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顶部
admin 16管理员

此人很懒,什么也没有留下

  • 突出贡献

    长期对论坛的繁荣而不断努力,或多次提出建设性意见
  • 荣誉管理

    曾经为论坛做出突出贡献目前已离职的版主
  • 发帖34902
  • 主题12445
  • 粉丝52
  • 关注0
大家都在看
相关推荐
开启左侧

《重生之锦绣嫡女》 醉疯魔 [完结]

[复制链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13:51
085 你嫉妒吧


    “对于耿大人方才所说的一切,除去当初母亲和张阁老认亲的时间外,都是事实。”

    非常让人意外的,韦沉渊并没有争辩,更没有痛诉,只是很平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就连明帝都觉得有些意外,他认为这个年青人坐在那一语不发,是等着最后猛烈的一击,谁知竟是这么一句话,微倾了身子道:“你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韦沉渊回了一礼,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不,陛下,这件事微臣无论说什么,都会牵扯不清,因为认亲的时间,没有谁可以证明,而批阅试卷时,虽然同样有其他考官,但曹大人的确是主考,主要是由他来定夺,这种事情,不是臣说没有,或者有,就可以解释的清楚。”

    的确是这样,因为这种问题,是拿不出证据来解释的,也正因为如此,耿佑臣才敢在这大殿之中将此事提了出来,他望着耿佑臣,心底微微得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韦沉渊回头望了他一眼,墨黑的眸子里噙着一抹笑意,转而对着陛下道:“但是,微臣却知道,为何耿大人今日会在殿上,提出这个问题。”

    这位状元说话突然转折,令所有人都在暗自猜度,这个年轻人是要说什么,难道他是打算说出曹大人和左都御史这个位置之间的关系吗?在这个时候说这种,有什么用,就算大家心里都明白,说出来对于他的成绩也没有作用,何况这种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的。

    官场都有他的潜规则,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都有自己一套路子,若是韦沉渊公然的说出这个,那么证明这个年轻人不适合在诡谲莫辩的官场中生存了。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流淌过数个念头,而四皇子看看韦沉渊,想到当初这个被云卿支助的寒门书生,如今站在这大殿之上,成为了新状元郎,被他用来扳倒曹昌盛的棋子,一双冷睿的双眸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云卿,正巧望见云卿素手执茶,微微一抿,姿态优雅,凤眸里有着的是淡定和从容,正认真的看着韦沉渊。

    不知怎么,他心里就生出一种念头,今日这事也许会有意外发生。

    果然,明帝听到韦沉渊的话后,立即接上道:“那你对朕说说,究竟是为何?”

    韦沉渊低头应是,然后抬起头,环视了众人一圈,幽黑的双眸里有着一股光芒在暗闪,对着明帝振声道:“微臣母亲为待罪之身,贬为官奴,到官家任婢女,因怀子而避于乡下,据母亲言,在下的生身之父,正是永毅侯耿浩!”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明明已经落下,然众人依旧觉得回音袅袅而不绝,一时都睁大眸子望着韦沉渊,其间一个老妇人竟然失态的从座上站了起来,面色惊诧,语气激动道:“你母亲可是银环?”

    这位老妇人,正是永毅侯府上的李老太君,是老永毅侯的妻子,一品诰命夫人,此时都不顾仪态的站了起来,更是让众人觉得惊讶,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李老太君和韦沉渊的身上,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永毅侯府自从老永毅侯死后,李老太君膝下无子,便将庶长子耿浩记在了名下,承了爵位,然后庶长子耿浩没多久之后,便得了病死去,其妻也随后死去,膝下无子,一时爵位落空,陛下感念当初老永毅侯的功劳,并没有收回爵位,而是一直悬而不决。(具体请看前面,有仔细介绍的,这里就不在累赘复述。)

    在众多的庶子里面,耿佑臣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已有风声传出,李老太君准备递折子,将爵位传给这位最为年幼的庶子。

    然后眼下来看,事情似乎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所有人都记得当初耿浩只有一个嫡妻,并没有妻妾的,如何韦沉渊却说是耿浩之子,而李老太君,如此失态的问话,里面必有隐情。

    显然明帝和大家的想法也一样,并没有出言阻止,但是皇后却有些按捺不住了,她知道,韦沉渊别的都不用说,单单只要将他是永毅侯耿浩儿子的身份一亮,今日耿佑臣所说的一切,全部都会由科举舞弊一事变成为了爵位之争,而为了爵位之争,直指状元罪名,绝对会让明帝生怒。

    她眼里带着微微的急切,面上还是很端容的开口道:“韦状元,今日是说科举舞弊一案,你在殿上说出这所谓的身世,是想大家转移视线吗?”

    韦沉渊淡淡的一笑,转过头来,抬起清隽的面容,双眼清澈,“皇后娘娘,微臣说出身世,就是告诉大家为何耿大人会没有实际证据,却依旧在殿上对微臣咄咄逼迫,想要证明微臣的状元之位是舞弊而来的,因为他知道,微臣的出现,将对他未来造成威胁。”

    “我没有!”耿佑臣从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的呆愣中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简直难以消化这个信息,喉咙如同梗了一块骨头一般,上不了,下不去,只觉得吐气都难,“韦沉渊,据我所知,大哥只有大嫂一个妻子,你这样伪造身份,究竟是什么目的?”

    耿佑臣一番话的确是有理,众人也知道耿浩没有小妾通房,可是李老太君接下来却又紧跟着插了一句话,她一双青筋突出,老年斑遍满的手紧紧的抓着搀扶着她丫鬟的手,微微抖动的手,泄露了她激动的心情,“韦状元,你说,你母亲是不是银环?”

    再次追问之下,韦沉渊侧过身来,看着李老太君的眼却是没有太过感情,冷声道:“是的,我母亲就是当年被你送走的侯爷的大丫鬟,银环。”

    李老太君双眼虽然浑浊,视力却不是太差,她向前倾着身子,去看韦沉渊的模样,两眼不停的在韦沉渊的眼睛,鼻子,眉毛,额头,下巴搜寻,双眸里渐渐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是,是,你这鼻子和嘴巴,像足了浩哥儿,像啊。”

    一些老臣在李老太君如此说话之下,也细心的端详着韦沉渊,就连张阁老也在查看,他自看到韦沉渊时,就觉得有点面善,可这种面善,他认为是韦沉渊像女儿的缘故,毕竟韦沉渊是女儿的儿子,其他的倒也没多想,如今听李老太君这么说,才发现,韦沉渊的面容,的确和永毅侯耿浩有着四分相似。

    难怪当初他找不到女儿,原来女儿进了永毅侯府,而且还改了名字,又是跟在很少走动的永毅侯耿浩身边,更是难得一见了,想到这里,心里又诸多感慨。

    “就是长得像一点,也证明不了什么。”李老太君的话,等于在承认韦沉渊的身份,耿佑臣情知此时绝不能让人就这么确认,赶紧出来反驳道。

    “我也不打算用相貌来证明什么,世间相貌会相似的人总会有一二。”韦沉渊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走到李老太君的面前,“李老太君,你请看这个。”

    旁边的丫鬟帮着接过那个巴掌大的小荷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块红黄色的鸡血石方章来,翻过来之后,可以看到上面刻着“环浩”两个字篆书。

    李老太君接过来,好好的看了一番,在方章上面雕刻的芍药花瓣上,发现了一条裂缝,那裂缝是用胶沾上去的,虽然补的很好,但是还是看得出一点痕迹。

    她手指在那方章上摩挲了一下,点头道:“是的,这就是浩哥儿当初刻给银环的东西。”

    永毅侯耿浩不好赌,不好嫖,也不爱酒,就是喜欢鸡血石和雕刻,这个鸡血石方章正是他亲自挑选,然后亲手刻好,送给当时叫做‘银环’的秦氏,下面也是刻着两人的名字,算是一个定情的东西。

    耿浩话不多,人也老实,当时在那样的争斗中,也并不出手去陷害其他人,李老太君正是看中他这点,才将他过继到自己名下,给耿浩说了一门亲事,却发现耿浩和房里的丫鬟银环有了首尾,银环肚子里还怀了孩子,这在大家族是绝对不允许的,通房在正室没进门之前,就怀孕生子,简直是打正室的脸,所以,李老太君表示,若是银环要留下来,就必须要将肚子里的胎儿打掉。

    耿浩生性又不是强硬的人,不敢违抗李老太君,要去给银环灌打胎药的时候,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的泪光,又下不了手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打掉,最后,银环苦苦哀求他,不要将孩子打掉,耿浩为难之下,想了个折中的方子,对李老太君假称已经打了银环的胎,然后让银环送出去,找个院子安置下来,到时候时机成熟再将她接回来。

    只可惜老夫人容不得银环还在天越,耿浩对银环的感情太深,未免以后发生什么,便差了人让银环送的远远的,不让耿浩知道银环究竟去了哪里。当然,她那时也真以为银环的胎已经打掉了,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韦沉渊。

    而这个方章,正是她发现耿浩和银环的事时,一怒之下丢到地上,将鸡血石方章砸烂了,而之后她就再也没看到这个方章了,今日看到这个东西,很显然,银环当初走的时候,把这个章子也一起带走了。

    如今再看到这个章,李老太君的心情很复杂,这些年,因为内斗,永毅侯府是一年不如一年,在朝廷里的地位简直是可有可无,直到最小的庶子耿佑臣出息了,才给永毅侯府争了些面子,如今韦沉渊的出现,让她心里陷入了争斗。

    而李老太君的话,却让耿佑臣面色铁青,带着一种深深的震怒,他看的出李老太君眼底的犹豫,也知道有了李老太君的确认,基本上已经是定了韦沉渊的身份。

    且,韦沉渊若不是十足十的有把握,就不敢在天子面前,说出如此斩钉截铁的话,他的身份是不用质疑了。

    耿佑臣抬头去看四皇子,看到那双冰冷的双眸里隐含的怒意,心底隐隐发寒,他知道,这个身份的确认,会将他所说的一切,都归于为他一己之私,这是明帝最不喜欢的行为,而且今天这件事带上了其他两名重臣,不是轻易可以了了的。

    耿佑臣脑中飞快的转着,赶紧行礼道:“陛下,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只为说清楚科举成绩真实一事,至于其他,微臣也和陛下与其他大人一样,刚刚知晓韦沉渊是大伯通房所生之子。”

    韦沉渊看李老太君已经确认了,将鸡血石方章接过,收到怀中,这才转过头来,对着耿佑臣冷笑道:“耿大人此时又说不清楚了,连在下母亲乃张阁老数十年前过继给秦卿的事情,都可以调查得清清楚楚,此时说不知道在下的身份,这消息时灵时不灵的,只怕是说不过去吧。”

    方才耿佑臣如何有理有据的问张阁老,那时多理直气壮,如今就有多心虚,关于张阁老的事,他是费劲了心力去调查的,就是为了今日能让韦沉渊,曹昌盛蒙罪,谁曾想在这样百口莫辩的理由之下,却突然出了这么一桩事情,他说自己不知道,只怕是没有人相信了。

    人心都是自私的,所以在揣测别人的时候,也会从自私的角度来想,耿佑臣今日的行为,是在知晓了韦沉渊乃永毅侯耿浩的庶子之后,想抢在众人面前,将韦沉渊名声扳倒,然后自己承爵位,如此前后一想,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毕竟永毅侯这个位置,很是值得让人去拼一拼。

    四皇子坐在位置上,端着一杯茶,半垂着眼眸,冷峻的脸庞越发的冷厉,似是不想再看殿中的一切,全身散发着淡淡的戾气。

    而皇后眼带忧虑,仔细想着此时自己究竟要说什么,才能让情势改变,她自然知道今日这个局是儿子布下的,只是世事多变,并不是全部在人的一手掌握之中,谁曾想韦沉渊的身份如此复杂,在揭开了是张阁老外孙之外,还隐藏着另外一个秘密。

    云卿将这一幕都看在眼底,韦沉渊的确是有备而来,每一步都按照韦沉渊所计划的在走,今日这个提出的人,若不是耿佑臣,那么韦沉渊拿出这个证据来,就不能如此有效果了。

    但是韦沉渊也预料到,在永毅侯爵位要决定的时候,耿佑臣作为四皇子的得力助手之一,他将此事提出,对于争夺爵位是有益处的,所以一定会是耿佑臣在殿上提出,而且他的职位,是户部,不涉及科举的一应事宜,绝对是最适合的人选。

    可惜,人有千虑,而世事也有千变,变化只在一霎那。

    明帝是个多疑且深思的人,他多疑,自然将其他人所有的行为也一样判断,正如今天,他不会认为耿佑臣仅仅是为了查清楚中举一事而发言,当韦沉渊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明帝会觉得,这个才是耿佑臣的真正目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耿佑臣是最有希望继任爵位的人,但是有了永毅侯耿浩的子嗣出现后,这一切就变得难说了。

    按照惯例来说,韦沉渊一旦确认身份,便是永毅侯的儿子,虽然是庶子,但是永毅侯膝下无子,庶子和嫡子就没有区别,那么照此,韦沉渊才是永毅侯爵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此时明帝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皇后已经能察觉到,他的心情显然是不好了,语气也由平和转为了厉声,嘴角挂着冷笑道:“耿佑臣,你今日大费周章的在状元宴上折腾一番,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耿佑臣哪里听不出这话语里的恼怒,跪下辩道:“陛下,微臣绝不是因为这个才指证韦沉渊的,微臣没有私心!”

    他的大声争辩,换来云卿的一笑,虽然对明帝不是那么熟悉,但是云卿知道,这个皇帝,因为经历了激烈的兄弟夺位,心中多疑,而且一旦自己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随便被人左右,任何想随便左右他的人,都是想有阴谋的人,想要改变一些事情的人,这是当初惨烈争夺帝位的后遗症。

    所以耿佑臣此时大声的辩解,实则让明帝已经更加发怒,脸上露出了厉色,望着耿佑臣双眸如同暴风袭来。

    就在这时,四皇子却是对着耿佑臣猛的砸去一个茶杯,声音阴戾道:“你在这里狡辩什么,所有人都看到你的所为,还不快跟陛下认罪!”

    茶杯砸到耿佑臣的肩上,隔着衣物并不是太过疼痛,但是却让耿佑臣明白过来,如今陛下已经是这么想了,他再狡辩,也没有作用,四皇子此举是在提醒他,于是他立即诚惶诚恐道:“陛下,臣知罪,微臣虽为庶子,一直奋力向上,好不容易能等到得到祖母承认,眼看爵位,突然有人出来,说是大哥的儿子,臣心内不服,一时冲动犯下这个错误,是臣不该被爵位蒙了眼,蒙了心,还请陛下责罚。”

    云卿听着耿佑臣的话,就明白接下来明帝给的处罚一定不会太重了,因为耿佑臣所说的每句,都戳中了上面那位的心思。

    当年明帝也是先帝众多子嗣中,毫不起眼的那位,母亲出身卑微,对他也有非常大的影响,明帝奋发向上,好不容易才得到先帝的注意,这一切,就和如今的耿佑臣处境一样。

    眼看爵位就要到手,一个出身比自己好的人出现,挡在前面,那种不甘心,明帝很了解。

    果然,明帝方才隐怒的面容微微的一松,皇后坐在他身边,多年的夫妻,也知道明帝没有刚才那么恼怒了,而就在这时,专心品酒的御凤檀撩了下袍子,修长的手指拍拍那雪白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笑道:“耿大人说的没错啊,若是有什么人挡在前面,就想办法给他除掉,不让他挡路,这样子力争上游,才能坐到自己想要位置啊,实在是有干劲!”

    一句看似表扬的话,立即让素来冷静的四皇子都侧头看着御凤檀,眼底隐隐有着怒色,这个御凤檀究竟是什么意思,突然加上这么一句话,这是暗指什么,是指前面有什么阻拦的,就可以杀了了事,这不是提醒明帝,当初四王叛乱时,那些兄弟是怎么对待阻路的明帝吗?

    这件事,是明帝心中最痛恨的。

    御凤檀笑的明媚如花,对着四皇子端起酒杯,微微一抿,狭眸里幽光暗闪,谁让耿佑臣每次都色迷迷的看着他家卿卿,他不喜欢,当然就要给他下点绊子咯,让你还打卿卿的主意!

    仅仅一句话,在场的人都可以感觉明帝额头上青筋叠起,双眸射出两道利光,一手拍在龙椅扶手上,振声道:“耿佑臣,你大闹状元宴,只为一己私欲,并污告张阁老,曹右副都御史,韦状元朝廷大臣,此举行为恶劣,朕立即降你为户部郎中!”

    一句话,便将耿佑臣正三品的户部侍郎,降为了正五品的户部郎中,连降四级,可见此事让明帝多为不喜。

    一时场内人人唏嘘,本来好好的大好前程,偏偏在此时犯下如此大错,没有扳倒任何人,反而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眼底幸灾乐祸有,同情有,讥笑也有。

    耿佑臣双眸喷火,却不得不站起来,对着明帝谢恩,心内之沮丧无法用言语表达,再看四皇子的神色,对他显然也是极为不满,顿时脚步如同千斤之重,坐到一处暗自喝着闷酒。

    虽然有耿佑臣这么一个插曲,闹得不愉快,但是今日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韦沉渊,在韦沉渊与张阁老,与永毅侯的关系爆发出来之后,韦沉渊成了此时万众瞩目之焦点。

    明帝经过刚才那么一番,兴趣有些缺乏,自己先行离开了,让大臣自己娱乐,西太后年纪大了,也经不得这一番折腾,自然而然的也退下,皇后扶着西太后下去,这三个巨头走后,群臣更为放松,一时把酒言欢,将韦沉渊包了个严严实实。

    而女眷和男眷此时也不方便再坐在一殿之中,则在宫人的引导下,带到另外一个大殿中用膳。

    云卿选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静静的在一旁吃着东西,进宫这么久,的确肚子是有点饿了,加上刚才看到韦沉渊漂亮的赢了一局,心情好,食欲也好。

    可是,有人就偏偏见不得她心情好,韦凝紫走过来,对着云卿脸上没有之前那般虚假的笑容,直接道:“沈云卿,你真的是好心机,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好心的帮韦沉渊,原来是早就知道人家的身世,想要靠上他这棵大树吧。”

    云卿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对着站在身后的流翠道:“流翠,你有没有闻到空气里一股好大的酸味?”

    流翠跟着云卿这么多年,哪能不懂她的意思,知道小姐这是要讽刺人,立即配合道:“小姐,奴婢闻着,也是有一股酸味,就是不知道皇宫大殿,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酸味?”

    流翠睁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眼就显得更圆,夸张的表情惹得云卿都忍俊不禁,暗道这丫头越来越鬼了,面上却仍旧是好奇的望着韦凝紫,“韦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闻到这股浓浓的酸味呢?”

    韦凝紫心知她是讽刺自己嫉妒,看着云卿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手指紧紧扣住手帕,咬牙道:“你装傻也没用,你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帮助韦沉渊也是如此。”

    “呵……”云卿一笑,眨了一下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抬起眼望着站在面前的韦凝紫,望着她嫉妒的眼眸,道:“是啊,我就是未卜先知,知道韦沉渊的身份,才出手帮了他,你是不是心里很失望,失望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发现韦沉渊的身份呢?”

    说这些话,云卿绝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上一世,伸出手来援助韦沉渊的人本来就是她,是韦凝紫厚颜无耻的用她的银子做好事,而这一世,云卿是抱着不让韦凝紫有助手的想法去的,但是对于韦沉渊来说,她的确是恩人,没有她出手相援,也没有如今的秦氏,和韦沉渊的成绩,更不要谈什么身份相认了。

    再说,这将近两年的相处,云卿和韦沉渊之间,关系早就不同了,韦凝紫怎么看,云卿根本就不在乎。

    被云卿这么直白承认,韦凝紫反而觉得自己的指责有些苍白无力,就算云卿是事先知道的又怎样,到底还是她帮助了韦沉渊,自己当初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也能碰到个身世如此强大的落魄子弟。

    韦凝紫如此想着,从没意识到,按照她的性格,就算遇见了这样的落魄子弟,她也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像是为了凑热闹似的,安玉莹也从另外一张席上走了过来,坐到了云卿的旁边,笑盈盈的问道:“怎么,你们在聊什么?”

    她的言语极为亲切,一点也听不出她之前曾和云卿发生过暗斗。

    安玉莹和云卿之间的发生的一切,韦凝紫都是知道的,此时看安玉莹好似没有任何芥蒂的坐过来,眼中就有了一层深思,打量着安玉莹的神色,也换上笑容回道:“和韵宁郡君叙叙旧罢了。”

    “噢,这么说,也是,当初你们在扬州,也是一起的,不过……发生了点意外,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到了京城,大家都还是朋友。”安玉莹非常好心的在韦凝紫和云卿之间打着圆场,这般的行为,让云卿眼底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看着她的举动,眸底神色更是深邃。

    安玉莹说着,招了招手,宫人立即走过来,安玉莹从他手中的盘子里拿了一瓶果汁下来,她身后的丫鬟青罗立即接了过去,在三个杯子里面倒上浅黄色的果汁。

    云卿望着那散发出清香果味的果汁,嘴角的弧度分毫不变,而韦凝紫也同样望着那果汁,眼底有些光芒暗暗流动。

    安玉莹将三杯果汁放在桌上,随手拿起一杯,对着云卿和韦凝紫道:“来,我们不能随意喝酒,那就喝果汁代酒,喝下这一杯后,以前有什么误会,就让它过去了。”

    她说的很真诚,看着云卿的双眸里都是期盼,里面有着暗暗的内疚和着急,似乎云卿不举起杯子,就是不够大度,还要斤斤计较以前那些事情一般。

    而韦凝紫闻言,也坐到一旁,从盘子中拿起一杯果汁,举了起来,“安小姐说的事,只盼喝了这杯果汁,可以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那是不可能的。

    云卿暗道,面上却是一片为难的神色,但是看两人都举着手中的杯子,望着自己,而其他的夫人和小姐也将视线投了过来,有些勉强的,僵硬的开口道:“既然你们要喝果汁,那就陪你们喝吧。”

    就在这时,流翠忽然轻叫了一声,将几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

    安玉莹微微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流翠满脸痛苦道:“安小姐,你的凳子压到奴婢的脚了。”

    安玉莹放下手中的果汁,连忙弯腰去看,她的凳脚果然压到了流翠鞋子的侧边,赶紧站了起来,而青罗将凳子搬开一点,流翠才将脚抽了出来。

    结果流翠脚疼的一抽,一下没站好,嘭的朝着韦凝紫的方向撞了一下,将韦凝紫撞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了下来,幸好旁边的丫鬟粉玉扶着她,才不至于狼狈跌倒。

    云卿看到流翠如此鲁莽,斥道:“流翠,你怎么搞得,站都站不好了吗?”

    流翠低头道:“小姐,实在是脚被压得太痛了,韦小姐,对不起。”

    如今在大庭广众面前,韦凝紫被撞的肩膀发疼,差点扑到在地上,心内窝火,却也不能发脾气,她装作微微带笑道:“无事,你也是被安小姐压到脚了,才会如此。”

    眼看韦凝紫表现宽宏大度,流翠表面说谢谢,心内却是不信的,当初在沈府的时候,紫霞那些丫鬟可是很怕韦凝紫的,不过如今看她身边跟着的却不是紫霞她们了,只怕到天越之后,也将那些丫鬟给卖了吧。

    安玉莹看韦凝紫没事,心内惦记着果汁的事情,又笑着将话转过来,道:“一点小事而已,来,我们还没干杯的呢。”结果转头一看,桌子上的那三杯果汁已经翻倒在桌上,滚碌碌的翻倒在桌上,只怕是刚才流翠推到韦凝紫的时候,扯到了桌布,而弄翻了果汁。

    云卿则目带遗憾,叹道:“这都倒了,果汁是喝不了了。”

    安玉莹挥挥手,不在意道:“没事,来,青罗,再拿瓶果汁过来,给我们满上。”

    青罗将三人面前的杯子扶了起来,然后又拿了一瓶给三人满上。

    云卿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再推,端起酒杯痛快的喝了下去,而安玉莹望着她喝下那果汁,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诡异。

    女宾这边热闹非凡,男宾那边也是同样热闹,只不过这样的热闹,落到了耿佑臣的眼底,却是一个大大的讽刺,他坐在角落,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闷酒,只叹今日怎么如此之倒霉。

    不仅让原有的三品侍郎职位没了,原本马上就可以到手的永毅侯爵位,也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望着那被众人包围,正被人满口恭维的韦沉渊,耿佑臣胸口就如同大石压积,酒是越喝越快,脑海里一片模糊。

    直到一声破屋的尖叫传来时,才将他的意识从模糊中唤醒……

1、本次将扣除2个太妃糖,重复下载附件将多次扣费。

2、太妃糖可通过签到、发帖或回帖等方式获取【点此查看具体积分规则】,也可通过充值棒棒糖进行兑换。

3、成为书斋VIP会员免费下载藏书阁内所有书籍。【点此开通VIP】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14:08

086 抓到苟且


    云卿喝了果汁之后,又和韦凝紫,安玉莹说了一会话,不多一会,便抬起手撑着头,蹙起秀丽的眉尖,微微的摇了摇头。

    安玉莹见此,关切的问道:“怎么,是不是头疼?”

