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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倾城,暴君的孽宠》七夏浅秋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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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0:12
正文 130130.天祭花葬

    重华殿。

    到了午膳的时刻,皇帝并未归来。清浅从铃香手中端过糕点,便朝殿内送去,刚放下糕点,她眸光不经意的探向殿外,便瞧见了一抹秀美的身影款款朝殿内而来。

    待女子跨入殿内,她从高台上走下,朝女子福了福身子,“见过柳嫔娘娘。”

    柳嫔唇角一扬,眸色清冷的打量了她一番,“皇上呢?”她眸光一转,在殿中搜寻着那抹身影。

    “回娘娘,皇上还未回。”清浅眉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不在意她似乎不友善的目光,不卑不亢的应道。

    柳嫔不屑的扫了她一眼,迈着莲步在殿内四处走动,细细打量。进宫三年有余,她却只来过重华殿几次。

    心中不免生了丝幽怨,她缓缓朝皇帝的内殿行去,刚踏至帐幔处,清浅便几步跨至了她身旁,“娘娘,若觉得无趣可到院子内走走,等候皇上归来。这重华殿的花木还是颇为绚烂的。”

    柳嫔顿住步子,斜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你是在提醒本宫,这皇上的内殿入不得么?”

    清浅微垂了眼眸,淡淡道:“回娘娘,皇上的内殿,若是无皇上的传召,却是入不得。”

    柳嫔冷嗤一声,下颔微扬,嗓音淡漠,“那言下之意,便是许你这个奴婢能进的地方,我这个娘娘却是去不得了?”

    “娘娘误会了,奴婢能进,那是奴婢的职责所在。”清浅眸中晶亮如水的流光不躲不闪,紧锁于她。

    “职责?”柳嫔冷笑,缓缓踱着步子,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她,那如针刺般的眼神似要将她看穿。

    “瞧你这小模样生的,跟在皇上身边,许是他也时常为你所勾.引,皇上才会赋予你这般可随意阻拦妃嫔的权利吧?”

    清浅眉间轻凝,神色漠漠的望向她,“娘娘真是说笑了。”不管她与那人间发生过什么,但她从未想过“勾.引”这二字。

    “哼,是不是说笑,你心中最知晓。”柳嫔一脸轻佻不屑睇着她。脚下的步伐却是在缓缓朝内殿移动。

    “娘娘既不信,那奴婢也不再说了,若教皇上回来正好撞见,便莫怪奴婢未曾提醒过娘娘。”清浅目光投向不远处,淡淡开口。

    “你!竟敢威胁本宫。”柳嫔听得她的言语,却也顿住了脚步。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清淡凉薄的嗓音缓缓从不远处透来。连澈正轻履而行,朝二人踏来,身后是连曦。

    踏至二人身旁顿住,连澈眸光缓缓掠过二人,落向了柳嫔,“爱妃方才为何如此动气?”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温温淡淡。

    柳嫔轻皱了眉,朝他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妾方才在殿内随便走走,这名宫女就拦住臣妾,不许臣妾四处走动。”她一脸委屈的望向连澈。

    连澈目光移向清浅,嗓音微凝了几分,“可有此事?”

    “是。”清浅淡淡应声。

    柳嫔瞥了眼一旁神色清淡的女子,继续开口道:“皇上,家中前日收到兄长的书信,他一切都好,敌军中已有三万人归降,不日他便可带领军队凯旋归来。”

    连澈眉间微扬,点了点头,“待他重返帝都之时,朕定要召他进宫与朕一叙。”

    柳嫔浅笑吟吟的福了福身子,“臣妾替兄长谢皇上厚爱。”

    连澈忙扶上了她的手臂,淡淡一笑,“爱妃不必多礼。”柳嫔抬起头,眸色明媚的望向了身旁的男人。

    他目光缓缓移向清浅,眸光浅凝,嗓音冷凉,“往后柳嫔再来重华殿,你便不必在殿内伺候了。”

    “是。”清浅微低了头,咬了咬唇瓣,不卑不亢的应声。

    柳嫔立在皇帝身旁,看着被他冷言相向的女子,唇角不禁勾了一抹得意欣然的笑意。

    一旁的连曦看得这情景,他唇角微扬,悠悠道:“这宫女到皇上身边的时间不长,很多规矩也不懂,柳嫔娘娘温婉可人,莫要为此,伤了心气。”

    柳嫔眸光缓缓瞥向他,盈盈一笑,“六王爷说笑了,本宫怎会与一名宫女计较呢。”

    “娘娘果是宽宏。”连曦微微笑开,朝她一揖。

    连澈眸光挑向不远处,并不看清浅,只是神色微冷的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清浅朝众人福了福身子,默默的朝殿外行去。

    深吸了口气,清浅缓缓朝院外踱去,阳光耀眼而暖熙,她不禁眯起了眼眸,漫无目的的行着。

    不知不觉,她又踏至了那片花海处,远眺着浅粉若樱的花朵,清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惆怅之情。

    花香依旧,景致依然,那日在她身旁笑的氤氲浅媚,秋水昭昭的男人,却已不在。

    她不知那样的死,对他来说,是有多痛,但确是残忍到至极。

    那样一个温熙轻暖的男人,却是以世间最阴暗残酷的方式离去。客死异乡的路途,为歹人所害,连完身都不可能再寻到。

    那个曾给自己带来过温暖与欢笑的男人,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虽短暂,却有着曜日的光芒。

    那光芒,足以照亮她最灰暗的那段岁月。

    清浅看着满眼如烟的花儿,她心中突然生了一个念头。

    她要为他,天祭花葬。

    或许告别的太迟,或许是她番悟的太晚。

    但她仍要为他祭奠一次。纪念那段逝去的岁月和他共同的记忆。他描述中的极美景致,那流潋静好的一切,从此,永远都只能悄悄的住在她心里。

    将手中攥满浅粉的花瓣,她寻到一处花海中的空地。

    轻轻阖上眼,她喉中哼吟出一曲缠绵的旋律,衣袖轻挽而出,她已踏出了最美的舞步。

    旋转轻撩间,那浅粉的花瓣正一片片从她指间飞舞而出。没有云袖,她依然跳的柔华依依。那旋绕于身子四周的花瓣,便是最轻逸柔美的烟纱。

    墨玉般的发丝,随着她盈盈轻旋,倾云入天,层层漾开。

    此刻的她,幻美的就如一只花间舞灵。沉静倾世的容颜,伴着漫天飞舞的花瓣与若仙若灵的舞姿。而随她蕴着点点华光的唇瓣而出的,则是世间最悱恻缭绕的旋律。
当最后一个音阶从清浅唇间缓缓逸出时,她轻轻的张开了眼眸,微微娇喘着。

    眼前,除了随风轻舞的花瓣,还立着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

    任眼前花瓣肆意翻飞,清浅却是静静的望着男子,眉间如水。

    那一眼,似要望穿千年。

    他温熙如风的笑意,眉眼弯弯的神情,陌生却又似熟悉。恍惚间,她仿若又看到了那个拥有着醉人桃花眼的男人。

    男子缓缓走近,在她身前顿住脚步,“你跳的甚美。”他温凝轻暖的嗓音乘着秋风缓缓划过清浅耳际。

    清浅呆呆的望着他,眸中尽是栩栩闪耀的光芒。尽管他们生的并不像,他眉间甚至还凝着点点青涩。但那眉目间的神情,那同样如春风十里,悠远暖熙的嗓音,却是让她再一次的陷入了回忆。

    见清浅紧紧的盯着自己,男子嘴角笑意更浓,“原来这里也会有人来。”

    他轻眯了眼眸,远眺前方的花海,缓缓开口道:“出宫前,除了我,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未想到,回宫后的第一日,便发现了一个你。”

    他眸光转向清浅,唇角仍是凝着由心而生的浅笑,眼眸弯弯如月。

    “你以前经常来么?”清浅目光盈盈的紧锁着他,在他身上寻着那让她熟悉温暖的痕迹。

    “嗯,之前众位兄长都甚为繁忙,我便爱一人来此,久而久之,就萌生了出宫游历的念头。”

    轻轻打量着眼前眉目专注的女子,他轻轻一笑,“为何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你,却甚感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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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0:31
正文 131131.玉蝶凝火舞

    清浅笑了笑,并未应他,只是将眸光缓缓挑向了不远处,似乎凝入了淡淡的思绪。

    “方才你落花一舞时,唱的那支曲子为何名?”男子唇角蕴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询问道。

    “雨碎江南。”清浅微眯了眼眸,淡淡应声。

    男子将目光探向她远眺的方向,“莫回望,流水落花不禁.看。不若将韶华换作轻歌与酒伴。几番山花烂漫,几回霜林尽染,依旧是这场烟雨不散。”

    清浅微微一怔,她只唱过一次的词,他竟记下了。将目光再次落向了他,那远凝的弯弯眉眼中满是回忆与畅然之情。

    “王爷,你刚进宫便来了此处,如今,太后娘娘已收到你回宫的消息,这会正在永宁宫候着你。”身后,一名小僮模样的少年躬身道。

    男子缓缓回过头,轻轻颔首。眸光探向清浅,他微微一笑,“希望往后还能在此见到你。”

    不等她应声,他便径自转身,朝花海入口处行去。

    清浅转过头,望向那抹在花树间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清幽淡凝。

    今日十一王爷回宫,连同前不久回帝都的六王爷,皇帝特意选在晚膳时分在君兰殿办了个小型家宴。

    当清浅端着茶水从大殿缓缓而入时,席间两侧已分别坐上了皇帝的众妃嫔与众位王爷。而两侧席首端坐的,仍是竹烟与九王爷。每个人身后,都是压压而侍的太监与宫女。

    太后因身子不适,并未入席,高台上坐的,只有皇帝与皇后。

    清浅微垂着首,踏上高台,将茶水递与二人手中后,便轻垂着眉眼,安静的随侍在连澈身后。

    “今日朕特设家宴,一是为六哥与十一弟洗尘,二便是众兄弟间许久未聚,借此次机会可要畅饮一番。”连澈轻轻一笑,举起手中的白玉碧翠盘龙酒杯,缓缓开口。

    “七哥如此厚爱,臣弟理当先饮此杯,以敬七哥。”席间那眉眼弯弯,朗朗开口的男子,正是连奕。他唇角轻扬,音落手起,一杯满满的酒水,已教他全数咽下了肚。

    “臣自当如此,多谢七弟厚爱。”连曦眉间一扬,仰头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看得殿中二人如此谦礼,连澈并未言语,只是将酒水一扬,随即饮了下肚。一轮酒毕,礼节的气氛渐淡,众人也开始谈笑了开来。

    连奕眸光轻轻掠过坐于对面席间的众人,停在了竹烟了身上。他目光一转,向连澈道:“这席首坐的娘娘是七哥纳的新妃吧?”

