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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林家成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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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3:15
【番外】 王弘的忧虑
  
  只见那主子深深地盯了这边几眼,不等四人开口,他身子一晃,人已消失无踪。
  
  四人有点纳闷,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一人追了过去。
  
  王轩沉吟起来。
  
  他挥了挥手,召来一个护卫,对他低声说道:“盯着那几人,看看他们的主子是谁,住处在哪里。”
  
  “是。”
  
  这一次,随他们来的护卫虽然只有二十几个,可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是深得王弘信任的。想当年,王弘走南闯此,在胡人境内呆了数年,可就是有他们在,才能一次次逢凶化吉的。
  
  可以说,若论追踪躲藏,杀人放火的本事,这些人少有敌手。
  
  那护卫走后,王轩的眉头还是越蹙越紧,刚才那四人交谈,因四周杂音太大,他们语速又快,真正传入他耳中的,不过十之三四。
  
  可就这三四成,让他警觉到危机和不快。
  
  令马车来到王弘的旁边,王轩低声唤道:“父亲。”
  
  他的声音不大,可那清悦动听,宛如音乐的声音,还是令得左右几个人回头看来。见状,王轩又把斗笠压了压。
  
  王弘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王轩蹙眉,好一会才说道:“刚才隐约间听人提到孩儿,似想不利。”
  
  “哦?”
  
  王弘的声音一惯悠然,他淡淡说道:“对你不利?那必是因为你的长相了。你的长相,是过了些。”
  
  什么叫过了些?王轩眉心跳了跳。
  
  这时,王弘的声音继续飘来,“便是建康,如你这长相的,也数载不见了......虽然世人困于你的姓氏,敢妄动者不多,可还是有一些人,他们只图一时之欢乐,把生死性命家族,都抛在脑后。这种人是你必须防备。”
  
  顿了顿,王弘语重声长地说道:“轩儿,这是第一步,你生就这般模样,需学会应对之策。这一路上,父亲不会插手,便是到了建康,父也不会理。刚才父亲已然下令,所有的马车都摘去家族标志。”
  
  他缓缓说道:“我王弘生了三个儿子,个个都有娇女之忧。哎。”
  
  王轩一听到父亲的叹息,眉心便猛跳了几下。他很不喜欢父亲看向自己的目光,当然,他的两个弟弟也不喜欢。一年一年,随着他们越来越大,父亲常会细细地打量他们一阵后,这般长叹一声,然后便牵着母亲的手,去看那巍巍雄峰,想着怎么才能生个英武的儿子出来。
  
  因此,王轩在一阵恼火后,冷冷回道 :“想过了数年,当父亲你英武的女儿长大后,自会有贵姬愚女,令你生出俊儿之患!”
  
  不等王弘发话,王轩连忙令马车向前驶去,来到了陈容身侧。
  
  他知道,在母亲身边,他那个父亲会不自觉的变得温柔,还容易心软些。自己刚才一时口快,只有呆在这里才能免祸
  
  王弘确实气到了,他喘了一口气,咬起了牙关。
  
  瞪着儿子远去的身影,王弘郁闷地想道:我堂堂丈夫,一天到晚忧心皮相小事,实是无稽!
  
  他是不想忧虑的,在他的计划中,他生出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诗才横溢,胸怀锦绣文章。天子可以帮,就出仕解百姓忧苦,不可以帮,就为世间名士流连山水。
  
  哪里知道,找了陈容这个妻子后,生出的儿子,个个不是像她就是像自己。(这简直就是废话。)
  
  王弘从来不知道,他那妖媚的妻子,这么会遗传。三个儿子一个个尽挑着她妖的,艳的,媚的地方像,有了那样的底子,再把他的一些特征凑一凑,一个个怎么看都如粉如玉。好不容易盼个女儿出来,也不合时下的目光。
  
  天下有那么多的事可做,有那么多的事可忧心。可王弘发现,这种天定的相貌之忧不解决,他们以后的路很难顺畅。总不能朝堂中一开口,便满殿之人都变得痴呆吧?这样一来,有再多的才干和抱负,都显不出了啊。
  
  世人虽重皮相,可那皮相,万万不能太过啊!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大城池,众人当然要休整一下。挑了一个大酒家,王弘和陈容各戴上纱帽,让护卫们抱着两个睡熟了的童子,走下了马车。
  
  王轩落在后面。
  
  少年一下车,便敏感地发现,有好几束目光逼人而来。
  
  少年顺着目光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哪有看到异常。少年蹙起了眉,提步踏入酒家。
  
  刚刚入内,王轩便听到父亲在命令,“你们一应举止,全听小郎支使。”他看向王轩,纱帽下笑容浅浅,“便是用餐就寝,也由小郎安排。”
  
  说罢,王弘入塌。
  
  陈容虽然不明白具体事由,可她知道丈夫这是想锻炼儿子,便含笑坐下。
  
  望着戴着斗笠,玉树临风般的儿子,陈容忍不住说道:“真不知道轩儿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妻子。”
  
  她本只是随口说说,一旁的王弘已淡淡回道:“人心险恶,现在谈论婚嫁太早。”
  
  听到丈夫口中的不放心,陈容妖媚的白了他一眼,略哑的嗓子低低笑道:“你啊,就是想太多了。”
  
  陈容说道:“轩儿我是知道的,他心高气傲,想事又周全,真要迷恋上哪个女郎,怕是不易。”
  
  顿了顿,她问道:“对了,这次他们去了建康,家族会如何锻炼轩儿?”
  
  王弘说道:“轩儿已十三,可以知妇人之事。第二步,家族必有人带着他们出入各大红楼,在会见天下名士风采的同时,见遍世间色相。”
  
  “这是第二步?”陈容好奇地问道:“第一步是什么?”
  
  “第一步么?”王弘含着笑,看向正端详着酒楼来往人等,以及令护卫们注意酒菜诸事的儿子,慢腾腾说道:“第一步,便是适应他们的外表和身份!轩儿若能敛去他那如妖如月的光芒,便是大成。”
  
  这一下,陈容不解了,她盯着儿子,喃喃说道,“这天生的相貌,怎么敛得了?”
  
  王弘在一旁冷声说道:“敛不了,就培养另一种气质来盖住它!”这一点陈容却是明白的,如那冉闵,他也很俊美,可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见到的不是他的俊,而是他那让人敬畏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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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3:25
【番外】 人的名儿
  
  酒菜已经布上。
  
  这里都是一人一几,每个人的酒肉全部分开来食用。
  
  其实不用王轩吩咐,众护卫也会把酒肉细细检查一遍。
  
  转眼,王轩自己的酒肉也上来了。
  
  伸出筷子,顺手拿出一块烹得入口便溶的野猪肉,王轩含入嘴里。
  
  几乎是肉一入口,他便敏感地注意到,盯向自己的一道目光,亮了亮。
  
  慢条斯理地,王轩从怀中掏出手帕,把那块肉吐出,优雅地扔到一侧。
  
  王轩的长相如此俊美,自然引得众人频频看来。此刻他的小动作,也清楚地映入众人的眼中。
  
  在一众愕然中,王轩懒洋洋地右手一伸,道:“拿下他!”
  
  他指的,是缩在柜台后的掌柜!
  
  一言吐出,掌柜的大惊,嗖嗖几下,两名护卫毫不犹豫地站起,大步走到掌柜的身边,一把拎起了他的衣襟。见他想要大叫,另一护卫顺口掏过一块桌布,塞在了掌柜的嘴里。
  
  王轩冷冷地说道:“一刻钟内,我要知道他受了何人指使!”
  
  他连那鼎可能有问题的野猪肉,提也不提,便直接定了那掌柜的罪。
  
  见他如此,酒楼中众人面面相觑之余,也露出了一分不忍之色。
  
  提着掌柜进入后面的护卫,很快便过来了。把那掌柜的朝王轩面前一摔,一护卫走过来,对王轩低声说了几句话。
  
  听着听着,王轩的脸色一沉,愤怒的火焰在他的凤眼里流荡。
  
  沉吟一会,王轩手一挥,冷声说道:“上路吧。”
  
  众人虽然还饿着,可这食物明显有问题,自然也用不着继续进食了。随着王轩一挥手,包括王弘陈容都站了起来。
  
  走上马车时,王轩又命令道 :“挂出家族标志。”
  
  众护卫一凛,马上应道:“是。”
  
  几乎是琅琊王氏的标志挂上的那一瞬间,四周的喧哗也罢,笑闹也罢,都是一止。无数围观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敬畏而仰慕。
  
  而人群后面,一少年扑通一声软倒在地,颤声道:“琅琊王氏的嫡脉?”
  