    云卿面带难过之色,摆了摆手道:“还好,大概是出来吹风吹的有些凉了,坐一下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安玉莹脸上满是责怪,“若是风吹了,那必定是受了寒,你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我让母亲叫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这如何使得,一点风寒而已,我休息一会就好了。”云卿表示不用这么麻烦,但是安玉莹却非常肯定的道:“你可别小看风寒,若是得起来,也难受的紧了,还是先到外边休息间里休息着,让人过来看看。”

    她一再强调,韦凝紫看安玉莹一眼,收回目光,转头对着流翠道:“还不扶着你小姐下去休息,小心伤了身子。”

    流翠看云卿已经是头疼的说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连忙和扶着云卿起来,韦凝紫扶着云卿的另外一侧,安玉莹在前方带路。

    皇宫的大殿外,有供人休憩的休息间,里面备有床,主要用途是防止老臣和那些年纪大的命妇,在宫中不适时,用来稍作休息的地方,由于是供特殊情况休息的,所以离大殿并不是很远,走过一段长廊,便可以看到三间并排而立的小院似的休息间,旁边树木郁郁葱葱,将屋子掩映在其中。

    安玉莹将云卿带到最左侧的那间休息,让流翠和青罗把床铺平整,扶着云卿歇息进去,然后便让流翠出去等着,别影响云卿休息。

    流翠点头,随着安玉莹和韦凝紫出来,把门关好之后,便站在了门口,而安玉莹意味深长的看了流翠一眼,便与韦凝紫分开,她要去请御医来给云卿看病。

    韦凝紫听到后,自然是让安玉莹早去早回,而她,也要到厅中去,等到这边有一点的动静,就将所有人带着来这边看热闹,届时,她不用耗费一点力气,就可以看到云卿身败名裂的样子。

    流翠站在门口守了一会,便看到一个小内侍跑了过来,对着她行礼道:“请问是韵宁郡君身边的流翠姑娘吗?”

    流翠点头,“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安小姐请了御医过来,但是半路上有事要回宴席上,让你过去带御医过来。”小内侍流利的说道。

    流翠为难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皱眉道:“我家小姐还在里面,要是我离开了,可没有人伺候了。”

    小内侍想了想,抬起头道:“要是姑娘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守一会,你带御医来了之后,我再走。”

    流翠左右看了一下,比较难为的,还是点头,“那你要好好看着,别让人打搅我家小姐了。”

    “姑娘放心,绝对没问题的。”小内侍应承着,流翠这才朝着他指得方向去了。

    流翠的身影消失在花圃以后,另外一道人影扛着一个东西出现在云卿房间门前。

    “快点,人走了,你们快点进去。”方才那小内侍口中急促的催着,打开门让那人将背着的东西放在床上。

    “这药下的够猛啊,这么折腾都不醒的。”人影一边放人,一边还开口调侃。

    只见躺在床上的少女,盖着被子,两眼紧闭,睡的格外的沉,就是有人在她旁边晃来晃去,放东西在床上她都没有反应。

    “好了,等会发作了,你就知道错了,赶紧的吧,小心人来了,看到就完蛋了。”小内侍点点头,看云卿没醒,他倒不担心云卿,只怕外面会有人突然看到,拼命的催促那人影,一边朝着外头看。

    那人加快速度一番捣弄,最后两手一拍,叹道:“好了,都可以了。”

    “走,我们赶紧走。被给人发现了。”两人转头便要往外走去,突然颈部一记重击,将两人全部打晕。

    云卿从床上坐起来,警惕的望着房子里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御凤檀,只看他身后跟着一个墨衣侍卫,肋下还夹着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在云卿的计划里,是没有御凤檀出现的,此时他却出现在屋中,后头还跟着一个人,这怎能让她不惊奇。

    御凤檀狭眸里流光璀璨,却是夹着点点寒冰,大步走到云卿面前,一把将躺在云卿身边半裸的男子扯了起来,“我当然得来,不来,这抓奸就抓的不那么精彩了。”他说完,转头对着身后的墨衣侍卫道:“易劲苍,把那女的和这男的丢到一起去吧。”

    云卿一看,易劲苍的肋下夹着的人正是韦凝紫,此时她脸色已经开始有些泛红,整个人开始不安的动着,口中若有若无的有着几声轻吟,正是刚才在殿中,安玉莹所下的那种药物所有的反应。

    当时流翠故意先将鞋塞到凳子底下,是不想她喝安玉莹敬上来的果汁,所以故意先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然后假装跌倒将桌上的果汁打翻,而她趁着那个时候,将自己滚翻的杯子和韦凝紫的交换了过来。

    安玉莹对自己的恨意,云卿自然是清楚,她假惺惺的要过来喝果汁,而且在打翻之后还如此坚持,一定有企图,而果汁是在三个人面前倒进去的,并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杯子了。

    云卿听他说话,便知道刚才在殿中发生的一切御凤檀都知道了,韦凝紫喝了那加料的果汁,药物的作用已经发挥了出来,被御凤檀让人截了过来。

    “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越爆炸越好了!”御凤檀双眸里透出冷光,嘴角的笑容不怀好意,云卿一看便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御凤檀将韦凝紫和耿佑臣一起放在床上,韦凝紫一挨到床,便伸手去摸旁边的东西,一挨到耿佑臣的手臂,便如同饥渴的人见到水源一般,马上贴了过去。

    这一番动作做出来,云卿只不过是斜乜过去,心中冷笑,而御凤檀狭长的眸子里,在这一瞬间却是溢满了杀气,若不是云卿聪明,没有陷入这等手段之中,如今这般贴着耿佑臣的就是另一人了。

    易劲苍将两人丢在一起后,很快的避入了阴影之中,好似无影无踪了一般,难以发现他的行踪。

    而御凤檀却是对着云卿道:“这两个人,你都很讨厌吧?”

    云卿微微挑眉,眸光清澈灿亮,“的确是不喜欢。”

    对于耿佑臣,这一世,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并没有故意接近她,陷害她,但是这种本能的不喜,还是存在云卿的骨子里,而韦凝紫,做过各种陷害她,以及沈家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就算想喜欢也喜欢不起来。

    “来,发泄一下。”御凤檀拉着云卿的手腕,走到床前,看着韦凝紫贴着耿佑臣不断磨蹭的样子,眼底说不出厌烦,但是他更讨厌的是耿佑臣。

    “怎么发泄?”云卿其实并不羞涩,但是她毕竟如今是未婚女子,目光微微移开,不直视床上的两人,转而望着双眸晶亮的御凤檀,“你难道要我扇韦凝紫的耳光?不太好,让人看到她脸上有耳光,一定会起疑的。”

    “扇什么耳光,我告诉你,这样打!”御凤檀对着耿佑臣踢了一脚,示范给云卿看,“踢到不显眼的地方就行了。”

    云卿望着床上那两人,说实话,她早就想给韦凝紫踢上几脚了,想了想,抬起腿也在她大腿上猛踢两脚,在心中暗骂,让你害墨哥儿,轩哥儿!有什么对着她来就是,竟然还想害墨哥儿和轩哥儿,这人心实在太狠毒了!

    御凤檀看云卿踢了两脚之后,暗道,卿卿太秀气了,这么踢实在没啥效果啊,不过踢了就好,“是不是感觉出了气了?”

    云卿点头,直接揍两下的效果比嘴巴上来还要直接,心头爽多了,她刚要说话,御凤檀狭眸一眯,却忽然一动,握住她手腕,带她站到了屏风后的重重幔布之后,接着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另一边,流翠根据小内侍所指的方向,到了路中,的确看到了御医,但是除了御医之外,还有其他几位夫人,都是半路上听到了云卿不舒服,要一起跟过来看看的。

    流翠先行了个礼,然后道:“安小姐,奴婢已经过来了。”

    安玉莹含笑道:“我已经没事了,麻烦你跑了一趟,你赶紧在前面带路,让我们去找你小姐吧。”

    流翠看了看她,眉头紧皱,开始让她过来带路,现在又没事了,真是会瞎折腾。

    待到了小屋子门口的时候,流翠立即上前,看到那小内侍已经没在门口,眸中带着一股笑意,面上却是十分急切的去推门,“小姐,小姐,大夫来了!”

    然后众人只看流翠进去之后,接着便传出一声震动屋顶的尖叫,满脸带着羞红的跑了出来,口中大喊:“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安玉莹面带一丝喜色,却是赶紧拉着流翠,惊讶的问道:“怎么,你们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流翠一个劲的摇头,面红耳赤的不肯说话,她这样的模样,更让安玉莹笃定了里面肯定按照她的计划,发生了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身后的几个夫人此时已经听到了里面有着让人浮想翩翩的声音传来,顿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底充满了好奇的先走了进去。

    然后推开门之后,眼前的一幕,让她们都惊呆了,最为呆愣的便是站在其中的威武将军夫人,她睁大一双细小的眼睛,看着床上正趴在一个男人身上,露出的肩膀和大腿全部半裸,小脸正一脸满足的在胸膛上磨蹭,而那个男人也是全身,搂着她纤细的腰。

    这就是活生生的一副春宫图啊。

    她呆过一瞬之后,立即冲上前去,直接拉起韦凝紫,对着她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响亮的巴掌将韦凝紫从昏昏沉沉中扇得半醒,她先是睁开一双水眸,迷迷蒙蒙的望着眼前的韦夫人,唤道:“义母。”

    韦夫人只觉得脸都要给这个义女丢尽了,第一次带着她出席宫里的宴会,就迫不及待的跟人苟且,还闹得人尽皆知,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又急又怒,羞恼道:“你还不给我把衣服穿上!”

    这样一吼,韦凝紫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紧紧的眨了一下眼,看到韦夫人脸上恍若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变化莫测到扭曲的表情,再加上胳膊上一凉,低头一看,自己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低低的叫了起来,扯着被子拼命的往身上遮掩,望着韦夫人,双眸中马上有水珠凝结,哭泣道:“义母,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开始我是和安小姐一起送了沈小姐到这里休息,然后就回去了,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再怎么也不可能到皇宫里乱来,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韦凝紫一边哭,一边解释着,韦夫人实在是觉得大丢脸面,她能感受到外面站着衣裳鲜丽的夫人们,她们的眼中都是鄙夷,赤果果的写着低贱两个字。

    虽然觉得此事是有些奇怪,这个义女为人聪慧,不是做这种糊涂事的人,但是此时首先也不是调查事情的时候,韦夫人道:“你先将衣服穿好再说。”

    就在这时,那些听到尖叫声被吸引来的其他夫人小姐,也聚拢了过来,只看李老太君被丫鬟扶着,从人群后方走了过来,一看床上还睡的正酣的男子,果然与别人说的一样,是耿佑臣,气的脚步都比往常快了几步,面皮发抖,抡起手中的拐杖对着床上的男子就打了过去,直接将一身酒味,在酒精里浸泡的耿佑臣打得直接坐了起来,两眼如鱼泡,无神的望着前方。

    “谁打我?”

    他懒洋洋的问出一句话来,结果换来李老太君又一棍子抡到了腰上,将所有酒意都打得一干二净,一看面前围着的众人,再低头看自己什么都没穿,就下半身遮盖了点毯子,惊得抓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盖,大呼:“祖母,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是在喝酒的,身后的内侍一直在给他倒酒,他喝的迷迷糊糊,后来发生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李老太君想起今日在殿上耿佑臣发生的事情,如今又看到他躺在这里,在皇宫内院里做出这等丑事,胸口里的气一下接着一下,几乎就要吊不上来,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厉声道:“快点将衣服给我穿上!”

    说这话的时候,韦夫人也望着李老太君,显然双方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一个,就是不相信自己的义女和庶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们在心底都怀疑今日的事情有其他人推波助澜。

    那些围观的夫人见李老太君看了过来,也往后退出了门口,耿佑臣胡乱的把衣服套好,也赶紧出来,让韦凝紫在里面穿好衣服。

    “真是好好的状元宴,竟然出了这等事情!”有夫人叹了口气,而李老太君紧紧的握着拐杖,等待着里面的人将衣服穿好。

    过了一会,韦夫人从里面把门打开,韦凝紫身上的衣服已经工整,发髻也重新挽起,只是脸上的脂粉都没了,脸色越发显得暗淡,透出一股苍白。

    李老太君气的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在丫鬟扶着下坐到了屋中的椅子上,看着耿佑臣和韦凝紫的目光冰冷,冷声道:“你们两人把事情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知道,李老太君此举是要在这件事还没闹到明帝皇后耳中的时候,自己先处理好了,而在场的人都看到这件事,强自避开,反而会引得动乱,不如一起在这听着,反而有可能能洗刷耿佑臣和韦凝紫两人的清白。

    耿佑臣一身虽然经过整理,但是官袍上却有着凌乱的褶皱,看起来还是很狼狈,他带着疑惑,努力的回忆道:“母亲,儿子坐在殿中喝酒,喝着喝着便喝得有些多了,脑中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喝闷酒的原因,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一下被连降四级,对于正春风得意的耿佑臣来,当然是打击,更何况又出来一个强力的争夺爵位的对手。

    李老太君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这个庶子是众多儿子里面最出色的,今日却在殿上状告状元,结果状告不成,还害的自己降了官,哪知道他就这么沉不住气,竟然一个人去喝闷酒,这不是存心给人下手的机会吗?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而望着韦凝紫,她坐在另外一张锦杌上正低头似在羞涩和哭泣的韦凝紫,目光里带着疑虑,问道:“韦小姐,那你可否能说说来这屋子前发生的事?”

    韦凝紫低着头,心里反复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总觉得其中有哪里不对,眼底都是阴鸷,左思右想,要怎么说,才对自己最有利。

    韦夫人见她没有抬头说话,以为她一个姑娘家,遇到这样的事情,要再面对这么多人说出事情的经过,也实在是为难了,关切的站到她身边,将她搂住,“凝紫,告诉义母,之前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义母才好找出害你的人!”

    而安玉莹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则是满目惊讶,她明明是让人把耿佑臣灌醉了,然后搬来和沈云卿放在一起,到时候进去的时候,让人抓到他们两人的奸。

    今日大殿上,韦沉渊和耿佑臣两人必定是敌人了,而云卿又和韦沉渊关系匪浅,只要沈云卿和耿佑臣搭在一起,就不得不嫁给耿佑臣,这样一来,既可以去除瑾王世子对云卿的好感,又可以让云卿以后生活在耿佑臣和韦沉渊两人的夹缝里,水深火热之中,可是,刚才她看到的,却是韦凝紫和耿佑臣。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环节出错了。

    而韦凝紫的思绪比安玉莹要快,她不仅想到了自己来这里之前,头脑昏昏沉沉的,而且也记起当时安玉莹给果汁时,对着她打了一个手势,让她避开其中一杯果汁,而后来,便发生流翠脚被凳子压到的事,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流翠身上,杯子,很可能已经被换了。

    顿时韦凝紫明白了,什么压脚,头晕,那都是沈云卿的诡计,这个女人心思深不可测,哪里是随便喝安玉莹递过去的果汁,更何况在场的还有自己!

    韦凝紫恨恨的咬牙,只恨自己反应太慢,如今才想通这一切,只是……

    她抬起头看到站在宁国公夫人旁边的安玉莹,眸底的光芒闪烁不定,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的清白就算抓出了幕后的人也已经毁了,安玉莹,她以后有机会报复,现在,正是好一力将沈云卿拉下水的时候!

    于是韦凝紫换上柔弱无辜的神色,抬头望着李老太君,带着闺中女儿的彷徨和无措,泪花涟涟道:“义母,李老太君,凝紫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我只知道当时在殿中,和沈小姐喝了一杯果汁后,她便说头晕,我见她头晕,安小姐看到她头晕,便说让她先到这里休息,她去请御医,我便和沈小姐的丫鬟一块扶着沈小姐到了此处,后来……后来的事,我就记不得太清楚了……这一切,安小姐可以作证的?”

    她说着,泪眼朝着安玉莹望了一眼,安玉莹刚才七上八下的心,在听到这番说辞,和接收到韦凝紫的眼神后,安定了下来,看来,韦凝紫是要将这件事推到沈云卿的身上去,能让沈云卿身败名裂的事,她当然愿意做。

    安玉莹从宁国公夫人身后站出来,确认道:“是的,当时我和韦小姐带着沈小姐来这里以后,便与她们分道了,如今我请来的御医,还在外面候着呢。”

    她请御医过来的事情,是有几位夫人看到的,此时这么一对,倒是也对的上。

    而李老太君看了一眼周围,眉目紧缩,肃声道:“你们有谁看到了韵宁郡君吗?”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才发现,从事出到现在,怎么一直都没看到这位郡君的影子,难道真的是她故意装晕,然后将韦凝紫引到这里来,和耿佑臣弄到一起?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毕竟韦凝紫之前在扬州与沈府发生的事,已经有人知道了,再加上耿佑臣刚才和韦沉渊的一番争执,这两个人明显都是和云卿不同路的。

    如今又没看到这位郡君的影子,难不成是害了人之后,躲了起来,不再出现了?

    安玉莹见人们都在寻找着云卿,知道她们心里肯定是怀疑了,便故意左右巡了一圈,发现云卿真的不知去了哪里,便指着站在一处的流翠喊道:“看,那是沈小姐的贴身丫鬟,她肯定知道自家小姐在哪里?”

    流翠只参与了前面一部分计划,后来御凤檀出现的部分,她是不知道,此时看到韦凝紫和耿佑臣滚到一起,心里有着惊讶,但跟在云卿身边,历练了两年后,现在的心理素质强多了,再听到安玉莹和韦凝紫的谎话之后,被安玉莹指到之前,她已经在想小姐究竟去哪了,等下她肯定会被抓出来问。

    所以,此时她非常镇定的对着众夫人行了个大礼道:“韵宁郡君头晕到此处休息了一会,便好了,先行到花园里散步去了。”

    “散步,她散步怎么没有带上你呢?”安玉莹冷笑说。

    流翠睁大了眼睛,十分不解道:“不是安小姐你让人传话,让奴婢去代替你接御医的吗?郡君不忍你一番好意,才让奴婢去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安玉莹一咬牙,点头冷笑道:“那好,青罗,你和宫人一起去花园里找韵宁郡君,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站在幔帘后面,云卿听着那些人的话语,心中冷笑不已,这个韦凝紫,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把她拖下水去,此时她躲在这里,一句话都不能说,更不能出去证明什么,只能等着她将罪名坐死了。

    御凤檀看着环在臂膀里的云卿双眸里透出冰冷的双瞳,狭眸里也是同样阴冷的光芒,手臂微微收紧。

    感受到左右两边的压力,云卿压下胸口的冷意,抬眸轻声道:“怎么出去?”她如今已经被扯到事情里面,再不能站在这里安然看戏。

    就在这时,一只毛绒绒的蜘蛛从幔帘上爬了下来,到了御凤檀的肩膀上,云卿自小最怕的就是这种八爪生物,眼睛顿时睁的老大,一声低呼从喉咙里溢出。

    御凤檀立即捂住她的嘴,将另外一只手伸出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云卿默默点头,她刚才是被一下吓的狠了,才会失声,若是让人发现他们在这里,那可真是坐上了下药嫁祸的罪名了!

    与此同时,有人喊道:“谁人躲在那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14:21
087 命定夫妻


    与此同时,有人喊道:“谁人躲在那里?”

    云卿眼瞳缩紧,全身紧张了起来,若是让人发现她和御凤檀在这里,且不说刚才耿佑臣和韦凝紫在此处表演了一番春宫,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在这里看着已经是极为不妥,再加上韦凝紫把污水往她身上泼,那还不坐实了,下药后坐着看戏的罪名。

    但见御凤檀神态自若,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紧张的神色,好似正在游园悠闲自在,在听到有人喊声之后,一手将引起云卿恐慌的八爪小蜘蛛弹开,右手迅速的一抬,一样东西迅速的从众人头顶空隙处飞了出去,落到了门口的树丛中,紧接着树林里,便响起了大叫,“哎哟……”

    刚才隐约听到屋中有细心声音的人,注意力顿时被外面的叫声吸引了去,站在门外的御医听到叫声后,抬起脚步往发出声音的来源而去,而宫里的侍卫也有听到声音往这边赶来的,此时走到发出声音的树丛中,在发出声音的地方揪出两个内侍丢在了众人面前。

    就在众人的吸引力全部被那两个内侍吸引的同时,御凤檀揽着云卿的腰,从窗子悄无声息的纵身而出,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这样的好身手,让云卿感叹,难怪半夜爬到她闺房而不引起任何人注意,轻功太好了!

    “这两个内侍如何会在树丛里?”李老太君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内侍,眸中透着精光,肃声问道。

    安玉莹一看到两个内侍的样子,背部绷紧,心头跃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个人做了事,怎么没跑掉,还被人绑到了这里,难道被人发现了她的计划了,一时手指无意识的握紧,手心里有冷汗在冒。

    那两个内侍同样也紧张,他们之前刚绑了人,糊里糊涂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草丛里,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刚才一个东西飞过来,砸到小内侍的肩膀,那东西力道不轻,立即让他抑制不住的叫了出来,而不能开口的他,也在这一瞬能发出声音了。

    看着面前站着这么多贵妇小姐,两人心内七上八下,只觉得今天办事撞邪了,无缘无故的就倒下去,心里十分忐忑。

    韦凝紫坐在一边,状似伤心的抹泪,其实一直在看场中的情形,当这两个内侍出来之后,便看到安玉莹眼神慌张,便知道这两个内侍,只怕是之前她安排好得,不知怎么却被人丢到了这里。

    她脑中飞快的想着,如何能将两个内侍引到云卿的身上,只要两个小内侍能咬死承认是被云卿收买的,那今日这事情,她清白不保,沈云卿的名声也会臭不堪言!

    于是她凄凄切切,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了两个内侍一眼,状似激愤的指责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你们两个将耿大人弄到这里来的,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为何你们要设下这样的局来毁我清白,让我和耿大人无缘无故的承受这样的……”

    她说到这里,哽咽得好似说不下去,还抬起眼眸看了耿佑臣一眼,柔弱的模样,加上刚才话语里对耿佑臣的维护,让耿佑臣心内对她十分的怜惜,想起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还在挣扎的维持最后一点尊严,又生了一丝敬佩。

    本来觉得今日官品降级,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前途肯定是受阻了,生出心灰意冷之意,此时也受到鼓舞,若是能证明受人陷害,总比自己酒后在宫中乱来的好,终于侧转身去看了那两名内侍一眼。

    这一眼,便发现那个大内侍正是在殿中给他倒酒的那个,模糊中想起,后来他喝的迷迷糊糊,这个大内侍好似搀扶着他要去哪里,他指着那个内侍道:“是你,我认得你啊,是你在殿上给我倒酒,然后扶着我说去休息的。”

    大内侍的穴道已经被侍卫解开,听到耿佑臣的指责,跪下来,满脸慌乱道:“耿大人,奴才只是看你醉了,扶你来休息而已,可是走到一半,奴才就眼一晕,什么都不知道,刚从树林中醒来,这和奴才没有关系啊……”

    大内侍口中喊冤,眼眸不定的往安玉莹那边瞟,而安玉莹则望着韦凝紫,这个女人柔柔弱弱的,却每说一句话,都有其目的,现在很明显,韦凝紫便是要这两个内侍指证云卿,只要他们说是云卿做的,一切就很容易嫁祸了。

    于是她也适时的开口,对着两个内侍道:“你说你没有关系,那你怎么会倒在林中,快说,究竟是不是有人买通你们,让你们在酒里做了手脚,将人扛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一己私欲,报复韦小姐和耿大人!今日你若是不说出来,这么多夫人小姐在这里,定不会饶过你等满心污脏之人!”

    她的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很正气,大小内侍两人岂能听不明白,特别是大内侍,在殿中伺候着耿佑臣喝酒,听了耿佑臣不少抱怨的话语,自然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宁国公府在朝中是有着一席之地的贵胄,可抚安伯府虽然也升了爵,可是由商人升上来的,朝中基础薄弱,哪个不好得罪,哪个好得罪,在宫里呆了不短时间的大内侍还是明白的。

    他脑中这么一转,立即做出判断,痛定思痛道:“奴才,奴才说,是,当时奴才扶着耿大人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了韵宁郡君,是她对奴才说,若是能把耿大人扶到这个房间里面,就给奴才一大笔银子,奴才,奴才一时起了贪念,就想不过是扶到这个房间里面而已……”

    耿佑臣在一旁听着内侍所言,是云卿指使人将他和韦凝紫扶到一起的,心头不知怎么,就有一股怒火窜起,她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样卑鄙的将他送到别人的床上……

    他三步两步的走过去,对着那内侍就是一脚踢下去,眼眸怒睁,“就为了一点银子,你把我弄到这里来,里面有人你看不到吗?看不到吗?”

