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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毒女》颜新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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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9:19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件五十两

    素问进了莫氏的屋子,莫氏手上也刚好完成自己的活计,她用牙齿咬掉线头,将手上的那一件新做好的衣衫抖开,拿在手上高高地抬起瞅着,那神色倒是有些满意的样子。莫氏刚将手上的衣衫放下,却见素问走进了门来,她笑着朝着素问招了招手道:“来的刚好,娘刚好将衣衫给做好,娘比你的旧衣衫做的,许久没有动针线了,倒是有些生疏了,你且试试可有哪里不合身的也好现在就给改改。”

    莫氏的脸上带着笑,她看着素问走到自己的身边,就拉着素问进了里屋,让素问将原本穿在身上的衣衫给褪了,换上了莫氏刚刚所完工的那一件新衣服。那一件嫩黄色的衣衫,颜色极像春日里头柳树新发的那一枚芽叶,嫩嫩的。苏氏这手是极巧的,这衣衫做的十分的贴身,这样的颜色倒是有几分春意,显得素问的皮肤极白,白的几乎要透了。

    素问伸着手由着莫氏在那边给自己拉扯着袖口裙摆一类的,看着莫氏那认认真真的模样,素问这才开了口道:“娘,我要离开无双城一段时日。”

    莫氏这手微微一顿,怎么也没有想到素问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话来,她震惊无比,眼神之中甚至还有些惊慌,她唇微微抖了两抖道:“怎么这才回来没多久就要离开,是不是娘做错了什么,还是……”

    “没有的事,肃王的病需要一味珍贵的药草,所以这才得出门去寻。这路上肃王和庆王也是会一同去的,你不必担忧,最迟一个半月的时间就会回来了。”素问打断莫氏的臆想,她想自己要是再不解释些什么,只怕莫氏是会一个劲地胡思乱想下去了,“娘你不必想太多。”

    莫氏听到素问这么说的时候,心中这才觉得安定了一些,她原本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这才逼得素问不愿意再留在无双城之中的,现在听到素问是要去寻药的关系才离开,莫氏的心中虽是有些不舍得,但她也知道皇家的事情并非是自己不舍得或者是不愿意就能够将素问给留下的。而她这个当母亲的就算是再怎么不舍得不忍心却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莫氏点了点头,她伸手勾着素问的颊边的发,小心翼翼地将发丝勾到耳后,“娘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安心地去,好好地回来,在外头自己要多注意一些就是,娘这边没有可让你担忧的。”

    莫氏的声音柔和,她知道素问一贯是有分寸的且也是能干的,不过再怎么能干再怎么有分寸,莫氏还是觉得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多年未见她只恨不得天天能够瞧见她的,可现在却又是不能阻止些什么,只好是在心中暗自感伤。她也晓得自己要是现在做出一些个挽留来,到最后的时候只怕素问走的时候心中还要惦念着他们,必定是不安心的,所以莫氏想着,自然是不能够叫素问在危险之中还要顾及着他们来着。

    素问也早就已经想过莫氏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来着,莫氏这人虽是没有什么安全感,平日里头有有些看着怯懦,但却是还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难缠。所以素问并不担心莫氏会阻挠自己。

    “我省得。”素问看着莫氏,她漾出了一个笑来。

    “你,你将挽歌也带上吧。娘在无双城之中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我瞧他功夫不错,要是遇上危险的时候定是能够保护住你的。”莫氏想了想道,她虽说是不怎么清楚挽歌的实力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够有半点的意外发生的,即便她也晓得素问的功夫不弱,却也还是希望着能够瞧见自己的女儿安全那是最好。挽歌那人,莫氏在背地之中也观察了有好一段的时间,晓得这个男子虽是沉默了一些却也到底是一个能干的。

    素问原本是想将挽歌留在无双城之中用来保护莫氏和安晋琪两个人的,但这后来一想,这无双城之中痛恨她的人主要痛恨的还是她,只要自己不在,而莫氏和安晋琪留在无双城之中的危险虽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但到底也比在自己身边要来得小一些,他们的危险不过就是被她所祸及而已,而挽歌留在无双城之中一来是他目标实在是明确的,谁都知道挽歌是她身边的护卫,二来,素问到底还是不放心只留着挽歌一人在莫氏和安晋琪的身边,她虽将挽歌留在自己身边,但对于挽歌的身份多少还有一些迟疑。倒不如是将挽歌抽调开来。

    “娘,因为我这是诊治肃王的缘故,皇后怜惜,怕我不在无双城中你同哥哥没有人照应,所以便是想着让母亲和哥哥先搬去肃王府上去住一段时日,也好有个照应。”素问迟疑了一下之后才对莫氏说着,她看着莫氏的神情,见莫氏的眉头微微地蹙起就晓得她如今应该也知道皇后的意思的。

    莫氏虽是疯癫了多年,却不傻,也是知道素问刚刚说出口的那一句话的意思的。她知道这不是什么怜惜,而是想着将她和晋琪作为筹码要挟素问来着,如果有什么意外,只怕到时候就……但皇后的意思,他们又怎么能够反抗,只能是默默承受。莫氏静默地点了点头。

    素问看着莫氏,她怕她担忧。这一方面虽然在肃王府上的确看着是在董皇后的掌控之中,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到底也可算是保证了两人的安危,当然仅仅是这样还不够的,素问想着,或许她应该找一些人在暗地之中保护着两人,免得有些不识相的人还来纠缠。当然这不识相的人除了是安青云外还有就是敬贵妃一流的庞家,而在素问寻思着应该是找那些个人在背地之中保护着莫氏和安晋琪的时候倒是听到莫氏突然之间开了口。

    莫氏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坚毅,像是下了一个沉重的决定似的,她看着素问缓慢而又坚定地道:“若是肃王的情况真的是无药可医了,”莫氏微微顿了一顿,她越发坚定地道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没有办法医治,问问你要有多远走多远,永远都不要回到无双城来。”

    素问抬眼看着莫氏,她说出这一番话来这是在告诉她,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面临着这样的抉择的时候,可以好不考虑地将他们;两人放弃。

    素问不能说莫氏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当一个母亲愿意用生命来交换子女的安全,这样的爱已经是足够深沉的。

    素问说出来话,莫氏倒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去给素问收拾着东西打包起包裹来了。素问也不阻止莫氏,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在那边打包着,莫氏是看什么都觉得好的,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倒是想将这浮云小筑之中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全部都塞进那小小的包裹之中打包带走的。

    素问倚着门,她看着莫氏那贤淑的模样,她这才想到有些事情还忘记和莫氏说了,这才道了一声:“娘,段氏死了。”

    素问在说这一句话来的时候,冷冷的,真心的半点情感也是没有的,莫氏在听到素问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微微有些惊讶,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素问口中所说的那个“段氏”指的是谁,“怎么这么快?”

    莫氏是有些惊讶的,前两日的时候还只听说那段氏只是中风了,瘫在床上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中风的人无双城中也不是没有的,以前莫氏也是听说过的,多半是死也死不了的,多少也是会这样拖着过上两年,但是现在听到段氏竟然这么快就死了,莫氏发现自己如今也是同素问一般,没有半点的伤感,甚至是要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几乎都已经忘记原来她原本是姓段的。现在回想起来,在莫氏的记忆之中半点也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大都都是些个段氏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时候。

    “苏氏变卖了安家的家产,如今也就只有栖身的一个宅子了。而安晋元并非是苏氏所生,段氏受不得这样的刺激,生生气死了。”素问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也没有同莫氏细说,这其中的一切自然是有着她的推波助澜的,否则安家又怎么可能会破败的这么迅速。但是这种事情素问也没有打算对莫氏细说,太过阴暗的东西到底不应该说的那样的明白,自己心中知晓那就足够了。

    “死了也好,倒是少受一些罪过了。”莫氏良久之后这才道一句。

    素问倒是没有想到莫氏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原本她还以为莫氏是多少会觉得有些感伤的,却没有想到她不过就这样浅淡的一句话就把一切给谁说了过去。不过,素问认同莫氏所说的,原本还以为莫氏会受不少的罪,却没有想到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就被气死了,也是叫她少受了不少的罪。段氏这老婆子到底还真是算有些福气的,享福了大半生,现在又是这样没有受多少痛苦地就过去了,上天对她也算是有几分的恩泽了。

    “那母亲和哥哥,可是打算回到安家去的?”素问问道,到底现在同安家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情况的,如果莫氏和安晋琪要回到安家去,她也不能够阻止。

    “既然出来了,自然是没有想过要再回去的。”

    莫氏对着素问道,她虽说这一辈子过的也算是十分的没有骨气,二十来年的日子就这样在安家给蹉跎了,安家对她的付出却也没有给予同等的回报,她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却也不是那么喜爱作践自己的人,既然安家待她如此,在安家什么都有的时候自己都没有想着留在安家,现在她也没有打算回去的,安家的那些个生活似乎已经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说出来的时候也便是觉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是的。

    素问听到莫氏这么说,她也没有多说,既然莫氏的态度是这样的坚定,就算安青云再找上门来也不会有任何的更改,当然的,她也不认为安青云有胆量敢去肃王的府上去寻莫氏,也合该是让安青云这样过惯了好日子的人尝尝那些个苦日子了。

    安晋琪到了晚膳的时候这才回到了来,听到素问要远行的时候他也稍稍有了一些个意外,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于对安家的事情是只字不提。安晋琪时常在外头走动,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是半点的风声都没有听到,但安晋琪不说,也就证明着他对于安家的事情没有半点的兴趣在的,所以也就是说安晋琪也没有打算要回到安家去的意思。三人一同吃了晚膳,又说了一些个亲人之间的体己话,莫氏和安晋琪也叮嘱了一些个事情,等到叮嘱完了之后这才想起素问比他们在外头闯荡的时间要来的长久的多,应该要怎么做的自然也是要比他们来的清楚的多,这才作罢。

    安晋琪同苏氏一同离开,留下素问一个人在房中自行整理着一些个她需要的东西。

    等到安晋琪和苏氏走出去之后,挽歌方才进了门,他看着那已经快收拾妥帖的素问也不问她是要去哪里去多久这种问题,也不问素问需不需要带着他一同去的,只是朝着素问道了一声:“姑娘可是要去看苏氏的?”

    素问在出了安家的大门之后虽不关心着安家有没有闲钱去办丧礼这种事情,当然,素问也不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她去操心的,就算安家没有那个闲钱去办这个丧礼素问也必定不会掏出一个铜板来给安家,她唯一关心的只是苏氏的下场,她倒是很想知道苏氏到最后的时候到底是有没有被送到窑子里头去的。这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挽歌问出这一句话来之后,素问也没有拒绝,她跟着挽歌一并出了门,也没有遮掩一类的,随着挽歌到了八大胡同最里头的一个胡同。这胡同十分的幽暗,也没有前面几条巷子几条街的热闹。对于花街柳巷这个地方素问也不能算是十分的陌生,毕竟离上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只是那个时候素问到访的都是一些个颇为有名的花楼,这最里头的,素问倒是没有进去过的。

    这一踏进这最里头最偏僻的那个胡同的时候,素问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这里同前头的不同,前头的那些个花楼里头的女人一个一个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光是站在门口这香帕一甩就能够勾来不少人的注目,而那些个寻花问柳的人也多半都是富态的,不管怎么说的,都是能够瞧见那几乎可算是冒出油水来的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而在这里,经过的人一个一个穿着的衣衫都是平常无比,多半都是些个粗布麻衣,有些甚至是穿着短袖的衫子,看起来就像是干一些个体力活或是做一些个低下事情的人。整条巷子幽幽暗暗的,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半点光亮也是看不出来的,走在这条路上只有那脚步所发出的声响。

    巷子里头有着幽暗的门,微微发出一些个光亮,有男人从那一道幽暗的门之中窜出来,提着裤头一边走一边系着腰带,脸上的神情是有些餍足的。

    素问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是一些个下九流的窑子,里头有的多半都是个年老色衰又没能给自己赎身也没有找到那些个能将自己带走的恩客的烟花女子,她们年纪大了,在前头的花楼之中自然是没有人愿意花钱去找一个半老徐娘春风一度,所以只能到这些个开在暗巷里头的下九流窑子。又或者是在大富人家之中犯了极其严重错事的丫鬟被狠心的主母给丢来这种地方,为的就是整治一番贱骨头。

    在这种窑子里头会上门来的也不是那些个会一掷千金的富户,只有一些个做体力活的男人,这里价钱极低,在这里的女人往往一天要接待十来个客人才能够赚到足够养活自己的银子。进了这种地方,往往不是死在这里,就是烂在这里。

    巷子里头的气味极其的难闻,几乎是带着一股子叫人作呕的死气。素问的眉头蹙得紧紧的,偶尔有从那一道一道暗门之中走出来的不长眼的男人还想着伸出手去触碰一番。

    面对这样的男人,挽歌以及其迅速的速度将那人伸出来的手狠狠地用力一拧,一声骨头的脆断声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起,挽歌的神情带了几分的肃杀,用那透着杀意的声音对着人道了一个字——“滚!”

    那声音清冷无比,叫人不寒而栗。挽歌护在素问的身旁,亦步亦趋,半点也没有离开。

    挽歌带着素问几乎是走到了最里头的那一个巷子,那微微透着关的一道暗门开了一条缝,那昏黄无比的光亮几乎是让人一不留神就会忽略过去,挽歌伸脚将这一道暗门踹开的开了一点,这才让素问进了门。

    这暗门之后也没有什么酒桌,也没有那些个丝竹的靡靡之音,一个昏昏欲睡的老鸨,这暗门之后只有十来间的房门,在那房门后头有着闷闷的声响发出。

    “客官这是?!”老鸨迎了上前,她这瞧着素问和挽歌身上的衣料子就知道这些个人可和平常来这儿的人不一般的,而且,这谁上妓院的,还带着一个瞅着就是有几分傲气的姑娘家一同的。

    素问也不啰嗦,甩了那老鸨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子,老鸨平日里头见得最多的是碎银子哪里见过这么阔绰的主,这一出手就是一百银子的,这可是大户!

    老鸨那一张脸笑得开了褶子,忙道:“小姐有吩咐只管开口,只管开口。”

    素问抿着唇不说话,挽歌见状急忙道了一句:“今日你可是新买了什么人来了?”

