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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末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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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7 15:37:17
148 借夫君

  但长宁最终还是在十岁时夭折,南皇因为妹妹母子四人的死,愧疚得寝食难安,再加上私藏着峻宣,始终是个隐窜,一旦暴露,南朝又将面临北齐和西越的联手强攻,已弱得如一线风筝的南朝必会被踏为平地。
  前思后想,便杀死前来报信的尼姑,瞒下长女夭折之事,只是对宜妃说女儿重病,宜妃匆匆前去探望。
  虽然十五岁的峻宣与十岁的长宁相差太远,但见过长宁的人,除了他这个父亲,无一存活,他没说长宁长得不对劲,又有谁敢说长宁相貌老成了些,就不是皇上的女儿?
  又将宣妃的妹妹送入宫中照顾长宁。
  长宁公主去了多病之身,自然是宣妃的妹妹怡娘照顾有方,怡娘也因此受封为贵妃,仅在皇后之下,而长宁便过在了她的膝下。
  几年来,怡妃一直未能生育。虽然南朝仍是以子为贵,但受西越等几个女子为尊的国策影响,只要女子有才,同样可以享有无上的权利,甚至可以为皇……
  怡妃明白,如果自己一直无出,或者生出个不争气的,都是无用,过些年,她年老色衰,靠的却是这个女儿,于是对养女使更是视为己出,娘家能为她做的,为她做尽,能教她的争权夺利,也教了个淋漓尽致,暗盼日后,她能坐上帝位,保得自己家族一脉的荣华。
  所以他和姐姐见面,被无忧看见,姐姐无论如何会杀了她灭口。
  当他淡然对姐姐说出不允许伤害无忧的时候,那是他用与她决裂, 用性命来来威胁峻宣。
  再有他儿时被父皇赐下毒酒,端着毒酒,见许多彩鹭飞来,在窗前盘旋,甚至有彩鹭停在他手臂上,极美,也极是有趣。
  父皇匆匆赶来,看着满屋的彩鹭,而他已服下毒酒,面如死灰。
  父皇脸上阴晴不定,犹豫片刻,却一脚踢开母亲,命人即刻领峻珩前来,而将他尽快送走。
  后来长大,他知道彩鹭与天女的事才赫然明白,自己竟是天女自选的夫君,结果父皇毒死了他,便是以天下为敌,北齐必被各国君联手踏为平地。
  要想不认,唯一的办法,就是欺天瞒世。
  一旦揭出,他就不能不成为兴宁的夫君,一辈子留在她身边,除非他死。
  他与姐姐的过去,只能烂在心里,哪怕无忧就此误会,就此疏远他,厌恶他,他也无法解释,只能用别的办法去弥补,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在周围哄声中,不凡转开眼,将手中酒碗反转,无一滴酒水滴下,儒雅之下,也能有傲视天下的豪迈。
  不凡足智多谋,在军中地位自不言而喻,唯一让众人不喜的就是不喝酒,这时见他破戒,欢声四起,比拉常乐郡主喝酒,更来兴致。
  峻熙不禁转头看向峻珩,峻珩除了冷眼看着,倒没什么更多的表示,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烦闷,这个纥不凡实在放肆狂妄了些。
  军中都是烈酒,无忧那些酒下肚早有些晕眩,虽然后面的酒,都被不凡拦着代饮,酒意上来,仍是天旋地转。
  绷紧的身体慢慢放软,半眯上眼倒靠在他胸脯上,头枕了他的肩膀,长嘘了口气,什么也不愿去想,只想一直这么坐下去。
  他也不避,任她靠着,环在她腰间,防她滑倒下去的手臂也不收回。
  不凡每替她喝下一碗酒,长宁的脸色就黑上一分,到了后来简直就象是在冰山里冻着的锅底,完全看不得。
  无忧带着酒意,看着长宁眼里凝着的怒意和心疼,竟有些幸灾乐祸。
  不管长宁是不是他心里的人,但起码人前,能依在他怀里的人,只能是她。
  微笑间,将身子往他怀中缩了缩,将他依得更紧,看见长宁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发白,禁不住又是一笑。
  长宁冷哼了一声别开脸。
  赵雅忍无可忍,端了酒上来,俏生生的立在桌前,“我也敬军师一杯。”
  她敬的是不凡,而不是无忧,不凡只得放开无忧,站起身。
  赵雅看着手撑着下颚,笑嘻嘻看着她的无忧,鬼火乱窜,恨不得一巴掌将她煽出大帐,“常乐,你我都出生武将之家,怎么能缩在男人身后当乌龟,来来来,我们喝。”
  无忧小嘴一扁,“你也可以找人代你喝的。”说完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赵雅不知她做什么,见她神色古怪,俯下身。
  无忧凑到她耳边道:“我再喝,怕乱了性,晚上把他怎么了……我还没大婚,又是军营里,这可不好,你说呢?”
  不凡被人拉着饮酒,正含了酒在口中,听了她这话,险些一口气喷了出去,强忍着咽下口中酒水,瞥眼下来,见她正没脸没皮的朝赵雅眨眼,摇着头,哑然失笑。
  赵雅的俏脸刹时涨红,实在不敢相信面前的小丫头能说出这种话。
  咬牙切齿道:“上头坐着你的正夫,你晚上大可去他那处。”
  无忧眼一眨,“他喜欢菊花啊,我是给不得他的,如果你有兴趣,大可将我的正夫借你。”
  不凡虽然不知菊花和峻珩扯上什么关系,但往峻珩断袖的癖好一想,已然明白,再忍不得,手握了拳遮去唇一阵咳,秀雅的脸涨得通红。
  菊花?赵雅一脸迷惑,听到后半句,脸一沉,竖起了眉头,“谁要你借?”眼角不自觉的瞟向不凡。
  无忧随着她的视线望上,将眼又是一眨,“你想借他?”
  不凡手一抖,手中的酒碗险些跌落下去。
  “谁要你借?”赵雅冷哼。
  “口是心非。”无忧扁嘴,小声嘟啷,“想借,还没得借。”
  “你……谁要你借,难道我不能自己……”赵雅顿时怒了,声调也大起来。
  众将望来,模样均是怪模怪样。
  不凡轻咳了一声,抬手扶了无忧的肩膀,“你醉了……”
  无忧仍手撑着下巴,冲他做了个鬼脸,众将更是忍俊不禁。
  赵雅知道失言,又气又窘,忙住了嘴,眼里滚着泪花,一跺脚,转身跑开。
  不凡又被人拖了灌酒。
  无忧长呼出口气,胸口郁积散去不少,再看长宁,对方向她投来的目光,简直要将她生剥活剜,无忧的心又是一沉。
  笑意敛去,自己斟了杯酒,慢慢的饮。
  不凡眼角余光看见,眉头慢慢拧紧。
  不凡替她不知喝下几轮的敬酒,好不容易等众将散开,才在她身边坐下,伸长的手指轻抚涨痛的额头。
  长宁瞪着无忧的眸子,已是难掩怒气。
  无忧也喝了不少的酒,虽然不至于醉,却不如平时沉着稳重,竟生出些恶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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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7 15:37:24
149 只要温情

  无忧朝着长宁咧嘴一笑,顺手摸了用葛花汁浸过的酸枣,递给不凡,“解解酒气。”
  不凡未料到她会主动答理他,脸上微微露出诧异,伸手来接。
  不凡看着她带着些醉意的笑颜,与之前假装出来的笑,全然不同,狭长的眼眸微微一阖,酒意上来,有些昏昏欲醉,醉在她含笑的眼里,眼角也随之泛开温暖浅笑。
  少女幽香袭来,抬头却是无忧向他凑近了些,媚声问道:“想要?”
  再不识风月的人,也读得懂她此时的诱惑。
  笑笑然,正要将酸枣卷回口中,蓦然见他眸色一黯,突然向她埋下头来,头一偏竟含了她叼在唇上的酸枣,唇触撞到她的唇,她尝到了他唇上的酒香。
  四目交结,再看不去别处,酸枣的甜在舌尖上流转,他感觉自己真的是醉了。
  无忧呆怔间,他已将酸枣含入口中,冲着她微微一笑,无事般退了开去。
  长宁回过神,心里象是有揉进一根钢针,怎么都不痛快,闭上眼,转开脸,不忍再看。
  峻熙眼眸越眯越窄,端了身边酒盏往口中一倒,发觉已没了酒,眉头一皱,将空酒盏弃在桌上,斜瞥向身侧峻珩,后者脸上也是乌云滚滚。
  她本就带了醉意,这满满一杯酒下去,打了个酒嗝,脸就象注了鸡血一样,瞬间渗红,自己也感觉到不妙,转头看向不凡。
  无忧也觉得自己今天太过了,怕再留在这儿,难保不出丑,站起身,身体却是一晃,难保平衡。
  常乐郡主自六岁便跟随在夫郎不凡身边,在座的人无人不知,所以他对无忧习惯性的细微照顾和维护,在众人眼中,是再正常不过。
  峻珩虽然与常乐有着婚约,但与常乐毕竟还不是夫妻。
  再加上峻珩的断袖之好,众人更不觉得常乐迷恋不凡有何不妥。
  不凡抱着无忧回到自己的营房,身后帐帘落下,再无他人,脸上亲和一扫而空,眸子冷如梅上落雪。
  峻熙挑衅峻珩颜面的同时,也暗喻不凡在他们面前的微不足道。
  她呼吸沉缓,似已熟睡,清丽的面庞与八年前,含笑安详躺在他臂弯中的小人儿慢慢重合,轻吸了口气,手指抚过她耳后红痣,俯身向她耳后轻轻吻落。
  转过身,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丸服下,靠了一侧靠枕,闭上眼,静等濒临死亡般的窒息感过去,心律恢复正常。
  冰冷的小手伸入他的衣袖,手指搭上他腕间脉搏。
  他转头过去,见无忧睁着仍带着醉意的眼,将他看着,微微一愣,“吵醒你了?”
  无忧搭在他脉搏上的手指滑下,将他的手腕握住,大眼里慢慢浮些怒气,“你的身体不能喝酒,为何要强撑?”
  他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你懂医?”
