,为了自己的颜面着想,他厉声高吼。

    这一声极高,的确让六个女人都停下了手,不过秋水还是死死的拽住韦凝紫的头发,韦凝紫则扣着秋水的手,同时转头怒瞪着耿佑臣。

    “你们这像个什么样子!韦凝紫,你赶紧把手给放下来!”毕竟韦凝紫是他的妻子,耿佑臣首先还是喊她放开,一面过去将秋水的手扳开。

    秋水瞪了韦凝紫一眼,冷哼,怎么样,他还是让你放开手!

    秋水手指抓的紧紧的,就算耿佑臣用力扳开,手指缝里还是扯下了许多头发,她反应快,立即站到秋姨娘身边,将自己手上的头发展示给秋姨娘看,表示自己没有吃亏。

    秋姨娘往地上一看,只见刚才两人打架的地方,掉落了不少长发,看来秋水是像拔草一样的在拔韦凝紫的头发了,再一看韦凝紫的头皮后面,原本浓密的青丝,变得稀疏,乍看之下,好像秃了一块。

    韦凝紫头上的剧痛终于缓解了,可是头皮还是隐隐的发疼,用手一摸,还有血迹在手上,心知刚才肯定被秋水那个贱人一下扯了不少头发下来,否则也不会有血出来。

    这个贱人,要抢她的男人,既然还打她,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耿佑臣看了一眼秋水,收回眼望着一身凌乱的韦凝紫,不知道她出来添什么乱,一个结婚的人还一点都不稳重,竟然和人打架,可嘴里还是问道:“怎么样?”

    韦凝紫见耿佑臣问他,看今天这个局势,秋水只怕要赖上耿佑臣了,千万不能让耿佑臣娶了她,便将染了血的手,放在耿佑臣面前,双眸带着伤痛欲绝,嘶哑的嗓音,喊道:“夫君,你看看,这就是她刚才打我的,她一个未婚女子,不知羞耻的和你睡在一起,我骂她一句,她竟然如此欺辱于我,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其他夫人?!”

    她说着说着,泪水就开始流了出来,只是她不知道,平日里她这般流泪,显得是柔弱可怜,可是耿佑臣刚才看了她彪悍的一面,此时又披头散发,妆容全乱,只有一种难以入目的感受。

    而围观的人,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个后面进来的妇人,是原配正室啊,难怪那么泼辣,真正是厉害啊!不过这也让他们继续看下去的兴趣更浓了,就看今天究竟是谁更让这个男人欢喜啊!

    秋姨娘让枫儿给秋水整理妆容,听到韦凝紫的话后,一双眼眸里带着凌厉的光,冷笑道:“耿夫人说话可要注意些,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乱说,免得丢了面子还讨不了半点好!刚才你一进来,又不表明身份,对着秋水就打,我妹妹是人又不是畜生,难道就任你站在那打吗!”

    韦凝紫被秋姨娘一顿抢白,她从来倒不知道秋姨娘嘴有这么麻利,其实秋姨娘的前夫是掌柜,她帮着做生意,嘴巴当然厉害,不然也不会在沈家,讨得上下喜欢了。她望着秋水瑟瑟躲在秋姨娘背后的身躯,感觉到自己头皮的疼痛,还有肚子,腰上的痛楚,顿时胸口涨满了怒意,“打她又怎么,她偷了我的丈夫,难道不该打吗?”

    听到这句话,秋姨娘更是讽刺的笑了起来,望着外面的掌柜和伙计,对着韦凝紫道:“我妹妹偷了你的丈夫,我看耿夫人你还是弄清楚点,这家店铺的掌柜和伙计都亲眼看到你家夫君将我妹妹强行拖入店中,我妹妹一个清清白白的闺女,被你夫君侮辱了,你做夫人的不好好替你夫君道歉也就罢了,还对着无辜的少女下毒手!这就是你们永毅侯府的规矩吗?”

    韦凝紫听到秋姨娘的话,根本就不相信,若是以前她没见过秋水也就罢了,可惜她早就知道秋水是个什么人,一心想要嫁给耿佑臣做妾,说耿佑臣拖秋水进店,还不如说是秋水设计耿佑臣的!

    她满脸阴沉,却是转头望着在外面的掌柜和伙计,冷声道:“你们既然看到有人将女子拖进屋内,为什么不阻止?难道你们这店,就允许人做这等不光彩的事情吗?若是如此,你们这个店也就不用开下去了!”

    掌柜听到秋姨娘说永毅侯时,就知道面前站的人不是好惹的了,可是想着一切的后果都有人撑着,便放下点心,满脸愤慨道:“耿夫人,在下虽然是一名开客栈的掌柜,比不得你们位高权重,今日夜里天黑认不清人,我们只看到是你夫君将人拖入店内,但是后来,便看到女子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以往有夫妻两人闹脾气的时候也会发生,难道我们每看到一对闹脾气的夫妻,就要上前查证他们的身份,要求他们出具官府的证明和寻亲友来证明吗?!若是要有这个要求,那便请耿夫人拿朝廷颁下的指令来,在下便可照做!若是没有,在下也不会畏惧强权!”

    这一番话简直是掷地有声,说起来条理清楚,既将客栈的责任抛开,指出夫妻间的事情,客栈不好插手,又说出了韦凝紫是仗着永毅侯府的势来欺负客栈,想要客栈隐瞒事实。

    一时引得旁边议论声纷纷,皆是对韦凝紫表示谴责。

    韦凝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眸望着那个掌柜,知道今日是不能仗势欺人了,否则这么多人看到,传了出去,必然对耿佑臣的官途有影响,便转了话头,“那你也没看清楚,如何不知道是他们两人早就相互属意,私下里来偷情的呢?!”

    这个,掌柜的确是反驳不了,他已经说了自己只是看到拖入了店中。

    可是有人能说,秋姨娘则是冷笑的望着韦凝紫,满脸锐利,“耿夫人说的真好,刚开始的时候,说是我妹妹勾引你夫君,现在就成了你夫君和我妹妹有了私情,这满店的人都听得到,当时我妹妹和你夫君的对话,他们可以作证,究竟是谁不对,究竟是不是勾引!”

    秋姨娘的声音一落,就听到住在旁边的客人出来作证——

    “是啊,当时我听到这边女的在哭,男的安慰说别着急……”

    “对,我端早餐上来的时候,也听到了,那男的还问她是谁呢!”一个小二也跑出来作证。

    秋姨娘望着韦凝紫,看着她满眼的狼狈,心底冷笑,韦凝紫那时候竟然给她下假孕药,那东西寒凉之极,吃了以后对人的身体极为有害,上次大夫来给她看了之后,说她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否则以后很难怀孕了。

    她满心都是想要个孩子傍身,被韦凝紫欺骗,又毁了身子,心底都是恨意。

    若是单单想要秋水做妾,在韦凝紫说耿佑臣和秋水是偷情的时候其实就可以了,但是那样的话,秋水就算进门也是个贱妾,若是错在耿佑臣,那就可以给妹妹争取个贵妾的名称!

    虽然都是妾,贵妾到底是下了礼的,也不是随意就打发的那种,身份稍微高一点,秋水以后和韦凝紫斗的时候也能好一点!

    韦凝紫双眸里都是阴鸷的气息,反驳道:“他们作证也证明不了什么,也许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计的!”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耿佑臣哪里有那么巧,就刚好撞上了秋水!

    已经整理好妆容的秋水,听到这话,立即走出来,脸色从刚才的一脸怒火变成了委委屈屈,对着秋姨娘哭道:“姐姐,我知道,今日这冤屈,是没办法洗清了,不管我是多清白的一个人,耿夫人都会将脏水往我身上泼的,耿大人也许是喝醉了,本来这件事,其实不用弄的这么难看的,可是如今,如今,耿夫人不相信我,硬要冤枉我,妹妹也没脸回去了,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她虽然是对着秋姨娘说话,可是眼眸却一直望着耿佑臣,里面有着遗憾,有着委屈,还有女人对第一个男人的那种本能的眷念。

    耿佑臣被那秋波涟涟的眼望着,想起昨晚的一切,心里便有些发软,此时一看秋水转身就往墙上去撞,第一时间就跑上去拉着她。

    秋水哪里是要真撞,立即倒在耿佑臣的怀中,小声哭泣道:“其实和耿大人这一晚,我也不后悔,这是一个美丽的相遇,只是错了时间……”

    秋姨娘睨了一眼秋水,再看耿佑臣脸上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动了怜香惜玉之心,转过头望着韦凝紫高高肿起的脸颊上愈发难看的脸色,再添一把火,也声音凄凄道:“妹妹,不要轻生,既然人家非要说这件事是咱们的错,就算你死了,也许还会被人指着尸骨唾骂,那不如豁出来,去争一争,也许还有一丝脸面,姐姐这就带着你回府,让老爷去上京兆府去投状子……我就不相信,这天子脚下,竟然没有地方讲理了……”

    说着,就转身去拉秋水,韦凝紫却是冷笑着看着秋姨娘的做派,心头冷怒,斥道:“你去啊,你有本事就去,你就告,看谁丢脸……”

    如果说韦凝紫脸上青紫交加,肿如猪头很难看了,那么此时,比她更难看的是耿佑臣的脸色,他几乎脸面发青,双眸里要喷出怒火一般的望着韦凝紫,他刚被降级,又被皇后怀疑,若是现在被人以强一奸民女告上京兆府,以沈茂抚安伯的身份去状告他,相信必然会引起全京城的轰动,到时候这个案子,不管是怎样的结果,他的名誉就彻彻底底的毁了!

    他双眸死死的瞪着韦凝紫,此时他怀里抱着的是秋水,秋水虽然手上有伤,但是脸面和头发干净整洁,脸上也没有受伤,脖子上的几道血痕,让她看起来更为可怜,让人心生爱惜,而韦凝紫虽然也受了伤,但是一张小脸已经没有任何美感,双目里透出的是浓浓的怒火,看着便让人觉得不舒服。

    而且这件事,若不是韦凝紫的出现,本来是可以很顺利的解决的!

    于是,耿佑臣对着韦凝紫厉声大吼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是我先看上秋水的,这事和她无关,你休要再欺负她,我选个时间就会抬她进门!”

    闻言,秋姨娘眼底划过一道喜色,暗道大小姐的办法果然是高,而且整个事情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没有任何偏差,既然耿佑臣说了这句话,秋水这个贵妾,是做定了!

    而韦凝紫只觉得心头发冷,双眸一顺不移的看着耿佑臣,望着他护着秋水的样子,觉得实在是讽刺,秋水才刚跟他睡了一晚,他就这样护着,那她呢,他当着这么多人给过她一点面子吗?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深紫色的身影也沿着楼梯走了上来,冷冽的气息从全身散发出来,完全不需要他开口,那冷厉尊贵的气势便让众人不由自主的让开了路。

    四皇子路过此处,看到永毅侯府上的马车,又在楼下听到这上面有人说耿佑臣的事情,便走进来看看究竟是所为何事。

    只待他一脚踏入门内,目光冰冷的往里面人身上一扫,竟让屋内蔓延出一股寒意,生生让气温降了几度。

    而耿佑臣一看到四皇子,便要行礼,陈甲立即上前扶着他的手,很显然,四皇子并不想要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耿佑臣也知机的没有行礼。

    韦凝紫和秋姨娘都是有眼色的人,看到陈甲的动作后,自然不会去行礼,丫鬟们跟着主子做事,主子不动,她们也不动,而秋水,是真的不认识四皇子,只觉得这个突然进来冷峻的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的寒冷气息,让她不敢抬头直视。

    四皇子进客栈之前,已经听陈甲将事情说了一遍,此时进来之后,目光便落到了耿佑臣身上,眸底凝着一股寒冰之意,语气冰冷,如鹰隼般紧紧的盯着耿佑臣,一字一字的问道:“你心里早就属意她了?”

    听四皇子一开口问出这个问题,耿佑臣心里就如同被万年的冰山冻过,然后再被千年的烈火烧过一样,在冰火煎熬之中,瞬间开裂。

    之前名单上面莫名其妙出现沈云卿的名字,就已经让四皇子和皇后怀疑当初泄露了赐妾一事的人是他,但这还是怀疑,可如今四皇子问出这句话,基本已经是肯定下来了。

    因为秋水是抚安伯府秋姨娘的妹妹,而他说早就属意秋水了。

    如同千万石头往脑中砸下来,耿佑臣只觉得鲜血一下全部都往头上冒,四肢冰凉,唯有脑子里轰隆隆的炸着。

    他要怎么开口?

    他要说,没有,其实我没有属意秋水?可是他已经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了是他看上秋水的,马上就要抬秋水做妾,现在反口,接下来的就是抚安伯的告状了,由此一来,他也没有争夺爵位继承权的资格了。

    他要说,有,那就是在告诉四皇子,他是帮着抚安伯府了,如今还要娶他府上的妾室,刚娶了妻子,还在新婚期间就要纳妾,可见他是多么的心急,多么的喜欢这个妾室……

    耿佑臣有时间想,可是四皇子并没有那般好意的慢慢等他想到一个合适的答案来回答自己,冷目瞥了耿佑臣一眼,便再也不多看他,在韦凝紫肿紫的脸上环视了一圈,冷冷开口道:“祝贺耿大人再添新人。”便甩袖,离开了客栈。

    陈甲和陈乙望了一眼耿佑臣,面无表情的跟在四皇子身后,随着一起离开。

    而耿佑臣站在原地,眼看着四皇子面色冰冷,眸带厌恶的离开,浑身说不透是什么滋味。

    四皇子彻底的不信任他了,他以后的官途,该怎么办?

    韦凝紫见耿佑臣这样,心头不是不恼,可也知道,如今四皇子都开口了,秋水一定是会进门了,望着外面那些在四皇子走后,又笑嘻嘻的人,直觉得脸面丢尽,美眸射出两道利光望着秋水,小贱人,等你过门,到了永毅侯府,我再好好收拾你。

    转身对着粉玉粉蓝吩咐道:“我们回府。”

    而秋姨娘也知道事情闹得差不多就得收了,也拉着秋水,让耿佑臣明日就上门商议婚期,以免夜长梦多,徒增烦恼。

    见主角们纷纷立场,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散去了,而在客栈房间窗口对面的一家酒楼包间的窗户也关了起来。

    “小姐,这东西可真神奇,竟然可以看到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流翠手里拿着一个长圆形的东西,眯着左眼,放在右眼,在房间东西里瞄来瞄去。

    云卿望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点头道:“这东西叫‘千里眼’,能看到我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这是爹去年出海时给她带回的东西,她初初拿出来玩过一回,发现在这个长圆筒里面有凹凸不平的镜子,借助这个镜子的力量,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平日里看不到的远处。

    虽然新奇,素日里也很少用得到,今天恰好没事,想来看看秋水和耿佑臣的事情,又不能离得太近,以免让人发觉她的参与,但是太远了又看不清楚,便想到这个,让流翠找了出来。

    方才那两女掐架,还真是精彩,可怜的韦凝紫,论打架根本就不是秋水的对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啧啧,真可怜。

    流翠看了一会,新鲜劲也过了,便也凑过来,望到云卿嘴角的笑容,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给她添了杯茶,笑道:“这下那个韦凝紫可没安乐日子过了,她恨死了秋水,秋水也恨死了她,看到底谁厉害,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天天掐架呢!”

    青莲站在云卿身后,看着流翠述说情况,她没有看到过程,只在最后的时候,用‘千里眼’看了一下,便轻声问道:“四皇子出现的也真巧。”

    巧吗?

    云卿挑挑眉,其实一点都不巧,这家客栈可不是随便安排的,今日四皇子出城办事,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经过这里,安排两个人等四皇子的马车经过门口时,再恰到好处的议论一番。

    耿佑臣目前暂时还算的上四皇子的心腹,他的事,四皇子自然会要看一下的。

    耿佑臣啊,不知道你在得不到四皇子信任之后,下一步是不是会按照我的计划走呢?

    想到这里,云卿眼中迸射出一道奇异的光芒,放下唇边的茶杯,站起来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流翠和青莲赶紧走在前面,将门打开,让云卿出去后,再跟在后头。

    就在云卿走下酒楼,上到街上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一人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2:43
099 倒霉前奏

   就在云卿走下酒楼,上到街上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一人的声音:“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云卿眉头微微蹙起,却没有停住脚步,依旧往前走去,流翠本想转身,但见云卿似乎没听到的样子,但她知道,云卿一定听到了,不过这声音陌生,又没有点名道姓名,若是冒然点头,就会如同话中的意思,便也只扶着云卿,克制了转头的才冲动。

    青莲则瞟了一眼云卿的脸色,垂眸思忖了一下,和流翠一样,假装没有听见。

    “小姐,在下在后方叫你,怎么不理我呢?”一个男子从后面风度蹁跹的走来,然后转过身,站在云卿的前方,对着她缓缓的一笑。

    人在前方,路被挡住,云卿抬起头来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一身海蓝色的长衫,外穿一件青蓝色的纱衣,一头黑发用白玉簪绾起,腰间束着白色腰带,配戴着一块椭圆形的玉佩,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面目俊雅,却又隐隐含着英气,看身上的服侍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子弟。

    到了京城后,云卿是感叹处处遇俊男,世家经过几十上百年的联姻,生出来的下一代,不说个个出类拔萃,也都是人人一表人才。

    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又是哪一个府上的公子呢?

    她望着男子,面上并没有表情,一双极为媚美的凤眸里带着平和的光亮,朱唇轻启,“公子方才有叫我吗?”

    她的表情很无辜,但是男子却从她那不慌不忙,不惊不乱的眼眸里看出,她肯定听到了他的喊声,只是不想理,随即唇角一弯,俊雅的面上有着一丝趣味的笑意,“刚才,确实是我冒犯了小姐,在下姓薛,名一楠,只是因为刚才不巧看到了一件事情,觉得太过凑巧,想来问问小姐。”

    姓薛?云卿挑眉望了一眼自称薛一楠的男子,薛不算大姓,京城里姓薛的人家也不多,却是个响当当的姓氏,因为当今的皇后娘家就姓薛,她记得,薛国公并没有一个儿子叫做薛一楠的,但眼前这个男子,无论打扮还是风度,都在昭显着,他绝不是出身于普通人家。

    “如果世界上凑巧的事情,公子都要过问的话,你岂不是太忙了些。”她并不打算和这个人做过多的对话,只是眼前这个男子笑起来的时候,双眸里射出来的光芒,乍看很平常,若是多看两眼,便觉得深藏不露。

    被她如此拒绝,薛一楠也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十分开心的微微扬起下巴张嘴无声笑了几下,再看云卿的时候,双眸里隐约带上了一股锐利,笑意也变得有着压迫,“凑巧的事情不是桩桩都能让我遇上,只是刚才在客栈里,耿郎中被人抓一奸在房,四皇子又来的那样的巧合,而偏偏你进到这间酒楼,到如今出来,和对面事情生的时间实在太过吻合,韵宁郡君也不觉得太巧了一点吗?”

    当薛一楠说出韵宁郡君四个字的时候,云卿两只凤眸瞳仁便微微的一凝,这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也是将客栈事情发生过程全部收于眼底,再加上他刚才同样从这间酒楼走下来,根据酒楼包厢的位置,能看到客栈一切的,只有她所在的包厢,以及隔壁那间才可以做到。

    他是碰巧,还是在事先就已经知道了呢?

    云卿表面上很平静,脑中却在分析着事情的可能性,自己这一切的安排,为了避免泄露,都是在最后一刻,才全部布局好,他不可能提前知道,那么便是碰巧了。

    云卿目光落到男子腰间一个大荷包上,按照荷包的轮廓,可以看出里面也有一个长筒形的东西,心中已经有了定论,看来这一位,也有‘千里眼’。

    他应该是在自己进了酒楼之后,立即进来,所以知道她进来的时间,而有可能不小心看完这场好戏后出来,又遇见了自己,加上他知道她是谁,那么秋姨娘和秋水在刚才的事件里为主导,他推论出这个结论的。

    这个人,心思很慎密。

    然,心思慎密并不能证明什么,事情已到了这一步,按照四皇子过于冷厉刚毅的个性,就算把一切都揭开,耿佑臣也不可能受到重用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效果达到了就好了。

    于是,云卿轻轻的一笑,粉嫩的唇瓣霎那开绽出一朵迷人的花苞,望着薛一楠,“按照薛公子你刚才的话,你知道我进酒楼的时间,如今又特意跟随了我出了酒楼,请问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你一个男子偷偷的跟踪着一个女子,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的声音里含着一股带着追究的犀利,双眸如剑,眉间似乎带着一股嫌厌,紧紧的盯着薛一澜。

    薛一澜被她一连串的问话逼过来,挑眉否认道:“我哪里跟踪郡君你了,不过是巧……”他说到这里,眉毛微微一动,顿下了声音,随即笑容立即扩大,双眸里光芒碎碎流动,整个人更是有一种名门佳公子的神采,手掩着鼻子,然后指着云卿道:“郡君果然是好口才,在下无话可说了。”

    刚才他为了说明自己不是跟踪云卿,而是巧合遇上的,而他这么一反驳,云卿也自然能说,你能巧合,我自然也是巧合了。

    而且从头到尾,云卿都没有说出一句关于对面的事情,好似完全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在辩驳而已。

    这等犀利的口才和敏捷的反应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实在是罕见。

    “不敢称口才好,只是薛公子如今知道,这世上,太多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罢了。”云卿毫不客气的批驳了过去,并不会因为薛一楠的赞赏而放松下来,面前的这个人绝不是那样好对付的。

    薛一楠双眸锁着云卿,一点儿也不介意她话里凛冽之意,“是我错了,不过郡君也要知道,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口才好就可以了,做过的事情,总会有人知道的。”

    对着一个刚刚见面的人打机锋,并不是云卿的风格,话说到这里,多说无益,是敌是友,她自会来接招,于是淡淡的一笑,“薛公子,你接下来,还要巧合的站在我的前方吗?”