    老鸨这一听便是明白了,这是冲着今天一早牙婆送来的那个妇人来的,老鸨同那牙婆关系不错,所以在接收人的时候也就多唠嗑了几句,知道今天送来的那个妇人本是安将军府上的妾侍,而且还是一个极为受宠的妾侍。老鸨也是个晓事的,无双城之中的那些个事情多半都是晓得的,也知道安将军府上过往最是受宠的妾侍苏氏那是堪比夫人的待遇,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就被安家卖到了这种地方来的。进这窑子里头人各种原因都是有的,老鸨也没有多问,见那苏氏虽有了些年纪,但生的也好看,大约日子一贯是过的不错的,皮肤油光水滑的,在这窑子里头也算是了不得的货色,花了五两银子把人给买了下来。

    老鸨见这两人是冲着那妇人来的,一边连忙道:“有的有的,今日刚送来呢,就在最里头的那一间屋子。”老鸨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素问和挽歌的神情,揣测着这两人对那人是个什么意思。她花了大价钱把人给买下了,自然是要捞回来的,又怕苏氏不肯配合就用了一些个窑子里头惯用的那些个手法,给苏氏喂了一些个药,如今正在服服帖帖地伺候着上了门来的客人,老鸨有些担忧地想着,若是这两个人是站在苏氏那一边的,要是看到那场景,只怕自己这皮也是得给拆了下来做灯笼的!

    正想着,那最后一间的房门给开了,一个提着裤子一脸满足的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见到老鸨还道了一句:“妈妈你这从哪里弄来的新货色,这手段啧啧……我下次再来!”

    老鸨暗自叫苦,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素问的神色,却见素问的神色如常,她往着那开了门的最后一间屋子而去,就着那大开的门一眼就能够瞧见里头的光景。这房中不过就是一个简陋的床和一个桌子,那昏黄色的油灯在桌上点亮着。

    此时此刻的苏氏正趴在那简陋无比的床上,后背裸着,屋子里头透着靡靡气息和一种清甜的味道。

    素问轻笑了一声看向老鸨道:“你用了淫药?”这春药的药效不过就是一夜罢了,霸道一些也就几夜而已,但是这淫药却是不同,一旦服食过这种药物,这终身都是离不开男人的,可谓是阴毒无比的药物,几乎是能够将圣女都变成淫娃且会让人神志萎靡不会有半点反抗的东西。苏氏一旦服食了这药物,那代表着她往后的日子将离不开男人,也不会因为如此而自寻短见。

    老鸨张了张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素问竟然是会这么准确地说出药物,这种东西她原本是不想用的,但苏氏实在是不听话的厉害,她迫不得已就用上了。老鸨想着自己如今是不是应该告罪一番还是怎么的,却是听到素问用夸赞的语气道了一句:“做的不错。”与此同时,又是一张白花花的百两银票递到了老鸨的面前。

    老鸨兴高采烈地拿了,往着自己的胸口里头一塞也多少是琢磨出来味了,晓得眼前这个姑娘许是同苏氏有些过节的,怨恨的厉害,她急忙道:“姑娘且放心,这人到了我这地儿那可是走不出去的,往后可有她受的。”

    素问也不再去看那淫靡的画面,只是同那喋喋不休想要邀功的老鸨道了一句:“我要她好好地活着,多活几年。”

    老鸨心中欢喜,急忙道:“这是自然!”她买了这人来可不是打算当做菩萨一般地供养起来的,也是打算靠着她赚上几个去钱,在这钱还没有叫她赚够的时候,又怎么能够轻易地让苏氏死了不成。

    素问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怕将苏氏送到这下九流的窑子里头来的人必定也是同苏氏有些过节的,安家就算是少了苏氏,那剩下两个姨娘只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不管是谁下的这个决定,素问都是觉得十分的满意,也真是应该叫安卿玉来看看苏氏的,瞧瞧往日里头那不可一世用眼角看人苏氏如今变成一个半点也缺少不得男人的娼妇是如何的感觉,不过依着素问对安卿玉的了解,这个虚伪无比的女人只怕到时候只会对外宣称自己的母亲得了急诊病故了吧。

    素问随着挽歌出了门,两人并肩行走在这略显得有些拥挤的暗巷,素问许久都没有说话,那情绪之中略微有些低落,挽歌也不知道为何素问在这个时候竟然是有了这样低落的心情,这个时候不是应当有着大仇得报的开怀才是么?!

    挽歌心中有些困惑,他也不是一个擅长将那些个事情隐藏在自己心中的人,所以他便是开了口问了出来。

    素问自己也觉得有些困惑,她从来无双城的时候就是有着这样的一个想法,这曾经对不住她的那些个人她都是要讨回公道的,但是现在安家没落了,安青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段氏死了,苏氏也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这些都是按照她心中所想的那样走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素问觉得没意思透了,甚至还有些提不起劲来了。

    “大约是安家的战斗力是在是太不强大了一些吧!”素问想了想之后这么说道。

    挽歌默了一默,而后才诚恳地对着素问道:“姑娘,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么?!”

    素问莞尔,大约在旁人的眼中看着这些个事情就是这样的吧,素问也几乎是要觉得自己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挽歌同素问走出了那长长的一道暗巷之后,眼前便是一派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那暗巷收藏了人世间最是污秽的存在,走出那犹如地狱一般般的地方,外头才是有着生气的存在。

    素问也没有什么心情在这花街柳巷之中逗留,她原本也不是男子,这风月场上的事情本就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她只觉得有些困乏,想着回去睡上一睡,明日一早就是要动身启程的。

    “挽歌,你要是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便是随了你的意思,只是明日一早你得同我一起离开无双城一段时日。”素问对着挽歌说道,那声音之中是十分的善解人意,甚至还难得慷慨地道了一句,“往日里头要你为我到处奔波半点也不近女色十足是为难你了。”

    挽歌当场脸色一黑,他正色道:“姑娘,我是死士,不是淫魔。”挽歌的声音里头有着一些个无奈和无力,刚刚素问还在那边情绪低落,如今却是能够拿他来打趣,这般快速地转变,这情绪实在是太快了,也不知道刚刚她这情绪低落到底是低落个什么劲儿,这压根就是吃饱撑的感慨一番,拿他当做好玩的来耍上一通吧!

    素问轻轻一笑,原本想着再调笑两句,却听到挽歌又道了一句:“我哪里是不近女色,姑娘可不就是女色么,怎么能说是不近女色了呢!”

    挽歌神色如常地道,他时常同素问在一起,府上又是有着丫鬟在的,浮云小筑之中应该是阴盛阳衰的,经过的到处都是些女色。而且,素问对这花街柳巷并没有什么兴致在,而他也是没有什么兴致在的,如果不是为了素问,这种地方他就算是连踏入都不会踏入一步的。

    “且那些个庸脂俗粉,挽歌瞧不中。”挽歌缓缓地道。

    素问几乎是忍不住想要为挽歌这一番说辞拍拍手掌了,这说的,那些个叫男人趋之若鹜的花魁娘子在他的眼神之中全成了庸脂俗粉,要是叫那些个女人听见,只怕一个一个都是要羞愤的抹了脖子了。她原本就是见挽歌对于男女之事都清清淡淡的,却不想他这眼界是这般的高,那些个美艳的女人半点也是瞧不上的,这大概只有养在皇宫之中的公主或是天边的月亮才符合他的标准了,又或者是……、

    “挽歌你看上的不会是男人吧?”

    素问认真地道,她这般一想之后倒也觉得是有些可能的,挽歌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已经很久了,对于女子他多半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不对,这么说也不算是太标准,应该说挽歌的神情一贯是很冷漠,甚至很少有能够挑动着他的神经的时候,多半都是以面瘫脸著称,就连同他相处久了的自己也实在是很难发现挽歌的神情这不同的时候是有什么差别,除非他真的拉下脸又或者是黑了脸的时候。

    挽歌的脸色更加的黑沉,他现在恨不得是抽出自己的刀子割了素问的舌头,他现在越发地有些后悔起来,自己怎么会跟了这样的一个主子,以前当杀手的时候那是一个火坑,现在跟着素问,那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的一个火坑。

    挽歌深吸了一口气,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见一直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下子挤到了前头拥挤的人潮之中。挽歌收敛了怒气,跟上了前去。

    一间花楼的大门口围了不少的人,这人群之中不由地冒出一些个哗然之声,素问灵活地从人潮之中到了这大门口的位子。

    只见这花楼的一楼大厅之中那一张酒桌上,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将一个婢女压制在酒桌的旁边,那一张酡红的脸显然已经是喝高了,那婢女泪流满面,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死死地抵抗着,那神情倒是有个隐忍的意味,眼泪水从她的眼角之中不停地滑落。

    “怎么,这花楼之中还有不卖的女人不成么,本少爷来这儿就是寻欢作乐的,你这忸怩个什么劲儿!”那少年郎十分轻佻地伸手一点小婢女的下巴,打了一个酒嗝道,“你脱一件衣服,本少爷给你五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酒桌上的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的人也跟着欢呼雀跃起来,一手拥着一个美艳的花娘一边起哄着大声地叫着脱,这氛围感染了大厅之中旁的客人,一个一个地也跟着起哄起来。

    店门口围观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有些人的眼睛是绿油油地冒着光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个稍微有些良心的人倒是道了一句:“这长乐侯府上的小侯爷是越发的不像话起来了,那小姑娘不过就是一个洒扫的奴仆罢了!”

    这像是要主持公道的声很快就被自制止声给湮灭了。

    “小声些,又不是不知道这小侯爷是无双城一霸,什么胡作非为的事情没有做过,不过就是脱一个婢子的衣服罢了!”

    素问看着那大厅之中那姚子期,她本还以为经过那一件事情之后,这姚子期多少对花街柳巷还有些畏惧,至少还会乖上一段时间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狗到底是改不了吃屎的。她这脚还没有踏出无双城呢,这小子倒是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情来。

    姚子期原本也是不想来这八大胡同的,他在素问那边日日当着长工,被素问折腾的够呛哪里还有这样的心情,再者经过之前的事情,姚子期对于八大胡同多少还有些畏惧,只是今天收工之后,他本是打算回府的,却不想在半途上遇上了自己以前总在一起玩的几个朋友,这些个朋友自然也不是旁人,是各官各府上的公子哥儿,整日里头也不务正业,将宿花眠柳当做毕生的志愿。

    这一个巧遇之后,这些个所谓的朋友便是一通鼓吹拉着姚子期来了这八大胡同,几杯酒下去之后,姚子期心中也倒是没有了那些个畏惧,又想到从明日开始素问也不会在无双城之中,自己也不用受着那欺凌做着那几乎是叫他抬不起头来的长工的日子,这一时高兴就不由地多喝了几杯,这头脑一热,便是又回到了当初那无双城一霸的姿态,便是想做什么就给做了。

    姚子期原本是调戏调戏这面容清秀的婢子几下就打算收手的,却不想这婢子将自己完全当做了洪水猛兽一般,那一个反抗的,倒是叫姚子期一下子下不来台了,借着几分酒劲,姚子期就开始胡闹了。

    他这胡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熟悉姚子期名头的人也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这非但不制止,反而是起哄着让姚子期继续,姚子期这脑子一抽,伸手就是去剥这婢子的外衫。

    只是他这手才刚刚扯着那婢子的外衫往下拉想要将外衫给脱了下来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从横里伸出一下子拉住了姚子期的手,那手冰冷的程度叫姚子期生生地打了一个颤,这抬眼一看,姚子期这膝盖一软,差一点就从对着来人一跪。

    姚子期惊恐地看着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素问,他那大大的眼睛有些惊慌,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发麻了,连一句话都说出来,更是顾不得去压制那婢子了,那婢子得了空隙,紧紧地拉住了自己的外衫往着后院里头而去。

    “小侯爷好雅兴,不知道我能不能凑个热闹?”素问朝着姚子期漾开了笑,她这笑容十分的灿烂,“这一件衣服五十两,倒是不错的游戏,小侯爷,咱们来继续!”

    “不——”姚子期冷的牙齿咯咯地打颤,他瞧着素问的笑分外的渗人,双腿更是发软不已,心中寻思着素问怎就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别呀,这游戏多有趣!”素问冷笑了一声,她伸手一剥,利索地将姚子期的罩衣给脱了下来,那白色的锦衣在素问的指尖转了一个圈,朝着那围观的群众之中一丢,素问高声道,“五十两!”

    跟在素问身后的挽歌会意,解下了素问腰系着的钱袋,从中抽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拿在手上。

    围观的人一声叫好,欢呼声不断。

    姚子期一张脸涨得通红,紧张万分地看着素问,之间她伸手扯住了自己的腰带,这手上略微一用力,腰带一下解了下来,在素问的手指上又转了一个圈,抛向了大堂之中的某一桌酒桌上,换得不少的口哨声。

    这腰带一扯,姚子期身上的衣衫也送了开来,外衫松松垮垮地在挂在身上,里头的中衣也露了一大半。

    “一百两!”素问道了一句,挽歌又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拿在手上。

    素问手一拉,姚子期只觉得自己微微旋转了一下,这白色的云锦外衫也被素问扯了下来拿在手上,他的身上只剩下中衣和裤子,素问转着手上的外衫,那看过来的神情眼角带了一些个娇俏,神情却是比他们这些个纨绔子弟还要来得纨绔子弟,她随意地甩着手上的外衫,笑意盈盈地道:“小侯爷,你说你身上还有几件是没脱的呢?!”