  两护卫连忙把那少年扶起,哑了一会,一个中年护卫低声道:“那着白裳的,便是琅琊王七,那美少年,是王七的大儿子。”
  
  这话一出,左左右右再无声息传来。
  
  许久许久,那少年嘶哑地说道:“他们不知道是大哥......”刚说到这里,他想到落在琅琊王氏手中的那掌柜,便哑了声。
  
  嗖地一声,少年转向一个俊雅,风度翩翩的青年,对着脸色苍白的他急急说道:“大兄,你跑吧。离开这里,到蓟城,到洛阳去!他琅琊王七再了得,难不成还能把手伸到胡人境内?”
  
  听着听着,青年摇了摇头。这时,一中年人说道:“没用的。”
  
  中年人说道:“当年,我们的人不过是说了一句愿以万金购得光禄大夫,王七便把建康城的地下暗馆全部拔了,那一次暗馆损失了七成元气,至今未曾完全复原。”
  
  顿了顿,他说道:“当年的光禄大夫,还不曾嫁他,现在冒犯的却是他的长子。再则,不管是皇室还是琅琊王氏,都对王七这个嫡长子寄以厚望。便是他放手,琅琊王氏也不会放手。”
  
  中年人的话说不下去了。
  
  事实上,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了。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这青年人。
  
  这青年人,是他们的少主,他才略非凡,很让众人心服。
  
  在众人的目光中,青年人苍白着脸看着琅琊王氏远去的马车。他的眼中,闪动着炙热而痛苦的火焰,那俊雅的脸孔,全然都是绝望。
  
  好一会,他哑声说道:“我是真心倾慕。”
  
  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远去的马车,青年惨然一笑,喃喃道:“为什么他偏偏要是琅琊王氏?”
  
  呆立良久,他闭上双眼,道:“我今晚......病逝!你们替我陪罪,直到他满意为止。”
  
  说这话时,他右手的拳头握得死紧死紧,一遍又一遍地低念道:“王轩,王轩,王轩......”仿佛这般反复的吟诵,便可以把那绝美的少年烙刻成永恒。
  
  马车出了如城。
  
  王轩驱着马车来到王弘身边,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道:“父亲,如此羞辱,儿一定要用鲜血清洗!”
  
  王弘应了一声,他淡淡说道:“他们会来陪罪的。”
  
  他看向儿子,微笑道:“你把家族标志挂上,不就是等着他们前来吗?”
  
  王轩绝美的脸上带着一抹郁怒,他咬牙说道:“那厮,那厮明明是男的,他还......父亲,这事太可恨了,我要扫了他们!”
  
  王弘淡淡一笑,“这是你的事。”
  
  他拉下了车帘。
  
  马车中的陈容,望着儿子气呼呼远去的身影,恨声说道:“那地下暗馆太可恨,实在太可恨了!”她看向王弘,问道:“便不能灭了吗?”
  
  王弘摇头,他低声说道:“当年太后被辱,尚不曾令得暗馆灭亡。你当年被他们相中,我以令牌为代价,也只是除了建康城里的。。。。。阿容,当今世上,贵族们醉生梦死,那暗馆的背后,实是诸大世家和皇室。他们不灭,暗馆无法灭。”
  
  他握着陈容的手,道:“不过经此一事,轩儿的身份会以最快的速度在地下传播。以后的人要动他,就会思量思量了。”
  
  第二天傍晚,一批陌生人找到了他们,他们奉上一颗装在木盒中的头颅,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后,王轩思量良久,还是放走了他们。
  
  不过,直到他们走了,琅琊王氏的人还在调查,在他们而言,是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对王轩动心思的人,是不是便是伏诛的人。带着家族尊严,谁也不会任由他人糊弄。
  
  这一天,车队来到了建康城外。
  
  离城门还有十数里,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便塞满了官道。
  
  望着远方的人影,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胖子凑了过来,笑道:“王公,七郎归来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听说轩小郎风姿高绝,不知婚否?”
  
  另一个白皙清秀的汉子走了过来,高声说道:“轩小郎在南山那地方,怎么可能定了婚,王公,我陈氏愿再亲上加亲。”
  
  这一侧,一个太监的声音尖细地传来,“你们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太后和陛下既然把你们赏给王七郎,那么讨好他,博得他的欢心便是你们的任务。切记一点,如能成为琅琊王七的妾室,可以保你家人一世富贵。如果能为琅琊王氏生下一儿,可以保你家族三世富贵!”
  
  在众美人明亮的眼眸中,那太监加重了语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被他赶了出来,那红楼里千人尝的日子,便是你们的将来了。”他声音一提,“可有明白?”
  
  众女娇声道:“明白的。”
  
  这太监说的失败的后果是可怕的,可众女并不以为然。刚从宫中出来的她们自是明白,不管论才还是论美貌,自己都是世间佼佼者。他琅琊王七除非不是男人,否则,他逃不过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3:37
【番外】 齐亮相
  
  新书《卿本风流》今天上架了,喜欢林家成的朋友,可以去宰那书了哦。不过千万千万要记得——订阅。不管是一章还是几章,求求你们,订阅一下,在最重要的新书期,给我最大的鼓励!
  
  ##
  
  车队迤逦而近。
  
  转眼间,一袭白裳的王弘率先出现。在他的身后,是精悍之极的护卫,在护卫后面,又有几
  
  辆马车。那几辆马车落得有点远,听上去,似乎里面的人吵闹正欢。
  
  看着这个皎如明月,片尘不染的男子,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暗中喝起采来。
  
  王公迎出,他还没有开口,一个名士大赖赖叫道:“七郎,你那美貌儿子呢?”
  
  这美貌两字一出,王弘嘴角抽了几下。
  
  他暗叹一声,忖道:不管怎样,还是得见人的。
  
  他刚要挥手,一阵娇语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女郎憨憨叫道:“一别十数年,七郎风采更甚往昔啊。”
  
  王弘朝那女郎瞟了一眼,他没有开口,另一少年笑道:“一别十数年?不知女郎今日几岁了?”
  
  这话一出,笑声大作。
  
  这时,众家族来的人,见王弘这个当家的下了马车,一道围了上去。
  
  与王弘一年不见的瘐志,笑嘻嘻地推开众人冲上前来,嚷道:“你这小子还真来了?啊哈哈,这一次大伙可是给你们一家人备了好礼了。”
  
  他朝着高陈两家的人一指,咧嘴笑得憨,“这两家备好了女儿,准备给你家那美貌小子当老婆。”
  
  然后,他又朝着那踩着八字步走近的太监一指,扯着嗓子说道:“那个嘛,是陛下和太后派来的,看到没看到没?那一堆可都是美人啊,她们嘛,是陛下怕你看陈氏阿容看烦了,给你解解馋的!”
  
  瘐志的声音响亮无比,说起话来又肆无忌惮,就这么直愣愣地把各家的意图指出来了。当下,高陈和皇家的人,都愣在当地,一张脸不知是变青的好,还是涨红些好。
  
  瘐志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三家的表情,头一转,目光盯向那越驶越近的几辆马车,扯着嗓子怪叫道:“陈氏阿容!”
  
  声音一落,马车车帘一掀,陈容那艳丽明媚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对上她,众人同时双眼一亮,不由想道:当日看这陈氏阿容时,总觉得她配不上王七郎,现在再看,却是匹配得紧。
  
  他们不知道,陈容这些年来生活安稳,又与王弘恩爱,再加上儿女疼她,那气质中,已由以前有点轻薄的媚艳,变成如今雍容安详的明艳。
  
  对上陈容询问的目光,瘐志嘎嘎笑了两声,叫道:“你再慢些,你的丈夫便是他人的了!”
  
  语气中满满都是唯恐天下不乱。
  
  陈容一笑,她红唇一扬,眨着眼睛晒道:“你呀,还是这样。”
  
  “什么还是这样?”
  
  在瘐志不满的轻哼声中,那太监带着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各色美人,站到了瘐志身后,也面对面的忤在王弘眼前。
  
  那太监朝着王弘一礼,尖声说道:“咱家见过王家七郎。”
  
  王弘瞟了他一眼,略略点头。
  
  太监看向他,又说道:“咱家奉陛下和太后旨意。。。。。。。”刚刚说到这里,只听得马车中同时传来两个脆生生的童音,那童音端的响亮,直把太监的声音压了下去。
  
  太监眉头一皱,正要提高声音,却看到嗖嗖嗖,所有的目光,竟然都转向了那马车处,竟是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了。
  
  太监极是不满,他也转过头去。
  
  这一下,他也呆住了。
  
  只见陈容的马车上,嗖嗖两下,蹿出了两个粉团粉团的身影。那两个身影动如脱兔,行如闪电。他们嗖嗖嗖嗖,转眼便蹿到了王弘身后,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一跳,爬到了王弘肩膀上坐下。一个双手一攀,抱住了王弘的背,脑袋则从他的肘窝里伸了出来!
  