    “正是,十一弟来见过朕的惜妃。”连澈唇角微翘,淡淡开口,眸光缓缓的移至竹烟身上。

    连奕展眉一笑,目光落向竹烟,端起酒水,朝她微扬,“臣弟见过惜妃嫂嫂。”

    竹烟小脸微红,瞥了眼高台上的连澈,忙举起了桌上的酒水,轻笑,“十一王爷有礼了。”

    连奕轻轻的笑了笑,随即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竹烟为表礼数,也忍着辛辣将酒水饮了下肚。

    连澈将目光从竹烟身上收回,落向大殿,他唇角蕴了抹浅笑,“今日大家甚为开怀,不知你们可想要歌舞助兴,以应这朝华喜乐之景。”

    听得皇帝说起歌舞,连奕眉间微扬,唇角一弯,蕴出抹潋滟的笑意,他朝连澈一揖,开口道:“七哥,这歌舞自是要的,只是,臣弟另有所想。”

    “噢?十一弟说来听听。”连澈淡淡一笑,眸光落向他,如墨的瞳中,透着一丝慵懒轻魅。

    连奕目光定定的凝着他,轻笑,“臣弟这几年虽一直在外游历山水,但在民间却有一则传闻颇为火热。臣弟听闻几月前,曾有一名宫女在国宴上一舞倾天下,让无数人为之惊叹,拜倒。不知臣弟今日可有幸能赏其芳舞?”

    坐于他身旁的连曦听得此言,也忙朝连澈道:“正是,臣在燕江之时,也曾听过此传闻,不知七弟宫中,可真有此人?”

    除了皇后,席间的众妃嫔皆是微微呆楞了几分,就连坐于席首的竹烟,眉间也是凝了丝疑惑与惊讶。

    在宫中,除了那日国宴上参与的人亲眼见过,便再未有人传出过此事。那些消息,想来定是那些归国使节沿途的美言之谈。

    众人将目光全数聚向了高台上的皇帝,等待着他的回应。

    沈如月瞥了眼坐于自己身侧的男人,眉眼淡淡的抿了口茶水,随即眼梢缓缓睇向了正低垂着眉眼替他斟酒水的清浅。

    待杯中酒水斟满,连澈慵懒的靠坐上龙椅,眸光缓缓挑向众人,唇角微翘,“朕的宫中,确有此人。”

    此言一出,席间的众妃嫔眸中的惊楞之色更甚,她们皆纷纷低语,猜度此人是谁。

    清浅却是一直微垂着眼眸,眉眼淡淡的凝着自己的脚尖,静静立于连澈身后不远处。直到前方缓缓透来男人不紧不慢,温淡如水的嗓音,“苏清浅,今日,你便就再舞一曲吧。”

    “是,容奴婢去换身衣裙。”清浅朝他福了福身子,淡淡开口。

    “嗯。”连澈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应声。

    清浅神色清淡的瞥了眼他,迈着轻盈的步履朝侧门而去。

    坐于殿中的柳嫔一看她竟是今日阻拦自己入内殿的那名宫女,眸中瞬间燃起了一抹妒恨之色。

    看来这隐于皇帝身边的女子,个个都不简单,先是一个惜妃,如今,便是她。

    待清浅换好衣裙,款款踏入大殿时,几名琴姬已婉婉落座,而席间的谈笑声也瞬间停止了,众人的目光悉数落向了她。

    承着众人各类打量探视的目光,她迈着莲步,眸光落向高台的男人,一步一步朝殿内踏来。

    高台上那人,也顿住了手中动作,正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并未如上次一般着一身雪色烟纱。而是择了一身艳红如火的锦袍,墨玉般的发丝绾成两只流鸢髻,每一髻上都绑了两根绯色妍艳的发带,长长的轻逸于身侧。

    而那白净细腻的小脸上,两颊薄抹了点点胭脂,唇色潋滟流红,那轻描过的眉间,则是凝着一点似血般鲜红的朱砂。
华美的衣裙盈盈曳地,她臂弯处轻挽的,是长长柔柔的薄烟纱幔。

    缓缓行至殿中,她顿住脚步。唇角微扬,眉眼浅浅一弯,朝连澈福了福身子。

    眼眸抬起的瞬间,那眼梢处凝绕的,是淡薄如烟的轻媚之色。

    连澈眸光深凝了几许,轻轻一击掌,示意她开始。

    幽婉的琴音缓缓从两侧飘荡而出,缠绵的音律正盈盈透入众人的耳中。

    清浅微侧了头,眸光凝向自己的手中,她手腕一扬,臂间的烟纱瞬间朝空中飞舞而去,飘盈而落间,却见如雪的花瓣正悠悠的从她指间散落。

    片片旋绕着火红的烟纱,她足尖一点,开始婉婉旋转。轻旋间,那绯艳烟纱正不断的舞起飘落,雪色花瓣随她周身而轻绕,宛若玉蝶凝火舞。

    髻间盈盈而逸的发带,则是缭绕上她唇间,乘着那唇角轻漾的浅媚弧度,好似唇含流滟。

    轻顿住旋转,她微扬了小脸,将烟纱挽于香肩,指尖轻缠上烟纱,一颦一笑间,眉间逸出的,尽是柔而不腻的轻媚之色。

    柳腰轻探,她双臂一展,随即收拢,将烟纱在身前挽出层层烟波,那随波轻荡的,依旧是纯凝似雪的花瓣。

    连奕目不转睛的盯着殿中缭绕轻舞的女子,忽的唇角微扬,他弯弯的眉眼中透出一抹秋水般的浅动之耀。

    缓缓侧过脸,他目光移向身旁的连曦,“六哥,将你的玉笛借臣弟一用。”

    连曦并未言语,只是信手摘下了腰间的玉笛,交与了他手中。

    将玉笛嵌于指间,连奕将之缓缓触上了唇畔。

    清浅眸色潋滟的轻撩着艳红如火的烟纱,耳畔却忽的响起了一道熟悉的旋律。

    雨碎江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0:47
正文 132132.各人心思

    她唇角轻凝,并未看向连奕的方向,只是仍旧随着柔盈的舞姿挽拨着手中轻纱。 时而仙逸飘飞,时而婉婉撩绕。

    今日家宴上,话语一直颇少的连彦正静静坐于席首,目光却是一刻不离的追着殿中女子。捏着手中酒杯,他眼眸微眯,深凝着她。

    一身如火妍艳的她,容颜依旧,灵舞依然。但他却似乎看到了她的不同。是她明媚绚烂的妆容,亦或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的倾世。

    即便她不笑,他仍是能窥到她眉间那一缕浅凝的风情,不同于往昔的清淡如水,似乎已教什么沉淀出了一丝淡薄如烟的妍润。

    褪却了淡淡的青涩,平添一分楚楚的悠韵。

    连彦将微微不安的思绪压下,任心中狂烈的火随她的舞姿轻撩而起,却狠狠的止于隐忍。

    无人知道,眉眼清淡的他,心下,是怎样汹涌炽烈的燃着火焰。

    而坐于他对面的竹烟,则是眸色微疑的望着殿中女子。她与清浅相识十三载,在她记忆中,这女子并不善歌舞,灼灼的,是才情,是诗词书画。

    可眼前的这个,却是翩若惊鸿,凝风舞,那一姿一影,眸含浅笑的神情,透出的,尽是倾城缭绕的无双之姿。

    待清浅盈盈的将烟纱挽于香肩,定身浅笑谢舞时,那悠悠的旋律,也终是荡出了缠绵的尾音。

    殿中那静立的女子,宛若冶艳盛开的花朵般,无声的倾放着耀目的美。

    连奕悠悠的将玉笛从唇边移开,凝着殿中款款定身的女子,淡淡一笑。

    将清浅婉婉轻笑,恬然谢舞的模样尽收眼底,连澈眸色微深,却并未言语,只是轻扬手腕,示意她起身。

    “原来这为民间津津乐道的女子,竟是苏姑娘。”连曦眉间一扬,朝连澈道。

    连澈唇角微扬,轻轻的笑了笑,目光转向方才奏笛一曲的连奕,他缓缓开口,“十一弟方才怎会有兴致驭笛一曲?”

    连奕朝他一揖,微微一笑,“只是臣弟为她舞姿所染,甚为叹然,不觉心生一曲,以示助兴。”他灼灼的目光中,满是钦佩赞许之情。

    “你果是怡情之人。”连澈唇角蕴了抹浅浅的弧度,眸光慵懒的掠过他,径自饮下了手中酒水。

    清浅望了眼高台上的男人,朝他福了福身子,转身,缓缓朝殿门而去。一身火红的她挽着烟纱款款而行,却错过了身后,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

    换回一身衣裳,清浅刚轻柔的拭去唇上的流红绯艳,便有一名宫女来传话,教她不必再回君兰殿伺候了。

    看了眼窗外的月色,她闲来无趣,便踏出了偏殿,踱着步子四处游走着。

    深秋的月夜,清冷而瑟索,抬头望了眼天幕的稀星银月,清浅不禁拢了拢手臂。再不要多久,便将入冬了。

    想起方才大殿上连奕对于曲子的回答,她不禁悠然的笑了笑。那支曲子,竟无意中成了她与连奕间的小秘密。

    原来他便是那个一直在宫外游历山水的十一王爷。尽管今日在花海遇见的时候,他看上去的感觉温暖而又亲切,但那眉间蕴出的点点青涩,却是无形中彰显着,他似乎比自己要小。

    当是一名无忧的少年郎。但从他在宴会上的谈吐来看,却又是透着些许少年沉稳的味道,不骄不躁,清清淡淡,却又不失礼貌,似乎言语上还甚为讨喜。

    清浅不禁感叹,若自己也如他这般,生得一副男儿身,无忧无挂。当是会少年鲜衣怒马,仗剑江湖吧。

    想到江湖,她拍了拍自己的额际,嘤嘤的笑了出来,许是自己从前的武侠片看多了吧,怎会就想到这个了。

    轻凝唇角,她悠悠的踏着轻盈的步履朝前行着,无意中回头看了看身后。小道上,有些许太监宫女的身影从君兰殿方向而来,三两并行。看来宴会已散去。

    想来皇帝也该是要回宫了吧,清浅下意识的调转了方向,朝重华殿的方位缓缓踱去。

    绕了几条小道,她不觉中竟是无意踏至了一座园林处,看了眼四周的景致,此地她似乎并未来过。轻轻扬起小脸,那圆形的拱门上,幽魅的月华正倒映出清雅盈柔的几个字,依香园。

    眸光缓缓掠过前方的一切,清浅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环过四周的各类的花草,她走的格外轻缓,此处似乎并不常有人来,有些花草已生的又深又长。