    “看来郡君是嫌我挡住你的路了。”薛一楠挑眉一笑,俊美的面上带着歉意,脚步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前方,并没有如口中所说那般,有挡住她路的意识。

    “哟哟,薛兄,我就让老板打包个点心,你就已经和这么漂亮的美人搭上话了哟!”一个样貌端正,双眼却带着邪气,脚步浮肿,穿着锦绣华服的男子从店里走出来,口里的话显得很轻佻,眼神也很不端正,看人的时候,好似在剥光衣服看一般。

    流翠反应快,马上向前一步,将云卿侧挡住在身后,不许男子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云卿。

    男子被流翠这么一挡,看不到云卿,却已经在走得近时,知道她是谁,上回状元宴上他对云卿的印象很深刻,便腆着脸靠过来,穿过流翠的肩膀,朝着云卿望去,“原来是韵宁郡君,我就说,这种光华绝艳的美人,京城可不多,我对长得漂亮的女人印象最深刻了,薛兄你手段不错啊。”

    薛一楠看着流翠的反应,目光从云卿淡而无波的面上划过,似乎要看她的反应。

    云卿望着走出来的那个男子,眸底凝上冷色,这个人是七公主的驸马,老牌世家黎家的嫡长子,也是京城有名的风流浪子,当初初见七公主的时候,是死皮赖脸,穷追猛打,闹得京城人人皆知,还一改以前青楼浪子的风格,在黎老爷面前哭着说要痛改前非,若是娶不到七公主,他一辈子将会颓废不起,再也无心他事,让黎老爷深觉触动,亲自向陛下去提亲。

    而他这等作为,也让七公主觉得感动,皇家女子能选择自己婚事的机会很小,黎家家世还算的上不错,明帝见此,也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谁知,嫁过去的头一年,黎驸马的确是对七公主相当宠爱,可是一年过去,就故态重现,现今他娶七公主才两年半,往家中纳了三个妾,天天流连青楼彻夜不归。

    七公主初时还气的流泪,去跟明帝告状,明帝还会将黎老爷叫去训斥一顿,黎老爷被皇帝说了,自然回来要骂黎驸马的,可是黎驸马是骂了之后好三天,之后又故态重发,不管怎么训斥,怎么折腾,反正当时是表现好,只要一出来,马上就老样子,黎老爷为此还被明帝给了不少小鞋穿,官位也就停在刑部侍郎,再无动静,气得两年老了十岁,对这个唯一的嫡子又不能下死手,但也毫无办法。

    而黎驸马虽然游手好闲,学识浅薄,无奈是天子女婿,在朝中也占着肥水直流的职位,毫无建树,还屡次犯错。

    这种沾了妻子的光,还一副理所当然,不懂感恩的人,云卿看着就觉得作呕,和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精力,侮辱了自己,斜乜了他一眼,眼神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轻视。

    这一眼黎驸马由于角度的关系,看的不大真切,薛一楠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面上便带着玩味的表情,这女子倒真是有趣,胆子也够大,就不怕这眼被黎驸马看到惹出什么祸来吗?

    “黎驸马,你不是说要打包糕点给七公主吗?还在这里等着做什么,糕点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薛一楠将停在云卿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转而望着黎驸马,将话题从刚才那句话上带走,他也不喜欢黎驸马这么议论云卿,这样的女子,黎驸马没有资格去评论。

    黎驸马听到薛一楠的话,提手将手上的三盒点心厌恶的看了几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黄脸婆谁想给她打包,若不是爹昨天又抓着我训了几个时辰,我才懒得买!”

    他的眼底带着薄情和寡意,谁能相信这个口吐脏话的男子,曾经那样热烈的追求过七公主,感情这东西,对于男子来说,实在是过眼云烟,眨眼就罢。

    云卿如谁的凤眸半抬,望着黎驸马的视线里带着深深的阴霾,里面有戾气在漂浮,在他身上,几乎可以看到耿佑臣的影子,当初耿佑臣也是那般的追求她,最后抛弃她如草芥,往日种种已随时间变成了褪色的薄纸,触手即碎。

    这位七公主前世她听说过是一个极为秀丽温婉的女子,可是在婚后五年便郁郁而死,而黎驸马在七公主死后半年,又迎了新妇进门,又过上了妻妾成群的美好日子。

    顿时,她脑中出现了一个想法,那想法大胆又新奇,也许她能做的有限,但是能做到的话,也是为七公主尽力。

    她眸子在黎驸马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收回,唤道:“流翠,青莲,我们走。”

    薛一楠和黎驸马这两人,都与她不熟悉,她无需为了这两人,再在这儿耗费时间,这条路被薛一楠挡住,难道她不会走另一条路吗?

    流翠点点头,大大的眼眸看了黎驸马一眼,冷冷的收回,跟在云卿的身后。

    黎驸马见云卿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就是走也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这京城谁不因为他是驸马而给他三分脸色看,顿时有些恼怒的冲上去要喊。薛一楠已经伸出手拦着黎驸马的动作,眸中带着深深玩味的笑,摇头道:“郡君乃女子,和你我一起说话自然是没意思,走,你把这糕点送回去,待会我在‘醉香苑’请你喝酒去。”

    本来还满心恼怒的黎驸马听到‘醉香苑’三个字时,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猥琐,眉眼里透着极为满意的神色,手在薛一楠的肩上一拍,大笑道:“好,好兄弟,你说的啊,等会‘醉香苑’里不见不散,今天,可不许你偷跑了!”

    “行了,你赶紧去吧,太晚去,剩下的可没你喜欢的了!”薛一楠脸上带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厌恶,眸光掠过黎驸马拍他肩膀的手时,有着一股深深的杀意,在黎驸马带着小厮走远的时候,抬起手,在肩膀上使劲的拍了拍,“阿金,这衣服,让人重新照着再给我裁一套。”

    开始跟在黎驸马身后的一个小厮,已经走到了薛一楠的身后,点头应道:“好的,公子。”公子的洁癖,他最清楚了,刚才那黎驸马还拍公子的肩膀,这衣服不会要是正常的。

    他说完这句后,抬头望了一下云卿走远的背影,眉头有些皱起。

    薛一楠余光瞥见他的样子,挑眉道:“怎么,你也觉得她很美?”

    “不是,我觉得那个小姐很面善,似乎见过。”阿金想了想,抬起头时,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公子,你记得我在码头跟你说过,那个被我那大箱子压到脚,结果一点都没生气,也没骂我的那个小姐吗?就是她。”

    难怪他一看到就觉得面善,原来是在码头遇见过。

    阿金这么一说,薛一楠似乎也有点印象,当初刚到京城时,在港口的时候,阿金确实提过有这么一位善良大度的小姐,没想到竟然是沈云卿,这段时间,关于她的事情,他可是听了好几桩。

    薛一楠远眺着看着云卿的背影,嘴角的笑隐隐带着一股不明的意味,这一趟京城之旅,来的倒是别有收获。

    他泯然的一笑,笑意里透着一股与其他公子不同的韵味,悠然转身,衣袍随风拂动如波,“阿金,走,去‘醉香苑’等黎驸马去。”

    **

    韦凝紫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差点摔到地上,粉蓝手疾眼快的扶着她,关心道:“夫人,小心点,等会到了院子里,奴婢先给你上药,屉子里有上好的……”

    韦凝紫横了她一眼,满心怒火,道:“现在知道喊小心,刚才为什么不过去帮我?”

    若不是粉蓝粉玉两个人被秋姨娘拖着,她也不至于这么惨,两个人怎么会弄不赢一个人的,分明就是故意要整她,让她被秋水那个小贱人打。

    粉蓝满心的冤屈,她们哪里是特意帮着秋姨娘的,只是秋姨娘太过厉害,早就有了准备,手里藏着针,谁来拖她,就戳谁,若不是两个人,哪里能阻止秋姨娘上去帮秋水,她开口辩驳道:“夫人,奴婢没有……”

    韦凝紫哪里有心思听她说没有,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到粉蓝的脸上,“你还狡辩,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应该扶着我去老太君那让她看看我被那小贱人欺辱的样子,去凃药膏,好了之后,我还怎么给老太君看,你是要帮那小贱人遮盖罪行吗?”

    粉蓝本来想提醒她一句的,现下去李老太君那绝不是好主意,可是脸颊上传来的剧痛,让她闭上了嘴,垂下眼眸再不说话,扶着韦凝紫一拐一拐的往老太君的‘华延堂’走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2:59
100章 白花失势

   夜色深深,李老太君等不到耿佑臣和韦凝紫来,心底已经有了些许的怒意,正准备歇息,却听外面有人传话,韦凝紫过来了。

    便停了下来,由丫鬟扶着重新坐到了罗汉床上,吩咐人让韦凝紫进来。

    韦凝紫一进来,便掩着脸,跪在李老太君的面前,呜呜的哭诉了起来,“母亲,你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啊……”

    等了大半夜没有等到他们夫妻两人,结果韦凝紫一来,便是用哭开场,李老太君眉头微皱,严肃道:“有什么话先说清楚,一进来就哭我又如何知道发生了何事。”

    韦凝紫得了这句话,才抬起头来,望着李老太君,“母亲,夫君要纳妾,还让那妾室将儿媳打成这样,儿媳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才会在这时请母亲做主的。”

    那斑驳着紫肿红印的脸落入了李老太君的眼中,李老太君的面色便更肃了一分,耿佑臣要纳妾的事,她之前都没听说过,怎么一晚上就弄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这韦凝紫的脸上又是怎么回事。

    她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沉淀下声音,问道:“佑臣要纳妾,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好好的怎么会打成这样?”

    韦凝紫未曾想到自己这般模样给李老太君看,李老太君却没有问她半句,反而是先问事情的经过,心内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到底自己作为新妇,未满三月丈夫便要纳妾,于情于理,那都是耿佑臣错在先,今日他在客栈没有给自己留颜面,那她也不必一直对他太好了,想到这里,韦凝紫手指握了握,却没有再哭,而是收起眼泪,以一种很大度,但是面上的青肿和那委屈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哀怜的模样,将客栈里面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当然,她不会说一开始便知道了秋水的事,而是将那一巴掌说成正室看到丈夫在外面私纳小妾的气愤,接下来便是如实说了秋水的跋扈,以及耿佑臣护着秋水的情形。

    随着她的讲述,李老太君的眉头是越皱越紧,头上唯一插着的一支鸾鸟步摇微微摇动,好似李老太君努力克制的心情,当听到客栈里掌柜伙计围观的时候,皮肤干瘪的手掌猛的一下子拍在了桌上,对着韦凝紫厉声喝斥,“你都做了些什么?!”

    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诉讼换来李老太君的这当头厉喝,韦凝紫惊愕的抬起脸来,便望见李老太君皱纹遍布的脸上有一种蓬勃的怒意,随时似要冲出脸皮,“你身为佑臣的媳妇,应该要懂得什么叫做恭孝顺悌,什么是以夫为天,什么是心胸宽广,做一个贤惠大度的正室,今日佑臣虽然是做过了一些,但是男人三妻四妾,这都是正常的事情。你在知道夫君在客栈被人围观,出现困境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怎么将此事偃旗息鼓,而是冲上去,直接给那女子一巴掌,你这一巴掌正好为那女子正名,而且你还和她在客栈那种地方扭打,这是一个大家妇所为吗?这事情传了出去,不仅是你没脸见人,就连我和亲家母,以后都没法再见人了!”

    作为一家之主的李老太君,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不是你一个媳妇丢脸不丢脸,挨打不挨打的问题,而是一个家族的脸面和荣誉。

    本来韦凝紫这个媳妇就是因为在宫中发生丑事而不得不娶回来的,看着威武将军府的颜面,再加上佑臣失利,也需要娶个有利的儿媳也挽回一些,谁知道竟是这么靠谱的,为了小妾还做出这等丢人脸面的事情。

    在李老太君看来,做妻子的就得有大海和天空一样宽广的心胸,去包容丈夫,多个小妾算什么,耿佑臣还是老永毅侯屋中众多姨娘中的一个生下来的呢,她根本就不知道韦凝紫本来就是满心委屈,带着下嫁的心情嫁给耿佑臣的,哪知道官级低也就算了,还马上纳妾,这让内心一直骄傲的韦凝紫怎么接受得了。

    如今再被李老太君这么一训,韦凝紫眼底露出的神情便复杂了许多,睁大了如水的双眸,声音里满是不甘,“母亲,他和儿媳才成婚两个月余,就在外面客栈和人私通苟且,就如母亲所言,儿媳虽然嫁给了他,但是并不代表儿媳不要脸面,任人取笑,任人欺辱!”

    “你若是一开始就将此事遮掩过去,好好的将那女子带回来,再处理,谁会知道,那又谁会取笑你,欺辱你!女人的体面都是靠丈夫挣来的,你今日这所做的一切会带来什么后果,你就得承受着!”李老太君说了那么多,韦凝紫半句没听进去,还跟她顶嘴,作为至高无上的老太君,掌握府中事务这么多年,岂能容得了一个新媳妇如此作为,话语里便带着不客气的数落,冷哼道:“看来我体谅你刚为新妇,不让你立规矩是错误的,从明天开始,早中晚都要来我,免得人家说我永毅侯府没规矩!”

    粉蓝低垂着头站在靠门的地方,只看着自己的脚尖,韦凝紫在李老太君这里讨不得好,她早就知道了,要知道,老爷可是永毅侯府如今的希望,被四皇子那样责问,前途堪忧,李老太君心内定当要发泄一番,只是那时候未免再说一句又被扇个耳光,她干脆不说,反正被打的也不是她。

    说完,李老太君的目光从韦凝紫诧异难受的面上移开,便听到外面有小丫鬟传话,说是佑臣少爷回来了。

    耿佑臣一进屋内,便看到韦凝紫带着满脸青肿的跪在地上,眼底一抹煞气便流淌了出来,收回目光对着李老太君行了一礼后,便自行请罪。

    韦凝紫被一顿训斥堵在胸口,只觉得千言万语都想咆哮的喊出来,对着李老太君却什么都不能说,李老太君怎么训斥她,那都是可以的,可她若是出言不逊,立即就会被一个‘孝’字压得半死。

    耳边听到李老太君带着冷漠的嗓音,对着耿佑臣道:“今日这事情,我不想再听你重复第二遍,既然已经发生了,明日早点向抚安伯府提亲,事情闹大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说着,李老太君的目光还在韦凝紫的身上绕了一圈,里面的意思很明显,你这夫人要管教下了。

    耿佑臣当然能体会到李老太君目光里的意味,恭顺的点头应是,李老太君微微一顿后,望着耿佑臣的目光里闪过一抹精明的光芒,缓缓的开口道:“如今四皇子对你心有芥蒂,家中几个兄弟一直才华平平无建树,你一人也太辛苦,如今你侄子已经回来,听说陛下曾问过两次他现今的情况,对他是甚为关注,我思来想去,让他认祖归宗,在朝堂上你也有人可以互相帮助。”

    初听李老太君的话,耿佑臣一口气就直接卡在喉咙里,好似被噎住了一样,满脸涨红,李老太君的话哪里是让韦沉渊回来帮助他,而是看到他如今公然做下这等事,又让四皇子再次失望,只怕前途难勘,为了不让永毅侯府就这么萧条下去,打算认回韦沉渊,以免到时候他一败落,整个永毅侯府便真正的变成了空有骨架的侯爵府了。

    他顺了几口气,才出声,声音干涩,“母亲,韦翰林是大哥之子,认回是必然的,但是其母乃一罪臣之女,若是公然成为大哥的继室,只怕陛下会怪罪……”

    闻言,李老太君精明的眸子淡睨了耿佑臣一眼,看到他略微发白的面色,知道他所说的话,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内容,真正的还是不想韦沉渊和他争夺爵位,声音淡淡的,“若是陛下要怪罪,早在状元宴上便会发话了,陛下一直都没指责他,便是心底对他会入永毅侯府已经无声批准了,这点,你不要再担心。”

    “母亲……”耿佑臣还要开口,李老太君已经伸出手,丫鬟赶紧扶着她站起来,李老太君再乜了还跪在地上的韦凝紫一眼,语气冷漠道:“天色不早了,我困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抚安伯府下礼。”

    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接韦沉渊母子入府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的可能了。

    耿佑臣飘忽的出了‘华延堂’,坐定到屋中,双手紧握,满面颓色,待看到粉蓝粉玉扶着韦凝紫走进来,她那一身狼狈的模样,想起刚才她跪在李老太君面前所说的话,怒火再也没办法控制的爆发出来,一下冲到了韦凝紫的面前,双眼凸出,惊吼道:“你这幅样子去老太君那作甚,是嫌今天的事情闹的还不够,我还不够倒霉吗!”

    韦凝紫脑子里一直想着李老太君说去下礼的事儿,心里琢磨秋水进门后,十有八九是贵妾的身份,自个儿要怎么做才能让秋水翻身不能,陡然间一阵高吼到了耳边,甚至那唾沫都喷到面上,抬眼便看到耿佑臣因为过分暴怒而显得狰狞的面容,刚才一直忍着的郁闷也爆发了出来,反唇相讥道:“到底是谁在闹,你去客栈与人偷情被人家姐姐抓一奸在床,闹的人尽皆知,如今被母亲责怪,要将那韦沉渊认祖,便将一腔怒意发泄在我身上吗?!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怒火燃烧的男人最不能火上浇油,耿佑臣凸出的双眸被这含着浓浓讽刺的话语激得一片血红,一手将韦凝紫拖过来,对着她就是一掌打了下去,“你这贱妇,你现在是觉得我没出息了,所以今天在客栈里才不将我放在眼底吗?”

    他一个庶子,一直努力表现,渴求上进,也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能袭爵,让人忘记他庶出的身份,韦凝紫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最不甘心的一面,他当然会被激怒。

    他一个男人,又是练过武的,手劲和秋水相比,大了不止两三个级别,一巴掌下去,韦凝紫左脸连带左眼直接被打得充血,嘴角流血,牙根都隐隐松动,嘴唇都有些麻木。

    耿佑臣的怒火显然并没有这一巴掌而停下来,而是接着道:“若不是你故意带着这样的伤去母亲面前哭诉,母亲如何会知道客栈里面这件事,当初以为你在皇宫里是被人逼的,如今看来,你就是个不识大体的!难怪抚安伯府容不得你!”

    说韦凝紫其他的,韦凝紫还多少能容忍,只要提起抚安伯府,她就好似听到了杀父仇人的名字,目光阴森冷毒的望着耿佑臣,扯开痛麻的唇,吼道:“耿佑臣,你被四皇子抛弃,被母亲放弃,最后就只有本事打妻子了,还要将那些罪名往我身上放!你若不去招惹那个小贱人,会有这么多事情吗?!抚安伯府怎么了,你是早就想巴结了是吧,现在你要娶人家姨娘的妹妹了,娶不到沈云卿,也算是有个念想了啊!”

    耿佑臣每次看到沈云卿,目光里露出来的兴趣都没有韦凝紫都没有错过,若不是娶不到沈云卿,他只怕怎么也不会娶她的!

    人的心里就是这么奇怪,虽然韦凝紫对耿佑臣没什么感觉,但是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对沈云卿有兴趣,韦凝紫扭曲的心灵是怒上加妒,口不择言!

    “你!”耿佑臣隐藏的心思被这么说开,手一扬又要打下去,粉玉粉蓝被眼前的情景吓到,看到韦凝紫那模样,明明打得人都不成人形,还要争执,真害怕她会被打死,赶紧上前扯住耿佑臣的手,低声求着,“老爷,别打了,再打夫人的身子就要受不住了!”

    这一喊终于将耿佑臣的理智拉回了两分,愤愤的甩了一下手,将韦凝紫甩到了地上,冷哼了一声,“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想清楚以后再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转头走出房门。

    韦凝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前的一切都看的模模糊糊,几乎是无法分辨,脸颊肿起将她眼睛挤小,视线也受到了阻拦,可这一切比不过她心里的恨,耿佑臣这个贱男人,竟然动手打她,还骂她不知廉耻,不识大体,他也不想想,遇到难题的时候,哪次不是她出的主意帮助他,如今却得到他这样的报答。

    嗯,至于她出的主意,每次起得是啥‘惊人’的效果,已经不在韦凝紫的思考范围内了。

    本来她被李老太君偏袒的态度就不喜,如今再被耿佑臣一打,心内更是怨忿,声音如含了冰渣一般,“你们去收拾东西,明天咱们回威武将军府。”

    粉玉粉蓝一听这话,相互对望了一眼,明天还要去抚安伯下礼抬妾的,夫人这一走,是不打算让秋水进来了吗?而且晚上李老太君刚训斥了夫人,夫人就收拾回娘家,落在别人的眼底,便是心狭气窄,反逆婆母,这说出去可是大罪的。

    “夫人……”两人扶着韦凝紫站起来,坐在软塌上,面色犹豫的开口。

    “喊什么,还不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韦凝紫冷吸了一口气,嘴角有些裂开,大声说话便疼痛不已,她伸手摸着伤处,这身上痛得,也不知道明日能走得了吗?若是不走,就会让耿佑臣觉得她是想打就能打的,她才不想成为男人的出气包。

    粉玉粉蓝见她决心已下,也不再开口,只是想着回到威武将军府上,要怎么跟韦夫人说,免得惹火上身。

    第二日,天色微明,曦光浅照。

    李老太君昨夜睡不踏实,早已起身,听院子里妈妈说昨晚八少爷回去之后,院子里闹了好一阵子,是八少爷动手打了夫人。

    虽然李老太君心内偏袒庶子,但耿佑臣动手打人这等行径还是过了,想到昨晚见到韦凝紫时那一身青紫,李老太君略微沉吟,便让丫鬟拿了两盒药膏,又端了自己的燕窝粥,差了身边的管事嬷嬷一起带过去,让她伤未好之前,请安就免了。

    结果管事嬷嬷去了后,又提着东西原路返回,对李老太君回禀道:“门房说今儿个天还没亮,八少夫人便带着两个贴身丫鬟,打包回了威武将军府。”

    李老太君一听,顺手将手中的茶盏往地上一掷,冷笑道:“好啊,她倒是有底气啊,昨晚我训了她几句,就让人打包回了娘家,丝毫没将我这个婆母放在眼底,还较上劲来了吗?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在威武将军府舒舒服服的住着。”

    管事嬷嬷低垂了头,这八少夫人的举止确实是冲动鲁莽了,不过她一个做下人的,自然不会去评论主子的事,而是说起另外一桩事:“八少夫人如今不在府里,那今日去抚安伯府下礼的事情,该如何去做?”

