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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月出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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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10:35
☆、朱颜改 第124章 当年之事
    以前的莲儿,那个单纯美好的有点憨傻的莲儿,再也回不来了。
    “莲儿,怎么不到厅中等着?”秦玖走到榴莲面前,拍了拍他僵直的肩问道。
    榴莲这才转动眼珠瞧了一眼秦玖,低眸道:“九爷,你要的卷宗我已经看过了,你真要查白家之案吗?”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
    已到初夏,夜里并不算很凉,但秦玖此时体质不比常人,还是觉得有些冷意。她漫步走到室内,命枇杷燃亮烛火,在椅子上坐下,饮了一杯热茶,这才觉得暖和些。
    榴莲随在秦玖身后到了屋内,却并不坐下,站在屋内定定望着秦玖,等待她回话。秦玖冲榴莲微微一笑,“莲儿,你相信我吗?”
    榴莲一怔。
    若是早在半年前,秦玖问他这个问题,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回答:不信。可是,此时,他却发现,他信任她,没有理由的信任。他都不晓得究竟是何时,他对妖女的看法,竟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榴莲点点头。
    秦玖品了一口茶,含笑道:“既如此,莲儿何必再问。”
    榴莲用一种极沉寂你今日已经誊写了白氏一案的卷宗吧。“
    榴莲道:”我并没有誊写,但已经记在了心里。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但还是想要你一句话,你会为白家平反吗?倘若你答应了,我现在便将卷宗的内容为你默写出来。“
    秦玖定定望着榴莲,嫣然笑道:”莲儿果然是长大了,也会要挟人了。好,我以我命担保,定会洗清白家冤屈。“
    虽然是含着笑说的,但是榴莲还是被秦玖这句话惊呆了,他没有想到她会以命做赌。他不再说话,默然走到书桌前,枇杷见状,将笔墨纸砚备了出来,铺好宣纸,榴莲执笔蘸墨,凭着记忆,开始在纸上默写卷宗。片刻后便将白家一案的卷宗全部誊写好了。
    秦玖细细品着茶,目光却是凝注在榴莲身上,看着他笔走龙蛇,看着他抿得很紧的唇,心头觉得沉甸甸的。待榴莲写完,枇杷将宣纸捧了过来,在秦玖面前的桌案上铺开。
    秦玖的目光凝注在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挪动。
    其实,这几年来,素衣局一直在查访当年的真相,整理好的信息交到秦玖手中时,却还是缺少重要的线索,当年之事,有几处不明之处,秦玖想知晓,这卷宗上到底是如何记载的。
    ”庆帝十三年十月初八,英国公白砚之女白素萱大婚。白砚之子白素卫本驻守西州,无圣诏竟擅自回京为其姐送嫁。送嫁队伍行至天门街,人流拥挤,抬嫁妆的府兵被挤倒在地,嫁妆箱子翻倒,盖子大开,从里面摔出来刀枪剑戟,皆为行凶利刃。百姓惊惶失措,恰骁骑统领袁霸至,派人将所有嫁妆箱子一一打开,经查验,里面所藏无绫罗珠宝等嫁妆,皆为兵器。
    帝大怒,命骁骑控制送嫁队伍及白素卫麾下兵将,白素萱押往白府绣楼。后,帝派安陵王与苏相带领金吾卫至白府查抄,抄出龙袍。其布料为浣花流水锦,所绣飞龙为惊鸿绣,皆为白素萱所创。
    十月八日晚,白府之人皆被押往刑部,唯有白素萱,因严王颜聿力保,才被留在绣楼之中。
    十月十二日,白氏一案在刑部公开审理。安陵王颜夙,刑部尚书朱子秋,左相苏青,一起审理此案。
    十月二十日晚,白素萱在白府绣楼畏罪自焚。
    十月二十一日结案,英国公白砚与皇后白若衾以及大将军白素卫互相勾结,意欲谋反。
    当日,帝亲自削掉白砚之英国公封号,白若衾之皇后封号,白素卫之将军官职,白素萱之女尚书官职,白砚之妻白温氏之一品夫人封号,白素卫之妻白萧氏三品夫人称号,判满门抄斩,诛九族。
    十月二十二日,白若衾在其寝殿内畏罪饮鸩酒。
    十月二十五日,白氏一门满门抄斩。“
    几年后,秦玖再一次面对亲人们的名字一个个出现在眼前,一如当年那一夜,她拿着御诏那一晚。深埋在心底深处的痛苦,再次被翻了上来。
    隔了岁月的长河,却还是疼得不能呼吸。
    能被载入到卷宗中的,都是当时有官职的,可是,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亲人也被诛杀。
    比如,她的还不曾满月的小侄儿,她的义妹白绣锦,她的贴身伺候情同姐妹的侍女……
    秦玖将卷宗看完,脸上神色平静无丝毫波澜,但一双凤目中却目光冷冽。一只手原本攀着桌案一角,不知不觉中用力,竟将桌角掰了一块下来。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尤其响亮,秦玖好似受惊了一般看着自己有着细微茧子的右手。倘若……倘若当初也有这般功力,是不是早该从那座牢笼中逃了出去,至少,至少可以救下才出生的侄儿!
    ”九爷,你觉得这份卷宗对你洗清白家冤屈有帮助吗?“榴莲看了一眼秦玖,问道。
    秦玖淡淡扬了扬眉,再将卷宗其后记载的内容看了一遍。
    ”这案子铁证如山,极难翻案,若非我相信,相信萱,相信白素萱不会是绣龙袍之人,我也会以为白家确实谋反。“榴莲的眉眼透着淡淡的哀愁,但一双澄澈的清眸却透出一丝凌厉之色。当他说到白素萱这三个字时,声音微微有些凝滞。
    秦玖的目光依然凝注在卷宗上,并没有听出榴莲话语里的异样,她的目光盯在了卷宗中的几行字上。
    ”十月二十一日晚,白素萱在白府绣楼畏罪自焚。十月二十二日,白若衾在其寝殿内畏罪饮鸩酒。十月二十五日,白氏一门满门抄斩。“
    十月二十一日。十月二十二日。十月二十五日。
    她念着这几个数字,第一次发现,原来,失火之事,发生在灭门之前。
    那几日,对于她而言,简直是度日如年。她并不知自己在楼里过了几日,也不知火起那一夜,到底是哪一天。其后在漫长的半睡半醒时,她更不记得过了多少天,因她看了那份御诏,一直以为那一日,她的亲人已经不在人世。以至于后来,她以为她是在灭门之后才遭受了火灾。其后,她只是将精力放在调查案子身上,对具体的日子没有细查。
    如今看来,绣楼起火那一日,竟是在刑部定案之前。那么,庆帝的那一份御诏,那两个金吾卫给她的张贴在城楼上的御诏竟是假的,作为皇帝,他不会在没有结案时,便判定她们家的罪行。那份御诏,只是为了摧毁她最后的意志。那个躲在暗中之人,原来和她也是有关系的,至少她知道,那人是恨她的,不然,直接杀她就可,没必要让她经历痛彻心扉的折磨。
    那人之所以没在她白家灭门后杀她,是因为需要用她的死来定案。
    白家之案,那件龙袍,也是最关键的证物,刑部是一定会要她的口供的,所以一直还没有结案,但是她一死,便是畏罪自焚,刑部便顺理成章结案了。
    秦玖的心如坠冰窟,唇角却漾出一抹冷笑,原来是这样啊!”这案子,确实铁证如山,但要翻案却不是不能。“秦玖眯眼道。
    ”莲儿,接下来需要你做的事,有很多。“秦玖慢慢转过脸,凝视着榴莲低低说道。
    榴莲郑重地点了点头。
    888888888
    很快到了六月份,康阳王的事情如今已经不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最新的话题便是近日来深受盛宠的严王颜聿。要说严王本就深受盛宠,当初他初入京城时,庆帝便要交给他一些实权,只是,这位王爷并不领情,没有接受,且在其后的日子里,表现越来越放荡风流,很是丢了庆帝的脸面。但显然庆帝对自己这位幼弟极是宠爱,虽经常责备,却并未真正责罚。就在最近,庆帝愈要将一年一度的秋季英雄招募大会——秋募会交到颜聿手中。
    朝廷的秋募会在每年八月份进行,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兵部尚书侯俊主持的普通士兵的招募。另一部分则是由安陵王颜夙主持的招揽江湖上英雄好汉的大会。
    如今的兵部尚书侯俊原也是安陵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庆帝应早就有心将秋募会的招募权利从颜夙手中夺过来。但放眼朝野,武艺高强又威望极高的皇亲中也就颜夙堪当重任。
    此番因八月份有安陵王和苏挽香的大婚之事,庆帝便将秋募会提前至七月份,并有意将主持大会的权利放到颜聿手中,在朝堂上遭到了一些大臣的反对,说严王自身武艺不高,又如何能主持秋募会,又怎么能为朝廷选拔英雄好汉。
    一向不怎么上朝的颜聿这些日子也开始上朝了,听到众臣反对,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本王武艺虽不高,但为朝廷甄选人才,却是不敢马虎,武艺方面,就算本王不懂,本王手下却是有人懂的。“
    苏相苏青冷笑道:”严王,你手下之人,别说赢得了安陵王大人,便是谢大人怕是也赢不了吧?“
    颜聿眯眼道:”那倒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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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10:43
☆、朱颜改 第125章 你非礼我了吗
    苏青冷然道:“既然严王如此说,那若是没有你手下没有这样的人,该当如何?”
    颜聿唇角一勾,玩世不恭地眯眼一笑,“若是没有便是没有,又怎样?相爷,主持秋募会的人选,当由陛下决定,我等怎能左右陛下的心意?”
    苏青原本想将颜聿一军,诱使颜聿说出若是他败了,便让安陵王颜夙主持的话语,没想到颜聿深谙帝心,脸色顿时有些铁青。
    庆帝脸上没有表情,但看着颜聿的眸光却明显趋于柔和。他微微皱眉,目中划过一道精光。
    最近,康阳王颜闵因为赌输了王冠之事,虽说是康阳王自己本身有赌博的嗜好,但是庆帝却不能不怀疑,这些事情,是出自颜夙的手笔。倘若要从两位皇子中择一位为储君,自然是由他来决定。他平日里虽然默许这两位皇子争斗,互相钳制,但是却并没想到颜夙在这么短时间便将颜闵斗倒了,还是天宸宗支持的颜闵,如此,他自然惊心,要趁机打压一下颜夙的势力。
    庆帝一皱眉,忽然说道:“聿儿,朕觉得苏相的提议也有几分道理,你手下可有高手?”