    虽然耿佑臣自问对沈云卿一直是出于男人的正常肖想,但是不知怎么,心里好似有一种深藏的怒意,想到这个女人把自己推到别人的床上,是十分不对的,这种感觉,仿佛上辈子就存在心底了一般,别扭又自然。

    那大内侍被踢到胸口,受痛翻到在地,口中却依然道:“不关奴才的事,是韵宁郡君……”

    李老太君看耿佑臣踢了两脚,出了气,以免他将这证人踢出什么毛病来,等会没人作证,还是开口道:“佑臣。”

    她的声音自有一股威严,耿佑臣听了后,收回腿,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内侍,冷哼了一声,这般情状落到各位夫人眼里,微微感叹,平日里看起来温厚的耿佑臣原来发起火来,也是这般的残暴无情,只怕那温厚是表面掩饰罢了,此时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耿佑臣此时哪里管得到自己的形象,今日进宫,他已经是没了任何形象了,他拉了拉衣襟,嫌恶的看着那两个内侍道:“等会和我一起去见陛下,将这件事说清楚。”免得他被殿下误会,是在公众宣淫之人。

    安玉莹见事情已经发展的差不多了,但是还差最重要的一个人,“韵宁郡君也不知道在不在花园,指不定躲了起来,若是面君的话,一定要带她一起去!”

    蓦然间,只听门口传来清新悦耳的女声,嗓音中含着笑意,如同春日里花开缓缓,雍容和暖,“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安小姐要拉着我去面见圣上呢?”

    随着声音,一名容色倾城,凤眸清眉的少女,浅笑淡淡,双眸里带着明亮璀璨的光芒出现在了门前,正是被人惦记着的云卿。

    “韵宁郡君你来的正好,眼下这事,需要你做出一番解释。”李老太君望着门前的少女,正声问道。

    “噢,我刚从花园赏花回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还特意让安小姐派了丫鬟去寻我过来。”云卿望着众人,唇角微勾,仪容大方的问道。

    李老太君到底是年老人精,说话不逼不迫,并不直接说出这下药嫁祸之事和云卿有关,只说有事需要解释,若是心里有鬼之人,肯定会因为听到这样的问话,而辩解或是争执。

    而一个在花园散步,没有参与此事的人,是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一旦说出一点关于这里的事,那就真的是再也洗不脱嫌疑了。

    听到云卿的回答,李老太君眼眸微微一眯,这个少女说话滴水不漏,若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那就是心机深不可测。

    安玉莹看了跟在云卿身后进来的青罗一眼,青罗低头回道:“奴婢在花园里,正好遇见了韵宁郡君……”

    “还有我。”

    慵懒散漫的男声,声线宛若古筝般动人的穿入到青罗低沉的女声中,顿时让安玉莹的心弦也为之一动。

    御凤檀穿着白色的大袍,领口绣着藏蓝色的云纹,斜靠在门口,对着一室女宾正笑着,那双细长的狭眸里光芒流光,潋滟动人,在不经意间,将尊贵和华丽揉为一体,令人无法忽视慵懒中那份皇族的威仪气势。

    青罗低垂着头,接着道:“还有瑾王世子,正和韵宁郡君一起。”

    安玉莹听完这句话,肺部一股气体充斥在其中,胸口好似要爆炸了一般,御凤檀又是和沈云卿一起,他们怎么又到了一起……

    韦凝紫见安玉莹面上掩饰不了的嫉妒,知道她这一时情绪无法控制,便抽噎了几声,引得身旁的韦夫人又回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己义女受的委屈,立即道:“韵宁郡君和你一起又如何,她完全可以在陷害了凝紫和耿大人之后,再到花园去,遇上瑾王世子你的。”

    御凤檀抬头斜乜了韦夫人一眼,淡笑道:“可是本世子一早就遇见了韵宁郡君,一起在园中赏花,不知道她如何分身,又来此处搞什么陷害呢?”

    御凤檀表面上看是个闲散世子,可是谁都知道,他在朝中的地位,并不见得比皇子低,不论是瑾王世子的身份,还是镇西大将军的身份,都是实打实的,更何况,明帝对这个侄子,感情还不一般。

    韦夫人一时结舌,不知道如何说,丈夫虽然是威武大将军,可到底也只是三品,哪里比得过御凤檀。

    不过听到韦夫人的话,安玉莹也回过神来,她不能一味沉在嫉妒之中,首先是要让云卿名声变臭,于是醒神,接着道:“是啊,这两名内侍都可以证明,他们是受了韵宁郡君的指使!”

    云卿顺着安玉莹所指,看到那两名跪在地上的内侍,走到他们面前,笑道:“你们抬起头来看看,是不是我指使了你们?”

    那两名内侍心里有鬼,抬起头迅速的看了一眼,鸡啄米的点头,“是的,是的。”

    云卿很满意的点点头,“那你们说说,我第一次进皇宫,让你们替我办事,是靠着我的权势,还是靠着什么指使你们的?”

    那两名内侍不知道云卿为何会问这种问题,相互对看了一眼,都道:“是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办事。”

    其他夫人都觉得奇怪,韵宁郡君怎么会这样问,她第一次进宫,宫里又没有认识的人,靠什么权势,那都是不可能的,抚安伯府刚来京城,还没那个势力能让宫中的人随意办事,也许不了什么好处,唯一的当然是给银子了,谁都知道,抚安伯府有钱啊。

    “那我给了你们多少银子,你们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云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随意,眼底的笑容也是从容不迫,像是很随意的问话,没有逼迫,也没有匆忙。

    可偏偏是这样,却让两名内侍浑身发冷,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哪里拿得出银子来,他们是安家在宫中的内线,只要安玉莹一声吩咐就办事,哪里会要银子的,干脆低头道:“奴才把银子藏了起来。”

    “你们不是被人打晕了丢到树丛里,怎么有时间藏银票了呢?”礼部尚书夫人此时出声,引得宁国公夫人望了她一眼,她看了宁国公夫人一眼,眼底都是讽笑。

    宁国公夫人从看到两个内侍出来,就知道今天这事,肯定都是女儿一手安排的,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要置身事外,已经是不可能的,索性让女儿将事一把说了下去,谁知道,看似完美的一个局,结果一下就被人打开了。

    “这,这,奴才记错了。银票在身上。”大内侍反应快,立即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而小内侍也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来。

    他们在宫中不需要花银子,所以极少带很多银两到身上,还好有两张银票,是安玉莹打赏给他们的,此时也可以用来应急。

    流翠上前把那银票接过来,却是噗哧一笑,忍得众人全部将目光集中了过来,云卿看了一眼那银票,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大了,“云卿是第一次进宫,也不知道宫中的规矩,原来让宫里的内侍们做出陷害朝中大臣,大臣之女这种事情,只需要各自打发五十两银子的,这价格倒是便宜,难怪耿大人和韦小姐,这么容易被人就陷害了。”

    她的话虽然轻,但是可以说极尽嘲讽,这一屋的人,哪个不是在天越有头脸的贵妇,这些宫中内侍,在宫里见惯了荣华富贵,就是平日里随便让他们送句话给宫里的人,也得一百两的银子开路,若是要陷害,那也可以一百两,但是,得是金子。

    五十两,那就是笑话。

    有些东西,是潜规则,虽然不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此时便知道这说话反复无常的内侍,只怕是另外被人收买了,用来诬陷韵宁郡君。

    安玉莹怎么甘心如此一局就被扳回去,插嘴道:“那也可以不用银子,可以许给什么好处,那也是可以的!”

    “什么好处,安小姐可别太看得起云卿了,我第一次进宫,人生地不熟,连来休息间都要安小姐你带路才能来,至于好处,那真是无稽之谈了,一个连宫殿还不知道怎么走的人,怎么去许好处,还是说这些内侍都傻的,只要我说以后给个好处,然后塞五十两银子,就心甘情愿冒着被斩头的危险,来帮我陷害朝中大臣,永毅侯府的耿大人?这其中孰轻孰重,他们难道分不清楚吗?还是说安小姐自己做惯了这等许人好处,然后塞上五十两银子让人办事的事情了,所以以己之心来度人呢?”

    一番长辩,将安玉莹堵的满口无言,虽然满肚子都是想着如何让云卿吃瘪,可是被她这么说,反而没办法开口了。

    而其他夫人,在听了云卿这段话后,也隐隐约约觉得,安小姐似乎一直在尽量将脏水往云卿身上泼,这种做法,好似有着心虚的成分在了。

    云卿看着这些人,只觉得无聊至极,安玉莹和韦凝紫两人,一个下药陷害她不成,反而要将一切赖在她身上,一个被人陷害,偏偏不去怪那陷害之人,拼命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仇敌,不管怎样,都要让她不好过吗?

    她觉得很厌烦,转过头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御凤檀,看他站在门前,半身在外,半身在内,半明半暗的将一切掩在他的身后,却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在看她。

    御凤檀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可以望见云卿脸上深藏的厌恶,她可以步步揭开这个局,可是双眸里却有着不爽,很明显对这种非要赖在她身上的事情,已经有了排斥感,更何况,这个局,真的非常容易解开。

    何必让她这么劳心呢。

    于是心疼自家卿卿的御凤檀闲闲的开口了,语气清凉,态度冰冷,“刚才我的侍卫不小心看到了一场好戏,不如让他出来跟大家解释解释,也好解开你们的疑惑。”

    他一开口,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易劲苍从一旁走了出来,冷酷的面容,平板的声音,开始叙述道:“方才属下见到韵宁郡君头晕由安小姐和韦小姐扶着进来休息,安小姐和韦小姐扶了人进来后,便走了,留流翠姑娘在门口守门,过了一会,韵宁郡君起来,说是头疼好了,到花园走走,让流翠姑娘在此处等会通知安小姐,莫让她们着急,突然来了一个小内侍,说让流翠姑娘去接安小姐,待流翠姑娘走了之后,他立即让大内侍抱着一个人放了进去,过了一会,又抱了一个人进去……”

    易劲苍将事情半真半假的说出来,韦凝紫眯着眼眸听着,忽然开口问道:“你是瑾王世子的侍卫,怎么关心这等事情来了?”

    这也是其他人心中存在的问题,易劲苍怎么会对这样的事情关心呢?

    易劲苍被这么责问,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因为韵宁郡君进宫之前,属下看到的时候是没事的,于是回去看了一下她喝过的杯子……”

    易劲苍说着,从手中拿出三个杯子,拿出其中一只,“这杯子边缘上抹有‘情丝’”。

    情丝,是一种春一药的名字。

    他曾经为大内侍卫,看到这样的东西,当然会要注意了。

    而云卿恰到好处的开口,“这果汁和杯子,都是安小姐拿来请我和韦小姐喝的,难道……”

    她的眼眸放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极度不敢置信的望着安玉莹,“难道安小姐,你要陷害韦小姐,故意给韦小姐喝了这个……”

    韦夫人听到易劲苍所言,再看那两个内侍,也是一脸愤怒,“安小姐,我家凝紫和你有什么仇恨,你竟然要在果汁里面下这等腌臜的东西,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你怎么用的出来?”

    安玉莹被韦夫人指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连忙否认道:“没有,我没有要害韦凝紫,明明那杯子是给沈……”

    眼看她就要说出事实了,宁国公夫人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手指暗暗的在安玉莹腰间一掐,将她的话弄成了一声痛呼,然后厉声对着青罗道:“这杯子是你帮小姐拿的,你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事情转瞬即变,站在后方一直未曾开口的青罗没想到一下子扯到了自己身上,抬起小脸,满是惊讶的望着宁国公夫人。

    宁国公夫人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接着道:“枉小姐对你和全家照顾有加,你竟然在宫中做出这等事情,还害得小姐被人说,你快点将事情说出来,不要连累其他人!”

    她声色俱厉,言语里却是一再的提醒青罗,她全家都在府中,若是这次不顶下这个罪名,回去之后,宁国公夫人肯定会将她家人狠狠的处置。

    青罗望着宁国公夫人阴狠的眼眸,严厉的神色,满心的不甘都被那威胁掩埋了下去,心里无限心酸,明明是小姐做的事,她却要顶了这罪名。

    只是口中却不得不配合着,扑通的跪了下来,“是奴婢,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不关小姐的事。”

    安玉莹被宁国公夫人猛掐之后,也知道自己差点就将事情暴露了,看到青罗认罪,转过弯来,面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青罗,我对你一向不薄,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害我一直以为是沈小姐所为,原来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的,都是奴婢和韦小姐起了争执,所以心有怨恨,就借着小姐的手陷害了,都是奴婢做的!请小姐饶过奴婢!”青罗趴在地上,泪水直流,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帮着安玉莹去下药了,可是她如今后悔也没用,为了家里人,就算是死,她也必须要扛下去。

    安玉莹见青罗已经认下罪名,脸上露出又愧又疚的神情,望着云卿嗫嚅道:“沈小姐,原来这都是一场误会,我,都是我错怪你了……”

    “是不是错怪,安小姐心中清楚就可以了。”云卿清浅的一笑,淡然道。

    李老太君老眼从安玉莹,宁国公夫人,青罗身上掠过,眼底带着一抹不屑和恼怒。

    她当然看的出来,这药究竟是谁下的,但是永毅侯府如今衰败,宁国公府却是如日中天,她便是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也不过是一顿责骂,陛下难道还会为了这件事,对宁国公府下什么大责罚吗?既然是小痛小痒的,还不如让宁国公府记得永毅侯府这份情,日后还能有助力。

    能在永毅侯府动乱这么多年,依旧坐镇的李老太君,想东西必定是长远的。虽然心里不忿,双手紧紧的握住拐杖,也将胸口这口闷气先掩了下来。

    而韦凝紫同样也知道青罗顶罪,便是要将这件事掩了过去,她今日已经是名声败坏,未婚先出丑事,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声,反而弄得自己不好,而如今,沈云卿有了瑾王世子的作证,再加上易劲苍的一番话,也翻供不了,她不如就坐了这个被害者的身份。

    韦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切,却是有话要说的,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就是安玉莹所为,可是她要开口的时候,却被人拉了拉袖子,看见自己的义女满眼盈泪,心里又怜惜起来,一个少女发生这种事,肯定不希望人总提起,还是不说算了。

    云卿看着这一桩嫁祸,嘴角扬起的讽刺越发的浓厚,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青罗一个丫鬟是没有办法指挥得到两个内侍的,这肯定是安玉莹所为,只有宁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才有这个能力,可是纵使这样又如何。

    韦凝紫和耿佑臣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宁国公府也给出了一个顶罪的丫鬟了,既然当事人都不追究,她们何苦去做这得罪人的事情。

    只是众人心里对这个一直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称的安玉莹,却是不屑了,一个未婚的女子,就下这等腌臜的药物,若是嫁出去还不知道如何,还不天天给相公下这个,顿时对她的好感大打折扣。

    耿佑臣的脸色铁青,狠狠的盯着安玉莹,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安玉莹一定是看到殿上,他和韦沉渊起了矛盾,想要利用这一点,将他和沈云卿弄到一起,身败名裂。

    今日他已经倒霉了,安玉莹还拉着他做这么一回,但是他却只能忍下。宁国公府是四皇子的重要支持者,他不可能硬将安玉莹扯出来,弄的宁国公不快,四皇子不舒服,他如今没有这个实力和宁国公府去抗争。

    御凤檀宛若置身事外,看着这一屋精彩的众生百相,嘴角扬起一抹倾斜的弧度,狭眸里光彩诡异莫测。

    这件事就如此结束了,两名内侍和青罗都被拖出去杖毙,宁国公知道这件事后,羞愧难当,为此,专门去求陛下给耿佑臣和韦凝紫赐婚。

    明帝知道此事后,也是大怒,但是看在宁国公和威武将军的面子上,将此事压了下去,让威武将军府尽快和永毅侯府商议婚事,一个月内完成婚礼。

    而宁国公夫人参加宴会回来后,喊了安玉莹跟着她到房中。

    安玉莹一脸委屈,对着她道:“娘。”

    “跪下!”宁国公夫人厉声一喝,以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吓得安玉莹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娘,这不关女儿的事啊,女儿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子,我明明是下的药给沈云卿,可那药,不知怎么就换成了韦凝紫喝了!”安玉莹双腿跪在硬硬的地上,痛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口气中尽是委屈。

    “你!”宁国公夫人听到她的话,一声怒斥后,停了下来,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小脸,想起今日那些夫人眼底的鄙视和嘲笑,又换成了恨铁不成钢的音调,“玉莹,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做错了什么?”

    安玉莹知道宁国公夫人肯定是气得狠了,但是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特别是后来,御凤檀竟然帮沈云卿说话,妒火几乎要烧毁了她的理智,“女儿没错,错就错在沈云卿太狡猾了,竟然换掉了杯子,一定,一定是那时候她身边丫鬟假装摔倒的时候换掉的!”

    她的妒忌,宁国公夫人都听到了耳中,她看着女儿因为感情而变得有些狰狞的脸,声音冷漠道:“对,这件事,你是没错,对自己有害的,当然要除掉,但是你错了一点。”

    安玉莹听到母亲说自己没错,后来又说错了一点,收住委屈的眼泪,疑惑道:“母亲,女儿错了哪里?”

    “你不应该这么急,要出手害人,要么就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她没有办法逃脱,这才是本事!”宁国公夫人语调平和,可是话语里却有着无尽的寒意,双眸中透着阴冷的神色,那个沈云卿的确不简单,从她出现后的每一句话,每一步路,都是逼得人只有招架,而没有还手之力,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安玉莹听到宁国公夫人所说的话后,似有所悟的抬头望着她,眼里还挂着泪花,“娘,你教教女儿……”

    望着爱女的样子,宁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大概是在家中,她是嫡女,在府中自己和老夫人宠着,虽然聪明,到底所知所遇到底有限,所以这次才会在宫中冒然的出手,但是这件事老夫人和宁国公肯定不会轻饶玉莹,她虽然不舍,还是开口道:“你先去家庙里面反省,等你祖母和父亲气消了,再说吧。”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卿笑了,表面上看起来,明帝是将此时盖了过去,但是又要求耿佑臣和韦凝紫一个月内成婚,又不是下旨赐婚,永毅侯府和威武将军这样的人家,如此仓促的结婚,任谁都会知道里面有问题,而且这些夫人虽然表面上是不会再提,可是心里,对安玉莹不耻的很。

    一时安玉莹和韦凝紫成为京中夫人教导未婚女儿的典范,说起来便是:“你千万莫学那宁国公府的小姐,未婚就下那腌臜药去害别人,结果不成,反而丢尽了脸面,也不要去接别人随便递来的酒啊,做那未婚苟且之人……”

    不过在笑过之余,云卿又觉得微微讽刺,上一世里,韦凝紫千方百计陷害她,就是为了去做耿佑臣的正室,如今这一世,虽然方法有些不上台面,可到底韦凝紫还是做了耿佑臣的夫人了,说到底,他们两人的确是有缘分的,真正是夫妻命啊。

    而四皇子知道这件事后,却没有训斥耿佑臣,对着他,反而和颜悦色了几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14:37
088 不会手软


    而四皇子知道这件事后,却没有训斥耿佑臣,对着他,反而和颜悦色了几分,因为威武将军韦刚城如今受明帝的重视,而韦凝紫是他收养的义女,娶了韦凝紫,就等于和韦刚城沾上了关系。

    耿佑臣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心内想着韦凝紫那温柔娇媚的样子,也觉得虽然这个妻子,是婚前发生了关系才娶回来的,但是好在貌如娇花,性格也对他颇为体贴,四皇子再这么说,就舒坦了许多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对于没娶到云卿,他心中总有几分怪异的感觉,好似她就应该是他的妻子一般。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上一世里所发生的事情,这一世改变了,依旧在他心底有些怪异的感觉。

    不过感觉也只能是感觉了,耿佑臣回去之后,又被李老太君数落了一顿,然后就开始准备了婚事,虽然一个月是急了点,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有些手续简化可以,省略就不行。

    而韦凝紫回到威武将军府后,韦夫人脸色更加不好,到了韦凝紫居住的小院里,视线停在她的脸上,声音里有着隐隐的怒意,“凝紫,你义父派人从扬州将你接回来后,你义父是你亲大伯,自然不必说,就说我,也是将你当亲生女儿一般,你说在扬州的时候,是因为沈家不喜欢你,才故意找茬将你赶出来的,还说沈云卿刻薄小气,对你很是苛待,可是今日我到宫中听到当日的事情,还有沈云卿,都不是和你所说的一般,你这样,让我很失望。”

    韦夫人和韦将军是在战场上认识的,韦夫人是一个千户的女儿,因为性情耿直,听到韦凝紫被沈云卿欺负的话,所以到了宫中的时候,说话也不好听,但是宴会上,她却听别的夫人说起当初韦凝紫被赶出来的事,完全和韦凝紫所说不同,这让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她一直是将韦凝紫当作自己女儿看待的,因为韦将军当初离家的时候,只有这个韦凝紫的父亲,偷偷的去塞了一包银子给韦将军,才没让他流浪街头,而到了军中。

    这份恩情,韦将军记得,韦夫人和韦将军感情颇好,自然也感激。

    除了本身的亲戚关系外,这也是她为什么将韦凝紫当成亲生女儿来看的原因之一。

    韦凝紫从进门起,就察觉到这个义母的脸色不好,她心里冷笑,水眸里却是带着黯然,柔婉的抬起头来,眼底蓄了泪水,“义母,外人又如何得知事情的真相,她们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当日明明是沈家故意陷害于我的,目的就是不喜欢我和我娘住在她家……”

    韦夫人眉毛紧锁,细小的眼睛里带着几抹打量的光,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柔和秀丽的义女,听着她说的话,心内很是犹豫。

    若是说真的,眼前这个义女,举止得仪,外表也出众,她自己没有女儿,有了这个义女后,心里也很开心,可是这一次进了宫后,她却是不怎么相信韦凝紫说的话了。

    韦夫人虽说是武将之女,但是粗中有细,方才在宫中,她来不及细想,出来后到了马车上,她却渐渐发现,自家这位义女,从被抓到与耿佑臣苟且之后,所有的话,都是指向沈云卿,似要将所有污水都往沈云卿身上泼,而当罪名到了安玉莹身上的时候,她就一言不发了。

    按理来说,一般人在发现了真正的下毒陷害之人后,不是应该更加激怒,更加伤神的吗?

    可韦凝紫不,她很冷静,她在发现安玉莹的罪名没办法洗脱了之后,就不说话了,就意味着什么,这意味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真正下手的人是安玉莹,而她自己,是被嫁祸的。

    韦夫人其实心里很不愿意这样想,毕竟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对这位乖巧的义女还是很喜欢的,也不愿意往这方面猜测,也许是自己想多了,那个时候凝紫吓傻了呢。

    于是缓和了口气,道:“以前的事也就算了,以后你不要再去针对韵宁郡君了,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莫要自己再吃亏了。”

    听到韦夫人说不要针对韵宁郡君,韦凝紫手指在袖子下握紧,为什么义母才见沈云卿一面,就帮着她说话了,是她想对付沈云卿吗,明明是沈云卿想对付她,故意将这药给她喝了,才让她如此倒霉,明明如今有三品的义父做后盾,她有可能嫁入皇家的,可如今……

    心内如同一只手在使劲的扭着,扭得胸口发闷,闷得发疼……

    不过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儿的黯然和怨恨,眉目中都带着小女儿的娇俏和愁闷,望着韦夫人道:“义母,你对我真好,总是想着不让凝紫吃亏,只可惜,这次在宫中,让你丢脸了,是凝紫太笨了,丢了你的脸……”

    韦夫人看她那模样,笑道:“这事怪不了你,陛下也知道是宁国公府做的手脚,不许人说这件事情,说起来,你今年也及笄了,刚好要寻亲事,耿佑臣这个人,义母觉得外表,才貌也都还不错,你觉得呢?”