    李老太君气得喘着粗气,丫鬟在后头给她轻轻抚背,她才好了点,沉着双眸道:“我去。”

    管事嬷嬷微微一惊,这府里还有其他的少夫人,随便差一个去都可以帮着下礼了,老太君这要自己去,分明是要抬举抚安伯府那个妾室啊,看来八少夫人的确惹怒了老太君了,一个贵妾进门,对主母,还真算不了好事。

    李老太君亲登抚安伯府,以贵妾之礼,将秋水抬入门,因为事发之时,见者甚多,未免多出事端,准备了三日,便用小轿从偏门抬入,给她这婆母敬茶,算是正式为妾了。

    秋水自然是喜得拢不上嘴,威武将军府那边,却是一片愁云。

    韦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韦凝紫满脸青紫的淤痕还未消完,叹了口气道:“你回来了,李老太君自己做主去抬了那个秋水回去,她如今除了背后有个抚安伯姨娘的姐姐做靠山外,又多了个李老太君。”

    韦凝紫靠在床头,自回到威武将军府后,脸色的哀怨就半分未减过,没想到李老太君竟然一点颜面都不给她留,直接就将秋水抬进了门,而这三天,耿佑臣也没有过来派人看看她,就是李老太君也不曾命人来劝她回去,这是打算让她就回娘家住一辈子吗?

    她抬起还有些肿的脸,恰到其份的将自己最重的伤展现在韦夫人面前,“义母,你看看女儿的脸,再看这一身的伤,当时在客栈里,耿佑臣不出手帮我也就罢了,他还帮着那女人说话,回来后,还对我如此毒打,婆母却半点都不关心,这口气,就算是凝紫吞的下去,可我是从威武将军府出嫁的,人家看我,不仅看的是一个女子,还有威武将军府,女儿不愿意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人打,才收拾回来的。”

    其实这些韦夫人都知道,她内心也觉得耿佑臣做的不对,但是耿佑臣不对是不对,李老太君的做法,出于她的身份来说,的确是情有可原的,“你这次回府,李老太君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否则也不会做主抬了那个妾室,出嫁的女子要回娘家,必须得到夫家的允许,你这样前晚刚被她训斥几句,隔天一早就走,谁都觉得是在甩她脸子看,本来耿佑臣动手打你,是错在他,如今纳妾,更是一错,可你这么一走,这些错误再说也没用,别人只会说,你不孝不悌,错的全部在你身上。”

    新媳妇进门,哪里一下就能得了婆母喜欢,韦夫人自己是有儿子的人,特别能理解这种心情,做母亲的虽然说对儿子儿媳一样好,内心深处当然还是会偏袒自家的儿子的。

    正因为这些综合的原因,韦夫人并未在韦凝紫回来之后,就去永毅侯府讨伐他们的行为,而是先让韦凝紫养好脸上的伤,等永毅侯府派人来接时,再让她回去。

    “对婆母的态度,我的确是冲动了些,可是耿佑臣呢,他把女儿放在心上了吗?”韦凝紫从韦夫人的话里听出的她的意思,便不再说李老太君,而是改为指责耿佑臣,在这一方面,她是的确占了上风的。

    “这些已经没办法再追究了,现在摆在眼前的是,那个妾室已经进门,你和耿佑臣新婚也不久,若是这段时间你不回府,等那个妾室收了耿佑臣的心去,又讨好了李老太君,以后你在永毅侯府,妯娌之间必然是寸步难行。”到底是为人妇已久,韦夫人看的更长更远,义女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了,总不能让她这个义母操心一辈子。

    而且,她还无意中从别人那听到,当初韵宁郡君上了秀女的名册,是自己这个义女去派人挑唆的,这几天,她特意找来粉玉粉蓝询问,韦凝紫似乎是派了人去传信,所以她觉得,这个义女,并不将她之前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再加上她新婚过后,虽说正是甜蜜,却一直都未曾问过亲生母亲谢素玲的情况,韦夫人觉得,这个义女,也许不像表面看的那样情深意重,反而是以利为上。

    韦夫人的一番话,韦凝紫还是在意的,她到了威武将军府后等了三日没等到永毅侯府派人来接她,就有些着急,再听到秋水被抬进了府,想到自己在永毅侯府根基未稳,心底有些后悔,此时便借着韦夫人的话,脸上带着既恼又急的神色,求道:“义母,可是如今又没人来接我,我就这么回去,岂不是让人取笑,以后更让人看不起了。”

    这个道理,韦夫人自然懂的,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微微一笑,“这个你放心好了,义母自然会帮你处理好的。”

    得到韦凝紫的话,韦夫人隔日便上门求见李老太君,李老太君让人请了进来,冲茶上来。

    “不知韦夫人上门可有何事?”李老太君端起水纹茶盅,吹开上面的茶末,抿了一口后,方开口问道。

    她这般姿势,便显得作态十足,韦夫人虽然比她小上一辈,但如今两家结亲,也算的上是一辈人了,不过这次上门是为了求和,而不是吵架,所以韦夫人只是微微一笑,细小的眼睛带着笑意,“李老太君,听说义女女婿昨日纳妾,这事我听别人说时并不相信,凝紫嫁到永毅侯府来,三个月不到,姑爷就纳妾,所以特地来求证一下的。”

    她说的客气,其实属于先发制人,先指出你们府上的错误,到时候说起韦凝紫来,李老太君也显得气势弱了,但是,李老太君闻言却是很直接的点头,“八儿媳不是跑回府上去了,难道这事没和韦夫人你说吗?她在客栈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而对方又是抚安伯府上的人,我也是为了避免佑臣的未来受到更大的影响,这才做主抬进来的。本以为她会跟你说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字都说,这也难怪,毕竟若不是她闹的天翻地覆的,也不用弄的如今这个田地。”

    李老太君的反击迅速又直接,将纳妾一事的主要责任全部推卸到韦凝紫身上,还指她不顾礼仪,擅自跑回娘家,在义母前搬弄是非,隐瞒真相,玩弄了韦夫人。

    韦夫人这几天在家陪着韦凝紫,倒真没留意外头的消息,不知道原来这妾室是韦凝紫闹大了才抬回来的,开始打算先声夺人的气势便弱了些,“即便如此,姑爷他若没做这等事情,凝紫也不会闹,而且事后姑爷竟还动手打人,凝紫她才为新妇不久,在家也是娇惯了的,一时气怒,便不顾规矩,到府上跟我哭诉,若不是那声音还听得出原样,单看那张脸,根本就认不出是凝紫。”

    韦夫人这话是一半硬,一半软,里头说了耿佑臣的不是,也说了韦凝紫的不是,还透出另外一层意思,便是韦夫人今日上门,那就是要她们接韦凝紫回来的意思。

    李老太君老眼微垂,嘴角淡淡的一笑,嗓音里倒是有几分暗藏的犀利,“这事我也说了佑臣,你知道,他才被降职,如今又因妾室一室闹得京城人尽皆知,上上下下对他的评论都极为不利,他一时冲动打了一下是有的,可多的,还是当初和那妾室动手的时候,弄上的伤。”

    李老太君话是没错,可秋水打的那些伤,看起来严重,远不如耿佑臣给的伤害重,但是韦夫人也听出李老太君话里的意思,并不是为难。

    这些夫人一起,对话语里的意思领悟是别有一番体会,知道李老太君会接韦凝紫回来,韦夫人心底松了一口气,语气更为和缓亲切,“凝紫的伤如今养得也差不多了,她总絮叨着要回来看李老太君呢。”

    看她?若真这么敬重她,还会拔腿就往娘家跑吗?李老太君暗里一笑,对这话不作回应。

    韦夫人知道这天来的目的达到了,也不在这里耽误太久时间,回到府上,她并没有先去找韦凝紫,而是找了人问清楚,当日发生事情的枝末细节,才知道,原来韦凝紫曾不顾大体,在众人面前出手打那妾室,落耿佑臣的面子,才引发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韦夫人手指紧紧交握在一起,心是彻底凉了,这一次韦凝紫又说一半留一半,好在李老太君不是那等刻薄到死的人,否则她这趟前去,还真讨不了好。

    人的感情就像是一个气球,你往里面充气,她就是饱满的,可若是在上面戳了一个洞后,它就会开始漏,每戳多一个,气就漏的越快,到后来,就算你再不断的充气,它始终都不会再是圆满的那个了。

    韦夫人对韦凝紫的感情,如今就像被戳了几下的气球,她喜欢这个义女,是因为夫君喜欢,并不是对韦凝紫有多深的感情,这样的感情算不得牢靠,一旦毁了,就再难建立起来。

    韦凝紫太过自私,没有想到这点,她只知道利用身边的一切去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当韦夫人没有亲自过去,只派身边丫鬟告诉她,永毅侯府不出三日就会来接她回府时,韦凝紫还在想:果然还是义母出马靠得住,这样永毅侯府以后更不敢看轻她了。

    如韦夫人所料,次日李老太君就派了她身边得脸的嬷嬷到威武将军府上去将韦凝紫接了回来。

    虽然韦凝紫是有错,但是耿佑臣这般纳妾,打妻也是有错的,李老太君不能不给威武将军府面子,既然韦夫人都上门来了,她也顺着台阶下来。

    韦凝紫出府的时候,没有看到耿佑臣的影子,心里就憋了气,便让粉蓝去问一个随行的丫鬟,“八少爷怎么今天没来?”

    那丫鬟瞥了一眼韦凝紫,低垂着头没敢说话,这样子让韦凝紫眼眸微眯,两道冰冷的视线射在丫鬟身上,“说,八少爷怎么没来?”

    声音里的冷意让丫鬟头越发的低,声音细小如蚊子,却足够韦凝紫听个清楚。

    “八少爷和秋姨娘去游山了。”这里的秋姨娘,指的是秋水。

    韦凝紫顿时气得心肝脾肺都要炸掉,他都没带她出去玩过,一个刚进门的贱人他便要宠上天了,若不是刚上了马车,实在是不能再转身跳下马车,只能忍着这口怒气,在心底咒骂着秋水,贱人,你有本事就和耿佑臣一直游山玩水的别回来,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被韦凝紫在内心诅咒的耿佑臣此时也并未像韦凝紫觉得那样开心,他带着秋水去了天越旁边的光明顶,不是因为他对秋水特别宠爱,而是这三天在户部,那种被众人无视坐冷板凳的感觉,让素来被人追捧的耿佑臣心里落差太大。

    他年纪轻轻就坐上户部侍郎一位,因为是四皇子的心腹,所以朝中大臣都给他几分面子,而今一朝落草,便体会了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了的那种情感落差,这让他很难接受,干脆请假,到外面散散心。

    “八少爷,你看,那边也有人在赏景呢!”秋水小鸟依人般的偎在耿佑臣的怀里,指着一处娇声道。

    耿佑臣眼底哪里有什么风景,只觉得一片萧条,这夏初的绿茵落在心底,也是没意思,不过还是赏脸给新宠面子,顺着秋水所指的方向看去。

    但见左侧一个亭子里,有五六人正坐在一起,把酒调笑,仅仅这么一眼,耿佑臣眼底就射出了亮光,顿时觉得万丈光明就在眼前。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3:24
☆、101 冤家路窄