  于是,这么一转眼,刚才还玉树临风,皎然如风,翩然若仙,不沾人间烟火的王弘王七郎,便成了吊着两只猴子的桂花树。树虽美,白衣虽洁,气质虽仙,可怎么看,怎么都让人产生一种滑稽之感。
  
  王弘依然不动如山,只是唇角抽了抽。
  
  两个小家伙挑好位置后,同时伸出头看向众人,叽叽喳喳地叫道:“那就是太监?”“喂,姓太的丑八怪,你带的这一群女人,是来干什么的?”“笨,肯定是给妹妹当奶妈的!”“你才笨,奶妈要这么多吗?我看她们是来给我们洗衣服,涮马车的。”
  
  最后一句话落地,两童子达成了一致意见,因此他们同时回头,同时用脆生生的声音命令道:“来人,把这些女人带下去洗衣服,涮马车!”
  
  无数痴痴呆呆的目光中,一护卫朝他们拱了拱手,苦着脸说道:“我的两个小郎君!这话不能明着说的,得暗着做的。”
  
  两童子明白过来,马上大点其头,不再强迫他们把众女子带下去。
  
  此刻,他们还是一个坐在王弘肩膀上,一个被王弘夹在腑下。。。。。。
  
  回过神来的瘐志,一脸同情地看着王弘,道:“怪不得七郎你从来不把他们带出来。。。。。。哎,要维持你的谪仙风范,这点是有必要!”
  
  瘐志在这里嘲笑不已,旁边的人可没有他这么冷静的。一个个还是呆呆滞滞地看着这一幕。
  
  好一会,一个女郎突然尖叫道:“唏——好美的童子。”
  
  女郎的话,把众人从冲击中惊醒过来。他们同时打量着这两孩子,越是看,越是喜欢,越是看,越是看不够。
  
  一中年男子叹道:“如此美貌的童子,想来,天下间再也无出其右者!”
  
  另一人点头道:“再过几年,不知要倾倒多少世人!”
  
  他的声音刚刚一落,便给哑住了。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个个转过头,目不转睛地张望中。
  
  王弘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突然冷喝道:“王轩,把纱帽戴上!”
  
  王轩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
  
  然后,王弘一手一个,摘下两个小家伙,把他们朝地上一扔,命令声依然冰冷,“把这两个混小子关到马车中!”
  
  “是。”
  
  两个护卫走出,一人抓起一个,放到了马车里。
  
  王弘看向恢复神智,气氛也终于正常的左右,喝道:“入城吧。”
  
  一令吐出,马车驶动。
  
  一直到入了城,他的四周才恢复了正常的喧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3:46
【番外】 报复
  
  。。数年没有来过健康城了。
  
  陈容游目四顾,城池依旧,繁香依旧,只是她的心态,再也不似以前那般,惊惊惶惶如孤雁。
  
  仿佛感觉到她复杂的心思,王轩握紧了母亲的手。
  
  此刻车帘掀开,众人早被王轩的名声吸引了目光,看到他的动作,一阵唏嘘声隐隐传来。
  
  唏嘘声中。一个女郎有点尖哨的声音传来,“应该听从圣人之言,生母不养儿,养母不生儿,不然的话,堂堂大世家生出的儿子,为了母亲,连基本的人伦之礼都不知,连父亲之事都横加干涉,实是骇人听闻!”
  
  那话尖刻无礼,分明是针对陈容母子而来。王轩抬头盯去,对他的目光,那戴着纱帽的女郎,抬起尖尖的下巴,毫不避让她直视着王轩。
  
  王轩眉头一蹙间,一护卫凑近,低声解说道:“那位是文公主,当年的九公主是她的姑母。”
  
  王轩点头。
  
  那女郎随从十数,也是气派得很,她见王轩瞟了一眼自己便不再理会,当下瞪向陈容,冷笑道:“鄙俗之人终是鄙俗之人,便是嫁了高门也成不了凤凰!”
  
  这一次,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一粒小石子已滚落在王轩掌心。他面孔微侧,伸手摘下纱帽,在引得四周尖叫声大作时,嗖地一声,手指一弹,掌心中石粒闪电般地射出,“叭”地一声,重重击中了那女郎昂起的下巴上,那鄙薄时扁起的上唇!
  
  石头虽然不大,可它极快极准,劲道十足。蓦地一声惨叫中,那女郎上唇鲜血淋漓,半颗门牙随着鲜血滚落于地。
  
  那女郎痛到极点,又看到自个夹在鲜血中的门牙,凄厉地惨叫中,双眼一翻,整个人向后晕倒着。这一变故极快极突然,直到那女郎惨叫晕倒,她的护卫们才一拥而上。急急扶着她,一人捡起带血的石粒,厉声喝道:“谁?谁干的?”
  
  他瞪大眼,朝着王轩身周的众护卫看来。至于王轩,倒是没有人在意他----在这个贵族人人文弱的时代,他们想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美貌至斯的少年,居然会这么不文弱。
  
  众人叫的叫,抬的抬,不过片刻,那一角落已是吵嚷一片。
  
  。。。。。。这一点,并没有影响到王弘等人。在这个贵族们注重风度,流行修练气神闲功的时代,别说一个公主,便是陛下出了事,他们也会不慌不忙。
  
  文公主的护卫盯着这边一阵,终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质问。他们低语一阵,抬着文公主放上马车,急急向皇宫驶去。
  
  他们一走,王弘终于转过头来,他淡淡地瞟了一眼重新戴上纱帽的儿子,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
  
  陈容也在看着王轩,她双眼一弯,压低声音说道“这一招声东击西使得不错!”
  
  得到母亲的表扬,王轩傲慢地把纱帽压了压,淡淡反问:“母亲何出此言?轩儿怎么听不明白?”
  
  这小子,还真是做戏上瘾了!陈容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满意的笑逐颜开。
  
  围拥的众人中,只有那太监,正紧紧地瞅着四周,认真地打量着众人的表情。他白胖的脸上有点阴郁。
  
  回过头,朝着花枝招展,正一边悄悄的,满意地打量着王弘,一边彼此取笑嬉闹的美人们看了一眼,太监心下惊道:那件事,怕是没有这么容易!
  
  车队这时快驶入乌衣巷了。
  
  乌衣巷,乌衣巷,王氏子弟谢家儿,皎皎碧玉风栖梧,隔他十里犹有香。
  
  这乌衣巷,从中出过无数惊才绝艳的子弟,无数风流超绝的名士,向往过它。
  
  这地方陈容没有来过。
  
  便是嫁给了王七,便是她也曾名动天下过,她都没有资格,也不曾被邀请进入此地。
  
  直到此刻。
  
  望着掩映下深深树木下的石板路,望着掩藏在围墙后的千年世家,陈容的双手,紧紧地绞成了一团。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阿容。”
  
  是王弘的声音。
  
  陈容还是没有抬头,便已是一笑,她抬头看向他。媚艳的眸光中,带着些许的紧张。
  
  她的丈夫,本来被各大家族,被贵族名士们筹拥着,可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她的心思,便抛下那些人来到她的身边。
  
  陈容朝着那些贵族名流望了一眼,还不曾开口,王弘已温柔如水地说道:“休要紧张。”
  
  他微笑低语,“他们都不如你!那里面的妇人,便是华服满身,便是诗才惊人,也远不如你。没有必要在意。”
  
  陈容重重点了点头。
  
  夫妇两人相视一笑,王弘的马车返回向权贵中。
  
  依然,这一幕被无数人看在眼里。
  
  投来的目光太多,一时之间,四周都变得安静些了。望着陈容艳丽的容貌,被挤到外围的陈公攘等陈氏长者,这时都慨叹出声。。。。。。他们也只能慨叹,陈容从出家的那一刻,便已不再姓陈。
  
  太监的身后,众美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与那太监阴郁寻思的神情一样,她们也安静下来。。。。。。事情,好像真不是那么简单呢。
  
  只有远远的,悄悄地打量着王轩的几个少女,才是欢喜的。她们的长辈,正要把她们中的某个许给王轩。。。。。。本来,王轩有那样的母亲,她们实是不喜欢的,可想到天下闻名的王七郎,想到刚才所见的,绝美得令人目瞪口呆的轩小郎,她们才愿意不去想那个很一般很一般的主母。
  
  可是,这一刻,她们心底溢出了隐密的欢喜,也许,眼前的这个令人痴迷的轩小郎,也会如他的父亲那般对自己呢?
  
  这时,王轩清脆的声音传来,“快到了。”
  
  陈容应了一声,见他直直地盯着前方,不由顺眼望去。
  
  这一望,陈容哑然失笑,只见四五十步处,一个长腿俊美,丰神如玉的青年,正摘下斗笠,朝着王轩的方向眨了眨眼。几乎是他的那个动作一做出,她年少的儿子便慢腾腾的,一字一字地说道:“谢鹤亭!”
  
  他念的甚慢似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字的迸出,陈容听了,正准备说一说儿子。极为突然的,只见她儿子把纱帽一扔,翻身跳下了马车。
  
  他是何等风采?
  