    韦夫人说完,视线就落在韦凝紫的脸上,要看清楚她每一个表情。

    而韦凝紫则娇羞的低下头,露出纤细的脖子,眸中一闪而过的狰狞,她想嫁的不是耿佑臣,若是以前还好说,如今耿佑臣又只是个五品户部郎中,比义父的官位低了不少。

    然,她也明白,在众人之前发生了那等事情,虽然明帝让人缄口不提,但是哪个夫人心底不是明镜似的,若是不嫁给耿佑臣,她以后只会成为一个笑话。

    “凝紫听义母安排就是。”

    娇细的声音露出女儿家的羞涩,韦夫人看到她两颊羞红了,满意的点点头,“那就这样了,义母一定会办的风风光光的,不会让你丢脸的。”

    虽然耿佑臣这次在殿上被陛下降了级,但是到底还是在户部,也胜在年轻,朝中二十出头能做到正五品的年轻人也是屈指可数的,以后路还长。

    韦夫人在心中想着,倒觉得这门亲事还真不错的,而且耿佑臣也没什么经常逛青楼花巷的不好传闻,大抵还算是个好对象。

    “嗯。”韦凝紫继续低着头,心里却很清楚,她以后也只有靠义父义母了,自己的娘就是个‘活死人’,什么也管不了,此时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韦夫人见此,微微一笑,便让她赶紧绣上两条枕帕,毕竟婚事太快,要绣嫁衣的话,已经来不及,但也得要有出嫁女亲自绣出来的东西,在嫁妆里,才说得过去。

    待出了韦凝紫的住的阁楼后,韦夫人去找丈夫,将今日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韦将军是个高壮的人,长相很平凡,只能说五官端正,听完夫人说的话后,沉吟了一会,道:“你之前说的那话,也确实不妥。”

    韦夫人点点头,“是,我在想,凝紫到底和沈家是亲戚,闹得这么僵,要是传出去也不大好,我想趁着这时,去抚安伯府见见韵宁郡君,一来去道个歉,二来就是让凝紫和沈家和好,毕竟都是亲戚,在京城闹翻了也不好。”

    自己夫人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韦将军点头,“也好,那这事就给你去办吧。”他虽是书香门第人,但是不喜读书,更不懂后院之事,都是交给韦夫人办理的。

    于是,云卿隔天便收到了韦夫人的拜帖,她倒是有点意外,这个韦夫人怎么会突然给她拜帖,微微沉吟后,便让流翠给她换了衣服,去见了韦夫人。

    韦夫人见到云卿后,并没有太多的客套话,而是直接道:“韵宁郡君,上次在宫中,由于对你有一些误解,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还请你谅解。”

    云卿望着她细小的双眸,但是那双眸里闪着是真诚的光芒,倒不似作伪,上一世,韦凝紫可没有这么个叔叔出现,她直到死也没有听到过韦刚城的名字,但是这一世,很明显很多事都在变化,也许细小的改变,也导致了其他人命运的改变。

    但是云卿却不得不说,韦凝紫的运气,也不算太差,山穷水尽之时,还能有韦将军夫妇支持她。

    人家既然是来客气道歉的,云卿也不会咄咄逼人,而且背后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对她来说,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她也没那个空闲时间去追究这些。

    “既然是误解,解除了就好了。”云卿清浅的一笑,凤眸微微一弯,很是豁达的模样。

    韦夫人看着云卿脸上一丝端倪都不露,暗叹这个少女,在知道她是韦凝紫的义母之后,还能表情自然的回话,心里觉得有些惊讶外,更有微微的恐惧。

    她顿了顿,见云卿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样子,才接话道:“是这样的,凝紫跟我说,以前你和她在扬州有些不愉快,但是那些事都过去了,所以,我希望韵宁郡君可以和她化解这些事情,她毕竟是你表姐。”

    云卿瞳眸微微一紧,红唇勾起的弧度越发的冷冽,看着韦夫人的的双眸里透着无尽的犀利和冷漠,原来韦夫人今日来,是要跟她说这些的,是来替韦凝紫求和?

    “韦夫人,这些话,不是韦小姐说的,是你的意思吧。”云卿手指交错在一起,摸了摸有些冰凉的手背,心也如同这手背一般的凉,她不相信韦凝紫会来求和,因为韦凝紫十分清楚,那天的药,是她换的。

    韦夫人一时结舌,没想到面前的少女如此准确的说出她的心思,的确韦凝紫从来没说过这等的话,她知道面前的少女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大,可是双眸里的光芒却让人不能忽视,便是自己在她面前,也好似透明了一般,心知说假话反而不好,微叹了一口气,“韵宁郡君是个通透人,凝紫的确没和我说过,但是,我想两家都是亲戚,不要闹的如此僵……”

    “韦夫人,你不用说了。”虽然知道打断韦夫人的话,是有些不礼貌,但是云卿不想听这些和韦凝紫和好的话,如果可以,其实她连韦凝紫三个字都不想听到。

    “你可能不知道当初韦凝紫母女在沈家所做的那些陷害我母亲,甚至杀害我祖母的事情,但是我心里明白的很,韦夫人你是一片好心,我也明白,但是亲戚亲戚,重在一个亲上,若是狼心狗肺,害人全家的事情都做得出的人,我们抚安伯府是不会认作亲戚的,引狼入室,一次也就够了,再来一次,我就只怕抚安伯府没这好运气能避得开了。”

    云卿话说出来,也让韦夫人心内一惊,她所说的一些事,韦夫人是不知道的,特别是关于杀害祖母的一事,“那祖母一事,可以与我说说吗?”

    “韦夫人若有兴趣,可以回去问问韦凝紫,这样的事情,云卿没有兴趣再说。”

    韦夫人看她显然对韦凝紫是相当的厌恶,那双极致瑰丽的凤眸里透露出来的厌恶,是毫不遮掩,心知此事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在感觉云卿心地坚硬的同时,对杀害祖母一事,更是心有余悸,也不再多留,“如此,那就不打扰韵宁郡君了。”

    “韦夫人慢走。”云卿扬唇一笑,挥手让青莲出去送客。

    她和韦凝紫两人之间是绝对没有化解的可能了,和沈家都没有化解的可能,现在府中不管是沈茂,还是谢氏,老夫人,对这两母女都是深恶痛绝。

    更何况韦凝紫会想要和好吗?她想的是如何让沈家死无葬身之地才对。

    过了一会,云卿便起身到谢氏那去看看,正巧秋姨娘也坐在那里,秋水站在她身后,眼珠子不安分的到处乱看。

    “大小姐来了。”秋姨娘看到云卿后,便站了起来,手似不经意的放在腹部,被云卿目光看到之后,微微一僵,然后又放了开来,捏住帕子。

    “嗯。”云卿对她淡淡一笑,过去坐到谢氏的身边,问道:“好几天没看到墨哥儿,轩哥儿了呢。”

    谢氏看到女儿,一笑:“你每次来这里,就是要看墨哥儿,轩哥儿,如今有了弟弟,把娘都忘了。”

    云卿捂着嘴,对着李嬷嬷道:“李嬷嬷,这可真是新奇了,没看到娘为了女儿,吃儿子的醋的。”

    李嬷嬷知道云卿这是故意的,也凑趣道:“是啊,老奴这也是头一回瞧见呢。”

    “好啊,你们都来笑话我,云卿,你还取笑娘了。”谢氏故意斜觑着云卿,假作生气的样子,其实嘴角是挡不住的笑意。

    说了一会子笑话后,外头小丫鬟打起帘子,喊道:“老爷回来了。”

    便看到沈茂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暗纹常服,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换了衣服,而他后头,就跟着墨哥儿和轩哥儿的奶娘。

    “今儿个,一家人全部都在这啊。”沈茂看屋子里云卿,秋姨娘都在,眼底带着笑意道。

    云卿先给沈茂行了礼,便直接过去,看墨哥儿和轩哥儿了,他们两个如今都满了周岁,前不久办了抓周,墨哥儿抓了只小金稞子,轩哥儿则抓了个小毛笔,把沈茂乐得不行,说一是一文一商,以后家业有人继承,又有人读书,是最好不过了。

    墨哥儿性子活泼,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小腿儿在奶娘怀里一蹬一蹬的,就要下来走路。

    云卿站在前面不远处,双眸发亮,对着墨哥儿道:“来,来,到姐姐这里来。”

    墨哥儿穿着大红福字的薄衫和开裆裤,两只小脚上套着虎头鞋,头上带着虎头帽,小胖脸咧着笑,朝着云卿迈开小短腿,小孩儿骨头软,脚上没劲,走了两步就跌倒了,奶娘要上来抱,云卿摆摆手,阻止她上来的动作,谢氏虽然心里担心,也知道小孩儿就要自己多走走,一屋人就都看着墨哥儿。

    只见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手摆了两下,不哭不闹,小屁股一摆,从地上摇摇摆摆的爬起来,又笑呵呵的朝着云卿那摇摇摆摆的走去,口齿不清的喊着,“姐……姐……”

    那小胖模样,看的云卿心都软了,恨不得直接将他抱起来,在脸上啃上几口。

    到云卿面前的时候,一把扑到她裙子上,手指急牢牢拽着她裙子,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云卿弯下腰,将墨哥儿抱在怀中,在他胖脸上亲了一个,“墨哥儿真棒!”小孩子的奶香味让她觉得心都是甜的,整个人都要软成一团。

    墨哥儿被两只手在云卿脸上摸着,嘴里吐着口水泡泡,似是很骄傲的对着轩哥儿摆了摆手,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对着轩哥儿眨了又眨,好像在向轩哥儿炫耀自己被姐姐抱了,轩哥儿一直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哥哥走路,深棕色的眼睛眨了眨,也学着他摇摆,“姐姐……”

    谢氏看着儿子和女儿,眼底都柔软成了一滩水,沈茂一把将轩哥儿抱在怀中,坐到她身边,一边逗着轩哥儿站在他腿上,一边对着谢氏道:“我现在可是满足了,儿子也有了,女儿也有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旁边秋姨娘一手抚着腹部,正看着轩哥儿可爱的小胖脸,暗道老爷如此喜欢小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也会有这么可爱,到时候老爷肯定也会喜欢的时候,听到沈茂这句话,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老爷已经有了墨哥儿,轩哥儿,无所谓有没有孩子了,她肚子里这个,是不受期待的。

    再抬眼去看这满室的温情,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事外,和她没有一点儿的关系,这种感觉让秋姨娘很难受,也越发的想起秋水说过的话,若是没有墨哥儿,轩哥儿,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会是宝贝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对着谢氏和沈茂道:“老爷,夫人,婢妾突然有点不舒服,先退下了。”

    沈茂看了她一眼,点点了头,谢氏望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道光,白皙的容颜温和带笑,关切了问了句,“要不要紧,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秋姨娘听着谢氏关切的问话,心底苦笑,每次她有什么想法,但是看到谢氏对她真的很好,总有一种不忍感,她摇了摇头,“只是有点头晕,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谢氏也没有强求,让她回去好生休息。

    云卿抱着墨哥儿,余光却落到了秋姨娘显得落寞和羡慕的眼眸里,甚至隐隐可以看到,羡慕中含着一抹嫉妒,她眼中划过一道冷光,将墨哥儿递给奶娘,也跟着走了出去。

    “秋姨娘。”云卿在后面唤了一句,秋姨娘停下脚步,面上有一点苍白,“大小姐。”

    “自从扬州来,还没和姨娘好好聊过天的,去姨娘院子里坐下,姨娘介意吗?”云卿笑道,很客气。

    她是府中的大小姐,要去自己的院子,秋姨娘哪里能拒绝,心里知道这个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大家小姐,心里忐忑,难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她难道知道了?

    到了院子里,秋姨娘让秋水去倒茶,她不耐的翻了下眼,对着一旁的枫儿道:“还不快去倒茶过来。”

    刚才明明姨娘喊的是她,她还让自己去,枫儿抿了抿唇,走出去,吩咐小丫鬟烧水倒茶。

    云卿将这一幕收到眼底,没有发话,等着小丫鬟将茶水端上来之后,秋姨娘知道她肯定是有话要说,便遣了秋水和枫儿出去。

    “大小姐,有什么话要对婢妾说?”秋姨娘知道在云卿面前,说那些虚假的话,不如直接,免得引起她反感,这个年岁差不多她一般大小的少女,实在不是好相与的人。

    云卿喜欢秋姨娘,便是她懂得看脸色这一点,见她此刻识趣,也不拐弯抹角,微抿了一口茶,笑道:“这是好茶,是雪山毛尖吧,这茶家中不多呢,看来老爷夫人对秋姨娘还是很好的。”

    她边说,边将茶杯放下,“秋姨娘,你是个聪明人,若是为了一些不必要肖想的东西,害了自己,落得和苏眉,水姨娘她们一样的后果,恐怕不值得。”

    秋姨娘脸上的血色一寸寸的褪尽,少女那双闪着幽幽光芒的凤眸很明显写着她什么都明白,她的手又不由自主的停在了腹部,语气很轻,“大小姐,婢妾不敢。”

    “是,你是不敢,但不代表你没想过,你也得庆幸你不敢,否则今日,你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云卿唇上带着一点讽笑。

    秋姨娘闻言却是一惊,原来大小姐早就暗地留意她的举动了,她此时除了心惊外,又多一点庆幸,庆幸自己没做什么动作。

    云卿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接着道:“屋里的姨娘,只剩下你,是因为秋姨娘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位置是什么,所以就算你有些坏心思,我都视而不见,人都是自私,有些想法是正常的,但是若要以我家人来成全你的利益,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最后一句话,云卿声音带着冷意,掷地有声,秋姨娘心跳加速,手却更是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摇头道:“大小姐,婢妾不会,不会对墨少爷,轩少爷有什么想法的,婢妾只求能生下自己的孩子,老来也有个伴……”

    后院的女子,最靠得住不是男人,而是子嗣,秋姨娘急切的眼神,没有一点掺假,云卿看着她小心翼翼护住腹部的模样,想来对这个孩子是真正倾注了母爱,想了想,终于道:“你并没有怀孕。”

    “怎么可能!”前面那些话,秋姨娘都没有太大的惊愕,这一句,却让她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美眸里都是紧张,似要等云卿说这句话的真假。

    “秋水在外面认识了韦凝紫的丫鬟,那盒茶饼有问题,你还是早点将这个妹妹弄出去。”云卿笑了笑,又端着茶喝了一口,“不要等到我出手,那时候就会太迟了。”

    被云卿如此直接的将话说透,秋姨娘有些狼狈,也有些难堪,她此时已经想到了,自己有了身孕,正是吃了那盒茶饼,而后那天枫儿请大夫来的时候,又太快了一点。

    不过,她还是决定要请大夫来再确认下,才敢全部相信,毕竟这么多天,寄托都在肚子上了,哪里能被云卿一句话就全否定。

    云卿也不再多说,从容的走出屋子,留下一屋惊愕的秋姨娘。

    秋姨娘自然请了大夫,这次请来的,是在医馆请过来的大夫,经过确诊,大夫摇头,表示她肚子里并没有孩子,但是喝了极为寒凉的东西,将小日子推迟了。

    闻言,秋姨娘如同雷击,送走大夫之后,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想了很久很久。

    次日,她便整理好妆容,去了谢氏的院子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15:19
089 无尽痛苦


    谢氏听到翡翠说秋姨娘来了,以为她是来请安的,便走到了正厅里。

    秋姨娘一看到谢氏,首先行了礼,然后便不说话,站在一旁。

    她的举动引得谢氏侧目,谢氏并不是个喜欢靠规矩来摆主母架子的人,家中姨娘请安后,便可以走了,她不需要姨娘在一旁伺候,秋姨娘也不是府中新人,这等规矩她也知道,今日这么站着,定是有其他的话要说。

    谢氏也不匆忙,端着丫环送来的燕窝粥,不慢不快的喝了一口,静静等着秋姨娘开口。

    秋姨娘闻着满室的粥香,肚中虽然有些饿,却丝毫没有食欲,她不是在等谢氏先说话,而是在想,如何说,才会更好。

    “夫人,婢妾想求你个事情。”秋姨娘小声的说着,面色上显出几分真挚的恐慌,她不知道,昨日云卿对她说的那些话,谢氏是不是也是知情的,若谢氏知道,那么眼下她出言相求,怎么也显得底气不足。

    谢氏睨了眼秋姨娘的脸色,心中微存了疑惑,这些年秋姨娘衣食不缺,能让秋姨娘开口相求的事情,实在不多,她放下手中的燕窝粥,“什么事,你先说出来。”

    秋姨娘见谢氏脸色如常,并没有对她露出不满或者其他的神色来,心下稍松,道:“夫人,年前在扬州时,婢妾母亲曾将婢妾的妹妹送来府上,也就是如今在婢妾身边的秋水,她年岁不小,婢妾的母亲想给她找门好点的亲事,才让婢妾将她带在身边,之前婢妾便想求夫人做个主,只是府中刚迁来京城,万事皆忙,如今现下府里在京城也安定了下来,婢妾便想让夫人相看,可有合适的人家,能让秋水嫁过去。”

    谢氏静静的听着她说完,柔和的双眸里始终带着温和的光,秋水跟在秋姨娘身边的目的是什么,谢氏一直是清楚的,对于秋水那等小姐作风,她也早听李嬷嬷说过了,心里多少也有些想法,毕竟一家有一家的规矩,既然说是做下人留在府中,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的。

    今日秋姨娘求到她面前,她还是有些讶异,看秋姨娘之前的情状,是打算给妹妹寻个稍微高点的人家,如今求到她面前来,难道是已经有看好的人家,需要她出面去说亲了吗?

    “如今来京城,我认识的人也不多,若是秋姨娘你有看好的人,提出来便是,若是合适的话,我倒也乐意成其好事。”

    谢氏的一番话,秋姨娘知道她一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道:“不,夫人,婢妾并没有看好的,想来自己看到的人总有限,邀夫人给挑选一个,秋水本来就是一介草民,只要对方人好,家世尚可,便行了。”

    谢氏听她的话,知道秋姨娘的意思,也就是寻个普通殷实的人家,主要是做个正头娘子,不是妾室就好了。其实这事情说难也不难,扬州这种人家多的是,只是如今到了京城,合适的人选相对就少了。但是秋姨娘求到她这里来,打得是什么主意,谢氏还是要多思量下。

    “秋姨娘自己也可以多相看,若是有合适的,我再帮你出面,会更好一些。”

    谢氏还是委婉的拒绝了,若是她去挑,挑了好也就罢了,日后若是出了什么漏子,少不得要怨到她身上,她犯不着为了一个秋水,让秋姨娘对自己带上怨恨。

    但是秋姨娘也听得出,谢氏除了委婉的拒绝,也给足了她面子,若是看中了人家,谢氏可以出面去说说,抚安伯夫人的名头出面,总是比她一个姨娘要好得多,这样秋水以后嫁到婆家去也有面子。

    她今次来,也不抱着十足十能成功的想法,得到这句话很满足,于是谢恩出去。

    昨日自云卿跟她说了那些话后,她想了一夜,以前也不是不知道秋水品行甚差,但是怎么想,到底还是当作不懂事的少女纯真无邪罢了,可是当知道茶饼里面含了让人假孕的药,而且秋水一直往外面跑,接触的那个丫鬟就是韦凝紫身边丫鬟的时候,她就知道,韦凝紫还没有对沈家死心。

    想利用她,来挑起沈家的内乱,而她一直都是安分守已,唯一的做法,就只有让她以为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很可能为了孩子,做出很多平时做不到,做不出的事情。

    再加上秋水一直在旁边说些风凉话,挑唆话,虽然她没有立即就动心,但是慢慢的,这些话也会入了她的心,然后……也许她一冲动,就会对墨哥儿,轩哥儿下手,就算到时候查出来,死的也是她,和韦凝紫完全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秋姨娘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内心对韦凝紫也生出一股寒意来,秋水若不是受了她的挑拨,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到了院子里后,秋水就跑了过来,对着秋姨娘不客气道:“你找个理由让我出去吧,在家里闷死了!”

    “你昨天上午已经出去过了,又要出去做什么!”秋姨娘看着她,眉头微蹙道,“是不是又要去见你那个什么认识的朋友?”

    秋水心里惊讶秋姨娘怎么知道,但是也没太放心上,抬起手摆了摆,“别说她了,昨天我出去到约定的地方,她就没在了,竟然骗我,害我出去等了她好久,真是,骗我,下次见到她,一定让她好看……”

    秋水嘀哩咕噜的话,让秋姨娘知道,云卿只怕已经揭穿了韦凝紫的这个阴谋,韦凝紫见没利可图了,自然不会让丫鬟再来见秋水。

    不过,秋姨娘看秋水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妩媚,无名指和尾指说话间开始微微翘起,说话虽然还是那么中气十足,但是尾腔已经拖长,美眸中带着考量的目光,对着秋水拧眉道:“好好的,手翘得和个孔雀一样做什么!”

    秋水一看自己的手,特意捏了个翘指,在秋姨娘眼前晃了晃,笑道:“我看姐姐就是这么做的,看起来挺漂亮的,就学学罗。”

    秋姨娘心内一惊,自己在沈府做姨娘,自然一举一动,都是姨娘的做派,可是秋水,她不打算让她也去做妾室的,自然不能学姨娘一样,眸中带媚,手指翻翘,腰如蛇摆,这样的作态,就算到一般人家家里,给公婆姑嫂看到都要嫌的。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自然凝重起来,“秋水,你以后不要学这些动作了,如果非要学,就学大小姐那样,端庄大方,举止幽雅。”

    秋水听着秋姨娘说话,想起云卿端坐在椅上,嘴角含笑,双眸盈然的样子,远觉得没有侧坐扭腰,侧睨着的眼神醉人,嘴里随便的应道,“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秋姨娘看她一脸敷衍的样子,知道她虽然嘴上应着,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皱了皱眉,心道,加快开始的决定,要在这一两个月里,赶紧给秋水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以免到时候秋水满身都沾染着不好的气息。

    ……

    韦夫人从抚安伯府出来后,想起她之前和韦凝紫问话,韦凝紫还是一句实话都没说,甚至连韵宁郡君所说的事情,她提都没提过,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

    进了韦凝紫的房间,看到她正埋头绣着枕帕,脸色稍缓,让其他的丫鬟全部都出去,屋中只剩下她们两人。

    韦凝紫不知道韦夫人出府是去了哪里,看到她过来,停下线来,含笑道:“义母,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是不会将她屋中的丫鬟都赶出去的。

    韦夫人并没有好脸色,直接坐到了另一边,望着她的脸,声音冷漠道:“你告诉我,当初你母亲和你在扬州沈府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人家再也不原谅你们了。”

    韦凝紫眼眸微凝,思忖着韦夫人所说的话,‘让人家再也不原谅你们了’,这个人家是指的沈云卿一家吗?那今日韦夫人出门,是上沈府去道歉了?而且听这语气,沈家人并没有接受韦夫人的求和。

    她心中对韦夫人这种行为恼怒,去和沈云卿求和做什么,她才不要跟那种人低头,她凭什么需要跟沈云卿低头。

    她这一次的情绪积得太多,就算掩饰了,也散发一丝出来让韦夫人察觉到了,便问:“你在想什么?”

    韦凝紫知道自己刚才肯定让韦夫人察觉到什么,韦夫人是个心直之人,既然已经对她起了疑,她倒不如将事情说出来,反正在所有人眼里,这一切也都是归于谢素玲的身上而已。

    而对于这个母亲,韦凝紫自从在沈府听到谢氏和沈茂所说,关于当年求婚事情真相之后,对她没有一丝儿感情,有的只是憎恨。

    若是没有谢素玲一时的贪心,她如今何苦做一个寄人篱下的人,她才应该是沈茂的女儿,是抚安伯府的女儿,是韵宁郡君才对,有着这样的身份,再凭借她的外貌和智慧,嫁给皇子也不是难事,而不是如今委委屈屈做个五品小官的妻子。

    而沈云卿才是那个死了爹没了娘的孤儿,才是需要处处时时都查看着别人眼色活着的人!

    韦凝紫放下手中的枕帕,下了塌上,直接对着韦夫人跪了下来,满脸委屈,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义母,凝紫知道,你今天一定是去沈府为凝紫说好话了,但是,沈府是不可能会原谅凝紫的,她们已经恨死了母亲,也连带讨厌凝紫。”

    韦夫人看韦凝紫跪了下来,并没有出手扶她站起来,仔细的查看着她的脸色,“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家说你们杀害沈家的祖母了?”她不奇怪这个义女可以猜到她去过沈府了,毕竟刚才说话的时候,她也没有可以遮掩,但是她必须要知道,韵宁郡君口中所说的杀害祖母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凝紫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她们和沈家最大的冲突点也是这里,沈茂和谢氏不可原谅她们母女也正是因为这件事。

    当韦夫人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便将当日的事情娓娓述来,当然她所说的都是有利于她自己的,从老太太被掐之后,到谢素玲的惊惶,然后再到她发现谢素玲畏罪自杀,整个事情说下来,她都是一个受害者,有的只是对谢素玲做出此事的羞耻感和心里的悲痛。

    “义母,这样的事情,你让凝紫怎么和你说,又如何说的出口,如果你知道这件事,也许就不会要收留凝紫了,凝紫如今父亲没有,母亲又躺在床上,不知人事,若是没有你们在身边,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啊!”