  耿佑臣看到那边的时候,亭子里的人也看到了他,为首一个面黄眼浮的男子先是一笑,然后高声招呼:“哟,这不是耿大人吗?怎么这时间有空来登山,没有在户部处理事情啊?”
  他的话听起来热情,实则含着浓浓的讽刺,眉梢高挑,里面都是恶意的打趣。
  耿佑臣的眼中划过一抹厌恶,秋水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在用力收紧,带着一股强烈的怒意,脸上却不得不带上笑容,亲切道:“是啊,原来黎驸马,方小侯爷,瑾王世子也在这里啊,真是好巧。”
  说话的男子正是黎驸马,而坐在他对面的两个男子,就是御凤檀和方小侯爷了,远远的朝着耿佑臣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黎驸马喝了一口酒,又抬头望着耿佑臣,继续羞辱道:“耿大人啊,既然有空,那就过来坐坐呗,刚好我也带了女人,一起呗,一起呗!”
  黎驸马身边坐着胸口袒露,一脸艳媚的女子,瞧举止神情,就知道是青楼女子,耿佑臣眼底的厌恶带上了憎恨,他虽然带着秋水,可到底是以礼娶进来的贵妾,将他的妾比作青楼女子,这不是赤果果打他的脸嘛!
  这个黎驸马,若不是看在他是驸马的份上,他现在就想去踩他两脚了,一事无成,世无寸用,看到他失势就来踩他!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三位的雅兴了!”心情不好,耿佑臣的口气尽量温和,也掩饰不住里面的恼意,说完之后,便带了秋水转身往另外一条道上走去。
  黎驸马这人可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看到耿佑臣气得转身而走的样子,更是摇手大喊,“耿大人,别走撒,来喝酒啊……”
  御凤檀狭长的眸子望着耿佑臣身旁小巧的秋水,想到某人狡黠的凤眸,朱唇抿了抿,莹然跃上一股笑意,美玉一般的容颜如一缕春风挂上,顿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修长如玉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杯,甘醇的酒液随着动作轻轻晃起一圈圈淡淡的涟漪,酒光杯影里,双眸如霞如虹。
  方小侯爷侧睨御凤檀,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目光转落到秋水的背影上,打趣道:“檀檀,你该不是喜欢那种类型的吧,啧啧,你这口味得多重啊,竟然看上别人的小妾……”
  御凤檀斜乜方小侯爷那贱兮兮的笑,无视他那腻歪的让人受不了的称呼,抓住他的手肘一拍,宽大的长袖在山间清风中荡漾,宛若一抹雪色云彩随风飘逸,他站起来,“这风吹的头晕,我下山了。”
  “诶,诶,怎么就下山了啊,不是你说要来这喝酒的吗?”黎驸马意犹未尽,看御凤檀要走,赶紧留道。
  “开始想,但现在不了。”御凤檀狭眸微眯,微微歪着头,身姿秀挺,面上的表情无赖又带着一种‘我就不喝了,怎么办’的意思,让人颇觉无措。
  他要走,方小侯爷自然也站了起来,跟上御凤檀的脚步,一边走,一边转身对黎驸马挥手,“下次,下次再喝啊!”
  而耿佑臣上山之前廖落的心情此时变得更加差,脑子里想的都是黎驸马刚才那充满讽刺和嘲笑的语调,脸上满满都是愤意。
  秋水被他带在怀中,却不得不配合他又快又大的脚步,一时脚酸不已,暗里看了看耿佑臣的脸色,试探般的问道:“八少爷,你怎么了?”
  被秋水这么一问,耿佑臣内心里对黎驸马的愤意便有了出口,遥望着前方下山的路,哼道:“那个黎志他凭什么取笑我,他才华平平,智慧平平,根本就是个庸才,仗着七公主的势,才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讽刺我!”
  秋水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不甘,顺着话意讨好道:“那当然,虽然婢妾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个黎驸马,但是从他的外表,言谈来看,连八少爷你一半都比不上,他若不是攀了七公主这门亲事,只怕现在还只是京城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哪能像八少爷你,一切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争取到的。”
  一番娇言软语,让耿佑臣的心情稍许好了些,眉头却更紧了些。
  黎驸马自身才华寥寥,德行皆缺,却坐在肥缺上,每日里花天酒地,在青楼留下他的虚浮的身影,更不提家中美妾数人,这一切因为尚了七公主。
  耿佑臣不由想到二公主,这段时间,他都不小心‘巧遇’了二公主,二公主对他的感觉,说的上是痴迷,被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爱慕,追求,极其能满足男人的自大心理。
  若是他能尚了二公主,那么他的人生也会和黎驸马一样,不,一定会比黎驸马更出彩,因为他比起黎驸马来,自身的能力称得上不错的,而二公主的母亲还是皇后,比起七公主那个早死的娘,绝对要有利的多。
  耿佑臣欣喜若狂,只觉得光明顶这个名字确实是名副其实,在他人生灰暗的时候,给他指了一盏明灯,让他通向更辉煌的未来。
  “秋水,你真是爷的福星啊!”耿佑臣猛然转头,面带喜色对着秋水道,他一把搂住还不知怎么回事的秋水,搂在怀中,“走,我们下山去。”
  秋水虽然不知道耿佑臣在欢喜什么,但是听到耿佑臣夸她是福星,也喜的眉毛直飞,更加娇羞的依偎在耿佑臣的怀里,“爷,你又打趣秋水。”
  “没有,这可不是打趣。”耿佑臣哈哈大笑,朝着山下走去,上山时那种满脸的郁闷和郁结,都随风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风光和得意。
  他就知道,他耿佑臣的人生是不会就此停下的。
  韦凝紫到了永毅侯府后,先去李老太君那请了安,然后就回到院子里,一直等着耿佑臣和秋水的消息,一直到碧空染橘,天色微暗之时,才听到外面的小丫鬟来报。
  “八少夫人,秋姨娘回来了。”
  韦凝紫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八少爷呢?”
  “听前院的小厮说,八少爷回来之后,便去了书房,好似有要紧事。”小丫鬟低头回道。
  韦凝紫点点头,“那你去将秋姨娘请过来。”
  小丫鬟得了话,退了出去,到了秋水住的小院里,这里是李老太君给秋水安排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由于耿佑臣只有她这一个妾室,加之园中景色雅致,秋水非常满意。
  “秋姨娘,八少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秋水刚换了衣服,回屋也晓得韦凝紫已经被接回来了,她还以为韦凝紫能在威武将军府多呆一阵子的,没想到还是等不及回来了。
  自己前脚一进屋,她后脚就让人来请,只怕是等了一天,心里又妒又恨吧,秋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想起耿佑臣今天下午对她的种种温柔缠绵,若是韦凝紫要骂她,她倒不介意打击一下她。
  到了韦凝紫的院子里,秋水没有如意想中看到韦凝紫气得满脸发怒,双眸喷火的样子,反而只见她穿了一袭正红色的长褙子,下身着了水红色的绣荷叶碧连天图案的马面裙,面上的笑容端方又和气。
  这个和自己在客栈动过手的人,一下变得如此沉稳,秋水暗暗得意,看来韦凝紫也知道她在耿佑臣面前得宠,不敢嚣张了。
  秋水便走到前方,给韦凝紫行了个礼,“婢妾见过夫人。”
  韦凝紫看她脸颊红润,双眼亮亮,看起来今日出去玩得倒是十分开心,那高抬的下巴显然是没有将她这个正室放在眼底,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没想到她竟然落的被一个妾室欺负的份上,不过心里气急,韦凝紫也没有表现出来,她刚回来,可不能再做出什么事让李老太君拿了小辫子,放在袖中的手死死的攥着,表面上笑容可亲,“起来吧。”
  “谢夫人。”秋水没有诚意的站起来,很大胆的直视着韦凝紫,看她脸色还有青色的淤痕,嘴角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韦凝紫当作没有看到那挑衅一般的笑,只一脸大义的道:“你进门的时候,我有事回了娘家,没来得及喝你敬茶,这也就罢了,听说你家以前是扬州镇上的,一些规矩你可能不懂,但如今既然你进了永毅侯府,代表的就是侯府的脸面,有些规矩,还是要立的。妾室每日要到主母面前来伺候着,主母吃饭你站着,主母喝茶你端着,主母说话你听着,这些,想来你姐姐是知道的,前几天耽搁了也就罢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在我这伺候着吧。”
  听完她一通话,秋水恼极了,大户人家正室和妾室之间的区别很大,韦凝紫刚才摆的那样子,就不是真心大度,而是换了法子来折腾她。
  可是姐姐有说过,在她没站稳脚跟之前,别给人挑了错去。
  于是,秋水忍下满心的恨怒,对着韦凝紫应道:“是,夫人。”
  这个回答,倒让韦凝紫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秋水一听到这话,肯定又要闹起来,妾室到正室面前立规矩,这是应该的,必须的,闹到哪,韦凝紫都是占理,没想到秋水竟然应了,不过韦凝紫岂是那等简单的人,既然秋水答应了,她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来磨她。
  “好,果然是个懂事的。”韦凝紫一笑,转头对着粉蓝道:“上晚膳吧。”
  早就准备好的晚膳立即端了上来,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秋水刚从光明顶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吃东西,肚子里早就饿了,可偏生不能坐下,还要给韦凝紫布菜,一心的郁闷就不要说了。
  她夹清蒸鱼,韦凝紫嫌腥。
  她夹百合片,韦凝紫嫌淡。
  她夹烘火腿,韦凝紫嫌腻。
  一顿饭下来,秋水是满肚子的火已经蓄的满满的,韦凝紫吃饱后,让人将东西收拾下去,坐在罗汉床上,看着秋水的脸色发青,一张小脸拉的老长,心里极为开心。
  “夫人,喝茶。”粉玉端了一杯饭后消食的茶过来,韦凝紫接了过去,眼底划过一道利光,含了半口,便望着秋水。
  秋水站那一动不动,粉玉便喝道:“还不给夫人端了痰盂过来?”
  秋水鼓着眼瞪了一眼粉玉,暗道这小蹄子也敢命令她,脑中一转,便走到小偏房里去端了一个铜铸花形的痰盂出来,站在韦凝紫面前。
  韦凝紫睨了一眼秋水,对着痰盂的边缘就吐了下去,一口茶水刚好吐得秋水满手都是,嘴角抿着笑:“秋水端痰盂还是要多训练下,这都端不好位置。”
  虽然秋水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可是家里人都宠着,哪里受得了这个,看到自己手上湿漉漉,是韦凝紫吐出来的水,里面还沾着残茶,胃里一股恶心,直想吐。韦凝紫还要讥讽,顿时劲头直冲上脑,举起痰盂,对着韦凝紫就罩了下去。
  “端你去死!”
  痰盂一下打在韦凝紫的头上,铜制的痰盂就算力道不重,砸下来还是让她身子一歪,腹部刚好撞到了小几的桌角上。
  秋水丢了痰盂,正拿着帕子擦着自己的手,帕子擦了以后,还觉得恶心的很,正要再找个帕子来擦擦,便听到粉玉尖叫声,“夫人,夫人,血,血……”
  只见韦凝紫水红色的马面裙上慢慢的沁出一块块大红的血迹……
  抚安伯府。
  夏日一来,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谢氏的院子里色泽鲜艳的花儿迎着阳光静静的绽放,虽然比不得扬州沈府的精致巧丽,也有另外一种风味。
  谢氏欣慰的叹了口气,“秋水总算是如愿所偿的做了耿佑臣的妾室了,没想到,她竟那般的执着。”
  云卿低头一笑,拿帕子擦了擦手,“是啊,还做了韦凝紫的姐妹,这真真是让人没办法想到呢。”
  谢氏望了云卿一眼,看出她眼底的揶揄,知道女儿对韦凝紫对秋水都是没甚好感,“也不知道怎么说,两人从进门前就打的人尽皆知,进门后,更是夸张,秋水竟然用痰盂砸了韦凝紫,还弄得孩子差点小产,现在被李老太君关了禁闭,何必呢。”本来关系就僵,还加上这么一遭,以后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也怪秋水命不好,韦凝紫在客栈和她对打的时候没事,被耿佑臣打了两巴掌还是没事,结果被她这么一砸,就出血了……
  比起谢氏话语里微微的无奈,云卿倒是很淡然,韦凝紫要是不去那么整秋水,秋水能被挑得那么大火气而动手吗?
  “对了,那个和秋水说亲的掌柜,现在如何了?”云卿看谢氏颇为感叹,便将话题转开。
  说到这件事,谢氏白皙的面容一下便带了笑,侧头道:“这可要问翡翠才知道了。”
  云卿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望了一眼翡翠,见她脸一下就变得通红,低下头去,小声道:“夫人,你就莫要笑我了。”
  李嬷嬷在一旁给云卿解释道:“那日掌柜过来等秋水姑娘见面,没等到,结果刚好夫人回来,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咱们翡翠,昨日已经上门跟夫人提亲了来了。”
  大户人家身边的丫鬟,一般留到十**岁就要安置了,要么就是嫁给府中的管事,以后做管事妈妈,要么就外放嫁出去。
  翡翠今年已经十八岁,也是该要说亲的时候了,只不过云卿记得上一世,翡翠好像是嫁了一个管事的。如此看来,她这一世改变的,不止是自己的命运,还间接改变了其他人的。
  “原是这样,我倒不知道这一遭的,那就要恭喜翡翠姐姐了。”云卿笑着打趣,惹得翡翠脸更红,干脆脚一剁,嗔道:“夫人,大小姐,李嬷嬷,你们都拿着婢子说笑。”然后就冲了出去,那样子,惹得一屋子人更是好笑了起来。
  笑过后,谢氏喝了口花茶,润了润唇,望着自己女儿,及笄后,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上回问她对韦沉渊感觉如何,她说是兄妹,也不知道女儿心中有没有自己属意的,虽说儿女姻缘,父母做主,可谢氏觉得还是要女儿喜欢。
  自家女儿基本就没让她操过什么心,她这个做娘的,也只有在这门事上操点心了。
  不过,谢氏微蹙了眉头道:“韦沉渊,哦,不,耿沉渊听说带着秦氏回了扬州?”
  自李老太君将韦沉渊认祖归宗后,韦沉渊就改为耿姓,按照族谱上的辈分,同样改了名字,如今叫做‘耿沉渊’。认祖归宗之后,耿沉渊便说要回扬州,去韦家的祠堂内消名,然后找一名子嗣过继到养父的名下,以免养父在九泉之下,成为无子嗣的孤魂。
  谢氏听云卿说完后,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赞道:“这孩子不错,富贵也不忘本啊。”
  云卿点头,韦沉渊这个举动,的确是做的很好,一时外面对他的赞誉声不绝,直夸心孝性直,比起耿佑臣那些乌烟瘴气的传言,好过千百倍不止。
  耿佑臣和耿沉渊两人,实力和心计上的区别,已经开始逐渐明朗的划分开来。
  在谢氏处用了晚膳,云卿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进门,就看到小丫鬟们趴在院子里的墙角,细缝,那样子,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流翠进来看到这幅情景,微微一咳,小丫鬟们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一脸忐忑的望着云卿。
  “你们在找什么?”相比起她们脸上那种忐忑,云卿更有兴趣知道,什么东西会在墙角细缝里去,还让她们这样细致的找,难道是很贵重的东西?
  小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抿着嘴不敢说,倒是流翠望了她们一眼,暗道这些不争气的,大白天就急哄哄的了,于是自己跟云卿道:“小姐,明儿个是七夕了,她们是在墙角找蜘蛛。”
  云卿这才恍然大悟,她一直都忙着其他事情,倒是忘了七夕就来了,七月初七,大雍也称为女儿节,在这一天,女子会用小盒将蜘蛛装进去,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再看盒子里的蜘蛛网,若是蜘蛛网结得越密,就代表这个女子越巧,算的上是一个好彩头。
  这些小丫鬟年纪不大,自然对这些活动热衷,只怕私底下都希望自己抓的蜘蛛织的网最好,专往那些蜘蛛密集的地方去找。
  她莞尔一笑,摆手道:“原是如此,你们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了,就可以去找蜘蛛,明天给我看看,谁的蜘蛛结的网最密,小姐我这还有重赏。”
  本以为会挨骂的,谁知道小姐不仅没骂,还给她们立了彩头,方才脸上的忐忑被笑容替代,对着云卿行礼,“谢谢大小姐。”
  云卿点头,进了屋子后,换了衣服,看见流翠望着屋外,眼底流露出钦羡的表情,摇了摇头道:“我在这看书,有事会叫你们的。”
  流翠哪里听不出云卿的意思,立即笑嘻嘻的应了,“小姐,奴婢和青莲不打扰你看书了。”说完,拉着青莲就往外头去,那模样,好似生怕蜘蛛给人抓完了一般。
  她拿了本医书出来,一页页的翻看着,来京城这么久,都没看到汶老太爷,问了御凤檀才知道,汶老太爷嫌在屋里闷的慌,又出去游玩了。
  她如今都是靠着医书来巩固,顺便好好琢磨汶老太爷教她的针灸,她觉得这个针灸,并不一定只能用来救人,在一定的时候,还可以用来自保。
  静谧的空气里,没有点香,院子里自然的花香漂浮在空气里,闻之心旷神怡,云卿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流翠进来,才放下书来望着她。
  “怎么,抓到蜘蛛了吗?”
  流翠手里拿了两个盒子,将其中一个递给云卿,“小姐,奴婢给你也抓了一只,是在东边院子的树上抓的,它结的网很不错,说不定明日得巧的是小姐呢。”
  望着桌上那小方盒,云卿想到里面那个八足的东西,胳膊上就透着一股凉意,赶紧道:“不用了,这个你们玩就行了,我可是要奖励你们彩头的,怎么可以自己夺了去,要是让小丫鬟知道,还说我这小姐哄人呢。”
  云卿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表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害怕的神情来,流翠也未曾想到她是害怕才不要的,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她还挑了好几只,才帮云卿选了这只最好的呢。
  “那好吧,不过奴婢觉得,明天的彩头不会是别人的了。”流翠说着,还颇为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样子很天真。
  到了七夕这一日,天气也非常好,金辉爬上蓝天,将璀璨的光芒洒向大地。
  大早服侍云卿起床,穿好衣服,用了早膳后,流翠,青莲,飞丹,问儿,和院子里的小丫鬟,都将自己的蜘蛛盒子捧了出来,让云卿评定,谁的网结的最好。
  云卿端着蜂蜜茶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淡然的从她们手中的盒子上掠过,微咳了下,问道:“你们自己都已经打开盒子看过了吗?”
  问儿甜甜的点头,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十分悦耳,“小姐,一大早奴婢们都打开看了,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最好,奴婢觉得小姐的评价是最公证的,所以请小姐看呢。”
  云卿一听,心里松了口气,早晨她们都打开看了的,那蜘蛛肯定不会再留在里面,她怕的是蜘蛛,蜘蛛网是不怕,于是笑容更加自然,吩咐道:“你们将盒子都打开,放在这里,我帮你们看看今年谁最巧。”
  丫鬟们忙不迭的将盒子一个个摆放整齐的在云卿面前,云卿为了以示公证,还避开了摆放的顺序,以表示自己不知道盒子是谁的,不会偏心。
  经过云卿细心的比较,指着其中三个盒子道:“蜘蛛网结得大,密,圆,是其中最好的。”
  “哈哈,奴婢就说,今天肯定会得巧吧。”流翠挑了挑眉头,一脸小得意。
  飞丹看着流翠挑起的小眉毛,笑道:“小姐,你看流翠手这么巧,就把奴婢这等拙人的活分给流翠做吧。”
  云卿知道飞丹是故意打趣的,认真的点头,“这个提议不错啊,能者多劳啊。”
  “小姐,你可不能这样……”流翠立即不依的反驳。
  既然选出了前三名,云卿分别给了她们一人一个苏银裹金的镯子。而其他的丫鬟,自然也不能让她们空手,云卿也给了相应的赏赐,每个人都不落空,丫鬟们都很开心,互相嬉闹,满院子都是喜气盈盈的。
  云卿任她们闹着,自己进书房去练字,到了晚霞漫天的时候,流翠便进来书房催促云卿,“小姐,要准备了,今晚可是七夕夜呢。”
  听到流翠的话,云卿这才放下手中的书,进了内室,青莲拿着早就挑选好的月白色齐胸襦裙,让云卿换上,下面配了一条同色绣有兰花滚边的长裙,腰间束了一条手掌宽的丝质腰带,上面点缀了数颗小珍珠,好似一条玉带河,将云卿纤细的腰和修长的腿更加完美的展现出来。
  流翠又让飞丹给云卿梳了一个飞星逐月髻,从妆奁中挑了一只点翠蓝宝石簪子,和数朵狐狸白毛的小绒球插在发髻间,最后再在她身上披上一层雪色轻纱外衫,带上同色的宝石耳环,方才松手。
  流翠还站在前面换着角度观看,思忖哪里不足,云卿望着她笑道:“好了,别看了,该走了,要不然,雪莹可要等急了。”
  流翠其实还想说再画点妆就更完美了,可是转头一想,算了,小姐不化妆都这么漂亮了,若是再一画,今晚引得街上大乱,那可就不好了。
  府外的马车早就已经备好,云卿扶着流翠和青莲的手上了马车,车夫便御马前行,往东大街的方向而去。
  东大街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广场,今日的一切活动,便是在广场上设置,所以车夫不用吩咐,也知道将马车往哪里驾驶。
  马车走了一段路后,便停了下来,官府为了七夕夜晚的安全,已经设置障碍,前面是严禁马车通过,云卿便由流翠和青莲扶着,走了下来。
  因为今日这个特殊的节日,小贩们早早便摆起了摊贩,吆喝着自家的商品,里面以各种精致的小玩意为主,吸引过往的游人来观看。
  而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已经装扮一新出来,这一天,年轻的男女们可以自由的交谈,认识,玩耍,只要不失了分寸,没有人会拿规矩来压制,所以那些世家名门的公子们,自然是蜂拥到街上,看看那些平日里难以见到的小姐千金们,也许由此成就一段良缘佳话也说不定。
  云卿在青莲和流翠护着下,避免和其他人接触,本来初夏,夜风微凉,此时因为人群太多,倒生出几分蒸腾的热气。
  她和雪莹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东大街上的‘醉仙楼’,等穿过重重人群之后,云卿看到站在‘醉仙楼’二楼窗口的安雪莹。
  安雪莹着了一袭鹅黄色的长裙,上面穿着青蓝色的比甲,头发挽了个随云髻,插着六根白玉簪子,一双水一般温柔的双眸也望到了云卿,立即带着大寒,小寒下了楼。
  “云卿。”安雪莹一看到云卿,便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双手搭在云卿的手上,嘴角抿着笑意。
  “瞧你这么急切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三年没见面了呢。”云卿握着她微凉的手,双手合在她手上,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替安雪莹暖着。
  雪莹自幼就有心疾,一直靠吃药养着,性格也因此温柔和缓,心灵也一样善良温柔。
  她来京城一个月,和云卿见过两次面,因为住在宁国公府内,比起以前在扬州出入自然没那么方便,每次见到云卿,都格外的开心,眉眼里总透着一股久别重逢的喜意。
  “有句古话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有八天没见到云卿你了,照这么算,可不止两年了。”安雪莹抬起手掩嘴而笑。
  云卿被她说的连连点头,打趣道:“好啊,雪莹,就这么几个月没见面,你的小嘴也越来越厉害了啊。”
  “再厉害也比不过你,我可没少听人说你的那些事,心底为你骄傲呢。”安雪莹挽着云卿,边走边聊,大寒小寒,流翠青莲跟在身后。
  “罢了,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事。”想到来天越后发生的事情,云卿只是付之一笑,转而问雪莹道:“倒是你,刚来天越就遇到这么大的节日,今晚咱们可要好好玩玩。”
  大家千金就算是出门,一般也是参加宴会,拜访和买东西,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街上游玩的机会,还是不多的。
  “嗯。”安雪莹点点头,两人便看着哪里热闹,就往哪里走。
  夜晚的东大街比起白日里,更有一种显赫繁华的感觉,人影重重,灯影叠叠,到处都挂着招揽生意的灯笼,里面的光彩五彩斑斓,将街上照出几分仙境般的意境。
  耳边是人们的笑声,谈话声,混合在那些尽力招揽生意小二的吆喝里,产生一种热闹得不知时日几何超然。
  衣着华贵的公子,妆容美丽的千金,不时从身边穿梭过去,带起一阵阵的香风,一阵阵的青春笑意。
  强盛的大雍带给百姓的是安宁的日子,这般的安宁和幸福,其实这样的近。
  天空幽黑而宁静,新月如钩挂在黑色的帷幕上,一颗颗的星子如同水钻镶嵌点缀其上,天下,地上,皆是一片美好繁华。
  云卿和安雪莹穿梭在这样的环境中,也生出几分热闹的心来,渐渐的投入到人们这一份喜悦之中。
  “云卿,你看前面,好似在弄什么比赛。”安雪莹指着前方一个布置宽广的大红游戏台,对着云卿道。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云卿对安雪莹一笑,两人便朝着那大红游戏台走去。
  此时台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比起别的地方来,显得地方都狭窄了起来,云卿抬头望去,只见台上最前方放着一张黑色的长案,案上摆了一盏琉璃制的八角走马灯,而八面上的人,分别画着八个美女,若是换一个角度再看,上面的八个美女就会变成另一种模样,因为制作材质的特殊,只要白天将这盏灯放在阳光下晒满六个时辰,夜晚的时候,它可以自动放出光亮来。
  因为沈茂每年都要出海,所以云卿看过的稀奇玩意不少,但是这样可以自动发光的走马灯,她倒是第一回看见,此时那灯便散发着淡淡的冰蓝色光泽,在众多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它的光线不被其他彩光融合,独自屹立着散发自己那份独特的美。
  云卿从内心里便生出一股喜爱来,宝物通常都有自己的灵魂,她虽然不知道这个走马灯有没有灵魂,但是很讨人喜欢。
  安雪莹眼底也是羡慕的,悄声对着云卿道:“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获得这个彩头,只怕是不简单呢。”
  这样的好东西拿出来,当然不会轻易的让人拿走,云卿也生出一些好胜心里,看看这台主会出什么样的难题来。
  台下的人已经越集越多,可以说是接踵摩肩的时候,台主终于站了出来,一个三十岁的飒爽妇人,穿着一袭与众人不同风格的利落红色窄袖装,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的灵活,首先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好,今天是七夕节,我在这摆了台子,做一个智力赛,若是能第一个闯过我三关的人,就可以得到我这盏‘冰蝶蓝玉灯’。”
  台下的人早就等得迫不及待了,此时台主一说话,立即就有人问道:“哪三关啊?”
  “第一关,灯谜赛,单人参加,在游戏台两边,已经挂好了灯谜,在一炷香时间内,破解最快最多的前三个男子,三个女子,可以进入第二关。”
  “你这游戏规则倒是新鲜,还要分男女的?”一个人大声道,他也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台主很是爽朗的一笑,“当然了,今天是七夕节,男女才成双!好了,各位的问题就回答到这里了,现在,猜谜开始。”
  她的话音一落,人群就开始涌动了起来,往周围的挂着灯谜的地方走去。
  安雪莹见到人都往那边去了,白皙的小脸上带着微微急切的神情,转头对着云卿道:“我们也快去吧。”
  “嗯。”这样的比赛云卿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很想知道,后面两关是什么,于是和安雪莹一起,朝着挂灯谜的地方走去。
  此处的灯谜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每个灯谜特别又难,很多人开始蜂拥而去,到了灯谜下后,却只能站在那望而不动。
  他们根本就猜不出来,谜底究竟是什么,换到另外一个,又发现比上一个更难,有些已经气馁,站在一边去给别人猜了。
  云卿和安雪莹两人因此也有了位置,跟随着人流,在灯谜下穿梭。
  “这个,谜底是‘波’字。”安雪莹猜出一个,对云卿小声道。
  “嗯,那就把灯谜取下来。”云卿点头,伸出欲去取那灯谜,旁边却横空出了另外一只手,将那个灯谜抢先取走了。
  云卿转眸过去,凤眸微微一凝,啧,还真是冤家路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3:36
☆、102 七夕争斗