  无忧不回答他的问题,“我醉一回,大不了睡一觉。而你的心脏根本不允许喝烈酒……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酒?”她实在不明白,他年纪轻轻,怎么落下这么个病根,又为什么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我没事,不必担心。”不凡侧着身斜依在靠枕上,手指轻绕她耳边秀发。
  无忧以前只想离他远些,这时竟突然为对他的不了解生了气,拍开他绕着耳边发丝的手,“你的心脏和肺是怎么回事?”没有仪器,单凭着把脉,无法确认他的病由。
  “很小就是如此,喝了酒,吃点药,便不会有事,真没关系。”他低声细语,倒象是他是医生,在安慰受到惊吓的病人。
  “你当我三岁?”他的安慰反让她竖了眉,是药三分毒,那些无法治好,可以用药物控制的病,并不是就可以不节制,发作一次,便对身体亏损一次,一点点的加重病情,总有一天身体会亏损得无法控制。
  他看着她的怒容,反而笑了,眉目完全舒展开来,这笑和平时的从容淡笑不同,眼里好象月华流转,凝下闪闪碎星,唇角间象是春风拂过,留下醉人的温柔暖意。
  无忧怔看着面前温润秀雅的面庞,不敢相信世间会有这么美的笑。
  呆怔中,感到他的手臂环到她的腰部,将她拥入怀,身体一点点贴上她,面颊轻蹭了蹭她的耳鬓,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你这是在在意我?”
  无忧怔了怔,喉间象被什么什么东西哽住,半天才出得声,“我以前学医,医者当然看不得病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仅此而已,你别乱想。”
  他在她耳边低笑,气息拂着她的耳,“别解释,我只当你是在意了。”已经太久没被人在意过。
  八年前的那场大火,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却被吸入肺里的浓烟损伤了他的脏器,义父用尽了办法,也不能完全根治,在心脏和肺部终是落下病根,受不得刺激,酒对他而言自然也是大忌。
  但这些对他而言,都无足轻重,也不向人提起。
  这时见无忧露出的关切之态,却开心得好象全身的骨头都轻了几两。
  无忧深知在皇家的孤寂,轻叹了口气,由着他静静抱着,“以后不要再这样。”
  他‘嗯’了一声,深邃的眼眸,幽光微闪,勾出一抹浅笑,惬意的长透了口气。
  知她对今日看见的事难以释怀,却顾忌此处人多耳多,自己委屈着,对下午之下也不提半句。
  这样的她让他更为心疼怜惜。
  ※※※※※※※※※
  峻熙看着不凡的背影消失在营房后,眸子慢慢眯起,想与常乐玩场游戏,难处不在将与常乐大婚的正夫,他的皇兄。而是这位看似淡漠,却将常乐牢牢护在臂膀下的二夫不凡。
  瞥向下首的赵雅,唇边勾起意味深长的浅笑。
  番人无论男女,酒量都是极好,赵雅也不例外,瞪着对面空席,也不等人敬酒,自己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她平时一口气干下一大坛烈酒也不会醉,这时却两眼渐渐迷糊,难以视物。
  峻熙眉头微拧,“送赵雅郡主下去休息。”
  赵雅毕竟是与他同来,以她那性子,万一醉得凶了,闹出什么事,终是他的麻烦。
  不凡走了,赵雅也是无趣,虽然身子晃悠,神智还算清醒,也不坚持,撑着扶了侍女离去。
  到了后边,不进自己的帐篷,看着一角亮着灯的帐篷,推开侍女,晃晃悠悠的走过去,立在帐前,看着帐篷上朦胧人影,慢慢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声轻咳,陡然一惊,回头见峻熙手中把玩着支尺来长的金笔站在军帐投下的阴影中,面无表情的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前面点着灯的军帐,阴郁的眼眸在夜色中难辩神色。
  眼前光线突然一暗,本能的回头,军帐中烛光已灭,心头直如沸油淋过,嫉妒的发狂,那女人凭什么就这么占着他。
  峻熙将手中转动着的金笔一握,慢慢转身。
  赵雅快走几步,抢到他面前。
  “有事?”峻熙明知故问。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7 15:37:34
150 你得留在我身边

  赵雅上前一步,向他靠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没有美人陪伴,二皇子是否会寂寞?”
  “我现在确实想要一个女人暖床,郡主可有兴趣?”峻熙微侧脸,斜眼向她瞥去,蓦然伸手按住她的后腰,将他压向自己,眼里却没有丝毫欲-望。
  “二皇子被常乐挑起的火,拿赵雅来泄,太不厚道。”赵雅撑了他的肩膀。
  “纥不凡到底有什么好,让你痴迷到这地步?”峻熙眼皮微抬,嘴角扯过一抹不屑。
  “那常乐又有什么好?能让二皇子一见钟情?”赵雅暗咬了咬牙。
  “有的女人让男人一看,就很想上-她,但又不敢,越不敢,越想上,她就是这样的女人。我敢说纥不凡也想上-她得发疯,但不敢。”峻熙放开她。
  赵雅气得脸色发青,冷哼了一声,“不凡和二皇子可不是一路人。”
  “他与我虽然不是一路人,但都是男人,男人自然懂得男人。”峻熙眸子半阖,不以为然的冷瞥了她一眼,将手中金笔一抡,“既然郡主无意给本皇子暖床,不陪了。”
  “二皇子如果能得常乐,太子还有何可惧?如果有机会让二皇子与常乐独处,二皇子敢不敢与她把事成了?”赵雅瞅了眼身后营帐,眼里前着阴森幽光。
  峻熙撇眉,这么个无脑女子,怪不得纥不凡宁肯冒险与长宁私会,而不取她,对赵雅极不以为然,口里却道:“今日不行。”转身离开。
  今日不行么……赵雅唇边勾起一丝诡笑,她当然明白现在是在军中,明日又是祭天之日,如果常乐出点什么事,那可是要被天下众君诛杀。
  ************************
  元虚年间,也没有哪一国能强到独自吞并其他国家,所以各国间总是在不断的结盟,又解盟来保存自己的一片疆土。
  因此,是近二百年来,最为动荡的年代。
  所幸所有人信奉着天女,所以在参加祭天的日子,无论天大的仇恨,也是只能埋在心里,面上一团和气。
  祭天,也就是朝拜天女的日子,也是无忧的生辰。
  不过她自打出生,就在深冷后宫,每年这一天,子言总会为她结个花环戴在头上,如果姨娘有空,会在这一日来探望她,所以这一日便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但她生于此日,与子言的分开,也是此日,所以后来她从来不给自己过生日。
  至于怎么祭天,无忧不关心,但她看着眼前的巨大石碑,眉头却慢慢拧紧。
  石碑上雕着个天女图,天女身边环绕着无数的彩鹭,天女手中捧着一个环形的东西,那图案竟是她揣带着的那块玉佩上的七个小图拼合在一起的形状。
  无忧下意识的隔着衣裳捂住贴身藏着的那块玉佩,冥王的话响起,“这可是宝贝,丢不得。”
  不凡随着她的目光扫了眼石雕上的环形图案上,“怎么?”
  “没事。”无忧收回视线,手心却渗了汗。
  她象木偶一样被人牵扯着完成了祭天的过程,推说身体不适,不肯再留在军营。
  不凡带她来,自然也和是送她回去。
  她爬上不凡的马车,一头栽进车内柔软的羊绒软铺,皇家的种种不人道的做法浮上脑海。
  第一次对她儿时的怪异生活产生怀疑,莫名的生出一种从来没有的恐惧。
  不凡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过来摸她额头,入手一片冰冷,将她翻了过来,见她脸色苍白,吃了一惊,“有什么不舒服吗?”
  虽然他本人对邪神一类,并不多忌讳,但在祭天时,便见她神情恍惚,竟突然害怕她冒用天女转世的身份,出现在祭天,得罪神灵,受到天罚。
  无忧看着他,笑了,“你在害怕?”
  他略抬眼皮,看着她额角还渗着的汗珠,点了点头,“害怕。”
  无忧一怔,他居然会直言害怕,“是我冒充,你怕什么。”
  他没来得及回答,听见外面传来传话,说南朝的长宁长公要见常乐郡主。
  平时天塌下来,也难以动容的不凡竟然眉头一蹙。
  无忧突然爬起身,跨坐到他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推向他身后厢一角,故意触动车帘,令车帘一掀一抛。
  眼角斜飞,窗外三尺外,停着长宁的马车,长宁正撩着车帘望着这边,在无忧一掀一抛间,重叠挤压在车壁上的两个人影便落入她眼中,明明该避开视线,却微了嘴,不能动弹,直到对面车帘落下,眼前还浮现着常乐似笑非笑的妩媚眼眸。
  阴沉着脸,低骂了声:“不要脸。”
  两车离得很近,无忧耳力又好,听着那声咬牙狠骂,笑的越加灿烂。
  回头见不凡有些无可奈何的微微一叹,低声道:“你就偏要去惹她。”
  无忧额头抵了他的额头,就近望着眼前放大的黑眸,笑了,“心痛啊?”
  不等他回答,一挑车帘,向外面传话的下人道:“请。”
  “你在玩火。”不凡轻叹了口气,却突然手极快的在她领口探入,带开她外袍,露出她颈项雪白的肌肤,低头在她颈侧咬下。
  无忧一怔,推开他,往旁边一滚。
  车帘在这一刻揭开,长宁半弓着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暮。
  不凡正不急不缓的整理着衣裳,抬头向她看来,薄唇鲜红,狭长深邃的眼眸里还有未褪的欲-望。
  无忧半卧绣枕上,头发散乱,衣襟半解,颈侧上一抹鲜红吻痕。
  车厢中弥漫着浓浓的情-色味道。
  无忧慢慢坐起,轻咬着唇斜瞥向坐直身,已恢复端庄俨然之态的不凡,反而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是不怕长宁吃醋,就是故意让长宁吃醋。
  无忧拉拢衣襟,示意长宁入座。
  长宁瞪着无忧颈侧的那抹艳红,心里疙疙瘩瘩,车厢里漫着的少女幽香,象千万支针,在她身上乱刺,周身难受,真想摔帘逃开。
  终是深吸了口气,看向不凡,“我想和常乐郡主单独谈谈。”
  不凡不答,反看向无忧,“想我出去吗?”
  长宁手指猛的攥紧袖缘,眼里一片冰冷。
  无忧想气气长宁,最终是想以与他的亲昵来掩去,长宁对他流露出来的不正常举动,不管不凡和长宁二人底下的私情,但众人之前,她想保他平安……
  要想他平安,在外人看来,他与长宁绝不能有任何的关联。
  她明白,他不想她与长宁谈什么,但她想谈,笑了笑,“我想吃水晶包。”
  他略略有些失望,柔声应了,“我去买。”凝看着她的眼,突然握了她的肩膀,伏身下来,唇覆上她的唇。
  无忧眉头一蹙,演戏也不用演得这么尽。
  念头刚过,不凡的唇已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这辈子都得留在我身边,不要有它想。”
  声音虽低,但无忧从长宁越加冷下去的眼眸里可以看出,她是听见了的,胸口陡然一紧,难道……他是想借她,断去与长宁之间的私情?