    韦凝紫哭的几乎是哽咽的接不上气来,声音从开始的声情并茂,渐渐有些失控,韦夫人见她这幅模样,心底已经是信了开始她所说的话。

    若是谢素玲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沈府不接受求和,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她还是有疑问,“为什么你娘要去杀沈家老夫人?”按理来说,沈家老夫人对她们应该不会差,否则也不会和她们同路到扬州去了。

    韦凝紫心内厌烦韦夫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为了一个沈家,韦夫人这已经是第二次来责问她了,暗暗咬紧牙,脑中则是飞快的想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一个谎话说出来,必然要有无数个谎话去圆。

    说谎也的确是个累人的活。

    韦凝紫不能说出当日是她假装打劫的事情,但是想着日后若要一直对付这种问题,反正谢素玲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不如一干问题全部推到她身上。

    “听说,是因为当初母亲与山贼勾搭,假装打劫老夫人,借着救命恩情才能顺利住进沈府这件事被发现了。”

    韦凝紫说着,抬头望了一眼韦夫人,透过泪眼可以看到韦夫人面上仍然带着疑虑,皱眉望着她的眼里,明显有了考量,于是她顿了一下,又道:“当初娘就是被族人逼得没办法,又不知道这个嫡姐究竟能不能接纳她,一时情急就用了这个方法,虽然这个方法是不好,但是,但是她的出发点,也是怕凝紫跟着她在外飘零……”

    韦夫人听着韦凝紫的话,处处都没有破绽,可不知怎么,经过这两次,韦夫人对她总有些失望,若是真的如此对她和夫君相信,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就是这样重要的事情,也不曾和她说。

    但是韦凝紫后面说的话,又让她心里微动,作为女人,她当然知道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妙龄的女儿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出于母亲的心态,做出一个偏激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看着这个义女,韦夫人心里很复杂,不过还是弯下腰去,拉着韦凝紫起来,“你这些事情,早点告诉我就好了,今日我本想着去帮你和韵宁郡君讲和的,你外祖家姊妹不多,也就她一个表妹,你又没有兄弟,以后也好帮衬着,谁知,竟还有这么一桩事,真让我汗颜,这是去谁家说和,也不可能的事了。”

    “都是母亲和凝紫犯的错,让义母你劳心了。”韦凝紫站起来,半坐在榻上,低下头,掩饰着眸中的厌恶。

    她和沈云卿两个人是绝对没有和好的可能,不管是那八十大板差点将她活活打死,还是这次害她不得不嫁给耿佑臣,她和她是不共戴天之仇!她一定要打到沈云卿,这辈子才能放心,才能安心!

    韦夫人不知道韦凝紫此时心里在想着什么,但是心里对她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热络,“以前的事,也就过去了,不管你和谢素玲以前做了什么,义母都不会放在心里,你马上就要嫁人了,嫁人以后,做个好妻子,这样,义母和义父不会不管你,你也不用有寄人篱下的想法,我们没有把你当作客人看,我们只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好,有时候,有些东西,不要想的太多了。”

    韦夫人语重心长的说着,并在韦凝紫的手背上拍了拍,韦凝紫低垂的脸,眸色微变,她知道有些事情,韦夫人心中已经知道了,就算不知道,有心去查,也不是问不到的。

    “多谢义母。”

    韦夫人刚才说的话,是隐隐的告诫,也是一番承诺,只要韦凝紫不要再去故意生事,威武将军府就等同于她的娘家,但是韦凝紫这样没有半丝回应的话,让韦夫人又冷了几分心,丧失了说话的兴趣。

    “你不要太累了,光线不好就不要绣了,免得熬坏了眼睛。”

    “凝紫会注意的。”

    韦夫人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下还是埋着头的韦凝紫,漠然的出了门。

    韦凝紫低垂着头,思绪却一直在想,沈云卿,你没出现之前,义母对我一直都贴心贴肺,不带半点成见,可是你们沈府一来京城之后,义母就变了。

    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对你才见过两面的人,就帮着你说话!

    韦凝紫和耿佑臣的婚礼在明帝一个月时间的限期内,如期举行,抚安伯府也收到了请帖,邀请参加婚礼。

    若是单单为了韦凝紫,府中自然没有人参加,但是这请帖是永毅侯府和威武将军府的名义送来的,这两家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沈茂拿着帖子去给云卿,这张帖子上不仅写了抚安伯府全家,而且还特别指出,诚请韵宁郡君也一同参加。

    云卿不禁的想起,韦夫人上门来为韦凝紫求和的事情,不知道韦夫人是如何问的,然后韦凝紫……的样子,她倒是能想得出,肯定是声泪俱下,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她微微一笑,将帖子收下来,威武将军府也就无所谓了,永毅侯府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沈茂对于女儿会接下这张帖子一点也不意外,望着女儿越来越美丽的脸庞,笑道:“如今韦沉渊可是水涨船高,在京中势头很盛。”

    “当然了,新出炉的状元郎,张阁老的外孙,还有永毅侯的庶子,这样的身份叠加在一起,就是谁都不敢轻看了。”云卿笑着道,父亲今日不用上朝,所以来找她聊天,父女两坐在一起,冲杯热茶,气氛很是宁和。

    “相比来说,永毅侯府那边就显得热闹了,本来一群庶子争夺爵位,眼看着耿佑臣就要夺去了,结果半路出来一人……”沈茂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结果半路出来一人,将耿佑臣看着有希望到手的爵位,就这么夺了去,其实是很熬人的,也让那些没希望的庶子,幸灾乐祸的不行。

    “不管是不是半路出来的,如今的永毅侯府本来只有耿佑臣一支独秀,如今出来个韦沉渊状元郎,受到陛下的垂青,这样比起来,两人就是各有优势了,也不知道李老太君会如何想了。”云卿抿了一口热茶,茶水的热度顺着细瓷的杯壁传到手指,她微眯了眯眼。

    其实说起来,韦沉渊不管是亮出了身份,还是没亮出来,那都是在名利场上奋力角逐的对象,只不过如今看起来,声势浩大了一些。

    然,张阁老的外孙,这个名字,摆出来好听,实则没有太多的作用,因为秦卿的案件在前,既然秦氏已经过继到了秦卿名下,那就是罪臣之女,所以,张阁老不可能过分的插一入到这些事情之中去,以免给政敌拿了做文章。

    而永毅侯府,就是个深坑,跳进去,也是一潭浑水搅个不停。

    李老太君如今想要韦沉渊入族谱,若是以前身份不明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在殿上将身份都说了出来,在这个时代,不如族谱,那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人拿来说事。

    这一切,还是要看韦沉渊怎么做,这些日子他刚入翰林院,也非常忙,加上其他的事情,基本没时间见面,这次韦凝紫的婚宴上,应该可以看到他的。

    到了婚宴这一日,沈茂,谢氏和云卿一家乘坐了马车,朝着举办婚宴的永毅侯府去了。

    这一次婚宴,谁人也想不到,有一个人会出现,而这个人,会是耿佑臣和韦凝紫两人无尽痛苦生活的源泉。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15:34
090 公主挑衅


    远远看到永毅侯府门前,就是一片喜气洋洋,门口挂着大红的绸缎,左右房檐下挑着两只巨大的红灯笼,红彤彤的烛光白日里就已经点了起来。

    沈茂一家下了马车后,由门口候着的婆子带着往里头去,一路不少熟人在里面,场面显得非常热闹。

    人人都知道,今日除了宁国公等都会来贺喜之外,连皇后,四皇子都会到场,这样一来,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所以来的人特别的多。

    沈茂属于男眷,自然是在前院,而谢氏和云卿则到了后院与女眷一起,此时新娘子还没有到,云卿便寻了一处坐下,等待着婚宴开始。

    大概三炷香的时间,从外面来了一群的夫人小姐,有几个和云卿差不多年纪的少女,看到坐在一旁似在静静出神的云卿,其中一个便跑了过来,“诶,你怎么坐在这里,没有去给韦小姐添妆吗?”

    云卿远远就看到她们这一群,欢声笑语的很似活泼,这个过来拉住她手的活泼少女,是礼部尚书夫人的女儿,在状元宴上两人也算是认识。

    望着她清且圆的眸子,云卿笑了笑,女孩家成亲,有人添妆就代表了吉利,人越多,就越好,所以来参加婚宴的夫人小姐,大多都会给新娘子添妆的。

    只是云卿没那个兴趣,若请帖是韦凝紫和耿佑臣发来的,只怕这个婚宴她都不会来参加,还说什么添妆,添妆那都是给面子才做的事情。

    她不想给韦凝紫这个面子。

    想来,韦凝紫也不需要。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热闹的敲鼓吹锣的声音隐隐的从前院传来,新娘子已经从威武将军府接了过来,接下来便是过门,拜天地,这一连串的程序,云卿也没有跟着小姐们去凑这个热闹。

    等这一切弄完之后,那些小姐便围到了一起,开始议论婚礼拜天地的事情,云卿坐得地方离她们不远,隐隐听得到她们在说,四皇子好冷酷好有型,然后有小姐反驳说,韦状元也清隽儒雅……

    她淡淡一笑,去宴会上过了一席后,便往着花园里面去。

    “云卿。”清俊的声音从花园里传出来,云卿转过头,“你怎么在这里?”

    韦沉渊从湖边的石凳上站起来,目光朝着前院看了一眼,“他们都在闹新郎官,我不太习惯那样的场合,干脆出来走走。你呢?”

    “一样,没事出来走走罢了。”

    两人相互一笑,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一样的神色,他们都是属于隐藏自己情绪,但是也有自己内心坚持的人。

    “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你,是不是很忙?”云卿站在湖边,享受浓春带来的和熹微风,微眯了眼。

    韦沉渊点头,“是有点忙。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接触,需要时间去熟悉。”

    “嗯,秦伯母知道你要认祖归宗了,肯定很开心。”云卿去看过秦氏两次,显然秦氏对于韦沉渊中了状元,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永毅侯府很开心。

    韦沉渊低头看了下路上的鹅卵石,圆润的石头表面因为靠近湖边,而有一层水气,圆滑里透着一点犀利的光,他抬起头,望着湖面道:“李老太君让我入族谱,但是我没答应她。”

    “怎么?”她以为韦沉渊一定会马上答应的,上一世,由于秦氏过世,韦沉渊身世的秘密也随着她的过世埋在了土里,再无人知晓,这一世的改变,她想,韦沉渊能认祖,应该是对他有好处的。

    “我跟李老太君说了,只喊我娘为母亲,其他的人,我不会认的。”韦沉渊淡淡的一笑,云淡风轻中又带着坚韧,如同竹子在风中屹立,有一种决然的傲骨。

    秦氏从肚子里怀着他开始,便含辛茹苦的拉扯他,即便改嫁,也是为了他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在世上生存,这个社会,对于私生子还是有芥蒂的。

    如今,韦沉渊如果认祖,势必是要记在永毅侯的名下,秦氏作为一个外室,按照规矩,韦沉渊是不能喊她母亲,只能尊称嫡母为母亲,这是每个大家族里面的规矩。

    韦沉渊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只有一种解决方法,那就是韦沉渊的母亲,秦氏,一定要以正室之名,同样进入族谱中,否则,韦沉渊宁愿不认祖,也不回去。

    云卿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望着韦沉渊如星子的眼眸,这个人,真正是十足的孝子,为了母亲可以放弃一个爵位,虽然说,目前这个爵位他只有一半的机会,但是一半的机会也足够使许多人疯狂了。

    但是韦沉渊没有,他有他的坚持,这一点,让云卿心里有一种深深的共鸣。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同样都在乎家人,所以两人能成为如今这种亲密的好友关系,这在男女之间,实则是很难存在的,因为难,所以云卿更加珍惜。

    “我相信李老太君会明白你的孝心的。”

    从状元宴上发生的事情来看,云卿就知道李老太君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之人,她想扶起耿佑臣的原因,就是耿佑臣在府中所有的庶子里是最为出色的,这样的人承了爵位,才能将永毅侯府的地位提高。

    但是同样,状元宴上耿佑臣的降职,也让李老太君明白一件事,就是单靠一个人撑起全府,一旦这个人发生了什么,势必会将整个侯府更加拉入低迷的困境。

    如今有了韦沉渊这个名正言顺侯爷的庶子,又是状元郎,单凭这一点,就足够永毅侯府在京城的贵族里面骄傲了。

    敢问哪个贵族府上,有个状元郎呢,再加上侯府的力量,韦沉渊的官路也不会太多艰难。

    所以韦沉渊这句话,看起来要求很苛刻,其实不算什么,只要以继室之礼,将秦氏娶回来,韦沉渊便可以名正言顺喊她做母亲,等到做上了四品官位后,还可以给秦氏请封诰命,比起原配来,也绝对不差。

    这一点,云卿知道,韦沉渊也知道,所以他才会如此笃定的提出这个要求。

    韦沉渊从云卿的眸中看到她的明了,薄唇带笑,“你啊,真是聪慧无双,什么都瞒不了你。”

    他说完这句,云卿刚想打趣一下,便看韦沉渊嘴角的笑淡在了唇角,比起方才对着她的真心,转变为了客套的笑容,对着她的侧后方,行礼道:“四皇子。”

    云卿闻言转过身去,便看到身材高大,双眸冷峻,稍深嘴唇抿紧的四皇子,裣衽行礼道:“臣女见过四皇子。”

    四皇子一双锐利的眼眸在云卿和韦沉渊之间看了几眼,目光在云卿面上停了一阵,眸底射出两道冰冷的视线,转到了韦沉渊身上,用他惯有的冰冷声音道:“韦翰林怎么在这里,没有去前院替耿大人祝贺?”

    这句话其实很平常,但是从四皇子的口中说出来,就有一种让人被人俯视的感觉,让云卿感觉很不舒服。

    韦沉渊的感觉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面前这个人是尊贵的皇子,却也是在殿上安排人想将他拉下来的人,但是他的礼仪还是很到位,“回四皇子,微臣已经祝贺过耿大人了,前院客多,微臣将位置留给其他要庆贺的人了。”

    他的回答四皇子仿佛没有听,面无表情的点头,“李老太君让你去前院一趟。”

    四皇子给李老太君做传话人?这可是奇怪的很了,韦沉渊心中有着疑惑,却知道四皇子为人冷峻,不是会将这种事拿来开玩笑的,见四皇子没有要走的迹象,他也顿住脚步,担忧的望了云卿一眼。

    云卿也看出四皇子好似这一趟,不是专门来找韦沉渊,更似来找她的,不过,在这里,她也不怕四皇子会做出什么事来,虽然花园里此时人不多,但是来去忙碌的下人时不时的会穿过这里,也因为这样,她和韦沉渊站在此处说话,才不会被人传出什么闲话来。

    韦沉渊也想到了这点,在看到云卿微微点头之后,便举手对着四皇子告辞,朝着前院走去。

    云卿望着四皇子那张虽然俊美无匹,但是看着就让人心底生出一股冷意来的脸庞,脑中对于这位皇子,记忆实在是不多,但是却太深刻了。

    谁对下令抄了自己家的人印象能不深刻呢?

    她抬起头来,一张光鲜如玉的脸庞,便盛放了开来,四皇子有留意到,自他见过沈云卿开始,她一直都是以低调素淡的颜色做打扮,今日或许是要来参加婚宴,裙子的颜色用了稍微喜庆一点的水红,便是如此一点鲜艳的色泽,便将她衬得好似一朵开在春日里,夺目的牡丹,雍容间又有点淡然。

    他不禁就想起上次在宫中看到她和韦凝紫对峙的样子,因为那样东西,他对沈家一直很关注,韦凝紫和沈府之间发生的一切,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艳丽的女子,在保卫家府的时候,又像是生在荆棘里面强韧的蔷薇,看起来艳丽,实则满身都是刺,而且大胆,聪慧。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她吸引了他。

    望着站在面前,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动作的四皇子,云卿心头生出一种无聊感,她没有太多的兴趣和这位尊贵的皇子玩视线对对碰的游戏,转身便打算离去。

    显然她这个动作,太过突然,让四皇子眼眸里露出一丝惊愕来,跨步挡在她的面前,“你要去哪里?”

    她什么都不说,就当着他的面走开,这行为,大胆到简直有点无礼了。

    因为四皇子的身高比云卿要高上一个头,所以说话的时候,她必须抬起头来,面上绽放着最完美优雅的笑容,“四皇子要在这里赏景,臣女打算走开,不要挡住你的风景。”

    她的尖牙利嘴,他在所听到的事情中已经有所领悟,此时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真的是很厉害,明明是她觉得被他看着不耐了,却说是怕挡了风景,变成为他着想。

    但是他不想这么放过他,脸色依旧冷酷,声音中带着责问,双眸如鹰隼紧紧盯着云卿,“郡君不要胡乱猜本皇子的意思,本皇子并未欣赏风景。”

    “那就当臣女说错了,四皇子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本以为这次她又会说出什么尖利的言辞,谁知道,她竟是如此轻松的带过,如此变化,让人很难猜测她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这样的女子,他应该是要斥责她的,可是话出了口,却又是另外一个意思,“那日宫中的事,你不应该要解释一下吗?”

    云卿睁大一双凤眸,媚然天成之间还带着纯真,很是茫然的问道:“四皇子说的是哪日?最近臣女并没去过宫中。”

    但见她如此神色,如此说话,四皇子知道她的意思是指宫中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月余,此时再问,似乎多余,可他并不想就这么放过这次和她说话的机会,声音依旧冷寒,“郡君不觉得,应该说说,那日是谁把韦小姐弄进去的吗?”

    果真是四皇子,云卿眼底含着冷意,心底暗道,当日这件事,其实有一个漏洞,就是韦凝紫为什么会到屋中,当然这个漏洞,也必须是熟知事实的人才能想到的,既然一开始要弄倒的是云卿,那么内侍就不会搞错人,将韦凝紫抬到了屋子里。

    而云卿就算发现了事实,也没有力气将这个与自己一般重的韦凝紫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抬进屋中,更何况她对宫中还不熟悉,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

    这个人当然有,就是御凤檀。

    但是云卿也不打算对四皇子解释,她微抬眼眸,长长的睫毛映着墨一样的瞳孔,像是蝴蝶飞起来时,最美丽的一瞬间,“四皇子原来说的是这件事,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是安小姐的丫鬟买通内侍,抬进去的,难道四皇子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若是如此,臣女只是闺中女子,不懂这些事情,不如向陛下申请,下药这件事,还查的不够清楚,再将此事查个明明白白可好?”

    四皇子看她神色虽温婉,但是眼底却有一股冷凝之气,言辞客气之中又饱含锋芒,几句话就将这件事的判断交给了明帝。

    当日发生的事情,明帝已经下了定论,是宁国公府的丫鬟做坏,韦凝紫和耿佑臣是受害者,也由此才有了今日的姻缘,不可能再去翻案了。

    然,他的心中竟没有生气的神态,反而觉得更有意思,甚至还想与她在多说几句交锋几次才好。

    但是云卿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四皇子这究竟是要说什么,目光转到远处一群朝着花园过来的人,好似是闹新郎的人闹到了花园之中,隐约可以看到被包围在中间穿着红色新郎服装的耿佑臣。

    本以为看到他这样子,心里会有什么感触,真正看到,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许,心中没有这个人,他便再也入不了眼了。

    云卿唇角韵了淡淡的笑意,透着明锐光亮的眼眸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似乎没看到那席月光似的白袍,这等热闹的场合,他竟然不在,好似有点不符合他的风格。

    正在云卿想着御凤檀怎么没参加耿佑臣的婚礼之时,一个尖利的女声插了进来,“你一个商人之女,我四弟和你说话,已经是了不起了,你那是什么态度!”

    园子里出去那边传来的热闹声音,突兀的插入这么个尖利到刺耳的声音,云卿的眉头皱了起来,微微转头去看着,这等带着颐指气使的倨傲,尖利的嗓音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四皇子那冰山一般凝冻的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转头望着来人。

    来人穿着相当华丽的服饰,一眼看去,只觉色彩鲜艳,亮蓝色的长裙上绣着金丝海棠,还用珠片做了花蕊,只要在光亮处行走,便如同踩在了钻石上一般,璀璨耀眼,如繁星拱月一般,云卿首先便是有一种感觉,这是个相当喜欢在众人间出风头的人。

    避开那闪耀的光芒,看到的便是女子的容颜,容长脸上五官端正,说起来也算的是秀丽,但是额头稍短了一些,显得人有一种呆笨的感觉。

    她的身后,站着两名侍女,看身上的穿着,都是上等衣料的鹅黄宫服,她差不多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二姐。”四皇子淡漠的开口,对着这位二公主,显然并不是十分的热络,若不是云卿知道这是四皇子同父同母的姐姐,她还真看不出来。

    这么一对比,她突然觉得墨哥儿,轩哥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显然二公主也觉得四皇子这个弟弟有些冷漠,但是她已经习惯了,除了脸上有点不高兴以外,也没有其他举动,而且,她的主要目的,似乎不是四皇子,而是云卿。

    她走到云卿面前,以一种非常居高临下,实则比云卿没有高的姿势,盯着云卿道:“你就是那个商人之女?”

    云卿半垂着眼眸,微微含笑,姿态从容,不卑不亢道:“臣女乃抚安伯之女,陛下御封的韵宁郡主,若是二公主你问的是以前的身份,臣女父亲,的确是商人,如今,也兼任皇商。”

    四皇子站在一旁,看着云卿优雅的动作,和风度翩翩的回答,目光里的兴趣更浓。

    云卿的一番回答,将如今的身份点出,是陛下亲封的,二公主若是怀疑,那就是对陛下的怀疑,但是她也丝毫不为自己曾经是商人之女而自卑,很好的介绍了以前的身份。

    在这样的衬托下,二公主倨傲的姿态,显得做作而带着刻意,也低级了许多,若是让毫不认识她们两人的人来看,气质,风度,哪一方面,云卿更像真正的公主。

    她这番姿态,让二公主也很不舒服,今日她随着皇后到永毅侯府参加婚礼,也是因为听到皇后和米嬷嬷在宫中说起状元宴上的事情的真相,她自认为和安玉莹是好友,当然觉得自己应该为安玉莹出上一口气。

    其实说是出一口气,实则是她认为自己是公主,对于皇族贵胄的高贵血脉中突然加入了一个用金钱铜臭而受封的贵爵,而有一种不耻。

    刚好找到这个机会,便要来出出她这口高贵的气。

    而她到花园里,正巧看到云卿和四皇子对峙的一幕,心里更是不屑,一个商人之女,凭什么对高贵的皇子这般不讨好呢。

    于是,她以一种非常傲慢的姿态,乜着云卿,嘲讽道:“你骨子里是商人之女,就永远流着商人下贱的血液,就算现在被封做了郡君,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二公主的声音很尖,高声的时候带着一种鼓破的刺耳感,让云卿觉得很不适,但是更不喜欢的是她说的话。

    下贱?

    她抬起头来,向前走了一步,望着二公主,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着,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二公主。

    云卿身高比起二公主本来就高,她如此上前一步,配着那笑得格外发冷的模样,让二公主有一种被鄙视的感觉,而且因为离得近,她清楚的可以看到云卿眼底对她的蔑视。

    “二公主,我是商人之女,可我的血不比你低贱,今日我能得封郡君,就是因为我这个流着你认为低贱血液的人,能救了陛下一命,而你这个血液高贵的人,又能为陛下做什么呢!是在宫中打罚内侍宫女高贵,还是在外面颐指气使高贵?你的这些高贵,在其他人的眼底,不过是蛮狠无礼,粗鄙难看!”

    赤果果的指责,就在二公主的面前说了出来,让她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只能狠狠的瞪着云卿,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气。

    一个身居宫中,众星捧月的公主,又如何与一个曾经代父到商场中与人周旋的少女口齿伶俐呢!

    更何况这个二公主,云卿是有过耳闻的,横冲直撞,头脑简单,脾气暴躁,这样的人,若是说聪慧,那肯定是称不上的。

    云卿说完,就往后面退了两步,这时,二公主也反应过来,只看她一张脸涨的通红,步子迈上前去,尖声叫道:“你说什么!”

    她抬着手,就对着云卿要挥下去,一只大掌闪电般的伸出,紧紧的扣住二公主的手腕,冷漠的嗓音里夹杂中寒色,“二姐,你要做什么!”

    本来二公主这一巴掌是要扇云卿刚才对她的一番评价,虽然这番评价十分的难听,但是说的都是事实,她一个高贵的公主,怎么能被一个商人之女这么说。

    可是却偏偏被人扣住了手腕,而这个人,还是她的亲弟弟,于是二公主眉毛一挑,短短的额头上露出了细细密密的抬头纹,怒吼道:“四弟,你要干什么,这个女人她竟然说我的坏话!你干嘛不让我教训她!”

    面对她的尖叫,四皇子眉梢微动,隐隐有戾气集结,声音比起方才更冷,“二姐,她说的都是事实,你看看如今你的样子,难道不是像她所形容的那般吗?”

    二公主怒上心头,哪里管的了什么形容不形容的,扣住自己手腕的是亲弟弟,竟然还帮着云卿说话,更是厉声叫道:“你松开,今天我一定要打她,才甘心,你快点松开!”

    四皇子手指收紧,脸上已经蕴了一层怒意,带着火光低吼道:“你看清楚,那边来了多少人!”