  这一跳,这一露面,瞬那时,便迷住了万千目光。
  
  王轩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投来的目光,他微眯着斜长稍挑的凤眼,朝着那谢鹤亭抛了一个似媚似睨,足以让所有人都惊心动魄的目光后,邪魅一笑,露着雪白的牙齿,少年清悦的声音响起,“谢君,好久不见了!”
  
  他停于车辕,斜长的风眼中满满都是春光,“当日郎君曾说,曾在梦魂中见我,若得相守,便为身下臣,也是甘愿。不知此言。还做数否?”
  
  轰-----
  
  如一个惊雷响起,四下惊骇了一片。
  
  少年的话不隐晦,这里人人都可以听懂。
  
  一时之间,无数的目光都看向谢鹤亭。。。。。。这个谢家郎君,风流多才,却一直不肯娶妻,
  
  他曾与苏竟等美少年交好,虽然那些人都说他清白,可这样一个俊美之极,天生风流的人物,不可能对男人和女人都不感兴趣。
  
  直到此刻,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谢家郎君,是个喜欢被压的。
  
  直到此刻,众人这才醒悟,原来他喜欢的,是王家璇小郎这样的人物!
  
  所有所有的惊骇,加起来,都不如陈容,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儿子,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个儿子挺纯真的,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懂得用他那绝世之姿来欺负人了?
  
  惊骇中,王弘瞟了一样儿子,摇头低语,“徒一见面便出言报复,真没耐性!”倒是那个惯常保护王轩的护卫在旁边应道:“郎君此言差矣。现在大伙都不知道轩小郎的本性。他得趁着别人不曾防备时攻击,此可谓出奇制胜。”
  
  这个时代,男风是时尚。
  
  这个时代,男男相好,没有人在意。真要说在意,那就是很少有贵族,会愿意是那个被压的。。。。。。毕竟那种事,千古以来都是娈童下臣的任务。
  
  最最重要的是,几乎没有人会怀疑轩小郎在撒谎,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年方十三的稚嫩少年呢。
  
  。。。。。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3:57
【番外】 保护
  
  王轩一言吐出,见到谢鹤亭成功地被自己激得木立当场,很俊美的脸越来越青时,少年哈哈一乐。
  
  一边笑着,他一边朝着谢鹤亭大大眨了一眼,失望地说道:“开开玩笑罢了。谢郎久盛风流之名,不料是个无胆之辈。”
  
  说罢,他也不管众人信是不信,衣袖一甩,大模大样地跳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驶动,被惊呆了的众人这时才清醒过来。
  
  无数女郎挤向王轩的马车,她们尖着嗓子叫道:“小郎小郎,你刚才真是开玩笑的吧?”
  
  “小郎如此风采,若只恋干男色,我等何辜?”
  
  不过这些尖叫也罢,水果也罢,都无法砸到王轩了。
  
  琅琊王氏的护卫们已经上前,护送着他们的马车驶入府门。
  
  吱呀一声,多年不曾打开的铁门缓缓推开,王弘的马车被迎着入了府。
  
  这便是琅琊王氏。
  
  陈容只是打量了一眼,便瞟到不远处那紫红粉绿的一片鲜艳。那里,是琅琊王氏的女眷们了..在时人的眼中,她们是比皇后太后还要尊贵的存在,在陈容的心里,她们是堪比洪水猛兽的可怕之物。
  
  就在陈容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时,王轩握紧了母亲的手,道:“跟着我便是。”他看着母亲,认真地说道:“父亲是名士,儿也不稀罕这些人喜爱与否,母亲,你不必与她们打交道,跟着我便是。”
  
  在王轩安慰着陈容时,马车停了下来。嗖嗖,两道人影跳下了马车,冲到了陈容的马车前。
  
  看到两个童子像门神一样,一本正经地守在陈容马车两旁,一个气质出众,显得高贵而极有素养的少妇走了过来。
  
  这少妇是琅琊王氏中的出名的人物,虽是妇人,却有着不输于丈夫的文才智慧,是名躁一时的才女。”
  
  少妇走到两童子旁边,她朝马车中的陈容不屑地瞟了一眼,向两童子好奇地笑道:“你们忤在这,当门神么?”
  
  两童子一本正经地摇着头。
  
  少妇好奇了,她问道:“那是为什么?”
  
  一童子脆生生地说道:“母亲胆小,我得保护她!”
  
  另一童子马上打断,奶声奶气地说道:“不对,是你们目露不善,我们得未雨筹谋。”
  
  “什么叫未雨筹谋,这个叫一致对外!”
  
  “错,为上将者,不厌其细,这招叫有备无患。”
  
  两童子脆生生的声音,又是好听又是肆无忌惮,直让人听得哭笑不得。那少妇呆了呆,她盯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一眼,看向马车中,被王轩紧紧握着手的陈容,突然叹息一声,道:“妇虽无才,却是有福。”
  
  陈容笑了笑,伸手抱过奶妈递来的女儿,没有回答。
  
  她走下了马车。
  
  看到陈容走下,贵妇们齐刷刷向她看来,至于那些天之娇女的琅琊王氏的女儿,更是瞪大了眼。
  
  陈容也看到了她们,她有点犹豫了,要不要听儿子的,不理她们,自顾自地走掉?
  
  这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明嘲暗讽,在以前她是经惯了的..可现在,数载安逸,早已磨去了她那咄咄逼人的,警惕的锋芒。她既是懒,也是不敢与这些人打交道了。
  
  就在陈容犹豫时,一个中年贵妇吩咐几句,当下,四个婢妇向陈容走来。
  
  虽是婢妇,这些妇人衣着华贵,举止自若,一点也不输给寻常的大家之妇。
  
  她们刚刚走到陈容面前,王轩从马车中跳了下来。
  
  他大步走上,牵着陈容的手,朝那些婢妇们说道:“我母亲不耐烦与人相处,就不需要你们招待了。”
  
  少年清脆的声音,绝美的容貌,令得四下一阵安静,令得那几个婢妇,也是张目结舌。
  
  这时,一个长辈走了过来,他皱着眉头对王轩说道:“堂堂琅琊王氏的嫡子,怎地心思用在这些妇人小道之上?放开你母亲的手,她自有人招待,你管好你自己便可。”
  
  王轩挑了挑眉。
  
  他不但不理会这长辈的指责,反而牵紧了母亲的手。凤眼一斜,少年绝美的脸上荡漾着一股杀气:“叔叔谬矣!我的母亲,由不到他人轻鄙指点!”
  
  令得那长辈一僵时,王轩被两个弟弟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了去。
  
  却是两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王弘身边,只见他们各自牵着父亲一声衣角,半拖半扯地拉着父亲朝这方向赶来。
  
  这时刻,好一些目光都在盯着王弘,他的故友,他的宿识,都准备好了与他打招呼。
  
  可这两童子实在力气很大,他们一边拖着王弘的白裳,一边脆生生地嚷着,“父亲,母亲胆小,阿凌也胆小,你得陪着我们。”
  
  “胡说,我才不胆小!”
  
  “笨,我是骗父亲的。”
  
  “..父亲,你惯喜抛开我们呼朋喝友,不过今天你得背着我们做。”
  
  “对对,现在父亲你应该陪着我们。”
  
  叽叽呱呱声中,频频探搓着眉心的王弘被推到了陈容身侧。
  
  不等他开口,陈容已苦笑着说道:“我真表现得那么明显?你看大伙,都看着我。”
  
  王弘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们一入府便这般做来,只是为你造势……阿容,你平素与他们说了些什么?怎地他们防备那些妇人,便如防备虎狼?”
  
  陈容一怔,不由寻思起来。
  
  一家人一边说着话,还是在向前走去的,他们这是往族长所在的院落走去。
  
  望着三个儿子跟前跟后的身影,一阵嘘唏声不时传来,“三个如粉似玉的孩儿,硬被这媚俗之妇教成偏执短见之辈!”
  
  “面见族长,跪见祖宗,那连姓氏都丢去了的妇人,怎配前往?”
  