  不凡慢慢退开,下车纵马离去。
  长宁挑帘看着他远去,才在矮几边坐下。
  无忧无事一般,翻了个茶盅,放到她面前,慢慢斟上茶水。
  长宁看着杯中沉红的茶液,脑海里浮的却全是无忧颈侧的那块吻痕,“他不会爱你的。”
  “我知道。”无忧坦坦然的笑了笑,放下茶壶,“可你是真的爱他吗?”
  “爱,爱他胜过我的性命。”长宁眼里没有犹豫,他是她至亲的人,如何能不爱?为了他,她什么都肯去做。
  “他不爱我,但我能给他平安,你不能。”无忧捧了自己的茶杯,慢慢的饮,“如果你真爱他,就不该来。”
  “我来只是想带你看一些有趣的事,并非想与他如何。不过你看完,对他或许就不是现在的想法……”
  “呃?”
  “只有你我二人,敢去吗?”
  无忧半眯了眼,她这是唱的哪出,如果说想杀她灭口,但她主动找上门,有这么多下人看着,她们一同离开,如果自己再不回来,她可是脱不了关系。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
  无忧望着长宁挑衅的眼眸,“什么时候。”
  “现在。”
  **********************
  无忧被长宁握着手腕,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死角。
  望着面前高墙,不由不佩服长宁的本事,她居然在婉城也能如此熟悉,寻到这样的一个地方。
  低头看了看二人身上华丽的宫服,而长宁正在将宽大的袖子和裙摆塞紧,望了回天,“你该不会是想我们这个样子爬墙?”
  长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见没有惊动人,才压低声音不屑道:“就你这娇滴滴的模样,别说爬不过去,就是爬过去了,也会被人逮住。”
  无忧撇了撇嘴角,心里啾了一声,被逮到的不知会是谁,“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长宁跪下身,拨开角落的草丛,露出一个洞,回头过来,“赶紧啊。”
  无忧险些把眼珠子掉了出来,“你……这是要爬狗洞?”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7 15:37:44
151 妖邪凤止

  “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着。”长宁秀眉拧紧,一脸厌恶,他怎么就会看上这么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当真就为了她这张脸?
  美丽的杏眸里波光一漾,仿佛看见当年那个手捂着摔破了膝盖,跌跌撞撞前行的小女孩,瘦小的身体柔弱得象是一拧就能断去,却执着的不肯停上一停。
  暗叹了口气,声调温和了些,“要想看,就把你大小姐的姿态放一放。”
  无忧以前执行任务,爬房钻洞,数都数不清,哪能是拉不下脸钻狗洞,只是万万想不到,看上去文淑高雅的长宁公主会去钻狗洞。
  忍了笑,也将裙摆收拢,跟在长宁身后蹲下了身,揶揄着低笑道:“你堂堂一个南朝公主,怎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做到我们婉城来了。”
  长宁回头横了她一眼,“一会儿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无忧仍笑,这身份是兴宁的,关于兴宁的事,她有什么笑不出来的,不过这话自然不会乱说。
  院子里种满茶花,即便是在这阴沉沉的天气,仍芬芳争艳。
  长宁握了无忧的手腕,将她拉低,猫着身子熟悉的在茶花树中穿梭,摸近依在山角的那处雅致小屋。。
  忽然听见男子暴躁的声音,“快些,快些,再快些。”声音竟是峻珩。
  无忧微微一怔,想起祭天一结束,峻珩就匆匆离去,原来竟是到了这里。
  他前脚来,长宁后腿就跟了来,不由的朝长宁看了眼,“你们约好的?”
  长宁回头瞪来,脸有怒气,将声音压得极低,“我能约他?”
  无忧撇嘴,不是就不是,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手腕上被她一拽,靠近窗棂,里面传出女子低泣声,另有男子的急促喘息声,陌生的声音很容易让人想到里面在做什么。
  又见长宁屏声静气,也放缓呼吸,不惊动屋里的人。
  缩到角落,完全隐去身形,见长宁手指沾了口水,戳破窗纸,将眼睛凑了上去。
  无忧翻了个白眼,峻珩虽然是她的未婚正夫,但身为皇家子弟,有几个私下生活是干干净净的,亏长宁巴巴的带了她来‘捉奸’,‘捉奸’还不走正门,从后窗偷看……
  这和不凡又扯得上什么关系?
  觉得甚是无趣,就想离开,手腕被长宁死死箍着,又走不开,有些不耐烦。
  没一会儿功夫,又听女子压抵不住的声音哭道:“太子,饶了奴婢吧,实在……太痛了……”
  无忧有些意外,难道峻珩是双性?
  峻珩带着疲惫的压抑声音传出,“没一个中用,真是养了你们这一些饭桶。凤止……”
  凤止?无忧怔住了,想着上次凤止对惜了了施离魂,卧在床上的妖媚诱惑模样,一个激灵, 他还真是断袖,而且还跟峻珩搞在了一起,可是里面分明有个女子……
  男女混P?
  无忧眨巴着眼,凌乱了……
  这是哪跟哪儿?
  长宁见她眼珠乱转,脸都没红一红,想着刚才不凡马车里的那个乱,冷哼了一声,“不要脸。”
  这么没廉耻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不凡那神仙般的人物。
  无忧回瞪了长宁一眼,跟人家夫君偷情的女人,还能要脸?
  再说引人来偷看的可是她。
  想归想,对凤止的好奇却如魔入髓一般按捺不下。
  学着长宁,沾了些口水,弄破面前窗纸,往里瞄去。
  这时虽然是白天,但天阴沉沉的,屋内光线也暗,早早的就掌了灯,屋中照出一团光亮。
  正对着窗是一张大床,那张床却是空着,没人。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光溜溜的三个男人,正揉搓着躺在地毯上,同样是一丝不挂的女人身体。
  女人雪白的胴-体陷在地毯里,仿佛融于一体,晃得人眼花。
  那女子两条白生生的腿被人往两边扳开,腿间早被搓得红肿,一只男人的手,仍不肯放过她的在上面使劲搓弄。
  让无忧直接想到了,以前剧组包饺子,扛摄像机的那位信誓旦旦的给大伙露一手揉面,面团在他肥大的手下扁了圆,圆了扁,就是这副阵仗。
  旁边摆着张半尺厚的包锦软榻,峻珩披着件袍子斜躺在上面,他肩膀上方,还坐着个裸身的少年,少年正埋着头给他按着肩膀。
  从无忧的方向只能看见个侧影,只见他一脸不耐烦的盯着女子腿间, 便有些反感,正想调开视线寻找凤止的踪影。
  长宁向她凑了过来,低声道:“你看那些人,跟你象不象?”
  无忧本来没多看那些光溜溜的人,听了这话,又向那些人看去,这一看,吃了一惊。
  屋里不管是男,是女,眉眼间与她都有些相似,特别是被人折腾着的那女子的眼睛与她尤其相象,让无忧突然觉得自己这张脸实在大众了些,满大街都是。
  再细看,又觉得不对,该说这些人眉眼,都是照着她细雕细画出来的,并非当真长成这模样,胃里顿时一反,恶心得想吐。
  暗里将峻珩的祖宗骂了个十八代,生出这么个龌龊下流的东西。
  再看长宁幸灾乐祸,不怀好意的笑,冷哼了一声,“我进去捉他个正着,借此把婚毁了,不凡刚好做我的正夫。”长宁恶心她,她也不让长宁舒服。
  长宁居然不恼,“这事传开,虽然峻珩损些面子,但正说明他对你情深意重。”
  无忧哼了一声,恨得咬牙,转身要走。
  长宁将她拽了回来,“别急着走,慢慢看。”
  无忧瞪了她一眼,当真往里望去。
  见峻珩赫然起身,袍子里什么也没穿,腿间软达达的吊着一条焉茄子,大步上前,几脚将揉着女子的男子踢开。
  “全是白痴,没半点用,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回头怒喝道:“凤止,到底要我叫你多少次?”
  角落阴暗处一声低笑,声音媚惑。
  无忧浑身毛孔顿时有寒意传开,果然是他……
  紧盯着声音传来处,一阵唏嗦起身的声音,一个紫色的身影从暗处走进烛光的光晕,妖邪媚态的脸庞被撒上一层淡金,妖艳得不可方物。
  房中夺眼的激-情场面瞬间暗了下去,只剩下他的光彩。
  峻珩见他走出来,脸上怒意即时淡去,屈着一双健壮长腿坐回锦榻,一手握了自己腿间那软物,指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干-她,狠狠的干-她。”
  女子爬到他身上求道:“太子,饶了我这回吧,下次一次好好服侍太子。”
  凤止走到榻边,依坐下去,伸手握了女子一边柔软的丰-乳,细细把玩,轻叹了口气,透了些无奈,“九年,都过了,怎么突然就急成这样。”
  将将还闹着求饶的女子眉目舒展开来,双手扶了锦榻靠背,身体慢慢软了下去,呼吸慢慢变促,乳-头在他掌心间滚动,喉间发出醉人的呻吟。
  “你没看见那**跟纥不凡肆无忌惮的样子……还有,你没看见峻熙今天看见她的那德性……”峻珩脸色阴沉,咬牙切齿,“我还有一年大婚,我跟她如果生不下孩子……”他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
  凤止又是一声散漫低笑,“天女的夫君是天定,你怕什么?”