    四皇子为人冷酷,虽然看起来很冷,但是极少将怒意放在表面上,二公主被他这么一吼,转头望着花园入口那边,便可以看到刚才在闹新郎的人,有一半都停下来望到了这边。

    虽然天色渐暗,但是黄昏的光彩依旧能让人分清楚他们眼中带着的各种神情,在永毅侯府的婚宴上,二公主大吼大叫,像是要打韵宁郡君,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没法赞同。

    和耿佑臣闹的人,大部分都是朝中的青年才俊,世家里的未婚男子,一下子这么多男子直视过来,二公主为人虽然骄横霸道,但到底还是女儿家心性,又是妙龄的未婚女子,被人看到这样狂骄的一面,顿时觉得难堪了起来,脸色一下青,一下白,几乎要哭了起来。

    而云卿看到这样的场景,眸中露出一丝犀利的笑意,真是此时不走,何时走,赶紧离开这两姐弟才好,便沿着湖边的一条小路,往前方要避开他们,谁知二公主难堪是难堪,在她心底,这般青年男子看到她如此暴怒的一面,那都是云卿惹来的,更是猛甩四皇子的手,怒不可遏的怒吼道:“沈云卿,你给本公主站住!”

    她朝着云卿冲来,速度之快,两名宫女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她对着云卿直直的跑过去,那条路并不宽敞,而云卿在听到她的怒吼声后,便注意到背后的声音,当有脚步声接近时,她腾地转身避开那扑过来的的身躯。

    “啊啊啊啊……”

    接着众人便只听一连串的叫声……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15:45
091 请求赐婚


    “啊啊啊啊……”接着众人便只听一连串的叫声,用力过猛的二公主踩到湿润光滑的鹅卵石上,噗通一声,掉到了湖里,拼命的划着手脚。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韵宁郡君会被二公主辣手摧花,结果戏剧性的大逆转,二公主自己打人不成,反而跌到了水中。

    两名宫女反应过来,花容失色的在湖边乱转,她们想跳下去救二公主,但是自己又不会游水……

    而靠的最近的韦沉渊,看到二公主落水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下水去救人,他从小生活在乡下,那里的男娃在河边湖里游水是常事。

    就在他提起脚步,冲到湖边的时候,却发现抬步有些阻力,低头一看,一双米白色的绣花鞋正踩在他的长衫上,顺着鞋尖看上去,便是云卿含笑的面容,正对着他轻轻摇头。

    在韦沉渊心里,云卿虽然颇为聪慧,对付人也不会大发善心,但是心地不坏,二公主刚才只是骂了她,云卿也不至于让她丢了性命才甘心,正疑惑着,就见一道大红色的身影从他身后窜了出去,一跃跳到了水中。

    二公主在春日还带着冰凉的湖水里面扑腾,水花溅到了她的眼睛里,她心内的恐惧越来越大,华丽的衣裳和闪耀的装饰此时都成为她的负赘,拉着她不断的往水中沉去。

    她心里越来越恐慌,又怕又怒,怎么还没有人来救她,她会不会就这么淹死了……

    其实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在生死挣扎中,便变得格外的满城,惊惶失措的心,盼望着有人能来救到她,便在她就要沉入湖底的时候,一道大红色的身影在模糊的,隔着水的眼中一下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只手臂捞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头发,用尽全力的拖着她往湖边游去。

    待到了湖边,人群一下子拥了过来,大红色身影将二公主一把从水中捞起,一手穿膝,一手从肋下将她搂在胸前。

    发间水滴在不断的下坠,顺着脸颊流到脖颈后,再落到男子的手臂上,二公主还留着惊吓的眼眸,掀起眼皮,看到这个刚才勇猛跳下,救了自己的男子。

    他脸庞稍方,五官中庸而柔和,虽然没有四弟御宸轩那样凛冽冷峻,也没有堂弟御凤檀那般邪魅惑人,但是组合起来,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柔,二公主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连从他下巴掉下来的水滴,滴到她的脸上,都透出一种浓烈的温柔味道。

    四皇子脸色阴郁的从男子手中将二公主接过来,看着二公主明明应该被凉水浸得发白的脸庞却透出晕染的红云,两眼里冒着浓浓的痴恋,紧紧抿着唇将二公主送到了那两个宫女手中。

    二公主抓着四皇子的手,目光停在身着大红色喜服的男子身上,“四弟,刚才救我的那个男子是谁?”

    四皇子额头青筋崩裂,脸皮崩的紧紧的,好似再用一份力,脸皮就要崩开了一般,咬牙切齿道:“那就是今天的新郎官,耿佑臣!”

    耿佑臣是他的人,二公主和他见面没有一百次,十几次绝对有的,竟然抓着他的手,去问耿佑臣是谁,这个胞姐,平日里就让他头疼欲裂,今日在人家的婚礼上,挑衅沈云卿也就罢了,竟然还落水,让新郎官救了她,如今还腆着脸皮问,新郎官是谁!

    二公主仿佛没有听到四皇子说的前一句话,只听到耿佑臣几个字,眼底的痴迷中加上了微微疑惑,“是他啊,平日里看他,怎么没觉得有这么帅,这么迷人呢!”

    她任宫女拿了披风给她包上,喃喃自语,“他救了我,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要让母后赐婚……”

    四皇子冷冽的眼底几乎可以射出冰剑,耿佑臣是他的心腹,今日是耿佑臣迎娶威武将军义女的日子,如果二公主现在跑去,说要让皇后赐婚,将她嫁给耿佑臣,只怕威武将军他还没拉过来,就已经结仇了!

    不能帮他也就罢了,还要拖他的后腿,这个愚笨的二姐!

    望着二姐那狼狈的样子,却还带着花痴的面容,四皇子觉得,如果可以,他真想两巴掌打在这个胞姐脸上,但是他不能,只能忍住一肚子的火气,压抑着怒焰,对着两名宫女,用异常冷冽的嗓音命令道:“还不赶快将二公主带进去换衣物,你们好好看着二公主,在回宫之前,不许她出来,免得她着凉了!若是给我知道二公主跑出来了,哼!”

    他没有将后果说出来,两名宫女却如同芒刺在背,低着头,全身颤抖,四皇子冷酷狠戾,对待宫人绝不手软,连忙应是,两人一左一右的夹着二公主往后院去。

    四皇子看着二公主还屡屡回头,觉得不放心,又喊了自己的贴身侍卫陈乙跟在她们后面,以防再出什么意外。

    耿佑臣将二公主救了上来,就被人包围住了,徐国公府的嫡孙徐砚奇喝得醉醺醺的,半醉半醒的冲过去,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指着耿佑臣,满脸揶揄道:“好你个耿佑臣,你还说你喝醉了,看你方才的样子,有人落水,你是健步如飞,跳进去救人没一点问题,你装醉,装醉是吧,现在被我发现了,喝,罚你再喝三杯!”

    他举起酒壶,就开始往酒杯里倒酒,东倒西歪的,倒得满手都是,终于倒满了一杯,塞到耿佑臣的面前。

    耿佑臣一身喜袍已经是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头冠也有些歪,他从开席起,就被一帮纨绔子弟包围了起来,拼命的灌酒,就算跳到了湖中,整个人还是没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看到杯子就直接接了过来,往口中倒。

    如此豪迈的行为自然让旁边的人大声起哄,“噢,再来一杯!”

    年轻人在一起玩闹,又都喝了一些酒,看到二公主有人管,就不去操心了,云卿和韦沉渊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却将四皇子和二公主两人之间的互动看了个清清楚楚。

    韦沉渊面上带着几分惊讶,他刚才可是听到二公主说的话,什么救了她,有了肌肤之亲,要让皇后赐婚……

    这,耿佑臣可是今天的新郎官,二公主因为别人救了她,就要去赐婚。

    要知道,大雍朝虽然规矩多,但是男女之间大防也不至于那么严密,男女见面说话,只要没有越矩的行为,也不会有难听的话,而掉下河中,只要不是男女接触,其实这也只不过是算是一个救命,一个承恩这么简单。

    如今春日,衣服不用说,起码都是二层,耿佑臣救了二公主顶多算是个援手之恩,连救命都谈不上,因为耿佑臣不出手的话,这里青年才俊中会游水的人不少。

    “二公主未免倾心也太快了一点。”韦沉渊惊讶之余,又叹了口气。

    云卿望着他清隽的面容上,星眸里带着的心有余悸,掩嘴一笑,凤眸里光彩流溢,如繁星缀在夜空之中。

    二公主当然会倾心了。

    韦沉渊可是不知道,上一世里面,二公主也是在一个宴会上,不小心跌入了湖中,当时便是韦沉渊第一个去救了她,于是跟随而来的,便是二公主无尽的骚扰和纠缠,她记得自己死的时候,韦沉渊还没能娶妻,朝中哪一个官员,敢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啊,二公主那时候可是做了皇帝的四皇子的姐姐,嫡长公主了,和皇帝的姐姐抢男人,那是不要活了吗?

    而耿佑臣,在做她妻子的半年时间里,云卿知道他有一个习惯,他喝醉酒之后,表面上看起来和平常人差不多,但是一旦听到有东西落水,就会飞奔过去捞上来,速度和反应根本就看不出是一个醉酒人所为。

    这个习惯是他小的时候救过一个人,李老太君也应此注意到众多庶子里面的耿佑臣,才对他开始注重培养,为他今日踏入朝政打下了良好的学识基础,所以在耿佑臣的心里,下水救人大概和权利成就是一体的,醉了之后,这就成了一个奇特的嗜好。

    当然,这个习惯知道的人很少,耿佑臣很少喝醉,但今天是他的婚礼,他当然是要敬酒,而且很难推迟。当他被人拥着进了花园时,云卿便就注意到了他眼中那微醉的神态。

    再加上鹅卵石这么滑,二公主激动之下,冲过来打她的话,十有会滑到水中。

    机缘巧合,就让看戏曲看的太多,有英雄救美情节的二公主滑下去,遇到了令她砰然心动的耿佑臣了。

    “女子总是有点英雄情结的嘛。”云卿对韦沉渊一笑,语气里听不出是揶揄,还是感叹。

    韦沉渊虽不知云卿脑中在想什么,但在心内也庆幸刚才云卿踩住了自己的长衫,不然刚才他比耿佑臣的动作快,救了二公主就是他,被二公主看中的就会被换成他……

    从之前看到二公主的那刁蛮到野蛮的举动来说,韦沉渊真是觉得,这位高傲的二公主,只怕他是吃不消了。

    然,从云卿刚才的举动来看,她似乎一早就知道二公主会爱上救她的人,也知道耿佑臣会跳下去。

    如星的眸中不禁的带上了深思,她的再次未卜先知,让韦沉渊心内对云卿的看法又高了一个层次,只叹她幸好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他扬起唇角,轻松的一笑,“这么说,你也有了?”

    云卿点头,“有的。”

    是女子,总会有一点英雄情结,幻想有一天,自己在为难之中,会有一个俊美的男子,骑着白马,威风八面的出现,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

    上一世的她,不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情节,在失贞的水深火热之中,遇见了温文尔雅的耿佑臣,便栽了下去,结果送了卿卿性命。

    不过,也有些奇怪,上一世的耿佑臣对她是一见倾心,再也不能自拔,虽然是冲着家中的财产,这一世,她自问容貌更加焕发,家业也更加大了,可耿佑臣对她,似乎只是有兴趣,而没有什么太过倾心的意思。

    莫非,前世的他,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来娶她的?

    想起耿佑臣和四皇子的关系,还有四皇子派人来自己家中翻寻的东西,云卿弯了弯美丽的唇角,眼眸微垂,大概,耿佑臣娶她,也是为了那样东西吧,只是上一世到死,她都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要如何才能寻到这样东西呢?

    “原来你也有啊,难怪英雄美人总是戏台子上最受欢迎的曲目。”韦沉渊带着些微的取笑,眼角弯起,如同一缕清风。

    “是啊,听你语气,似乎对刚才没救到二公主遗憾嘛。”云卿斜觑着他,满脸促狭的笑,“要不要下次创造点机会给你再表现下?”

    “郡君还是不要拿着小生打趣了。”韦沉渊瞳眸微瞠,做出惊吓的神色,对着云卿拱手讨饶。

    这般模样惹得云卿笑靥更盛,便是已经看了两年她美貌,自认已经没有感觉的韦沉渊都失神了片刻,心中喟叹,如云卿这等生在富贵家中的少女,又这样炫目,以后,不知道会嫁到谁家为妇呢。

    婚宴结束后,皇后,二公主,四皇子回到了储秀宫中,一直被四皇子冷眼警告,不敢开口的二公主,此时终于一脸不平的冲到皇后面前,满脸委屈的喊道:“母后,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皇后在宴会上已经听到宫人回报,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扭头便望着二公主,美眸中有着冷光,“你有什么要我做主的?”

    二公主并不是个聪明的人,她也没有察觉到皇后眉梢那点冷意,只顾着倾述自己的那点心思,抓着皇后的手,撒娇道:“母后,方才在永毅侯府花园中,女儿掉落到了水中,是耿佑臣他救了我,女儿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肤之亲,求母后给我们赐婚。”

    她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皇后的脸色却是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沉,“你堂堂一个公主,说什么肌肤之亲,说什么给你们赐婚,你知道不知道耿佑臣是今日的新郎,他刚娶了威武将军的义女,我给你们赐婚,你过去是什么,做妾,你做不做?!”

    “做妾?”二公主显然没想到皇后会说出这两个字来,尖声喊道,两只眼睛里带着惊讶,“母后,我堂堂一个公主,去做妾,怎么可能,她韦凝紫也没这个福分可以承受得起!”

    “那你还要嫁过去?”

    “让那个韦凝紫做妾,我做妻子,这不就可以了吗?”二公主站在皇后身边,想起那从天而降的红衣男子,宛如天上派来的救星一般,“我和耿佑臣是有缘分的,他今天做新郎官,那么多人都在花园里围着他,为什么别人没来救我,就是他来了,他就是我命定的那个夫君!”

    二公主今年已经二十,她曾经有一门亲事,但是就在快要举办婚礼的时候,男方得病去世了,二公主得知后,也没怎么伤心,在那门亲事之后,皇后又要给她说亲,她都不肯,说没感觉,这不好那不好,陛下曾经逼迫她嫁人,她竟然以死相逼,硬是的三天三夜不吃饭,不喝水,将皇后心疼的去求明帝,明帝一气之下,再也不管她的婚事了。

    如今在朝中,是有名的大龄公主。但是二公主不在乎,她一直在等着她命定的那个人出现,直到今天,他终于出现了。

    二公主出生之前,本来是有一个公主的,但是身体不好,没足月就夭折了,所以二公主其实是明帝的第一个女儿,明帝颇为疼爱她,经过以死相逼不嫁人事件之后,明帝对这个女儿,明显就没那么喜爱了,更别说二公主的智慧和她的骄纵,完全是成反比。

    本来她今日看上哪个青年俊杰,对皇后来说是好事,可偏偏是在人家的婚礼上看中了新郎,这比不嫁人,还让皇后恼怒。

    “你难道不知道,那个韦凝紫是你四弟要拉拢的人吗?”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若是早那么一个月,看上耿佑臣也就罢了,反正他是四皇子的心腹,让他娶了二公主,也算是进一步的拉拢,现在再说,那都迟了。

    二公主一愕,随即道:“拉拢她做什么,她一个女的拉拢了又有什么用!”

    “你!”皇后现在是真的后悔一直娇惯着这个女儿,她想着女儿家娇养,一直对二公主是要什么就给什么,如今看出来,这个女儿不是用没头脑形容,简直可以直接说蠢了!

    “你不用想了,今日他救你,不算什么肌肤之亲,那只是援手相助而已,你若是以后还想嫁,还是好好想想,今日在场,有多少人看到你骄阳跋扈的要打沈云卿,怎么挽回脸面吧!”一直坐在一旁,抿紧深红色嘴唇,满脸阴戾的四皇子,冰冷的声音插入了两个女子的对话之中。

    皇后却不知道前面这桩事,听到四皇子的话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听到沈云卿的名字后,心头不由自主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你怎么要去打她?”

    “她对四弟不敬,我当然要去警告她了!”二公主满脸的不忿,想起云卿,眼底就流出了鄙视,“对啊,今天就是因为去打她,我才掉到湖中去的,搞不好是她故意陷害我!”

    四皇子微掀眼皮,睨了二公主一眼,双眸如同寒冰一般直直射向她,哼道:“她没对我不敬,是你突然冲出来要去打她,自己脚下生滑,才跌进去的,莫要将责任往其他人身上推卸!”

    四皇子心中很不喜欢二公主的做法,当时他和云卿在说话,就是因为她突然出现,便打断了,但是后来,二公主滑到湖中一事,他本能的觉得,沈云卿也是故意走那条鹅卵石铺的小路,当时她就在防范二公主的扑打了。

    听到四皇子的话,皇后美眸微眯,眸中透出思量的光芒,在四皇子身上打量,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几分,甚少为朝政以外的人和事说话,今日却是破例为沈云卿辩解了。

    她仔细的盯着四皇子的表情,但见他容色冰冷,双眸也如同往日一般,并没有特殊的情状在里面,没有异常,却不等于真正没有什么,她这个儿子,自幼便是一副冰冷到底,生人勿近的模样,就是她这个生母,也不大清楚他的想法,除了一些朝政上的事外,其他的,她和这个儿子并不亲近。

    想起在沈云卿的容貌,皇后心中微微恍惚,莫名的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母后,我不管,你要替我做主,我要嫁给耿佑臣!”二公主见皇后陷入了沉思中,不甘心自己的姻缘被这样忽视,摇着皇后的手,耍赖道。

    “你不要说了,你和耿佑臣是没有可能的!”皇后拧眉喝斥道,心里打算物色个合适的人,尽快将二公主嫁出去才好,想起四皇子方才说二公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打韵宁郡君,只怕朝中关于二公主倨傲跋扈的流言会更盛,还是要肃清这等流言比较合适,她想了下,抬头道:“六日后,让耿佑臣夫妇和韵宁郡君进宫。”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23:04
092 沈府暗杀


    闻言,四皇子眉头拢起,望着皇后的双眸深幽如夜,“母后召她们进宫,所为何事?”

    皇后看了一眼看拉着她的手,一脸期待的二公主,眼底有着母亲对女儿的那种疼爱,天下父母心,便是尊贵如皇后也是一样,将目光移到四皇子处,“婚宴上那么多人看到她无故责骂沈云卿,我想让她道歉,挽回声誉,再者,韦凝紫如今嫁给了耿佑臣,她和沈家不是亲戚关系吗,我想让他们和好,这样一来,若是那东西在沈家,一时找不到,你也放心多了。”

    一听到要让耿佑臣入宫,二公主的面上绽开了笑容,待听到皇后让他们进宫的目的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赐婚时,眼底的光亮瞬间淡了下去,咬着嘴唇,气怒道:“母后,你让儿臣跟那个商人之女道歉,她那么卑贱,儿臣是公主,怎么能给她道歉?!”

    “住嘴,她以前是什么身份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现在她是你父皇亲封的郡君,你当众责骂她,那就是不对的。”皇后缩紧瞳眸,镇定的对着二公主说出这一番话。

    从现在开始,她还是不能再骄纵女儿了,若是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有自己在后面撑腰,迟早也会惹下大祸。

    皇后的话四皇子听在耳中,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四皇子心里却不赞同,因为对这个二姐太了解,果然就听到了二公主的反对,他眼底幽光暗闪,从二公主面上掠过,两道视线里带来的寒意,让二公主浑身发冷,悻悻的闭上还准备反驳的嘴。

    若说二公主心里怕的人不多,连皇后发怒,她都不怎么放在心底,但是这个四弟,她却是害怕的,那两只雄鹰一样带着侵略和霸道的眼眸,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让她每次都有心脏被冻住的感觉。

    明明她才是姐姐,做弟弟的应该尊敬她才对,可惜这个弟弟,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四皇子的姐姐了。

    看到二公主识相的闭嘴,四皇子才将目光收回来,对着皇后,否定她刚才的提议,道:“母后,二姐的声誉朝中上下已经早清楚了,便是她做出这般姿态的道歉,也挽回不了什么,更何况她根本没有这个心,到时候再出什么乱子,只怕是越泼越脏。”

    听到儿子这么评论女儿,皇后心底微微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四皇子分析的没有错,二公主这种性格,到时候别道歉不成,反而再次发飙,那真是适得其反了,“那韦凝紫和沈家的关系?”

    “那样东西,儿臣会自己找出来的,母后便不用操心了,韦凝紫和沈家之间是不可能再和好的,若是母后你插手,只会让两家更添不快。”四皇子语调冰冷,不急不缓阻止了皇后的行为。

    “本宫贵为一国之母,插手她们之间的关系,还会引得不快吗?”皇后不甘心一说到沈家的时候,四皇子似乎有意无意的维护沈家,这一切究竟是她想多了,还是真的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

    “不可以缓和的关系,无论谁插手都一样,母后你是一国之母,所用的只是强权,她们就算表面说和,心底还是一样,那又为何要去做这样的无用功。”四皇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母后就不用操心了。”

    他的言语冰冷没有起伏,语调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皇后心里有些不舒服,握着凤椅扶手的手微微收紧,脸上若不是有脂粉的掩盖,必然是雪白一片,这个儿子太过强硬,很多事情,她也管不了他,不过,这正是为帝王所需要的品质。

    想到这里,她面色稍缓,方才紧绷了语气也放的柔和了许多,“五皇子就快从北方回来了,你要找,就尽快赶在他回京之前,这样动手也比较方便。”

    四皇子幽黑的眼眸微垂,眸中透出沉思的意味。

    两天后的夜里,三名黑衣人趁着月黑天高,悄悄的朝着抚安伯府的位置潜行,就在他们要进入抚安伯府的时候,从暗中突然出现了另外几名黑衣人,但见那几人速度更快,动作更整齐,刀光剑影在暗夜无声中厮杀,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三名黑衣人先后倒下,鲜血和尸体迅速的被解决,几名黑衣人悄然的再次隐入夜色之中。

    月儿弯弯,继续照着寂寞无声的黑夜大地。

    一只小小的蜂鸟从抚安伯的阴影处,挥舞着翅膀,在空中绕出一道道隐秘的曲线,最后停到了一根洁白如玉的手指上。

    “果然还是出手了。”修长的手指提起,将蜂鸟放在朱红的唇上轻轻一吻,月夜下,男子细长的狭眸中光芒潋滟,却有含着一股嗜血的杀意,唇角扬起的弧度,如同一把锋利的镰刀,发出的音色却是慵懒奢靡的令人陶醉。

    四皇子还是再准备去沈府搜寻,不过这一次,被他的人拦了下来,密局的人真是下手太狠了,直接就将人杀了,不过也好,让四皇子他们多费点脑子,想想人去了哪里。

    永毅侯府的西苑。

    黑夜笼罩着大地耿佑臣才从外面踏进院子,韦凝紫在屋中等了许久,一看到他回来,便整理了衣裙,面上带着笑容到门口迎接他,“夫君,你回来了。”

    “嗯。”耿佑臣满脸都是心事,进来便任韦凝紫的贴身丫鬟粉玉将外袍脱下,换了一袭家常的便服,才坐了下来。

    韦凝紫见此,忙使了粉蓝去泡茶,自己则坐到了耿佑臣的身旁,望着他的脸色,揣摩他究竟在为什么烦恼。如今她已经嫁给了耿佑臣,做了她的夫人,就算心里不甘,但女子一旦嫁人,以后的荣华富贵便和夫君绑在了一起,所以韦凝紫在初时的不甘后,还是决定接受这个现实,用自己的智慧来协助耿佑臣,耿佑臣能步步高升,她的地位是水涨船高。

    “夫君,你还没用饭吧,妾身让下人将饭菜都热着的,端过来便能吃了。”

    “不用了,我没胃口。”耿佑臣一手撑着额头,眉间的皱纹和打了结一样,前晚他听四皇子的吩咐,让人潜入抚安伯府去找那样东西,结果等了一天一晚,东西没有找到也就罢了,就连派出的人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这样的结果报给四皇子,自然而然得不到什么好脸色,还让他挨了一顿冷骂。

    他揉了揉眉心,这些人都是四皇子培养的密探,对四皇子绝对的忠心,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他们没有回来的最大可能就是已经被人抓起来,或者杀了。

    前者的话,他也查了,抚安伯没有一点异样,再说以抚安伯府如今的能力,不可能抓得到密探的,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被其他人抓了,或者杀了,那这批人,又究竟是谁,谁和他们一样,都在盯着沈府,他们也觉得那样东西在沈府吗?

    耿佑臣觉得头中一团乱,如今四皇子说了,暗查的办法显然是不行,要他想办法,如何查出那样东西的所藏之地。

    他今日一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哪里有心情吃饭。

    韦凝紫见他这样,料定他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事,想了想,挥手让粉玉出去,别让别人靠近,然后柔声的道:“夫君,你忙碌了一日,腹中想必已经空了,若是一点东西也不吃,对身体也不好,不如妾身去给你熬点粥,如何?”