  “罢了罢了,休说这些。七郎并无出山之意,休要逼得他们又回去了。”
  
  “呸!都是那贱妇,令得大好男儿都成缩头之辈。”
  
  三个儿子对陈容近似偏执的保护,确实太扎眼,太不合乎时人的想象。虽然本朝首重孝道。可那种孝,从来不会偏执到要管束父亲的行止。
  
   
  
   ..王七郎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可众人没有想到,连他三个儿子也是这样。这让那些想与他私语,想探他口风,想要与他结亲的人,都插不上口。
  
  当然,这其中也是王七郎自己不在意。想来以他的性格,他若严加管教,若舍得斥喝几个儿子,他们也不会这般不知轻重。
  
  一时之间,那本原本不打算承认陈容身份的长辈,那些原本想着用各种手段,逼着陈容在某些地方做了妥协的贵妇,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4:08
【番外】 就是妒忌
  
  王弘一家六口回到建康,不但三个儿子人人容止出众,而且那大儿子一下车便宣称,他与谢氏鹤亭关系暧昧的事,再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建康城。
  
  与王弘一样,谢鹤亭也是极风流极独特的一个名士,一举一动,都备受世人关注。因为他外表实在出色,才华实在出众,建康的少男少女,把他奉为偶像者不知凡几。
  
  这样一个人,竟然甘为少年身下臣的事,以最快的速度疯传的时候,在如城时,谢鹤亭对绝色少年王轩的赞许,这本来还是只流传在少数名士中的话,也被传扬开来。
  
  一时之间,谢鹤亭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门。便是躲在家中,那些慕名而来的毁友们,也一个个笑得让他极为恼火。
  
  当然,恼火的不止是他。
  
  王轩一家人回到琅琊王氏,逼得家族独自给了他们一个院落居处,比的家族不得不请陈蓉参加祭祖之礼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发现自己惨了。
  
  ……他已经艳名外扬了。
  
  每一天,都有无数求见的人,每一刻,从各个角落伸过来欣赏美男的人,都理直气壮的让他吐血。
  
  现在,王轩真切体会到了自自己出身以来,父亲便有的忧虑。
  
  自己的容貌,真的太过了。
  
  这一天,王轩在院落里踱来踱去,开始认证寻思这个问题。
  
  ……
  
  这时刻,陈蓉正从族长那里出来。她是抱着女儿去的。当然,在知道他怀中这儿是女儿后,又是一阵嗟叹声,隐约中,还有人说道:“这个陈氏阿荣生的孩子虽然聪明,长相上总有点怪。”
  
  听到这个怪字,陈蓉瞪了那人一眼。现在出来良久,想起那话还有点悻悻然。
  
  刚刚来到院落外,陈蓉便看到,院门口站了十几个美丽的宫女,这些宫女一个个经过精心打扮,桃红柳绿地站在那里,煞是亮眼。
  
  见到陈荣走来,一个少妇走出,微笑着朝那些宫女说道:“你们的主母过来了。"
  
  在宫女们娇滴滴地转过身来,一边打量陈荣,一边向她行礼时,少妇像陈蓉解释道:”他们是宫中派来的。“朝着上边指了指,少妇叹道:”阿荣见谅,族长也是没办法。“
  
  与他想象中不同的是 陈蓉却似不在意,她理也不理会这些宫女,抱着女儿跨入院落。
  
  朝着空荡的院落望了一眼,陈蓉问道:”轩小郎呢?“
  
  一护卫走出,道:“轩小郎似是想到了什么急事,已匆匆外出。”
  
  陈蓉点了点头,又问道:“夙儿凌儿呢?”
  
  “夫人莫非忘记了?两位小郎都去上组学了。”
  
  哦,看来这一次自己只能出面了。
  
  自己要出面,这让陈蓉还有点不习惯,不经意间,她已习惯了儿子们对她的百般维护,习惯了王弘事事帮她大量好。
  
  果然,这样的惰性是不好的。
  
  陈蓉低叹一声,到:“这些宫中来的,都是太后和陛下派过来的。”
  
  听到陈荣说道这里,十几个美丽的宫女同时挺直了腰背,有的微笑,有的朝着陈蓉摆出 谄媚的表情……事关主母对自己的工分,这可是大事,若能顺利分到王七郎身边,那岂不是梦想成真了?
  
  便是那个少妇,也点了点头。暗暗想到:特意挑这个时候带她们来,果然是对的。这个陈氏阿荣,还没有任性无礼到狂妄的地步!
  
  陈蓉回过头来,她打量着花枝招展,努力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众宫女,微笑道:“可我是个善妒的,这么多美丽的小姑娘,可怎办是好?”
  
  在众女呆若木鸡中,陈容声音一提,断然命令到:“来人,按两位小郎说所,把她们拉到洗衣服涮马车的地方去!记着 如果让我看到她们中任何一个人在七郎面前闲晃,休怪手下无情!”
  
  一令吐出,四下寂静,只有几个护卫朗朗的声音传来,“是。”
  
  他们大步走来。
  
  眼看这些人想也不想便准备奉令行事,那少妇扭着腰肢急急走来,她盯着陈蓉,认真地提醒道,“陈氏!这些人是太后派来的!”
  
  她重点提到太后两字。
  
  陈容睁大眼看向她,点头清脆地说道:“我知道啊。”她的声音有点高,“咦,莫非你们不知道,我与太后曾经有过过节?”
  
  一个小小的陈氏阿容,敢说与太后有过过节?若不是我琅琊王氏,若不是七郎挡着,你配么?你还能活着说出这句话么?
  
  少妇气乐了,她也提高声音,冷笑说道:“太后赠送美人,实是一片心意。陈氏,你休要糊涂了!”
  
  陈容火气一来,也冷冷地说道:“我的夫主,容不得别人染指,太后这心意,我可受之不起!”
  
  “你!”少妇一阵气结,她与众贵女一样,实在无法喜欢陈容:凭什么她一个要相貌没相貌,要家世没家世,要性格没性格,只有一副狐媚样,原本应该是权贵们胯下玩物,流落风尘的女子。竟然享受这世间最好的丈夫,生有这世间最孝顺的儿子?
  
  凭什么她有这个福气!
  
  吸了一口气,少妇沉喝道:“陈氏阿容,你胆子太大了!”
  
  胆子?
  
  我儿子护我,丈夫疼我,若我还畏畏缩缩任你们欺负,那不是太愚蠢了么?
  
  暗中冷笑着,陈容冷冷说道:“我的胆子,不是今日大的!”
  
  少妇吸了一口气,平心静气地说道:“陈氏!这也是陛下的一片心意。”她威胁地瞪着陈容,喝道:“你不会连圣旨也想违抗吧?”
  
  圣旨?
  
  那荒唐皇帝的圣旨我以前就抗过多次了。
  
  陈容淡淡一笑,她提醒眼前这少妇,“陛下最是爱玩,他想是多年不见我,便派这些妇人来给我添堵的。”
  
  说到这时,她转向那些护卫们重新命令到:“既然她们不愿意留下来,你们便把她们送归陛下。就跟陛下说“我瞅这些妇人,个个眉骨带媚,与我少年时相似。记得陛下是喜欢这类的,何不全收下来玩一玩?”
  
  在一片瞪目结舌中,陈容笑道:“还愣着干嘛?去呀。”
  
  “是是,是。”在护卫们连声应是中,陈蓉得意洋洋地昂起一下巴,扭着小腰,娉娉婷婷,妖妖娆娆地走入院落。随着砰地一声院门被带上,众女这才惊醒过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4:21
【番外】 处罚
  
  望着那关得紧紧的门户,众女面面相觑。慢慢的,少妇已涨红了脸,而那十几个宫女,已一个个眼中含泪,脸露张惶了。
  
  她们是万万不能被送回去的。
  
  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到了这里就这么难?这陈氏阿容背后既没有强硬的娘家,又没有官至权贵的亲兄弟,长得也只有这么好,她怎么能这样嚣张?
  
  齐刷刷地,她们看向少妇,一脸求助。
  
  少妇脸色很难看,过了一阵,她衣袖一挥,命令道:“走吧。”看来这事,还是得经过七郎了,哼,原来是内宅小事,居然非要惊动一下(郎OR夫)主,当真好笑。
  
  把宫女们在府中安置下后,少妇扭着腰朝王弘的所在走去。
  
  这时,几个少妇女郎围了过来。朝着少妇招呼一声后,一女郎蹙眉道:“我真不知,那陈氏阿容怎能嚣张至此?”
  
  少妇咬牙啐了一口。
  
  这时,另一个女郎打断了她的话头,冷笑道:“不错,不管是我王家,还是谢氏,有的是不想夫主纳妾的奇女子!便是我们,也没有一个好脾性的。可是,她陈氏阿容凭什么?无才无德无相貌,她攀上七郎,已是苍天开了眼。攀上了他,还想独占,简直是荒唐可笑!”
  
  她断然说道:“那样的妇人,我连看一眼也不屑,她还如此行为,这口气,我非出不可。”
  
  说来说去,她们就是从骨子里看不起陈容。在这个门第出身决定高贵与否的时代,陈容本是她们连提也不屑一提的妇人。这样的一个妇人,却享受着她们都难以享受的一切,独占着世家最优秀的女儿想独占的人,这种感觉对天之骄女子她们来说,简直是羞辱性的。
  
  想了想,少妇道:“还是先找七郎吧。”
  
  说罢,她与众女一道,扭着腰朝王弘的方向走去。
  
  这一边,陈容把房门关上,刚刚跨入台阶,只听砰地一声,一个人落入了院子。
  
  陈容连忙回头,这一回头,她瞪大了眼。
  
  朝着眼前这个头戴木制面具,一袭黑裳手拿长剑,英气毕露的少年,陈容忍笑道:“轩儿,你这是?”
  