    素问这手一扬,白色外衫高高地抛了起来,在那一瞬,姚子期紧紧地抓住自己身上中衣的领子,看着素问的眼神惊慌失措无比,仿佛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淫魔一般。

    “一百五十两!”素问又道了一句,声音冰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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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9:34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细的和牙签似的

    大厅之中一片的欢呼雀跃之声,在欢场上呆得久的了男人女人们什么样的场面是没有见过的,但像是素问这般胆大妄为的女子倒是头一次见的,更何况如今这脱的是安乐侯府上的小侯爷,这样的场面平常的时候哪里能够见到的,一个一个都在那边高声叫好,恨不得将这场面挑起的更加热闹一些。

    素问冷冷地看着那面容之中多少已经有了一些个畏惧之色的姚子期,那看他的眼神倒不像是在看着一个男人,而是在看着一块砧板上的鱼肉,是死物。

    那中衣被素问一侧,也跟着是扯了下来,姚子期从来都没有这么的狼狈过。以往他也不是没有剥过女子的衣衫,但大多都是花娘,你情我愿的,将这种事情也不过就是当做一种情趣罢了,但是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的衣服被素问这般扒了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姚子期现在上半身可谓是不着寸缕了。他这个身体因为娇生惯养的,略微有些单薄,皮肤洁白如玉一般的白嫩。在烛光下一照倒也有几分的迷人。

    “两百两!”素问冷声地说道。

    姚子期想着远远地躲了,这一个大老爷们的打个赤膊倒是没有什么的,但连裤子要是被脱了下来,这可就实在是丢脸丢大发了。姚子期一张脸涨的通红,几乎是能够滴出血来,他一边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裤腰带,想着说什么都不能被素问再得手了,这嘴上倒是在那头高声地喊着:“你还到底是不是女人,你怎么好脱了男人的衣服,你还要脸不要?!”

    姚子期的酒劲已经被素问折腾的全消了,他想朝着素问横上一横,却又明白素问这人压根就是自己横了也是不管用的。

    素问将手上的中衣随意地一丢,那神情几乎是可以用麻木来形容,仿佛是没有听到姚子期的斥责一般,但事实上素问的确是听到的,不仅是听到的,而且听的还挺清楚的,她莞尔一笑道:“小侯爷这话有趣!就兴你是能够脱了女子的衣服,就不兴我脱了男子的衣服的?一件衣服五十两,小侯爷这是明码标价,我既然是出得起这个钱,脱你这你衣服又怎么了?还是小侯爷觉得自己是身娇肉贵了一些,所以想要加点价格?!”

    姚子期被素问这一番问话问的哑口无言,他哪里不晓得现在素问是在帮着刚刚那小婢子出头,他怕了,那是真的怕了,半点也是不敢招惹着素问的,他急急忙忙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姚子期的声音十分的委屈,他要知道今天素问会有这么一个兴致到这里来,他就应该留在自己的家中不出来的,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他就是没有早知道啊,要是早知道,当初那一日他就不该来这花楼,也不该去为了那皇长孙去强出头,这样一来之后自己也就同素问半点的交集也没有了,哪里是会弄得如今看透了容毅那个小人又落入到了素问的魔爪之中,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真心一个叫遭罪的。

    “错,你哪里有错呢,这最是风流是少年,古人有云食色性也,小侯爷不过就是兴之所至罢了,怎么是错的呢!”素问看着那像是兔子一般惶惶不安的姚子期,她还真想不到,自己这脚还没有踏出无双城,这泥猴子竟然已经在这里闹翻天了,素问虽是不想管教姚子期的,但也不想瞧见他跟着这么一般的纨绔子弟在这边过着这样完全没有出息的日子,如果他再这么过下去,早晚是要没救的。

    素问想,对于这种不怎么记得苦头被宠坏了的少年郎,大约只能是下一个狠药,叫他知道那些个人是能够成为朋友的,那些个人不过就是在利用他而已。

    唉哟,我的姑奶奶哟!

    姚子期听到素问这带着讽刺的话语,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惨了,素问这人一贯是没有什么好性子,她这非得折腾死自己不可了!姚子期的脸色几乎是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了,他扑簌簌地抖着,那一双睁得大大的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仔一般铜铃一样的眼睛勾勾地看着素问,等着看素问的反应,心中想着只要素问是动一动自己撒丫子就跑,免得到时候自己真的在这种地方闹了个大笑话出来,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被一个姑娘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衣服裤子给扒了,素问可以不要脸面,他可不能。

    素问一瞅姚子期那戒备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在想着什么,想着这如今已经是有些丢脸了,但只要身上的衣服还没有褪尽,那至少还不算是丢脸到家的,想着自己要是一动手他就想办法躲过去。素问瞧着姚子期那戒备无比的神情,那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在逗弄着老鼠的猫似的。

    旁人见素问也不再动手,这看热闹的高潮也一下子散去了,该喝酒的人依旧在哪里喝酒,该吃肉的还是在那边吃肉。起哄的声音也一下子淡了下来,半点也不见刚刚的那些个喧哗。

    姚子期盯了素问好一会,见素问也没有别的动作,他心中也忍不住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素问到底还是有一些个廉耻的,也知道分寸,刚刚剥了他的衣服已经是很大的胆量了。这一个女子不管怎么说多少还是害臊的,所以姚子期觉得刚刚素问也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她哪里有那样的胆量做出那等事情来。

    这样安慰着自己一来之后,姚子期这胆子一下子也大了起来,觉得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他也就不再那么的畏惧,离开了一些想着去把素问刚刚丢的老远的衣衫给捡回来穿上。

    姚子期这还没有走多远,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有什么东西勾出了他裤子的腰带,这腰带被那东西一勾,竟然一下子被抽走了。

    身上的外裤多半都是仰仗着腰带才系在身上的,这腰带这么被抽走之后,外裤一下子松松垮垮起来,姚子期几乎是用双手提着裤子这才没有让自己的外裤给掉了下来,他一回头,之间素问的手上一手握着一根银晃晃的软鞭一般的东西,而另外一只手上则是拿着他的裤腰带。

    素问的神色如常半点也没有娇羞,声音也越发显得平静了起来,她随手将腰带甩了出去道:“两百五十两。”

    姚子期方才有一种醍醐灌顶一般的感觉,这女人岂止是不要脸呐,这根本就是没有脸好么!姚子期死死地抓住了自己裤子一双眼睛带着怒火朝着素问瞪着,而素问则是挥舞了手上的银蛇剑,

    银蛇剑柔软无比,这串过去的时候就像是一条软鞭朝着姚子期挥舞过去似的,但又如同剑一般的锋利,银蛇剑的锋利程度在江湖百晓生的兵器谱上也是十分的有名的,几乎是可以排上十大神兵利器之一,那可是毳毛断发的锋利,只要力度拿捏的好,这一个人都能够从中间一下子给劈成两半,兵刃上半点血都不带的。

    姚子期看着素问的银蛇剑朝着自己而来的时候,他闭着眼睛什么都是不敢瞧的,心中只有满满的绝望神色,心想只怕今日自己是要在这里给交代了!但身体上的痛苦好半晌都是没有传来,倒是听到布帛来裂的声响。姚子期低头看了一眼,一声凄厉的惨叫响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便是去挡着自己那最是顶要的部位,那脸上灼热的程度几乎让他要昏厥过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素问竟然是将他身上唯一蔽体的外裤和里头的短裤一并被化成了破烂。

    破碎的布在自己周身落了一地,姚子期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几乎是不敢去看旁人的眼神,自己这下子这无双城一霸的这一下是丢脸丢大发了。

    大厅里头轰然爆发出了一声响,宛若是平地炸起的雷一般,人人的眼中只有站在大厅之中的一丝不挂的姚子期,那一身白花花的肉,就像是悬挂在肉摊头上的猪一般。

    素问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再加一百两,一共是三百五十两!”

    她将手上的银蛇剑缠回到自己的腰身上,手一伸,站在素问身后的挽歌将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到了素问的手上,素问接了过来,她将三百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对着姚子期道:“小侯爷,这是你应得的银子!咱们银钱两讫。”

    姚子期死命地咬着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足够无赖,足够在无双城之中横行的人,却没有想到这一山还有一山高,素问这横行的比他还要来得过,比他还要来的狠!

    姚子期这身上没有半点的遮蔽东西,只能是用自己的双手挡着自己最是重要的部分,一边恨恨地瞪着素问一边想着怎么是能够弄了一身衣衫来给自己遮挡一下,总不能让他这样裸着身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不是?!

    姚子期站在那一处一动也不敢动弹,倒是素问,优哉游哉地在刚刚自己那一桌酒桌上坐了下来,那略微显得有些凌厉的眼神朝着和姚子期同桌共饮的人瞧了一眼,低声道了一句:“怎么,没有瞧见是小侯爷现在是冷的慌么,你们这些个当朋友的怎是如此的冷漠,好歹也应该脱下一件衣服来给他挡上一挡才是,还是觉得大庭广众脱衣甚为难看,要不,就让我帮你们一把?!”

    素问的声音轻飘飘的,那几个之前还在和姚子期称兄道弟的贵族子弟刚刚才瞧见素问那样凌厉的速度,见她在那边脱人衣服的时候半点也不含糊。刚刚姚子期被素问扒了衣服的时候,他们也随着人跟着一同叫好,甚至还在那边欢呼雀跃过的,尤其是看到姚子期这浑身上下露着白花花的肉的时候,这些个人可都是高兴的,刚想要叫好,想着看看姚子期的好戏,可这好戏还没开场,就已经听到素问这么问了,这些个纨绔子弟也早就已经练出了一身老油条的本事,晓得那些个人是能够逆鳞的,而那些个人是绝对不能够逆鳞的。他们可以不害怕自己家中老爹手上的家法,却不敢不害怕素问的那些个手段。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给脱了一个精光,这般丢了颜面的事情他们怎么是能够做的?!这不是要羞死个人么!

    这般一想之后,这些个身着华丽的公子哥一个一个便是寻了借口逃逸开去,只一溜烟的功夫这些个人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像是只黄鼠狼似的,夹着尾巴就逃了。

    姚子期的神情之中是更加的愤怒,他也倔强地不出一声喊那些个人,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喊了,那些个人也绝对不会再回来的了。他可是记得那些个人的嘴脸了,以后最好是别让小爷瞧见你们,这瞧见一次打一次!姚子期在心中恨声地道。

    素问看着那一脸尴尬又愤怒的姚子期,当然知道这人心中在想些什么,素问伸手让那还呆坐在一旁的花娘给自己去拿了一壶新酒和新的酒杯来,花娘晓得素问这人是半点也不能怠慢的,战战兢兢地去拿了一壶酒和一个新的酒杯过来,她站在素问的身后,就像是她的婢子一般的恭敬,小心翼翼地给素问满了一杯酒。

    “怎么样小侯爷,现在可算是看清楚你身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了吧?这样的朋友,你觉得有意思吗?”素问端着那一杯酒,看了姚子期一眼,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你也该成熟起来”的意味。

    姚子期被素问那眼神看的十分的不爽,只觉得素问现在是特别地轻蔑他,的确,他身边的确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原本以为皇长孙容毅是拿自己当朋友的,结果却发现他不过就是拿自己当枪使的,以为这些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公子哥们好歹还是有一些个义气所在,却不想遇到危险之后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他就像是现在的自己一样,被素问扒拉的干干净净的站在世人的面前,他没有患难与共的兄弟也没有什么能够有难同当的朋友,有的只有这些个酒肉朋友而已。

    可这种事情凭什么要她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

    姚子期气愤不已,他咬着牙道:“既然你这么想看,那就让你看个够好了!”

    姚子期松开了挡着自己重要部分的手,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堂而皇之地走到了素问的面前,大厅里头的花娘有些娇羞地捂上了眼睛,从那大掌的指缝间看着姚子期心想小侯爷莫不是被气愤了吧,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不堪的事情来的!

    男人们也不由地露出了鄙夷的神态,虽说男人的构造都是一样的,但到底是一个私密的事,怎么能够大庭广众之下展示着,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姚子期无所谓地走了过来,他抓过了桌上的银票,恨恨地撕成了粉碎,觉得自己手上撕扯着的不是银票而是素问这个人一般,撕碎了抬手一扬看着那银票像是雪花一样飞扬的时候,姚子期只觉得特别的解气,他靠近了素问一些,道:“还真是多谢长生县君的银票了。”

    姚子期离素问极近,不管素问抬眼还是不抬眼,都能够把现在裸露着的姚子期看了个一干二净。素问的神情依旧是平平静静的,她的手上端着一杯酒,慢慢地靠近唇,一饮而尽之后方才开了口道:“挽歌,把你的外衫脱了,给小侯爷穿上。”

    挽歌没有半点的迟疑,他解下了外衫不由分说地套在了姚子期的身上,从一旁柱子上扯来了一块红绸缠绕在姚子期的腰间充当了腰带,如此一来,姚子期倒也像是穿了一件衣衫似的,只是从那露出的胸口和下面光秃秃的大腿来看才知道这衣衫里头根本就是空无一物的。

    姚子期得意地笑了起来:“我看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你刚刚不是还很厉害么,不是还把我身上的衣衫给脱了么,怎么你敢脱得就是不敢看的。我看你就是没种!装什么厉害!”

    姚子期像是要宣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一般,他的话语之中充斥着恶意。

    素问将手上空着的酒杯放在桌上,看着那离自己极其近的姚子期,那一张清俊的脸几乎是贴到了她的面前。素问看着他,半点退缩的意思也没有,良久之后,她才道了一句:“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没种的。”

    姚子期裂开了嘴,还想要再奚落几句却听到素问又补充了一句道:“女人要是有种,还要你们男人干嘛,你们男人还有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么?”

    姚子期面色一凝,刚想反驳,却听到素问又道了一句,“我让挽歌把外衫给你穿着也不是别的意思,不是我不敢看,只是你那玩意太小,细得和牙签似的,只怕是要透镜【PS,据说古代的放大镜叫做什么透镜,马可波罗到中国的时候曾经见过有人带着这样的眼睛看书】才能看的清楚的东西还是别拿出来现算了。”

    素问这样大胆的话几乎是让姚子期原本就已经是颜面无存的脸又深深地被削去了一层皮,姚子期哪里遇上过像是素问这样言辞辛辣又大胆的女人,当下就已经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呆呆地看着素问,只觉得自己和死过一次没有什么差别。

    挽歌有些无奈地扶额,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对素问说了,一个姑娘家的一般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就算是花楼里头的姑娘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原本姑娘在无双城之中的名声就不算是特别的好听了,现在这样一来只怕是越发的没有什么好听的名声了。但,挽歌觉得素问的名声还是其次,经受了素问这么大的打击的姚子期还能不能有作为一个男人的高傲这才是最紧要的问题。但凡是一个男人,多半都是不能够忍受这样的嘲讽的。

    姚子期的面容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黑,最后才落到了青这个色泽上,他几乎是咬着牙才能够说出两个字——“无耻!”