  峻珩顿时哑然,天定……他当然知道天定,可是天定的不是他……他跟峻熙也没什么不同……
  “再说,你就能确定,常乐是那时你在宫里见到的那个小丫头?” 凤止一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下软成绵团的女子,一边斜挑挑的看向峻珩跨间软物,被一个五岁的女童惊得不能人道,他也是个人才。
  峻珩一手捏了女子的下巴,扭向自己,看着她迷乱的神情,听着她销魂的声音,终于有了点反应,握着那玩意开始套-动。
  “那双眼,我到死也记得。”他深喘了一下,盯着女子的眼,仿佛化成九年前惊看着他的那双乌黑大眼,咬了咬牙,“干-她啊。”
  他陪母妃回娘家探亲,第一次正式见到常乐,当场吓得险些没有死过去,她是天女转世,他yin乐小太监居然被她看见,只要她往一说,他就能脑袋搬家,这些年来,他没一天心里不悬着,盼着早些大婚,把这事混过去,又怕大婚。
  凤止斜飞的桃花眼,勾出一丝不以为然,此常乐只怕不是彼常乐,朝左右男子递了个眼色。
  那些人上来,将女子架起,掰开她的腿,女子腿间嫣红瑰丽一下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凤止摊开手,有人递了一串精致的金铃在他手中。
  他提了金铃一头,串铃落下,叮铃脆响中,一下一下的轻撞在眼前红润娇柔处。
  女子身体一僵之后,不住抽搐,那处也是一张一合,渐渐湿润,极是诱人。
  凤止手一抖,将金铃抛给方才给峻珩捏肩膀的少年,“你来。”
  少年抬起头来,模样与无忧更加接近,看得无忧额头都在痛。
  凤止邪眸轻垂,看着女子那处,指点着少年一手揉着女子润泽的鲜红果粒,一手将金铃珠串一点点塞入她体内,进两粒再退一粒,动作缓而轻,进进退退间,触碰着女子敏感。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7 15:37:58
152 如故

  女子不再求饶,大口喘息,有一声无一声的呻-吟,腰身不住扭动,要退,又被身后男子抵着退不开,身体起起伏伏,雪白大腿开始颤抖。
  峻珩紧盯着,象水波一样的女人,脸上开始充血,兴奋的两眼放了光,手上动作越快,可是手中东西始终软达达的硬不起来。
  凤止手指轻抚上女子唇角,修剪得很好的椭圆指甲在烛光下象蒙了一层会流动的薄光,指尖从女子嘴角沿着红唇轮廓,轻轻摩挲,明明很简单的动作,却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叫人热血沸腾。
  就连无忧这样在窗外的看客,唇上都象是随着他的手指搔动而丝丝的痒上心尖,忙咬了唇,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女子小嘴一张,破碎的声音一发不可收拾的泄出,他的指尖沿着她发烫的唇,一点点抚过。
  峻珩眼前仿佛出现无忧带着熏熏醉意的眼,嘴上叼着酸枣,迷迷的勾着他,一把拽了女人的头发,将她扯拽过来些,照着她的唇含落下去,手中东西开始发烫,略为抬头。
  一把推开在女子腿间捣鼓的少年,自己压了下去,使劲咬着女子的唇。
  凤止笑了笑,“今天感觉还不错嘛。”
  退开两步,手撑了头依在另一张锦榻上,接了侍儿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唇边犹挂着媚笑,眼中却是幽光忽闪,神色难辩,“你穷担心什么,不凡真想与她有什么,何需等你大婚。”
  峻珩咬着牙,出声不得,把还没完全硬起来的东西女人身体里面塞,还没得进去,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颤抖过后,趴在女人身上喘息一阵,才滚过一边,挥手示意将软成泥的女子抬走,软靠在锦榻上,阖上眼,任小侍抹拭湿达达的下-体。
  无忧呼吸一窒,凤止和冥王长着同一张脸,虽然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但她潜意识总将他们并在一处。
  她与冥王同处十八年,虽然他不时会抽抽疯,想来她身得点什么,但怎么说都算是规规矩矩的,而现在眼前这人实在……
  搅得冥王十八年在她心目中留下的印象支离破碎。
  撇着脸,厌恶的将眼睛从小洞上挪开,看向仍凑在窗纸上一动不动的长宁,突然问道:“你多少岁?”
  “双十,你问这个做什么?”长宁一怔。
  “没什么。”无忧笑了笑,有些失望。
  双十么?子言再过些天也是双十……
  而救子言那姑娘,按现在年龄该在二十四五。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长宁嘴角轻抽,实在懒得再搭理她,又凑上窗纸上的小孔。
  “常乐在众人面前诱惑不凡的模样,想必很是销魂……”凤止慢悠悠的声音透窗而出,处处透着‘情-色’的味道。
  无忧蹙眉磨牙,也凑眼前面,接着往里看去。
  峻珩略作休息,便抬眼起来,向凤止望去,眸子冷了三分,拢了衣襟,向凤止走去,夺了他手中转着的折扇,用扇柄,挑起他的下巴,细细的端详,半晌才道:“常乐不同三年前,就算你长了这么一张脸,也未必迷惑得了她。”
  “我知道,也没打算去迷惑她。”那女人……凤止邪媚的眸子慢慢变窄,闪着狐狸般的幽光。
  峻珩怔了怔,迫视着他的眼深了下去,“你到底想要什么?”
  “太子无需知道,反正我与太子得各所需,这就够了。”
  “你认为纥不凡知道了,能容你?”
  “你认为他会不知?”凤止笑着抬手,从凤珩手中抽回折扇,扯开来,慢慢的摇,真小看了不凡。
  无忧身子一震,咬牙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踩到一粒小石,脚下一滑,身体失了平衡,发出声音,里面传来峻珩的一声暴喝,“谁在外面?”
  未等无忧稳住身形,长宁已经黑着脸,一把抄起她的手臂,将她拽着急窜而去。
  窗户推开,先后跃出两个人。
  峻珩朝着前面花影摇曳处追了下去。
  凤止依在窗前望了眼消失在花丛后的身影,弯腰拾起躺在地上的一支梅花沉金珠钗,钗头正中一圈小小的金珠团着一粒光晕若隐的亮白大东珠,周围五个花瓣上镶着橘色珊瑚珠,每粒珊瑚珠间有小小的金叶子相接。
  他手指抚过钗柄,抹去上面沾着的花泥,露出刻着的‘常乐’二字,嘴角微微勾起,斜挑眼角荡开一抹邪笑,“如故……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她竟用着叫‘如故’的钗子。
  花影晃动,不着痕迹的将梅花钗收进袖中,慢慢扯开折扇,看向从花树后转出来的峻珩,“可见着人?”
  “比兔子跑得还快。”峻珩阴沉着脸,重哼一声,绕身进屋。
  ※※※※※※※※※
  长宁将无忧按压着缩在一处假山后,等峻珩和追赶出来的家丁离才,才又拽着她顺着来路出了宅院,摔开无忧,脸上黑云密布,“你是故意的,是吗?”
  “呃?”无忧装傻。
  “你故意弄出声响,想让他们出来看见我。”长宁看着无忧那张象极常乐小公主的脸,气就不知打哪里出。
  无忧唤来马匹,翻身上马,冷冷回了过去,“你诓我来,让我不痛快,我岂能让你好过。”
  “你比传闻还可恶。”长宁一口气哽在喉间,真恨不得将她一剑刺死。
  无忧扯了扯嘴角,不再理她。
  二人一路无言,心里都不知是什么滋味,谁也不愿再和谁说话。
  直到分道,无忧才停了下来,“你真爱他,就离他远些。”
  “他只有离开你,到我身边,才有活路。”长宁傲然迎向她的视线,不退不让。
  无忧吸了口气,竟是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
  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纵马而去。
  ※※※※※※※※※※
  无忧气匆匆的冲回‘靖王府’,推开闺房大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桌子上摆着一笼水晶包。
  她掀帘进到里间,仍是无人。
  扭身就往厢房走,边走边向赶来的小红问道:“纥不凡呢?”
  小红小心的跟在她身后,怯生生的道:“纥公子带话,他先回‘常乐府’了。水晶包温着呢……”
  无忧怔了怔,返身回屋,将那笼水晶包扫落在地。
  双手握成拳,他倒是会躲。
  丫头们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口。
  无忧大步出屋,“备车。”
  ※※※※※※※※※※※
  不凡拂去墨梅上的雪。
  手指轻抚新编的小花环,轻吸了口气,低声道:“十五了。”
  风吹着他耳边发束轻拂过枝头墨梅。
  “不能陪着你行笄礼……你怪我吗?”他眼眶微微润湿。
  停了停又问,“会自己梳髻了吗?”将手指伸入身边盛着酒的酒杯,沾着醇香的酒滴,点上墨梅花瓣,如同点上少女的唇,柔声道:“就算平时不喝酒,笄礼还是要沾沾唇的。”
  声音空落落的响在冷风中,冷冷清清,没有人回答。
  他嘴角却抽出一丝浅笑,眼里却有液体渐渐蒙了眼,梅墨在眼前淡去,“你梳髻一定很美。”
  似乎看见双手捧着头顶花冠的可爱笑脸,“子言哥哥,好看吗?”
  他微仰了头,咽下涌上的泪水,笑了笑,将花环抛入火盆,轻叹了一声,声音很轻很柔,“她和你真的很象,我把她留在身边,可以吗?”
  一阵大风吹过,扬起半天高的墨梅落瓣,飘飘扬扬,如同黑色的雪,诡异而让窒息的美。
  院外,宁墨望着翻飞的墨色花瓣,慢慢垂下眼睑,慢慢转身,从来路而去,木椅压过石子路,留下单调的声音。
  不凡转身过来,望着院门外,远去的青色身影,接了一片花瓣在掌心中……她与宁墨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
  开心停下匆匆的步子,望向宁墨轮椅后面,不见平儿的身影,有些意外,“你一个人?”
  宁墨抬眼看他,眸子一如既往的清冷,“我约了了了,你来吗?”
  开心抬头望了眼不凡的‘寒梅冷香’,点了点头,“好。”
  绕到宁墨的轮椅后面,推了他慢慢前行。
  ※※※※※※※※※※※
  无忧闷依在车厢里,火早下得没了,但残留下的憋闷,却让她感到窒息的难受。
  跃下马车,径直奔向‘寒梅冷香’。
  房间里烛火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不凡依在床边,握着一卷竹简,垂眸细看,一尘不染的白色袍摆散开,从床上拖下,半掩着身下脚榻。
  无忧摔帘进来,他缓缓抬头,向她望来,微微一笑,黑眸静如幽水。
  她明明来向他兴师问罪的,看着他嘴角悠悠的笑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向他问罪的立场。
  他是兴宁的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兴宁的夫的立场上。
  她能问什么?