    乘着萧寒的月夜,她不觉微微紧张了几分,这里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正如此之想时,一道细微的呜咽声便乘着晚风缓缓划过她耳际。

    似乎是女人的声音。

    清浅身子微微一僵,她咬了咬唇瓣,轻皱了眉,朝发出声音的那处轻轻踏去。是有受气的宫女独自悄悄的躲在此处哭泣,还是有人在此趁着夜深无人之时,又在设私刑惩罚宫女呢。

    她缓缓拨开齐人高的小树丛,身子轻盈的钻了过去,移至了草垛后。却在抬起眼眸的瞬间,顿在了原地,寸步难移。

    方才在脑海中一遍遍设想将会看到的场景,却未曾想过,这一幕。

    果然是自己太天真,那一声呜咽的微吟,她若用心一想,便不会傻到过来看。那声音中分明是透着点点娇嗔的。

    清浅微垂了眼眸,缓缓后退了几步,转身逃离,朝园门的方向一路奔去。

    如银的月华下,一名女子正坐在圆形石桌上,身子不安的躁动着。她身前正立着一名男子。

    她衣衫已褪至了香肩以下,露出了藕荷色的肚兜。而男子的指尖则正撩在女子已半褪的衣襟处。

    女子脸颊晕红的扬起了小脸,望向眼前的男人。眸中尽是一片迷离的媚色,“瑾之,方才是谁?”

    男子神色沉静的凝着她,淡淡开口,“许是一只猫吧。”耳聪目敏的他,早已知道不远处有人而来,也知那人方才已尽量放轻响动,却仍是狼狈的跑掉。

    伸手替女子拢好衣襟,却又教她小手扯了开来,女子皱了皱眉,靠上了男子的胸膛,慵懒娇嗔的开口道:“未想到这酒竟是这样烈,我好热。”
“乖,将衣衫拢好,朕送你回宫。”连澈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柔声哄慰。

    竹烟却是摇了摇头,倚在他身前,将小手紧紧环上了他的腰身。

    清浅一口气跑出了园子,停在一条小道上,微微轻喘着。想到方才看到的一幕,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此刻,她也不必回重华殿了,那人如花美眷在怀,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茫然的看了眼四周,清浅终是迈开步子,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不知行了多久,突然有一坨软软的东西砸上了她的脑袋,随即弹向了地面。

    她顿住了脚步,下意识的去看掉在地上的那坨东西。

    竟是一朵木莲花。

    清浅微蹙了眉,看了看自己的上方,又望了眼四周,此处并未种植木莲花树,这花打哪处来的。

    缓缓眨了眨眼,她一脸不解的继续朝前行着,才踏出几步,又有一朵木莲花砸中了她。

    清浅一急,开口道:“谁啊?”话音刚落,她身前便闪出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来人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弯弯的眉眼中尽是愉悦之意。

    她微微一楞,忙福了福身子,“见过十一王爷。”

    连奕点了点头,唇角轻扬,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女子。

    见他一刻不离的盯着自己,清浅微微别开了目光,“王爷若无事,奴婢便先告退了。”她迈开步子,越过连奕,朝他后方行去。

    还未行几步,她后脑又被一朵木莲花砸中。清浅顿住脚步,皱了皱小脸,想到自己一直被这个比她年岁还小的王爷戏弄,她咬了咬牙,回过头愤愤道:“王爷戏弄奴婢很有趣么?”

    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女子那微皱的小脸,连奕却是轻轻一笑,“爷没想要戏弄你。”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1:04
正文 133133.你会在乎吗

    清浅眉间轻蹙,望着他,并未言语。

    “爷无意中路过此地,却看到了一个人仿若失魂般的在游荡。”连奕唇角微翘,目光缓缓挑向了不远处,“而后爷便想看看,能否凭自己的本事,将这个人的灵魂唤回。”

    他眸光一转,瞥向了眼前眸色略略复杂的女子。

    清浅微蹙的眉尖轻轻展平,她略显无奈的瞥了眼天幕,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好吧,你做到了。”

    连奕眉眼一弯,嘴边蕴出一抹好看的浅笑,“可是当真?”

    “嗯。”清浅微微颔首,唇角勾出一袭隐隐上扬的弧度。

    连奕几步跨至了她身旁,望着她妆容并未全褪的容颜,轻笑,“今日你晚宴一舞比那花海中更甚。”

    “晚宴中那一舞,你是故意提议的么?”清浅眼梢微挑,缓缓斜向他。连奕笑而不语,只是眉眼弯弯的凝着她,眸中尽是栩栩闪耀的轻芒。

    “看来年岁小就是比较无忧啊,什么都敢和皇上提。”清浅眉间一扬,嘤嘤的笑了几声。

    “你怎就知道我年岁比你小?”连奕唇角浅凝,缓缓吐出几个字。

    清浅眨了眨眼,调笑道:“咦,王爷怎不用尊称了?”她轻扬了下颌,眉间尽是恣意之态。

    “我其实不爱那些,况且在你面前,我觉得不需要。有了这些个礼仪尊称,人与人之间便无形中生分了。”连奕淡淡一笑,“这不是我本意。”

    清浅唇角凝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未想到这个王爷比她想象中的更怡情悠然。望了眼四周,她突然发现二人正立于小道上,偶尔会有太监宫女经过。

    在这冷漠的深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并不想因任何人或任意事,被无端至推到风口浪尖上。

    目光移向连奕,她灵光一闪,开口道:“你可知宫中哪处较为安静且景致如画?”

    连奕眯着弯弯的眉眼,笑的像只狐狸,“确是要去?”他如风的嗓音中似乎都透着一抹跳跃欢快的气息。

    清浅看着他浅笑吟吟的模样,犹豫了片刻,却仍是点了点头。

    腰间突然一紧,她吃惊的刚要低呼,连奕已揽着她,提气几个纵跃跳起,施展轻功飞走在檐边。

    穿越几处树稍,他足尖轻点,在一处大殿的顶上停了下来,放开清浅,他轻轻一笑,“你看看,这里可是你想要的地方?”

    他们正立于皇宫中最高的那座宫殿的顶上,清浅定了定神,眸光缓缓远眺,夜色下,那笼着淡淡玉色薄烟的九重宫阙被她尽收眼底。

    她从未这样看过这座宫殿,原来竟是如此气势恢弘,金色的琉璃瓦被月色映的泛起浅浅微蓝的华光,那红彤的高墙,则是透的越发的浓沉。

    第一次站在皇宫之巅看这座偌大的庭院,这座城。

    城仿若被融入了深蓝的天幕,星河灿烂,在深幽的天际,隐隐闪着银亮的光芒。

    抬头望向顶端的一轮皎月,那通体的玉白,都能清晰的瞧见缭绕于其间的浅薄影雾。

    轻轻阖了阖眼,那光耀似乎映的她有些灼眼,原来在高高的屋顶上晒月光,竟是如此明媚。

    眸光探向身侧的男人,清浅笑了笑,“果然是个景致绝美的地方,你怎会知道此处的?”

    连奕微眯了眼眸,目光浅睐,“我在一众兄弟中年岁最小,玩伴自是极少,独自在宫中四处玩历时,便无意中寻得了此处佳景。”

    “看来你对美景之事颇为上心。”清浅微微扬起了小脸,任晚风吹拂着她额际的发丝,撩至眼睫,她却只是轻阖上了眼眸,惬意的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若下次再遇见你,我定带你赏遍这宫中的极美景致。”连奕目光移向身旁那神色悠然的女子,缓缓开口。

    “好。”清浅唇角微翘,淡淡应声。

    连奕却是眉眼弯弯的一笑,“答应的如此干脆?”

    “怎么,我还怕你这个年岁比我小的王爷不成?”清浅缓缓张开了眼眸,望向他,浅弯的眼梢尽是明媚纯净之色。

    连奕笑,并未言语,只是那眉间的温凝之情更甚。

    待清浅告别连奕回到重华殿时,连澈已端坐在龙案前阅着奏折了。

    收住踏入殿内的脚步,她转身去茶坊沏了一盏茶,缓缓端至了龙案前,轻轻放下茶盏,她安静的退了几步,立在他身侧不远处随侍。

    清浅并不看他,只是将眸光轻轻探向殿内的大理石地面,无趣的将大理石的数量来回数了几遍。

    突然听得“啪”的一声,她朝龙案方向望去,那支他用来圈奏折的朱砂笔,生生的掉落在了地。

    清浅忙轻轻行至龙案旁,俯身拾起了朱砂笔,交与了他手中。回到原地侍立不过片刻功夫,又是一阵物品落地的声响传来。

    她眸光一转,竟是一摞明黄的奏折悉数落下,在地面上倾散了开来。清浅咬了咬唇瓣,快步踏至高台下,蹲起身子,将之一一拾起。

    还未起身,头顶处又是几本奏折散落而下,其中一本还砸到了她的脑袋,清浅抚了抚额际,一声不吭的将奏折全部拾起,微垂着眼眸将之整齐的摆放在龙案上,随即退到了他身后不远处。