    姚子期觉着自己说素问无耻这还是形容的够轻的,素问压根就是女人之中的流氓,流氓之中的土匪,土匪之中的强盗头子!姚子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想把一个人给毁尸灭迹了的,素问是第一人,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人。

    素问对于姚子期的控诉那压根是半点也不在意的,对于素问来说,姚子期压根就是一个稚嫩无比的人。想当初她还没有穿越之前,她可是一个医生,在医院里头压根就没有什么男女的区别,难道还能够对着需要抢救的病人说一句“抱歉,因为你是男的,所以我不医治你”这话不成?所以在医院里头做事,对于男女的躯体,素问早就已经熟悉到了极点,而做战地医生那几年,她每日接触的大多都是一些个男性的病患,血肉模糊的人她都已经司空见惯了,难道还怕见到一个遛鸟侠不成?!

    在素问的眼中,姚子期这人就是一个幼稚无比的孩子,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她也随着他闹,随着他来,但她到底还是有着底线在的,这样的人到底还是应该教育教育的。

    姚子期摔了桌上的酒壶,甚至想着去抬了这桌子把酒桌给掀了,但他这桌子才掀了一半,二楼处猛地砸下了一个酒坛子来,那酒坛子里头还有没有喝完的酒液体,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碎裂的瓷片到处飞溅,因为同姚子期离得十分的相近,瓷片划伤了姚子期的腿,有鲜红的鲜血顺着那白皙的腿往下滑。

    “滚!全都给我滚!”一个醉醺醺的人伏趴在二楼的栏杆上,他醉意熏熏地叫嚷着,那一张潮红的脸显然已经喝下了不少的酒水。

    这酒坛子砸下来的突然又迅猛,所以素问也没有防备到,在瓷片飞扬的时候,那酒液也沾湿了素问的裙摆,素问抬头朝着人看去,想着是哪个喝高了的酒鬼随意地丢着酒坛子也不怕砸伤了人,可这一抬头素问倒也是愣了一愣,这伏趴在二楼喝得醉醺醺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安晋元。

    此时此刻的安晋元已经喝的整个头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有些恍惚了,他素来是很少喝酒,就算是喝酒的时候也是有着一个度在的,他从来都没有喝到如今这般酩酊大醉的情况过,哪怕是在边疆打了胜仗的时候他也不曾喝到如今这种地步过的。他一直都将自己保持在清醒的地步,就算是醉了,他也是要将自己维持在那微醺还能够观察着所有的一切不会让自己所有的感知全部被酒精麻痹的程度,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军人一个战士,要随时都要保持着清醒的,随时警觉且能够做出反应的地步。他半点也是不敢忘记的。

    但今日,安晋元却是很想痛痛快快地醉上一回,醉得什么都想不起来,醉的什么都不知道,醉到明日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他醉后睡梦里头一场颇有些荒谬的梦境而已。安晋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喝了多少坛酒,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品种的酒,那些个酒液全部入了他的肚子,他的视线虽是有些混沌,神智却还是清醒的。

    他颓唐无比,十足十地像一个酗酒不知世事没有半点出息的人,他狼狈,狼狈的就像是一条死狗,哪怕别人在一旁狠狠地踹上一脚,他只怕也是不会有几分的清醒。

    挽歌见素问有些惊讶,他微微上前了一步,靠在素问的耳边低声地道了一声:“他被安家赶了出来。”

    素问从安家出来之后便是没有再关注过安家的事情,但挽歌却还是依旧关注着,免得到时候安家的人上门来寻了麻烦在应对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一类,所以对于安家的事情,挽歌自然是十分的清楚的。在慈安和杨妈妈死在当场,而段氏也被当场气死的之后,安家的另外两个小妾便是主张着要滴血验亲的。

    安青云在经过这么一闹之后,他看着安晋元的眼神之中也已经完全充满着不信任了,所以在自己两个姨娘提出这个要求来的时候,安青云没有拒绝。

    直到看到碗中的鲜血完全无法融合的情况下,安晋元的脑海之中依旧还是混混沌沌的,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父母突然之间不是他的父母了,而那原本对自己有着几分关怀的慈安师太却成了自己的祖母。他觉得这一切荒诞陆离,就像是戏台上所唱的一出戏似的。

    在验亲结果出来之后,周姨娘迫不及待地以他不是安家人的缘由赶出了安家,再也不许他靠近安家一步。安晋元偷偷潜进了府中到那暂时关押着苏氏的柴房之中寻到了被五花大绑的苏氏,他知道安青云所说的那一句话要将苏氏发卖去妓院的话是认真的,依着在这火头上,而府上如今已经在周姨娘和孙姨娘的当家下,这个决定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执行的,安晋元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母亲,他想带着她远离无双城,寻一处地方住下。他如今已经成年了,就算寻不到什么好的活计就算是出卖力气活也是能够养活自己和苏氏的。

    安晋元这样想着,但苏氏是怎么都不肯和自己离开的,甚至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苏氏的时候,苏氏就已经像是受了极其巨大的刺激一般高声叫嚷了起来,她喊着他是杀人凶手,她让自己滚远一点,她说现在只要是瞧见他这一张脸,她就觉得恶心,恨不得直接一刀子刺入他的心脏。

    苏氏说了许许多多恶毒的话,那些个恶毒的话都是安晋元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苏氏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恶鬼一般,那样的眼神,让安晋元再也不能靠近一步,他知道他们之间母子的情分已经断了,这断的了勤奋也不能再续接起来了。

    苏氏的叫嚷惹来了府上人的关注,潜入府中的安晋元再度被哄出了府去,甚至连让他给段氏上一炷香的机会都不给他。安晋元在出了安家之后茫茫然地在无双城的街道上晃荡了差不多整整一日的工夫,他觉得寒冷无比,只觉得这无双城这么的大,但却也是那么的冷,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甚至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的。

    像是一抹游魂一般在街上游荡了大半日之后,安晋元在这华灯初上时分进了以前自己甚少会踏足的地方,他没有叫花娘,只是要了酒,要了一坛又一坛的酒,似乎是想要将自己溺毙在酒坛之中。

    安晋元只觉得自己浑身就像是被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着一般,难受的慌,他的心空空荡荡的。在那一瞬,他很想哭出来,却又想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样的话,怎么都是不敢落下眼泪来的。

    在迷迷糊糊之中,安晋元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素问的名,素问!这个几乎已经是快镌刻到他脑海之中的名字在那一瞬显得特别的清晰。

    安晋元循着那声音的方向而去,迷迷糊糊看到的就是在这楼下大厅之中那满满当当的人,他头昏眼花地看着,却怎么都看不清楚那个人。

    安晋元晃晃荡荡地从二楼想要走出来,走了没几步,他这脚一软,虚浮的厉害,整个人竟是从那二楼之上滚落了下来。

    素问本是想要上前看看,虽说同她有着过节的人是苏氏,但是安晋元到底不是苏氏的儿子,说实在话同她也是没有什么关系在的,但她这还没有从座位上起身,却见一个红衣男子从大门走了进来,那步履如风一般,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安晋元的面前。

    他站在安晋元的面前,那一张像是刀刻出来的脸冷若冰霜,他看着像是一滩泥一般瘫在地上的安晋元,这都还没有靠近,他就已经闻到了几乎是在酒坛子里头打了一滚似的浓重酒味。

    容渊看着倒在地上哼唧着的安晋元,他这才晓得安晋元的事情,这晓得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来寻他了。容渊对于安晋元的印象十分的不错,他本是跟着自己一同出征的,在战场上这个士族子弟几乎可谓是身先士卒,不管再困难再危险的境地他都是咬着牙受着,受了伤不哼一声,立下了功劳却也不争夺。容渊觉得安晋元这人早晚都是成大器的,所以在奏表上他也提到了安晋元所立下的功劳。

    但容渊怎么都是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在自己面前像是扶不起的阿斗一般的男人就是自己曾经嘉许过的人。容渊比安晋元稍长了那么两三岁,所以看待安晋元的时候不由地带了一些个兄长看待弟弟的感觉。原本觉得这“弟弟”能够出人头地,如今这弟弟却成了这个模样,容渊也觉得有些难受。

    他看人用人并非因为这人身后是否有着庞大的家族支撑这种事的,哪怕是寒门子弟只要能够叫他觉着满意,自然也是会提拔的,安晋元不是安家的子嗣那有如何,容渊倒是觉得安晋元不是安家的子嗣未曾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是不用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汲汲营利了。

    容渊操起一旁一个桌上的酒坛子,将酒坛子瓶口向下,二话不说地将瓶子里头的酒水朝着安晋元的头上兜头淋去。

    沁凉的液体同头浇了下来,也顺着脖颈进入了他的衣衫之中,激得安晋元那迷蒙的神智在那一瞬间有几分的清醒起来,他从二楼摔下来身上虽是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却也还是有一些个擦伤,略微泛着疼。

    安晋元抬眼瞧见的就是一脸带了几分怒容的容渊,他心中一颤,叫了一声“庆王殿下”。

    “你倒还认得出我的!”容渊的声中带了几分的清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晋元,手上的酒坛子随意地往着墙角处一丢,“安晋元,你什么时候变得是这般的颓废了,当初在战场上你可不是这个样子,你瞧瞧现在的你,像是什么样子,你还有几分身为战士的模样吗?我现在倒是开始怀疑,我举荐你到底是对是错!”

    安晋元听到容渊这样问着自己,他不由地露出了一个苦笑来,他道,“殿下,我不配当一个战士。殿下权当是没有我这个人吧,当我死在战场上也好,又或者是一个逃兵也罢,殿下无谓操这个心了。”

    容渊怒不可遏,他听着安晋元的话,眉头紧蹙,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安晋元竟然会说出这种的话来,这些个话对于容渊来说,那根本就是触及了他的不能触及的禁地,他的面色上没有半点的怒容,只是声音越发的寒冷起来,他道:“你刚刚说的那些个话,我全当做是你喝醉了之后说的醉话,你起来,给我醒醒酒。”

    安晋元也听到了容渊对他说的话,他知道在容渊的整治下军队不强征人入伍,却也不允许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更是不许在战场上有任何的逃兵。他刚刚那些个话是有些犯浑了。在今日之前的时候,安晋元是真心想着要做出一番功绩来的,想着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为自己引以为傲,为了他们,他是愿意在战场上去奋斗去拼搏的,可今日之后,他觉得这种事没意思透了,就算他爬到了最高的位子那又能够怎么样呢,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为他感到欢呼,感到雀跃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后是能够干嘛的了。

    他知道庆王是欣赏着他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在现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了。

    容渊也并非是一个好淫乐的人,对于这种花街柳巷的地方他本是不打算来的,直到听说了安家所发生的事情,安晋元所发生的事情他这才来了,一个可算是有着良好前程的人就这样废了,容渊觉得有些可惜。他本就同自己的皇兄说了安晋元的事情,只是如今安家的事情刚刚发生,兵部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空缺的位子,所以这才将这些个事情给搁置下了,容渊本是想着等到自己离开无双城的时候,就让安晋元去城外军队扎营的地方代他管辖着,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竟然闹出了这种事情来的。果真是应了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安晋元张了张口,想要对容渊说点什么,这眼角的余光却是瞧见素问站在灯火光亮的地方,看到素问的那一瞬间,安晋元原本想要对容渊说的话也忘记了,只是看着素问,那眼神之中满是愤恨,似乎是在说着——“这下你满意了么,你高兴了么?”

    容渊顺着安晋元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了素问的踪影,他刚刚进来的急,一时之间也没有瞧见素问,等到现在看到素问的时候,只觉得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味。

    素问上前了几步,她看了一眼那颓废不堪的安晋元,其实她同安晋元之间的确是没有什么芥蒂在的,看到安晋元原本还可算是一个大好青年如今变得这个模样,素问也觉得有些往昔。

    她也没说什么,直接将安晋元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素问的手劲颇大,甚至用上了几分内力,竟然一下子拉得安晋元这个七尺男儿跟在她的身后踉踉跄跄地走着。

    容渊见素问拉着人出去了,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走了出去。

    素问一直拉着安晋元到了这八大胡同的一条桥上,在安晋元没有半点防备的情况下,她抬脚就是给安晋元一踹,将他踹进了沁凉的河水之中。

    安晋元没有料想到,素问这一脚又是气势汹汹,他整个人从桥上载了下去,噗通一声落入了河水之中,一下子喝了好几口的河水这才浮起。

    在银白色的月光下,素问站在瞧上,静静地看着他。

    “安晋元,你现在是不是很痛恨我的所作所为?那么我告诉你,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给我直接溺毙在这条河里眼不见为净,要么你就报复回来。随便你怎么选,你看着办吧,只会在那边喝酒麻痹自己,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素问冷冷地道。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49:44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宠物

    素问就站在桥上,四周往来的人颇多,已有不少人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安晋元浑身湿透,河水颇深,底下又全部都是淤泥,即便他的身材高大这一脚也是踩不到底的,安晋元努力地让自己不至于沉入水底,他的酒意已经全消,半点也不见刚刚那颓唐的模样,身体上也已经开始感受到刚刚摔下楼梯的时候撞到的地方,还有刚刚被素问踹到的地方也隐隐生疼。

    是真是疼啊!安晋元想,大约这就是素问给他的感觉了,疼痛的并带着一种想要报复的感觉,想让她也一并尝尝那些个痛苦的感觉。

    安晋元也觉得素问所说的那些也是没有错的。现在的自己一味地喝酒,这有什么出息的,到底也不过就是那样一来罢了,要么就干脆死在这条河流里头还干脆一点,但,安晋元不免地又想到了苏氏,安家,就算他们同他是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但到底还是将自己养大成人的,有着养育之恩,而他也无以为报。

    有一种愤恨在安晋元的脑海之中升起,她总不可能永远都是这样的顺风顺水的,他恨她,那样鲜血淋漓的真相就在自己的面前揭开,而他却不能做点什么,只能看着她在安家掀起那样的一场巨浪,安晋元甚至觉得之前的自己是那么的可笑,他甚至还曾经想着是能够和她平和地相处的,而现实却是这样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嘲笑他实在是太过天真。就连现在的安晋元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天真的,喝酒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安晋元想,既然自己和她天生主动成不了朋友,那么就当敌人吧。

    素问看着那在河水之中一直不出声的安晋元,除非安晋元是个没有什么脑子的,不然也应该知道是应该怎么做的。素问也不多说什么,她的话都已经搁在这儿了,要是再说些什么,那就显得是有些过了。而她也没有这样的好兴致同安晋元再说些什么了。

    被挽歌拉着一并过来的姚子期呆愣愣地看着安晋元,刚刚素问踹他的那一脚那可真是够用力的,那一脚,姚子期光是看着都觉得替安晋元疼着。他有些畏惧地看着素问,这女人果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是没有像是猫一样有着九条性命,那可真的是半点也招惹不起的,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姚子期紧紧地抓着自己身上那用来蔽体的一件青色外衫,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觉得丢脸的人,素问这人杀人放火都是不怕的,更何况不过就是脱他一件衣服,同性命相比,姚子期觉得这贞操什么的,压根就不算是那么一回事了,再说他也没了贞操这种事了。

    素问看了那一脸畏惧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姚子期,她道了一句:“明日天一亮,去城门口等着我。”

    姚子期哆嗦了一下,他方才颤颤巍巍地道了一句:“要去哪?”