    颜聿心中自然晓得庆帝此问的含义,轻扬唇角答道:“禀陛下,臣弟手下确实有几个能出手的人才。倒是可以与谢大人甚至夙儿过几招。”庆帝目光炯炯落在颜聿脸上,又从颜夙清俊如水的脸上扫过,冷然道:“既如此,你和夙儿不妨在秋募会前三日举行一次试斗。也算是给天下英雄看一看,我们朝廷之中也是人才济济。”
    但凡江湖上有些名头的人,都是有几分傲骨的,有些人不愿报效朝廷。曾经就有人放话说,什么秋募会,还要考校我们的武功,我倒是要看看,朝廷那些人是不是配得上招募我们。
    此番比试,也算是一举两得,一来既然颜聿认为他手下有人能胜得了谢涤尘,既达到了打压颜夙的目的,又可以震慑一下那些江湖人士。
    庆帝发话,颜聿和颜夙自然从命。
    888888888
    因了不日后的秋募会,京城内外近日来极是热闹。
    丽京城郊的霸原上,有一个大演武场,自从半月前,便早已张贴了招募榜。榜单上详列了秋募会的细则,大意是“但有武艺高强者,不令其埋没草野……”,“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参加……”,“一旦录用,便可报效朝廷……”,最后还开出了许多优惠条件。
    榜单前,每日里都会有一众人挤着。这些人聚在一起,私下里早已进行了数次大大小小的演武。与城外的热闹不同,秦玖的蒹葭院内,除了蝉鸣声声,还是极其寂静的。院里的桃树早已结了小指肚大的毛桃,院内的一汪池塘中,睡莲飘浮,四周古木、繁花、山石,构成了一幅悠远宁静的水墨画。
    秦玖坐在窗前的妆台前,凝视着铜镜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以及颜色越发淡薄的唇色。昨日,枇杷问她何以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要蔡供奉来为她看看,秦玖晓得再这样下去恐怕瞒不住了。从今日起,她怕是要日日上妆了。
    秦玖的眉目如画,根本不用描画,于是便将那一日在西市买的胭脂粉和唇膏拿了出来。她在唇上点了少许唇膏,轻轻一抿,双唇顿时嫣红可爱。再将浅红的胭脂晕开,点在脸颊上,这是妆容中最简单的圆靥,微笑时,便在脸颊上漾起两抹轻红,黛眉粉靥,妩媚动人。
    秦玖妆扮停当,将发髻梳成坠马髻,瞧了眼铜镜中人,觉得满意了,这才起身唤了枇杷,两人一道至严王府。
    再有三日便是秋募会了,今日正是庆帝定下的颜聿和颜夙比试的日子。那一日颜聿在御前夸下了海口,说是自个儿手下有武艺高强的,能打败金吾卫统领谢涤尘,甚至安陵王颜夙。及至下了朝,他不及回府,便径自来寻秦玖。他说,他手下委实没有这样的人才,但既然天宸宗已经表明了要襄助他,这一次便看天宸宗的了。
    秦玖明白,颜聿虽然已经对她很信任,但是对天宸宗的宗主连玉人还不能十分信任,这一次的事情,也算是考验下天宸宗。幸好,连玉人刚来过丽京,已经将天宸宗在京城中的势力交到了秦玖手中。康阳王颜闵倒台,连玉人对惠妃极是失望,所以,朝廷中天宸宗的官员,有一部分也归到秦玖的掌管之下。这些人里面,倒是不乏武艺高强者。
    严王府的后宅,修建的极其清幽。颜聿居住的梦园更是清幽雅致,一切以舒适为上,倒并非奢华无度。
    秦玖和枇杷穿过一道月亮门,迎面便看到一座石头垒就的假山,上面引来泉水一脉,从高处流泻而下,鸣珠迸玉。满庭中遍植苍翠,触目皆绿,竟是无一朵能开花的花木。绕过假山,便看到这片亩许园庭里,种满了芭蕉。芭蕉叶大,宽阔若女子的衣袂,若是逢到下雨天,那雨打芭蕉的意境,定是极其美妙。
    院内一颗银杏树下,有一个井台,一侧置着一张竹榻。颜聿身着一袭白纨裤子,白纨内衣,赤着脚,半仰半卧在榻上,正在睡觉。一头墨发从竹榻边缘垂下,随着轻风飘拂着,倒是飘逸动人。
    四大美人并未在身侧伺候,这院内因为花木繁多,又是临着井台,极是清凉,所以颜聿睡得看上去挺香甜的。
    这人倒真是会享福啊,让别人鞍前马后劳心劳力地费心,他倒是悠然自在的很啊。
    秦玖放轻了步子,走到颜聿身侧井台边的竹凳上坐下。她忍不住瞧了一眼颜聿,他睡着的模样,倒是挺恬静的,额头饱满,长眉舒展,浓黑的睫毛垂落而下,像两排扇子,遮住了那总是勾魂摄魄的凤眼。
    秦玖看到井台边的水桶里,用井水冰着一个大圆西瓜,便毫不客气地捞了起来,伸掌劈了开来,劈成了几块,扔给枇杷一块,自己拿了一块便吃了起来。
    入口冰冰凉凉又清甜,很好吃。许是她吃得声音有些大,颜聿翻了一个身,睫毛忽闪了几下,竟是醒了。看到秦玖,颜聿弯了弯薄唇,轻笑出声,“泪珠儿何时来的?”
    秦玖抿唇微微一笑,“来了好久了,足够欣赏这幅美人午睡图。”
    颜聿唇角笑意渐浓,直直看向秦玖眼底,缓缓吐出一番令人抓狂的话语来,“我睡着了可是很有魅力的,你有没有趁着我睡着时,对我进行一些肌肤间的近距离的触摸,譬如亲个小嘴,摸下脸什么的。”
    秦玖一口瓜刚吃到口中,听了秦玖的话,差点噎住,连瓜带子一起咽下肚子,秦玖唇角一勾,风情万种地笑道:“我若是做了,你待怎地?要我负责吗?”
    枇杷实在听不下去这两个人如此无耻的话语,捧着西瓜转到假山后面去了。
    颜聿一翻身从竹榻上坐起身来,纯白衣衫垂落,散开一地耀眼的光芒。
    “算了,谁让本王魅力大呢,就吃点小亏吧!咦,泪珠儿今日很漂亮啊,是上了妆吧。”颜聿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玖说道。
    秦玖盯着他微翘的唇角,那笑容,竟是致命地诱惑。
    “不错,今天这样的日子,英雄豪杰一定不少,说不定我可以走桃花运呢。”秦玖微笑着说道,她转过眼,目光从绿衣苍苍的庭院内掠过,问道:“王爷,你这院内,怎地无一棵开花的树木?一片绿意虽好,但少了那娇红的花点缀,却也有些单调。”
    颜聿伸了个懒腰,“无他,不喜而已。”
    秦玖眉头一凝,颜聿明明栽了一花棚的牡丹,如今却说不喜花。
    “泪珠儿,本王要的人你都选了吗,确定能胜得过谢涤尘吗?”颜聿一笑道。
    秦玖将一块西瓜吃完,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笑道:“这瓜真好吃,王爷,人我都选好了,你不必担忧。”秦玖放下瓜皮,起身看了看天色,“我们该出发了吧。”
    “急什么呢,这炎热的天气,等太阳下去了再比也不迟。”颜聿拿起一块瓜吃了起来。
    秦玖蹙眉道:“那现在也该去了,到城外演武场还得半个多时辰呢。”
    颜聿进屋换了衣衫,两人一道去了郊外演武场。
    因今日是颜聿的手下挑战谢涤尘和安陵王的日子,京中早已传遍,所以这边早已聚满了看热闹的人。就连大道的树底下,都摆满了卖茶水点心的摊子。
    秦玖从马车上下来,和颜聿一前一后正要向演武场而去,就见演武场门前聚了一众人,有人高声嚷道:“为什么不让俺们进去,俺们也想报效朝廷不行吗?你们这些当兵的就是狗眼看人低,俺们虽然穷了点,可是,想当年也是正儿八经学过艺,俺也打过虎,俺也擒过盗,怎地就不能进去了?”
    秦玖一看,原来,辕门前挤了一大群叫花子,大约想进去比武,被守门的阻住了。秦玖细看那说话的叫花子头目,不禁笑了,原来说话这个人,她认识。
    ------题外话------
    这帮叫花子,见《一掷千金》那章,忘记的亲可以回去翻一翻,实在是这个人埋伏笔太早了哦。另外,大家可以猜叫花子是谁的人哦。
    另外,下章有安排秦玖和颜夙对战哦,很精彩。要不要九爷受伤让两只心疼下呢,考虑中。
    祝大家劳动节快乐。劳动节俺想请假,孩子要玩,俺不能把孩子憋家里啊。~o(>_
    话说,看到有亲说更太慢,坚持不下去跟文了。~o(>_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11:14
☆、朱颜改 第126章 比试
    秦玖一看,原来,辕门前挤了一大群叫花子,大约想进去比武,被守门的阻住了。舒欤珧畱秦玖细看那说话的叫花子头目,不禁笑了,原来说话这个人,她认识。
    其实也就是有过一面之缘,那日在玲珑阁,颜闵做东请秦玖用饭,秦玖点了玲珑阁所有的招牌菜,最后都没有动,便赏给了聚在外面的乞丐。那群乞丐为首之人,便是现在说话的这个叫花子,秦玖记的,他叫周胜。当日他因秦玖一饭之恩,专门对她说日后若是有需,定会相助。此人虽是叫花子,但看得出他确实有一身武艺。
    秦玖微笑着走上前去,问道:“你可是叫做周胜?”
    周胜正在和守门兵士争执,听到秦玖问话,回首一看,咧嘴笑道:“原来是秦姑娘,你还认得俺啊?”
    秦玖端详着周胜,见他虽然衣着落魄,但鼻直口方,模样英武,双目透着世故狡黠的光芒,这是在底层混久了磨出来的油滑,但他眉宇间却隐隐透出一股清气。她嫣然一笑,“周胜,你既有一身武功,却为何甘心做乞丐这么久?”
    周胜抓了抓头,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秦姑娘,若非被逼,谁愿意甘心做乞丐啊。俺早想凭着一身武艺做点事情,可每年来参加秋募会,他们都不让俺进去。”
    秦玖挑眉,“你每年都来吗?那你来了几年了?”
    周胜想了想,“来了四五年了吧!”
    守门的兵士见秦玖问话,便对秦玖道:“秦门主,这厮每年都来纠缠,别理他就是了。”
    颜聿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还不到周胜身前,便捂住了鼻子,颇嫌弃地说道:“九爷,你理这个叫花子做什么?快随我进去。”
    秦玖道:“英雄不问出身,既然秋募会是招募天下英雄,就请王爷准了周胜报名吧。”
    颜聿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道:“既然九爷都这么说了,本王就勉强答应了。”
    秦玖一笑,忽想起一事,对周胜道:“周胜,不如你今日就进来观武吧!”
    周胜闻言眉开眼笑道:“多谢秦姑娘。”
    颜聿一听,皱眉道:“那怎么行?就他这邋遢样,不行不行。他进去了,别人还以为他是我的侍从呢,平白辱没了本王。”
    秦玖笑了笑,她让枇杷给了周胜一绽银子,道:“周胜,这银子足够你买几身衣服了,你且去换身衣服,一会儿过来找我。”周胜千恩万谢地接过银子去了。
    秦玖侧首对颜聿道:“我让他洗漱洗漱换身衣服,谁还晓得他是乞丐,王爷,这样可以吗?”