    殿内淡淡的龙涎香气息混着好闻的青橘香味,一阵阵飘散而来,清浅眸光缓缓挑向那个坐于龙椅上的男人,心中一阵莫名。

    收了目光,她盈盈的望向那跳跃的橘色烛火,柔华的光芒将殿中映成一片暖熙之色,教人心中不禁生了一丝安宁的暖意。

    清浅心中的安然沉静并未持续多久,一袭清脆的声响再次从龙案处传来。

    连澈不耐的将手中奏折朝案角一甩,那奏折撞上案角的茶盏一并落了地,随即碎开了花。

    清浅深吸了口气,缓缓移至案角旁,半蹲着身子,将茶盏碎片轻轻拾起,放于茶盘中,掏出腰间的锦帕,她将被茶水浸湿的奏折小心翼翼的拭干,交还与了龙案上。随即她端起茶盘,朝殿外迈开了步子。

    片刻后,她端着一盏新茶,返至了大殿中,缓缓行至连澈身旁,刚放下茶盏,她手腕就教一袭紧致的力道擒上。
突如其来的力道将茶盏再次打翻,那滚烫的茶水全数拨至了连澈手背,瞬间,那白皙的手背上便呈现出一片浓沉的灼红。

    将那眉间如水的女子用力一带,拉至自己身侧,连澈眸光直直的攫住她眼眸,“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粗嘎暗戾的嗓音,瞬间响彻大殿。

    清浅缓缓抬起眼眸,望向他幽凝似海的眼眸,那眼眸深处,似乎藏着一团火焰,正不可抑制的燃烧着。

    她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毫不闪躲的反问,“你会在乎么?”那悠悠如水的嗓音,缓缓逸出,轻轻柔柔,不紧不慢,却似要穿透他胸膛。

    她现在已是他的女人了,可他们之间,却什么都不是。

    连澈一双眸子死死摄着眼前的女人,那眸光深的,就似暗夜天幕般,悠远无际,却暗的几乎映不出任何光影。

    “记住!你…”他话未说完,就教清浅生生的打断了,“我知道,记住自己的身份。”

    她微垂了眼眸,淡淡开口,“我明白的。”

    看着眼前女子清淡乖巧的吐着字句,看着她眉间那一点朱砂褪却后,残留的隐隐之痕。连澈胸中那团怒火狂烈的翻滚着,他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腕。

    “给朕滚!”

    清浅教他的力道挥的稍稍后退了几步,待身子稳住,她微叹了口气,真是多变的男人。

    缓缓转过身,她径自迈开了步子,头也不回的朝殿门处行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1:22
正文 134134.默契的秘密

    跨出重华殿,清浅看了眼天色,似乎还算早,眸光挑向院门处,她轻移步履走出了院子。

    沿着花树小道往前行,四下安静至极,偶尔往来的太监宫女,也都是形色匆匆。径自低着头快步而行。

    踏出一段距离,她眸色慵懒的环着四周,心中一片纯然清明,此刻她什么也不愿去想,也懒的去想,怎样舒适便好。

    一阵冷凉的风缓缓吹来,清浅不禁轻吸了口气,吐纳间,她似乎听到了周围有窸窣的说话声隐隐传来。

    顿住步子,她望了眼声音发出的方向,婆娑的树影间,正立着两个人,乘着月夜的微光,她看的并不真切。

    但仿佛是一男一女,她眸光一转,猫着腰身,悄悄的潜至了一座高大的山石后方,定了定神,她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

    不远处的男子正立于女子身侧,眸光远眺着前方。

    尽管看的不是太清晰,但她却一眼便认出了,竹烟与…六王爷。

    清浅微微一楞,却并未立即离去,好奇心驱使她冒险的留在了原地。强压住心中的紧张与心虚,她浅浅的吐纳着呼吸,静静的望着二人。

    “我们一年未见了,这次我本该是早些回来的,但是又突然自己上奏延迟了回来的时间。”连曦眸色微凝,探向前方小道旁的晚香玉,缓缓开口。

    竹烟顿了顿,眸光移向他,“去哪里了?”

    “随心而游。”连曦微扬了唇角,淡淡应声。

    竹烟轻笑,将目光挑向了不远处,“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直未变。”她似感叹道:“依旧如此的我行我素,放浪不羁。”

    “不知此次出游,你可有遇到倾心的人儿?”

    连曦将眸光缓缓移向身旁女子温婉灵秀的侧脸,不紧不慢道:“其实我是颇为执着的,一旦认定的东西,便不会轻易再改变。”

    竹烟笑了笑,并未应他。

    一阵秋风婉婉吹来,带着点点晚香玉的清甜气息,香气轻轻飘散至连曦鼻端,他微眯了眼眸,“你十二岁那年,我从封地回来,在宫中第一次遇见你,远远走来,只是瞧见一名身着湖绿衣裙的小姑娘,挽着编篮,在路过海棠花树时,不停的打着喷嚏。”他眸光浅睐,似乎陷入了淡淡的回忆。

    “这么多年,你遇海棠花粉便过敏的习惯,似也从未改变。”

    竹烟瞥了他一眼,眸色温淡。

    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连曦扯了扯唇角,径自开口道:“如今,你已是皇上的宠妃,恭喜你,得偿所愿。”他淡淡的嗓音中,却是隐隐透着些许苦涩与微落。

    竹烟唇角凝了抹淡淡的笑意,“谢谢,虽然这一路走来,异常艰辛,但终是能伴在他身旁了。”她眸光微微盈动了几许,眼波中流转的,是点点欣然喜悦之情。

    看了眼身旁女子眸光浅动的模样,连曦眉间微凝了几分,“话虽如此,但后宫专宠,却是极易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皇帝的对她的百般宠爱与纵容,从不掩藏,旁人一看便知。

    竹烟轻皱了眉,眸光微沉,神色深凝的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相信他。”话音刚落,她便转身,径自朝重华殿的方向而去。

    连曦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叹了口气,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调转了方向,朝另外一处迈开了步子。

    隐于大石后的清浅看得二人都纷纷离去,她一颗紧张悬着的心终是缓和了下来。

    轻呼了口气,她缓缓转身,准备离去,却在抬眸时,瞬间僵住了。

    连曦正款款的立于她身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清浅心里一惊,他方才不是已经走了么。

    清浅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平日里他眸中那不羁淡然的神色已隐去,此刻映出的,尽是冷沉阴鹜的寒凉之气。

    她听到了他和竹烟的对话,他该不是想杀自己灭口吧。清浅微蹙了眉,眸光死死的盯着他,小手狠命的攥着裙侧,越收越紧。

    此刻,二人间正流淌着一抹压抑诡谲的气氛,清浅掌心已沁出了些许薄汗。

    相视了半晌,连曦突然轻轻一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他眸中那抹冷寒已渐渐隐去,开始恢复那往昔的淡凝。

    清浅微垂了眼眸,思虑了片刻。以他的敏锐应是早就知道自己已在此,若是骗他的话,似乎有点傻,还是说实话吧。

    “从王爷说你们一年未见开始。”她咬了咬唇瓣,轻声开口。

    “嗯,却是一年未见,一年前我主动请缨至燕江监管工程。”连曦轻眯了眼眸,眸光悠悠的探向不远处。

    “其实也是想逃离吧。”清浅看着他神色清然的模样,犹豫了良久,终是说了出口。

    连曦瞥了眼她,唇角微凝,“你怎会这样想?”

    “若能将一个人的脾性喜好,甚至是习惯都记得,当是真真用了心。”清浅淡淡的笑了笑,眸光移向了他身后的花树。

    “噢,何以见得?”连曦目光落向眼前这个眸色坚定从容的女子,淡淡开口。

    清浅将身侧略略僵硬的小手移至身前,交缠而握,“方才你说她只要行至海棠花树下,便会打喷嚏。这点小小的细节,多年了,你依然记得。若不是用了心,又怎会去记这些稀松平常的小事。”

    连曦轻轻打量的眼前的女子,眸色微凝。看来自己对竹烟的情意,她已了然于心。摘下腰间的玉笛,他嵌于指间把玩着,却道出了一句让清浅心中惊颤的话语。

    “放心吧,你是皇上的女人,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眸光缓缓转向不远处的树影,悠悠开口。

    清浅眸色略显复杂的凝着眼前的男人,他已敏锐的猜度到了自己与皇帝的关系。而她也撞破了他对竹烟的情意。

    夜风吹的四周枝叶发出微微窸窣的响动,月华依旧柔柔的倾散于大地,映出淡薄的微蓝浅耀。

    那块高大的山石后,二人仍在悠悠的寒暄着。今夜这一场相遇,让两个心底都藏有秘密的人,寻得了一份共有的默契。
不为阴谋,不为权利,只为各自心中那份压抑炽烈的情意。

    竹烟一路迈着悠然的步履行至重华殿。刚跨入大殿,她便瞧见池宋正立于他身后,而身侧,则是一名宫女在细细的替他手背上涂抹着什么。

    心中微微一顿,她快步踏了过去。池宋见她来了,忙走下高台朝她施了个礼,“见过惜妃娘娘。”

    竹烟点了点头,在宫女身旁顿住,随即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瓶和纱布。池宋忙朝宫女渡了记眼色,示意她同自己一道退出大殿。

    “你怎么来了?”连澈瞥了眼身旁的女子,轻笑。

    见他手背上一片灼红,有几处已泛起了水泡,竹烟又气又急,她皱眉看了眼他,娇嗔道:“你还笑,怎会弄成这样的?”

    “方才不小心碰翻茶盏了。”连澈淡淡应声。

    竹烟微叹了口气,一手将他的大掌轻轻托起,执于掌心,另一只手将蘸了药的纱布轻轻抚上他手背,一边轻柔的吹着气,一边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

    眸光缓缓移向那个正细心替自己抹药的女子,她微凝的眉间与专注的目光中,隐隐透出的,尽是心疼与焦急之情。

    连澈眸色微微柔和了几分,“你的酒可解了?”