  脑中抽成一片空白,攥着手中的珠帘慢慢变暖,硌得手痛。
  她轻吸了口气,慢慢走到他身边,微低着头,看着微仰头看着她的眼,竟什么也不想问了。
  “回来了?”他声音很柔,抬手拈去她发角粘着一小粒雪珠。
  她懵懵的点了点头,“嗯。”
  仍看着他不动,想看清这温暖里面,到底有几分真……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7 15:38:07
153 及笄

  她不动,他也不说话,静静的等,如果她一辈子不说,他也就等一辈子……
  无忧撇开脸笑了,她接过杀一个对各正反两道军火来路了如指掌的军火头子的任务,为了不被对方的人从子弹上查出后家老板,被指定不能用枪,而是用复合弓。
  用弓自然没有枪那么方便,需要等待绝好的时机。
  她为了这个时机,象夜鬼一样潜伏两个月,自认定力已不是常人可以比。
  但和他比定力,她不是赢家。
  舔了舔唇,手撑了他鬓边床柱,向他慢慢俯近,近到彼此只能看见对方眼里自己的投影,紧紧的锁着他,低声道:“记住……我叫无忧……”
  她不是兴宁,他不能摆布她。
  说完,视线仍停在他脸上,后退开来,毅然转身。
  感到风动,是向她手臂袭来。
  她手臂一抖,在对方碰触到她手臂的瞬间,手臂从他掌中滑开,象滑鳅一样攀上,手中握着小金驽,短箭箭尖指着他的喉咙,只要轻轻扳动扳机就能拿对方性命,绝不拖泥带水。
  面如寒潭,微抬了下巴,“不要随便碰我。”
  不凡眼里诧异一掠而过,续而转成笑,“你会武。”
  “不会,只会杀人。”无忧声音冰冷,她潜伏在常乐府,可以做为他的棋,但前提是不能触碰她的底线。
  “你是杀手?”他不看指着喉咙的箭尖,只看她的眼,她的反击没有一点花招,也没江湖中人的那些礼数过场,要的只是最快的抢得时机,快而准,一招夺人性命,只有专业的杀手才能如此。
  “算是。”无忧微翘的长睫,象羽冀一样轻轻一颤,沉了下去,兼职杀人,也是杀手。
  话落,手臂一紧,竟被他往前拉拽过去。
  无忧陡然一惊,忙将指着他的箭尖往旁边一让,在这同时腰已被他牢牢圈住,身体被带着一旋,后背抵上床架。
  他身体压了过来,箭尖在他颈项边险险擦过,留下淡淡一条划痕。
  无忧松了口气,瞪圆了眼,“你不要命了?”如果她的手慢上一步,箭尖便能刺进他的喉咙。
  他象是没听见她的话,抬手上来抚摩她的脸庞,心里隐隐的痛,“你生辰是何时?”
  她怎么看都只得十来岁,要练成她这样的身手,过去一定在残酷的训练中长大,孩子该有的无忧无虑,她定然不会有。
  “今天我及笄。”无忧喉间哽住,突然想哭,慢慢垂下眼,掩去眼里晃动的泪光。
  她不知为什么会说出这话,只是觉得伤心,今天本该子言给她将头发挽起,可是如今这世间只得她一个人,没有人会为她挽发。
  伸手到背后,想扯开他的手离开。
  他手掌在她背心一按,反将她揽入怀里,小心温柔得象捧住一个易碎的珍宝,低头下来,脸颊贴了她的面颊,轻轻摩挲了两下,唇轻轻贴住她的耳后红痣,“原来今天也是你的生辰,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好歹,我也能备把好些的玉梳。”
  无忧来见他之前,就明白,他是一朵罂粟花,他的温柔是致命的毒药,碰不得,但这时却无力抵抗,心里乱麻麻的一团,紧捏着手中小金弩,一动不愿意动。
  明知他的话难分真假,却还是爱听,象有一只手抚去了她心里的疼。
  起码现在他这么抱着她,让她感到温暖,不算太孤独。
  这样就够了。
  站直身,撑开他的肩膀,想要离开。
  他抬起手来,抽去她头上钗子,青丝如黑瀑般滑下,拂过他的面颊,柔若丝,凉如缎,在他指尖泄下,披了半边肩,衬得她白净的面庞如白莲般娇嫩。
  无忧一惊,抬眼看去,只见他手指抚过梅花钗头,本能的伸手去夺。
  他先她一步抬高手,偏头看着手中钗子,烛光斜斜映到他脸上,照亮了他半边脸,眉目舒展,带出一丝温柔浅笑,更如远山秀水,暖风和曦,“如故。”
  无忧仰着头,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听了他的话,才赫然有觉,伸手去摸头,惊叫道:“我掉了一支钗子。”
  ‘如故’本是一对,现在他手上只得一支,那么另一支,眉头皱起,想不起是丢在了哪里。
  “丢了就丢了。”
  他牵了她的手,引她坐到书案后,按她坐下。
  无忧想走,人却如木偶一般由着他摆弄。
  他取出自己的白玉梳,将她满头的青丝统拢起,手腕转动,拧得紧起来,灵巧的又是几挽,他手指灵巧,手中活做得一丝不苟。
  将她的发贴着脑后一侧绾了个坠马髻,却不用她原来的簮子,而是从怀中另取出一个长形锦盒,递给她,未意她打开。
  无忧在他触撞着她的发丝的时候,便乱了方寸。
  他竟然在为她挽发。
  怔忡间接过精致的锦盒,锦盒保存得很好,却也看得出,已有些年份。
  打开来,里面装着的竟也是一对叫‘如故’的梅花簮子,只是比她那对又不知好了多少。
  不凡伸手来拿过簮子,在指间翻转,紧紧的贴着她的发根,两支簮子,均插入发髻。
  退开一步,将她脸抬起,挽起的发髻,令还未完全脱去稚气的小脸中又多了几分媚气,极美。
  微微一笑,在桌下摸出铜镜递到她手中。
  无忧望着镜中素雅精巧的坠马髻,抬起手,扶着发髻,心里五味杂陈,已分不清是什么味道。
  虽然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那些年,但她终是这里过去的,女子及笄对她而言,仍是人生中极为重要的。
  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为她行及笄之礼,没想到,他竟为她挽起发。
  眼眶一烫,竟滚下两滴泪。
  再看向发髻上的两支梅花簮,从镜中看向他的眼,“兴宁……”
  他凝看着镜中的她,又斟了酒递给她,“不是为她备的。”
  无忧微愣,不怎么,竟相信了他的话,接过酒杯,照着世俗礼仪,微倾了酒杯,酒液轻沾了唇,再递还给他。
  他接过,慢慢饮下,放下酒杯,抚上她的面颊,指腹轻轻摩挲她细滑如丝的面庞,“十五了。”
  无忧轻舔了唇,唇上是淡淡的酒香,“谢谢你。”
  “不恼我了吗?”
  无忧转过身,直视向他的眼,“你知道凤止……”
  “我知。”他抚摸着她的脸的手,越加的轻柔,好象怕重一些,便将她惊走。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弄他进府?”
  他托着她的脸庞,凝看着她的眼,柔声道:“他不进府,与峻珩大婚之时,如何洞房?”
  一口气顿时堵在了无忧心口,半晌透不出来,,这些温柔迷了她的眼,怎么就忘了,温柔只是他的外表,他根本是个无心的人。
  嘴张了合,合了张,半晌才出得声,“你是说大婚之夜,会是凤止……不是峻珩?”
  “嗯,这就是凤止想要的,他想要,我就给他。”
  “然后,你就可以离开常乐府,到长宁身边?”无忧胸口起伏,却怎么呼吸不得。
  “嗯。”
  “你知道长宁会带我去哪里,故意不拦,是吗?”
  “她要做的事,一定会做,我拦得一次,拦不了下次,除非你自己不随她去。其实,这样也好……”
  明明是极致温柔的声音,却让无忧如坠冰潭,冷得直哆嗦,深喘出口气,站起身。
  他将她拉了回来,“我不会是兴宁的良人,而凤止会成为她的良人。”
  “如果她一年之内回不来呢?”无忧咧嘴笑了,“真恶心。”
  如果她没有能力反抗,睡在峻珩婚床上,和凤止洞房的人岂不是她?太荒谬……太脏了……
  恶心么?他在她眼中真是这么不堪,他脸色发白,眼里没有犹豫,“我会带你离开。”
  无忧默了下去……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都不再说话。
  良久,无忧才笑了笑,她还得寻找子言,岂能跟他走,“带我去长宁那里?”
  “带我去长宁那里?”
  他轻摇了摇头,“去我家。”
  无忧眼里的讥诮笑意瞬间失去,第一次听他提起‘家’。
  “无忧,做我妻子,可好?”他眼里燃着火,漾着浪,仍然温和,却多了些平时没有的期盼。
  无忧的脸慢慢变得苍白,过了好一会儿,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咬着唇笑了,笑未进眼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能,我有丈夫。”
  她有夫君,他叫子言,一日没有真正的确认他已不在,她一日不会再嫁他人。
  晴天的霹雳在他头顶炸开,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僵住,半晌才撇脸一笑,“是吗?你的夫君……”
  “我失去了一些东西,错过了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在寻他……”无忧越说,声音越低,觉得自己好卑劣。
  “失去的……是记忆吗?”他浅浅的笑着,心脏却被无形的手揉成了一团。
  无忧一怔,竟无法否认,这些日子,她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对不起。”
  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在这里多呆一刻,罪恶感便增加一分。
  无法面对不凡,也愧对子言。
  不凡闭上眼,心脏象被一片片的撕去,让人窒息的痛压在胸腔里,令他无法呼吸。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7 15:38:16
154 所托非人

  开心拿着长柄小银勺帮了了分茶叶,眼角却瞟着坐在一边的宁墨,眉头紧皱,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拿着小银勺搔了搔头,掷到一边。
  “喂,我说,你拖了我过来。自个却闷在那儿,一声不哼,两只眼睛就没离砂漏,这算什么事?”