    颜聿和秦玖进了演武场,只见里面方场上,放置了许多用来较力的石鼓石锁,有不少京中子弟打着赤臂,正在那里搬动石锁。日头已经西移,天气已经不是很酷热了,但这些人身上却沁着汗水。
    在方场西北角,伫立着一个巨大的木桩架。这架子由数根木桩和粗竹竿搭就而成,层层叠叠盘旋直上,遥看似一座竹塔。
    颜聿长眉一挑,颇好奇地问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秦玖也是首次见到这种东西,她遥望了一眼那高达数丈高的木桩架,蹙眉道:“这是用来考校轻功的吧。”
    “严王到!”有侍卫通报了一声,那些正在较力的年轻男子忙停了手,有上前施礼的,有问好寒暄的。显然这三年,颜聿在京中子弟圈里混得还算不错。一个年轻男子扫了秦玖一眼,凑到颜聿面前,低声道:“王爷,这些日子怎不见你到无忧居喝花酒了,莫不是和九爷……”话未说完,便朝着秦玖的方向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颜聿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反扭过背后,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这才放开他的手,骂道:“不许胡说,九爷和本王是兄弟关系。”那人嘻嘻哈哈地吼叫了几声,捂着屁股自去了。
    颜聿摆了摆手,径自向演武场一侧的营帐走去。营帐前面,有几棵大树,摆着数个遮阳华盖,下面摆着桌椅,兵部尚书侯俊以及苏相苏青和朝中几位重臣已经到了。
    颜聿眉开眼笑地走了过去,和众人一一招呼过着。那种面面俱到挥洒自如口舌如簧的样子,倒是令秦玖刮目相看。打完招呼,他便悠然坐在了椅子上。秦玖随着颜聿,也在他身侧椅子上落座,枇杷和天宸宗的两名弟子分别站在秦玖身后。
    颜聿说自己手下没有武艺高强的人,便让秦玖想办法,秦玖便从天宸宗中挑了一名弟子,原本是要枇杷和他上场的。
    “七叔,原来你所谓的武艺高强的手下是天宸宗之人吗?”颜夙负手从营帐内走了出来,身后尾随着谢家两兄弟,他看到坐在颜聿身侧的秦玖,凤目一眯,目光在秦玖脸上转了一圈,眸中满是深沉和凌厉。
    颜聿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神情惫懒地说道:“是啊,夙儿。”
    颜夙的眸中蓦然漾出潋滟锋芒,他直视着颜聿,声音淡漠地问道:“七叔,不知你要如何比试?”
    颜聿淡淡一笑,“不如,来个三局两胜,如何?”
    颜夙唇角一勾,冷然笑道:“也好,不知这三场七叔都要派谁上场?”
    颜聿一眯眼,笑道:“自然是九爷,枇杷还有这位吴钩。”
    秦玖原本以为就是和谢涤尘比试一场,谢涤尘武艺高强,曾是武试中的状元,能胜过他的人还真的不多。但秦玖早有准备,她以前和吴钩极是熟悉,对谢涤尘的武功路数也相当了解,私下已经和身后的天宸宗弟子吴钩交流妥当,如今看颜聿说三局两胜,黛眉微蹙。
    她和颜聿之前只是合作,这次算是真正开始襄助颜聿了。但她还从未在颜聿面前和人切磋过,这一次,看样子颜聿是要看看她的实力了。
    颜夙定定望向秦玖,眸光映着天边夕阳,漾出潋滟锋芒,“既然九爷也要上场,那我们这边便出谢涤尘,谢濯尘,还有……本王。”
    秦玖唇角笑容一凝,颜夙要亲自出场,目标一定是自己了。
    “秦姑娘,俺来了!”周胜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他不知从哪里买来的衣服,穿上不太合身,有些宽大,看上去很滑稽。但头脸却已经洗过了,倒是干净清爽。收拾利索了,看着也比先前年轻了,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先和颜夙颜聿熟稔地施礼打过招呼,再站到秦玖身侧。
    “秦姑娘,是要比试吗?能不能让我也参加,我说过,只要秦姑娘有事,一定会鼎力相助。”周胜拍了拍胸脯道。
    秦玖勾唇道:“你去那边,将三百斤石锁搬一个看看。”
    “好咧!”周胜答应一身,走了过去,运了内力,将石锁搬了起来,慢慢地举到头顶,胳膊又一拧,将那石锁转动了起来。不光能举起来,还能将石锁玩弄于鼓掌,可见内力不弱。秦玖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师从何处,学得什么功夫?”
    周胜挠头道:“我都是东一爪西一爪,学得很杂。”
    秦玖点了点头,侧首对颜聿道:“王爷,就让周胜替代枇杷去吧。”秦玖并不想让枇杷的武功暴露出来,所以便想让周胜替代枇杷。
    颜聿笑吟吟道:“也好,九爷安排就是,三局呢,我们可以赢就好。”
    最先上场的是吴钩和谢涤尘,两人一番打斗,可谓是精彩至极,最后吴钩险胜。谢涤尘确实武艺高强,若非吴钩事先做了准备,很难取胜。
    其后便是周胜和谢濯尘。这两人的打斗虽没有前一场精彩,但却也称得上惊险。周胜的武功路数很杂,所以每一招都很出其不意。谢濯尘应付起来明显不如以往和别人比试游刃有余,最后也是胜了半招。周胜虽然输了,但秦玖却觉得还算满意,周胜能和谢濯尘打成这样,也算是个人材。
    最后一场,是颜夙和秦玖。这种比试,安陵王向来是评判,还从未亲自上过场。此番竟为了秦玖,要亲自出场,众人不免诧异。秦玖心中却是明白,颜闵倒了,天宸宗又转而支持颜聿。颜夙心中自然恼恨,要和自己比试也是很正常的,怕是他也极想除去自己吧。
    “不知殿下要和我比试什么呢?”秦玖嫣然笑道。
    颜夙慢慢起身,他逆光而立,定定看着她,凛冽如冰的目光似乎在那一瞬将她整个人穿透,“九爷,我们若是切磋武功,未免太俗套了。这样吧,九爷可曾看到那个木桩架了吗?那最上面有一个红色绣球,九爷可看到了,我们便来比试,谁先摘下来绣球,谁便是胜者,如何!?”颜夙虽是在和秦玖商量,但那语气里并没有一丝商量的意思。
    秦玖仰首望了一眼高耸数丈的竹塔,心中一凛。
    不说比试,就是攀上这竹塔,也是需要绝好的轻功的,她自恃轻功还不错,要攀上去还是可以的。只是,若是比试的话,在这塔上,她不晓得自己能否胜过颜夙。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11:26
☆、朱颜改 第127章 拼命
    不说比试,就是攀上这竹塔,也是需要绝好的轻功的,她自恃轻功还不错,要攀上去还是可以的。舒欤珧畱只是,若是比试的话,在这塔上,她不晓得自己能否胜过颜夙。
    这一瞬间,秦玖有一丝犹豫。
    因为她面对的人是颜夙,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她上一次已经领略过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她。此番回京,很多事,若无万全的把握,她不会轻易去做。可这竹塔,真的很高,并不比平地上比武,倘若是在上面输掉了坠落而下,她非死即伤。
    秦玖的沉默让颜聿有些意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见她抿着唇在笑,但一双凤眼却幽深得看不到底,看不出她的喜怒。颜聿皱眉道:“九爷,你觉得可以吗?”
    秦玖明白,方才吴钩赢了谢涤尘,周胜输给了谢濯尘,双方可算是平手了。胜负全在她和颜夙这一局了,倘若她认输,那么,颜聿能否主持秋募会便很难说了。毕竟,有苏青那老狐狸盯着。而她,也需要利用颜聿主持秋募会,将自己的人手再渗入到守卫京畿的军中去。所以,颜聿必须主持秋募会,这一点她必须要做到。
    秦玖思忖片刻,便下了决心。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习练补天心经,内力早已比初入京时高了很多,要她不战而对颜夙认输,当真不甘心。她再仰首望了一眼竹塔,只见塔顶上隐隐露出一抹红色,想来是那个红绣球。她定下了心,侧首朝着颜聿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我可以!”
    颜聿的目光在秦玖脸上转了一圈,想要看明白秦玖目中的神色,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到底有几分成功的把握,及至看到她深沉的眸光以及眸底那抹坚定,心中顿时也一定,他懒懒一笑道:“本王也相信九爷可以。”他知晓秦玖是在助他,但是也知道,秦玖应该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的。她觉得可以,那就一定是有把握的。
    枇杷心中却担忧,他在秦玖身后轻声道:“九爷,让奴才去吧!”
    秦玖淡笑道:“你去怕是不行。”颜夙点的是她,自不会让她换人。
    “九爷,你可想好了?”颜夙完美而优雅地转身,修长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出了一分说不出的洒脱。他抬眼睥睨着秦玖,眸底邃光幽幽。
    “想好了。”秦玖挑眉冷笑道。
    两人一起到了竹塔前。
    这竹塔下面是由数根粗大的木桩栽在地上,再由数根木桩搭成,越向上越是窄,一直到了高处,便换成了轻巧的竹条搭成。
    颜夙凤目一眯,冷声道:“九爷请吧!”
    秦玖灿然一笑,“请!”话音方落,她足下一跃,人已经飞身跃到了第一层木桩上。
    嫣红的衣角从颜夙身前拂过,夕阳的余晖,在红衣上镀上了一层缥缈如晕的清辉。
    颜夙眯起冷眸,冷然拔身而起,白衫凛然鼓风而舞,人如矫龙般腾起,落到了比秦玖高一阶的横木上。他人才在横木上稳住,足下早已不客气地向秦玖踢去。
    这种比试,占据了高处,便占据了地利。
    俗语说得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秦玖一不小心便落了下风,但她并不着急,双手挪移着躲过颜夙的攻击,同时长腿向上一勾,用足尖勾住了一侧的横木,整个人头下足上地挂在了竹塔上。她今日没打算亲自出手,所以并未穿劲装,而是穿了一身红色宫裙,裙摆极大,这么一倒挂,夭红裙摆如花瓣盛开般向下翻卷,里面穿着的白色纨裤便露了出来。
    这一瞬,颜夙愣了下。
    但就是那么一闪神间,秦玖纤细柔韧的腰肢一拧,整个人已经翻了上去。待颜夙回过神来时,那一抹张扬的红色早已越过了他,占据了他头顶上方的横木。
    颜夙眸间闪过一丝恼色,他再一次告诫自己,这个女人是不知廉耻的妖女,和正常女人不同,就是她在他面前脱衣解带,他也不应该感到惊讶。更不能因为那一瞬的惊讶而让她钻了空子。
    他很快纵身跃了上去,紧追着秦玖而去。
    竹塔之上,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便打边盘旋而上。
    颜聿坐在椅子上手搭凉棚仰着头,他的目光随着两人的身影而移动,胸腔里,那颗心跳得似乎比平日里要快,而他的手心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汗水润湿了。
    这竹塔共有十八层,到了十层处,上面便换成了粗大的竹竿,两人到了第十层时,那里有一处小平台,两人展开了决斗。
    因竹塔是木头和竹竿所搭,颜夙并未用剑,因怕不小心将竹竿砍断,竹塔塌掉了,两个人便都摔了下去。所以颜夙只用一把短小的匕首,应付着秦玖的绣花针。
    但这对他而言,已经绰绰有余。这把匕首似乎是专门对付秦玖的鲛丝的,竟然能够砍断。秦玖便不再用那珍贵的鲛丝,改用普通的丝线。秦玖和颜夙缠斗了几招,被颜夙迫得步步后退,一招不慎,颜夙的匕首刺在秦玖肩头上,秦玖吃痛轻呼一声,手一松,整个人已经向下坠去。她袖中彩线嗖地射了出去,缠住了最近的竹竿,才稳住了身子,她忙瞅准了机会,伸臂攀住了。
    纵是如此,还是惊险万分。
    颜聿在下面看得惊心动魄,见到秦玖从上面坠落,一颗心瞬间停止了跳动,他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步朝着竹塔方向走了过去。所幸秦玖攀住了竹竿,他一颗停止跳动的心这才好似又活了过来一般,开始慢慢地跳动了起来。
    一下,一下,跳得极沉重,好似坠着千斤之力。
    秦玖的右肩受伤,一使力便有鲜血涌出。而颜夙,并没有继续向上攀爬,而是居高临下站在她头顶处的横木上。西天的落日就在他头顶,墨黑的长发随风而舞,挺拔的身形四周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抬头望去,倨傲若神祗。他定定看着她,冷然说道:“秦玖,只要有我在,不管你们天宸宗打着什么样的心思,都绝对不会得逞!”