    “嗯,不然臣妾怎会出来看你。”竹烟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背,缓缓开口。

    “那今晚你便不必再回去了,留下来陪朕吧。”

    竹烟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眸光瞥向了眼前的男人。他正神色慵懒的凝着自己,妍艳的唇微微上扬。

    她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随即垂下头,继续替他涂着药。

    连澈微侧了脸,眸光缓缓挑向了立于帐幔旁,精致烛台上的火焰,那透出的氤氲柔光,正轻漾的盈动跳跃着。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1:51
正文 135135.暗藏心事

    翌日。

    清浅五更天便起身去了重华殿,准备替连澈更衣与传唤早膳。

    在内殿门口候了片刻,却不见那人传唤,她心中微微生了丝疑惑,莫不是睡过头了,可平日里他从不会这样,或是说他并未歇在重华殿。

    她昨日回来后,便未再去大殿,而是直接回厢房歇息了。

    清浅正暗自思忖着时,殿内却是响起了连澈的声音。她忙掀开了明黄的帐幔,缓缓踏了进去。

    刚行至朝服架旁伸手,她身后便传来一道轻柔甜腻的女声,“苏姐姐,我来吧。”清浅闻言止住了动作,眸光轻轻瞥向了身后的女子。

    竹烟正身着藕荷色的中衣从龙塌旁缓缓而来。她发丝披散于肩头,中衣的衣襟斜斜的耷至胸口处,露出嫣红色的肚兜。

    清浅收了目光,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的退至了一旁。

    竹烟浅笑吟吟的执着朝服来到了连澈身前,细心的替他穿戴着。

    清浅则是眉眼淡淡的看着地面,她知道不远处将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不必去看。她脑海中已能清晰的勾勒出那温情的画面。

    那二人定是一如往昔般的恬然默契,而她若看了,也定是逃不掉的灼眼烫心。

    直到竹烟替连澈将周身的衣袍整理好,他迈开步履朝大殿内行去,清浅才抬起了眼眸,跟随在他身后出了内殿。

    刚替他传了盥洗宫女与早膳,竹烟便已穿戴好衣裙从内殿款款而出。

    今日清早所有伺候皇帝的事,那女子都径自做了,包括替他布菜。乐得清闲时,立在一旁的清浅也终是注意到了那人缠着纱布的左手。

    究竟有多严重她不清楚,只是茶盏翻掉的瞬间,他手背便已呈现出一片浓烈的灼红。

    将目光轻轻挑向龙案旁的小青橘树,她再次自觉的忽略掉圆桌旁相依而坐的二人。

    片刻功夫,连澈便起身,轻声哄慰了几句,便匆匆上朝去了,留下竹烟一人独自坐在桌前用着早膳。

    待她不紧不慢的用完早膳,便缓缓起身。看到立在不远处的清浅,她眉眼含笑的走了过来,拉上她的手,“苏姐姐,我马上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你陪我一道去吧。”

    清浅寻思着自己也好久未去永宁宫了,便一口答应了她。

    二人一路寒暄着来到永宁宫,刚踏入,便瞧见太后身旁站了一名娇俏灵气的丫头正与她欢快的说着什么。

    二人朝太后行过礼后,那丫头便一脸欣喜的走向了竹烟,笑嘻嘻的朝她福了福身子,“见过惜妃娘娘。”

    竹烟一把拉起了她,回了个礼,调笑道:“绾苓郡主怎有空回帝都了?”

    听得她的言语,本在径自饮茶的太后便开口了,“惜妃,你以为呢?这老六一回宫,她得知消息后,便赶回了帝都。你以为她是专程来看哀家的?”她佯装薄怒的瞥了眼绾苓,嗔笑道。

    绾苓忙几步移至了太后身旁,娇笑道:“舅母,你怎可这样讲人家,绾苓可是一回来第一个便是想到进宫给您请安。”她握上太后的手,小嘴撅了撅。

    太后一看她这副摸样,忙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好,哀家都看到了,只是,老六还未下朝,你可要等了。”

    “舅母——”绾苓急的跺了跺脚,一张小脸晕的通红。而太后与竹烟,却是在一旁笑作了一团。

    众人谈笑间,绾苓却将目光移向了一直立于竹烟身后的清浅,她渐渐收起了唇角的笑意,清冷开口,“她怎会在这?”

    二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即太后淡淡一笑,“绾苓,这苏丫头如今是皇上的御侍。”

    “就以她这性子,也能做皇上的御侍?怕是还没伺候到皇上,便先把皇上给气到了。”她一脸不屑的瞥了眼清浅,略显讥讽的道着话语。

    竹烟飞快的看了眼微垂着眼眸的清浅,忙解围道:“郡主你甚少回帝都,自是有所不知,苏姐姐她上次大病一场后,心性便全改了。如今的她,性子谦和温淡。”

    “是嘛?是有多谦和啊?”绾苓将小手放于下颌,踱着步子目光不甚友善的打量着清浅。

    清浅却是不卑不亢的立在原地,云淡风轻的承着她的打量,丝毫未有忸怩之态。

    绾苓眸色微冷的笑了笑,径自回到了太后身旁,继续与竹烟和太后谈笑着。

    在永宁宫待了约莫一个时辰,竹烟便同她一道出来,相互道别,各自而行。

    清浅缓缓踏上回重华殿的小道,却想起了方才对她不甚友善的郡主,似乎往昔的苏清浅确是为许多人不喜。

    她忽然愈发的好奇,那女子以前究竟发生过何事,竟会让这些皇亲都冷眼相看。垂着头,她深吸了口气,心不在焉的往前踱着步子。

    额前猛的传来一阵微痛的钝麻,清浅朝后踉跄了几步,却教一双手臂稳住了身形。她似乎是撞到谁了。略显尴尬的将小手抚上额际,她抬眸看向了眼前。

    连彦正眉间微拧的看着她,眸中蕴着一抹心疼与无奈,“你平日里也是这般走路的?要是撞到了别的东西该如何是好?”他温淡的嗓音中透着些许轻责与浅忧。

    清浅微垂了眼眸,放下小手,缓缓开口,“见过九王爷。”她轻轻的挣了挣他稳在自己双臂的大掌。

    连彦却并未放开,只是将指尖触上了她额际方才被撞到的地方,“很痛?”他指尖轻动,替她缓缓的揉抚着。

    清浅别开了目光,轻咬唇瓣,摇了摇头。她不敢看他的眼,那双清幽的眸中深藏的暗涌与灼烈,早已泛滥而出,太过清晰强烈。

    看着身前女子微避的眼眸,连彦终是松开了稳在她手臂的力道。

    “你这段日子在宫中过的还好么?”他深吸了口气,幽幽开口。目光却仍是一刻不离的盯着她。

    清浅点了点头,“挺好的。”

    “是么,可我觉得你,似乎并不好。”连彦眸光直直的探向她的眼,毫不避讳的说道。

    清浅将目光移向他,淡淡的笑了笑,“九王爷不住宫中,又怎会知道这里的情形,我很好。”
连彦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眉眼含笑的模样,看着她如水的眸中,那潜藏的心伤,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快乐与否,我很清楚,你的一个眼神,我便能知晓。但却不知你为何要去这样倔强的掩饰着。

    与往昔而言,你的变化很大。但唯一不变的,却是将感情同样埋的很深。以前的你,甚为冷傲深沉。若不是我与清洛在一起,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心思。

    如今的你,仍是藏着心事,却能教我看出。

    其实,我也变了。不知从何时起,我会开始关注你,在意你。

    甚至是陪在她身旁,我也会开始想念你。

    我知道这是很可笑的,与你而言,我们之间的缘分其实早已错过。

    以前,我无形中给了你太多的苦痛。

    如今,每夜隐在心中疯狂的思念,便是你亲手给我的惩罚。

    原来命运,果真是轮回的。

    谁也,逃不离。

    连彦眸光轻凝,望着眼前的女子,“我先走了,在宫中,要学会保护自己,若有什么困难,便告诉清洛,我们都会帮你。”他将眸中狂烈的情绪渐渐隐去,强压住心中的念想。轻声开口。

    清浅眉眼弯弯的一笑,微微颔首,“嗯,谢谢。”

    连彦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前方迈开了步履。

    清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呼了口气,继续朝重华殿的方向而行。

    待她微垂着眼眸将要转入小道时,远处,那抹身影却是顿住了脚步,回过头,静静的看着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2:07
正文 136136.闹够了吧

    裕宁王府。

    连彦回到府中后便直接去到了书房,静坐于桌前,他微垂着眼眸,目光却是有些迷散。

    片刻功夫,清洛端着茶水来到了书房前,轻轻推开雕花木门,却一眼瞧见了他似有心事的模样,微叹了口气,她缓缓踏了进去。

    放下手中茶水,她轻声开口,“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将心中的隐隐不安抹去,她淡淡的凝着眼前的男人。

    连彦眸光移向她,笑了笑,“没事,让你担心了。”他温热的大掌缓缓握上了她的小手,紧了紧。

    “没事就好。”清洛低头笑了笑,将茶水递至了他手中,连彦接过,轻轻的抿了一口,目光转向了窗外。

    看着他神色淡然,眸光幽离的样子,清洛低低的唤了他一声,“阿九。”有些事,她觉得实在是不能再这样不闻不问了。

    连彦将头微微侧过,目光落向了她,淡淡应声,“嗯。”

    “最近,我发现你似乎有些魂不守舍,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么?”清洛目光直直的探向他的眼,缓缓开口。

    连彦放下手中茶盏,轻轻环过她的腰身,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膝上。将她往自己怀中紧了紧,他眼眸深凝了几许,“嗯,最近朝堂上有一件很棘手的事,很多官员都无法应对,私下也颇为烦恼。”

    “那要如何是好?”清洛微皱了眉,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神色凝重的男人。

    连彦微叹了口气,“只能集众多意见,取一个利益损失最小的方法。”

    见怀中女子似是颇为挂心的模样,他伸手轻轻撩开她脸颊边的发丝,“你无须劳心这些事,只要将肚子里的孩子养护周全便好。”大掌缓缓下移,他抚上了她尚且平坦的肚腹。肚腹上传来的温热,让她小脸微微一红,手臂圈上连彦的脖颈,她将脸颊缓缓靠上了他的肩头。

    连彦将圈在她腰间的大掌收紧了些许,目光却是远眺向窗外,那清幽的眼眸中,满是淡薄的迷蒙之色。

    *******

    清浅漫不经心的缓步行在回重华殿的小道上,前方快步奔来一名小太监,急急的朝她一揖,“哎哟,清浅姑奶奶,可找着你了,池总管正急的四处寻你呢。”

    她微微一凛,朝小太监道了声谢,忙快步朝重华殿而去。刚踏入院落,她远远便瞧见连澈坐在殿中,有大臣正在觐见。她立即转向茶坊,沏了盏茶朝大殿而去。

    连澈坐于龙案旁,目光掠过殿中款款而立的二人,嗓音淡淡,“上次袭击六王子的可是和银两案件是同一批死士?”