  云卿转眸过去,凤眸微微一凝,啧,还真是冤家路窄!
  安雪莹眼睁睁望着自己猜出的灯谜被人取走,也转头侧望,便看到安玉莹手中拿着灯谜,正对着云卿轻晃,“真是好巧,原来郡君你也在这里。”
  “是啊,真巧。”云卿望了眼她手上灯谜,微微一笑,视线却在她身后旁男子上停留。
  四皇子与安玉莹并列,一身紫色的常服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形衬的越发多了一种冷峻和高贵,古铜色的面容散发着与人不好相处的浓烈气息,一双鹰隼似的双眸则在云卿身上落下,微深的唇色在夜空望去,越发的沉冷。
  “臣女见过四皇子。”云卿对着四皇子行礼,态度自然又淡定,一双凤眸里半点惊讶都没带上。
  而安雪莹则顿了顿,望见四皇子后,轻轻的福下身子,“臣女见过四皇子。”
  四皇子一如既往的冷漠,在云卿身上落下的视线,却带着几分深沉的探究,启唇,“免礼。”
  云卿,安雪莹低头谢礼,站起来后,安雪莹对着安玉莹一笑,唤道:“玉莹堂姐。”
  安玉莹望了一眼安雪莹,颇为不满她今天早早的出来,竟然不和自己一起,如今还是和沈云卿在一块,看来就是为了等她了,嘴里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她这般冷淡,让安雪莹脸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有些难堪,毕竟两人的父亲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血缘是相当亲近的,这样的态度有些过分了。
  安玉莹哪里有这种认识,她是堂堂宁国公的嫡出女儿,对于她来说,就算是堂妹安雪莹,在她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如今安雪莹还住在宁国公府,她更觉得自己是施予者,而安雪莹是寄人篱下,其实大家族里,长辈还在世的时候,是不会分家的,一个家族人员众多,枝繁叶茂,代表着家族越昌盛,而分家,则是代表家族衰落。
  安老太君还活着,自然是不会让小儿子安尚书就住出去,并不是安尚书买不起房子要住在宁国公府,安玉莹并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但是还是有着这种优越感。
  特别是看到安雪莹和云卿在一起,便觉得这个堂妹是故意和自己做对,帮着自己的情敌。
  “刚才看郡君好似要这个灯谜,真不好意思,我刚好也猜出来了,比郡君你猜得快那么一点,所以说,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莫要以为伸手就能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些东西对于你来说,只是痴心妄想罢了。”安玉莹嘴角带着笑,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警告和威胁云卿,不要和她抢御凤檀,凭她的身份,是没资格抢御凤檀的。
  云卿睨了一眼色厉内荏的安玉莹,三番两次的来警告她,喜欢一个男人,不是应该抓住男人的心才对,怎么老针对她,她心里不管怎么想,脸上依旧是客气的笑,“这个灯谜是雪莹猜出来的,我是帮忙取而已,安小姐你抢得比较快,雪莹这个做妹妹的肯定也不会和你计较,这里还有许多灯谜,雪莹还可以继续猜,那灯谜是你的了。”
  她这番话说的是好听,实则是在说安玉莹抢妹妹的东西,如今还要强词夺理,旁边的那些小姐公子目光里立即带上了指责,看着安玉莹,心里对她的行为实在不耻。
  安玉莹被那目光和议论弄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手中本来拿着那灯谜的得意也变成了暗怒,“你自己猜得慢也就罢了,还要赖在雪莹身上,你以为这样就显得你很聪明了吗?”
  云卿眼眸在台上的香上一扫,便拉着她的手,对安玉莹和四皇子一笑,声音清冷微寒,“安小姐若是没事,还是多猜灯谜吧,看你手上的灯谜,要进入前三,可是有点难的。”
  说着,目光在安玉莹手中的灯谜上转了一圈,目光里讽刺欲浓,可是笑容就越发的温和完美,转身朝着其他的灯谜走去。
  见她一副把自己不放在眼底的样子,安玉莹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灯谜,抬步就要跟上去,四皇子却站在原地,冷冷道:“你若是要那个灯,就赶紧猜谜。”
  安玉莹往了一眼云卿的背影,见她又在取灯谜,转头往台上的‘冰蝶蓝玉灯’望去,好,你要那个灯是吧,我就偏偏让你得不到,到时候我拿了那个灯,看还不气死你。
  安雪莹走在云卿的旁边,心思却有些飘忽,小手捏着象牙柄的美人纱扇,不安的往安玉莹那边瞟去,“云卿,堂姐好像生气了。”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抢了你的东西,该生气的不是她,是你才对!”云卿又扯了一个灯谜到手中,继续看下一个。
  “也许她也猜到了那个谜底,碰巧呢。”安雪莹咬了咬下唇,也解出一个灯谜,取了下来。
  云卿哭笑不得的望着安雪莹,“她生气是她的事,是不是碰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碰巧,明明看到我伸手了,还要去抢,这种行为也不怎样。你就好好猜谜吧,小心等会那灯是别人的,你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安雪莹转头看了下台上灯,眼底露出羡慕喜欢,便也不管安玉莹究竟怎么了,紧跟着云卿,一起猜谜。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算长,眼看就剩下最后一截了,许多人已经拿着手中的灯谜去统计和对答案了,毕竟选的是又快又多的六个人,所以快也是其中一个比较的项目。
  云卿看自己手中的灯谜比起大多数人来,绝对要厚一点,而安玉莹手中的也差不多了,便拉着她去答案处登记。
  登记处的案台周围,围满了公子和小姐,他们等待看结果是谁最厉害,云卿将手中灯谜递了过去,统计的人一个个的对着答案,直到对完之后,眼底露出赞叹的神色,喊道:“小姐,你一共是拿了三十一个灯谜,答对,三十一个,女子里面你是拿得最多,答对的也最多的,真的很厉害。”
  安雪莹听到,高兴道:“云卿,你真厉害,我拿了二十二个灯谜,才答对二十个呢。”
  云卿拍拍她的手,“你也很厉害啊,要不是刚才你想这个想那个浪费了时间,说不定还比我多呢。”
  “可是全对也很不容易呢。”旁边一个身子纤瘦,眉清目秀的小姐笑着插了一句话,她是梅太傅的孙女梅妤,一共拿了二十八个灯谜,猜对二十七个,是目前唯一一个比云卿少的。
  云卿望着她的眼睛,但见她眉目清澈,一双带着淡淡书卷气息的圆脸透出宁静娴雅,看的出她的话语里的钦佩是真心的,云卿也笑着道:“梅小姐夸奖了,云卿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
  其他千金小姐的比起她们的都要少上一点,如果没有意外,就是她们三个人进入第二轮比赛了,而就在这时,安玉莹也将她的灯谜递了上来,看着云卿一笑,对着登记处的人道:“帮我统计一下。”
  统计处的人接过那一沓灯谜,一个个对完后,略微遗憾道:“小姐,你拿来的灯谜一共是三十个,答对的为二十个,虽然你答对的数目与前面这位小姐相同,但是由于你错误的太多,而且时间比较迟,所以你只能算作第四名。”
  三十个里面错了十个,这个错误率实在是太大了,作为素有才女之名的安玉莹来说,这样的成绩的确是难看了一些,其实她不至于会这样,主要是遇见云卿后,心态浮躁,看到云卿一个接一个的拿下灯谜,越发的着急,结果就越发的有错误。
  安玉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眉梢一挑,对着统计处的人道:“你们看错了,再对一遍。”
  七夕节是大雍开国以来,就有的节日,在这一天,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游玩,身份是可以抛在脑后的,特别是举办这些活动的人,受到官方的保护,否则的话,这些平日骄纵惯了的千金公子哥,还不凭着自家的身份来作弊。
  所以,当安玉莹这样说的时候,统计处的人脸上的笑就没了下去,换上一副鄙夷的神情,“我们对数,是在大家面前对的,绝没有半点作假!七夕节,每个小姐都是凭真本事来夺彩头,小姐你失误了,总不能让我们把其他小姐弄下来,让你上去吧。”
  一番话说的其他人是连连点头,你上不去,就要人家重看,重看了结果还不是一样,这里来玩的,谁不是家门显赫,背后有背景的,哪个都不买你的账。
  一时每个人都瞪向安玉莹,到底懂不懂规矩啊,宁国公的女儿了不起啊,我也是某某爵的女儿,某某公的孙女呢!
  安玉莹被这般望着,窘态毕现,望着在一旁和安雪莹,梅妤说笑的云卿,眼底透出嫉恨的光来,她就不相信,她今天非要上台抢了那盏灯不可。
  而男子的统计台那边,结果也已经出来,四皇子,五皇子,薛一澜依次是男子这边灯谜数量最多的三位。
  眼看那香越来越少,只剩下非常小的一截,马上就要决定,进入第二关的人是谁了。
  只见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有一道声音传来,大喊:“等一等……”
  御凤檀秀雅修长的身影进入了所有人的眼帘,一身极为飘逸的白色长袍,让他宛若一道光亮顿时流泻到了人群之中,将光亮集中到一人之身,华丽的锦袍流水一般的飘荡,一双霞光艳丽的细长双眸微微挑起。
  五彩的光芒印在他如雪长袍上,云卿只觉得御凤檀那邪魅倾城的容颜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华,修长挺立的身子照在着滟滟光华之中,几乎夺走了周围所有的光彩。
  他远远的朝着云卿一笑,笑的那般的笃定又温和,云卿心头一跳,几乎是反射性的转头去望着那台上的香。
  大概还有十个呼吸的时间,那香就会烧尽,御凤檀这时才出现,他怎么得胜?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被那光彩夺去,也同样是在想着这个问题,时间马上就到了,他喊等一等,又有什么用呢?
  但见男子红唇微勾,转头对着身边的男子,“你那边,我这边,将剩下所有灯谜,全部扯下来!”
  宛若一道月光划过,只见他速度突然加快,手指在细着灯谜的绳索上,一路扯了下去,最后停到了统计处的案前,另一只手接过另外一人扯下来的灯谜,放在了桌前,轻轻一笑,“时间刚刚好。”
  随着他慵懒奢靡的嗓音,台上的香燃尽最后一点,彻底熄灭。
  统计处的人有些呆呆的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灯谜,望着面前狭眸流转,红唇微勾的男子,不知是被这男颜美色所惊愕,还是被那一系列的举动所镇住,或者准确来说,其实两者都有。
  “喂,你别看我家檀檀看呆了啊,快点统计啊!”一张巴掌大精致的小脸突然一下出现在统计处人的面前,长到不可思议的睫毛差点要触到人的面上,让统计处的人瞬间惊醒,猛然往后倾去,脸顿时涨得通红。
  “哈哈,你看,又一个看到我脸红的男的。”那精致小脸的主人忽然直起了腰,转头对着御凤檀大声笑了起来。
  “嗯,谁让你长得那么娘呢。”御凤檀斜睨了一眼他,伸手对着案上敲了敲,“别脸红了,他是个男的。我是在香灭之前给你的灯谜,没破坏规矩,快点统计吧。”
  云卿望着那个笑得十分开心的男子望去,但见他一张芙蓉面,水眸流转,眉如柳叶,细且黛青,两颊微微带红,肌肤剔透如雪,虽然因为笑而显得潮红,但是更显一种别样的诱人,胭脂色的红唇晶莹如膏,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娇美,可是,顺着这张脸看下去,便能看到那纤细的脖子上一点点凸起的喉结,以及穿着蓝色花锻,平板无起伏的身材。
  此时他已经收了笑意,对着御凤檀瞪着一双水水的双眸,哼道:“你说谁娘,你才娘呢!”
  那神态,真是千娇百媚不能形容。
  这位名人,云卿是早有耳闻,而甚少见到,顺安候府的方小侯爷,方老侯爷当初随着先帝征讨,救了先帝两命,得封侯爷,但受伤过重,留下一子后,便逝世,方侯爷继承父志,年幼上沙场,又曾救过当今明帝一命,却将命运再次上演,留下一个遗腹子后,逝世。
  这个遗腹子,就是顺安侯府上上下下最宝贝的方小侯爷,方宝玉,因为家里一根小肚苗,又是在方侯爷逝世的时候怀上的,侯爷夫人一天到晚的沉痛悲伤,导致方小侯爷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方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孙子,生怕这小苗夭折,听人说男孩当女孩养,可以避开灾难,自幼就当女孩子养着,直到十一岁才在侯爷夫人的强烈请求下,让方小侯爷恢复了男儿身,据传,当初方小侯爷很奇怪自己怎么和其他女孩的生理构造不同,被传为京城的一大笑话。
  而别的男孩子,十岁的时候若是还扮女孩,很容易被人看穿,而他,却偏偏有一张女儿家都难以比拟的芙蓉面。
  御凤檀虽然绝色,可看到他,只会觉得是男人的美,可是看到方宝玉,真正是雌雄莫辨。
  据说当初七八岁的时候,方宝玉看到御凤檀,还说要给御凤檀做媳妇,天天跟在御凤檀身后,后来在知道自己是男儿身后,倒是没要做媳妇了,就是特别喜欢粘着御凤檀。
  所以上一世里,云卿听到御凤檀名字的时候,少不得听到这个绝色美人方小侯爷,京城里屡屡有他们两人的断袖传闻,但是在上层圈子里,却很少有人会真信,否则的话,安玉莹,六公主她们就不会对御凤檀那般的穷追猛打了。宁国公和皇后,西太后那是怎样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去追一个断袖。
  统计处的人好不容易确定了方宝玉发出的声音是男人的后,这才稍稍沉下心来,拿着手中的灯谜,“这上面没答案。”
  “时间来不及,我一个个的说出来,你一个个的对吧。”御凤檀拿起那一把灯谜,看一眼,答一个。
  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到了他的身上,四皇子双眸望着御凤檀一个个的将灯谜说出来,从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最后一个,御凤檀没有答错一个,数量上也远远超过其他人。
  统计处的人几乎都要惊呆了,这是边看边答,比起其他人来,要厉害的多,当即就宣布男子前三名为御凤檀,四皇子,五皇子。
  御凤檀朝着云卿一笑,眼眸里有着轻松,幸好他看到了,不然云卿来参加了的游戏,他怎么可以不来呢。
  方才那一刻,云卿心情如同被吊起来一般,本来没有任何期待的,在他出现后,却有些害怕,害怕他不能进入前三,为了他而有些着急,这样的心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她心里了。
  她微微一笑,对着御凤檀轻轻点头,如今的她,不会去避讳了,有些东西,不是避开就能躲开的。
  而五皇子则在统计处宣布了前三名的名字后,刚强的面上露出了笑容,上前拍了拍御凤檀的手臂,“好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没想到你出场是这么惊人啊。”
  “这还不多得亏我。”方宝玉站在旁边,弯着水眸满脸得意,“若不是我帮他扯了十个灯谜下来,他还不能进入前三呢。”
  御凤檀狭眸微眯,声音清朗中带着一点嫌弃,“那你怎么不说,是哪个没用的翻墙都翻不出来,让我去求方老夫人带你出来的。”
  方老夫人将方宝玉看的紧,就怕风把孙子吹走了,太阳把孙子晒化了,今天七夕,又怕人太多,把孙子拐走了,总不让方宝玉出来,在翻墙逃出府的计划失败后,方宝玉只能让御凤檀来求方老夫人带他出来玩,这才导致两人到场的时间慢了一步。
  方宝玉嘿嘿一笑,讨好的一笑,“那就扯平了,好吧。”方老夫人不知怎么,特别喜欢御凤檀,别人去劝说带他出来,她不一定会答应,可是御凤檀去,十有**都会同意,为了以后着想,方宝玉的笑容真是谄媚之极。
  “世子你这么一出来,我可就被你挤下去。”薛一楠着了一身冰蓝色的长袍,俊朗的面上带着笑,对着御凤檀说笑道。
  云卿如今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薛国公有个嫡亲的弟弟,从小便不喜欢世家生活,在哥哥承爵之后,便带着儿子游山玩水,很少回京,去年因为不甚摔伤致死后,唯一的儿子就回到了京城,这个人就是薛一楠。
  “意外杀出来的黑马,才更有意思,不是么,薛兄。”御凤檀朝着薛一楠拱手,笑容里不掩得意,话语里的意味却让人深思。
  他们一群世家子弟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有些话看起来没什么,其实则饱含深意。