    远天一片火红,苍穹似被点燃。那如同火焰般的红色,将她的心烫得颤抖。这一瞬间,秦玖感觉似乎回到了三年前那一夜。
    她浓密簇黑的睫毛微微下敛,将眼底汹涌澎湃的波澜掩饰得滴水不漏,片刻后,朝着他嫣然一笑,“颜夙,天宸宗不会得逞,那我对殿下的心思呢,我可以得逞吗?”
    她的心思?
    “我的心思便是破坏殿下和苏小姐的亲事,并且得到殿下!”秦玖无赖地妖娆而笑。
    颜夙脸色一沉,没想到到了此刻,这女子还有心思调戏他!
    他冷冷一笑道:“你也不会得逞!”
    秦玖呵呵一笑,风吹衣袂,如花般翻卷。
    “你们要皇叔主持秋募会,打得什么主意,真当我不知吗?我不会将秋募会的权利让给你的!”颜夙一字一句,慢悠悠说道。
    秦玖攀着横木,唇角那一抹笑意,端得是嫣然如花,她悠然说道:“那殿下便去抢绣球啊,若是你可以抢到,相信你七叔便也主持不了秋募会了。抑或,殿下现在就一刀杀了我,那样我也便抢不到绣球了。”
    颜夙冷冷一笑,转身便向塔顶跃去。
    秦玖目光一寒,眼下这种情况,颜夙要杀她,绝对是绝好的机会,但是他没有。那么她便不客气了。秦玖猝然使力,双足攀上横木,一使力,便向颜夙追去。
    这种情形,秦玖已经是输定了。她距离颜夙,至少有两层。
    颜夙转瞬便到了十七层,哦秦玖才追到第十五层。眼看着颜夙伸手去捞悬挂在顶端的绣球。秦玖凤眼一眯,袖中的丝线拧成一股,嗖地射了出去,将绣球缠绕了几圈。再猛然使力,将绣球拽了下来。
    眼看着绣球触手可及,却被秦玖抢走了。
    颜夙目光一冷,脚步迅速下移。就算是秦玖拿到了绣球,在下塔的过程中,他同样也可以抢回来。
    可是他一低头,脚步凝滞,整个人却是呆住了。
    逆光处,她攀在竹竿上,朝着他诡异一笑。
    满头青丝不知何时散开,不挽不束,如瀑布般在风里飞扬。
    夕阳余晖映在她明亮的眼睛了,似乎天地间所有的光华都聚在那双妖娆凤目中,随着她眼波流转,粲然生辉,似乎连日光的灿烂都被她压住了。
    一袭夭红的衣衫在和他打斗时,已经破碎了,肩头上的血晕成了一朵花。但是,整个人虽狼狈,但是,那绝尘的风姿和骄阳般的明媚却让他的心头一滞。
    而更让他心跳凝滞的是,她的身影距离他越来越远。
    因为她,在朝着他一笑后,双手已松开了竹竿,整个人向下坠落而去。
    那抹身影如云霞绚烂,但是,在她松开竹竿那一瞬,那眸中的凄楚却落在了他的眼里,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不知为何,颜夙觉得自己的心蓦然一空,好似被人掏走了什么。
    她为何,这么拼命呢?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11:36
☆、朱颜改 第128章 对不住,弄脏了你的衣
    她为何,这么拼命呢?
    为了避免在下竹塔的过程中,绣球被他抢了,所以,她便选择直接跳下去吗?他有些不解,为了夺绣球,陪上自己的命,值得吗?从这么高的竹塔坠下去,就算轻功好,摔不死但是也肯定会受伤的。舒欤珧畱
    颜夙手一松,身子顺势翻了下去。从十七层翻到了十六层,又从十六层径直跃到了十四层。
    秦玖下坠的势头很快,但颜夙向下翻飞的动作也极猛,从远处看去,甚至看不到他足尖在横木上轻点的动作,只见他的身子向下在飘飞。
    就在他即将赶上秦玖时,他又看到了秦玖唇角边诡异的一笑。只见她忽然伸出了左臂,向上一拉,一大片红布鼓风而去,犹若一个大伞,遮住了他和她。
    秦玖下坠的力道在红色大伞撑开后,便减慢了。而颜夙,收不住自己的动作,又向下坠了一层,他才伸手攀住了竹塔的一根横木。
    他侧目望去,秦玖撑着大红伞从他身畔飘了下去。
    那一瞬,他清楚地看到女子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带着得意和挑衅。她的睫毛很长,蝶翅一样忽闪,在细白如瓷的眼下映出一道阴影。日光透过大红伞映在她身上,在她脸颊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妩媚而娇艳。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身子,惊愣地发现她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纨裤,夭红色的罗裙不翼而飞。但随即他便明白了过来,那大红伞其实就是她的罗裙。她的罗裙不知何时被她褪了下来,因为极其宽大,只将腰间用丝线一缠绕,外面再连接上丝线,便做成了大红伞。
    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呢?
    试问,在下坠过程中,要保持怎么样冷静的视死如归的心态才有可能去做好这件事情呢?
    看来,她是的确不怕死,而且,还不知羞。
    试问,哪一个女子,会想到用自己的裙子去保命呢?他想也只有这个妖女才能做到。别的女人,恐怕就算想到了,大约宁愿死掉,也不会脱掉自己的罗裙的。
    颜夙这一刻,真不知该对这个妖女是佩服还是鄙夷了。
    也就是一闪念间,她从他身边已经如风般掠了下去。她甚至,还朝着他扬了扬右手中的绣球。
    其实,也只有颜夙自己知道,自己方才使劲浑身解数去追她,其实并非是为了夺取她手中的绣球。他其实只是想抓住她的手,甚至没有去想那个绣球的事情。
    要说,他不想让她死,颜夙自己觉得不可能。但是,他也许是不想让她这么便宜地死去,她已经是他心中最强劲的对手,自然是让他将她斗败,让她心服口服后,才可以死去。那样才是她要的结果,而不是,就这样在他眼前毫无预兆地死去。
    所以,看到她终于不会摔死了,颜夙心中还是有一丝庆幸的。
    秦玖虽然将衣裙撑开,鼓起了风,下坠的势头瞬间减慢了,以这样的势头,她是摔不死了,但是,还是免不了会受伤的,秦玖已经做好了和大地亲吻的准备。但是,她没有摔到地上,而是摔倒了一个宽阔的温暖的怀抱里。
    那个抱住她的人,被她下坠的力道冲击得身子向后咚咚咚退了几步,随后抱着她一屁股摔倒在了地面上,演武场的地面都是土,他们两个扑倒在地面上,扬起了满地的灰尘。但是,那个躺倒在地的人,并没有放开秦玖,依然抱得紧紧的。
    秦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似乎都被震动得挪了位,她趴在那人身上半晌都没有动一下。被她压在身下的人也没有动,而是急促地喘着气。
    过了片刻,秦玖才懒懒地掀开了眼皮,眯眼望了过去。她看到了颜聿,有些意外。其实,她以为是枇杷。
    颜聿此刻的心情似乎极不好,那双绝美的凤目眸底倏地掠起一道异芒,他凝眸盯住了她,看她的目光,仿佛苍穹下展翅飞翔的鹰隼找到了猎物一般,锐利,精准,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攥住了她的视线。
    秦玖闭了闭眼睛,觉得有些不解,她好歹拼了命为他夺到了绣球,他竟然一点感激的样子都没有,还真是不可理喻。她唇角扬起一抹娇艳的笑意,朝着她扬了扬手中的绣球,“王爷,我……赢了。绣球……给你。”
    她方说完,便觉得喉中一阵腥甜,忍不住张口吐了一大口血,毫不客气地尽数地吐在了颜聿胸前的衣襟上,瞬间,便将他的衣衫湿了一大片。
    对手到底是颜夙,不经意间早已受到了内伤,再加上方才那一坠,身子有些承受不住。而肩头上的伤口也里凑趣,疼得秦玖皱了皱眉头。她抹去了唇角的鲜血,强行压下胸臆间再次汹涌而上的想要吐血的欲望,朝着颜聿愧疚地一笑,“王爷,对不住,将你的衣服弄脏了。回头,我陪你一件更好的。”
    她说着,便撑起身子想要从颜聿身上爬起来,颜聿躺在地上,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脸,那目光中似乎带了钩子,又似乎含了浆糊,要将她勾住黏住一般。他并没有说话,但是搂着她腰间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秦玖以为颜聿要她手中的绣球,遂伸手竟绣球递到了他面前,嫣然笑道:“王爷,给你绣球。”说着,她将绣球放在了颜聿身上。
    枇杷早已快步奔了过来,他蹲下身子,使力将颜聿的手臂掰开,这才将秦玖从颜聿身上搀扶了起来,他在秦玖耳畔小声问道:“伤得重不重?”
    秦玖低声道:“稍后扶我到马车中去。”
    枇杷点了点头,将秦玖搀扶到了一侧的椅子上。
    周胜咋咋呼呼地奔过来问道:“秦姑娘,你没事吧?哎呀,怎么吐了这么多血,是受伤了吧?”
    “没事,自然是没事。”秦玖捂着嘴笑吟吟地说道。
    颜聿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在他的侍从急得团团转,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被秦玖砸得受了伤时,他慢悠悠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穿着沾染了秦玖鲜血的衣衫,脸色平静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伸手扶住了椅把,才稳住了手指的颤动。
    方才,他的手指一直在微不可察地颤动,别人看不出来,可是他却是可以察觉出来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可是他心中却感觉到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那就是恐惧,后怕,还有愤怒。
    当看到她从高高的竹塔上跃下来时,那一瞬,他脑中嗡地一声,空白一片。当时,他的心跳停止了,思维停歇了,听觉失灵了,目力失效了。
    周围众人的惊呼声,他根本就听不到。眼前的景物他似乎也看不到,一切都已经成了黑白的虚幻,只有那一抹红色是鲜明的,是他能看得见的真实,其余都是浮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竹塔下的,是走的?跳的?还是纵身跃过去的?他真的不记的了。
    他只知道自己要接住她,绝不能让她摔到地下。然后,他的确是做到了。
    他接住了她,当温玉暖香抱满怀时,他整个人才复苏了,周围的尖叫声和担忧的喊叫声才传到了他的耳中。可是他的手指却在不停地颤动。
    他知道,那是后怕,恐惧的表现。而在确定了她安然无恙后,在恐惧和后怕之中,又添了一样愤怒。
    她怎么可以跳下来?怎么可以?