  王轩大步走到她面前。
  
  他站在地坪里,手中长剑挥舞几下,清声说道:“母亲,我这样看起来如何?”
  
  陈容笑道:“好。”
  
  她走到喜不自禁的儿子面前,伸手摘下他手中的长剑,轻声道:“可是建康人,向来不喜欢舞刀弄剑。”
  
  仰起头,端详着面具下凤眼流波的儿子,陈容笑道:“你父回来,我们问问他可好?”
  
  王轩点了点头。
  
  他在院落里踱步开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母亲,孩儿想了又想,觉得我这般相貌,再长大些许能改变。”
  
  他双眼亮地看着她,道:“孩儿从此后,会勤于武技,会修习杀戮之术。孩子想,这粉玉妖色,如果配上威仪杀气,一定会好很多。”
  
  陈容双眸亮晶晶地听着儿子的话,不一会,她含笑道:“是,我儿想怎样都行。”
  
  顿了顿,她淡淡说道:“你也无须太过在意!你是堂堂琅琊王七的儿子,天下间,你若不想在意,谁敢在意?”
  
  王轩闻言,双眼一亮。他低下头,又在院落里蹙起眉踱起步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母亲说道:“轩儿,你戴上斗笠,随母亲到外面走一走,看看如今的建康城。”
  
  “好。”
  
  当陈容来到马车旁时,王轩挥退驭夫,自己坐在了上面,见到陈容看来,他压了压斗笠,已换过的灰色衣袍太过宽大,风一吹来空空荡荡的,倒显得比平素消瘦许多。
  
  坐在驭座上,王轩佝偻着背,整个人收敛风华,倒也看起来似模似样。陈容看着儿子的变化,欣喜地想:轩儿能这样,他到外面历练我就不担忧了。
  
  马鞭一甩,马车出发。开头几下马车还有点颠,不一会,王轩这马车已驾得似模似样。他倒不是第一次驾马车,在决定要他到外面历练后,王弘便要求他必须学会驾驭马车。
  
  王府极大,母子俩走的是最近的侧门,来到侧门门口时,正好看到一个高瘦的管事前,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在定神一看,那些身影中,赫然是当年一道南迁的王五郎和他父亲。两个少妇打扮的胞妹。也不知道他们在求什么事,正佝着腰低声下气地说着。
  
  十数年不见王五郎肥了些,整个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市侩之气。
  
  那管事说了几句后,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空留下王五郎等人。
  
  目送着管事远去的身影,王五郎的两个胞妹瞟过陈容这一辆外观极为普通的马车,以为是仆人外出,也没有在意,只是惊叹道:“父亲,我们到了琅琊王氏了?好,好大,好美。”
  
  另一个胞妹转过头看向王五郎,道:“五哥,当年那个陈氏阿容想嫁你,您还看不上眼呢。早知道她能嫁给琅琊王氏,当年你应该与她亲近些。”
  
  听到这平庸不起眼的妇人,用这种口气提到自己的母亲,王轩眉头一挑。
  
  “啪”地一声,他驭着马车来到众人身边。
  
  听到陈容名字的王五郎挺了挺腰背,得意地笑道:“是啊,谁曾想当年那个骚媚的妇人,也有这样的运道?早知道,我就自己娶回来玩玩。。。。。。
  
  那个玩字刚出字,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道长蛇从空划过,重重甩在了王五郎的脸颊上!
  
  “啊------”惨叫声中,王五郎被长鞭抽得向后跌出,嘴一张,吐出一口血沫和两颗白生生的门牙!
  
  几人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事,一个个愤恨地转过头,而不远处,王氏的仆人也因为躁动而急急赶来。
  
  就在王五郎的父亲走出一步,正要斥骂时,王轩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
  
  他面容这么一露,不管是眼前几人,还是跑过来的仆人护卫,都给呆了呆。
  
  面对众人痴呆的目光,王轩嘴角一扬,他驱着马车再向前驶出两步,来到王五郎面前,他也不下车,便这般把带血的马鞭朝着王五郎脸上一指,清而冷硬地说道:“从这里爬出去!”
  
  他长鞭朝着侧门一指,声音沉硬如铁,“一步一步爬出去!不愿意的话,我也只取你一条腿一根舌头!”
  
  少年的声音,清脆冷漠,少年的风姿,天生高贵,王五郎等人看向四周的仆人护卫,见他们均对这少年执手行礼,哪有不明白他的身份不一般的?
  
  好一会,一个妇人怨毒的尖叫声传来:“为什么?”她又是害怕,又是倔强地瞪着王轩,叫道:“您是谁?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什么人?”王轩淡淡一笑,道:“我便是王七郎的儿子。”
  
  丢出这几个字后,他断然喝道:“爬,马上给我爬!”
  
  王七郎的儿子?
  
  他就是王七郎的儿子?
  
  整个健康,这几天谈论纷纷的人?
  
  看来真是他,除了他,谁有这样的相貌?明明是个少年,却长得比他那骚媚的母亲还要妖。
  
  愤恨,恐惧,怨恨中,王五郎听到父亲的声音传来,“爬吧。”
  
  对儿子甩出这句话后,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佝偻着腰,慢慢走出侧门。
  
  目送着王五郎爬出侧门。王轩笑了笑,他在众人胆怯又不安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转过头,对着陈容说道:“母亲,我们走吧。”
  
  母亲?里面坐着的便是曾经那么卑贱的陈容?
  
  呆若木鸡的王五郎等人,目送着那两马车扬长而去。直到过了良久,他听到父亲疲惫苍老地说道:“五郎,千万别记这仇,这仇记了也没用。。。。。。琅琊王氏的嫡子,不是我们可以仰望的。你受这种羞辱。也是口无禁忌所致,记着,那陈氏阿容,也不是你我可以谈论的对象。”
  
  说罢,他瞪大了眼扫了两个女儿一眼,又盯向王五郎,喝道:“可记得了?”
  
  见到儿子艰难地点头,他无声的松了一口气:王氏本家,自有它内部的规矩,自己虽也姓王,也忝为一个小族长,可真冒犯了不可冒犯的人,也有的是人出面收拾自己。说起来,儿子当场挨了一顿打还是好的,至少,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王轩一直到驶出府门,还在沉思着。不一会,他唤道:“母亲?”
  
  陈容轻应一声。
  
  王轩低沉地说道:“这些人,方才对那管事点头哈腰,恭敬备至,便是旁边的护卫仆人,他们也不敢怠慢。”
  
  他蹙着眉头,徐徐说道:“母亲原不是他们可以仰望的,可这些人,却肆无忌惮地出言讥嘲。这种羞辱,孩儿不能忍。”
  
  顿了顿,他说道:“母亲,孩儿需要给你立威!”
  
  好一会,陈容感动的,满足的声音传来,“恩。”
  
  她知道,儿子说得不错,自己便是当了王七郎的妻子,便是得到他全心的爱意,便是为他生下了三个优秀的儿子,在有些人眼里,还是习惯性地用以前的目光来看她,来轻鄙她。
  
  不管自己生不生活在建康,这威,是得立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4:31
【番外】 谢鹤亭的警告
  
  听到母亲满足的恩了一声,感觉到母亲又开始专心地打量四周的景色,王轩一时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他的母亲,也不知是不是以前操了太多心,还是个本来便是个简单的人。经常有什么事,他一开口表达意见,她便觉得儿子已把事情接手过去,自己可以不操心了,便理所当然地把想了一半的事情放开来,甚至忘得一干二净。
  
  母亲这么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样子,让王轩有时觉得,自己三兄弟小小年纪便开始背担子,不是父亲的催促之功,而是被母亲给逼出来的。
  
  这辆没有家族标志的马车行走在街道上,不管是陈容还是王轩。都感觉到了一种轻松。
  
  走了一阵,王轩也开始游目四顾起来。
  
  当马车来到驶入南巷时,因巷道偏狭阴暗,前方石板断了一截,不由晃着停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一冲而来,转眼间,那身影施施然地跳到了马车上,安安稳稳在王轩身边落坐。
  
  突然有个陌生人这般冲来,王轩一凛,他手中马鞭一指,下意识地喝道:“谁?”
  
  回答他的,是个低沉好听的声音,“自是小郎当街诉情之人。”
  
  说罢,一张俊美的脸回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向王轩,
  
  啊?
  
  这家伙赫然是谢鹤亭!
  
  王轩大惊,他倒吸了一口气,清脆的声音忍不住叫道:“你,您,怎么是你?”
  
  听到儿子慌乱的声音,陈容掀开车帘。
  
  这一下,四目相对。
  
  认真地打量着陈容,谢鹤亭便在马车上朝她一揖,直视着她微笑道:“十数载不见,阿容可好?”
  