  就在此时,只听人群中传出一声女子惊呼,梅妤不知怎么,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手掌磨破了皮,身上那上好的薄绸裙子,也磨了一个洞出来,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内衬。
  梅妤的丫鬟西琴赶紧上来扶起她,挡在众人的前面,不让他们看到裙上的破洞,小声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梅妤望了一眼台上的“冰蝶蓝玉灯”,显然是很喜爱那灯,可是手心里的刺痛可以忍受,裙子上的破洞却是不可以讲究的,书香门第的小姐更注重这些礼仪规矩,让她这般衣冠不整的在众人面前夺巧,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多少有些不开心,她已经进入了前三,有六分之一的希望夺到那个灯,不知怎么,刚才脚下一滑,就跌倒了,只怪自己运气不好,眼底带着不舍,非常遗憾的对着云卿和安雪莹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这样,不便参加比赛了,先回去了。”
  云卿点点头,避开身子,让梅妤往东大街另一面走去。
  安雪莹眼底带着些许忧虑,“真可惜,梅小姐本来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参加比赛的,怎么会摔一跤呢。”
  云卿看了一眼安雪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有人绊倒她的。”
  “谁?”安雪莹心底良善,对一切事情都往好的方面看,不像云卿,目光心思每时每刻都在注意周围的一切。
  刚才安玉莹的丫鬟青纱伸出一脚来,本来是绊安雪莹的,结果云卿看到了,拉着安雪莹避了过去,安玉莹便自己出手将梅妤弄倒。
  云卿并没有回答安雪莹的问题,而是看向游戏台,那个女台主此时又走了出来,高声道:“由于女子三人中的一名小姐受伤,刚才第四名的那位小姐替补上来,请六位过了第一关的男女走上游戏台。”
  云卿和安雪莹对视一笑,往台上走去,安玉莹则满脸开心,同样上了游戏台,若是开始她只是想和云卿争斗,那么后来看到御凤檀,她就一定要胜出了,她不能错过每一个在他眼前表现自己的机会。
  上了台后,安玉莹一双美眸有意无意的瞟向御凤檀,却见他双眸很少望向她,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看着站在她身边的云卿,脸色更加难看,青红交错,好似过了水的五花肉一般。
  台主等六人上台之后,便宣布:“第二局比赛开始,台上有三组划分出来的长列,每一列,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做路障,参加的人员,以一男一女为搭配,需要答出所有问题的答案,才能到达顶端,而达到顶端的人,并不是就算第一名了。完成第二局后,第一个到达的小组,可以获得一两银子的活动金,第二个到达的小组,可以获得一百铜钱的活动金,而第三个到达的,则只有五十铜钱的活动金,接下来的就是第三局,每个小组拿到活动金后,需用手头的银钱,买下最多的东西,买的东西占据的地方越大,那一组,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种玩法,很新鲜,也很能挑起人的斗志,因为这不仅仅是回答问题,而且还是需要智力,如何用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
  台主说完以后,然后对着六人问道:“你们明白玩法了吗?”
  四皇子面无表情,五皇子笑着点头,御凤檀轻点下巴,安玉莹则目光停在御凤檀身上,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安雪莹则对着台主柔柔的一笑,“我们明白了。”
  得到肯定后,台主便抬手,“请女子分别站到三列的前面。”
  安玉莹走到第一列前,云卿陪着安雪莹走到第二列,自己站定到了最后一列前。
  “下面,请男子选择和哪位小姐一组。”台主爽朗的一笑,对着三个气质各异,却同样出色的男子举起手一横。
  台下看热闹的人,顿时都沸腾起来了,看过玩游戏的,倒是没看过这样玩,而且台上的三个少女,安玉莹气质高傲,安雪莹气质温婉,沈云卿则淡艳优雅,每一个都是夺目的,那些公子哥便凑着趣,说自己要是上台,便要选哪个。
  而千金小姐们不能像世家公子们大声说出来,眼底同样流露出钦慕,想着自己若是才华突出一些,能站上去和瑾王世子,四皇子,五皇子一起玩这个游戏便好了。
  台上的三个女子,在听到台主这样的话后,安雪莹则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来,这场面确实有些大胆,只不过七夕晚上,倒没有人责怪,就是自己有些害羞,而安玉莹则一脸期盼的望着御凤檀,那双眸里的光彩几乎要化作一只手,将御凤檀直接拉到她的身边。
  她看着御凤檀的眼眸掠过她的身上……然后,迈着步伐,白色的衣摆冉冉流动,停到了云卿的面前,与此同时,一道深紫色的身影,也同样驻足到了云卿的这一列前。
  台下立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四皇子和瑾王世子全部站在了韵宁郡君的面前了。
  云卿望着面前的两个男子,一冷峻,一邪魅,听着下面爆发出来的呼声,突然产生了一种违和感,这怎么搞的有点像相亲啊……
  五皇子望着两人,眼眸里却闪过一道奇异的光线,脸上带着笑容,非常镇定道:“看来,我有两位美人可选了。”
  五皇子是元后所生,虽然是一干皇子里,算不得光彩夺目的,但是在前生的时候,最后明帝还是封了他做太子,只可惜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起兵造反,直逼皇宫,造反失败之后,被明帝处死,四皇子由此在皇子中脱颖而出。
  此时的他,比起四皇子的冷冽来,显得明媚阳光,为人和长相一般,都不属于十分尖锐突出,反而有一种中庸的感觉。
  安玉莹本盼着御凤檀走到她面前的,谁知道御凤檀竟然直走到云卿那,听到五皇子的话,顿时不满的朝着云卿道:“韵宁郡君倒是生的好一张魅惑人的脸,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呢。”
  这是讽刺云卿是狐狸精了,台下的人看着安玉莹突然出言讥讽,想起平日里听到安玉莹对御凤檀的爱慕,便等着看这位新晋为郡君的少女,会怎么回击这话。
  毕竟你说自己不是魅惑人,可四皇子和瑾王世子的确是直接走到了她面前,说是吧,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狐狸精。
  安雪莹想起云卿方才说梅妤不是自己摔倒的,又听到梅妤不能参加之后,是安玉莹顶上,心里隐隐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此时,更是左右看了一眼,不知如何开口帮云卿说话才好。
  四皇子一双冷厉的眼眸望着云卿,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在听到说自由选择的时候,会直接走到云卿的面前,但是他却有一种直觉,和沈云卿一组,他今日一定会赢到这个头彩。
  此时,他更有兴趣看她,是如何回击安玉莹的挑衅。
  数十双眼眸下,少女月白色的衣裙在夜风中飞舞,好似踏在水浪上的仙子,优雅万分的勾唇浅笑,唇畔的笑意让人为之夺目,声音在夜色之中,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和少女独有的清悦,缓缓开口道:“多谢安小姐夸奖。”
  看云卿还这么风度翩翩,还满脸笑容的模样,安玉莹暗道傻瓜,她骂人都听不出来,故意冷笑道:“我夸你什么了?”
  而台下的人则摇头,这个韵宁郡君果真是商人出身,这等话都听不出来,被人暗中讽刺为狐狸精都欣然接受,果然只是运气好点而已,只有御凤檀细长的凤眸里光华潋滟,眼底是全然信任,等着面前这张淡艳的脸庞上,朱唇里说出的下一句,将安玉莹气死。
  果然,云卿眉梢微挑,白玉般的脸上一双如冰凤眸里含着淡淡的雾气,唇角翘起道:“安小姐不是说我容貌生得好吗?我记得,妇德中,对女子的要求‘德容言功’皆要做好,你刚才不是夸我,难道你连《女诫》都忘记了吗?”
  《女诫》是每个大家千金必须熟读的书,大家千金每一个都能倒背如流,若是有谁说不知晓里面的内容,那才真正是丢脸。
  原来韵宁郡君不是听不出,而是有后招在这里。
  安玉莹被云卿如此一说,话都接不上来,她是说云卿长得魅惑,被云卿理解成生得好,那也没错,魅惑同样是容貌出色的一种。
  但是她又不甘心在众人,在御凤檀面前就这么丢了面子,眼底含愤,咬碎一口银牙,手指紧紧捏住,继续道:“若说魅惑就是符合《女诫》的话,那些青楼头牌个个都艳丽多姿,魅惑动人,岂不是个个都是大家闺秀了?”
  她一说完,云卿立即就抬起手,用绣花鸟双面绣的团扇遮住了嘴,眼眸睨了安玉莹一眼,似笑非笑道:“原来安小姐懂这么多,我远不如安小姐博闻啊。”
  安玉莹见她突然一下转了话锋,还以为这次自己占了上风,但见下方那些千金眼底都露出几许鄙夷来,方宝玉站在最前排,弯弯水眸里透着揶揄,那笑阴阴的带着嘲讽,才想起自己又被云卿耍了!
  青楼那种地方,只有男子才会去,大家千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就说到那,都觉得羞耻,安玉莹说了也就罢了,她还知道青楼女子生的很魅惑,那就是她曾见过了,一个千金小姐见过青楼女子,那可真是太没规矩了。
  安玉莹脸色的血色一下就褪尽,今天到这里来的,不少都是熟人,各家的公子小姐都有不少,她上一回宴会里就被这些世家当作笑话在讲,还被安老太君训斥了一顿,关了一个多月的禁闭,这次再丢人,只怕安老太君不会轻易饶恕她。
  四皇子看着简单几句话,云卿就将局势完全扭转,暗道这女子,有心计,有口才,灵活机变,比起安玉莹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他越发的想要今日和她一组,来得到这个巧。
  御凤檀狭眸往安玉莹那一看,但见那涂脂抹粉的脸上只有粉的颜色,一抹可惜可叹从瞳仁中掠过,没事总要和卿卿来斗嘴,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他勾唇一笑,对着四皇子指了指安玉莹,“堂哥,你还不去陪陪你表妹吗?”
  因为刚才那个小插曲,五皇子已经走到了安雪莹的旁边,两人组成了一组,而安玉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显得格外的可怜,也让不少没能上台的小姐暗自爽快。
  皇后是薛国公的女儿,而安玉莹的娘,也是薛国公的女儿,所以他们其实是表兄妹。
  四皇子一双含着冷意的双眸望着安玉莹一方,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没那本事动手脚上来也就罢了,上来后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冷哼了一声,音色冷漠道:“堂弟,你也可以去陪安小姐的,我想,安小姐也希望过去的人是你。”
  御凤檀仿若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似在思考四皇子的话,略顿了一下,“我觉得,沈小姐应该不会拒绝我和她一组的?你说是吧?”
  最后一个问句,是问向云卿的,由女子来决定,谁做自己的搭档,是最公平的了。
  御凤檀狭眸里光彩灿灿,深藏着一抹笃定,温柔的注视着云卿,等待着她的答案。
  云卿对于四皇子,有一种莫名的抗拒,甚至云卿很不希望四皇子将来坐上宝殿,这一点,御凤檀早就知道了。
  虽然他不敢说云卿已经喜欢他,可是和四皇子比起来,云卿一定更愿意选他做搭档。
  御凤檀的推测没有错,相比之下,云卿当然愿意和他一组,于是点头称是。
  御凤檀像是得了宝石一般,狭眸里光芒大放,潋滟波光如浪袭来,对着四皇子非常大方的一笑,言语里有一种豁达,“堂兄,我们两人都确定了对方,你就过去陪你表妹吧。”
  我们?确定了对方?这说法实在是容易让人想歪,云卿皱了皱眉毛,斜睨着御凤檀,御凤檀对她眨了眨眼,笑的更加开心。
  四皇子的眼眸在云卿身上望了半晌后,最终还是提步走到了安玉莹的身边,他并不是单单为了云卿的一句话,正如御凤檀所说,安玉莹是他表妹,若是让安玉莹在台上一直被晾着,作为亲戚的他,脸上同样的难看。
  “等会你不要给我丢脸!”
  冷冷的一句话丢出来,四皇子嘴角抿的紧紧的,他和五皇子表面上还算过的去,但实则两人是站在对立的两面的,一个是元后所生的儿子,一个是现任皇后的儿子,都是有能力角逐皇位的人选,在天子皇族,这种身份,的确很难成为朋友,即便是和平相处,也是件难事。
  所以由于这两位的参加,不知不觉之中,这场七夕夺巧的比赛,似乎成了三人的角逐赛,由游玩而带上了一种政治色彩。
  安玉莹期期艾艾的希望御凤檀能和她成一组,结果丢了脸不说,如今身边站着的四皇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厉的气息,方才看她的那一眼,冰冷的双眸里射出两道寒光,让她心里不由自主的发抖,不由自主的想要离开四皇子的身边,却只能硬生生的僵直了背,站在那处。
  望着四皇子带着无限不甘,散发着幽幽冷意的背影,御凤檀打跑了情敌,觉得心情格外的好,施施然的站到了云卿的身边,与她并列而行。
  感觉很好,这还是他和卿卿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站成一对呢。
  云卿无视某人身上散发出来那种含着各种得意,各种开心的气息,静静的等待着台主宣布开始。
  薛一澜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台上刚才发生一幕,嘴角的笑容风流倜傥中又含着一抹诡秘,手中的折扇在手心里慢慢的敲打着,盘算着。
  台主倒是表现出非常高的素质,在台上几人发生争乱的时候,一丝也不急,而是站在一旁观看,直到他们各自确定了组别,这才站出来,敲了一下手中的铜锣,宣布:“开始。”
  云卿和御凤檀两人明面上相处的时间不多,暗地里的交往却很多,很是配合的转身朝着设置问题的行列中走去。
  安雪莹和五皇子,一个温柔,一个刚毅,也配合的不错,朝着里面开始翻看题目,回答问题。
  最诡异的便是四皇子和安玉莹一组,四皇子一人走在前方,浑身上下如同寒兵在环绕,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安玉莹则半垂着头,透着一股失望和害怕的气息,怎么看,不像是一起闯关的,倒像是已经失败了的组合。
  云卿拿出一个问题,递给御凤檀,却低声在分析,“五皇子,四皇子实力都不弱,安玉莹和安雪莹两人也不会差,虽然不知道她们是回答什么问题,但是难度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嗯,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性,难度是一样的。”御凤檀拿着一道题,转头望着认真思索的云卿,抬头望台上的灯,“你很喜欢?”
  “喜欢。”在御凤檀面前,云卿似乎不再掩饰太多喜好,她是喜欢这盏灯,但最重要的,还是安雪莹喜欢,雪莹过生日的时候,她还没送礼的,这灯她从雪莹的眼眸中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而且这盏灯也确确实实非常漂亮,云卿想要赢下来送给她。
  御凤檀发现云卿在说喜欢的时候,看了一眼安雪莹,心底已经有数,指了指手上的题目道:“其实解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第三关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云卿目光一沉,落在纸片上,微微沉吟,道:“你是说,重要的是,怎么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多的东西?”
  “没错。”御凤檀压低了声音,目光落在云卿因为说话而靠的有些近的侧脸上,肌肤温润如玉,近看时,甚至有一种似瓷剔透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摸,看是不是和想象中的一样滑腻动人,他收了收旖旎心思,声音带着些微的哑沉,“四皇子和五皇子肯定也能想到这个,所以我们一旦到达那边,就要想好第三局,如何赢。”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4:01
☆、103 夜半惊魂