    “去送死。”素问没好气地道了一句,姚子期听到素问的回答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素问,他的牙齿也都在打着颤,发出了“得得得”的声响。

    “你要是不来,我就将你脱光了挂在城门上叫无双城的人看看……”素问漫不经心地道,那看着姚子期的眼神却是分外的认真,姚子期连连到退了好几步,他相信素问是真心说的出做得到的,她说要将自己脱光挂在城墙上是那肯定会这样做的,姚子期的喉咙狠狠地咽了几口口水,他要是真的被人给挂在城门上,估计这无双城往后的日子多半也是混不下去了。

    妖孽!

    姚子期在心中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却又是拿素问没有半点的办法,这没脸没皮的事情做一次也就算了,切莫不能有第二次的。姚子期在面对素问的淫威之下,他含泪点了点头,那受了惊吓一般的模样看着是特别的无辜,若是一个五六岁的稚子来做出这种神情,也算是可爱,但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做出这种神情,素问只想摇头,这他妈还算是一个男人的?!看来这人得是好好调教调教了。

    安晋元被冰冷的河水浸泡得浑身发抖,他也不吵不闹,默默地游到了岸边,从河水之中爬了上来,走到了容渊的身边,那神情万分的隐忍,他静默地朝着容渊行了一个礼道:“小人愿跟随在庆王身边。”

    安晋元单膝着地,那模样有着说不出来的忠诚,他只低头看着地面。

    滴滴答答的水声响起,安晋元的袖口,衣摆,甚至是那长发也都不停地往下低落着水滴,只是一会的功夫,他的四周那滴落的水渍已经汇集成一滩,像是小溪一般缓缓地流淌着。安晋元的心中有些忐忑,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在无双城之中自己也没有多少的朋友,甚至背后也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眼下的庆王容渊是他唯一能够仰仗的人,他只能够靠着容渊这一颗大树,然后慢慢地爬上去,将自己爬到至少能够和素问对视的地步。也只有在容渊的身边,自己才能够接触的到素问,才能够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从而有着击溃她的时候。

    而如今的无双城之中,他唯一能够仰仗的人也就只有容渊而已了。

    只是,安晋元不知道容渊是如何想的,他是否还愿意像是之前那般地器重自己?!

    容渊垂眉看着安晋元,他是欣赏着安晋元的,甚至对于他多少还有几分的怜惜之情,可他没有想过劝服安晋元是用这样的方式。容渊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素问,她的神情依旧是那般的寡淡,半点也不在意,只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安晋元一眼之后转身离开,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容渊知道安晋元如今做出这种选择的意思代表着什么,这只怕也是素问想要的结果吧?容渊想了一想道,“你回庆王府去,换一身衣衫,明日同我一起出访越国。”

    安晋元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是,没有一声为什么,也没有半点的疑惑。安晋元也不在意容渊要带着他出访越国是为了什么的,他站起了身,默默地退下,就像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一般。

    容渊待等到安晋元离开之后方才朝着素问离开的步伐跟着而去。

    素问和挽歌的速度并不算快的,素问一贯是以信步闲庭的方式走路,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匆忙或者是让她改变步伐。所以容渊不过就是短短一会的功夫就已经追上了素问和挽歌。

    挽歌实在是想不通,其实像是姚子期这样养尊处优的人压根就不适合同他们一起出发的,甚至于这样的人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有时候挽歌也实在是想不透素问的脑海之中到底是怎么样的打算,只是他习惯地选择了不问。

    身后有脚步声,不算特别的慌乱,挽歌听着那脚步声也知道这来的人是谁,不外乎就是那庆王容渊。挽歌朝着素问看了一眼,她的面容也是极其的平静,在这夜色之中,在街道上用来照明的灯光之中看着十分的沉稳,挽歌觉得素问实在是沉稳的有些厉害,她的沉稳已经超出了她这样的年纪之中应该有的。

    容渊也不过跟了上前,他看着素问,略有些好奇地道,“你今日怎么这般的心软?我本以为你并不待见安晋元的。”

    容渊一直觉得素问是这样的,她做事完全没有一个准章可言,有时候全然凭的就是一个心情,所谓的亲情在她的眼中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否则也就不会有安青云的事情了。

    但是今日,容渊倒是觉得素问特别的心软,对于安晋元的所作所为看着像是有些过了,却也同时在点醒了安晋元。作风虽然有些不同一般,却还是为了安晋元好的。容渊觉得自己似乎还并不算了解素问。

    心软?!

    素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似的,她都已经许久没有人用“心软”这两个字来形容着自己了。素问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容渊,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跟上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论起心软,其实还是比不上庆王殿下的。”素问道,其实她也没有想到容渊竟然会这样地看中安晋元,甚至还为了安晋元涉足烟花之地,看的出来容渊是真的器重安晋元的,“你觉得我对他说的那种话,是激励他不是?其实你错了。”

    素问停下了脚步,她认认真真地看着容渊道,“安晋元原本就不姓安,当然这件事情也未必会让我会为此高看他一眼,他姓安还是不姓安到底还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或许你觉得我说的那种话是处于一番好意,但实际上,安晋元现在被赶出了安家,他不过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而已,一个从小就被那样器重的人一旦摔倒一般很难爬得起来。当然,他能不能爬得起来这件事情其实也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素问的神情淡淡的,“安晋元现在要的是一个人拉他一把,但是这人吧,一般都挺贱的,只要想着自己摔倒之后就会有人来拉着自己一把,往后的遇上困难的时候就会等着人来拉。殿下看得起他又能够如何呢,他就算刚刚同殿下回去了,只怕也就跟在殿下的身边做一个用处不大的人罢了,不过现在倒是有一个好的机会,出访越国的时候,殿下总不能带太多的人马出去,而像是安晋元这样的人此时此刻就能够派得上用场了不是?!而他也想要往上爬,自然得用心去完成每一件事情不可。或许你觉得我是在拉他一把,可谁有知道,或许我这拉他一把只不过就是想着将他推入到更深的深渊去呢?!还是殿下以为,血尤花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让我们取得的?”

    “这人世间大约自只有三种人,一种是亲人,一种是有利用价值的人,一种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素问对着容渊说道,“这就是人性的黑暗之处。”

    这并不能算是素问对于人性的看待处于悲观之中,生活在这个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错综复杂,未必亲人之间就没有利用,夫妻之间尚且有着利用的氛围更何况是在那些个毫无血缘关系之中的人呢,只不过亲人之间就是利用的关系或多或少而已。

    像她,看着是给容辞解毒治病做了一件好事似的,但事实上还不是也是在利用着容辞让安家死心,同样的也借由这件事情取悦董皇后,能够在无双城之中让自己的日子过的更加的不错罢了,至少自己在做成这件事情之后,身后多少还有些靠山了,自古民不与官斗,难不成她还真的以为自己得了这一个二品的长生县君之名之后就会长乐无忧了?!这种愚蠢的事情素问自然是不会做的,她虽是随心所至,却也到底还是逃不脱抬头这一片青天。看得不够透彻的人,死得自然要比旁人早一点,要想活得久,不是去利用别人就是被别人利用而已。

    安晋元要是有本事,素问自然无话可说。但是在这前提之下,他能不能爬到能够足够打败她的地步。

    容渊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对于素问的话不能苟同,但在某一个点上却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认同素问的观点的,有些时候亲缘薄如纸,或许今日还在受宠,也许改日就已经成了阶下囚了。

    素问也没有打算和容渊多说的意思,她对于这个世态炎凉早就已经淡定了。她转身离开,挽歌也紧紧地跟上,独留容渊在原地。

    容渊想了想,嘴角也露出了一抹笑来,那一瞬只觉得整条街道也跟着一并通亮了起来,虽然素问这嘴上是这样说的,但也不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世上可以利用的人那么多,又为何是单单如此,到底还是有些在意的,有时候能够被人利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还有利用的价值。

    挽歌走出了老远之后方才开了口道:“姑娘刚刚说是三种人,我有些好奇,那小侯爷对于姑娘来说又是哪一种人?”

    挽歌觉得姚子期那人,也可算是没有半点的价值的,而素问却是钦点了他一并跟上,这其中的缘由倒是挽歌怎么都想不通的。

    “哦,他啊,”素问抚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之后道了一句,“他是第四类,宠物。”

    挽歌听得素问说出“宠物”二字,忍不住是朝着素问看了一眼,眼神之中多少有些不敢置信的。

    素问脚步轻巧,她道:“前往越国的路途遥远,宠物必然是居家旅行必不可少的存在。”尤其是那样一个适合调教的类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50:00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发

    素问一大清早就动身准备离开无双城,原本她是不想惊动莫氏和安晋琪再走的,但等到素问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见莫氏和安晋琪已经在门口了。

    挽歌弄了一辆马车,站在马车旁的地方候着素问,他的神情一贯不多,素问整理的东西也已经摆上了马车就等着素问上车了。

    今日一早起来的时候,这日头不算顶好,灰蒙蒙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时辰太早了一点还是这天今天是要下雨的,有着一种离别的时候的那种意味。

    安晋琪搀扶着莫氏站在门口,看着素问,她的身上依旧是背着那用的时间已经有些久远的有些泛红了的竹箱子,简简单单的没有什么行李,仿佛不过就是孑然一身地来了,然后又孑然一身地离开似。

    素问也没有同莫氏和安晋琪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他们看了一眼,然后踩着踏凳上了马车,掀开了的车帘走了进去。糯米一贯是跟着素问的,平日里头几乎可算是形影不离,平日里头总是窝在素问的房门口晒太阳打盹,平日里头谁喂它都是不吃的,只有素问亲自喂的东西才会吃,在对着旁人的时候,糯米一贯是有着百兽之王的气场那多看一眼旁人都是懒得的气场。等到素问上了马车之后,糯米也跟着跃上了马车,两三百斤的重量让马车突然之间一沉,那气场压得驾车的两匹骏马也跟着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糯米进了车内偎在素问的身边团成一团,那样子倒是像是刚刚跟着素问的时候那样,那个时候,糯米不过就刚刚睁开眼没有多久,和一只小狗差不多的大小,整一个和糯米团子似的,所以素问这话才给他取了一个名叫糯米。只是糯米到底是百兽之王和那些用来当宠物的小狗小猫还是有着本质的差别,从那糯米团子到现在成为这么一只大虎也就这么一两年的时间。

    挽歌坐上了驾车的位子,听得素问在里头吩咐了一声“启程”,挽歌扬起了鞭子,抽了俊马一记,这才使得马儿往着城门的方向而去,莫氏和安晋琪默默地看着素问离开,只见那马车这才刚刚消失在他们的面前,一辆华贵的马车已经到了莫氏和安晋琪的面前,这驾车的位子除了一个车夫还有着一个穿着宫中太监衣衫的人,那人下了马车来走到了莫氏和安晋琪的面前甚为恭敬地道了一声:“夫人少爷,皇后娘娘差奴才来请二位,二位请随奴才一同来吧。”

    莫氏和安晋琪也已经知道素问离开无双城的时候,他们是要去肃王的府上居住的,所以在看到有皇后身边的人出现的时候两人也不算意外,只是没有想到皇后的动作竟然是这般快的,素问前脚刚走这后脚就到了这里来的,莫氏和安晋琪也不抗拒,因为他们晓得就算是抗拒也是没有多少用处的,只是默默地回去收拾了东西,素问走之前已经将府上的那些个丫鬟婆子打点妥当了,确保她在府上的时候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些个婆子丫鬟的在进各府之前都是被牙行的人调教过的,而她们也知道自己这是签下了死契的,契约都在素问的手上,而且在这里做事轻松又钱多,主子又是个好伺候的,自然也是不想闹出什么事情来被人赶出了府去又或者是发卖到别的地方去,府上的人都是清楚的,素问看着很是无害又是个好说话的,可一旦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折磨人的手段那可都是比旁人要高的多的,没有人愿意去尝试这一旦惹怒了素问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下场毕竟安家的前车之鉴也全都在面前摆着呢。

    所以丫鬟婆子都是心中有数的,知道自己什么事情是可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她们已经达成了统一的意识,在素问不在的时候也是一定要看顾好整个家的,免得到时候素问一回来,这可闹的就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更何况如今素问更是和皇室之中扯上了一些个关系,这前脚刚走后脚皇后娘娘就已经派人来请了,这样的待遇在无双城之中又是有几个能够享受得到的。丫鬟婆子很是妥帖地将莫氏和安晋琪的东西打点妥当了,然后送了莫氏安晋琪同秦嬷嬷三个人上了皇后派来的马车,等到马车一走之后,浮云小筑的前门便是关得紧紧的,她们只打算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都是用后门进出,反正也没有人会到这里来的。

    挽歌稳稳地驾着马车到了城门,这离城门口还有一段的距离,挽歌就已经瞧见了在城门口的一辆大马车。那马车要比平常所见的马车要大上许多,但那马车看起来倒是极其平常的看不出有半点的奢华,马车用两匹高头大马的马儿拉着,那马儿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用在战场上的,膘肥体壮的很,清风坐在马车的驾座上,而清朗则是骑着一匹马跟在马车的一旁,同样骑着马的还有安晋元。