  “好的。”
  
  陈容讷讷答道。她望着眼前这个依然俊逸风流,依然飘然来去的俊美青年,好一会才道:“你呢,你可好?”
  
  谢鹤亭一直在打量着她,闻言他晒到:“不曾染病,不曾惹祸,安生至今,自是一切都好。”
  
  说到这里,他看向陈容的眼神于恍惚中,添了些温柔,“比起往岁,阿容要美些了。”
  
  是么?
  
  天下任何女人,听到这句话都是欢喜的,陈容也不例外。她伸手扶上脸,嫣红一笑。
  
  转眼,她想起来了,当下盯着谢鹤亭问道:“郎君来此,不知?”
  
  谢鹤亭哈哈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慢悠悠的说道:“自是为了阿容的儿子而来。”一边说,他一边伸手这么大赖赖地搂上王轩的腰,在令得少年脸色涨得通红后,他慢条斯理地转过头,含情脉脉地逼近他,温柔说道:“轩小郎的话,我寻思良久。越思,越觉得真真说中了我的心。”
  
  他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喷在了王轩的脸上,含情的双眸,简直离他不过三寸。
  
  这般逼得王轩不停地向后仰,向后仰,差点细腰都要折断时,谢鹤亭好不多情,好不憨厚的说道:“难得小郎外出,不如,我们便这般在街中走一走,也让世人见证你我这番情缘?”
  
  轰!
  
  王轩绝美的脸,一瞬间涨的紫红。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重重一掌拍向谢鹤亭,尖叫道:“滚!”
  
  王轩的声音一起,谢鹤亭便应声飘飞,人在空中,他清雅的笑声还在飘荡着。便这般纵声一跃,他稳稳地站在了马头上。
  
  站在马头,他衣 当风,飘然若去。
  
  露出雪白的牙齿,谢鹤亭双眸微阴,笑得甚欢,“轩小郎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凡是他人不敢为不敢想为的,偏偏敢想敢为。而且,我这人有一大嗜好,喜当着天下人,行任性事,成风流名。”
  
  说到这里,他温柔声如呢喃,“此次之前,你我平手。小郎可想好了,若是再有那般浪言出来,我便是不好男色,为了小郎,也非得逆逆自己的性子不可。”
  
  说罢,他衣袖一振,如一只大鸟般飞出,转眼便翩跹而去,不见踪影。
  
  这小子是来警告的。
  
  陈容反应过来,她马上转头看向儿子。
  
  王轩一张脸,还涨的通红。良久良久,他伸手把斗笠按下,重新佝偻着背,驱着马车走出两步。
  
  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说道:“母亲,听闻与父亲齐名的共有三人,另外二人,也是这般难缠么?”
  
  他打了一个哆嗦,道:“这个姓谢的,与父亲一样不好对付。”
  
  咬着牙,他恨声道:“姓谢的说平了,那就平了。父亲常说,得能屈能伸,母亲,我就屈他这么一回!”
  
  陈容听到这里,连忙安慰道:“儿已在众人面前羞辱了他,此时放手,不算屈。”
  
  王轩并没有因母亲的安慰变得高兴,他闷闷地说道:“因人警告而不得不放手,还不算屈?”
  
  母子俩一边交谈,一边驶出了南巷。
  
  到得这边,因靠近宫城,整个街道更热闹了,衣香鬓影中,王轩也与陈容一样,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一顿。
  
  母子同时低头看去。
  
  却是一辆马车直直地挡在了他们前方。
  
  王轩眉头蹙起时,一个白脸无须的青年跳了下来,他走近马车,朝着他们深深一揖,压低着尖嗓子说道:“可是陈氏阿容,王轩小郎?陛下有请。”
  
  陛下?
  
  王轩蹙起了眉头,警惕地说道:“即是陛下相请,何不到府中下旨?这般拦于路上,却是何意?”
  
  那青年太监闻言苦笑了一下,他看向陈容,道:“我家陛下知道光禄大夫回归建康,大喜过望,已连下数旨。奈何都被王七郎给截了。陛下思念光禄大夫,便让奴在这里拦着。”
  
  他朝着前方百步的酒家一指,神秘笑道:“陛下便在此处,还请光禄大夫移步。”
  
  说罢,他转向瞪大了眼的王轩,解释道:“陛下要奴跟小郎说,便是他曾经对你母亲有过什么想法,你母亲现在孩子也生了四个了,而且你父亲心事太重,与他作对太累心,一点也不好玩。”说到这里,太监连忙补充道:“陛下的意思是要小郎放心,他就是见了故人,想聊聊天说说话,你万万不必担心你母亲的安危。”
  
  顿了顿,他说道:“当然,小郎是要一起去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4:42
【番外】 陛下
  
  见一见陛下?
  
  陈容的脑海,出现了一个秀雅的青年,虽然每次见他,她都会小心翼翼,可正是因为他的荒唐和庇护,她才一步一步地挺直了腰背,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
  
  想到这里,陈容微笑道:“公公所言极是,还请带路。”
  
  那太监见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大喜过望,当下急步朝前走去。
  
  望着那太监一扭一扭的身影,王轩错了蹙眉,这时,陈容轻声说道:“阿轩,陛下对我有恩。”
  
  对上认真倾听的儿子,陈容望着远方,含着笑说道:“他先允我出家,许我保我的尊严,又封我为光禄大夫,给我院落,允我与那些贵女们一样。”把那厮养美男几个字吞下去,陈容喃喃说道:“当时,天下人都轻我骂我。陛下却看重我,虽有玩耍之心,却对我着实恩重。”
  
  说到这里,她转向儿子,严肃地说道:“便是陛下有几分荒唐,你也不可不敬。”
  
  在她说话际,马车已经到了那酒楼前。
  
  陈容走下马车,与儿子一前一后,跟着那太监,一步一步朝阁楼上走去。
  
  一上阁楼,五六个身材细小,盔甲在身的护卫,便进入陈容眼中,她定睛一看,不由一怔。
  
  这哪里是护卫?分明是五六个美貌的宫女,只是都穿上了丈夫的袍服,着上了军士盔甲而已。
  
  见到陈容走来,几个护卫向后退出一步,她们显然还是经过训练的,这一退还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这时,那太监尖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
  
  陈容应了一声,与儿子跨入里面。
  
  阁楼上,一张华丽的绣着黄灿灿金龙的塌几,大赖赖地摆在正中央。那塌几上,一个同样身着着龙袍的青年,正左手抓着个鸡腿,右手提着一壶酒连吃边灌。
  
  陈容入内,他刚把一口酒灌入腹中,伸袖这么一拭,在那黄灿灿的华贵袍服上,留下大片油污后,那青年瞪了一眼四周安静如也的食客,叫道:“呆着干什么?吃啊吃啊,就当朕不在,吃啊!”
  
  直到这时,陈容才发现,阁楼上坐了一阁楼的食客,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显然已被皇帝给震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的,他们一动不敢动,哪里还顾得吃饭?
  
  王轩也没有想到皇帝会是这样一个人,他也与那些食客一样,在目瞪口呆着。
  
  只有陈容,含着笑看着这一幕。
  
  晃眼十几年过去了,她儿子都这么大了,眼前这皇帝,仿佛还是青年----这也是司马氏神奇的遗传之一,他们在命短,俊美之余,还有着常驻的青春。
  
  皇帝还是老样子,只是眼泡浮肿了些,脸色苍白了些。
  
  那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那黑得发亮的发髻,让陈容看不到时间的流逝。
  
  就在陈容对着皇帝微笑时,皇帝也记起了她。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对上皇帝的注目,陈容摘下纱帽,盈盈一福,大声唤道:“臣陈氏阿容,见过陛下!”
  
  她刚一福,荒地叫道:“阿容?”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乐道:“快过来。”
  
  “是。”
  
  她走到皇帝的对面,见没有塌,她便优雅而端庄的跪坐下,就坐在地板上。
  
  挺直上半身,陈容美艳的脸上带着亲近的笑容,眼神中,那感激和欢喜,掩也掩不去。
  
  皇帝盯着她打量,盯了半晌,他以肘撑着下巴,说道:“阿容,这些年了,你可想朕?”
  
  陈容抿唇笑道:“自是想的。”
  
  她给自己和皇帝各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朝他晃了晃,道:“一别十几年,陛下风采依旧,可喜可恭。”
  
  她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客气,可皇帝明显不爱听,他长叹一声,伸手在光光的下巴上摸了摸,闷闷地说道:“陈氏阿容混的好了,连讨好朕也不用心了。”
  
  他这话一出,陈容抿唇一乐。
  
  而这时,四周的食客才完全清醒过来,隐约中,低语声传来,“陈氏阿蓉,这名字怎地如此熟悉?”
  
  “她便是琅琊王七娶得那个妻子,你当然熟悉了。”
  
  “啊,原来是她?果然好媚态!”
  