    “王爷可曾受伤?”兵部尚书侯俊问道。
    颜聿舒了一口气,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笑吟吟地说道:“幸好九爷不太丰满,若是换了无忧居的小秋容,本王此刻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怕是早被砸伤了。”
    无忧居的秋容姑娘,是一个有名的美人儿,她是已丰满闻名的,只要在勾栏温柔乡中逛过的,都是听过她的。
    众人一听颜聿的话,轰地便全笑了起来。颜夙早已从竹塔上下来了,他在塔下立了片刻,才慢悠悠地从竹塔那边走了过来。
    一场比赛,最后颜聿这方是三局胜了两局。
    苏相到底也是有头脸的老臣,再不好说什么。因为今日前来观武的,大多是朝中重臣,众人亲见颜聿一方胜了。不过,因为秦玖等人都是天宸宗之人,他的神情不免有些不甘。
    秦玖见事情已经结束,便起身对颜聿说要先回去,其实,她实在是撑不住了。颜聿点点头,枇杷扶着她出了演武场。
    临去前,她回首望了一眼,只见颜夙抱臂斜斜靠在竹塔下,眯眼望着她,冰封般的眼眸中,掀起微不可察的细微波澜。颜聿靠在椅子上,正在和身边人嬉笑着说话。
    秦玖一到了马车上,便再次吐了一口血,再也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马车辗辗向前而行,她觉得自己好似行在雾中,又好似飘在云端。身上疼痛至极,胸口若堵,再也不能呼吸。
    很多人很多事,跃然脑海。
    那是她一生的梦魇。
    她蜷了蜷身子,偎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11:45
☆、朱颜改 第129章 初遇(玖和叔)
    她蜷了蜷身子,偎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舒虺璩丣
    迷迷糊糊,仿佛是在做梦,她在黑暗中不断沉浮,在无尽的黑暗与痛苦的折磨中半梦半醒。身子一忽儿感觉很沉,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一忽儿感觉很轻,好似一只失了轴线的纸鸢,一阵轻风便能将她吹走。
    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助感抓住了她,她不自觉地依偎进来人的怀抱,伸手揪住他的衣衫,指尖触到了他灼热的体温。这个怀抱似曾熟悉,让她的心很安定,她轻叹一声,坠入到无边的梦境里。
    昏暗中,象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回到了记忆深处,那一段她曾经极力想要抹去的过往。
    那是一个深秋的黄昏,夕阳已经落山,只余晚霞漫天。
    白素萱身着一袭月白色锦绣骑马装,腰间束着绣着玉簪花的玉带,这身行头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只为了骑马时穿的。她其实才刚学会骑马,是颜夙教给她的。颜夙出丽京城去办事,她走之前,她还骑不稳当,在他离开这段日子,她日日都去马场习练,到如今已经骑得相当娴熟了。她从谢涤尘那里得知颜夙今日便会回来,便和父亲说要到马场去骑马。在马场,她让白绣锦引开了侍从,自个儿偷着骑马到这里来接他。
    她知他每次回京都会从宣德门入城,所以沿着宣德门外的官道一直向北而去。她一直打马到了一处荒山脚下,天色渐暗,却依然不见颜夙出现。
    古道寂寂,冷风幽幽,风吹野草,满眼荒芜。她双手抱臂,感觉到有些寒冷。
    这时候她便有些为自己的冲动感觉到后悔了,她虽然穿的是男子的衣衫,但她这身形,还是能让人一眼便看出是女子的,万一遇到了坏人可就不妙了。她记的,这附近的山中,也偶尔有山贼出没。这么想着,她便要拨马回去,便在此时,她看到沉沉暮色中,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行来,马队中间一人,被侍从们簇拥着策马而来。
    白素萱心中一阵狂喜,连城两个字方要呼出来,却狡黠一笑,纵马扬鞭向前驰去。她一边扬鞭奔驰,一边放声歌道:
    “俺待麝兰腮、粉香臂、鸳鸯颈,由你水银渍、朱砂斑、翡翠青。
    到春来小重楼策杖登,曲阑边把臂行,闲寻芳,闷选胜。
    到夏来追凉院、近水庭,碧纱厨、绿窗净,针穿珠、扇扑萤。
    到秋来入兰堂、开画屏,看银河、牛女星,伴添香、拜月亭。”
    白素萱的歌喉虽不是特别嘹亮,但是别有一番味道。这戏是她在茶楼里听说书人唱过,这会儿便有样学样地学了出来。她一边唱着,一边挥着鞭子,纵马从那队人马之侧奔驰过去,见那些侍从无一认出自己,反而驻马侧首朝她看着,眸光奇特诧异。她心中更觉的好笑,遂继续唱道:
    “到冬来风加严、雪乍晴,摘疏梅、浸古瓶,欢寻常、乐余剩。
    那时节、趁心性,由她娇痴、尽他怒憎,善也偏宜、恶也相称。
    朝至暮不转我这眼睛,孜孜觑定,端的寒忘热、饥忘饱、冻忘冷。”
    (出自关汉卿戏曲)
    唱完了最后一句,马儿恰好从侍从簇拥着的中间那人身侧掠过,她已经笃定那人是颜夙,在他身侧奔驰而过时,忽然侧首,朝着他猝然一笑,眨了眨眼。
    但是,她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那人,不是颜夙颜连城。
    白素萱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原本白皙如玉的脸色霎时间红到了耳根。
    那被一行侍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他身着一袭炫黑色袍服,模样俊美,好看的丹凤眼,配上高挺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嘴唇,俊美而性感,在淡淡的夕阳辉光里,竟让人有些不敢逼视。此时,他目光灼亮地望着她,两道墨画般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神色有些忍俊不禁,有些好笑。
    这会儿,倘若有个地缝儿,白素萱一定会钻进去的。
    这人生得如此俊美,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来调戏他的吧。话说,自己方才确实是调戏他的,不过,她原本要调戏的是颜夙不是他而已。
    素萱被这些侍从以及那主人的目光看得窘得不行,最后实在受不了,一扬鞭子,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爷这么美的人吗?没见过男人调戏男人吗?”
    那些侍从闻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偷眼去看自家主子,却也不敢笑。
    白素萱却一拨马头,在马身上又甩了一鞭子,便要回去。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呼哨此起彼伏地在一侧的山坳里响起。
    此时,西天的云霞已经黯淡下去,天地间顿时暗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呼哨声让白素萱心中一惊,手一抖,雪花马似乎也受了惊,开始尥蹶子,将素萱一把从马背上掀了下来。她背上还背着一个新得来的五弦古琴,原本是打算要给颜夙看的,这一摔下去,她倒是没担心自己会摔疼,只担心着琴要摔坏了可怎么办。
    她摔下的地方正好是黑衣男子的马匹那儿,男子朝着她张开手臂,一把将她接在了马上。白素萱坐在黑衣男子身前,倒是毫发无伤,什么也顾不上,便立刻掀开包裹看了看那五弦古琴,确定没事了,这才发现自己此起彼伏的呼哨声是山贼发出的,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十个山贼举着火把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白素萱心中一惊,这会儿也顾不上下马去骑她的雪花马了,何况,她的马儿已经受惊跑远了。她一拉身后人的袖子,急急地说道:“快,快跑!”
    身后传来男子略带磁性的低沉笑声,“方才那么威风,还要调戏在下,这会儿怎么这么没出息了。”
    白素萱眼看着山贼已经马上动了近前了,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多山贼,你们打得过吗?”
    男子低低笑道:“你说的对,那我们赶紧逃吧。”
    他一拉缰绳,大喝一声驾,马儿撒开四蹄,便朝前奔去。他的侍从见状,也打马朝前奔去。
    白素萱扭头看山贼还在追,一把摸到了自己脖颈间的珍珠项链。
    虽然她扮的是男装,但脖子里还戴着女子的项链,当机立断,便将自己脖颈间戴着的珍珠项链扯断了,朝着地下撒去。
    一片皎白色的珍珠好似泪珠般在淡淡的夜色下散开,划出一道道银白的弧线。
    那些山贼见到有珍珠撒了过来,便下马去捡拾。但珍珠数量毕竟太少,大多数人还是打马追了过来。
    白素萱暗道不行,问身后男子,“你有银子吗?”
    男子哼了一声,白素萱的手早已摸到了他腰间,摸出一个钱袋子,打开,将里面的碎银子一个个丢了下去。及至她将那钱袋子中的银子都撒光了,那些山贼也都被他们一行人落在后面了。
    但是,撒光了男子的钱袋子,逃过了那些山贼,却还是没逃走,因为这些山贼本就计划好了,这里有人追赶,那里有人包抄,所以当他们逃到前面山坳时,另一拨山贼出来将他们截住了。
    那男子带着十多个侍卫,不过,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被几十号山贼一包围,竟然束手被擒。
    一行人被带到了山上贼窝。
    夜色早已降临,天上一勾弦月发出清冷的光芒。
    白素萱和黑衣男子一道被押到了山贼的山寨中。
    丽京周围多山,且林深山高,虽然地处丽京较近,但还是经常有山贼驻扎。这贼头是个身材高大的莽汉,见到属下抢劫了一队人马,得了不少财物,心情极好。
    看着白素萱和黑衣男子,咧嘴笑道:“没想到生得还挺齐整,只可惜,是中看不中用的。”
    从贼头身后闪出一个女子,身着翠绿色罗裙,模样秀丽,只是从她身上传来的脂粉味太浓烈,直冲鼻子。那女人看到白素萱怀里抱着的琴,娇笑着问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白素萱抱紧了琴并不说话,只是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女子咯咯笑了起来,朝着身侧的山贼一招手,立刻便有两人过来将白素萱怀里的琴夺走了。
    女子打开包裹,看到白素萱的琴,勾唇笑了,“原来是琴,老娘我好久没弹琴了。大家想不想听我弹琴?”
    山贼们连声叫好,女子命人摆上琴案,跪在毡毯上,开始调弦弹奏。
    断断续续,时高时低的琴音在屋内回响了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听,简直是五音不全。有时候一个音上去了,却又忽然中断了,撩拨得人想发疯。
    白素萱想捂住耳朵不听,无奈那琴音还是不断地钻进耳中。
    女子弹奏了一会儿,不见叫好声,冷声说道:“这什么破琴?”
    “自己不会弹,就莫怪琴不好。”黑衣男子语带讥诮地说道。
    “你说老娘我不会弹琴?我卖艺十年,从来见过的琴都是七弦的,没见过五弦的。这琴缺了两根弦,自然会跑调!”女子气哼哼地说道。
    这女子不识古琴,竟还如此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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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130章 抚琴
    这女子不识古琴,竟还如此理直气壮。
    白素萱和黑衣男子以及侍从此时被押的地方显然是山贼们的议事厅,占地很大,里面并放着几张大桌,十几个山贼嬉笑着围坐在大厅内,将刚刚劫来的财物摆在大桌上。
    山贼头子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被押在他面前的白素萱,哈哈一笑,道:“娘子说的是,哪里有五根弦的琴?你们以为我娘子不懂琴吗?我娘子当初可是有名的琴娘。”
    原来这女子是山贼头子的压寨夫人,这山贼头子显然更是个粗人,对于古琴更是一窍不通,一味地顺着自家娘子的话头。
    流传下来的这种古琴,本就极少,白素萱这架琴,得来也不容易。她原本是要拿给心上人看的,听到这山贼头子和山贼娘子将这架琴说成破琴,冷冷一笑,“你一个卖艺的女子没有见过五弦琴也并不稀奇,不会弹也不奇怪。”
    山贼娘子笑得花枝乱颤,伸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空灵清越如空谷流泉般的琴音便逸了出来,她啧啧道:“虽说弦不够,可是这琴音确实清越。你说我不会弹?那老娘便给你奏一曲。”
    山贼娘子说着,便伸指抚在琴弦上,轻拢慢捻,开始弹奏。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老。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她一边弹奏,一边放声歌唱,她的歌喉还是不错的,但是很显然,她唱艳曲唱习惯了,每一句的尾音撩人,生生将一首相思的曲子唱成了艳俗的曲子,再加上她弹奏的曲子断断续续音调不准,让人听得心中直发毛。
    素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倘若她弹奏别的曲子也罢了,偏偏弹奏的这首曲子恰巧是她作的曲子。这首《玉楼春》是颜夙走后,她为了寄托思念才作的,这曲子里面饱含了她一腔女儿的浓烈情思。如今竟被这个女子如此糟蹋,就好似,践踏了她和颜夙之间的感情一般,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是真的听不下去。
    黑衣男子看到她捂住了耳朵,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漾出绚烂的笑意。
    折磨人的琴音终于停止,山贼娘子轻轻叹息一声,大约也知晓自己弹得不太好,皱眉道:“这破琴,害得我总是跑调。”
    众山贼迫于山贼头子及其夫人的淫威,纷纷诺诺称弹得不错,但脸上表情实在不敢恭维。只那位黑衣男子唇角含笑,语带讥诮地问道:“不知夫人演奏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山贼娘子得意地一扬眉,“这首曲子你们也没听说过?”她扫了一眼黑衣男子的衣衫,见他衣衫虽然华贵,但却带着仆仆风尘,遂咯咯笑道,“也怪不得他们劫了你,看来你是从外地来的。这首曲子是闻名天下的才女白素萱新作的《玉楼春》,整个丽京城都在传唱。”
    黑衣男子闻言一愣,随即仰首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素萱?闻名天下的才女?我还当她是如何了不起,原来,她便是以作这种曲子闻名的啊!哎呦,笑死我了!”