  惜了了雪白的手指灵活的研好茶,不急不缓的冲了三杯茶,“他一惯如此,你揪着他说话,岂不是为难他。”
  宁墨终于回眼过来,目光打开心仍上飘过,望向窗外,“又要下雪了,你们慢饮。”
  说完转身向门口而去。
  “哎,这人……”
  开心起身追想急,被惜了了拽了回去,“他不会无故拉你过来,坐着吧。”
  无忧下了台阶,因头往屋里望了眼,苦笑了笑,这算是结束了……
  有雪花飘到脸上,冰凉一片,抬头向黑沉沉的天空望去,蓦然头一阵晕眩。
  听木椅压过石子路的声音,向前望去。
  停在面前的轮椅上,伞面轻抬,仍然是青衣,握着墨竹伞柄的苍白的手指,清萧的冷冽目光。
  “宁墨……”她低唤出声,眼前人影蒙去,在失去意识前看见他抿紧的唇,淡得没有一丝颜色。
  墨竹伞滚跌一边,金丝闪过,卷上她,带入他怀中。
  不凡从窗格望出,见无忧昏倒,陡然一惊,急奔出去,看着将无忧抱入怀中的宁墨,猛的在台阶上停了下来。
  宁墨拂去她脸上的雪花,动作轻柔的象怕多用一分力,便会伤了她。
  将她揽紧,轻叹了口气。
  解开自己身上外袍,将怀中无忧裹住,不让飘下的雪,湿了她的身子。
  抬起眼,眼眸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深看了他一眼,一手揽紧,一手转动轮椅,慢慢转身。
  不凡眸子一点点暗沉下去,“宁墨……”
  “我将她交给了你,你却不知珍惜。”宁墨停下,不回头,声音夹着雪花,冰冷冷的飘来,“别拿她当棋子,她承受不起。”说完继续前行。
  “你是不是她的丈夫?”不凡望着院中清冷的身影,幽深的眸子阴晴不定。
  宁墨身形微微一顿,慢慢远去。
  不凡望着宁墨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半晌才收回视线,看向跌落一边的墨竹油伞。
  慢慢步下台阶,拾起那把伞,掸去上面的雪。
  苦笑了笑,眼里尽是涩意。
  清儿匆匆进来,递了支钗子给他,“公子,凤止公子请您现在去一趟别院。”
  不凡接过清儿手中钗子,正是无忧说丢掉的那支梅花钗。
  突然感到院门外人影晃动,目光一凛,飘身出了院子,于一处无人处,拦下那个身影,却是十一郎院中一个大丫头……香橙……
  香橙与死去的常福的发妻,与常福一起被安插在常乐府,不过她被抹了身份进的常乐府,这个秘密便无人知晓。
  后来常福在外面养了个小,二人反面。
  为了讨好上面,爬上更高的位置,可以打压收拾常福。
  前阵子常乐院子里缺人,她使着浑身的解数,想进无忧的院子,以便得到更多的消息。
  结果常乐自己带了个千千,把她给挤了。
  正以为没戏,不料管事竟突然说纥公子说多个人在郡主里听差方便些,她终是进了常乐的院子。
  她是女皇手中的暗棋,平时藏得极深,绝没有露出过一点蛛丝马迹。
  就连常福死了,也没表现出一点不妥之处。
  但暗里将纥不凡恨得入了骨。
  今天见常乐神色不对,回来后匆匆去寻不凡。
  觉得蹊跷,暗中跟着,躲在暗处,竟见宁墨前来,再出来时,竟抱着常乐。
  宁墨和常乐不合无人不知,突然如此亲密必然有问题。
  忙想连夜出府去向王妃告密,王妃身边有女皇的人,只要报告了王妃,自然能将宁墨这个怪异的举动传给女皇。
  如果由此能查出这个郡主有问题,那么纥不凡也就别想再活命。
  香橙走的匆忙,突然被人拦住去路,猛的刹住脚,看着慢慢转过身来的颀长人影,三魂顿时没了两魂半,心里砰砰乱跳,强自镇定,恭恭敬敬的唤了声,“纥公子。”
  “你是随郡主一起过来的?”不凡面色温和。
  “不……是的,是随郡主一起过来的。”
  “那怎么不随她一起回去?”
  “郡……郡主被宁公子带去了,奴婢不敢跟。”
  “是不敢跟,还不跟?”
  “是……是不敢……”
  不凡回头望了望,香橙所去的方向,是通往王妃寝院的方向,“这么夜了,你这是去哪儿?”
  “不,不去哪儿。”
  “王妃睡下了,这么晚去打搅她,不合适。”
  “奴……奴婢怎么敢去打搅王妃。”天极冷,香橙额头上却渗出了汗滴。
  不凡微微一笑,那张秀儒的面庞,在这一瞬间幻化出令天地失色的绝世风华。
  香橙望着那笑,顿时失了神。
  突然见眼前阔袖一扬,脖子上突然一紧,惊得只来得及瞪大眼,不知什么东西从喉间滑了下去,只留下满嘴的药香,和喉间的一股冰冷。
  顿时面如死灰,膝上一软,跪了下去,“公子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想……”
  不凡一笑,截了她的话岔,懒得听她废话借口,“想向女皇传话,说郡主有诈,顺便借此除我,为常福报仇。”
  香橙张大嘴,再出不得声,生出绝望,他全知道……
  手腕一翻,手上多了支银钗,飞快的向不凡刺去,只想出奇不异的将他杀掉,再逃出府去。
  也不见不凡如何动作,香橙刺向不凡的银钗竟插进自己肩膀,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肩膀上插着的银钗,放开手,手上一片暗红。
  不凡站在三步外,垂手冷看着她,掷了半粒药丸在她面前,“本不欲取你性命,你只需安安分分的为我所用,明早自给你服解药。可惜,你太莽撞了,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人。”
  说完,好象什么事也没有一般,飘然而去。
  香橙看着地上的半粒药丸,刚才急情之下,加上对他又是恨极,居然没发现,自己服下的药只得半粒,只要不见血,七十二个时辰内服下解药,都不会丧命。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7 15:38:30
155 害怕

  脑中麻成一片,坐倒下去,想叫,却叫不出一声,现在哪能用一个‘悔’字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和绝望。
  肩膀上传来剧痛,低头看去,肩膀伤口处迅速腐烂,发出刺鼻的焦臭。
  转间眼,整个人便融了下去,尸骨全无,化成一滩水,融入地上的雪,风一吹,连气味也没了,只剩下竖插在雪中的半支银钗。
  凤止一手撑头,捏着折扇的手捂着个小汤婆子,歪歪哉哉依在锦榻上,衣裳半解,面前摆着一副棋珍。
  直到不凡进来,才略抬了抬媚到极致的眼,瞟了他一眼,又看回面前棋珍。
  不凡站在门口皱着眉,偏头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踱上前,“和峻珩还没折腾够么?大半夜的往这儿跑。”
  “你纵了常乐来坏了我的兴致,倒还有理。”凤止对他的嘲讽浑不在意,握着扇柄,朝棋盘对面指了指,“解了这局再说。”
  不凡冷睨了他一眼,于他对面坐下。
  彼此不再说话,一柱香时间,凤止已溃不成军,抛了棋子,“来来去去,还是得输给你,好生没趣,你就不能输一局?”
  不凡也弃了棋,起身立到窗前,推开窗,看外面的雪,这一辈子,就不曾胜过。
  凤止伸腿躺下,侧身,仍把玩身旁冰冷的玉石棋子,眼角斜挑向窗前静若止水的背影,“我说过我要常乐。”
  “你到底图的是什么?”不凡几乎与白色阔袖融于一体的指尖,轻压飘落在窗格上的雪,雪在他指尖上迅速融化。
  “你以前从来不问。”
  “现在想问。”
  “反悔了?”
  不凡慢慢转身,逼视着他,良久,叹了口气,“世间当真无‘知己’二字。”
  凤止半眯着的凤目陡然一滞,妖媚之态一扫而尽,端了茶杯慢慢的饮,“你我都是在山里长大的,从小一块的时间也不少,该知道我师傅和你义父之间的事,我知情并不多。”
  不凡不言。
  “你明知如此,何必出口伤人。”
  不凡仍是不言。
  凤止接着道:“你从小就是个人精,一直懂得什么能知,什么不能知,不能知的,就算知了,也要装作不知……现在是怎么了?”
  “就因为我从不多跃一步,你就可以在我一步之遥的地方为所欲为,连我一同欺瞒,玩于指间?”
  凤止笑了,放下茶盅,折扇轻拍手心,“你掌握人心太久了,失误一次也受不得。”
  不凡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想进山。”
  凤止摇了摇头,“别说你了,师傅就是连我都不许回去。”
  不凡重新转头看向窗外,雪更大,如扯絮一般被寒光卷着旋舞,“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我要入府。”
  “她看了你和峻珩的好事,还能让你进府?”
  “只要你让进,就能进。”
  “未必。”现在的她,不是他能掌握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不自信了,常乐府中可是你管着的,这些年来与她堂堂正正的夫郎就有五名,女皇还送了她三十二侍,不见得个个与她处得来,不是一样留在府中?”
  “那三十二侍,她一眼也没去看过,不过是浪费粮米的肉猪罢了。”
  凤止不驳,摇了摇扇子,“我入府,不过是多养一个肉猪,又有何妨?”
  “我做不了主。”不凡斜睨向他,他可没那些肉猪听话。
  “本来我不必求你,你偏要毁我在她心中的形象,要想她许我进府,怕是不能,所以只能求你。”
  “你自己不知收敛,倒怪别人坏你的事,世间哪来不透风的墙。”
  不凡说完,离开窗口,“我得回去了。”
  凤止一撇嘴角,“我不知收敛,难道你与长宁又知收敛了?如何她知道,会如何?”
  “她知道。”
  ‘啪’地一声,凤止手中折扇跌在棋盘上,“她不介意?”
  不凡眉头微蹙,冷睨了他一眼。
  凤止脸上惊愕慢慢扯开,拍着腿大笑起来,前俯后仰,险些笑岔了气。
  直到见不凡脸黑得要拂袖而去,才勉强忍了些笑,“原来……原来你也是吃了鳖来的,哈哈……怪之不得……怪之不得你会说做不了主……哈哈……”
  不凡脸色木然,不为所动,拿起搭在椅子靠背上的披风转身要走。
  凤止憋着笑,咳了两声,“别慌着走,说正经的。”
  “从小到大,与你之间,何来正经的可言?”不凡对着这么个妖孽,也是头疼。
  “为何不查‘无忧’?”凤止说的是‘无忧’,而不是常乐,妖娆的眸子深处竟是难得的一抹正经。
  “不懂你的意思。”不凡面不改色。
  凤止‘嗤’了一声,方才说什么世间无‘知已’便是因无忧而起,这时却装上了傻,“你不查,我查。”
  “我不会让你查。”不凡面色淡然,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透骨的冷。
  凤止眼角笑意渐渐敛去,坐直身,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与自己相识十余载的那个人,直到他已到外门,才赫然醒神,“你在害怕,害怕知道她的过去。”
  “你终于承认她不是常乐了。”
  “以前并不知道,不是有意骗你。”凤止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你告诉我,你要的是兴宁。”
  “我初见她时,以为她就是兴宁。”
  不凡回头深看了他一眼,凤止握着折扇,用扇柄搔了搔头,有些不自在,“不哄你。”
  “哄不哄我,不重要,你就安分等着她回来。无忧……你什么也别去做。”
  凤止靠躺回去,不屑道:“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怕事?”