    清浅瞥了眼殿中的三人,缓缓踏了进来,将茶水放置于龙案上,她便静静的后退了几步,随侍于连澈身旁不远处。

    “回皇上,据臣派人勘察当时的现场来看,此批死士的手法极其残忍与狠辣,死者几乎都是一刀毙命,而那些尸体上其他的刀剑痕迹,则都是用来掩人耳目,混淆视线的。”刑部侍郎赵晃上前一步,朗朗开口。

    连澈微微颔首,眼梢缓缓挑向了立于赵晃身侧的温玉,“温玉,你以为如何?”他清淡如水的嗓音透了丝淡薄的慵懒。

    温玉轻轻瞥了眼身旁的男子,跨步上前一揖,“回皇上,赵大人所言极是,臣也甚为认同。”

    “嗯,那便继续往下查。”连澈端起龙案上的茶水,浅抿一口,不紧不慢的开口。

    “上次遇袭后我等已派人将六王子安全的护送回国,最近那边也传来了新的消息。”温玉眸光凝向高台上的男人,略显谨慎的道着言语。

    “噢?是何消息?”连澈如墨的瞳中缓缓透出一道深幽的逆光。

    温玉眉间轻凝,眸色微沉了几分,“幽黎国近期周边常有部族来扰,六王子乃是幽黎国王最器重的儿子,他此次将会亲自带兵,镇.压边境部族。而他,也极有可能成为幽黎国的下一任王。”

    连澈并未言语,只是轻眯了眼眸,似凝入了一分淡淡的思绪。

    “如今的幽黎国王,下有两女四子。与六王子同样出色的,还有四公主及三王子。而此国周边经常进犯的部族有碧海,月落与丹屏。其中属月落实力最为强盛,也是此次他们将要镇.压的部族。”温玉稍稍思虑了片刻,再次开口继续道。

    此次谈话,三人一直持续到日暮时分才结束,待二人告退,跨出重华殿时,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

    天边,已是稀星点点。

    池宋忙去替皇帝传了晚膳,而清浅则是迈开步履,执着火褶子帮忙小宫女将殿内的烛火一一点亮。

    待晚膳上齐,池宋向殿内的宫女渡了记眼色,众人便纷纷退出了殿内,只留下了清浅一人呆愣的立在圆桌前,尴尬的不知去留。

    连澈却是仍坐于龙案前,低头思虑着什么,丝毫没有想要用膳的意思。

    正待清浅别扭的立在原地,思忖着究竟是留下还是退出时,殿内的一处光亮忽的暗了几分。她侧过头,看向了那处暗沉的烛火,立刻朝它移步而去。

    在烛台旁执起小银簪,她轻轻的挑了挑垂下的火芯,那光便瞬间的盈亮了开来。放下小银簪,她刚转身,便撞进了一个怀里。

    清浅心里一惊,小手立刻抵上了他的胸膛,用力推拒着。身前的男人却是纹丝不动,只是轻垂了首,眸光定定的看着她。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她咬了咬唇瓣,再次大力的想要将他推开,却教他手臂用力一收,整个人紧紧的贴上了他胸膛。

    清浅的手臂被他按压的生疼,她挣动着身子,在他怀中不安的躁动着,想要脱离他的禁锢。

    可这一切换来的,却是他更紧致的圈禁。

    掌心感受到他胸膛微微的震动,有低沉微哑的嗓音从连澈喉中缓缓逸出,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闹够了吧。”

    清浅身子一顿,忽然安静了下来,而身后烛火的光亮也渐渐的暗了下去,将她四周映出一片微明的幽暗。那烛台上,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火芯燃烧嗞嗞的声响。
她缓缓扬起了小脸,望向了怀抱的主人。幽暗的逆光,她看不清他容颜的神色,却能瞧见火光映至他眸中那闪闪而动的光耀,一许一许的轻轻跳跃着。

    鼻端倾散的淡淡龙涎香气息,他的味道。原来不过一天而已,她竟这样想念。

    将手臂缓缓从他胸膛处移出,垂于身侧。她的身子已完全与他贴合,听着他脉动的心跳声。清浅将手臂探上他的背脊处,指尖轻捻着他的衣袍,捏了捏。

    连澈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极其细微的动作,他知,她已动情。

    用掌风挥掉了清浅身后花台上所有的物品,他将她抱起,放至了花台上,双臂一撑,她已被连澈抵在了墙壁和他之间。

    身旁的烛火暗的似要熄灭,却总是在最后一簇火光中再次栩栩亮起。忽明忽暗的光耀映至二人身上,仿若那一袭正要汹涌而来,卷着海洋气息的暗潮。

    清浅伸出小手,指尖轻轻触上他如画的眉眼,那黑曜般的凤眸中,映出的尽是她炽烈的爱恋。

    如火,却也似水。

    在他身旁时,烈如焰,他在别人身旁时,亦静如海。

    她小小的身子里,承载着两种如此极端的爱恋,却也全是他赐予。

    连澈大掌轻轻捉上她的小手,将之从自己的眉眼处移开,猛的朝身后一带,让她手臂环上自己的腰身。

    清浅被他狠狠的压向了墙壁,唇上那急切狂烈的吮吻让她几乎就要窒息,舌尖与唇瓣教他吸的痛麻,她微眯了眸子,眼波迷离的望着眼前疯狂吸索着她气息的男人。看着他微拧的眉尖和暗沉如潭的眼眸。

    她忽然发现,原来,他亦会如火般灼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2:31
正文 137137.不要偏要

    她将圈在他腰身的手臂渐渐收紧,感受到她的回应,连澈大掌抚上了她脖颈,滑至衣襟处,将她衣裳褪了下来。

    指尖挑散她腰间的束带,扯下她的肚兜,她粉嫩的胸尖已在彼此身体的轻摩中傲然绽放。

    连澈大掌履上她胸前的丰盈,狠狠的揉捏着。唇离开她,他的吻顺着她白净如雪的脖颈缓缓向下。

    而被他放开唇上窒息的蹂躏,再次呼吸到空气的清浅,则是大口的喘着气,那柔软的丰盈正随着她胸膛的剧烈起伏上下轻轻跃动着。

    连澈却是敏捷的含上了她的胸尖,将之紧锁在口中,一番轻咬与舔邸,她胸尖已有了微微的胀痛,且教他折磨的敏感至极。

    舌尖一个轻点,便能让她全身颤抖。清浅缩着身子躲闪着他的折磨,后背抵上墙壁却是退无可退。

    小手开始轻推他的肩头,她喉中发出细碎的呜咽。连澈用舌尖狠狠一抵,离开了她的胸尖,清浅却是教他弄的身子战栗了几许。

    抬头望向她眉间轻蹙似要哭泣的模样,连澈唇角却是凝着一抹冶艳的弧度。她似星若澈的双眸中盈动着璀璨的光亮,在暗夜中轻轻闪耀。

    大掌抚上她无骨的柳腰轻撩,他托起她的腰臀褪掉了她的单裤,将她双腿分开,昂扬抵上她柔软处稍一施力,便似有一阵撩媚之感将他整个吸纳了进去,那温暖潮热的包容带给他的感触,仿若一袭电流般瞬间轻荡过他的全身。

    看着她那略略闪烁,无辜怯怯的眉眼,身子却是如妖精般有着致命的诱惑。连澈眸中的炽烈狂乱之焰就要喷薄而出。

    他深凝着眼前的女子,开始挺动腰身,狠狠的撞击着她。每深深的进入她一次,他眼前就会闪现出那日她一身艳红如火,缭绕轻舞的模样。

    这只小妖精,她怎敢在别人面前展现她的美,她所有的一切,只准为他绽放。

    滚烫的大掌缓缓移上她背脊,却是因被他抵在冰冷的墙壁上而沾染了一片寒凉。连澈皱了皱眉,将她身子压向自己,昂扬顶至她的最深处。他轻托起她的腰臀,将她小手圈上自己的脖颈,便抱着她朝龙塌行去。

    轻探身子,他一只手将锦被一展,将怀中女子轻放至被上,顺势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

    跨坐上龙塌,连澈将她翻转了过去,将她双腿分开至最大弧度,他再次深深的挺了进去。

    他将自己的衣袍从衣襟处扯了开来,稍稍探低,他手臂将女子一圈,把她捞了起来。

    清浅教他的力道撑的跨坐在了他的腰腹处,冷凉的背脊紧紧贴上了他滚烫的胸膛,周身环绕的尽是他灼热的气息与肌理,温暖着她的全身。

    而身体里,他的昂扬依旧在猛烈的撞击着她,从未停歇。

    将环在她腰间的大掌缓缓上移,他捉上了她正随自己动作起伏而跳跃的丰盈,指尖轻捻上她已被折磨的红肿的胸尖,他用指腹柔柔一撩。

    瞬间,便有颤抖的娇音从女子唇中荡漾而出。

    连澈唇角勾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他缓缓探低了头,唇凑近她的耳际。

    湿暖浅潮的气息氤氲的萦绕在她耳畔,清浅不禁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可还未躲掉,他指尖的轻动,便惹的她身子又是一阵轻颤伴着不可抑制的娇吟而出。

    连澈唇朝前一探,含上她的耳珠,舌尖轻卷着她的娇柔在唇齿间缭绕舔吻。

    清浅绵软的几乎就要虚脱。身体里,是他抵至敏感的挺动,而胸尖与耳际,却是他有意无意的撩拨,那看似不经意的每一下,都让她全身仿佛如电而过。

    身下,热流一塌糊涂。

    轻喘伴着娇吟,声声从她唇间逸出,清浅咬了咬牙,艰难的腻在他胸膛微颤着吐出几个字,“连澈…不要了…”

    她话音未落,耳珠上便是一阵疼痛,那缠绵于她耳际的唇齿咬住了她,一道哑然霸道的嗓音如魔咒般荡入她耳中。

    “要!”