    素问从微微掀起的车帘之中看着这一切,安晋元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他的神情淡淡的,像是没有看到素问的马车到来一般,那神情之中也没有之前的那种豁达,眉心之中总是微微地蹙着,像是被什么事情所困扰了一般。

    “姑娘。”清风清朗见素问来,两人极其恭敬地叫了一声,甚为尊重,甚至还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清风和清朗的心中也略微有些紧张,好不容易等到了素问愿意医治容辞,这自然是叫两人激动的。

    “庆王殿下迟了?”素问掀着车窗的帘子问着人,她见到安晋元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困惑了,这安晋元都已经出现了没有理由容渊还没有出现的。两辆马车靠得极其的近,如果没有在外头瞧见容渊的话,也就是说此时此刻的容渊是在马车之中了。而似乎是在印证着她这一个猜想似的,那马车的车帘也一下掀开了,一张绝色的脸孔则是出现在车帘后头,那灼灼桃花一般的容颜几乎是能够在一眼之下闪瞎了人脸,本是一张勾魂摄魄有着十足本钱去当那些个花花公子的脸偏生却像是少了神经一般,面瘫的很。

    容渊用行动表现着自己未曾迟到。

    而透过那掀起的车帘,素问也能够看到在那异常宽敞的车厢之内铺着厚实的褥子,摆着小小的一个茶几,茶几上头有着一个小小的泥炉上头放了一个铜制的小壶正在煮着茶水,而容辞正靠坐在另外一头透过窗户朝着她微微笑着。

    容渊身为出访越国的使臣,本是应该随着内侍官和参加大礼的官员一并前往的,但这样的阵仗实在是太过明显,别说是素问不喜欢,就连容渊和容辞也是十分的不喜欢的。这样要是出访姜国,只怕还没有出了大越的边境,他们就已经成了靶子被人折腾了。

    所以容渊在和容辞商讨了之后便是他们随着素问先行出发,等到三日之后装载着参加大礼的贺礼的车队和官员再从无双城出发,这样一来也比较方便行事。

    素问对于这两人这样处于安全的考量所做下的决定并没有任何的异议,因为她并不知晓,不过就算是素问知晓这些个事情也不会觉得这种考虑是真的会安全的,看看容渊和容辞那两张脸,多么具有标志性的代表,就算是隐藏在人海之中也都是那么明晃晃的存在,这样的考虑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姑娘,咱们可以出发了么?”

    清风问了一声,他如今是将素问当做半个主子来看待的,所以这做任何决定之前,也习惯性地问了素问一声,免得到时候惹恼了素问,那可不就是吃点小苦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再等一下。”素问道了一声,她看着长乐侯府的方向,远处微微有些动静,像是有一队的人马正在往着这个方向而来的,素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想着那姚子期到底还是没有这个胆量不来的。

    姚子期几乎是被自己的父亲提在马上一路而来的,他昨夜回到了府上,姚开复是一直在大厅之中等着这个实在是有些不大像话的儿子,他好不容易是瞧见自己这个儿子人模人样了好几天,结果他这嘴角都还没有笑上两天,结果今日府上平日里头跟在自己这个儿子身边的小厮来回话说又是往者那烟花之地而去了,姚开复心中个那一个叫绝望的。

    他一直等到了后半夜,这才等到了那不成器的儿子回来,但不等他开口责罚,倒是瞧见姚子期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了,也不是之前出门的时候穿着的那一声衣衫,而是一件寻常的青衣,这更是要命的就是这身上除了这一件青衣外压根就没有一丁点的东西了,不等自己震惊完,姚子期猛虎跪地式的姿态朝着姚开复给跪了下来,哭哭啼啼地说他这往后的日子是再也不敢去那烟花之地了,求他去同素问说说,这不管是花多少银子都没有关系就求她放了自己。

    姚开复哪里是见过自己儿子这样的阵仗的,当下就傻了眼,等到听完自己儿子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完那些个事情,撒泼打滚一般地求着自己一定要救命的甚至还发下毒誓说自己往后再也不去烟花之地再也不同那些个狐朋狗友往来这样的话。姚开复那叫一个震惊的,他以前是苦口婆心,只差是没有上吊给自己这个儿子看都没有逼得他说出这一番话来,如今素问这手段使得,这才几日,这样的毒誓都敢对着他说了!

    姚开复虽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但一想之后觉得之前的时候就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过溺爱自己的儿子了这才惯得他成了无双城的一个霸王,素问手段虽说是过激了一点,但他想大约自己这儿子肯定也是没干出什么好事来的,否则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的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当下,姚开复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管自己这儿子是怎么闹腾的,就是将他送到素问的身边。自己反正是年纪一把了,又是自己的儿子心肠定是硬不下来的,那就让素问去管管好了,说不定还能够给自己管出一个像样的人来。

    姚子期本以为自己的父亲不说话应该就是答应了他的哪里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心狠和奸诈,这一大早的他还在睡梦之中感受着素问离开无双城他所能够享受的那些个风平浪静的太平日子,自己这父亲就已经领着一群丫鬟小厮进了门来,一把将他从床上拖了出来,这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把衣衫往者他身上一套,丫鬟们麻溜地准备好了一个包裹,他就被自己的父亲提着上了马,脸朝下像是一个麻袋似的被带往城门口,这一路行来,他小爷颠得难受不算还吃了一嘴的灰尘。

    姚开复看到在城门口的两辆马车,他也留心了一番,从那车帘子之中瞧见坐在大马车之中的人是容渊和容辞的时候,姚开复条件反射地就要行礼,却见容渊和容辞在车中朝着他摆了一摆手似乎是让他不必那么的多礼。姚开复自然是不能造次的,他急忙是将自己那挂在马背上的儿子提留了下来,一边朝着那掀开了马车帘子正在朝着外头看着的素问扯出了一耳光慈祥的笑来,他道:“小儿顽劣,还得劳烦长生县君多费心了。”

    姚开复看着素问,只见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的眼角朝着自己不过就是轻轻一摆的份儿,就透着一股子精明的味道,他想着,自己也不求自己这儿子是能够精明到哪里去的,但只要能够学着素问有一半的厉害,姚开复就觉得自己已经是满足了。他后来也细细地琢磨了素问的那些个所作所为和说过的那些个话,觉着这丫头可能对自己儿子没有那么一个意思在里头,但又觉得自己这儿子实在是太过窝囊了一点,这才想着要管教管教,而且这带出无双城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这身边没有那些个狐朋狗友,应该也是能够脱胎换骨一番的。

    素问本就想到姚子期可能是不愿意来的,但没有想到老侯爷亲自押着人来,又是这样慎重而又客气地对着自己说的时候,素问也觉得有几分的意外,她笑了笑道,“老侯爷客气了,只怕令公子是受不得那般的苦楚的。”

    素问看了一眼那颠得七荤八素的姚子期,她轻笑了一声,这或许就是当公子哥的好处,不管自己惹下多大的麻烦,总还是有着一个老子在后头操心的。

    “长生县君客气了,县君好好教育,好好教育!只是到底是千顷地里头的一棵苗,县君只要能够留下一个活口就成。”姚开复道,他这是迫切地希望着自己这个儿子能够成才的,但到底也还有一些担心,就怕自己这个儿子不争气或者是素问下手狠了一点,他这一番话是既是希望素问能够好好教导自己这个儿子的,又想着能够自己这儿子还能够好端端地回到自己的面前,他这老脸说不出那种话来,只得是拐弯抹角地说着。

    “行了,我省得怎么做的,既然老侯爷竟然已经把小侯爷交托到我的手上来了,我自然是将他照看着。毕竟他还欠着我不少的银钱,老侯爷你也就不必这么和托孤似的瞧着我了。”素问对着姚开复说道,她可从来都没有养过儿子,也不知道这儿子是怎么养的,不过素问倒是奉信一句话的,这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听话的打到听话就成。

    素问将车帘子往下一放,也不同姚开复再说些什么。姚开复也晓得素问他们现在应该是要动身启程了,自己也不能在这里拖累了行程,只好是最后看向自己那个被颠得现在还找不到北的儿子一眼,心中想着自己这么做也全部都是为了这儿子好的,这样一想之后,姚开复狠了狠心,将姚子期一把推上了马车的架势位子,自己则是翻身上了马车。

    挽歌见素问也没有主子,从第一次遇上姚子期的时候开始,挽歌觉得素问大约就是想好好地调教一番的,直到昨夜素问让姚子期让今日一早在城门口等着她的时候,挽歌就晓得素问这是打算带着姚子期一同去姜国的。

    挽歌也不问素问为何,因为问了素问也不会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的,所以在姚子期被自己的父亲推到了马车上来,也不管姚子期这坐稳了还是没有坐稳,挽歌手上的长鞭一扬,驾着马车率先出了城门去了。

    姚子期原本就在昏昏沉沉之中,这突然之间这一个颠簸吓得他骤然之间清醒了一点点,他急急忙忙地抓着马车防止自己在颠簸之中从马车上摔了下去,这摔了下去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车轱辘从他的身上碾过那不死这下半辈子也得残废。姚子期抓着马车,回过了头朝着那已经离自己有些远的父亲,瞧见父亲在马车上巴巴地看着自己,姚子期的心中有些郁结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对着自己。

    他哭丧着一张脸朝着姚开复痛苦欲绝地大声喊着:“爹,你确定我是你和娘亲生的而不是在大街上抱回来的?”

    也不带这般坑着自己儿子去送死的不是?!姚子期有些绝望地想着,他默默地抱着自己的行囊,像是一个被丢弃了的小鬼一般可怜巴巴的。

    姚开复原本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还有几分愧疚,琢磨着自己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子是否显得有些太过严厉的时候这蓦然听到姚子期这么大声地问话,姚开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这臭小子看来不被好好地折腾折腾只怕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姚开复这样想着,他调转了马头朝着长乐侯府回去了,反正素问已经答应了他多少还是会留着他这千顷地里头的一根独苗,自己还怕个什么劲,现在他只求着自己这儿子等到回来的那一日能够彻底的脱胎换骨。

    容渊和容辞在马车之中也是听到了姚子期那一声喊声,容辞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近来气色虽不算是太好,面色有些的难看,比之以往的时候是越发的瘦骨嶙峋了,但那一双眼神却是比以往的时候要来的精神的多了,他这一笑,温润的就像是初雨一般。容辞抬头的时候也瞧见自己那一贯不苟言笑的皇叔也跟着露出了微末的笑意来,容辞觉得这一路上多了姚子期大约也不是一件坏事,权当是多了一个耍宝的吧。

    清风也跟着扬起了马鞭跟上了素问他们马车的速度,他们的马车所用的是战马最是有耐力的,很快就跟上了同素问他们的马车齐头并进着,安晋元和清朗两人骑着马也跟着一同行在官道之上,扬起了那滚滚的尘烟。

    在容渊和容辞出城的时候时间还算颇早,不过就是城门刚开的时候,在这个时候正是那些个官员上早朝的时候。庞驰坐在八人抬的大轿之中被那颠簸颠得略微有些昏昏欲睡,正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轿子的帘子一下子被人掀开了,一张薄薄的纸张从那外头传递了进来。

    这微微的声响让庞驰一下子警觉了,他张开了眼睛,眼睛里头有几分的严厉和精明,他将那纸条拿了过来,展开了一看之后这才发现这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已出城。

    庞驰没有意外的神色,原本容渊和容辞应该是在三天之后再出城的,可他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会真的是在三日之后出城,那队伍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他们几人是打算先赶去姜国吧。

    庞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声音冰冷不带半点的感情,他道:“派人去盯着他们,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了,此外再给我对其余的人放出风声去,寻了机会能坐享渔翁之利就是坐享渔翁之利。”

    外头的人应了一声,很快的有脚步响起之后又一切归于寂静,庞驰如今已经是半点的困乏之意也没有了。他揉着自己的眉心像是有些困乏似的,无双城之中想要容辞容渊两个人死的人可不在少数,只要这个风声散出去,到时候对于皇位稍微有些个念想的人大约都想着趁着这两人不在无双城之中的时候动手,想要成大事的人除了要有些手段之外还得学会怎么去利用人,既然有人能够从中帮着自己,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就算是这容渊容辞两个人真的有办法抵挡的话这些个在明处的杀招,那么自己安插在暗处的人那就会成为最好的背后冷箭。

    只是,庞驰到底还是有些不能确信,依着容辞那个破败的身子董皇后那个女人多半也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出城的,可现在她竟然允许了,庞驰也没有见过素问那个丫头,只是觉得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敢确信的,难不成在姜国之中还真的有能够解救容辞身上毒药的解药不成?!