    温言细语在耳边徐徐的响起,还有女子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耿佑臣抬起头,便看到韦凝紫娇美的容颜,和柔和的笑脸,心中微微一动,这是他新娶的妻子,两人还在蜜月期,再加上韦凝紫又懂得讨好他,在床上也表现的让他很满意,心里便多了一分温柔,扯出一抹笑意,“不用了,我没胃口,暂时还不想吃东西,你刚嫁到府中,还是别劳累了。”

    他的眼眸里含着温柔,言语也体贴,韦凝紫听了心中还是舒服的,看气氛不错,便试探的说道:“夫君每日在朝中劳累,妾身在家中比起你所做的事业来,不过是小家子气罢了,但是看夫君每日如此辛苦,妾身虽然只是个闺中女子,懂得也不过是些针线女红,养鸟看花之类的,心里想着,能替夫君解忧便好了。”

    她说着,便低下头,露出纤长的脖子,看起来脆弱又小心,耿佑臣心里不禁起了怜意,心思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他刚才怎么忘了,韦凝紫当初住在沈家那么久,也许她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打听沈家的消息出来呢。

    “虽说你是个妇人,但是妇人不一定就无知,现在你我是夫妻,有一件事情,为夫倒是要向你询问。”

    韦凝紫一听耿佑臣肯将事情说给她听,眼眸微亮,面上却还是谦虚,“夫君若是不嫌弃妾身,那可以说给妾身听听,若是没办法解决,至少也能让夫君倾诉一番,说不定也能有一番效果。”

    她这等低姿态,让耿佑臣觉得心里很舒服,便换了个姿势,将撑着头的手放下来,在桌上轻拍了两下,四皇子要找那样东西事情是绝对的机密,当然不能随便跟人说。

    韦凝紫现在是他的妻子,以后与他也是一体的了,虽然不能全说,但多少可以透露一点,如此这般的想着,耿佑臣斟酌的开口道:“是这样的,四皇子想拉拢抚安伯府,但是却没有办法下手,你以前在抚安伯府中住了许久,你知道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可以拉拢抚安伯的呢?”

    一听到抚安伯府几个字,韦凝紫的瞳孔就不由自主的缩了缩,真是冤家路窄,嫁了人之后,夫君问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抚安伯府有关。

    不过,她喜欢,任何可以给抚安伯府里的人添堵的事情,她都格外的喜欢。

    听到耿佑臣说的话,韦凝紫心中也在想,表面上先是问了一个问题,“四皇子乃皇后所出,朝中无人不尊敬他,怎么抚安伯府还这么大胆,竟然和四皇子做对吗?”

    耿佑臣一听她的话,就笑了起来,只觉得她说的话很可爱,手指在她脸颊轻轻的捏了一下,道:“到底是妇人,四皇子虽然是皇后所出,但是陛下的儿子可不止四皇子一个,知道不?”

    其实韦凝紫心里也知道,不过是说出来,让耿佑臣心里满足的罢了,娇嗔的将耿佑臣的手拉下来,斜觑了一眼他道:“妾身当然不如夫君你懂得多,见识的多了,不过,妾身倒真是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夫君知道了会不会取笑妾身!”

    耿佑臣刚才本来是不报什么希望了的,谁知听韦凝紫又说有想法,就抱着不让新婚妻子太丢脸,很给面子的点头,“你说说看,也许能行呢。”

    韦凝紫便抬起手对着耿佑臣招了招,耿佑臣眯眼笑了,靠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再坐下,“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韦凝紫点头,将头凑近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听完之后,就见耿佑臣两眼发亮,大呼:“好,这法子简单,为夫一时郁结,竟然没想到。”

    他言语里的意思便是这个办法不怎么的,关键是他一时没想到,韦凝紫听了,心下冷笑,法子虽然简单,但是你就是想不到啊,但是面上还是那般的柔和,“夫君所想都是雄伟的策略,妾身乃小小妇人,想的肯定不一样,哪里能和夫君所做所想比较呢。”

    这话熨贴极了,耿佑臣心里的愁云一下子就散去,顿时整个人精神了起来,看着娇美如花的妻子,虽然是婚前发生了丑事才不得已娶了的,如今看来,也不比那些个名门闺秀差。

    再看她两颊生红,唇色红红的好似能滴出水来,眼神便渐渐深了。

    韦凝紫哪里察觉不到他的变化,手却略推了推他,“夫君如今心情好了,妾身让人端了饭菜上来给你吃……”

    “还吃什么饭菜,现在最想吃的就是你了……”耿佑臣的手便从衣摆下摸了进去,声音里带着粗气。

    不一会,屋中便响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口申口今声来……

    第二天一大早,耿佑臣神清气爽的上朝,满心欢喜的要将韦凝紫所说的办法呈给四皇子。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23:20
093 御赐美妾


    下朝之后,耿佑臣将口中的方法讲与四皇子听后,四皇子略为沉吟了一会,便带着耿佑臣到了皇后的储秀宫中去了。

    储秀宫。

    精致的檐角飞翘,上面蹲坐着九子神兽,威严素正。房檐上的镶金赤蓝金匾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但如同本宫的主人一样,这个匾额所代表的是后宫女子最至高无上的权利。

    一早,各宫的妃嫔都到储秀宫中给皇后请安,每日的例询问话过后,众妃嫔请过安后也都回各自的宫殿中。

    皇后端了一碗茶,正润着刚才说话导致口干的喉咙,便听到宫人说四皇子和耿大人过来,略微顿了顿,便放下茶盅,雍容的摆了摆手,吩咐宫人让他们进来。

    四皇子和耿佑臣对着皇后分别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皇后绾着牡丹发髻,中间插上镶金的凤头钗,右边佩金花步摇,左边同样簪了三支红宝石点翠簪,一袭只有皇后才能穿着的大红色的雪锦凤服将整个人衬得格外的雍容华贵,她对着四皇子和耿佑臣含笑的点头,侧头朝着米嬷嬷看了一眼,米嬷嬷立即会意,旋即对着那些宫人吩咐道:“你们都去外面候着吧。”

    方才进来时,殿内两旁站立的宫人,规矩整齐的向后退了一步,脚步轻轻的退出储秀宫,带上了大门,只留了米嬷嬷和两个大宫女在华丽的宫殿中。

    铜铸鎏金的雕花香鼎里正烧着奇楠香木片,恬美华贵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大殿,这千金一片的香片,也只有一国之母,才能有这个资本,可以日日烧千金。

    皇后美眸里带着精明,在四皇子和耿佑臣两人的面上一扫,看见耿佑臣眼底的兴奋,便猜到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四皇子带他来这里,肯定不是坐坐这么简单的。

    四皇子也不是喜欢磨蹭的人,行礼之后,便将话题带到了主要点,转过头来,对着耿佑臣道:“你将方法再重复一遍吧。”

    若是其他人听到四皇子这般干脆利落的话语,一时还会摸不清头脑,但是耿佑臣和皇后两人心里是明白的,特别是耿佑臣。

    闻言,他微躬了身子,应了四皇子的话,然后站起来道:“昨日殿下与微臣讨论关于如何拉拢抚安伯府的事情,微臣思索了一晚,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皇后端庄的坐在凤椅上,面色如水,看起来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双眸微亮,显示出她对耿佑臣所说的方法有着兴趣。

    她也知道,四皇子派出去的密探一去不返,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好兆头,这证明朝中已经有人盯上了沈家,而这人,究竟是谁,他们也不清楚,是敌人,还是朋友,更是完全不明了,那么以前暗里派人去寻的方法,暂时不能用了,然,那样东西也不能不找,所以她很想知道,耿佑臣究竟想出了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也应该是和四皇子说过,得到他的认可,四皇子才带着耿佑臣到储秀宫来的,更可能的是,这个方法,还需要她的插手。

    在后宫浸淫权斗数十年的皇后,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她的猜测还是没有错。

    只听耿佑臣道:“微臣内人曾在沈府居住过一段时间,她说沈府如今并不会让任何人进府,便是一般的丫鬟仆人,也很难接近沈府的重要位置,但是有一点,可以利用,以前抚安伯还是商人的时候,家中曾有三名姨娘数名通房,而如今,府中通房没有,姨娘也只有一位,由此,内人觉得,若是皇后娘娘给抚安伯赐下两名美妾,碍于皇后娘娘的面子,他不能不接。”

    竟是这个办法,皇后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大,眸底的趣味也越浓,说真的,这个法子倒不是多高明,皇帝皇后给臣子赐下美妾,是很平常的事情,谕旨一下,不管臣子自己愿意不愿意,都必须接下来。

    两个娇美可人的妾室到了抚安伯府,到时候用尽浑身解数,将抚安伯哄住,再多吹吹耳边风,抚安伯便会被慢慢的拉拢了。

    听说沈茂的正室已经是三十有余了,男人嘛,谁不是喜新厌旧,家中老妻,哪有年方二八的媚人女子来的好呢。

    这样的话,她当然也不会说出来,太不符合一国之母的高贵气质了,皇后在心内想着,眼眸看着耿佑臣,笑着点头,“也是,抚安伯为陛下解决了北方旱灾这么大的难题,本宫也要好好的犒劳一下他,韦氏这个注意的确不错,看来你娶了个聪慧的媳妇。”韦凝紫已经嫁做耿佑臣的妻子,所以皇后称她为韦氏。

    得到皇后的嘉赏,耿佑臣心内满是喜悦,他现在是个五品官员,以后要升任,还是要皇后和四皇子多多携提的,面上一副忠心耿耿,不敢受夸的模样,赶紧垂首道:“为皇后娘娘和四皇子殿下分忧,是微臣的责任,内人不过一个愚妇,岂敢受皇后这等赞誉。”

    他们这等谈话,自以为机密的无人知晓,没有人发现,在牡丹雕棱的六扇紫檀木窗台上,停着一直肉眼难以发觉的小小鸟儿,一双芝麻大的黑眼,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里面交谈的几人。

    外面传来宫人的敲门声,鸟儿被惊,震震翅膀,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化作一道黑线消失。

    里面三人的说话声立即中断,皇后微蹙了眉头,声音平和的问道:“何事?”

    “回皇后娘娘,五皇子和瑾王世子求见。”宫人恭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在这空旷又奢华的殿内,格外的清晰。

    皇后扬眸望向四皇子,眼底有着深深的探寻,五皇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没接到消息。

    四皇子冰冽的双眸没有任何的变化,幽深的如同一口深潭,视线在与皇后撞上的时候,依旧如常,心内却不是如此平静。

    他的人一直都有打听五皇子的去向,但是却没有人来通知他,五皇子今日就会到京,密探的信息肯定是出了问题。

    之前派出的密探无故失踪,如今密探的信息不及时,让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究竟是谁在背后,是父皇,还是五弟,还是,其他人?

    皇后见四皇子没有任何的反应,收回探寻的目光,对米嬷嬷使了个眼色,米嬷嬷会意,对着外面道:“请五皇子殿下和瑾王世子进来。”

    随着米嬷嬷高昂的嗓音落下,朱红色的门被推开,一袭白袍如同月光般侵袭到满是深色,华丽色调布置的储秀宫内,瞬间点亮了所有人的眼眸。

    但见御凤檀狭眸微弯,在四皇子和耿佑臣的身上扫过,跨过高高的门槛,宽大的云锦袖袍蔓延如云彩,伴随着他慵懒散漫的嗓音,透出一股与殿内气氛完全不合的气息。

    “原来四皇子,耿大人也都在这里。”

    与御凤檀一道走进来的,是穿着藏青色,五官并不十分出色,但是看起来很明朗的年轻男子,他袖口绣着的龙纹图案,顶上戴着的是皇子玉冠,一看便知道,他便是元后所出的五皇子御南弦,虽然没有四皇子那般的俊美出色,但是也称得上是英挺。

    他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眼下虽带着赶路的劳累,两眼里精神却十分之好,进来之后,便对着皇后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

    御凤檀也一起行礼道:“臣见过皇后。”

    皇后看到五皇子,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微妙,若是说有什么变化,也实在找不出来,但是看起来,就是与刚才不同,她动了动戴着长长护甲的右手,声音里充满了慈爱,对着五皇子和御凤檀道:“快起来吧。”

    “儿臣谢母后。”五皇子闻言站起了身子,然后对着四皇子道:“四哥。”

    “嗯。”四皇子点点头,从喉咙中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显得很淡漠。

    倒是皇后显得热络多了,她对着五皇子道:“你不是要两日后才回来吗?怎么今日就到了,本宫刚才听到,还以为听错了。”

    这话显然是在试探五皇子了,他既然说了要两日后才到,怎么提前就到了,难道是别有居心?

    五皇子一点其他的神色都没有,豁然一笑,“其实本来是两日后的,那是启程之时计算的日子,后来父皇派了凤檀来接儿臣,一路上他都催的紧,不让儿臣多休息一会,后面七天的路程,也就给他折腾成了四天半。”

    “噢,凤檀怎么如此急切的要回京,不是最爱游山玩水的了吗?”皇后似乎被五皇子说的多了几分好奇,视线移到了坐在椅子上,正端茶品茗的御凤檀身上。

    五皇子从北方回京,明帝还特意让御凤檀去接他,也不知道是看重这个儿子,还是对他放不下心。

    御凤檀揭开茶盅,喝了一口茶后,才眯着一双如霞光动人的眸子,回味似的抿了一下唇,“跟五皇子一起赶路,谈不上游山玩水,只要一想到皇后这里的茶,臣也就更加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赶回来了。”

    皇后捂着嘴一笑,眼角的细小皱纹也显露了一些,显然这次的笑带着点真心,“凤檀,你真是每次到本宫这里,都要拐弯抹角的弄点茶回去才甘心。”

    “哪里,自然是皇后这里的茶好,臣才会来要。”御凤檀嘴角的笑也愈发的动人,整个人因为这一笑,有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只是眼底深处,却没有一丝的笑意,余光若有若无的在四皇子和耿佑臣的身上掠过,“看四皇子和耿大人,也是和我一样,来这里喝喝皇后的顶尖雪芽。”

    他话锋一转,就到了四皇子和耿佑臣的身上,四皇子倒是无事,皇后是他母亲,他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耿佑臣作为一个外臣,来储秀宫,的确不是十分妥当的,正因为如此,在御凤檀说完这句话后,四皇子面色微微一凛,气息变得更冷,而耿佑臣脸上却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慌乱,站起来道:“世子说笑了,微臣来此,则是有事要商议,内宫后院,岂是微臣能为一杯茶水,能随便出入的。”

    “耿大人太紧张了,本世子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是四皇子的得力助手,谁都知道你出现,那必然是有大事,怎么单单是为一杯茶呢。”御凤檀狭眸斜睨着他,语调淡淡的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让人看过去,只觉得他随口说说,偏偏落到其他人耳中,便觉得这话的意思深了去了。

    耿佑臣在大殿上攻击韦沉渊,便是为四皇子出手的,结果却惨不忍睹,反而连累了自己,所以御凤檀的话,让耿佑臣脸上有着微微的怒意,还有一些难堪,脸色的笑容也变得不那么自然,“世子莫要取笑微臣了。”

    四皇子望着御凤檀,冷冽的双眸里透出一丝寒意,最近他总有一种感觉,御凤檀似乎有意无意的在和他做对,但是摊开来看,御凤檀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行为,他本来就是这样散漫肆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这些无意的动作,还是损害了他的利益。

    看来,还是要想个办法,让御凤檀偏向他这边才好。

    这些年,他这边的人,一直都想拉拢御凤檀,而拉拢的方法,联姻是最好的一种,不少官家想将女儿嫁给御凤檀,可是不管是为妾还是为妃,御凤檀都没有兴趣,而且御凤檀的婚事,皇后也做不了主,明帝也一直没有开口发话,所以若不是他自己开口去求,没人逼迫得了他。

    殿内的气氛有些怪异,一下子没有人说话,空旷旷的坐着五个人,各自有着心事,实在不是聊天聚会的料,不多一会,皇后便寻了个理由,让人各自散了。

    五皇子和御凤檀肩并肩的走在宫中,眉眼里明媚带笑,“怎么,看你刚才说话,好似挺不喜欢那个耿佑臣似的?”

    “看他有点不顺眼。”御凤檀走在春光中,满脸的惬意,不以为然道。

    五皇子听到他的话,侧过头,望着流光下御凤檀完美如玉雕的侧脸,眸中暗光微闪,惊讶道:“你不会不知道他是四弟的人吧,四弟刚才好似也不开心。”

    御凤檀听了五皇子的话,也转过头来,望着他,挑起眉稍,笑道:“怎么,你很在乎御宸轩开心不开心?”他的语调拖长了一些,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弄。

    五皇子低头暗笑了一下,无奈似的摇了摇头,“四弟开心不开心,都是那么冷,我在乎,他也不会笑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其实都没说到什么重点,彼此的眼底在金阳下,同样是一望无垠望不到边际的深渊,走到了宫门处,御凤檀却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五皇子微皱了眉头,“你奔波了几天,不回府先休息,还要去哪?”

    御凤檀一笑,并不答话,朝着另外一条大街迈去,五皇子拧眉望着他的背影站了一会,转身望着自己的府邸而去。

    次日,抚安伯府。

    春天的阳光不炙不热,晒在人身上十分舒服。

    院子里花儿渐渐的冒出了头,有一两朵已经抢在其他的花蕾前,绽放出妖娆的身姿,放眼过去,点点嫣红绽放在绿叶之中,将府中的景色也点缀得生动活泼了出来。

    云卿今日无事,正陪着谢氏在绣东西,两母女说着话,坐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老夫人本来也在,她的身体没以前好,如今比较嗜睡,待了一会,便有些疲了,谢氏让人送她回去歇息。

    没了老夫人在,院子里其他的丫鬟也让打发她们休息,除了李嬷嬷,翡翠,琥珀,流翠,青莲外,没有别的人,谢氏和云卿也觉得自在许多,母女俩一直说笑着,享受着温情流动的时光。

    过了一会,来了婆子传话,说是瑾王世子上门了,谢氏想了想,让人请了御凤檀进来,就在花厅里,和云卿两人一起接待他。

    御凤檀明里来了抚安伯一次,暗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对于抚安伯府的地形,只怕比瑾王府京中的府邸还要熟,装模作样的在婆子的带领下,到了正厅里。

    “沈夫人,当日居住在沈府,一直都想要来感谢,无奈琐事缠身,今日才到,切莫责怪。”御凤檀倒是翩翩有礼,十分礼貌的对着谢氏拱手。

    谢氏却有些不敢当,她虽然被封为三品的淑人,但是世子却是等同县主之封,为二品,她受不得这样的礼,便娴淑的站了起来,回了半礼,她一面说着,一面让御凤檀坐下,自己方坐了下来。

    “世子莫要行此大礼,在扬州时,你是随着陛下一同住入荔园,这是沈府的荣耀,岂能说叨扰的。”

    云卿看着御凤檀那扬起的朱红唇角,心里暗自腹诽道,都不知道来过几次府上了,今日却说是来感谢的,也太迟了一点,这人可不是随便来拜访的,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她眸子里带着些许打量,落到了御凤檀眼底,御凤檀便狭眸带笑,将视线转到坐在谢氏身旁位置的云卿身上,清浅道:“韵宁郡君也是好久不见了。”

    “世子身份尊贵,臣女能得见岂是易事。”云卿扬起明媚鲜艳的小脸,盈盈凤眸对上御凤檀狭长的眸子,缓缓道。

    谢氏在一旁望着御凤檀,目光在他面上打量,她对御凤檀的印象极好,上次见他的时候,便是看到他抱着墨哥儿,眼底都是善意,一个对孩子温柔的男人,对妻子应该是不错。

    而且御凤檀的家世极为显赫,若是没有意外,他以后肯定是要继承瑾王的位置,这一点,是优点,也是缺点。

    作为一个母亲来说,谢氏希望女儿能嫁个好男人,真心疼爱女儿,将女儿当作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御凤檀外表出众,家世显赫,性格看来,也还不错,但是……

    瑾王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是有些尴尬的,谢氏虽然是个妇人,可也是先帝帝师的嫡女,对政治还是有一点触觉的,当年夺嫡的情状她也知道一些,很明显,陛下对瑾王一直是极力防备的,这种防备是时时刻刻,也许有一天,陛下还会为了去掉这个心防,而做出什么。

    想到这里,谢氏在心内叹了口气,觉得世事两难全,好在女儿今年才及笄,还有时间慢慢物色合适的女婿人选。

    就在这时,门口又有婆子传话,“夫人,前院有宫里来的人在等着,说要见你。”

    “什么人?”谢氏心里奇怪,不知这时怎么会有人来找她,难道是老爷出了事,便带着急切的问道。

    婆子道:“不是,她说是皇后有口谕要传给夫人。”

    原来是皇后,那就应该和老爷没关系了,谢氏心下稍安,转头对着御凤檀道:“世子,你先在此处坐一会,我到前院去。”

    “沈夫人不必客气,你先去前院,皇后传来口谕,定然是有要事。”御凤檀笑道。

    谢氏点头,对他的有礼又喜欢了一分,转头望着云卿道:“切莫怠慢了世子。”

    “女儿省的。”云卿点头应了,谢氏才放下心,带着李嬷嬷往前院去,心底想着究竟是什么事,皇后派人来传口谕。

    待谢氏走了出去,云卿瞳眸睨着御凤檀,看他坐在位置上,规规矩矩,并没有平日里在她闺房时那般的随意,到底是皇家子嗣,若是做出一番姿态来,礼仪风度半点不差,不过,比起这点来,云卿更加注意到,在听到皇后到沈府来传口谕的时候,御凤檀朱红的唇翘起来,扬起的弧度俊美且意味深长,显然他心中并不觉得好奇。

    “怎么,韵宁郡君这么思念我吗?一直望着我做什么呢?”御凤檀眸光莹亮,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目光深处温柔流淌,声音却如同春风从羽毛上刮过,轻轻的,很是蛊惑。

    云卿看到他那带着深深笑容的狭眸,便知道这人今日所来,必然是和皇后传来的口谕有关,目光中带着一丝狐疑的光芒,“皇后传的是什么口谕?”

    流翠如今对御凤檀和云卿的对话是充耳不闻,自上次到东大街上发生的事后,她隐隐觉得御凤檀是喜欢自家小姐的,而自家小姐嘛,对世子也不排斥。

    她一个奴婢,在小姐需要的时候开口,不需要的时候就做个木头桩子好了。

    御凤檀一笑,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如同箫声低沉悦耳,让人悄然沉迷,他轻叹般的摇头,“我什么都不说,你就知道我来的目的了,看来云卿和我的确是心有灵犀啊。”

    比起他在屋中对她的举动,这般的言语已经是很平常了,云卿并没有理会这些,而是抬眸静静的看着他,双眸里写着等待。

    御凤檀一笑过后,也没再说其他,而是说起了今日来的主要目的,“皇后感激你父亲为陛下解忧,打算给他送两个娇妾。”

    云卿听了,眼底划过一道微微的讶异,秀美的眉梢蹙起,暗里沉吟,皇后无缘无故的要给父亲塞娇妾,一定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

    她很快便想到了四皇子在找的那样东西,现在抚安伯府到了京城,是在明帝的眼皮底下,四皇子大概是不方便动手,将手段移到了明处,只要将妾室送进府来,从内部下手,比从外面寻找,的确是要简单的多了。

    其实一两个女人塞到后院来,以如今她的地位,就算是皇后给的女人,她也不怕,但是皇后赐的妾,父亲不会一直冷落,就算没事去应付下,母亲必然也会伤心的,到时候只会徒增很多麻烦。

    想起以前苏眉,白姨娘,水姨娘她们在府中闹得那个局面,云卿心里就有了定论,绝不能让皇后把手伸到沈家里面来,她侧过头来,艳美的小脸上带着一种坚定的神色,“皇后这次下口谕,应该是邀我娘去宫里吧。”

    “嗯。”御凤檀赞赏的点头,云卿的政治敏感度越来越高了,“她是邀请你娘去宫中,虽然是皇后,但是也不能直接强迫塞人,是打算先礼后兵吧。”

    云卿明白御凤檀的意思,皇后是打算先将谢氏请到宫里,旁敲侧击一番,若是谢氏懂事,就直接将两名美妾接回家供着,若是谢氏不接,那皇后就让人抬到抚安伯府来。

    反正最后的目的都是要将人送进来,区别不大。

    云卿侧头望着御凤檀,却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御凤檀今日是来这里通知她皇后有这个打算的,那么御凤檀有没有怀疑过皇后为什么要塞人进沈家呢,按照他的性格,不像是闷头只会做死事的人,既然知道了,不会不追寻源头。

    还是说御凤檀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四皇子和皇后针对沈府的原因?