  “嗯,这些问题对于四皇子,五皇子都不难,他们唯一要想的,就是怎么去买越多的东西,来占地。”御凤檀拿下一道题。
  纸面上写着——不问明白不罢休。打一种虫子。
  御凤檀淡淡的一笑,“知了。”
  旁边的统计官点头,“公子答对了。”
  两人于是继续朝前走,而四皇子和五皇子那组,也差不多的速度在往前移,云卿知道御凤檀猜这些问题是没有难度的,于是将心思停在思考那道题上来。
  第一名能拿到一两银子,第二名是一百铜钱,第三名五十铜钱。
  虽然说是根据名次来派发铜钱,其实差别根本就不大,而且这笔银钱的数目实在是太小,对于她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来说,连喝个茶都不够。
  所以,这个应该是有玄机在里面的,占地最大的东西,可能只要费一点银子就可以拿到,而台主说出前三名银钱的区别,应该是用来误导他们的。
  云卿随着御凤檀的脚步往前走,眼角余光在观察对面两组,眼看他们开始加快速度,应该都是将答案想好了。
  夜空墨蓝如锻,星子颗颗缀点,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传来各种欢声笑语,而这边游戏台,在周遭欢乐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的安静。
  很快的,五皇子和安雪莹那一组做完了最后一题,与此同时,四皇子也将最后一题的答案,解了出来,而云卿和御凤檀两人,则最后一个出来,到台主那领了五十铜板。
  “好,现在你们可以在东大街这一块的范围里,去买东西,要记住,一定要是东大街上的商品,两柱香的时间内,要回到游戏台上,超过这个时间的话,那就算你们输了。”
  安玉莹手中拿着那一百个铜钱,只觉得无趣的很,一百个铜钱能买到什么东西,就算是她贴身丫鬟看到这铜钱,只怕都不会放在心上,又撇着云卿拿了那五十个铜钱,正和御凤檀低声的交谈着什么,心里头早就怒火中烧,径直的望着云卿,嘴角含着一抹冷淡的笑容,“五十个铜钱,也不知道能买到什么东西,沈小姐你可要好好的计划计划,免得输了丢人。”
  四皇子听着安玉莹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开口阻拦,他想看看云卿在听到安玉莹的挑衅后,会不会将她计划购买的东西说出来。
  云卿却完全不为所动,抬头望着安玉莹藏不住嫉妒的眼眸,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笑道:“安小姐也不过拿了一百个铜钱,何必笑我呢,若有这功夫,不如想想,你怎么帮四皇子买到合适的东西,赢出这场比赛吧。”
  一听到四皇子,安玉莹便显得身子一僵,与自己搭档的偏偏是冰山一样可怕的表兄,在他面前,她就是莫名的害怕,不甘的怒瞪着云卿,闭口不再说话。
  “四皇子,两柱香的时间,说长也不长,如果你的搭档还要继续叙旧的话,不如改个时间可好,五皇子可是已经去挑选东西了,我是不打算输给他的。”御凤檀淡浅的一笑,流光溢彩的凤眸如星光一般璀璨,惹得周围那些围观的小姐千金心头猛颤,只叹人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四皇子如今看到御凤檀,便想到他近段时间的举动,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掣肘他,所以御凤檀一开口说话,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听他说不打算输给五皇子,是因为安玉莹挑衅,暗讽他赢不了五皇子,故意让搭档来拖延时间。如此的嘲讽让四皇子本就冷峻的面色顿时更沉,锐利的双眸中带着危险的光芒,不豫的开口道:“就算是现在开始,对于本皇子来说,时间也已经足够了。”
  “四皇子是很自信,那你且慢慢开始,我和沈小姐要先去买东西了。”御凤檀狭窄的双眸微微一弯,透出一股无奈,似乎觉得和四皇子说话太浪费时间。
  云卿听着御凤檀说话,真是有一种很无奈的感觉,他每次在将人说的生气的时候,自己就开始无辜的退去,好似什么都不关他的事。
  四皇子脸色微微一动,目光却是在云卿的身上停留,深色的唇极轻的动,冷漠的话语却是很清晰的从喉咙中传出,“那盏灯,我会送给你的。”
  他的双眸极黑,好似暗夜里最幽深的一块,隐隐传出一种霸道和果断,似乎容不得人去拒绝他的话语。
  这种极为自信的性格,是皇家贵胄才能培养出来的气质。
  御凤檀在听到四皇子的话后,狭长的眸中笑意蔓延上一丝丝的冰意,朱唇的唇上笑容越发的利,浑身散发出一种极为邪暗的气息,比起四皇子那种天生龙子的霸道,不让丝毫。
  他刚要开口替云卿拒绝,却听云卿已经开口,“四皇子的好意云卿心领了,只是这盏灯,云卿自己一定会夺过来的。”
  软恬的声音平淡如水,除了有一种拒绝外,还有一种挑战,她不需要四皇子送给她,因为她自己可以夺到。
  那双流转着日月光华的凤眸里透出的琉璃光彩,炫目的让人心头震撼,四皇子沉冷的声音如他冰锐的双眸一般,带着一股凉寒之意,送入到云卿的耳中,“且看是送,是夺。”
  从他浑身散发的寒如冰锋气息,可以感觉出四皇子心头已经有怒意,这样的怒意之中,更多的是对一个女子态度的极为在意。
  “那便不要耽误时间了。”云卿唇畔的笑容如花儿绽放,菱唇如粉,映着白玉瓷器一般的脸庞,格外纯美,随即转身,朝着台下走去。
  御凤檀悠然一笑,望着四皇子的满脸冰霜,随着前面月白色的身影飘然而去。
  三个人交谈,没有人在意安玉莹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和四皇子一组,是为了打败云卿夺巧,岂料四皇子却说,这灯便是夺来了,还是送给沈云卿,那她算什么?她的双眸如同淬了毒液的剑,恨不得化作万箭穿心,直射云卿。
  御凤檀走在云卿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她,见她非常有目标的朝着一个地方走去,含笑问道:“你已经想好了买什么吗?”
  “嗯。”人流很多,云卿走在人群之中,并没有像其他人被推得往既定的方向而去,她知道背后那带着浅淡檀香味的身躯总是恰当的将她与其他人隔离开来,让她得以轻松的前进。
  她微微一笑,不知怎么,心有一种些微安定的感觉,变得很柔软,便是那稍嫌热闹的街道,此刻看起来,和方才也有些不同。
  “你想到这个?”御凤檀抬头望着云卿站定在一家店铺面前,眼眸里有这微微的惊奇,这和他想的,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云卿这个显然更完美,悠哉开口:“保管他们买什么,也肯定没我们买的占地大。”
  “你就这么有自信?”云卿将铜板递给老板,接过东西后,展颜一笑,随即回首,望着御凤檀问道。
  “因为我对你有自信。”他的眼眸极温柔,包裹在一团璀璨之中,是那如同划过湖面的柳枝般的温润柔和。
  云卿只觉脸色一热,略微慌张的收回眼眸,轻声道:“等会到台上看了再说,四皇子,五皇子想到的东西定然也不一般。”
  她的语速比之平时稍许要快一点点,若是常人听来,也许不在意,可是御凤檀离她站的很近,方才那一瞬,她眼眸里的转瞬既逝的华光没有漏过他的眼底,他唇角勾了勾,眉梢眼角里都是笑意,看来,努力也不是没成果的。
  两人就是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御凤檀望着她青丝如云上缀着一个步摇,上面的水滴珠子,随着云卿的步伐轻轻的摇摆着,一下又一下的,就好似自己的心,随着她的一切而跳跃。
  他目光落在她微垂的脖子上,夏日的薄衫将她美好纤细的脖子放了出来,白白的,嫩嫩的,还带着一点粉色,明明很纤细,却又有一种不会弯折的坚韧。
  御凤檀目光就这样停在那,一语不发的跟在后面,身侧一对情人儿掩嘴嬉笑的走过,那手和手搭在一起,男子脸上是说不出的快乐。
  他捏了捏手指,看着云卿垂落的小手,微微蜷缩,似握拳一般,又松松的露出个口子,好似在等着有人牵上去。
  他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往前伸出,就要扣上那只软腻的小手。
  此时光线尚暗,此处人头甚少,云卿想着自己方才那一瞬间脸红若烧,抿着唇,低头沉思,这是第几回看到御凤檀有这样的反应了?
  灯笼的光从背后投射过来,地上男子的影子斜射过来,和她的似并列在一起,莫名就觉得有点甜蜜。
  忽然看那影子的一部分动了动,然后往前伸来,云卿先是一愣,再者便看到那影子是朝着自己的手影来的,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心里却是有些紧张,有些激动,还有一些淡淡的期待,却偏偏没有讨厌,她僵硬着手,好似整支手臂都不会摆动了一般,看着影子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
  “云卿。”安雪莹与五皇子并肩走了过来,望着她和御凤檀的脸色,心头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瑾王世子看起来脸上有些恼怒呢。
  而云卿脸上好似火一样的,遍布红霞,安雪莹伸出小手,覆在云卿的额头上,又用手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蹙眉道:“你是不是受了凉了?额头温度有些高。”
  云卿本来就火烫一样的脸颊,更红了,轻咳了一下嗓子,才定了定心神,正色道:“哪有,大概是刚才人太多了,一时挤得有些热了,对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的东西买好了吗?”
  她速度的将话题转移开来,刚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明知道御凤檀要来拉她的手,竟然不是想着避开,而是就那样等待着。
  大概是气氛太美好,人多缺氧了吧。
  云卿不着痕迹的用手背摸了摸脸颊,安雪莹看她这么说,想着今日街上的人的确是不少,便信了她所说,“嗯,你们的也好了吧。”只是觉得瑾王世子和云卿之间的气氛,还是有点奇怪。
  五皇子眼眸在云卿和御凤檀神色各异的面上扫过,与御凤檀一同走在两位少女的身后,温和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揶揄,“怎么,你喜欢的原是沈小姐?”
  御凤檀绝色的容颜在各色的灯光中显得斑斓若彩,在听到五皇子说起云卿的时候,眼眸里有着让人沉迷的绚丽,垂头一笑后,点头道:“是啊。”
  五皇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抬头看着走在前面那月白的修长窈窕身影,转头望着御凤檀,笑出了声音,“韵宁郡君的确是容色逼人,聪慧可爱,我也觉得甚是不错。”
  “这一个,你不能抢。”御凤檀收回目光,望着五皇子的眼,话语慵懒中有着绝对的宣告权,“她是我的。”
  “你是认真的?”
  “非常认真。”
  五皇子微顿,转而一笑,笑意在灯光斑驳中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将那张温和的面容,照出支离破碎的光影。
  台主和众人等三组人全部到达台上之时,开始了最后一局的判断。
  早就等着迫不及待的方小侯爷拉着嗓子喊:“快点开始,茶都没得喝,干等着着急啊。”
  他这么一喊,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台主双手抬起,往下一压,示意安静,让每个人将自己的东西展现出来。
  首先是五皇子,他当初是获得第一名,从怀中掏出一包蜡烛,放在众人面前,“我用一两银子买了一包彩烛。”然后他将蜡烛一根根的点亮,展现道:“蜡烛发出的光亮,属于蜡烛的一部分,我点燃一根蜡烛,可以占据这一个游戏台的空间,现在我手上有十二根,就是十二根这样大的空间。”
  “好,不错!”
  五皇子一说完,立即有人在下面鼓掌,台主也点头,“这个点子的确是不错,根据蜡烛发出的光亮占据地面的面积,比起一般的东西来,要多多了。”
  “下一个。”
  安玉莹则站出来,然后指着她旁边的一桶水,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从远处的屋顶上,唰唰唰的跳出几十道黑影,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们的动作很迅速,一下便冲入在人群之中,手中执着的寒光刀剑在灯光中泛着血一般无情的光泽,让人望着便觉得寒意渗人。
  五皇子,四皇子,御凤檀在黑衣人出现之时,便转身往黑衣人的方向看去,他们的武功比起寻常人要好的多,对危险的接近反应也要灵敏的多。
  不知谁家小姐首先看到黑衣人,发出了惊声尖叫,然后整个东大街的广场开始乱了起来,那些平日里端庄的小姐们,在丫鬟的陪伴下开始胡乱逃窜,风度偏偏,举止斯文的公子哥也开始望着远处跑去。
  在四周负责警戒的官府士兵在听到尖叫声后,便开始指挥人员往里而去,而四皇子,五皇子,一些世家公子身边跟着的暗卫,也开始投入了与黑衣人的交战之中。
  那些黑衣人,并不像是没有目的的杀戮,他们不是见人就杀,而是直接朝着云卿他们所在的游戏台直奔而来。
  云卿一看到黑衣人的奔来的方向,意识到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自己这一方的人,立即转头去看站在五皇子身边的安雪莹。
  只见安雪莹两眼直直的望着奔来的黑衣人,以及已经和暗卫们开始交手的那些黑衣人,刀剑相交的声音在人员慌乱的逃喊声中有一种摄人的阴森冷意。
  剑光挥舞里,不时的夹着血色的光芒在暗夜在迸射而出。
  从两方交战的激烈程度来看,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些世家精挑细选的暗卫在他们的攻势下都屡屡受伤,步步逼退。
  黑衣人离游戏台这边是越来越近,那嗜血的气势中夹杂的杀气,让这些没有见识过腥风血雨的小姐公子吓得花容失色。
  云卿首先过去,扶着安雪莹那略微发软的身子,看着她那瞬间褪去血色的脸庞,连忙安慰:“雪莹,你别怕,别怕,深呼吸,不要激动,四皇子,五皇子都在这里,暗卫们不会让我们遭受危险的。”
  安雪莹的脸色已经是煞白一片,就是唇色都开始慢慢的失去,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眼底露出惊惶和惊惧,云卿一只手握在她的手腕上,感受到她脉搏的突然发力和不规律的跳动,眼眸微微一凝,再这么下去,雪莹的心悸可能就要发作了,她连忙一手拍了拍安雪莹的背,柔声道:“雪莹,你看着我的双眼,没事的,没事的。”
  安雪莹牢牢的抓着云卿的手,只觉得背上一股绵绵的热力传来,开始刺痛的心脏慢慢的褪了下去,而双眸在望到云卿那双带着丝毫不畏惧,坚定淡然的双眸时,蓦然有一股安定心神的力量从她的眼底传来,让她不至于那边的心慌,虚弱的点头道:“没事的,我没事的。”
  云卿收回拍在她后背的手,指尖夹着的一根银针迅速的放回腰间特质的针袋之中,眼角余光瞟着因为暗卫失利,已经加入战局中的四皇子,五皇子,御凤檀等人,眼底却越发的安和,含笑道:“雪莹,你先躲到这里。”
  她拉着安雪莹走下游戏台,目光迅速查看最近的地方哪里可有可躲人的场地,在查看到一处微微不同的地方后,马上将红色的地毯拉开,但见里面已经躲了三个女孩,其中一个她还认识,但是,认识不代表就是好事。
  耿心如今儿个出来到街上游玩,刚和两个闺中好友走到游戏台下,黑衣人就出现了,她们发现了这个空处,立即就躲了进来。
  此时看到云卿,娇俏的面容上就露出一丝怒意,她本来成为了待选的,如今应该进宫做了明帝的妃子,享受荣华富贵的,就是因为沈云卿这个名字,惹怒了皇后,才让她也连带着被人刷下来。
  她在心底对云卿未见面已经恨上了三分,此时相逢,眼底便带上了不怀好意的光芒,手臂伸出,挡住云卿和安雪莹,拒绝道:“你们别进来了,这里地方太小,已经容不下人。”
  云卿的视线在耿心如的神色里察觉到那种故意为难的气息,对于这个上一世的小姑子,云卿是知道的,表面上是温柔娇俏,其实心胸狭窄,好高骛远,因为养在李老太君的名下,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忘记其实只是一个姨娘所生的子女,就是耿佑臣,她也有些看不起的。
  如今她眼底的不怀好意,云卿自然是了解,若是平时,她绝对不屑和她争辩,但是此时不同,危机在前,而雪莹的身体也容不得她跑动和再受刺激。
  而且耿心如倒也不算是无的放矢,这个地方的确不大,已经有三个人,剩余的不过是两足之地,挤一挤也最多只能容一个人栖身。
  安雪莹看了看地方,拉着云卿的手,目光里带着一丝拒绝,摇头道:“云卿,要不我们去找其他的地方?”她不想和云卿分开。
  耳边的刀剑撞击声已然接近,来不及了,云卿捏了捏她的手心,放缓了声音,望着其他两个小姐,声音真挚带着恳切道:“我不进来,你们挤一挤,让户部尚书家的安小姐一起躲一下,可以吗?”
  那两个小姐听到云卿的话后,眼底一亮,顿时往里面缩了缩,异口同声的点头道:“可以的,我们挤一挤还可以藏一个人。”
  耿心如转头望着自己两个好友,眼光似带着浓烈的询问望着她们,你们怎么让她们进来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我的待选名额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刷下来的吗?
  那两个小姐脸上露出一点尴尬的笑意,在耿心如带着强烈谴责意味的目光下,却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讨好似的拉着耿心如的手臂也往里靠,口中笑道:“心如,往里面一点嘛,让个位置出来又不会怎样。”
  云卿淡淡的一笑,将耿心如的询问看在眼底,这两个小姐当然知道耿心如是因为什么原因刷下来的。
  但是她们更加知道自己是哪个府上的人,一个是宁国公府下偏支的小姐,一个是新任户部侍郎的小妹,但凡只要不是愚笨的,听到云卿格外强调出安雪莹的身份,也知道怎么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可以讨好上司和宁国公,傻瓜才不会不这么做!
  耿心如眯眼望着云卿,不知道云卿怎么一句话就让她的好友帮着说话了,转念一想,反正她不喜欢的也不是安雪莹,点点头,往里面靠了点,声音里带着不乐意,“那只能让安小姐进来,快点,别让人发现了。”
  得了这句话,云卿立即把安雪莹推到台底下,低声道:“你藏在这里,不要乱走,等会我来接你。”
  安雪莹听到这话,并没有松手,而是紧紧拉住云卿的手,问道:“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吗?”
  云卿看了一下台子的位置,那里空间并不大,若是她也躲进去,外面就能看得出突出的一块,到时候被黑衣人发现,躲在台下的五人都讨不得好,她身体无事,可以跑到远一点,安全的地方去躲躲,便点头道:“这边躲不了人,我去那边,你好生在这里,不要出来。”
  安雪莹望着她,虽然舍不得云卿离开,但是听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声,也知道此时不能耽搁时间,松开手道:“那你赶快去,要注意安全。”
  “嗯。”云卿点头,疾快的退出来,将红色的地毯重新盖上,一抬头就看到,那些黑衣人已经杀到了游戏台的前部分来了,金属的撞击声几乎已经到了耳边,叮当交错之间,还有火花跳跃溅出。
  那些挂满了彩旗的长线已经被刀剑划过,掉落到了地上,五颜六色的灯笼也滚翻,桌案,凳子,椅子东倒西歪,一地的凌乱。
  安玉莹看到那些黑衣人出来后,吓的腿一软,本来想要跟着那些小姐朝外面跑去,目光却梭巡云卿所在的地方,发现她在台下之后,眼眸一闪,提着裙角跑了过来,“沈云卿,原来你在这里。”
  云卿睨了她一眼,如水的凤眸没有将她放在眼底,而是看黑衣人的举动和攻势。
  安玉莹转头一看,黑衣人越来越近,吓得四处一看,望见台下那微微飘动的地毯,眼底顿时迸射出两道光芒来,就要往那里钻。
  云卿一把拦在她的面前,冷声道:“你去别的地方,这里躲不下人了!”
  “我还能去哪,这里都被黑衣人包围了!”安玉莹双眸带火,指着周围,那些黑衣人已经渐渐的将游戏台这处全部都包围了起来,要想闯出去的确很难,“怎么雪莹可以进去,我就不能去!”
  “安玉莹,做人不要太自私!”云卿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几乎要冷冻的结冰,语气里的冷意如同千年冰雪袭向安玉莹。
  难道安玉莹不知道雪莹有心悸,就算激烈一点的场面看了,引起情绪起伏就会有生命危险吗?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要和雪莹抢地方躲下去,这种人,真的太自私了。
  安玉莹望着黑衣人越来越接近,急切的想要寻个地方躲避,云卿却不管那么多,拦在前面,始终都不让她迈过去,到雪莹躲避的方向而去。
  望着那黑衣人越来越近,眼看一个黑衣人朝着这边扑来,安玉莹一时心中生了恶意,若是沈云卿死了就好,刚才她受的那些屈辱和羞耻,都是因为沈云卿,若她死了,御凤檀就不会再将眼光停在她的身上,而会注意到自己。
  心里的想法就在一瞬间形成,安雪莹突然转了一下身子,双手一拉将云卿对着那黑衣人猛的送了过去。
  去死吧,沈云卿!
  反正这样死了,没有人知道,你是被我推过去的,只会认为你是死在这群黑衣人的刀下!
  在她心生歹意,动手的同时,云卿注意到她阴森的眸光,就在她动手的那一下,飞快的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由于安玉莹这一次带着无限怨念的力量竟然十分惊人,云卿纵使抓住了安玉莹的手,将她拖到了战区以内,自己还是顺着那股力量,往黑衣人的方向倾斜过去……
  凤眸一眯,透出一股冷锐的森寒之意,云卿瞳仁里映出黑衣人手中剑刃的寒光,森然阴冷,几乎照出了她倒下的身影。
  她在倾倒的一瞬,手指在腕间一案,一道细小到肉眼都难以发现的光从蓝宝石手镯里瞬间发射了出去,直直的插到了黑衣人的脖子间。
  与此同时,一只手臂将云卿即将倒地的身形牢牢一挽,提了起来,一刀砍杀另外一个过来的黑衣人。
  而那名对着云卿过来的黑衣人,只听噗噗两声,从他背后同时透出两把刀刃到腹前,鲜红的血液顿时从他的口中喷薄而出,随着两把刀刃同时抽出,身躯直直的跌倒到了地上,露出了站在后面的四皇子和御凤檀。
  云卿一经站稳,再看原来将自己扶起的人,蓝衣如水,面容俊朗潇洒,对着她微微一笑,“沈小姐,不用太感谢我。”
  刚才扶她的人,却是薛一楠,他一手执着一把长剑,一手搂着云卿,避开后面凌厉的刀锋,与黑衣人凛冽交手。
  只是这个人,在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她便觉得是个很深不可测的人,是敌是友目前还不清楚,可是单凭他是薛国公的侄子这一点,云卿就会有戒备。
  他的步伐很稳,云卿可以从他身体的紧绷程度感觉得出,他对上黑衣人,并不十分吃力,就是左手搂着她,也不显得局促,游刃有余的对付着围上来的黑衣人。
  她淡淡一笑,双眸里带着揶揄的光彩,“我可没打算感谢你,你不救我,我也死不了。”
  薛一楠提着云卿转了个身,眉梢微挑,带着一股风流意蕴,点头赞同道:“沈小姐魅力无限,四皇子和瑾王世子都出手相救,当然用不到在下了,不过,若是在下不出手,沈小姐也许会摔到地上,也就略显狼狈了。”
  “狼狈?不会,那个才叫狼狈……”云卿唇畔的笑容绽放开来,一瞬间,绝丽的容颜宛若明珠,但是那瞳仁里却含着深深的讥诮。
  薛一楠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嘴角的笑容便越发的大,“果然狼狈。”
  在不远处那一方的地上,安玉莹坐在地上,她刚才陷害云卿的时候,也被云卿用力拉到了地上,如今正如狗一样的四肢着地,拼命在厮杀的黑衣人中寻找一块安全的地方。
  那梳的整齐的发髻已经散落了下来,掉下几缕到了额前,身上漂亮的衣服因为在地上爬行,而变得凌乱破烂。
  只见她四肢并行,在穿梭中一把刀刃划了下来,吓得她连声尖叫,趴在地上,如同虫子一样,贴着地拱形,可刀刃还是在她背上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痛的她厉声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不远处的那些小姐早就蜷缩在一块,躲在各处的摊子下,她们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此时看到安玉莹的样子,才知道什么是最惨,暗暗庆幸自己早早便朝着外围跑去。
  御凤檀将刀抽出后,看着同样来的迅速又快的四皇子,两人视线对在一处,迸射出极强烈的光芒,空气里隐隐有着势均力敌又互不相让的锋芒在厮杀!
  一张冷峻到了极点,一张绝丽到了极点,两双完全不同的眸子,透射出的是一样的光彩。
  “四皇子不理会自家表妹的死活,来这里插手,是不是有些太过薄情了?”御凤檀在听到安玉莹的尖叫声后,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冷,美到绝秀的面容有着一种迸发的明珠晕光。
  “安玉莹对瑾王世子一片痴心,世子你却漠然而看,不出手援助,岂不是太过无心?”四皇子冷峻的面容越发的冷沉,幽黑的眼眸紧紧看着御凤檀,连一丝转过去望着安玉莹的意图都没有,薄唇里的语句字字如冰。
  “若是喜欢我的女子都要去救,那本世子岂不是忙死了?但是四皇子你不同,你的表妹不多,死一个,就少一个。”
  朱红的唇吐出来的话语,绝情到了极点,可惜安玉莹根本没有办法听到,因为在她尖叫的时候,又有一个黑衣人对着她的肩膀刺下了一剑。
  凄惨的叫声在半夜不绝,安玉莹的脸上血迹和灰尘的黑印混合在一起,那张清丽的面容几乎被痛意所扭曲。
  四皇子冰冷的双眸中几乎是没有一丝感情,却在听到安玉莹绝望的呼声后,眉头顿时紧锁,想起薛国公对这个外孙女的疼爱,深黑的瞳仁猛然紧缩,手中长剑带着绝对的冷怒,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御凤檀朝着满身带着浓烈肃杀气息的四皇子望去,挑眉扫了一眼滚在地上的安玉莹,虽然是个阴险讨厌的女人,但是能把四皇子弄走,还算是有点作用。
  收回目光,御凤檀投向云卿所在的方向,视线停驻在薛一楠搂住云卿腰间的手上,狭眸里的光芒瞬间染上的了嗜血的杀意,浑身散发出一股肃冷的气息,只觉得那手碍眼之极,甚至比眼前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还要讨厌。
  他视线在四周的黑衣人身上一扫,狭眸里划过一道深幽的光芒,手握长剑,白色的身形如同一道月光,落在黑衣人之中,顿时在四名黑衣人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兄弟们,上!”
  那些黑衣人被他这个动作惹怒,原来在对付其他人的顿时齐齐举剑迎上,御凤檀狭眸里掠过一道狡猾的光,脚尖轻点,与那四名黑衣人且战且移,最后进入了薛一楠的包围圈,挑,拨,刺,杀之间,云卿见他剑光如虹,却渐渐的将四名黑衣人的对战转移到了薛一楠的手中。
  薛一楠本来对付两名黑衣人,丝毫不见窘迫,如今一下加入了四名,在护着云卿的同时,便有些急促了。
  云卿几次看到刀锋擦着薛一楠的肩膀而过,那冰冷的金属散发出来的温度,贴着她的青丝而过,不由呼道:“将我放下来,不然你会受伤的。”
  薛一楠在对招之余,连低头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听到她的话,却觉得有些舒服,自己同时应付六人,的确有些仓忙,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六人在一起,威力比每个单独计算的人来,要大的多。
  若是再护着云卿,便会两人一起受伤,于是挽剑如花,将云卿往一处劈开的空隙处放开。
  他手刚刚一松开,御凤檀便将手臂一接,将云卿搂在自己的胸口,狭长的眸子里一瞬间掠过道暗暗的光线,薛一楠看到这一幕,哪能不明白,俊朗的面容上笑容依旧,只是那双眸里却有着决然不爽的光彩!
  御凤檀在设计他!
  这四个人若不是他引了过来,自己哪会这么仓忙,必须要放开沈云卿!
  他心头生出一股怒意,望着那刚才在自己怀中的纤细娇躯,想到那时候鼻尖飘荡的淡淡清香,眼中一利,剑势陡然便得更加锋利,与六名黑衣人交织成一幕光影。
  御凤檀眼角余光望着薛一楠被包围的身影,悠然自在的将面前的黑衣人杀死,姿态闲然,恍若不是在生死厮杀,而是如同在玩游戏一般,狭眸低垂,望着云卿,慵懒的嗓音好听的问道:“你有没有事?”
  云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安全。
  “还是在我怀里,比较放心。”御凤檀微微一笑,眸中仿佛染上一层慵懒的醉意,似笑非笑的唇角,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纵使在刀光剑影之中,还是会让人迷惑。
  哪里看不出御凤檀刚才的举动,他将黑衣人引入薛一楠的战圈,逼得薛一楠不得不放手,否则就是他们两人都受伤,而他则轻松的将自己接了过去。
  望着他那双霞光潋滟的狭长凤眸,云卿目光里,跳跃出几个字,腹黑的妖孽!
  御凤檀微微挑眉,似乎很喜欢云卿这句话,反手将一个黑衣人的剑拨开,流云似的长袖在舞动中宛若风中飞起的花瓣,却暗藏凌厉招式,让黑衣人节节败退。
  说时慢,那时快,官府里的兵士已经赶到,那些黑衣人中,不少受伤和死去,此时再加入了官府士兵后,便显得节节退败了。
  御凤檀狭长绝丽的眸子微微一瞥,嘴角的笑意越深,搂着云卿便朝着破开的位置,脚尖轻点,身形蹁跹,如青鸟飞纵,无声无息的离开人群。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4:46
☆、104 月夜定情