    黑衣男子生得俊美,笑得好看,只可惜,那语气里的讥讽之意让白素萱脑中血液直往头顶冲。她十四岁出道,向来冷静,这会儿却几乎控制不住。
    “你说什么,你竟敢侮辱白小姐?”山贼娘子瞪大眼睛说道,“她做的曲子,我们可都是喜欢的紧的。”
    白素萱闻言一愣。
    她抬眸看去,就见山贼娘子抱着五弦琴站了起来,脸色黯淡,忽然双目一瞪,怒道:“都怪这破琴。”说着举起手中的五弦琴便向桌上砸去。
    素萱大惊,疾声道:“慢!”这架琴,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砸掉。
    山贼娘子回首,“你要干什么?”
    “真不怪琴的事,你方才弹奏的那一首曲子,我也会弹,不如让我来弹弹!”白素萱淡淡说道。
    “你要弹也可以,只若是弹不好,我就剁了你这双手!”山贼娘子冷声道。
    白素萱面色沉静,淡淡一笑,“那我若弹得好,可不可以将古琴还给我,再放我下山?”
    山贼娘子斜眼看着白素萱,一笑道:“你若真弹得好,老娘自然放了你,我也是爱才之人。”
    白素萱冷冷一笑,快步走到琴案前,她容貌端庄,神色清冷,不怒却自有一种优雅高贵的威仪,她跪坐在琴案前,伸指搭在琴弦上,开始拨弄。
    还是那一首《玉楼春》。
    然她弹奏出来的,却和方才女子弹奏的,完全不一样,让人几乎以为是另一首曲子。
    琴声铮铮,掷地有声,似乎凌乱,又隐见缠绵,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好似少女一颗患得患失的心。
    这曲子婉转处似流光飞舞,缠绵处如夜莺娇啼,高昂处若清泉激流。
    这曲子是如斯荡气回肠,如斯缠绵悱恻,好似带着一股魔力,将一个女子的深情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压寨夫人好似入了魔一般望着白素萱,看着她一双纤手好似拥有看不见的魔力般在琴弦上掠过。
    满室寂静,一些山贼被琴音镇住,连大气都不敢出。
    室内唯有琴声铮铮。
    待到一曲而终,白素萱以手扣弦,一丝余音戛然而止。
    众人脸上肌肉忍不住为之一跳,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瞧着她。
    “这……这……这……”山贼头子最先打破了寂静,结巴着不知说什么,“娘子,原来这五弦琴也是可以弹奏的啊?”
    压寨夫人难以置信地舒了一口气,“大概,也许,可能,是可以弹奏的吧!”
    白素萱冷冷一笑,最早的古琴都是五弦,这个女子显然是不知道。其实不奇怪,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卖艺女子。演奏这种五弦古琴,不光要通晓古谱,还要会运用高深繁复的指法,寻常人很少有人去学。更何况,这一首曲子所蕴含的情感丰富,若非真的爱过思念过,又如何能懂,又如何能弹奏出来?
    黑衣男子显然极是震惊,他的目光落在白素萱身上,眸中光华绚烂灼人,显出一种夺魂摄魄的美。
    “你……你……”山贼娘子颇震惊地说道,“你弹奏的当真好听,可不可以留下来,教我抚琴?”
    白素萱没想到,这山贼娘子是真喜欢抚琴,她唇角轻扬,绽开一抹绝色笑意,“我看夫人琴技原本不错,不必费心学习这种五弦古琴,七弦琴弹好了,也同样可以奏出美妙的曲子。”
    山贼娘子点了点头,一笑道:“多谢公子!”她将手中五弦琴包好,送到白素萱手中,“这琴就还给公子,来人,送公子离开。”
    白素萱抱琴从黑衣男子身畔走过,她恼他刚才笑话他,存心是要吓唬他,故意做出要撇下他们的样子。但是走到大门前时,回首看那黑衣男子,见他眯眼瞧着自己,唇角笑意出尘,丝毫没有被撇下的那种懊丧。反而看着她兴味盎然,白素萱顿觉无趣,“夫人,我们是一伙的,这些财物也都被你们抢光了。杀了我们也无用,不如,将我们都放走吧!”
    山贼头子立刻说道:“你这个小子,放了你已经格外开恩了,你还不赶快走。娘子,这些人不能放,他们知悉了山寨的位置,会带官兵来围剿我们的。”
    白素萱冷冷一笑道:“这山寨我看你们搭得很简陋,显然是经常换地方。这林深山高,你们换个位置,官兵虽说很难找到,但若是下了决心搜山,你们也不一定能逃脱。你们若是杀了我们,恐怕就难逃围剿的命运了!”
    山贼头子还要说什么,山贼娘子一把拦住了他。她的目光从白素萱绝美清冷的笑容移动到她方才抚琴的那双纤细手指上,再看她清丽双眸中的锋芒,只觉心下微微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说道:“公子说得是。我们这就放你们走!”
    山贼头子似乎不满,还要说什么,却被山贼娘子狠狠瞪了一眼。其余山贼虽然不满,但看山贼头子没有吩咐,也没敢说什么,径自将白素萱和黑衣男子一行人放了出去。
    山里的夜色很美,头顶上星河璀璨,宛如珍珠宝石。
    那些山贼将他们之前骑的马也牵了过来,白素萱的马早在山下时,便已经受惊跑了。她学骑马时日不长,和那匹马还不很熟悉,但那匹马确实是一匹良驹,相信它很快便可以回去报讯。
    果然,待他们一行人下山走了不久,便遇见了前来寻找她的侍从。她和黑衣男子就此作别,他站在山坡上,修长身姿站得笔直,一双深邃瞳微眯,眸光如水,缓缓从她身上淌过,唇角轻挑,绽开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今日承蒙公子相救,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白素萱清冷一笑,“不必了。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那时候,她并不知这人便是从麟州入京的颜聿颜玉衡。
    ------题外话------
    有亲提出的几个疑点,可能是我表述得不清楚,在这里解释一下。
    1:温泉并非初遇。
    2:质疑姚昔儿和惠妃如何相交。惠妃只是看上去三十多岁,但其实有四十多岁。假若惠妃二十岁嫁给庆帝,在天宸宗自然可以和姚昔儿相交,姚昔儿也算是惠妃抚养,
    3:关于嫁妆里的兵刃。颜聿娶妻,皇帝会去主婚,在嫁妆里藏兵刃,可用来刺杀皇帝。嫁妆乃女方所送,经手人都是白家人,所以不会涉及到颜聿谋反。当然可以怀疑颜聿和白家联手,但这一点当年查案时已经排除。
    4:关于袁霸。他不是对秦玖言听计从,而是在和秦玖合作,查清先帝身死的案子,他对庆帝已不信任。
    5:关于秦玖练邪功,连玉人是否知道,这点涉及剧透,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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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131章 温泉相逢是一场灾难
    那时候,她并不知这人便是从麟州入京的颜聿颜玉衡。
    她甚至根本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她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萍水相逢而已。所以,第二日,当颜夙从外地回来后,她也没有和颜夙提起这件事。
    那时候,庆帝病了有一段时日了,就连远在麟州的七皇叔颜聿回京来探望庆帝。
    关于这个七皇叔的事情,这个京城无人不知。白素萱每一次听到别人议论颜聿的事情,都当做是在听故事。她并不相信,一个八岁的孩子会去毒死自己的父皇。对于颜聿颜玉衡,她只有同情。
    颜聿回京,庆帝对自己这个七皇弟显示出了很深的感情,他将宫外的一处府邸赐给了他,并且加封他为严王。但颜聿的表现很快令庆帝失望了,或许是自小缺乏长辈提点的缘故,也或许是被京城的繁华迷花了眼,他很快和丽京城的一些纨绔子弟成双结对地开始玩闹。出入勾栏之所、入赌坊、养狗熬鹰甚至于迷上了唱戏。据说,他在麟州就开始学唱戏,所以在丽京城没过多久,便开始在凤鸣阁登台。因为此事,庆帝气得不轻,差点将颜聿这个严王的头衔给削了。
    白素萱和昭平公主却没觉得唱戏多么下贱,只是觉得好奇。两人约好了,一起到凤鸣阁去看颜聿唱戏。昭平公主包下了二楼正对着戏台的包间,两人一连去了几个晚上,都没有看到颜聿登台。
    最后一次,两人看的是《夜奔》。
    戏台上,花旦轻吟浅唱,戏台下,昭平公主唠唠叨叨,她其实根本就不是想看戏,只是想看唱戏的颜聿而已。
    “素素,你说,我七皇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可记得当年,他是多好一个孩子。他见了我总是逗着我玩,可疼我了。从皇爷爷那里得了好东西也都会带给我。小小年纪,便会做诗骑马打猎,样样都好,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我真是不敢相信。素素,你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呢?”
    素萱沉默着听着昭平的唠叨。难得昭平记性好,那时她也不过五六岁,竟还记得颜聿的好。素萱那个时候还没有入宫,并没有见过颜聿,也不认得他。
    “素素,你说,我七皇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昭平看到素萱沉默不语,第五次问道。
    素萱终于扭过了头,看着昭平,清声说道:“水璇,假若没有发生当年那件事,或许今日的严王便会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一如连城那样,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所以,他变了,这并不奇怪。”
    “可是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几乎忘记了!”昭平公主蹙眉说道。
    “有些事情对一个人的伤害是一辈子的。”素萱淡淡说道。
    杀父弑君的罪名,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更何况,当年的颜聿只是一个孩子。假若换了她,或许早疯癫了也说不定。
    “素素,你说,害死我皇爷爷的人,会是我皇叔吗?”昭平问道。
    素萱轻轻一笑,“不会是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如何做得出杀父的事情。
    昭平高兴地说道:“素素,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随即又发愁地说道,“可七叔变成这个样子,可怎么办?我都不敢看他笑,他说话也总是那样,都不知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玩笑。”
    素萱嫣然一笑道:“水璇,你怕什么呢?严王虽然看似纨绔,但也说不定他心里很苦。”
    那一日戏没看完,两人便离开了。
    素萱从走廊走过时,发现隔壁包厢的门是开着的,她眼尖地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正是那一日和她一起被抓到山贼窝中的黑衣男人。
    他坐在包厢内,原本是冲着戏台的,但这个时候却回首朝着她这里看来。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容颜好似抹了一层油彩,泛着蜜色的光泽。雕琢完美的脸庞,有着修罗之魅,暗夜之妖,苍天之傲,月华之清。一双绝色深瞳,好似能穿透人的心灵,盯着她,朝着她绽开一抹倾城之笑。
    素萱忍不住一愣。
    对于在这个地方再次遇到这个人,她是有些惊讶的。她现在是女装,她觉得他可能认出她来了,所以才会对着她这么一笑。
    她并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那时候,她觉得,就算是和他再多遇上几次,也依然是萍水相逢而已。
    日子流水般过去,庆帝的病情原本御医都认为是无力回天了,没想到却逐渐好转,竟是能够上朝了。原本一直在宫里伺候庆帝的颜夙终于腾出了工夫。
    那一日,颜夙骑着他的照夜狮子白,素萱骑着雪花马,两人一起到九蔓山的镜花水域去骑马,虎爪跟在他们身边,一会儿窜到前面去追兔子,一会儿落在后面去扑小鸟。
    深秋的午后,天上的光线正好,照映着满山草木。一树树的红叶夹杂在峰峰岭岭的绿色中,红得那般艳丽。
    白素萱快活地扬着鞭子,将颜夙落在后面。寂寂的山道上,马蹄声惊飞了栖息在道旁绿枝上的一对黄鸟。
    风儿吹来,送来草木清香,仿佛走进幽远梦境。两人在山间徜徉,一树树红叶,中人欲醉的花香,蓝天上白云漂浮,青山上红花摇曳,一切美好得让人分不清天上人间。
    素萱骑马出了一身汗,将身上衣衫全都湿了。山风一吹,背上又黏又凉。颜夙生怕她因此受了凉,再得了风寒,于是提议要带她去他的别院温泉去沐浴。素萱闻言,面上红晕霎时蔓延开来,整个人娇艳如花。原本,她随着他偷跑出来踏青,就已经算是出格的事了。哪里肯再他的别院去沐浴,她瞪了颜夙一眼,“谁要去你的别院,这里距三公主的别院近,我去那里。”
    颜夙低低一笑,俊朗眉目间,灼灼情意缠绵,他伸指捏了下她嫣红的脸庞,含笑道:“素素的脸怎么红了?”