  “啧啧,想这陈氏阿容,也算是一大奇葩。”
  
  众人地议论声,皇帝像是听不到,也像是乐在其中,他还在盯着陈容,“你跟那王七生活了十几年,倒是连性子也像了。”他埋怨道:“真没意思。”
  
  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了一事,连忙道:“听说你生了几个极有趣的儿子?可有带来,快快,让朕瞅上了瞅。”
  
  陈容闻言,转过头来便准备叫王轩上前。
  
  这一转头,她便是一怔,刚刚还跟在后面的儿子,竟然不见了。
  
  在她呆怔间,那太监上的前来,他朝着两人施了一礼,道:“小郎君执意要出去,奴刚一拦,他便翻栏跳下了。”
  
  语气中,多多少少有着惋惜。
  
  陈容朝着下面瞅了瞅,看不到儿子的人影,也就没有在意。她转向皇帝,苦笑道:“本来带了一个来的,结果跑了。”
  
  皇帝皱起了眉头,喝了一口闷酒说道:“王七的儿子,必然是像王七的。他是不耐烦朕这模样吧?”
  
  这话有点重了。陈容低头,连声说不是。
  
  皇帝也不管她在说什么,径直滔滔不绝,“哪有这么就让他们逃过去的道理?”他洋洋得意地摇头晃脑,道:“哟,快给陈容一个请帖,今晚朕要大开宴席。你那夫主不是不喜欢朕么?朕决定了,今天晚上非要在他面前晃一整晚不可!”
  
  说到这里,皇帝兴致上头,他从地上一冲而起,抢过太监准备递给陈容的请帖,拿起细毫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把那请帖在陈容手中一塞,大摇大摆地说道:“摆驾摆驾,回宫回宫。啊,朕忙着呢,走快点。”
  
  于是,在皇帝大呼小叫中,众太监宫女,不得不急急筹拥着他朝下走去。
  
  可皇帝着一袭龙袍,走到哪众人行礼到哪,哪里走得快?走到街道上时,他不耐烦了,一把脱下油腻的龙袍,就这么身着白色的白衣跳上马车,大呼小叫道:“快点快点,朕赶着呢。”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6 20:34:53
【番外】 护短的王弘
  
  阿容来到马车旁,刚上去,一个人影便嗖的跳上。
  
  正是王轩。
  
  望着斗笠压的低低的儿子,陈蓉暗叹一声,想说他几句,终是没有开口。
  
  她这几个儿子,毕竟是王弘一手教出来的,那来自顶尖世家大族核心子弟的傲气和性格习惯,她没有资格,也不想插手。
  
  正如陛下所说的,他们不喜欢陛下那荒唐劲。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陈蓉这马车已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当下王轩马鞭一甩,赶着马向琅琊王氏驶去。
  
  一来到陈容一家人居住的院落外时,一阵女子的叽叽喳喳声传入两人耳中。
  
  这时,一个女子唤道:“王七郎来了。”
  
  声音一落,院落中顿时变得安静了。
  
  脚步声响。
  
  不一会,陈蓉听到王弘清雅温和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
  
  安静中,那少妇的声音传来:“七兄,你怎么才来啊?都找你很久了。”
  
  这时,陈蓉的马车已驶入了树林,可以透过树叶丛看到院落中发生的一切。陈蓉朝儿子望了一眼,母子连心,王轩马上会意的停下了马车。
  
  院落里,那十几个宫女经过精心的打扮,一个个衣裳华艳,色彩灿烂仿佛是仙女降临。这些衣裳,一改之前陈蓉见过的那般统一,而是或修长或繁琐,颜色式样各异,用料极好,穿着也很合身,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精心准备,精心修饰的宫女们,一个个或美艳,可灵动,或丰腴,这种各色丰姿,再配上她们逼人的青春气息,仿佛人人都能与陈蓉媲美。
  
  果然是才女,果然出手不凡啊。
  
  陈容冷冷一笑。
  
  此刻,美人们都在含羞带怯地看着王弘。她们眼波流荡,目光迷离,显然对眼前这个俊雅脱俗的丈夫,已满意的痴迷了。
  
  那少妇说完那句话后,曼步走向王弘。朝着他见了一礼,少妇掩唇笑道:“七兄,她们是太后和陛下赏给你的美人。你看,中意否?”
  
  最后几字,拖得又软又长,带着一种亲近的戏谑。
  
  王弘终于抬头。
  
  他静静地看向这少妇。
  
  望着她,他淡淡的说道:“阿容呢?这种事你应该知会阿容。”
  
  陈蓉是后院主母,这种事,确实应该经过她。
  
  可是少妇就是不喜欢陈容那态度,才设计这场面的。
  
  见王弘一开口便提到妻子,看向众美人又是神色淡淡,少妇扁了扁嘴。她没有回答,只是笑嘻嘻的埋怨道:“七兄也真是的,堂堂丈夫,这种小事随手就处理了,干嘛还要问他人?”
  
  声音中,依然带着亲近的戏谑。这仿佛他们本是从小长大,一直亲密无间,所以才用这种轻松随意的口气说话着。
  
  王弘又是淡淡一笑。
  
  他徐徐说道:“你是谢氏阿应?”
  
  他的姿态飘然,含笑的俊脸上。有莹光流荡,仿佛本是九天之外的人。
  
  因他这份超然,少妇谢应都忽略了他在自己用那般亲近的语气说话后,这么生疏的忆着自己的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嘲讽。
  
  当下,少妇含笑道:“是啊,七兄好记忆,我就是阿应。”
  
  她转眸向众美人,嘻嘻笑道:“桃艳梨白,各个不同,七兄,这些美人,你就生受了罢。”
  
  声音拖长,依然是亲昵的戏谑。
  
  王弘朝她瞟了一眼,慢慢一笑,他挥了挥袖,向左右问道:“夫人呢?”
  
  一仆上前应道:“夫人随小郎上街了。”
  
  王弘点点头,淡淡说道:“把她们带下去,等夫人回来处置。”
  
  说罢,他转身便走。
  
  见他竟是毫不在意的就要离开,又亲耳听到他把她们交回了陈容,众女脸色大变,齐刷刷的变得哀怨起来。
  
  她们眼巴巴的看向少妇谢应。
  
  对于谢应来说,她与陈容并无仇恨,所争得,不过是一口不平之气而已。或者说,她就是看不惯陈容,就是觉得她不配,就是想给她添添堵。
  
  此刻,见到王弘毫不为所动,转身就要离开,谢应有点着急了。她急急上前,拦住王弘便是一揖,戏谑中带着嘲弄说道:“阿应曾经听过流言,说七兄当众许诺,此生只要陈氏阿容这个妇人。莫非,那竟是真的不成?”她斜眼看着王弘,有心激他,“不过收几个宫女,七兄也做不得主,依阿应看来,定是真的了。”
  
  虽是嘲弄,可她的声音娇娇脆脆,脸上的笑容可掬,倒也不让人生厌。
  
  王弘停下了脚步。
  
  他定定地盯上了谢应。
  
  朝她盯了几眼后,回头朝着连忙献着媚的众宫女又望了一眼。王弘嘴角微扬,朝谢应微笑道:“阿容呛到你了?”
  
  什么?
  
  谢应没有想到,他一开口便说这个,不由一怔。
  
  转眼她的脸涨得通红,刚想说,她怎么配呢。话到嘴边想到眼前这美男子的身份,便笑道:“七兄这是什么话呢?你也小看阿应了。”
  
  声音娇脆中,终是忍不住叮了陈容一下,说他小看自己,那就是说,陈氏阿容还不值得她记恨了。
  
  王弘静静地看着谢应,慢慢的,他轻声说道:“你们谢氏的女儿,倒有几个相似的。”
  
  谢氏的女儿相似?
  
  谢应一怔间,还有点不明白时。王弘已经命令道:“带下去吧,便按两位小郎说的,令她们洗衣服刷马车。”
  
  众人呆怔间,一仆傻傻的应道:“可是,那里不要人了啊。”
  
  “不要人了?”王弘无所谓的说道:“那就送还给陛下吧。说起来,这些妇人长得都不错,够陛下赏赐几个臣子得了。”
  
  说罢,他衣袖一摆,便要起身。
  
  见他又要走,谢应急唤,“七兄。”
  
  她刚开口,王弘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
  
  回过头,这般静静地看着谢应,看着这个娇羞的才名远播的少妇,王弘淡淡的说道:“虽做得出锦绣文章,人却是个观之生厌的蠢物。说真的,你这样的妇人,凭哪一点可以看不起阿容?”
  
  他的声音淡漠,姿态却高雅脱俗,这般优雅冷漠的把话说出,王弘不再朝她看上一眼,衣袖一甩,飘然远去。直到了许久,一个看热闹女郎的低叫声才引回众人的注意力,“天啊,他可是天下名士之首的琅瑘王七啊。被王七这么一点评,阿应姐姐,你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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