    庞驰心中有些困惑,若是在以前的时候,庞驰对那个人是绝对不会有着半点的疑惑的,可现在他要的是万无一失,现在种种的一切都在说明只容辞去姜国应该是有所图的。

    “下朝之后去城外十里坡。”庞驰对着外头的人道了一声。

    等到下了朝之后,庞驰的轿子并没有往着丞相府而去,而是在即将到丞相府前的那一条路上转了一个弯儿,抬着庞驰出了城,朝着城外而去。

    在几年前,城外的十里坡也是有几家住户的,甚至在哪里还有一家颇大的宅子,只是在某一夜里头,那几家住户和那宅子里头的人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官差去查访过一次,里里外外都遍了,只见到在那家门口墙院上一个一个的血掌印,还有那一滩一滩的血水外半点也是找不到的,更合别说是找到什么骸骨一类的了。

    后来也曾有一些个胆大的人去了那边,结果就同那消失的人一般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那血掌印和一滩一滩的血迹,久而久之的,城外十里坡这个地方就成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甚至有人还传言这个地方已经成了一个闹鬼的地方,久而久之的,这个地方已经充满着恐怖而又诡异的味道,基本上已经没有人敢于再涉足这个地方了。

    庞驰的轿子在那一幢看起来极其阴森的宅子面前停了下来,宅子的大门口处原本悬挂着两盏白灯笼,但大约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这上头挂着的也就只有那竹篾了。大门歪歪斜斜的,几乎是风一吹就会倒塌一般。有一阵风吹过,已经坏掉的门发出“咯吱”的声响,光是听着就足够人毛骨悚然了,抬轿的几个轿夫都有些畏惧,实在是不知道庞丞相为何是会来这种传说中会闹鬼的地方。

    庞驰推开了那一道几乎已经快破败的落下的门,他走了进去,轿夫想要阻拦,但张了张口之后才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们似乎听到了一些个比较可怕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着他们似的。

    庞驰走进那破败不堪的宅子,有惨叫的声响在他的后头响起,一声一声的完全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咀嚼的声音不停地传来,撕咬的声响,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子弥漫开来,庞驰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让自己不要去想身后可能会出现的场景,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些个可怕的场景,庞驰就会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再吃下一丁点的东西了。

    庞驰穿过那院落,这些个地方因为年久失修,早就已经显得破败不堪了,庞驰走进了后院,在后院的庭院里头有一口枯井,在那井口上坐着一个佝偻着背的人,他的脸像是生了许许多多的肉瘤似的高低不平,而那下巴尖利的就想一个凿子似的,他的身形枯瘦,露在外头的双手遍布皱纹,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的手似的。这样一双手却有着十分长的指甲,那指甲大约有两寸长,不是平常人会有的指甲颜色,那长长的指甲是黑色的,在阳光下甚至还泛着光。最诡异的不是这人的长相,而是他的双眼,他的双眼并非像是正常人一样的黑色眼珠,而是通红的,像是冒着红光一样。

    见到庞驰走了进来的时候,这人笑了起来,声音十分的尖利,几乎是冲着人的耳膜而去的。

    “真是稀客,你怎么来了?!”那人对着庞驰道,“你这样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庞驰不敢再走近一点,这个人全身冒着一股腐败的腥臭味,就算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庞驰还是被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像是从死人堆里头打滚过的味道熏得半点也不敢上前,他看着这人,眼神之中满是厌恶。

    “谭翁,你确定你给我的那个毒真的不可能有解药的存在?”如果让庞驰选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看到这个面目可憎气味可憎的人,但他就是不放心,就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个被庞驰称为“谭翁”的人笑了起来,在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声音是越发的叫人背后生毛害怕无比,“我不是已经给你回答了么?”

    庞驰当然知道,当初自己弄来送信的人就这样死在他的手上,这死一两个手下庞驰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心疼的,只是他现在心中慌乱的厉害,只有亲口听到谭翁向他保证又或者是亲眼瞧见容辞的尸体的时候他才能够安心下来。

    有庞然的巨物从屋顶上越了下来,一下子落到了院子里头,庞驰看着那出现在谭翁身边的巨大的青绿色的东西,他越发觉得恶心的厉害,胃部不停地在搅动着。

    那是一只巨大的蜥蜴,几乎是有三个人那么巨型,青绿色的皮肤,长长的尾巴,那尖尖的牙齿又鲜血不停地往下低落,甚至还混着血肉,那灯笼一般的眼睛甚至和谭翁一般冒着红光,它就站在谭翁的身边,细长的尾巴在扫动着,胸腔之中发出吞咽的声响。

    这不是庞驰第一次瞧见这个恶心的东西了,但每一次瞧见庞驰觉得除了更加的恶心之外已经没有第二种感觉了,他别开了眼,“你就不能让这个东西离我远一点?!”

    庞驰这头一转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这转头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有一个人正从刚刚自己走过的路径那边“爬”进来,是的,爬进来。那人的行为就像是一只壁虎一般,却又感觉有些像是在他面前的那一只蜥蜴。庞驰想那已经不能够被称之为人了,他不过就是有着人的外形而已。

    那东西看到庞驰看了自己,他“唰”的一下上了墙,四肢并用的,他整个人就像是有着吸附性一般,挂在墙壁上竟然也不掉下来,甚至还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庞驰刚想问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见那东西突然之间从墙上一跃而起,直扑向庞驰而来。他甚至还朝着他张开来了口,庞驰几乎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大张的口中鲜红一片透着一股子血腥味儿。

    那东西一下子趴到了庞驰的身上,那大张的嘴就离庞驰的脖颈不过三寸罢了,他分泌下来的唾液甚至还滴落到了庞驰的脖颈上,顺着那脖颈往里头流,庞驰在一瞬间打了一个颤抖。

    谭翁的手就挡在那东西大张的嘴巴前,声音十分温柔地道:“好孩子,外头的东西难道还没有让你吃饱么?”

    那东西听到谭翁的话,大约像是听懂了一般,他从庞驰的身上爬了下来,快速地朝着外头爬去,等到他再度回来的时候,他的嘴里叼着一个尸体,庞驰能够认得出来,那是给他抬轿的其中一个轿夫,那人如今已经只成了一个驱赶,他的四肢身躯都被咬得支离破碎。

    那东西拖着人爬下了刚刚谭翁蹲坐着的那一口枯井,很快地从那枯井之中传来了一阵啃噬的声响。

    庞驰惊魂未定,而谭翁像是好无所觉似的,他抚摸着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只巨型的蜥蜴,那温柔的动作仿佛是在触摸着自己深爱的情人一般,甚至还有些献宝地道:“刚刚那蜥蜴人怎么样,我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成功的!也是唯一还活着的一个!”

    庞驰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如今浑身都在颤抖着,几乎是被吓坏了,但听到谭翁这么说的时候,他这才想起这三年之中无双城还有周边的一些个城镇总有一些个人口失踪案件,不管府衙之中的人是这么寻找的都是找不到那些个失踪的人,甚至连尸首也找不到,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些个失踪的人原来是被谭翁弄到这种地方来!

    庞驰摸摸地离谭翁还有那只大蜥蜴还有那一口枯井都远离了一些,他半晌之后才阻止了自己不停地想要发出颤抖声音来的牙齿,极力用平静的声音道了一声:“真的没有任何的解药?”

    谭翁的神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生气,他身边那一只庞大的蜥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一般,它踏上前了一步,血盆大口朝着他张开想要扑上来一口咬掉了庞驰的脑袋一般。

    “传说之中的血尤花和乌疆三十年一长成的洗髓草。不过就算那洗髓草能够得到,那血尤花却是怎么都得不到的东西。”谭翁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嘴角带着笑,“这种花只存在在传说之中,人世间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呢。”

    庞驰微微一愣,他道:“血尤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上古之中,在东岳大陆上所盛开的第一朵鲜花,通身如玉,色泽鲜红,一朵据说会唱出这个世间上最动听声音的鲜花。据说服食下血尤花,能够将身体之中的血液全部更替,能够长生不老,”谭翁道,“一朵花而已,又怎么会唱歌呢是不是,而且东岳大陆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就算是有这样的鲜花,谁又知道是在哪里呢?”

    庞驰听着只觉得意外不已,一朵会唱歌的鲜花,花又怎么可能会唱歌呢,但他看向谭翁:“如果,真的有这种花呢?”

    谭翁听到庞驰所说的这一句话,他一双通红的双眼看着庞驰,他用几乎可算是咆哮的声音道:“如果有,我绝对不会让旁人得到!”

    马车所行速度并不能算特别快,再加之马车之上有着容辞的存在,容辞如今的身子比往常的时候也是要更加娇贵了,更加不能够承受得住日以继夜的赶路方式,所以素问他们决定在白日的时候赶路,等到中午午膳的时候停留半个时辰,寻店家吃个午膳稍作休息之后这再赶路,入夜之前若是能够赶到下一个城镇自然是要赶上一赶,若是不能那就是寻着哪里有休息的地儿将就着过上一夜。

    姜国在越国的北面,北部的温度要比无双城的时候要来的寒冷的多,如今已经过了最炎热的时候,白日有太阳的时候还算是温暖的,等到天色一暗之后,温差也就相差的有些大了,夜晚也清冷了起来,不过算来也是,至多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大约冬天就要到来了,自然也是有些清冷起来了。

    行了两三日之后,大型的城镇之间的距离已经变得有些遥远起来,时常在经过一座大城镇之后,离下一个城镇就会许久的远,所以在出发之后第三夜的晚上,素问他们晚上是休息的在一个山神庙之中的。

    山神庙之中被篝火照得通亮,篝火上方架了一个架子,上头串一只山鸡,正在往下滴着油,冒出浓郁的香味来。

    容辞靠坐糯米身边,接着糯米身上丰厚的皮毛御寒,在篝火照耀下,素问的脸通红。

    容辞想了想道:“血尤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50:13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定陵

    容辞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血尤花这种东西的存在,但素问说出来的他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他觉得有些好奇,好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素问坐在一旁,她的面容淡淡的,“传说之中在东岳大陆上出现的第一朵花,通身血红,传说之中会唱出最动听的歌,还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

    素问的声音低低的,她看着那燃烧的火焰,神情之中有些淡然。

    “不过就是传说之中的东西,又怎么能够相信?!”安晋元朝着素问道了一声,“只是因为一个传说之中的东西就让肃王一路奔波,你未免也太过胡闹了!”

    在这一路上而来的时候,安晋元也一直都在关注着素问,彼此之间也可谓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这并不代表着安晋元瞧着素问的时候绝对就是没有半点的怒意的。每每到了夜晚在那些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安晋元都是会想起那些事情,想到素问是如何对待着安家的,还有苏氏如今的情况。安晋元虽是觉得苏氏在有些事情上做的的确是有些过分,可到底还是生养自己的人,安晋元当然不愿苏氏最后的结果是变得这样的凄凉,少了苏氏再加上之前苏氏的那些个所作所为,安晋元也知道现在的安家还有自己的父亲……不,此时此刻已经不能被称为自己的父亲了,安青云是绝对不会对卿玉她们有什么好脸色了,想必这些个曾经应该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的人如今在安家可能会面临的那些个境地,安晋元很难心平气和地面对着素问,甚至还对她笑脸相迎,这种事情他做不到的,也不能做到。

    “虽然是传说中的东西,虽然没有神乎其技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效果,血尤花到底还是存在着的。”素问瞥了一眼安晋元,她不怒不恼的地回道。

    “再者说,就算真的没有血尤花的存在那又如何呢,反正再活也不过就是一两年的事情,权当出来见见世面了,要是真的到时候是没救了,就当做是留个死前的念想得了。”素问从挽歌的手上接过了中午在城中的时候所打包的一些个干粮,那语气说的是十分的坦然,“这正主都没有说话,你就少操了那一份心。”

    这言外之意那就是说安晋元多管闲事了。

    安晋元被素问反驳的无话可说,他撇眼看了一眼倚靠在一旁神色如常的容辞,他的神情依旧是那般的不在意的模样,而安晋元也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庆王容渊,容渊坐在容辞的身边,神情也是那般的淡然,看到他们这般的模样,安晋元这才觉得自己刚刚那些个话的确是显得有些多余了,既然肃王殿下和庆王殿下都没有半点的话可说,那么他这个如今不过就是依附着容渊才能够有一席之地的人又有什么可说的。

    说到底,还是素问比较厉害的,这生死之间的事情都能够让两位王爷完全不当做一回事来看待的,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能耐自然是是不同的。

    姚子期听着素问的回话,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安晋元的肩膀,这几日下来姚子期看着安晋元特别的顺眼,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共同的敌人素问,所以姚子期在对着安晋元的时候则是多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毕竟在一个阵营之中找到一个和他一样不怎么喜欢素问的人,这可是一个十分难得的事情,所以时常能够见到姚子期主动和安晋元一同说话,素问对于姚子期的这些举动也没有阻止,所以姚子期就当做素问是没有反对的。

    姚子期虽然是被赶鸭子上架一般丢到素问的身边来的,可他的心底里头到底还是不服气的,这扯素问后腿的事情对于姚子期来说,那是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

    “这话是不能这么说的,”姚子期看了一眼清风清朗,刚刚虽然容辞和容渊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旁的情绪,但在素问说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这两个忠心耿耿的护卫那脸色叫一个差劲的,只差是没有成为孝女白琴了,“我还是想要好好地回到无双城的。”

    姚子期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孬种,但这也不是他的错,论武力值,他别说是打败素问了,就算是素问养着的那一只叫糯米的黑虎朝着他多看一眼,姚子期都觉得自己是要腿软的。在这一行人之中,他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但也是最惜命的那一个了。姚子期想,素问不怕死没关系,他还想着要回到无双城之中当他那个养尊处优的小侯爷的,要是肃王出点什么事情,只怕自己就算能够回到无双城也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一定是好胳膊好腿地回去的。

    姚子期想,他得活着的,同样的容渊和容辞也得好好地活着的,至于素问和挽歌么,这祸害遗千年,应该不至于是那么短命的。

    “所以,县君你还是想想法子吧……”姚子期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那模样几乎是让人觉得他的身后伸出了一条尾巴,朝着素问讨好地摇着。

    对于姚子期的卖萌,素问自然是完全不当做一回事的,她看了姚子期一眼,道:“依着小侯爷你这走三步歇两步养在深闺的身段,要是真有什么,这头一个遭殃的人就是你。再说了,这两日下来,小侯爷你可是拖累了不少啊——”

    素问看着姚子期的眼神仿佛是在打量着一个拖油瓶似的,姚子期被素问的眼神看着浑身有些发毛,吱一声也不敢,他觉得自己这整日赶路的已算是十分的艰辛了,如今竟然还要被素问给嫌弃,他只觉得特别的冤枉,却又不敢对素问拍板叫骂,他没这个胆量也没有那个能耐。

    “从明日开始,挽歌你给我教他拳法,每日一个时辰半点也不许偷懒。”素问不容反驳地吩咐了下去,挽歌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素问的话。

    姚子期小时候也曾学过拳法一类想说至少自己能够防身一类,但又受不得练功时候的苦楚,所以他也就折腾了那么一两日而已,现在一想到自己要再受那样的苦楚,他哪里是能够承受得起的,这刚想反驳,却见素问朝着自己冷冷地看来了一眼,光是那凌厉的一眼就已经足够叫姚子期心惊肉跳的了,他老子把他打包塞给素问的时候太急,压根就没有想到给他塞一些个银票一类的,就连铜板都没有给他塞一个,他现在是身无分文仰仗着素问呢,再者他们已经离开无双城那么远的路了,就算他想要回去,他这身上一分钱也没有的,这还等他走到无双城就已经饿死在路上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姚子期懂得,所以也就由着素问那样颐指气使地对着自己,半点也不敢反抗。

    素问看到姚子期那一脸受压迫的小媳妇嘴脸只觉得自己这心情颇好,一日来赶路的辛劳也随之而去了,她看了一眼那些个有些不大甘愿的清风和清朗两个人,觉得自己现在要是说出一句世上根本就没有血尤花这种东西的存在这样一句话,只怕这两个人是要和自己来拼命的。

    “世上还是有血尤花的存在的,就在姜国的定陵之中。”素问道。

    “定陵?”容渊听着素问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曾经想过那“血尤花”可能会是在崇山峻岭之中,甚至是在悬崖峭壁之上,又或者是在深宫内院里头,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血尤花会是i定陵之中的。

    定陵几乎可以算是一个传说,它的确是一个陵寝,但并非是姜国帝王的陵寝,而是东岳大陆有史记载的第某一位霸主的陵寝。在那些个史书上几乎是记载了这个霸主的丰功伟业,却也记载了他的残暴不仁。在史书上记载,这位帝王曾经用耗时半生打造了一处地下城作为自己的陵寝,在这陵寝之中收罗了当时天下的无数珍宝。甚至以是数十万将士为祭祀,为自己殉葬。据说那地下城全部都被鲜血浸染成为一处鬼城,那些个将士的灵魂被封锁在那地下城中永远不得轮回守护着鬼城守护着那位霸主。

    但没有人知道定陵的入口在哪里,当时建造陵寝的人没有一人活着走出地下城,也没有人知道这陵寝入口在哪里,甚至于有些个学者开始怀疑,这一段史书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当时之人杜撰的。

    久而久之,这定陵就成了一个迷,成了一个不解之谜。东岳大陆分分合合多年,许多的古籍也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些个传言还是在容渊小的时候从一本已经十分零落,缺少不少页数的古书上看来的。他早就已经遗忘了这种似是而非的历史,如果不是现在素问说起定陵,他早就已经记不得这样的一段往事了。

    容辞博览群书,也是瞧见过这些个古籍的,他也有些意外,因为定陵太过神秘,他早就已经当做一处传闻来看待,却不想如今竟然能够从素问的口中听说这两个字。

    “你是说,血尤花就在那传说中的定陵之中?!”容辞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好奇得紧,定陵的传说离如今大多也有好几百年又或者是更久远的历史,“难道还真的有定陵的所在?”