  御凤檀狭长绝丽的眸子微微一瞥,嘴角的笑意越深,搂着云卿便朝着破开的位置,脚尖轻点,身形蹁跹,如青鸟飞纵,无声无息的离开人群。
  四皇子眉目阴鸷,一把扯了在地上一直尖叫不绝的安玉莹起来,两下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安静下来,以免在等会来的京城卫兵里丢尽皇家和薛家的脸面。
  安玉莹显然被吓得狠了,两眼里失了焦距,只看到眼前倒下的一具具染血尸体,肩膀上,手臂上的伤在被四皇子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拉扯到后,似乎又裂得更大,嘴巴张开,似痛得大呼。
  京城卫兵已经控制了黑衣人,他们这边闲了下来,四皇子一把扔掉从黑衣人手中夺来的长剑,另一只手将安玉莹往走过来的陈甲身上一丢,声音如包裹着冰渣一般,没有丝毫的温度,“带她回宁国公府。”
  陈甲点头,小心的扶着安玉莹往后方撤去,这么一个高傲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形容狼狈,浑身是血,样子看起来比乞丐都好不到哪里去。
  “檀檀呢?”五皇子身后跟着一直和他一起的方宝玉,环视了周围,奇怪的问道。
  四皇子眉目瞬间一沉,变得更为冷滞,眸光在方才两人消失的地方一落,眸光极为寒凉。
  而此时御凤檀怀中环着云卿,几纵几伏之间,已经到了东大街外的一家房屋屋顶之上,今天是七夕之夜,所有的人都往举办活动的东大街广场去了,本来就不热闹的地方,就显得更加冷清。
  御凤檀一落下来,便将云卿放在了屋顶,待她坐稳之后,自己才与她并列的坐了下来。
  云卿突然被他一搂,就搂到了这静寂的地方,虽说知道御凤檀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但始终感觉有些不自然,侧头道:“让我回去,雪莹还在等我呢。”
  “别担心她,我让易劲苍去接她了。”既然要让云卿好好陪他,自然不会留下什么错漏让她分心的。
  御凤檀此人做事倒是靠得住的,他既然如此说了,肯定做得到,而今发生了东大街这回事,今晚的七夕晚会是完了,各家的小姐公子哪里还有心思再玩。
  知道雪莹安全了,云卿的心也安定下来,转头问御凤檀,“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那里人太多了”御凤檀坐在云卿身边,如美玉明珠的面容在淡淡的月华之下,显得温柔起来,他的眉稍微微上挑,眼角带着一股毫不遮掩的欢喜,绝丽的双眸在清淡如水的月光里,深若幻境,仿佛被他看着的那个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最珍惜,最易碎的宝贝。
  云卿在这样的注视之中,心里的那一丝防备好似春日里河水中漂浮的冰块,一点一点的融化,软成一团,这些时间,每次见面对御凤檀时,那种微微心乱的感觉,好似又跳了出来,慌乱的避开他的眼眸,侧头望着屋子不远处一棵挺拔的大树,胡乱道:“那你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御凤檀当然是有很多话要说,刚才那里发生了一场刺杀,又有那么多各路人物在,他就算是要和云卿安静美好的说上两句话都不行,他转头望着她玉一般蜿蜒的侧面曲线,微微一笑,“就是想和你两个人单独这么坐着,七夕夜这么独特的日子,若是浪费了,也太可惜了。”
  “倒是真独特。”云卿似乎没想到御凤檀话中的意思,而是想起了那批刺客,“黑衣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东大街广场,他们直接朝着我们所在的游戏台而来,看起来好像不是随便来杀杀人那么简单?”他们基本是一出现,就奔游戏台,但是到了游戏台上后,又并没有直接选择其中谁作为主要目标,而是见者就下手,下手的对象又多选男子而来。
  这样漫无目的的杀人,她还是头回见到。
  “你怕吗?”御凤檀眯着眼笑,目光始终没有从云卿的脸上移开,两道专注的视线让云卿根本就没办法忽视。
  今日御凤檀似乎笃定了要说一些什么,不会轻易被她的话题所岔开,她心情很复杂,就像两个小人在心里头拼命的争夺,她和他原本是没有瓜葛的,可不知怎么,就绕到了一起,她总觉得偏离了当初自己重生时所想的轨道。
  可是却发现,无论怎样,这道路已经绕了,似乎也拉不回来。
  “怕,当然怕,那么多黑衣人,刀剑拼杀,血液横飞。”云卿想起这一幕来,倒是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是格外的冷静,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惧怕的心里,而是一味分析着怎么让雪莹不受伤,自己怎么逃开,看来重生后的她,心底素质是越来越强大,这样的情景也无法让她有点动容了。
  御凤檀听到她那平和到极点的声音表述着害怕的心情,怎么听都有一种为何感,望着她脸上那一点恍若迷茫的申请,心头就软了下来,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上她的头发,轻轻的揉了揉,笑道:“有我在身边,你当然不用怕。”
  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融合在着寂寥茫茫的夜色中,好似一缕羽毛从心尖上划过,头上那不重不轻,却亲昵得如同情人的动作,让云卿从头顶产生一种酥麻,蔓延到了四肢,鬼使神差般的,她转过了头,眨了眨清透的眸子,哂笑:“你说不用怕,可那时,不还是薛公子出手相助了么?”
  御凤檀狭长的眸中晃过一丝不赞同,用另一只得空的手勾起云卿的手腕,“他出手的时候,已经迟了,这镯子才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哦!”
  说完,还促狭的学着云卿眨了眨眸子,脸上的笑容镀了一层光彩,魅惑之极。
  云卿望着手腕上的蓝宝石镯子,瞪了他一眼,“送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怎么能说是救命恩人。”
  这镯子原本就是御凤檀送的,要追究起来,的确还是御凤檀今日帮了大忙,可看着他那笃定的样子,云卿就不想让他得意。
  这样的心理,有些幼稚,可是御凤檀却觉得很开心,望着她一双凤眸灼灼生辉的望着自己,菱唇一开一合的反驳着自己的话,便觉得心里一股甜蜜,“好吧,既然卿卿你觉得今日我表现的不合格,以后一定尽早出现,不让你失望。”
  他的表情里充满了遗憾,声音中带着自责,可云卿从她的脸上,可没看出他有一丝如此迹象,不由的哼了声,“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引来的安玉莹暗中下手,使那阴险的招数,我又何故会被推到黑衣人刀尖下去?”
  云卿虽然是有点恼怒安玉莹这次的行为,若不是她反应快,指不定现在她就成了那刀下的亡魂,又去了地狱里赶着投胎,哪还能坐在屋顶上,听风看月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身边这个妖孽惹来的。
  但这也不过是人在心底恼怒后将理由找来发泄发泄的,实则云卿心里也没怪御凤檀的意思,御凤檀至始至终也没表现对安玉莹有什么意思,反而是安玉莹在内心里就认准了她沈云卿,好似没了沈云卿,御凤檀转身就会和安玉莹在一起幸福美满一辈子,一心想要将她置于死地才甘心。
  可御凤檀却明显不知道云卿内心的想法,看到她脸色那么一恼,心内便紧张起来,虽然卿卿这话带了醋味,可若是误会安玉莹和他之间有什么,可不行,连带好看的脸上都露出了些微委屈,“卿卿,你这可冤枉我了,她那般举动我没法控制的,可是天地日月可鉴我心,对她,我连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你一定要相信我。”
  云卿一见他那面容上露出这等的神色,狭长的双眸里好似带了小孩儿一般的委屈,跟墨哥儿抢不到东西吃时一般,不由的就伸出手在他脸上捏了捏,“我也就说说而已,你别那么紧张,你和她之间,我也管不了啊……”
  我们之间又不是什么关系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御凤檀一下便伸出手掌来,将她捏着自己脸颊的手覆盖在手心里,双眸迸射出十分绚丽的光芒,“云卿,我心里只有你,别的人你都不要管,我知道,其实你心底也有我的,对不?”
  什么叫给一点阳光,就有十分的灿烂,此时的御凤檀便是,他从云卿的语气动作里看出云卿的心软,以及几次在面对他时,那种不自然的慌乱,判断出云卿对他的感情,今日他就不能再让她逃避,他要逼着她面对事实,虽然他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心结,导致一直对他都有着抗拒。
  他的眼睛极美,在幽幽的夜空里,比最闪烁最耀眼的星光还要闪亮,比最璀璨最艳丽的烟花,还要绚烂,云卿好似要被那双眼睛吸引了过去,顿时紧张了起来,连被他强放在他脸颊和手心里的手都忘记抽回。
  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心里在大声喊着,告诉她,你心底没他,可嘴唇宛若被神鬼控制住了一般,抿了又抿,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若是经历了两世,此时她还不明白自己对御凤檀的感情,那真是白活了。
  她喜欢上对面这个男子了。
  虽然她知道,他两年后会在战役中死去,留下一串美好的传说。
  虽然她知道,和他在一起,也许会要面对更多的麻烦。
  可是理智控制不了感情,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到了她的心理。
  御凤檀等着她的回答,等了一瞬,又一瞬,潋滟狭眸里看起来很平静,内心里却很怕,这一次又被她拒绝,又被她推开。
  他小心翼翼的喜欢着她,明明很想靠近,又怕自己太过主动,而吓到了她,只能在近和远之间,选择最恰当的方式,却慢慢融化她的心。
  此时见那双迤逦的凤眸之中,闪闪烁烁的光芒,他很怕等到开口的时候,会是自己希望以外话语。
  他看着她如玉的侧脸,那光洁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比明珠还要灿烂,他喜欢她这么久,不想再只能游离在她的心外,御凤檀本不是循规蹈矩的之人,为了云卿,克制了许久的爱慕,在这袅袅月色之中,终于喷薄而出。
  他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虽然澎湃的感情这般汹涌而出,贴下去的力道,却还是那样小心翼翼,但是在接触到那柔软香甜的唇瓣后,那努力克制的一切宛若都停了下来。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唇瓣这小小的一块,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这两片唇瓣,才是他最希望停留的地方,他在唇上大胆的轻触之后,不再满足这浅浅的接触,便将她的唇含在口中,舌一尖宛若有了灵识一般,往着唇瓣之间,吐气如兰的地方而去。
  在御凤檀的唇一压之时,云卿全身便僵硬了起来,她的眼眸恍若被定住了一般,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眼眸,感觉到薄薄的红唇与自己的唇瓣贴在一起,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从唇上传来,她仿若呆了一般,平素日脑子里那些伶俐全都不见,只能感觉到男子贴近时,皮肤传来的温热的气息,还有那环绕在身周的轻浅檀香,直到他用温一软的舌一尖从她唇齿间滑了进去,她从恍然一醒,想起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伸手便想要推开他。
  可是御凤檀的反应比她更快,他几乎在她一动的时候,就用手抓住了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放在她后脑勺上,微微拉开了两人的拒绝,唇离开她的大约一毫米,一双绝丽的狭长眸子里充满魅惑看着她,呼出的热气在两人的唇一齿之间交换,“卿卿,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这一次,他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低哑的嗓音中有欣喜,有霸道,更多的确定。
  他是那样急切的表达自己的欢喜,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也许她会推开他,会打他一巴掌,会义正言辞的拒绝她,可她什么都没有,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在被他亲到时,那微微的颤一抖。
  他迫不及待的要说出来,即使在那样美好的时刻,他也要说出来。
  云卿只觉得他说话的气息在自己唇一瓣上刷过,两人之间有距离,却又如同没有,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让她的眼眸无法就这么与他对视,想要绕开,转到别处。
  可惜,御凤檀并不是打算停下亲吻,这一次,比刚才来的更加热烈,他几乎是说完以后,直接将舌一尖探入了她的口内,开始在里面攻一城占一池,霸道的宣布自己的存在。
  在这样的气势下,云卿几乎连呼吸都要忘了,但是更多的,却是心里头一股热流流出,她绷紧的背在这种霸道到执着的攻一势里放松了下来,偶尔也会学着回应他,粉红的舌一尖如同小鱼一样,偶尔会与他的缠在一起。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云卿不知道怎么说,前世她应该是喜欢过耿佑臣的,可从来没有像这般的不受控制,好似喝醉了酒一样,不管天崩地裂沉一迷在其中,那种朦胧梦幻的意境,只想一直腻在这里。
  她睁开的凤眸微微的闭上,长长的睫毛阻拦那朦胧的月光,任由自己沉沦在这种感觉里,她喜欢御凤檀,也许已经喜欢很久了,那些什么担心和忧虑,都随着夜风走远吧,既然重生一次,那就让一切都全部改变吧。
  云卿没有意识到这时候的自己多美,只有御凤檀看到那妩一媚的双眸艳一丽的眸光从睫毛下透了出来,眼角眉梢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的风一情,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
  御凤檀眼眸里有着男人的疯狂和霸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他的,云卿是他的。
  于是御凤檀的动作越来越急促,他有一种欲一望,想将怀中这纤弱窈窕的人儿,就这么一点点的,一丝丝的,吃了下去,尝遍她所有的滋味,每一点,每一寸,丝毫都不能放过,就这么揉碎了,变成他唯一的,最甜一美的食物。
  他抓住她双手的手早已经松开,炙一热的手掌顺着她的肩膀慢慢的往下滑,从她圆润小巧的肩头朝着纤细的腰间抚去……
  月色朦胧,大地无声。
  天地自然的一切,仿佛都在支持着这一对情人的亲密,直到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这静谧的夜晚。
  “二公主,我们进去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云卿从梦境里瞬时惊醒,然后一把将男子推开,凤眸睁开,往着周围望去。
  御凤檀正沉浸在其中,猛然被推开,面上的表情有这一瞬的僵硬,可接下来,便是急忙的转过身,满心的郁闷和懊恼。
  云卿看了他一眼,望着他微微弓下的身子,和方才脸上那闪过的尴尬,非常清楚他此时是什么原因转过身去的,虽然这一世她才十五不到,可是上一世做了人妇的,哪能不明白男子的变化呢。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在两人暂时有点尴尬的静默中,又有一句女声传了出来,御凤檀咬牙切齿的平息了身体的变化,料想云卿一定不知道他的所为,别让她误会了,以为自己亲了她后便不负责,一转头,便望见云卿已经恢复的清明的双眸,正望着他,如葱的手指竖在被吻得饱满的红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二公主和耿佑臣在这里。
  御凤檀目光在她唇上停留,想到刚才听到的两个声音,面色也变得一肃,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脚步声已经迈到了屋内,对着云卿勾勾手,然后两人蹑手蹑脚的趴在屋顶上,御凤檀小心翼翼的揭开一片瓦,头靠头的往屋下看去。
  屋中,穿着一身的闪闪亮片的银色长裙的二公主踏到了屋内,而耿佑臣也是一袭崭新的湖蓝色长衫,显出高大的身材,整个人显得很是俊朗。
  此时,耿佑臣双眸里都是温柔,如同沉浸在春风里的柳枝一般,说不尽的缠绵多情,望着二公主,道:“今日七夕佳节,我想和公主一起渡过这美好的夜晚。”
  本来很不高兴进到这么一间不够高贵,不够奢华屋子里的二公主,在看到耿佑臣的双眸时,脸色的不忿都收了起来,眼底带着痴恋,胸腔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却还是带着少许的矜持道:“你就不要回去陪那个韦凝紫,还有那个秋水吗?”
  这话可是醋味十足,毫不掩饰,耿佑臣听到后,眼底都是笑意,这些日子,他不断制造和二公主巧遇的机会,每次在二公主面前,无不表现出自己的温柔,还有男子汉的气魄,将二公主本来就爱慕的心弄得彻底为他沦陷。
  他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惆怅和怅然,抬起头来望着远方,忧伤道:“公主莫要说了,我屋中的两人,你也知道是如何而娶,如何而纳的,只怪我运气不好,被人设计,又在无奈之下,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如今,碰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每次和她接近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又开心,又难过,她是那样的高贵,美丽,特别,将我的心全部占据,可我,却偏偏什么都不能和她说,因为我没有办法给她最好的。”
  二公主望着他的表情,那布满纠结的俊颜,那带着淡淡忧伤的语气,让她的心也染上了忧伤,如果此时,她还听不出耿佑臣话里的意思,那才奇怪了。
  这个每次和耿佑臣接触的,高贵,美丽,特别的女子,不是她,又是谁呢。
  难怪,难怪耿佑臣每次看到她时,她总觉得双眸里含着欲言又止,她被感动的喉咙一涩,尖利的嗓音微沉,望着耿佑臣,鼓励道:“你若是喜欢她,那就跟她说,你若是不说,那又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呢?”
  耿佑臣望着二公主有些湿的眼眸,眼底划过一道飞快的得意,真是太好骗了,他嘴唇张了张,似乎要说出来,又转身,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说不出来,她那样高贵的身份,是没有可能嫁给我的。”
  二公主就期盼他说出来,此时见他又转身,便又气又心疼,剁了剁脚道:“你喜欢我,干嘛不直接跟我说,有什么问题,难道以我的身份还解决不了吗?”
  云卿和御凤檀相互对视一眼,这二公主可真够心急的啊。
  “你,原来你都知道的。”耿佑臣听到二公主的话,转过头来,眼底既惊喜又激动,简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可是你是公主,我怎么……”
  “你每次看到我就那样的表情,我如何能不知道,可是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二公主很感动的点头,原来耿佑臣也早就爱上她了,只是碍于身份,不能和她表白。
  “公主,你……本来我想把这个秘密掩藏一辈子的,就这么默默的爱慕着你,在心底为你祝福,没想到早被你发现了,如此,也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能再和你这么见面,今夜,是七夕,也算是为我这段深藏的感情画上个句号吧。”耿佑臣摇摇头,双手紧紧握成拳,转头往外面走去。
  二公主立即冲上去抱着他的腰,阻止了他向外的身形和脚步,脸贴在他的背上,喊道:“你别走。”
  “不行,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只是一个小官,家中已经有妻子了,就算你我相互爱慕,皇后和四皇子也不会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我们是没有未来的。”耿佑臣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手指却去扳开二公主抱着他的手臂。
  二公主哪里肯,叫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有办法,我们能在一起的,一定能……”
  耿佑臣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转过身来面上都是惊讶,低声问道:“公主莫要哄我了,不可能的!”
  “我有!”二公主非常坚信的点头,“我有办法,让母后和四弟没办法拒绝我们的。”
  她说完,松开手,让外面跟随的宫女去买了酒水过来,然后对着宫女道:“你们到外面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公主,皇后娘娘让我们跟随你,寸步不离的。”宫女有些犹疑。
  “快走!再不走本宫等下就让人将你拖出去打死!”二公主眼睛一瞪,满脸不高兴的训道。
  二公主的性格,宫女当然清楚,当即就吓了一跳,就算回去被皇后打死,也好过在现在就直接被打死了,早死不如晚死,秉着这个原理,连忙退了下去,守到了屋外。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耿佑臣看着那木门关上,心底喜悦的火花不断的四一射,但是面上带着迷惑不解的意思,问道:“公主,你有什么办法,皇后和四皇子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没事,你只告诉我,你真的不喜欢那韦凝紫和秋水吗?”看来二公主还是听说过韦凝紫和秋水的事,韦凝紫倒好说,是在皇宫里发生了那样的丑事,不得不掩盖而娶的,可是秋水,她却听说是因为耿佑臣很喜欢她,才迫不及待的娶进来,那时还是新婚期呢。
  望着二公主狐疑的眼神,耿佑臣向前一步,拉着二公主的手,含情脉脉,“二公主,若是真心喜欢她,我又如何会纳她为妾,真正喜欢一个女子,只能让她做我的妻子,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对你表白自己的心意。”
  他的手滚烫的握住二公主的手,二公主望着他含情的双眸,早就相信了他的话,眼角飞嗔着他,点头道:“你说的,我就信了,不过以后你可只能对我一个好。”
  “若是你为我妻,那我真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她们在我眼底哪里比得上你百分之一的好。”耿佑臣这话的确没作假,韦凝紫和秋水的身份,哪里有二公主的身份来的高贵呢,她可是皇后的亲女呢。
  情郎的软语就在耳边,二公主哪里还不放心,心内开心得很,这些时日,耿佑臣下的那些功夫,已经让她早就笃定了他的爱慕,不然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巧的遇见她,她拉着耿佑臣的手,走到桌前,端起酒来,“来,我们喝酒吧。”
  耿佑臣望了一眼那酒,心里早就知道了,没想到这位二公主倒是奔放,为了嫁给他,私下如此主动愿意和他发生关系,倒也好,如此一来,到时候皇后和四皇子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他了。
  于是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端起酒杯和二公主开始干杯。
  酒香纯洌,芳香溢人。
  数杯以后,二公主便有些头昏,她身子软软的,举杯对着耿佑臣,“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说完,便身子发软倒了下来,耿佑臣立即向前一步接着她倒下的身躯,在她耳边轻声道:“二公主……二公主……”
  他的气息划过二公主的耳朵,那种酥麻的感觉,让二公主浑身打了颤栗,转头过去,不偏不巧,正好对上耿佑臣的唇。
  眼底只有他那俊朗的面目,深情的眼眸,身子便在那动作中化作了一滩春水,手臂紧紧的搂着耿佑臣,将他扑倒在地。
  “你要了我,母后就没办法拒绝了……”二公主一下将耿佑臣推倒,坐在他的身上,两只小手没有章法,胡乱的在他身上乱摸,将他的衣服用力的撕扯着,动作又急又猛,弄得耿佑臣都一呆,若不是他知道,他还以为二公主是情场老手了,怎么这么急切的就要来脱他的衣服。
  不过他很乐得其所,这样的奔放,倒是别有一种乐趣,直到二公主一下咬到他的胸口,他大呼了一声,这才一把翻了过去,将二公主压在身下……
  在这种时候,耿佑臣的心底是带着一股深深的喜悦,二公主和他有了实质的关系,就算皇后再不喜欢,也再没有办法。
  到时候耿沉渊也好,黎驸马也罢,这些要抢他东西的人,这些取笑他的人,他通通都会让他们好看。
  他耿佑臣的人生绝对不会就这么败落下去的。
  御凤檀从看到二公主扑倒耿佑臣的时候,就在心内暗道,好主动啊,他还不知道二堂姐原来是这么激情的啊,一面感叹,一面飞快的捂着云卿的眼睛,将瓦片盖上后,抱着她从屋顶下跳到一处寂静的小巷里。
  “耿佑臣倒是如你计划的一样,真的去勾引二公主了。”御凤檀浅笑,侧头望着云卿,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在她的红唇上停留,眸光微微暗沉。
  “他那种人,为了升官,为了权势,什么都愿意去做,此时被逼得这种绝路上,当然不会放过二公主这个机会。”云卿微微一笑,话语里并没有什么起伏,眉梢眼角里却有着淡淡的讥诮。
  方才耿佑臣展现了他独特的一套技能,如同场景重放一般,当初的耿佑臣,可凭着这张嘴也骗了她的,虽然她不会觉得二公主这样值得人可怜,若是她自己不去做出这种事,云卿不过是让耿佑臣救了二公主,并没有什么作用。当初云卿被耿佑臣骗,却无论怎样,也没这样大胆主动的去和男子发生关系。
  而对耿佑臣,云卿有的更多的是一种鄙视,这个男人,卑鄙得让人不屑正视他。
  可是这话听到了御凤檀的耳中,却是让他嘴角微沉,狭眸挑起,一把将云卿拉如怀中,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抱了个结实。
  小巷很长,月光斜射下来的光被两边的屋檐遮挡了不少,因此暗暗的,看不太清楚,可是云卿被他这么拉过去的时候,还是很紧张,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又做出这般的举动。
  御凤檀拉着云卿搂紧,双眸望着她的脸,似乎怎么也看不够,慵懒的嗓音里带着低沉,狭眸的光芒流淌如月华,“你似乎很了解耿佑臣?”
  云卿开始一惊,原以为是为了何事,此时听到他问话,凤眸微动,仰头望着他,“不了解自己的对手,又如何击败他呢?!”
  这样的回答,明显取悦了御凤檀,他的嘴角弧度翘的更高,拉着云卿在她额头上轻了一个,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放心,“云卿,我刚才好怕。”
  他的胸膛很宽阔,云卿好似埋在一堵有弹性的墙里,虽然双臂收得有点紧,可是很安全,她眨了眨眼,望着前面的红墙,问道:“怕什么?”
  “很怕你又说,刚才在屋顶上发生的一切不算数,很怕你说,那只是你一时的意乱情迷,很怕你,不会让我再接近你。”御凤檀的声音在耳边,懒懒的,如同动人的乐曲,温热的气息拂过小巧的耳朵,云卿将头在他身上蹭了蹭,将手搂上他精瘦的腰,隔着雪色华裳,感受那肌肤传来的热度,像是能熨到她的心中。
  原来他也不放心,原来男子也会怕女子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云卿淡淡的一笑,眼眸里都是甜蜜和温暖,笑意在嗓音里蔓延,“傻瓜。”
  她是曾经害怕过,害怕迈出这一步后,会重新走上一条旧路,可那是没迈出的时候,当她已经走出这一步,她就不会再后悔。
  锦绣前程从不会自动出现在面前,她的人生,既然每一样都要争取,那么就将他,也加入到其中吧。
  “嗯,我是傻瓜,你一个人的傻瓜。”御凤檀用手将她散落了几根的发丝轻轻的放在脑后,轻声道:“如果今晚是一场美梦,那就让梦永远不要醒。”
  云卿弯唇一笑,手指却在他腰间一拧,“是不是做梦?”
  御凤檀抿唇抽气,皱着眉毛,低声控诉道:“呀呀,卿卿,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云卿自己的手劲,哪能不清楚,面前这人就是装的那样子,她斜睨着御凤檀,轻笑道:“最多也就是谋杀个世子罢了,谁跟你亲夫啊!”
  微挑的凤眸斜睨而来,润着水光的瞳仁宛若有无限风情,撩得御凤檀心头发痒,惩罚似的更加收紧手臂,警告道:“我是,御凤檀是沈云卿的夫君,这辈子你的夫君只能是我,明白吗?”
  云卿好笑的看着他,这等霸道又稚气的宣言,怎么就让她的心好似泡在了蜜糖里一样,随时要消失在甜到腻的水中。
  生怕她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御凤檀紧跟着道:“等你及笄后,我立即向陛下请旨,娶你为妻。”御凤檀是瑾王世子,他的婚事,其他人做不了主,只有宫里的几个大头,才能说的上话。
  御凤檀绝丽的眉目带着潋滟的笑意,望着云卿,却是那般坚定的等着她的回答,那样的绝色人儿看着自己,云卿脸上又熏了一层粉红,温柔的点点头。
  御凤檀看着她微带羞意的脸颊,浸在无光的小巷里,她就如同那灯火之光,照耀着他的一方心田。邪魅的狭眸中染上了氤氲,如玉的面容上也浮出了甜蜜的笑意,大手扣着她的小手,并肩走在小巷里,手掌中那柔软的触感,在告诉他,今日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望着小巷出口那里的亮光,就像是他和云卿的未来,每走一步,都令他兴奋不已,期待不停。
  云卿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小小的绣鞋脚尖和男子绣着云龙纹靴子同样一步一步的迈向前,凤眸在光影里沉淀。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耿佑臣与二公主所在屋子的方向,声音清淡,凤眸冷清如水:“你说,明日耿佑臣若是看到那一份奏折,他会不会后悔今日的举动?”
  “他若是今日不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有明日的后悔,但愿他能承受得住吧。”御凤檀朱红的唇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狭眸里却有暗沉的光芒,耿佑臣还在完成他的‘官途’计划,呵呵,不知明天他能不能承受得住那足以致命的打击……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入住书斋

本版积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