    不知不觉之中,云卿对御凤檀刚刚开放的心,又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些皇家人,一个个心如海深,说不定御凤檀对她这样的接触纠缠,也是为了找到那样东西。

    不知怎地,想到御凤檀接近自己,原来是这个原因,她心口便如棉花堵住了一般,似喘不过气来,不由的抿紧了樱红的唇。

    御凤檀看着她眸光从睿智犀利最后慢慢的竟然一黯,眉间笼上一层淡淡的阴云,云卿那么聪明,在扬州那次,他躲进她家时,应该就知道四皇子对沈家有什么目的。

    而今日自己所说的话,一定会让她联想到他是不是和四皇子也是一个目的,为了那样神秘的东西接近她的,所以她的眸光才在看向他的时候黯淡了下来。

    他心里一动,眸中有种让人心悸的东西,牢牢的看着云卿,定定的开口,嗓音里的散漫和漫不经心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一片真挚和深情掩藏在其中,缓缓的,坚定有力的,道:“不要胡思乱想,我对你没有其他目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娶你。

    这话他放在心底,没有说出来,但是云卿已经早就知道。

    自己的心思被这个瑰姿艳逸的男子一眼看穿,云卿心里除了恼怒之外,还有一丝惊讶,御凤檀的观察力实在太敏锐了,这实在是不像一个在京城被捧养着的世子,反而像是在权力斗争,朝堂政海里混出来的权臣,有着洞悉人心的精准眼光。

    但是视线在对上他的眸光时,云卿却是一怔,那如流霞般璀璨动人的细长双眸里,是一片如同花海,真诚又痴迷的眸光,唯一锁定的,看到的,就只有她。

    那样的眸光,做不了伪。

    声音里的真挚,也做不了假。

    她低下头,将那眸光带来的心头颤抖奋力掩下去,方才与他视线对上的一霎那,她几乎可以感受到心脏加速的剧烈声响,那种砰然一动的感觉,让她措手不及,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了起来,努力克制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好像有一种被电击过的感觉从心头到了四肢,麻麻的,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过的感觉。

    深呼吸了口气,云卿克制了这种突来的悸动,想起自己所在的场合,所聊的事情,似乎不适合百感千触,抬起头来望着御凤檀,却不知什么时候,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已经近到可以闻得清清楚楚。

    御凤檀看着她黯然的眸子在与他对视时,霎那之间变得灿亮,本来心头一喜,接着就看到云卿在与他视线接触后,飞快的低下了头,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云卿,你是不是不舒服了吗?”御凤檀看到她抬起的头,面色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淡红,将整张小脸渲染的更加艳媚,简简单单一个眼神,几乎要让他忍不住去摸摸她。

    “没。”云卿极快的压下这一瞬的心里变化,有些不敢直视御凤檀,将话题转开,脱口道:“世子有没有办法,不让皇后塞人到沈府?”

    话题一下就转到这个问题上,御凤檀眉头皱起,显然很不喜欢,刚才云卿霎那的神色很奇怪,但是看起来又不像是病了,更不像是恼了他,那究竟是为何。

    但是对于云卿所提的问题,他也不会轻视,视线依旧停留在云卿面上,“我认为皇后是女人,你也是女子,女子对女子,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

    云卿听了心里一动,脑中有一个想法迅速的冒了出来,御凤檀的话看似无心,其实是在给她提示,女子对女子……

    她沉吟片刻,突然对着御凤檀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喜悦,“谢谢你将此事提前告知我。”若不是御凤檀提前来告诉她,就算她有办法解决,也可能安排不到位呢。

    望着她如花的笑颜,御凤檀恨不得能马上将她搂在怀中,分享她的开心,只是现在实在是不是做出这般举动的时候,但是看到云卿那双贵丽的凤眸中除了聪慧以外,还闪过一丝狡黠的色彩,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想到了什么方法,以至于笑的如此美丽。

    “你有什么法子,说出来给我听听。”

    云卿含笑斜觑着他。

    御凤檀眉尾一扬,真是只谨慎的小狐狸啊,浅笑着举手保证,慵懒好听的嗓音里带着一股暗藏的宠溺,“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云卿其实并不怕御凤檀告诉别人,若是御凤檀要做这种事,便不会提早来通知他的,她点头,然后对着御凤檀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一霎那,那双狭长的眸中光亮闪烁,嘴角的笑是抑不住的往外冒,露出白如贝齿的整齐牙齿,御凤檀大笑道:“好,果然是好办法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5-18 16:30:20
094 皇后急怒


    谢氏回来之后,心底便多有些怪异的感觉,送走了御凤檀后,更是一脸心事的样子,云卿在一旁望着她,假装不知道的轻声问道:“娘,刚才皇后传的什么口谕?”

    女儿呼唤之下,有些出神的谢氏才回过神来,面上略有些不安,“皇后娘娘让我后天进宫,说是想要见见我。”来京城也快三个月,皇后若是为以前扬州的事,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邀她进宫,可是最近也没听到什么事,需要她去的,总之,谢氏心里有些不踏实。

    看出谢氏眼底的犹豫和猜疑,云卿走过去,声音柔软的安慰道:“娘不用担心,皇后娘娘召见你,也许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当初她到荔园的时候,不也让你过去了吗,毕竟我们家来京这么久,又是因为那样的原因才封了爵,她是一国之母嘛,显得对我们亲近一点,也许陛下会比较喜欢些。”

    云卿最后两句话声音很小,只有谢氏才能听清楚,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但也是皇帝的妻子,想讨皇帝的欢心也正常,这么一说,谢氏心底稍觉合理,点头道:“也许是娘多虑了,这可是第一次进宫见皇后,娘难免有些忐忑。”

    虽然出身谢家,到底这么多年,都在沈家,做多了商人妇,恍然之间,和上流贵族圈子似乎还有那么一层疏离感。

    这种感觉,当初云卿嫁给耿佑臣的时候,也有过,她走到谢氏的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弯下腰贴心的对谢氏道:“娘,不用担心的,礼仪到位也就可以,你可是外公的骄傲,这等场合,应付起来绝对不会失仪的啦。”

    谢氏拍拍女儿放在肩膀上的小手,“好了,知道你最会哄娘了,娘也是怕哪里没做得到好嘛。”

    “在云卿心中呢,娘就是最好的。”云卿靠在谢氏的肩膀上,如玉的小脸上绽放着纯真的笑容,语气娇娇软软的,带着一点撒娇,惹得谢氏又说她长不大。

    闹了一会,云卿对谢氏道:“娘,等会我要出去一趟,有点事情要找韦沉渊。”

    谢氏听到云卿要去找韦沉渊,侧过头来,握住云卿的手将她拉到面前来,两只眼睛在女儿渐渐盛放的面容上打量,似乎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云卿瞠大了眼睛,歪了歪头道:“娘,你在看什么?”

    “这里也没其他人,你告诉娘,你觉得韦公子怎样?”谢氏小心翼翼的说着,目光在云卿脸上,半寸不离。

    看着谢氏的表情,还有话里那作为母亲猜测儿女心思的那种试探,眉头便带上了一股春风,笑了出来,谢氏这哪里是在问韦沉渊人怎样,是以为她对韦沉渊有意思吧。

    “韦沉渊这人挺不错,生的俊朗,才学也出色。”云卿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谢氏渐渐变得了然的眉眼,顿了顿,接着道:“我觉得韦沉渊很像兄长。”

    本来听着云卿前面的一段话,谢氏心里渐渐有了打算,韦沉渊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品行,才貌都有一定的了解,秦氏这个人性格也不错,对云卿也很好,以前一起聊天的时候,秦氏话里话外也很欣赏云卿,若是云卿和韦沉渊真的是情投意合,她倒是觉得韦沉渊不错。

    撇开他那复杂的身世不说,如今在翰林院任职的韦沉渊也不差,女儿嫁给他的确是良配。

    但是听完云卿后面这句话,谢氏明白自己大概是误会了,之前看他们两人聊得颇来,还有点这个心思,如今看女儿说起韦沉渊来,眉目里都是一片明媚,虽然有着欣赏,但是很明显和男女感情之间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然,就算如此,谢氏还是提醒道:“以前在扬州,你们年岁不大,相互之间来往有外人在也没多大关系,如今到了京城,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而韦沉渊,如今也是风口浪尖,全城瞩目的人,让人看到你们这样,虽然有着之前的情谊在,始终都不大好。”

    谢氏说的一番话,也的确是有道理的,云卿心底也明白,她眉眼一弯,“刚才我说了,韦沉渊很有女儿兄长的感觉,上回去找秦大娘的时候,她就说可以结为兄妹,现在刚好有机会,女儿问问你,答应不答应罗?”

    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只要云卿和韦沉渊结为义兄义妹,这样一来,也没有什么好说了,再者,其实在扬州的时候,秦氏和谢氏两人就有这个想法,不过,秦氏拒绝了,大概是觉得欠了沈家的恩情没办法还,若是又结兄妹,会让人以为她故意攀高枝。

    “也好,韦沉渊是不错。”谢氏微笑着应了,私下里也觉得,若是韦沉渊真的回到永毅侯府,能承了爵位,对女儿,儿子以后也是大的助力。

    两天后。

    谢氏一早便起来梳妆,带上命妇的朝冠,长长的垂石青绦垂在脑后,再换上石青色的命妇服,打扮的工工整整,带着李嬷嬷和翡翠两人去了往宫中而去。

    进了宫,有内侍已经候着,低头弓腰的对着谢氏道:“夫人来了,奴才带您去储秀宫。”

    谢氏点点头,笑的大方又亲切,“劳烦公公了。”翡翠在后面知趣的打点了一封银票,内侍的笑便越发的大,举手道:“夫人,请。”

    一路跟着内侍穿过长长幽静的长廊,谢氏发现自己被带到的地方并不是储秀宫,而是御花园中。

    上午的春风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凉意,御花园内许多花儿在花匠的摆弄下,已经提前开放,一朵朵的沾着露水,在阳光下折射出醉人的光芒。

    迷人的花园之中,八角亭子里皇后正端坐在其中,一手执着茶杯,正在赏景听风,好不惬意。

    明兰色的凤服上一只飞天的凤凰栩栩如生,凤眼镶嵌的两颗黑珍珠,宛若活了一般,随着人的动作,流淌着幽黑的光泽,透出一股锐利的锋芒。

    谢氏忙整理了一下衣裙,规规矩矩的走到皇后面前行了个大理,“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并没有表现多热络或者多冷淡的样子,让谢氏起来后,便让人赐座。

    谢氏连忙谢恩,等待着这位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从谢氏行礼起,就在打量这位抚安伯夫人,当初入住扬州的时候,她就知道谢氏的出身,但是那时众多贵妇环绕,她也不会太留意这位商人之妇,如今身份变了,她倒是起了三分心思观察。

    虽然已经三十余岁,谢氏的皮肤依旧白皙细腻,是江南女子特有的瓷器般的肌肤,杏眼红唇,即便是现在看,那也是一个温婉娴秀的美妇人。

    听说沈茂对这位夫人是情深意切,倒也不奇怪,毕竟谢氏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不过,再有姿色,也敌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子那等鲜嫩可口了。

    到时候将两名美妾送到沈府,用尽浑身解数将沈茂拉拢,谢氏这个妻子,又如何有妾室妖娆呢。

    皇后高贵的一笑,尽力摆出一种亲和的姿态,骨子里却愈发的透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意味,“沈夫人到京城已经有几个月了,不知对京城的生活是否还习惯?”

    谢氏一直在等待着皇后开口,此时听到她问话,自然是有礼的回答,声音轻柔,带着恰当到处的恭敬,“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一切都好,让娘娘担忧了。”

    “哪里,你夫君为陛下解决了如此大的难题,你女儿又救了陛下一命,倒是你有福气了,能有如此好的夫君女儿。”皇后微笑着,态度很亲近,仿佛真的是和谢氏在拉家常一般。

    她越是这样,谢氏就越不敢放松,上位者高高在上,若是突然有一天,放低身子来施恩,那么必然是有所求,或者说是有所取,于是谢氏愈发的恭敬,带着标准的笑容,“为陛下和皇后效力,乃大雍每一个臣民心内的愿望。”

    “噢。”皇后望着谢氏半垂的脸,这妇人,倒答的滴水不露,不过不露又如何,“抚安伯如此为君操心,如今又做了皇商,每日在外操劳,陛下和本宫都心感欣慰。”

    谢氏听皇后谈话的趋势,似乎一直围绕着沈茂在开展,似乎今日皇后想要说的事情,是和沈茂有关,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夸赞,却偏偏又对着来说,难道……

    谢氏心里想到一个念头,手指微微缩紧,便听到皇后的声音继续那般的和气,“男子在外辛苦奔波,女子在内便要管理好后宅,听闻,抚安伯府中几位姨娘都先后出事,身边只怕温柔解意的人都未有了吧……”

    一阵和熹的春风刮过来,伴随着内侍的高声呼唤,“陛下驾到!”

    皇后便收了声,抬头望去,明帝身着明黄色的圆领长服,一只手放在上腹部,一只手负在身后,正笑眯眯的看着园中,中气十足道:“凤檀,这园中的景色的确是好,春风微微的吹着,阳光照在花叶之间,让人耳目一新啊。”

    走在明帝略后侧方的御凤檀一笑,秀挺的身子因为一身宽大的白袍而显得有几分清风飘逸之感,站在花园里,特别的清新夺目,“臣也是看陛下为国事日日操劳,虽帮不了什么忙,总能让陛下出来放松,闻闻早春纯净的空气,对人身体也大为有好处。”

    明帝深呼吸一口,觉得鼻尖的空气的确比御书房的要清新的多,连日来为国事操劳的而绷紧的面皮微微放松,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侧头道:“张阁老,以后到这儿来议事,其实也挺不错的,有景有风,大概人也不会这么郁卒了。”

    “这倒是个新鲜主意。”张阁老微显老意的身躯,浅笑应着。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看到明帝之后,便由米嬷嬷扶着从亭子里走过来,对着明帝行礼,心里有些意外明帝竟然会一大早出现在御花园中。

    “哦,原来梓潼你也在。”明帝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让皇后起身,深邃的目光却落到了随着皇后一起走来,蹲在后头行大礼的谢氏身上,他对谢氏印象还是有的,淡笑了一声,“抚安伯夫人也在。”

    “臣妇见过陛下。”谢氏先行了礼,然后才起身道:“回陛下的话,今日是皇后娘娘召见臣妇。”

    明帝闻言,眸子便从皇后雍容的面上扫过,幽深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探究,意味深长的望着皇后。

    皇后被这双透着锐利的双眸望着,心里微微紧张,“臣妾见抚安伯夫人来京许久,便想问问是否习惯京城一切。”

    “看来皇后很是关心抚安伯,刚才过来的时候,臣也听到皇后说后院空虚之类的。”御凤檀笑着道。

    谢氏抬眸望了一眼御凤檀,但见他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初看觉得无意,但听着刚才说的话,总觉得这抹笑容里,却含着无限意味深长。

    “后院空虚?”明帝面色上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双眸在皇后和谢氏身上分明望了几眼。

    张阁老却突然向前一步,站了出来,拱手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果然是贵为一国之母,端庄有仪,大方涵秀。”

    张阁老突然对着皇后这么一番赞叹,惹得皇后面上微露疑色,不知这位老臣怎么会突然这样对她大说赞词,眼底有着探究。

    而明帝深邃的目光里有着一丝精光划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目光转到了张阁老身上,微微挑眉,含笑启唇,道:“张阁老,你这般赞赏梓潼,是为何事?”

    张阁老微微转身,对着明帝垂首道:“陛下,方才皇后所说之话,臣也正有此想法,如今陛下正值壮年,正是我朝兴旺昌盛之际,陛下已有五年没有选秀,如皇后所言,后宫空虚,嫔妃之位尚且未满,臣想请陛下,今年为圣上选秀。”

    听着张阁老的话,皇后简直要傻了眼,她刚才说的明明是沈府的姨娘少了,她要给送上两个,怎么突然峰回路转,张阁老竟然说到陛下的后宫了,当即便想要张口反对。

    可惜张阁老久经朝堂,何事不是早有打算,做事圆满,岂会给皇后这个机会,在对明帝说完此番话后,立即将话头掉转,对着皇后满脸愧疚,道:“一直一来,臣都以为是皇后娘娘心胸不够宽广,不为大雍的江山社稷着想,所以导致陛下后宫空虚,今日想来,原来皇后娘娘早以有了此等的想法,臣实在是惭愧,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要说皇后听了前面一段话,有反驳之心,现在心里简直是千万只蜘蛛在爬,却偏偏不能开口。

    她能说什么,她只要一开口反对,便可以坐实了那句心胸不够宽广,不为大雍的江山社稷着想的罪名了。

    明帝五年都没有选秀,按照老祖宗的规矩,三年选秀一次,明帝自六年前选了次秀后,三年前的那次有人提起,但明帝没理,皇后也就不再提了。

    如今六年前进来的新人好不容易变成了旧人,该收服的她也收服了,刚过了几天舒坦日子,眼下又要给明帝招新秀,这让皇后心里能舒服吗?

    她使劲的忍着胸口这口蓬勃欲出的怒气,保持着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娴德大方,两只美眸里却无法压抑的透露出恨恨的怒火。

    明帝听了张阁老的建议,微微挑了下两道浓眉,脸上的表情和双眸中,透出深深的赞同之意。

    张阁老很明了的一笑,明日正式上个折子,给明帝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就好了,后宫充实说起来是选女人,其实不过是明帝在选这些女人背后的家世。

    这些年,皇子渐渐长大,背后的势力也渐渐拉拢,作为一个身体还康健的皇帝来说,这是一种威胁,这次选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他提出来的,但是明帝很显然也有这个意思,一是警告这些有动作的皇子,别以为就只有你们,皇帝还可以让别的女人再生,二来,也是分化那些世家的力量,毕竟若是自家的女儿能进宫生下皇子了,就不用去巴结别人的儿子了。

    御凤檀一手横在胸前,另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的摸了摸脸颊,欣赏着皇后各种憋屈各种憋闷各种难看各种难受结合在一起,导致面容有点扭曲的表情,努力的让笑意掩下,实在是很想大声的笑出来。

    但是此时笑的太过分了,也太让人觉得幸灾乐祸了点,他只能微微笑着,憋着笑意,任胸腔里的小人笑的满地打滚。

    云卿这招实在是狠,皇后有空给别人内院塞女人,那就是自己后宫太闲了,既然如此,那就给皇后添点事情做,以免太闲,心思全在怎么扰乱别人的家。

    如今皇后只想着这次选秀之后,又有多少年轻的女子争宠,其实一般来说,做了皇后位置的女人,只要不犯错就不会被拉下位置,纵使再多新人,皇后始终是皇后。

    但是薛惟芳很明显不单单是要皇后这个位置的人,她想要的,还有明帝的宠爱,明帝的心。

    所以,她不喜欢选秀,也讨厌有新的美人再进宫。

    此时此刻的皇后,哪里还有心思给人送什么娇妻美妾,打发了谢氏回去之后,便怒火冲冲回到储秀宫,让人将四皇子找过来。

    当四皇子到储秀宫的时候,便看到皇后一张脸黑的几乎比凤服上的黑珍珠还要深,一双美眸里怒焰焚烧,整个人远远的便透出一股压抑的神色,只等着爆发的那一刻。

    来储秀宫的路上,他就听人说了上午在御花园里面发生的这件事,当时皇后为什么会和谢氏在御花园,他当然知道原因,但是明帝的到来,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特别是来御花园轻松一下,还是御凤檀的提议,而后来事情的发展,是张阁老提出选秀一事,但是很明显,没有御凤檀的推波助澜,也不会有张阁老恰到好处的提议。

    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人在策划,一切都太巧了一点。

    但是,能让一个是瑾王世子,一个是两朝老臣的御凤檀和张阁老联合起来的人,却不多。

    他将思绪一点点的剥清,发现谢氏的出现,正是今天遇见明帝的一个重要契机,也就是说这件事,和抚安伯府也脱不了干系。

    抚安伯府,韦沉渊……

    四皇子犀利的眼里透出一股深幽的光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件事,很可能和沈云卿脱不了干系。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个主意是沈茂出的,或者是韦沉渊想的,但是他的第一个直觉,却是想着那个有着一双如烟如雾的凤眸,每一刻都在变化的少女。

    一边想,一边走,就踏入了储秀宫的宫门,一进宫,就看到皇后撑着头靠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面上有着潮红,很明显是气的狠了。

    当望到四皇子的时候,皇后推开给她按头的宫女,站起来,双眸怒张,道:“你看看,这就是耿佑臣出的好主意,他让本宫给抚安伯送两个小妾,这下好了,小妾没送出去,反而给陛下听到,张阁老还以为本宫要给陛下选秀,大帽子一顶顶的往头上戴,拒都没办法拒绝!”

    对着自己的儿子,皇后有些失控,她一想到宫里又要添新人,就觉得今天去御花园是个错误的行为,最后想到,若不是耿佑臣出这个鬼主意,她也不会去御花园,那就不会被听到什么后院空虚的话,也就不会引起张阁老选秀的话了……

    四皇子任她面色狂怒的低吼,面色如沉冰巍然不动,幽深的眼眸里含着利光,待皇后一口气说完之后,才冷淡的开口,“那两个小妾,你也没送过去了?”

    在这充满了怒意的宫殿里,四皇子全身散发着的阴寒之气,和周围一切都是那般的格格不入,此时他一开口,更是格外的不协调。

    但是,那冷冰冰的话语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皇后的头上,让她从无尽的怒火里渐渐的清醒过来,虽然胸口依旧上下起伏,可脸色却比刚才缓和了一些,美眸阴冷,用同样冷冽的声音,道:“还送什么小妾,自陛下到了之后,根本就没我说话的余地,陛下一直在问沈夫人的事,到后来陛下离开的时候,发话没事就让沈夫人回去了,从始至终,我就没有插话的余地,如何赐妾!”

    皇后看起来是很冷静,可是从她说话却可以看出,她连‘本宫’两个字都没有称了,显然心口一样怒意难出,直让她头脑发疼。

    四皇子闻言后,越发的确定,此事和抚安伯府逃不了干系,如鹰隼一般的眼眸里透出一丝猎鹰巡猎的犀利光芒。

    沈云卿,这件事是不是你主导的?

    皇后这一番发怒,自然最后会传到耿佑臣的耳中,他心里忐忑,本以为是一番立功的事情,谁知道竟然变成了错误,气冲冲的回到家中。

    韦凝紫正坐在院中和小姑子耿心如在打络子,一看到耿佑臣回来,便笑着起身迎接,“夫君,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耿佑臣肚子里窝着火,进了院子看到韦凝紫便要质问,但是看到妹妹坐在那,忍了下来,也没答应韦凝紫的话,直接往里屋里冲去。

    这般模样落在韦凝紫的眼里,不觉有些奇怪,这两天,耿佑臣心情都不错,今日皇后将人送到抚安伯府后,他应该是更高兴的,如今怎么好像乌云密布一般,虽然心里疑虑,韦凝紫还是端着柔和宁静的笑意转过头对着眼底有着打量的小姑,轻声道:“妹妹,今日辛苦你陪了我一天,晚上便留在这里,和你哥哥一起吃饭吧。”

    耿心如早就看出耿佑臣脸色不对,哪里会留在这里,傻乎乎的让人心里不爽,刚才的一番相处,她对这个嫂子印象还不错,柔和可亲,也会说话。

    “不用了,晚上我和母亲说好了,一起用饭,嫂子这番心意妹妹知道了,还是嫂子和哥哥一起用餐吧。”她又往里屋看了一眼,这次声音小了些,略微靠近韦凝紫一点,“嫂子,我知道你们如今还是新婚期,可哥哥在朝中每日很劳累,若有什么,就请你多担待些了。”

    这是帮耿佑臣说好话了,韦凝紫哪有不明白,再说她除了担待还能怎样,便拉着耿心如的手,无比温柔的笑道:“嫂子省的。”

    耿心如便不再多说,带着丫鬟出了院子,韦凝紫这才让小丫鬟将针线络子收好,自己进了里屋。

    “夫君,怎么,看你脸色不大好?”掀开猩红色的帘子,韦凝紫望着耿佑臣,笑道。

    耿佑臣憋着一肚子气,此时屋里除了粉玉,粉蓝没有外人,哪里还憋得住,横眼望着韦凝紫,素日里温和的脸写满不满,斥责道:“你前天给我出的什么主意,说是给抚安伯送妾,送什么送,如今可好,娇妾被陛下挡住了送不出去,还让皇后逼着替陛下选秀!”

    这样的事,韦凝紫也是刚知道,她一个内宅妇人,对于外面的消息,自然没有男人知晓的快。

    皇后赐妾给抚安伯府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会生生变成选秀了,不过,韦凝紫的脑子转动的十分快,秀美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夫君,其实选秀也很好啊。”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入住书斋

本版积分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