  “我惯来胆小,所以别触碰我的底线。”不凡站住,冷看向他。
  “爱恋中的人,哪来底线?”凤止不以为然,慢摇头扇子,慢悠悠的道:“你怕,挖出她的过去,她的生活不是你可以介入的。”
  不凡全不动容,也不回驳,由着他说。
  凤止笑了笑,接着道:“你怕,知道的越多,她离你越远。”
  “你怕,她知道了你不该知道的事,从你身边逃走,你再也捉不住她……所以不去查……我说的可对?”凤止笑着摇扇子,眼角上挑,“知己,知已知彼,就是知己。”
  “那又如何?”不凡完全没有被人揭了短的窘态,从容不迫的抖开手中风裘披上,慢慢系着颈间系带,动作优雅。
  “那又如何?”凤止反而有些愕然,“这不是你的作风,难道不该将她的过去摸个一清二楚,拦在前面的无论人还是事,该清就清,该除就除?”
  “凡事只是一个想和不想,何来作风而言。”不凡轻舔了舔唇,眼前化出宁墨冰冷的眼,只对她才流露出的温柔,她的过去……如何能查……
  “你不查,我查。”凤止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快要不认识。
  “如果你执意如此,万一有什么三差两短,别怨我不顾,你我十几年的情分。”
  不凡的声音如暖风和蕠,落入凤止耳中却打了个寒战。
  凤止知道他温文柔和只是外表,骨子里却霸道得恨不得将天下蹂躏在掌中,但这份霸道从来没用在过他身上,十几年来,这还是第一回。
  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身影,凤眸慢慢眯窄,拈着折扇正中,慢慢的抡了一圈,“不能查吗?”向后躺倒下去,嘴角轻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立在‘墨隐’门口眼巴巴望着的平儿看着宁墨抱着个人回来,怔了怔,忙奔了上去,撑开手中油纸伞,遮去他头顶的雪,“公子,这是……”
  宁墨轻望了他一眼,竖耳凝听了一阵,确认无人跟踪,进了偏房,对平儿道:“你也去看看你母亲吧。”
  平儿杵着不动,犹豫的看着他怀中被衣衫裹着的人影,从下摆下露出的裙摆,依稀是常乐……
  “公子……”
  宁墨不管,径直开了地道。
  “公子……”平儿上前拦下他,“那地方不能被人知道……”
  宁墨本不欲答,抬眼看见忠仆急红了的眼,轻抿了抿唇,“她不会知道,走吧。”
  平儿将唇咬了又咬,眼里闪烁不定,终于深看了他怀中人一眼,绕到宁墨身后,推了轮椅,如果这个女人敢出卖少爷,他拼着死也要杀了她。
  妇人见宁墨带了平儿来,喜上眉梢,忙迎了上去,到了面前才注意到他怀中还裹着个人,怔了怔,再看了黑着脸庞的儿子一眼,不解的唤了声,“公子……”
  “麻烦婶子收拾间屋子出来,我怕是要在这里住上几日。”宁墨望向缩在屋角,痴痴呆呆的女子,不自觉的将怀中人儿,揽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化风而去,眼里露出一抹复杂神色。
  “是。”妇人又看了平儿一眼,满脸迷惑。
  “娘,我去。”平儿抢在前面。
  “你不熟悉,留在这儿照看好公子。”妇人拦下他,快步离开。
  宁墨揭开被雪水浸湿的袍子,手指拂过无忧苍白的面颊,眼里的冰慢慢融去,柔得如一汪温水。
  平儿在一旁怔怔的看着,半张了嘴,不敢相信,这是他服侍了十几年的公子。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7 15:38:42
156 换她平安

  妇人看着宁墨小心放上床榻上的少女,惊叫出声,“她……她是……当年那个小小姐……”
  宁墨指节轻抚过无忧冰冷滑嫩的面庞,轻抿着的唇,竟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意,眼里更是妇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深情,“婶子还记得她。”
  “怎么能不记得,她血管里淌的是公子的血,那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妇人眼眶微微泛湿。
  “她很美,是么?”宁墨凝看着无忧紧闭的双眼,眸色越加的温柔,她还很小的时候,就漂亮得如同瓷娃娃。
  “她是云娘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当年神巫说她十五岁会成为公子的妻子,这么算她也该十五了。”妇人心潮涌动,是喜又是忧,“可是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会醒?”
  “她不会成为我的妻子了。”宁墨唇角笑意慢慢褪去。
  “怎么会?难道她嫌弃公子的腿……”云娘怔了,心里皱得难受。
  “她不是这样的人。”宁墨收回手,“婶子,帮我打些热水来。”
  平儿捧着宁墨干净衣裳进来,“公子,衣裳全湿了,大冷天的,小心着凉,换了吧。”
  “放下吧,天已晚,你也该去休息了。”宁墨不动。
  云娘端了热水进来,拧了热帕子,不见宁墨没有退开的意思,不知该不该上前服侍无忧擦抹身子。
  “我来。”宁墨终于从无忧脸上收回视线。
  云娘忙将铜盘放到脚榻边的角凳上,又将平儿手中的衣裳接下,搁在床角,拉了仍楞杵在那儿的平儿退下。
  宁墨等房门掩上,也不管自己身上被雪水渗得透湿的袍服,俯身去解开无忧身上衣裳,从盆中重新拧了帕子,仔细又轻柔的抹拭着她的身体。
  温柔的视线在少女娇柔的曲线,水嫩的肌肤上一点点看过,最后重新回到她紧闭的双眸,眼眸里只有浓得化不去的情,没有欲。
  俯低身,向她的眼吻落,唇覆在眼睑上的长睫上,轻轻蹭了蹭,柔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将冷去的帕子丢回盆中,为她穿好中衣,盖好丝被,才转身出去,穿过厅堂,进入对面石屋。
  窗扇大开,雪花被风卷着从窗口扬进来,屋中拢着的地龙热气散得七七八八。
  石屋一角软榻上,艳装的女子,抱了个绣枕趴在榻角,望着飘飞的雪花,呵呵傻笑。
  宁墨方才眼中的温柔暖意早化得渣都没有,残余的只有万年不化的玄冰。
  轮椅无声的滑到窗前,探手去关窗扇。
  “不许关。”女子跳下软榻,去推他的手。
  宁墨瞟了她一眼,退开了些。
  她就立在窗边旋舞,阔大的衣袖和裙摆卷动着雪花,乐得咯咯直笑,神态虽傻,眸子却是清亮纯真的。
  宁墨将脸别开,叹了口气,她过去六亲不认,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亲娘都要哄骗进京,送给女皇做为人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但如果娘见着她这个样子,不知会不会怨他……
  女子跳了一阵,才想到他,停了下来,转到轮椅边,弯了腰定定的看着他,却认得他,歪着头傻傻的笑,“你来娶我的?”
  宁墨垂下眼睑,抬起手,金针从袖中射出,无误的刺入她颈间。
  接着又是好几支金针相继从袖中飞出,刺入她身上不同穴位。
  她痛得一抽,坐倒在地。
  宁墨扬手,阔袖翻飞,刺在她身上的金针同时被收回,拈在指尖上。
  女子趴在地上,身体猛的一震,抬起头来,神色疲惫。
  那双褐色的眼里已没了方才旋舞时的单纯眼神,却是无法掩去的阴狠。
  她望了眼,面前坐在轮椅上的清峻的人影,忙低了头,看过自己身上衣裳,又伸手摸了摸头,衣裳是上好的,头发也还整齐,长松了口气。
  慢慢起身,身上酸痛难耐,好象累得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然再看向宁墨时,却刻意的让自己看起来没事一般。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绿鄂,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宁墨不理会她阴阳怪气的口气。
  这个叫绿鄂的女子,怔了怔。
  她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没叫过她的名字,脸上伪装出来的傲气,慢慢淡褪,“见谁?”
  “你去了就知道。”宁墨转身回走。
  绿鄂有些摸不着头脑,反应过来时,他已出了房门,忙收敛了心神,追了过去。
  见他在对面厢房的榻前停下。
  榻上躺着的一个人,烛光昏暗,角度又不太对,只能看见枕边一头上好的如墨青丝。
  而宁墨凝看着床上的眼神,却是他只有在凝看水晶球时,才会有的温柔。
  已然猜到榻上是谁,嫉火铺天卷来,急奔到榻边看去,床上睡着的,果然是水晶球中所见的那个绝美少女,脸色刹时白了下去,转头冷瞥向身侧宁墨,“你带我来见她做什么?”
  宁墨抬眼起来,眼中如堆了碎冰,“我想请你救她。”
  绿鄂浑身一震,仿佛被针刺到一样从榻边跳开,重新看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无忧,赫然明白过来,仰天大笑,声音如鬼泣一般,象是痛快之极,又象痛苦之极,又象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直笑到眼里流出泪,才慢慢停下。
  “宁墨,你也学会说笑了。”
  宁墨看着她笑得扭曲的脸,轻声道:“我是认真的。”
  绿鄂上前一步,伸手探向无忧的鼻息,果然是没有呼吸,不解的瞪看向他。
  常乐缺阳气窒息的事,并非一回,他只需与她承欢便可,何需求她?
  略为思索,蓦然明白过来,眼角带着笑出来的泪,唇边笑意却冷去, 心里一抽一抽的痛,又笑了起来。
  这次笑得比方才又多了一分阴狠之意。
  宁墨也不拦,只是将视线挪回无忧紧闭的双眼,不再看向别处。
  绿鄂笑得喘不过气,才慢慢止住,双目红得惊人,讥诮道:“你以前跟她不是很欢快吗,怎么?现在不敢了?”
  常乐没了阳气,要让她醒来,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以他的纯阳之身与她行渔-水-之-欢。
  二是,将宁墨体内大量的纯阳之血灌入她体内,重新暖化她冷去的血液,但她的心脏在缺阳气之时,近乎停止,只有用纯阴之人的心头血,以寒攻寒的将常乐的心脏刺激到最活跃的状态,方可以令她的血液加速流通,将他的血液与她的以最快的速度融于一体。
  第一种方法,固然简单,但常乐离不得他,随时可能复发。而第二种方法,却能让她体质大幅度的提高,在一定时间内可以如正常人一般生活,不必担心发作。
  要想暖去常乐那身血,需要多少血,宁墨不会不清楚,他随时可能血竭而亡。
  绿鄂想着他为了这丫头,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气得浑身轻颤,胸膛里的怒火象要将她焚去。
  宁墨对她的嘲讽不作丝毫反应,既然决定来求她,就知道免不了要受她的冷言冷语。
  绿鄂见她如此更是怒火冲天,“对了,我忘了,你只要进她的身子,她被你封去的记忆就会恢复。而你……”
  她绕着他转了一圈,恨得磨牙,口气却是漫不经心的讽刺,“你不久前才毁了与心脉相连的水晶球,心脉大伤,这一时半会儿的,可养不回来。解她记忆容易,可是再封回去,以你现在元气大伤之身,却是不能了。”
  他心脉大伤,舍去身上近半的血,风险就越加的不可估料。
  她美目中绽出寒光,以他的命换她的,妄想。
  宁墨只是宁和的看着无忧象是睡着的安祥面庞。
  绿鄂见他不说话,望着常乐的模样又是一派深情,心中又恼又妒,恨不得将床上女子砸个稀烂。
  然而,知道与他硬闹,永远得到不到想要的结果。
  深吸了口气,冷笑道:“你难道会痴心妄想的认为,我会答应?”