    素萱脸越发红了,鼓着脸拔腿就向昭平的别院而去。
    昭平公主这日并没有在别院,守门的侍从见到是他们俩,忙引了他们进去。素萱到昭平的屋内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抱着到了后院温泉去沐浴。
    素萱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想起方才颜夙说待会儿猎几只山鸡做晚膳。她还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这样的野味,心中高兴。
    竹门外忽传来一阵笑声,嘻嘻哈哈的,外面无端得热闹了起来。
    素萱心中惊疑,忙伸手去拿竹凳上的衣衫。
    便在此时,竹门忽被打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天色已向晚,西斜的日头将最后一抹光照射了进来。那光线落在她身上,似乎所有的色彩都出来了。那黑的,是她滴水的发,泼墨般的黑;那白色,是她玉色的肌肤,晶莹的白;那红的,是她娇艳的唇,撩人的红;那七彩的,是她的眼,焕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光彩来。
    来人是背光立着的,面容恰好在阴影里,看不太清楚。但素萱却知道他并不是颜夙,她压抑出即将出口的那声尖叫,匆忙将手中的衣衫披在身上,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上,眯眼盯着来人,冷声问道:“什么人?”
    “原来你是女的啊!”那人开了口。声音是低醇好听的,带着一丝磁性。
    “王爷在说谁呢?”
    “里面有人吗?”
    “这里面真的是温泉吗?”
    ……
    七嘴八舌的声音。
    白素萱冷眼看着,门口霎时间冒出了好几个衣衫艳丽的女子,怕不有十来个之多。这时节前呼后拥,珠围翠绕,将那个立在门边的男子给拥在了中间,乱纷纷地簇拥着他走了进来。
    中间被拥着的那个混世魔王在花丛之中好不得意闲适,风流快活。
    这时,素萱已经看清了这人的面容,认出了他来。
    又是那和她一起被抓到山贼窝,后来在凤鸣阁见过一面的那个黑衣公子。
    不过,这时节,他穿的却不是黑衣,而是一袭亮珍珠白的袍服,腰间玉带上镶着珍珠,华贵而狷狂。
    素萱联想到方才有人称呼他王爷,想起近日来初到丽京的颜聿,不就是被封了王爷吗。霎时间,终于知晓他是谁了!
    颜夙的七叔,严王颜聿颜玉衡。
    白素萱没想到竟是他,忽想起那夜在凤鸣阁和昭平公主的对话,说不定让他听进去了。
    她这里正在惊疑,来人却也同样惊疑,不过,他惊疑的却和她完全不同。
    他长眉一挑,唇角一勾,诧异地说道:“原来,你和她们一样是做这个的啊?”
    素萱闻言,只觉得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敢情人家把她和他自己带来的妓女当成一类人了,他莫不是以为她是事先在这里等着他的妓女?
    说话间,那一众人已经入了竹屋,到了温泉池水边。
    那些莺莺燕燕到了近前,有人蹲下身子开始试水,有人竟脱去了外衫。
    素萱盯着颜聿俊美的面庞,只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冲过去朝着他脸上扇几巴掌,再抓两道。但想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外衫,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题外话------
    叔和素第一部分回忆差不多结束了。
    这就是素素和叔结下梁子的过程。
    那个,提前和大家说一声,偶明天有事请一天假。明天大家就不要等了。群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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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32章 珍爱生命,远离妖孽
    素萱盯着颜聿俊美的面庞,只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冲过去朝着他脸上扇几巴掌,再抓两道。但想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外衫,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她从不曾想到,她和他第三次会面,竟是这样一种状况。她本以为他是一个不错的人,这一瞬,却将之前的好印象彻底打翻了。她一个大家闺秀,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气,伸手抓紧身上的衣衫,目光冷冷扫过颜聿,冷笑道:“如若我猜的不错,你便是颜玉衡吧?”
    颜聿哈哈一笑,在池边俯下身子,目光灼灼,如烙铁般落在素萱身上,那样的目光似乎能将白素萱的衣衫灼烧掉,看到她内心深处去。
    素萱被他看得心头越发火起,这时,她瞬间理解了昭平,她说她见到颜聿不知该怎么说话。她觉得是对的,对于这样吊儿郎当无赖至极的人,还用说话吗,用拳头来解决就是了。
    “这里是昭平公主的别院,你们到这里,经过她的允准了吗?”她仰着头,挑眉冷冷望着他,“虽然你是昭平公主的皇叔,却也不能在这里胡闹,请速速离开。”
    颜聿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双眸凛然如火地审视着她,“姑娘,你那首曲子唱得挺好听的,那一首玉楼春弹奏得也不错,什么时候让本王再听听啊?”
    素萱冷笑道:“你真的想再听?”
    颜聿点头。
    “也好,那你过来。”素萱忽然笑道。
    颜聿微笑着伸出手来,想要拉她上岸,他姿态优雅,薄唇含笑,俯身之间,宽袖曳地,淡淡香气扑鼻而来。
    这香气分明是女子的脂粉之气。
    素萱心内冷冷一笑,朝着他伸出了手。她原本是想要趁着他没有提防时,将他拉到池子里,再借机走掉。可是,她的手一触到他的手,便被他握住。她根本不能拉动他,而此时,她想要脱离开他的手掌却也不能了。他握住了她的手,一点一点攥紧,她抬起头,对上颜聿的眼睛,只觉得他盯着她的眸黑若点漆,有火在燃。
    方才颜聿进来时,素萱拿了衣衫慌乱中披在了身上,但外衫里面,却着实什么都没穿。若是被他拉出水面,岂不是被他看光了?这时有些后悔自己太鲁莽了,她该远远躲开,不要惹他的。
    “你们先出去!”颜聿淡淡对那几个女子说道。
    “哎呦,王爷见了新人就忘了我们这些旧人了。”几个女子嬉笑着打趣,但脚下不停,很快退了出去。
    那几个女子退出竹屋,只剩下她和颜聿两个人。
    很安静。
    只有泉水咕嘟咕嘟冒出来的声音。
    素萱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人方才的话,是显然将她当做了青楼女子了,这时候又将别人赶了出去,莫不是要对她……她心内怒极,可是此时却无计可施。眼下被他这样拽住了手,上半身浮在水面,下半身在水底,根本不能动,唯恐露了春光,而他却衣衫整齐,自己很明显处于下风。
    她只得轻声说道:“严王,请你放开我的手,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你又是哪种人?告诉我,你是谁?”颜聿一手拽着她,一手撑着汉白玉雕刻的池沿,薄唇上扬,笑意宛若春暖冰融,透着流水般的柔和。
    素萱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她在丽京城,还不曾被人这般戏弄过,脸颊涨红,那红一直蔓延到颈项,惹得颜聿低笑连连。她终于忍无可忍,没有被颜聿握住的那只素手轻抬,从发髻上拔下一支白玉簪,朝着他紧握住她的手上刺去。
    原以为他由此会放开她的手,可他竟是不躲,任凭自己的白玉簪刺中了他的手腕。她极是恼怒,用的力道极大,白玉簪刺破了他的手腕,鲜血滴答落在池畔的白玉石上。
    素萱惊愣地抬头,看到他肆无忌惮的目光,邪魅俊美的脸庞,张狂暧昧的笑意。
    她没辙了!
    那个时候,素萱并不知,要对付一个无耻的人,唯一的法子就是比他更无耻。
    “你放开我!”素萱抬头,明明如水的眸光凝结成水雾,但还是骄傲地昂着头,挺直着脊背。
    颜聿笑了,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她,他翻手将她手中的白玉簪拿了过来,收到自己怀里,“你的定情信物我收下了!”
    素萱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定情信物,真是无耻!
    颜聿却还不放过她,眸光一转,落在她胸前,唇角笑容端得是暧昧而玩味,带着诡异的妖气,令素萱心中一惊。他浅笑着低眸靠近,温热的呼气扑至耳畔,低低说道:“那片胭脂红的花瓣很好看。”
    颜聿说完便放开了他的手。
    素萱脑中嗡地一声,这才惊觉,方才一番厮打,胸前衣衫扯开,露出了前胸那块胭脂红的花瓣样胎记。
    素萱心想:淹死我吧!
    她红着脸钻入到了水池中。
    这一刻,素萱便下了决心。
    珍爱生命,远离妖孽!
    ……
    秦玖在昏迷中,朝着一个怀抱偎依了过去。她并不知,这个怀抱,便是妖孽的怀抱。
    颜聿其实知道秦玖受了内伤,否则她也不会吐血,但他认为,以秦玖的武功,那内伤应该是小菜一碟,不会有大事,所以当秦玖离开时,他没有同她一起离开。更何况,这个时候,他正在生气。
    虽然他在和别人谈笑如风,心中却着实气得不轻。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竟然从竹塔上向下跳?虽说她轻功是不错,但这种做法还是很冒险。
    他觉的,作为她的合作者,他是有权生气的,也是应该生气的。毕竟,他如今,是真的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兄弟。虽然,他心中也晓的,这个女人支持他目的并不单纯,她所做的一切也并非完全是为了他,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因为,毕竟,她这次抢绣球可是为了他。
    待到她走开后,他开始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人家可是为了他受伤啊,他应该关心一下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不看一眼她,便觉得极不放心。于是和别人打了个招呼,便追了出去。
    吴钩和周胜正站在马车外,秦玖和枇杷不在,应该是在马车内。
    颜聿三步并作两步走,转瞬便到了马车前。周胜一看他来了,忙道:“王爷,秦姑娘昏过去了!”
    颜聿一惊,便弯腰钻进了马车。
    枇杷已经将秦玖放在了马车中,车厢很大,秦玖头枕着锦枕,蜷曲在车厢内闭着眼睛。
    她此时的样子,着实狼狈,那身在竹塔上曾作为红伞祝她跳下来的衣裙,此时已经有些破碎。她胸前也有血,显然是她吐的。一头墨发凌乱地在脑后散落着,乌沉沉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枇杷看到颜聿进来,脸色依然平静,只是眸中神色清冷。
    “我来照顾她吧!”颜聿说道。
    枇杷踌躇了一下,其实,这个时候,他不太想让颜聿照顾秦玖。他扫了颜聿一眼,淡淡说道:“王爷放心,我家主子命硬,死不了的,就不劳驾王爷了!”