    清浅一张小脸已教他撩拨的通红,那迷离的眼眸中尽是无边的媚色。连澈轻眯了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怀中的女子。

    他爱看她凌乱娇媚的模样,他爱感受她软腻到不能自己的战栗。

    只因她这所有的疯狂,全为他。

    眼眸中映出一抹妖魅之色,连澈乐此不疲的轻撩着怀中的女子,她身子各处呈现而出的,对自己给予的反应,却是同样令他疯狂不已。

    激烈的交缠中,清浅软腻的身子内终是触到了一袭滚烫。她将脑袋虚软的靠上他颈侧,娇喘着。可他却似乎没有想要放开她的意思,仍是将她禁锢在怀中,也不退出去。

    清浅微张着小嘴,艰难的扭过头,看向紧揽着自己的男人,眸中轻漾着怯生生的光芒,“我饿了,让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看着怀中女子微微张阖的唇与那眼中点点纯净的星耀,连澈淡淡应声,“嗯,那便先用膳吧。”

    清浅转过脸,嘴角轻轻的抽了抽,照他的意思来说,用完膳之后还要继续。不管了,先暂时逃离在说。

    她动了动,示意连澈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拿开,连澈唇角微凝,顺势放开她。

    清浅忙将身子朝前一探,终是将他从身体内隔离了出去,顺手抓起床榻上的一件袍子,她朝身上一披,随即移至床边,套上绣鞋,往大殿而去。

    在花台旁寻到自己散落在地的束带,她将衣袍拢了拢,粗粗的将之系于了腰间。

    身后,连澈着一袭月白的中衣踏了出来,眸光轻轻掠过桌上的晚膳,他开口道:“都凉了,朕教人换掉吧。”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清浅急急的奔至圆桌旁坐了下来,将袖子一挽,直接伸手朝盘中捻菜。

    连澈行至圆桌旁坐下,瞥了眼她粗鲁的吃相,却不想再开口说什么,只是径自执起碗筷优雅的吃了起来。

    清浅捻着各盘中的菜送入嘴里,一边吃还一边念叨,“这些菜的口味真好,估摸做每一道都要花很多功夫吧。”她目光一斜,瞥向了身旁优雅款款的男人。
连澈却并不应她,仍是径自用着膳,她瞥了瞥嘴,伸手从他筷中抢过了一道菜肴。他动作一顿,目光缓缓的挑向了她。

    清浅却是笑嘻嘻将菜肴丢进了嘴里,微扬了小脸,将眸光转向了别处。

    连澈唇角微翘,并未言语,只是伸手重新夹了一筷菜。

    片刻功夫,他便吃好了,静坐于桌前,他眉眼淡淡的凝着身旁毫无规矩的女子。眸光不经意的扫向圆桌,他看到了一个精致的小酒壶,伸手将酒壶拿到跟前,他径自斟了一杯,送至了唇边。

    清浅捻了一轮菜回过头来时,瞧见身旁的男人正执着小杯浅饮,她好奇道:“你在喝什么?”

    连澈将小杯从唇边移开,手腕轻轻一扬。她眨了眨,犹豫了片刻,便微低了头将唇凑到了小杯旁饮了一口,“甜甜的,是清酒?”

    “嗯,你喜欢?”

    清浅点了点头,“这个口味还是不错的。”

    “那便多喝点吧。”连澈微扬了眉,将手中小杯再次斟满,放至了她跟前。

    清浅端起,一口气饮了下去。接连倒了几杯。片刻功夫,一壶清酒便教她一人全数喝净。坐在圆桌旁又吃了一阵,她总算是够了。

    目光瞥向圆桌对面,上面正放置着膳后用的棉帕,清浅起身,朝小方塌行去。

    才行了几步,她便觉脑袋昏沉不已,浑身燥热,步履也不觉开始轻飘,艰难的行至方塌旁,她将唇角与小手擦净,便返身往圆桌旁踏去。

    眸光迷离的看向坐于圆桌旁的男人,她小手轻轻抚上额际,脚下突然一软,她一个踉跄,身子欲朝地面跌去。

    手臂忽的一紧,连澈已替她稳住了身形,皱眉将身子软软的靠向了身前的男人,清浅略显迷蒙的喃喃道:“你们这里的清酒,怎么后劲如此大。”她如水的嗓音透着一抹慵懒与轻媚。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3:38
正文 138138.只属于朕

    “噢?你还喝过不同的?”连澈垂首看向倚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淡淡开口。

    清浅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小时候。”她小脸上滚烫的温度似已盖过了他胸膛的暖热,紧贴而靠竟让她的燥热有些许的舒缓。

    鼻端萦绕的满是她迷恋的气息,清浅蹭了蹭小脸,尽情的呼吸着。待眩晕稍稍缓和了些许,她扬起小脸,看向了连澈。

    她忽的踮起了脚尖,一手扶着他的腰身,一手触上了他的容颜,轻轻抚着。指尖顺着脸颊划至他线条优美的下颌处,捏了捏。清浅不禁感叹道:“你生的真好看。”她眉尖微微一蹙,轻哼,“可就是脾性不好。”

    连澈并未言语,只是静静的凝着眼前将小手放在自己脸上肆意乱摸的小小女子。她轻眯的眼眸中尽是沉醉与痴迷,唇瓣微嘟,发丝凌乱的撩至脸颊,一副傻气的模样。但她却是如此固执,认真的吐着字句。

    在这座冷漠的深宫中,在他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像她这样说话,喜与不喜,毫无心防的就在他面前道出。

    连澈眸色微微深了几许,他一把抱起了身前的女子,缓步走向了内殿,行至软榻旁坐下,他靠了上去,将女子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将大掌从她身上移开,他手臂搁至了塌沿上,眸色慵懒的望着她。

    失去了稳住自己腰身的力道,清浅软软的扑上了他胸膛,身子微蜷。体内的燥热仍是不断的冲袭而来,她一直寻不到舒服的姿势,便在他怀中肆意的翻动着。

    几番折腾下来,那粗粗披在她身上的衣袍,已教她蹭的衣襟全开,雪白的丰盈在耷下的衣袍间若隐若现。

    清浅轻阖上了眼眸,小手胡乱的圈上了男人脖颈,将滚烫的小脸埋在他颈窝处拱来拱去,以寻得替她解燥的微凉,喉中隐隐而出的,是她难过的呜咽声。

    那红润的唇正有意无意的触上他的脖颈与耳根处,连澈眸中的墨色愈发的浓沉了几分。

    眸光轻轻朝下探去,她正跨在自己的腰腹处,光洁的大腿已从衣袍间撩出,分跪于他的两侧。

    清浅抬起头,缓缓张开了眼眸,离自己不过余寸距离的俊容渐渐清晰。连澈将眸子轻扬,正对上她。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狭长潋滟的凤眸正紧锁着自己,那缓缓淌动的眼波中透出的,是要看进她灵魂的深凝。流红的薄唇轻抿,唇角藏着一抹冶艳的弧度。

    这个她迷恋着的男人,近在咫尺,真实到让她的心,竟微微颤抖着。那暗沉的眼眸中,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自己此刻的幻离与情迷之姿。

    有些情意,许是一辈子都不能亲口告诉你。

    而这样的迷醉与幻情,此生,或许也不会再有。

    清浅探低了头,借着酒力轻吻上了他的唇,略显青涩却毫不退缩。连澈却是静静的看着她,任她恣意的在自己唇间轻撩厮磨。

    片刻功夫,她唇拉开了一点距离,眸光迷离的望着身下的男人。呼吸相抵,气息相缠。她爱的那双眉眼中已沉的映不出自己的倒影。

    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袭来,清浅轻皱了眉,将小手抚上了眉眼。疼痛让她下意识的将身子蜷了起来,缓缓下移的双腿间,却触到了他隔着衣袍早已苏醒的念想。

    她一惊,猛的将双腿跪直了起来,却教身下的男人的一拉,整个人扑进了他怀中。那温热的大掌正顺着她的腰身向下探去,抚至了她的大腿内侧。

    连澈一只手紧揽住她的纤腰,一个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望着身下女子迷蒙的眼眸与晕红的脸颊,他唇贴上她,灼热的气息缓缓吞吐而出,“小妖精,朕一直在等你,为何不继续?”

    清浅眉尖微蹙,轻阖上了眼,小手紧紧的揽上了他的背脊,再次吻上他,甜腻灼热的吸吮伴着她唇间的微微哼吟,不断轻撩着他。

    将自己的单裤扯低,身下女子滚烫躁动的身子正厮磨着他。

    大腿因被他大掌按压着,甚感不适,清浅挣脱了开来,正胡乱的蹭上他的腰身。

    而她身子无意识的躁动却是拱至了他已胀的生疼的昂扬处,那随身而动的轻触,那撩人心骨的感官,终是让连澈彻底崩溃。

    他甚至没有吻她,便将舌尖滑进了她的嘴里,直直的压向她的舌根,将她的舌挑起相抵交缠。

    醉酒后的清浅,却是同样激烈的回吻着他,那略显笨拙却热情的回应,让连澈的呼吸粗重急促不已。

    他大掌移至的她的大腿处,哄诱着她缠上自己的腰身,扶着她柔腻的腰臀,他身子一沉,瞬间进入了她。

    身下女子忽的发出了一声噬骨的娇音。连澈眉头一皱,他甚至觉得自己又无形中胀痛了几分。

    轻咬住她的唇瓣,他开始猛烈的撞击着她,以从她身上寻得一切她赋予自己难受的缓解。

    而身下女子的所有,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让他更加的疯狂沉溺。

    这一夜,连澈注定无眠。

    而似迷蒙的萦绕在清浅耳畔,带着粗喘气息低喃的,却只有一句话…

    小妖精,你永远只准属于朕一人。

    *******

    眸光缓缓挑向窗外,天幕的深蓝已浅淡了几分,连澈将昂扬从身下已睡的昏沉却不甚安稳的女子体内退出,随即将她抱至了龙塌上。

    伸手替她盖上锦被,拢好被角。大掌轻抚过她安宁沉静的睡颜,连澈唇角微凝。转过身,他径自穿戴整理好衣袍,朝大殿内而去。

    绾苓郡主一早便入了宫,去了竹烟的玉萝宫。

    第一次来她的寝宫,绾苓一进院子便细细打量着,将各类花草与陈设看了个遍。缓缓踏入内殿,便瞧见竹烟正坐于软榻上看着书卷。

    见绾苓来了,竹烟忙起身迎了上去,二人互相施礼后,她便拉了绾苓一道在软榻上坐落。

    看了眼竹烟气色润好的模样,绾苓笑道:“皇上对你可真是用心,你这院中的一草一物,全是他亲自挑选的吧?”她扬了扬眉,一副娇俏的神情。
竹烟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绾苓却是叹了口气。她微微一楞,忙拉上了她的手,关切道:“郡主是有心事?”