  这次,他让她意外的开了口,“如果你答应,除了伤害她的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
  绿鄂刹时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久才慢慢回神,眼前的俊美无匹的侧脸,如斧劈一般,那双眼,更迷人到了极点,他的一切,没有一个地方不深深的吸引着她。
  “难道让你娶我,你也肯?”
  “是。”他冷萧的声音没有犹豫。
  她做梦都想嫁他,突然间听见他说肯娶她,竟寻不到一丝喜悦,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寒,他失了那些血,生死难料,还谈什么嫁娶。
  “我要与你做正经的夫妻,养下一堆孩子,也可以?”
  “可以。”他仍是声无波澜,更听不出一丝感情。
  “哈哈……宁墨,你当我三岁小儿么?”她扬声笑起来,眼里却流下两道泪,他为了那女人,竟什么都肯做……宁墨……她要的是……他的心……
  “如何?”宁墨眉头微蹙。
  “休想。”她固然要得他,但绝不用这样的方式,来保这个女人的平安。
  宁墨脸色微白。
  这女人,她容不下,“我现在好想看看,她恢复记忆会是怎么样?她知道了一切,会弃你而去,还是会带你一起走?”
  绿鄂迫近他,她说出的话,是想刺他,却句句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绞痛。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8 21:44:16
157 不要再寻他

  “呃,对了......你不能走,娘还在女皇手中......你不能随她走......你能让她看见的,只有你的不堪.....哈哈......”
  “宁墨,我不会在意你有多少女人,但你最终得是我的......所以,我不会救她,你就死了这条心.....”
  绿鄂虽然很想和宁墨再多呆一会儿,毕竟他难得让她有清醒的日子,更难得与她说话,但一看见他痴望着床上少女的样子,便再也呆不住。
  径直离开。
  去关了房门,便回到榻上,脱去身上湿袍,手指轻弹,金丝脱落而出,缠了床柱,一拽之下,已飘然上床,依坐在无忧身侧。
  手指轻抚她的脸颊,脸上阴晴不定。
  抬眼望向屋角沙漏,只剩下一来时辰,眉头越蹙越紧。
  这么与她.....虽然可以暂时解决问题,可是她恢复记忆,这样的自己如何面对于她?除非连夜带她离开.....这样的话,母亲.....
  痛苦的闭上眼睛,不顾养育之恩,连猪狗都不如,再说她冰雪聪明,这又能瞒得了多久。
  如果我自己离开,不在你身边,再发作,该怎么办?
  他将她抱起,连着被子一起揽在怀中,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面颊贴上她冰冷的额角,静静的坐着。
  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无忧,告诉我该如何是好?”她身上是他熟悉的冷,鼻息间尽是她淡淡的幽香。
  他两眼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沙漏。
  子言......人海茫茫,别再去寻,他不可能再活着。
  照她所说,当年子言是和她一起死的,神巫带来的只有她一人,说明只救了她一人,那么那个人该是早已经不在。
  他不说出来,是不愿伤她的心,只想让时间来慢慢将那个叫子言的人在她心里淡去。常乐府不过是王妃与女皇之间的一个战场,看似平静,其实步步刀刃。
  她不是常乐,习性,处事,与常乐天地之别,这些人口不说,但谁没看在眼中,她要在府中立足,没有个依靠,根本行不通。而自己是个自身难保的废人,如何保得住她,与她亲近,只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
  不凡......与自己这双眼酷似,她说过子言的眼跟自己很像.....
  虽然他心里不认为子言还会活着,不凡也不可能是子言。
  但如果不是心心念念,他如何会在常乐儿时的画像上点那颗痔,以不凡的才思,不该犯那样的错。
  他苦笑了笑.....
  如果当真是,她能与心爱的人一起,也算了了心愿。
  就算不是,不凡对常乐是极维护的,她与常乐儿时长得酷似,想必他也会护着她的。
  她在那个陌生的世界,独自生活了那么多年。不管再艰难,都是独自承受。
  她过去的世界,除非是万恶不赦,才会被天朝诛杀,对寻常百姓而言,人命可贵。可是在这个世界,人命如草,一句话不对,便会送上性命。
  她再不能像以前一样独断独行,她得有靠。以她独立不肯依靠他人的性子,除非将不凡当成子言,方会依赖于他。
  虽然从此对她只能远远遥望,但只要她能平安就好.....他将她紧紧的抱着,感受着她弱得只剩一丝的气息。自己不能好好的保护她,才忍痛将她交给不凡。
  不管他怎么难过,痛苦,只要看着她就好,再怎么样,他都能承受。
  然而不凡仍是伤了她,狭长好看的眼眸垂下,轻咬了她的耳廊,她身上的冷,从他的唇,侵入肌肤,侵入心脏。心里一抽一抽的痛,无忧,不要再找他,去快快活活的生活......
  沙漏掉了个头,时间已是不多,他轻叹了口气。亲了亲她,将她放倒,指腹在她面颊上来回的轻抚一阵,才不舍的缩回,等她醒来,一切便再不是他所能预料的。抬手去解身上的中衣,动作很慢。艳眨也不眨的凝看着她白如凝玉的面颊,片刻也不舍得移动到别处。
  衣襟撒开,丝滑的衣衫滑下,露出宽阔的肩膀和胸脯上如玉一片肌肤,均匀的胸肌形成完美的胸线,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薄光,微微起伏。
  他深吸了口气,轻揭起盖在无忧身上的丝被,握了她放在身侧的小手。视线下移,落在她如同樱花花瓣一定唇瓣上,慢慢俯低身,吻落下去。唇刚触上她冰冷柔软的唇,冰花般的触感在唇间化开。
  就在这时蓦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面色一凛,眼角冷冷的斜睨向门口,飞快的拉起从肩膀上滑下的衣袍。
  门在这一刻‘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推开。一身艳装的女子拧眉立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睛却被妒火烧得通红。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宁墨有几个女人,但回到屋里,一想着宁墨把常乐那丫头揽在怀里,揉在身下,就嫉妒得发狂,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下去,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床上暧昧的身影,恨得咬牙,同时又感到庆幸,总算是赶上了。
  宁墨拢着衣襟,慢慢坐起身,冷冷看向绿鄂,“出去。”
  他现在没有时间,再与她纠缠。
  “宁墨,我不许你碰她。”她眼里的火直喷向床上人事不知的无忧。
  “出去。”宁墨冰冷的声音没有波澜,压在胸前衣襟的手却扣了金丝。
  绿鄂下意识的望向宁墨的手,知道他手中金丝随时脱手而出,
  他那条金丝能给人探脉,观病,却也是杀人武器。
  心头冰冷一片,她相信,如果她想拖延时间,让常乐再也醒不过来,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再重重吐出,人也冷静下来,“我答应你。”
  见他握着金丝不放,又道:“我答应你救她。”
  “出去。”宁墨的声音,越加冷的不尽人情。
  “宁墨......你刚刚明明......”绿额脸色大变。
  “你已经拒绝了,出去。”他扫了眼沙漏,冰冷的眸子里夹杂着厌恶。
  “我不要你娶我,只要你放了我。”她见他眼中寒光迸出,吓得心猛的一跳,神色大乱,直勾勾的望着他的手,抢着道:“我发誓,关于她的事,我绝不会走漏一点风声。”
  金光一闪,她脸色惨变,以最快的速度抬起双手,紧紧护住脖子,手上一痛,金丝已将她的手连着脖子一同缠住,金丝勒入手中。
  好在她早有防备,提前抬了手放在胸前,这才来得及护住脖子,否则这时金丝只怕已勒断她的咽喉和颈部血管。
  耳边是他阴冷的声音,“只有死人才守得住风声。”
  她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你杀了我,取不到解药,娘的毒发作时,你用什么来交给女皇?”
  “开启暗门取药,不过是要你一滴血,有何难。”宁墨眸子半窄,这女人为达目的,连自己亲生母亲都敢下毒,何等蝎毒心肠,让他哪能相信她的誓言。
  “暗门里的解药是假的,真的解药,缝在我的体内,由我的体温保着。”
  宁墨寒森的眸子理终于点燃怒火,手中拽着的金丝一紧。绿鄂被金丝割破的手背和颈项渗出更多的血液,但望着他眼里燃起的怒焰,心却定了下来,知道命是保住了,那么接下来的交易,她也会是赢家,“你的时间不多了。”
  宁墨早知道暗门路的解药是假的,也猜到解药被她藏在身体理,这时要的不过是个证明。出手之时便留了余地,否则,她手掌哪能挡得住他的金丝。
  如果解药,当真缝在她身体里,杀了她,不能在她体温冷却之前,将解药取出,解药遇冷便会失效。而取出之后,一盏茶功夫内,不加温存放,药性同样会失去。
  而现在,无忧又只得一个时辰时间,他没有时间将两件事,同时办得妥当。也就是说,如果杀了绿鄂,无忧和娘,就得失去一个。“我不能放了你。”
  绿鄂当然明白,他信不过她,放她出去,只要露出一点口风,这个丫头并非常乐,这丫头就活不了了。
  “我不想再痴痴呆呆。”这是她手中的一张牌,只要打好这张牌,就能让他对这丫头,完完全全的死心。
  现在就算逼迫着他娶她,他心里仍只有那丫头,这丫头一点头,就能与他成双成对,而她得到的不过是个虚无的名分。
  就像那老东西,虽然娶了她的母亲,心里装的还是他的前妻。
  他的前妻一死,就抛下她母亲,巴巴的去殉了情,这样的名分要来何用?
  “依你。”金线晃过,已回到他腕间。如冰玉落地的寒冷之声,连着他周身的冷冽之气,将屋中拢着的地龙暖气也佛了开去。
  绿鄂对他的冷混不在意,掏出丝帕,拭去颈项和手上的血痕,丝帕上的止血药物,渗如肌肤,很快止血。
  眼角露出明媚笑意,这一仗虽然不能说赢,但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可以象正常人一样。只要不再是痴痴呆呆,就有机会脱离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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