    颜聿眯眼一笑道:“枇杷,你家主子受了内伤,受不得颠簸,旁人驾马车你放心吗?”
    枇杷心中一沉,他自然知晓秦玖受了内伤,的确是不能受颠簸。这才钻出马车,亲自去驾马车。
    天色渐沉,马车内光线黯淡。
    颜聿将车厢角落挂着的风灯点亮,昏黄灯光下,他注意到秦玖的脸色依然晕红一片,按理说,她受了内伤,又吐了血,这个时候该脸色苍白才对。他皱了皱眉头,伸指去触摸她的脸庞。
    她的肌肤,滑腻如丝,触感很好。随着他的摩擦,竟是现出了一片白。他眸中闪过一丝阴晦,原来她脸上抹了一层胭脂,抹掉这层胭脂,里面的肌肤惨白如纸。
    颜聿呼吸一滞,他皱了皱眉头,这女人到底是多么爱美啊!
    枇杷驾车,又快又平稳,但难免还是有些颠簸。
    秦玖轻轻呻吟了一声,朝着他这边依偎了过来。
    颜聿踌躇了一下,便伸臂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真是太脏了,不光衣衫破碎,方才跌在地下时,也沾染了一身的土。不过,很奇怪地,他没觉得丝毫嫌弃。
    他将她托高,施内力稳住了自己,马车就算再有颠簸,也一点儿也颠簸不到她。
    此时的他,面对着昏迷的她,他有些后悔,他不该让她和颜夙比武的。
    假若她真的出点什么事,这么一想,他心头有些后怕。他想,他是真的将她当做自己人了,所以才这么担心她出事。
    马车在暮色降临时回到了秦府。
    颜聿抱着秦玖下了马车,向她的闺房走去。
    昏迷了一路的秦玖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抱着她的颜聿,唇角忽然绽开一抹苦笑,犹若开到荼靡的花,而她眸中那份凄楚并未来得及掩饰殆尽,便已经悉数落在了颜聿眼里。
    那一刻,那一抹凄楚,刺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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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5月份还有两件大事,一件是我要到北京看病。第二件是月底要陪孩子去电视台录六一节目。先提前和大家说一声,到时候要请假。
    我肿么事情这么多呢,~o(>_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12:32
☆、朱颜改 第133章 我擅长找美人儿
    那一刻,那一抹凄楚,刺痛了他的心。
    夜风吹,星空璀璨。
    夏夜的萤光在两人面前聚拢,又散去。
    秦玖看到了咫尺之间颜聿的脸。
    他的脸那么近,那漆黑的眼珠在月光下映出一点光亮,那是一抹似水般柔和的波光。
    这一点柔光,恰如空中飞舞的那一点萤光,并不能映亮什么,却的确是温暖了秦玖的心怀。
    感受到腰间环绕着的他强劲的手臂,秦玖倒是没有太大的厌烦,至少此时,她没再想拿白玉簪去扎他的手臂。而是,眯起了妩媚的凤眼,看着他,浅浅微笑,“王爷,你没有趁我昏迷时非礼我吧?我昏迷时也是很有魅力的。”
    颜聿挑眉,没料到她将他今日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他的目光从她微张的没有血色的唇上掠过,心头掀起一抹微不可辨的波澜。
    他眸色深沉,低笑道:“九爷昏迷的时候的确是很有魅力的。你瞧这涂满了胭脂的脸,这苍白干裂的唇,这沾满了尘土的衣服,还有这,这血腥的肩头,你说,本王要是非礼你,得多重口啊!”
    秦玖绷不住一笑,扯疼了肩头上的伤口,忍不住咧了咧嘴。
    颜聿抱着秦玖径自到了屋内,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蹙眉道:“你伤得不轻,先躺着,我派人去请御医过来。”
    秦玖其实很清楚自己身体此时的状况。虽说这一次并没有走火入魔,但她绝不肯让颜聿去请御医,暴露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当下笑道:“这一点小伤,哪里敢去惊动御医?”
    “若是小伤,怎么会昏迷了这么久?若是不让御医来看,本王着实不放心!”颜聿眉头深锁,淡淡说道。
    秦玖盯着颜聿深锁的眉头,唇角忽一勾,笑得极是温柔,她招手让颜聿俯身贴近了她些,在他耳畔,用低哑的声音悄声道:“原来王爷这么关心我,看来我这次受伤,还是值得的。既然王爷问,那我也不妨告诉王爷。王爷也晓的,我修习的武功在你们眼里是邪功,是通过少年男子来补阳达到的。所以,有时驾驭不了会出现走火入魔之兆。王爷若是真的关心我,不是去请什么劳什子御医,只需要,为我找几个少年男子来,我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颜聿盯着她的脸,看着她苍白的唇一张一合说个不停,及至听清了她所说的内容,只觉得心中烦躁到极点。
    他自然不会忘记当初在温泉遇到她时的状况,当时她伸手去扒那几名少年的衣衫,他是亲眼看到的。后来,虽然那四名少年被验证还是童男子,但其实那也不能证明,她不是习练这种邪功的,只能说明,那一次没有练。
    但到底她究竟有没有习练,那个时候,他对这件事是没有感觉也没有兴趣去探寻的。甚至当廷审时,颜夙让他去作证,他也是抱着几分好玩的态度去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修习邪功,这件事和他自然当然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此时,忽听秦玖这么亲口笑着说起此事,而且,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是修习邪功的,颜聿只觉得胸中烦闷至极,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压住了。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先前对这个女人的担心都是白瞎了眼一样。
    他的脸慢慢绷紧,面上就犹若罩了一层寒霜,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懒洋洋道:“找美男这种事,本王着实不太擅长,本王比较擅长找美人儿。如此,本王就帮不了你了。我去唤你的好侍从过来,让他为你去找吧!”
    他起身向门外而去,重重地关了门,径自去了。
    秦玖听着他的脚步声渐去渐远,终于听不见了,慢慢吁出了一口气。
    她和颜夙在高台上过招,自然是险象环生,出了一身汗,后来又受了外伤兼内伤,又被冷风一吹,这破身体是抗不住了。
    她晓的,如今的丽京,是一场乱局。
    她是在这场乱局中下了赌注的,只许赢不需输的赌注。
    这出戏既然开了锣,她终究只能缠绕其中,如果有一日,她把这出戏玩到无以复加,玩到终于押上了自己所有的赌本,那么她也绝不会惶恐和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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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聿回到王府,府中侍卫看他脸色暗沉,皆不敢相扰。他一路径自到了梦园,穿过月亮门,拐过假山,便看到自己日间才坐过的竹榻还摆在银杏树下。他负手走了过去,懒懒地靠坐在竹榻上。
    夜华星辉,流萤飞舞,耳畔是假山上泉水流泻之声,冷风拂来,满院芭蕉叶子婆娑舞动。天地间是至美的风景,只是他坐在这里,却没了白日里悠然的心情。他在竹榻上坐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趣,便径自向屋内走去。
    他眉头紧锁,衣衫前襟处还沾染着血迹。四大美人一见,以为颜聿受了伤。手忙脚乱上前,将他身上血衣脱了下来,待看到他内里衣衫洁净,晓得他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昭君看他脸色暗沉,并不敢多问,只是告诉他汤水已备好,让他先去沐浴。颜聿却不答话,伸手将刚脱下来的外衫拾了起来,伸指抚了抚上头的血泽。
    貂蝉再忍不住,走上前来,轻声道:“王爷,今个儿你上场去比武了?这血是谁染上的?”
    颜聿斜乜了貂蝉一眼,半晌才衣衫一扔,吩咐貂蝉道:“拿走浆洗干净了。”
    貂蝉嘟嘴道:“这边都破开了一个洞,王爷确定还要?不如直接扔了!”
    昭君静静说道:“你这丫头,照王爷吩咐就是了。”
    貂蝉吐了吐舌头,和玉环、西施一道退了下去。
    昭君见颜聿没有去沐浴的意思,便站在他身后,低声道:“王爷前些日子让我查榴莲的底细,我动用了手中的人脉,查了多日没有消息,似乎有人故意将他的消息截断了。只知晓他在锦州一带做过半年乞丐,后来便进了天宸宗。我原本以为再查不到什么了,没想到机缘巧合,有一个属下从老家来的一个亲戚看了秦非凡的画像,竟说他是司徒逸。”
    “司徒逸?和司徒珍有关系?”颜聿挑了挑眉。
    司徒珍是宫中的御医,白皇后当年出事时,他因为涉案,所以也获罪,他的族人因此也受到了株连。
    昭君点头,“不错。他说司徒逸的父亲正是司徒珍的远房侄儿司徒敏,他在锦州城开了一家药铺,据说司徒逸自小多病,如女子般养在深闺,很少出门,见过他的人甚少。他也是有一次无意间见过,才认出来的。”
    “这么说,当年司徒珍出事时,司徒敏也受到了株连,司徒逸才会做了乞丐?”颜聿微微颦眉,淡淡说道。
    “王爷,确实是这样,我已经查过了。司徒敏一家确实因为司徒珍受到了株连,全家都获罪下狱,不日全部处死了。而且,当年司徒逸在此案中也受到株连身死了。现在看来,那个死去的应该是替身。”
    颜聿皱眉,目光深沉如水。
    “天宸宗招收弟子,多是这些无家无亲人的孤儿,想必是司徒逸在做乞丐时,被收到天宸宗了,秦玖不一定知晓司徒逸的真实身份。倘若天宸宗知晓榴莲和司徒珍沾亲带故,怕是不会收他入天宸宗的。”昭君淡淡说道。
    颜聿点了点头,忽问道:“昭君,你可晓得,有一种邪功,是通过补阳修习的?”
    昭君一愣,对于颜聿突然转换话头有些不适应。这个问题,其实她觉得,颜聿应该比她清楚,只是他既然这样问了,她沉吟片刻便道:“的确听说过,这种邪功进益很快,但越是练到高处,越易走火入魔。不过,倘若修习者能突破最易走火入魔的难关,武功大成后会很难对付。”
    “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最易走火入魔?”颜聿挑眉问道。
    “奴婢也只是听说,但到底如何,奴婢也不知。毕竟这种伤天害理,伤害人命的邪功很少流传出来,就算有人想习练,也根本无从练起。”昭君颦眉说道。
    颜聿眸色越发深沉,脸色微白,靠在竹椅上闭上了眼睛。
    昭君不敢再打扰,悄然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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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玖这一次病的时间较长,因为受伤身体虚弱,又感染了风寒。卧床休息了好久,因此错过了秋募会大比。不过,她却没错过秋募会的消息。她的人都已经顺利地安插了进去,周胜也很顺利地通过了大选,不日便会到兵部去报到。
    这一次的病,没有再瞒过枇杷,他知晓秦玖所习练的补天心经是另辟一个途径后,更担忧她的身体了。蔡供奉也暗中过来探望过一次,给她又开了些丸药,嘱她要多休息。至少半月之内不能再走动。
    枇杷在蔡供奉授意下,将府内的侍从都嘱托好了,不许秦玖出门。秦玖足足养了半月之久,一直到肩头的伤势和内伤都已痊愈,这才肯放她出门。
    此时,已经到了七月末。
    过几日,就是安陵王颜夙和苏挽香大婚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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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趴。没事别去大医院,排了整整半天队,看病时间不超过两分钟。下午再排半天队,为了抽血俺饿了两顿饭,运气还算好,赶到下班前终于轮到了检查。火车晚点一小时,俺直接在候车室硬座上睡了一小时,乃说我得多累才能在那种环境睡着,想当年做一晚上夜车也不带瞌睡的。大家,一起保重身体,加强锻炼。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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