    “可不是嘛,儿时一道的玩伴,你和清洛都嫁了出去,就剩我了。”绾苓撅了撅嘴,一脸的失落。

    竹烟眉间一扬,立刻心领神会的调笑道:“郡主想嫁了哦?”话音刚落,她就被绾苓拍了一下手背。

    “哼,讨厌。”

    竹烟看得她一副娇嗔的模样,忙笑吟吟道:“郡主莫急,这次六王爷好不容易回了,好歹也是个机会吧。”

    绾苓目光缓缓移向她,脸颊微红,“机会是机会,可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有何想法。”她灵动的双眸微微黯淡了几分。

    竹烟微垂了眼眸,这些年,这女子一直都知连曦心系的是谁。可她仍愿意等,愿意盼。

    如今,自己已嫁作连澈。而她,却仍是孤身一人在等待那份未知的感情。

    思虑了片刻,竹烟一双眸子定定的落向了她,缓缓开口道:“郡主,既然这次是个机会,而他也一直单身一人,我定会想办法帮你。”

    绾苓听得她的言语,眸光微微一亮,点了点头。

    竹烟唇角蕴了抹浅笑,将眸光缓缓挑向窗外的花树,“不过话说回来,苏姐姐不也是还没嫁么?”

    “她?”一听到竹烟说起清浅,绾苓的神色瞬间变的漠然了几分。

    “她以前是如何痴缠九王爷的,你又不是不知,还做出那种事。加之她脾性骄纵又跋扈,谁敢要她啊?”绾苓一脸嫌恶的开口。

    竹烟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未言语。

    “不过我还真是不明白,以她那样子,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外,别无长处。怎会就做了皇上的御侍。”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1-17 19:54:27
正文 139139.我相信他

    “以她从前纠缠九王爷的那份狐媚劲,你就不怕她把皇上勾走么?”绾苓突然想到什么,眸光直直的探向她,一字一顿的吐着字句。

    竹烟却是轻抚额际发丝,淡淡的笑了笑,“我相信他不会的。”

    看得竹烟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绾苓微叹了口气,“也罢,既你如此信任他。往后若真发展到那一步,可别怪我未曾提醒过你。”

    “你已是皇上的惜妃,无非便是再多一个人伺候他。”绾苓目光移向花台上的秋海棠,幽幽开口。

    竹烟瞥了眼她,仍是浅笑,并未应她的话语。

    “罢了,我也不再说了,我还得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这个问题是轻是重,你自个儿再好好想想吧,我明儿有空再来找你。”绾苓握了握她的手,缓缓起身,朝殿外踏去。

    竹烟眉眼淡淡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是微微的紧了几分。

    自她那次因心乱出宫去寻连澈后,这种莫名的情绪,又一次的出现了。

    但她与连澈这么多年的情分,她该信任他的,况且他也不喜自己莫名的胡乱猜嫉。

    眸光移向花台旁的柜阁,竹烟起身走了过去,拉开第一层,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只精致的小木盒。

    轻轻打开,里面琳琅满目的物件全是这些年,连澈外出归来和生辰时送给她的礼物。每一样,都无声的见证着他们多年的感情。

    执起其中的一支紫玉芙蓉簪,竹烟放在眼前细细的端详,这是所有礼物中,她最钟爱的一件。

    苍玄国虽是风渊大陆最大的国家,却少有紫玉矿脉,两年前发现稀有的紫玉矿后,连澈便亲自去到矿源地,选了一块最好的料,打了这支玉簪在生辰的时候送与了她。

    凝着手中这支玉簪,竹烟突然觉得自己好想他。

    *******

    重华殿。

    躺于龙塌上的清浅慵懒的动了动身子,迷糊的张开了眼眸。窗外那淅沥而落的雨声愈来愈大。

    她抚了抚昏沉的脑袋,用手臂支着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昨夜连澈的一切,都太过于激烈,以至她的手臂和身子各处都呈现出点点青紫的痕迹。

    清浅微叹了口气,将放置于枕头边的干净衣裳换上,移至床榻边,套上绣鞋,朝纱幔外走去。

    一名眉眼清秀的宫女仍是在内殿候着她。

    清浅瞥了眼她,依旧是上次那名宫女,她手上端着的,除了替她准备的膳食外,依然也有一碗黑色的汤药。

    洗漱一番后,清浅安静的坐在圆桌前,将食物与汤药都咽下了肚。

    待宫女收拾完食具跨出内殿后,她径自将发髻重新打理了一番,下意识的将披散而下的发丝顺在脖颈两侧,以遮挡那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缓缓掀开帐幔踏出内殿,清浅眸光朝龙案处一探,连澈正慵懒的靠坐于龙椅上阅着手中奏折,听到内殿传来的脚步声,他抬起眼眸,看向了缓步而出的女子。

    想起昨夜自己醉酒后的热情与发生的一切,清浅窘迫的别开了眼,微低了头朝殿门行去,撑起纸伞,她跨出了大殿,往茶坊而去。

    铃香早早的便在茶坊候着她,见她姗姗而来,铃香不禁调笑了一番,“小姐今日怎来的这样迟?可是殿内的事将你忙坏了?”

    清浅斜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额际,“你呀,给我多做事,少说话。”随即她端起了刚泡好的茶水朝重华殿踏去。

    铃香小手抚上额际,撇了撇嘴,一脸无辜的望向她远去背影。

    行至龙案旁放下茶水,清浅安静的退至了连澈身旁随侍。

    片刻功夫,殿外蒙蒙的雨中,一袭身影收起手中的纸伞,款款的踏了进来。

    竹烟正步履盈盈的朝龙案处轻轻而来,清浅瞧见她来,刚要出声唤她。她却将食指触向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清浅唇角微凝,不再开口。

    “侍墨。”连澈垂首盯着手中的奏折,淡淡开口。

    竹烟行至龙案旁,径自执起了墨块放于砚台中,轻轻划起了圈。

    连澈仍未抬头,却是伸出一只手,缓缓揽上了身旁女子的腰身,“你怎么来了?”

    “臣妾很想念皇上。”竹烟略显羞涩的笑了笑,她忽然强烈的想要见到他。

    抚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紧,顺着力道一带,她坐与了他的膝上。目光缓缓从奏折移向怀中女子,连澈薄唇轻动,“终是舍得戴这支簪子了?”

    竹烟唇角一扬,侧过小脸,凑近他耳际,轻声吞吐出几个字,“只戴给你看。”她甜甜笑开,眸中满是明媚娇羞之色。

    清浅静静的立于连澈身后不远处,看着他怀中女子对于龙案上摆设的熟悉,看着那人对她亲近,宠溺的模样。

    她只觉自己很自然的便被隔绝了开来,就似一个陌生的局外人。那女子在连澈的生命中存在了十一年,那些年,用岁月沉淀而出的情意,那深刻浓沉的印迹。

    她忽然间明了,谁也,无可替代。

    *******

    林府。

    工部侍郎林元夏正在书房执笔作画,一名小僮轻轻的推开了木门,朝他一揖,“大人,有位许公子来访。”

    他顿住手中画笔,目光轻轻一凝。许公子,似乎是数月前在醉雪楼,江无念的那名商人朋友。

    “大厅有请。”林元夏放下手中画笔,缓缓朝大厅行去。

    刚踏入大厅,他便瞧见厅中立着一名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男子一见他出来,忙上前几步,躬身一揖,“林大人,别来无恙。”

    林元夏眉眼淡淡的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他坐下。许言颔首一笑,在身后的椅子上落座。

    接过府内侍婢奉上的茶水,许言目光移向坐于厅中的林元夏,“林大人,原本许某是想早些来拜访的,但因生意上的事务走不开,耽误了几月时间。”

    林元夏瞥了眼他,饮了一口手中茶水,淡淡道:“不知许公子前来是有何事?”

    “许某听说林大人在书画方面颇有造诣,尤其是林大人的马,可谓是江南一绝。”许言朝他一揖,浅笑开口。
林元夏唇角微微一扬,“许公子谬赞了,本官只是在画马方面略有心得而已,谈不上什么一绝。”他虽噙着淡淡的笑意,但话语中却是透着清淡的疏漠。

    许言轻轻一笑,继续道:“林大人真是过谦了,近日许某偶从坊间得到一套墨砚,但因自己并无这方面的才艺,便想为它们寻得一个真正惜之,懂之的主人。”

    林元夏目光缓缓挑向他,“噢?”他轻凝的眼眸中,满是疏离与淡薄之气。

    “这凌砚石料质地细腻,湿润,易于发墨,不吸水。而这紫烟墨则是不同于平日所见的水墨。它颜色相对较暖,其质地细,上纸墨分五色,层次丰富,不会遇水洇开。”

    许言不紧不慢的道着话语,打量着坐于厅中的林元夏,“若用它们来作画,想必定能笔下生辉,让画作再上一个高峰。”

    林元夏轻眯了眼眸,似在细细思量他说的这番话语。

    许言窥见了他眼中的动摇之色,便笑了笑,继续道:“林大人,无须多想,这本就是千里马赠伯乐。”他从随行的小僮手中接过墨砚,放于了方塌上。

    他起身,朝林元夏一揖,“林大人,许某还要去处理生意上的往来事务,便先告辞了,望在下月在云岚画坊的鉴赏会上能见到大人。”

    林元夏向他回了个礼,“许公子客气了,本官定会出席。”

    许言轻笑,“那许某便不再叨扰,届时恭候林大人的出席。告辞了。”

    “许公子慢走。”

    许言点了点头,同随行的小僮一道朝厅外踏去。

    见他出了林家院门,在门口候着的马夫模样的男子忙上前道:“事情进展的如何?”

    许言淡淡一笑,眸中满是笃定之色,“这个距今两百多年,前朝皇帝的遗物,怎会入不了他的眼。自是送出去了。”

    “那他可知道这个砚台的来历?”男子略显疑惑的开口。

    许言眼梢轻轻一挑,浅笑道:“怎会不知。”

    男子微微颔首,心中有了一份了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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