    “这到底是在传说之中的,有或者没有,谁也不知道的。”容渊道,“传说中,那帝王还有着一把能够日杀人夜宰鬼的鬼刀,能得鬼刀者能够号令百万阴军,能够率领夜行千里的鬼军。卫国不是还有那阴将军的存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过就是传言之中的那一回事罢了,许还是不能当真的。”

    他一贯是不信鬼神那一说的,对于定陵还有那传说之中鬼刀一类并没有半点的兴趣所在,在容渊的看来这些个不过就是一些无稽之谈罢了,很多都是当不得真的。

    素问轻笑了一声,她看向容渊道,“有没有鬼刀我是不知道,不过那地下鬼城倒是真的存在的。”

    “……”姚子期被素问他们三人说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生活在太平盛世之下胆子有些小,自然是有些害怕这种东西的,他搓着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他道,“不会是真的吧,这些个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应该没那么邪门吧……”

    素问扫了那胆战心惊的姚子期一眼,她摇了摇头对于姚子期那胆小的模样十分的不齿,“你怕些什么?!”

    姚子期没来由地觉得害怕,他这牙齿都在打着颤抖,他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定陵?”

    “恩,的确是我们,不过你若是怕,你可以不去。”素问看着姚子期道,“不过为了不让有任何的意外发生,我会在前往定陵之前先把你给杀了以绝后患,但你要是一同去也不是不可以,等到你成为拖油瓶的时候,我还是会杀了你。”

    姚子期身体一下子绷得极紧,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素问,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他看着素问,他知道素问这人一贯是不怎么开玩笑的,她既然这么说了,她就绝对是说的出做得到的,姚子期只觉得自己这命运也实在是够凄凉的了,这非但没有捞来半点的好处,而自己的脑袋更是在自己的腰带上系着,如今这好好的小侯爷不做,竟然是干起了盗墓的行当,盗得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去盗一朵花,这实在是太叫人不能相信了。

    容渊对于素问“恐吓”姚子期的手段不置可否,他所关注的重点也并非是在这个点上,他只是看着素问道,“你去过定陵?!”

    他看素问这模样,似乎对定陵没有什么陌生似的,否则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定陵之中会有血尤花的存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去过定陵又或者是知道定陵里头有些什么。

    素问觉得有些困乏,这连日来的赶路虽说不用她赶车,但也还是觉得有些疲倦的,她吃了一些个吃食之后也觉得有些困乏,便是将手上没有吃完的吃食递还给了挽歌,往着刚刚挽歌铺置妥当的地儿而去,素问靠墙而寐。糯米原本是想要跟着一同去的,但又抬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的容辞,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素问,它还是乖巧地团成了一团,任由容辞靠着,只是那眼神之中流露出不甘愿的眼神。

    “世上能人那么多,自然是有人去过的。”在容渊以为素问已经睡着了不会再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蓦然出声道,“不过我不能保证你们都是能够活着出来的,如果不想死的话,可以不去。”

    挽歌坐在离素问颇近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在说完那一句话之后便是闭着眼睛不再说话没一会就传来平静的呼吸声的素问,他那一贯平稳得像是没有任何神情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动,一双眸子有些熠熠生辉,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50:23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诡异

    没有人对素问的话有任何的质疑,虽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各自的思量,但对于素问所说出口的话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去质疑她的,即便他们都有些好奇,为何素问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知道定陵之中就有血尤花的存在,而曾经到访过那个神秘的定陵的人是谁,和素问又有什么关系……

    种种的问题都在他们的心中沉淀着,但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有着自己的一把称的,不应该问的就不要问,因为有些就算是他们问了,素问也不见得一定是会告诉他们的,这一点众人是再清楚不过了,在素问不想说的时候,谁也别指望着能够从她的嘴巴里头撬出点什么东西来的。

    容渊和容辞也是越发地觉得在素问的身上还有着许许多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她就像是一个谜,原本以为很接近了,但事实上也只不过就像是九连环一般,一环扣着一环,眼看着像是自己已经解开了,但实际上却是缠绕着更加多一点而已。

    容辞靠在那并不是十分情愿呆在自己身边的糯米身上,那丰厚的毛发十分的温暖,容辞也不畏惧糯米那硕大的个头和隐藏着的食肉的天性,他嘴角带了一点点的笑,看着那靠在墙边已经入睡的素问,他觉得这一路上都不会有半点的寂寞的,若是真的找不到血尤花也没什么关系,容辞想至少也能够留个念想了,他这样想着,搂着厚实的糯米睡了去,那温暖的身体比他平日里头用的那些个汤婆要来的温暖的多了,他在离开无双城头一个晚上觉得舒坦,白日来的折腾也闹腾的他很快就睡去了。

    清风和清朗两个人不敢懈怠,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夜宿很容易就出一些个问题,在白日的时候两人轮了班睡了一会为的就是在赶不到城中投宿而睡在这荒郊野外的,在这种地方是最好下手的地方,自打容辞中毒之后清风清朗两个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自己没事吓自己的那种类型,更何况如今他们是离开了无双城前方充满着未知可能会异常凶险。所以一入了夜之后两人便是强打着精神打算好好地守着免得到时候出一些个意外。

    安晋元是跟着容渊一同来的,虽说容渊一路上也没有将安晋元当做护卫来看,但安晋元却是这么自诩的,所以他和清风清朗三人商定了每日每个人休息的时间和方式,来共同维护众人的安危。这上半夜的时候是晴朗值夜,后半夜则是安晋元值夜,天亮启程的时候则是由清风驾车。容渊对于安晋元这样的安排也没有反对也没有是支持,只是旁观着,倒是在安晋元值夜的晚上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至少他也没有偷偷地去寻了素问去报仇一类的、

    容渊也是睡不着,他在军营之中的时候也曾试过几天几夜不合眼的日子,所以这一晚上没睡这种情况对于容渊来说压根就算不得什么,他看着靠在最远处的安晋元一眼,他双手抱着长剑,闭着眼睛,呼吸顺畅且均匀显然以及在这个姿态下睡着了。这样的姿态是最好的防守的姿态,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很快反应过来面对那些个危险。这是在战场上历练过之后所留下的一种习惯。

    容渊把视线落在了离素问极近的挽歌一眼,几乎是和安晋元一模一样的动作,不,挽歌的警觉性更高一点,甚至于他的手还放在长剑的上,容渊想如果现在有敌人杀至的话,挽歌或许只要是手一抖,长剑就能够瞬间出鞘然后加入到战局之中。

    这样的生活模式,完全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才会有的,容渊也曾调查过挽歌这个人的来历,但是这调查出来的结果显示出挽歌是一个豢养的死士,偶然之间在素问经过卫国的时候被她救了,从此之后就跟在了素问的身边当一个护卫,他跟在素问身边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但也不算太短,这人总是对于属于自己分内之中的那些个事情做的十分的妥帖,素问对于挽歌似乎也是十分的信任。

    对于挽歌以前的事情,容颜调查出来的结果并不算多,毕竟卫国不是越国,但是看着挽,容渊总是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是有些不安的,总觉得这个人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的简单。

    挽歌似乎也察觉到了容渊的视线,他那一直阖着的眼睛在瞬间张开,正好对上还没有将视线转移开的容渊的眼神,两人的眼神交汇的时候有一种光芒闪耀,挽歌并没有出声,只是在看了容渊一眼之后又将眼睛闭上了,仿佛是没有瞧见容渊的眼神似的。

    容渊对于挽歌看向自己时那露出的冷冰冰的神色半点也不在意,容渊慢慢地将眼神收了回来,在落到挽歌附近像是一个孩子似的蜷成一团抱着毯子睡的十分的舒坦甚至还打了小呼噜的姚子期,容渊也觉得有些好笑,大约在他们这一行人之中最是没有半点负担的人就只有姚子期一人了,不管白日里头是被折腾的多么的厉害等到晚上的时候睡的天昏地暗一点也不担心有什么意外会发生的人也就只有姚子期了,那一个叫没心没肺的。大约也就是这样,素问这才见不得他这样的舒坦所以故意要欺压他一下吧?!

    容渊最后看了一眼素问,她睡的是极其的规矩的,但那微微偏转的头长长的发丝披散了下来挡了那巴掌大小的脸,这乍一眼看过去还真不能瞧出一个人样来。容渊莞尔,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毯子躺了下来四平八稳地睡了。从无双城到边关,像是素问他们这样的白日里头基本上没有多少耽搁的行车的速度大约也是要八九日的功夫,在前四五日的日子里头,倒是一直的相安无事,这一路上半点问题都没有发生过,饶是素问也觉得有些不大能够理解了。

    午膳过后,素问到了容辞的马车之中给容辞诊脉,容辞的脉象一贯都是在素问的掌控之中,素问对于自己的医术这一点自信还是有的,所以即便容辞的神色即便是因为一路上的颠簸显得难看的很,但是脉象却还是没有半点的差池。

    “我本以为,这个时候是最好下手的时候,没有想到皇室之中竟然也是少有的兄友弟恭。”素问对着容辞和容渊道,原本看着容毅,素问还以为那些个皇子应该多少都是有些野心的,像是现在容毅和容渊离开无双城,那是再好不过除去他们两个人的机会了,但现在一路行来别说是蹦跶出一些个杀手来了,就连一只猫都没有蹦跶出来过,这才是叫素问最不能够相信的。

    什么时候开始皇家也是会变得这样的和谐了,这种事情真不像是皇家所有的,不是应该都在那边名争暗夺才对的么,素问并不觉得他们几人提前几日出发就能够完全瞒天过海的,只要有心绝对能够查出其中的端倪来的,所以这一路上来的风平浪静没有让素问放宽一点心,反而是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容渊和容辞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容渊其实还好,他除了同容辞私交不错之外,在朝堂上对于那些个政事原本就是一点也不关心的,他从来不在乎哪个人安插了什么到哪里,又或者是哪位大臣升官或者是贬官这种几乎和朝派相关的事情,他唯一的就是将大越三十万人马拿捏在了自己的手上,但这些也不是他争取来的,而是他的皇兄赋予他的。在其位谋其政,容渊虽不在意自己那些个侄儿在背地里头折腾些什么,因为在容渊看来,这种事情就算要头疼也是应该自己的皇兄去头疼的,同他这个闲散王爷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唯一不允许做的就是自己那些个侄儿妄想将手掌伸向他的军营之中,尤其是将那些个米虫蛀虫塞到军营之中以为有些油水能够捞取。

    再加上容渊的个性有些时候还有些格外的不近人情,所以在朝堂上想要将他取而代之的人也不在少数。

    至于容辞,他的出生就已经成了旁的那些个皇子的一个要挟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一点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应征,容辞从来都不觉得无双城是一个能够庇佑他的场所,但离开无双城,那更加不是一个庇佑所。这么多日来的风平浪静对于容辞来说也已经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了,按照他的那些个兄弟的作风,如今应该是出手的好时机了,他们离无双城已经那么的远了,天高皇帝远,就算出了什么事情,倒时候也是查无可查,他的那些个兄弟也不像是会这样隐忍的人,所以容辞想着大约也就在这一两日了,他们深入大越的腹地朝着边境而去,直到进入姜国最是繁复的地方为止,都是他们下手的好时间。

    容辞对于素问的带了十足反讽意味的话不以为意,在皇家之中情感都是显得多余的,又怎么可能会有兄友弟恭这种事情发生呢。容辞一路行来,难得有些好心情并不想说起这些个糟心的事情,所以对于素问的问题容辞也便是选择单做没有听到一半不提,反而是看向素问道,“你常年在外,不知道有没有到过姜国?”

    素问见容辞并不想提及那些个糟心的事情是,当然素问也是不想说起这些个糟心的事情的,她刚刚也就这么一提而已,可这些个事情并非是自己不说就代表着没有存在的,素问也是连着在马车上呆了好几日,她的马车也便是只有她和糯米一个人在的,白日里头好几个时辰的赶路下来也的确很是无聊,所以素问也没有在给容辞诊治完了之后就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中,神态怡然地指挥了容渊用马车之中茶几上摆着的铜壶煮开了一壶水给沏了一杯雨前龙井。

    姜国对于素问来说不能算是特别的陌生,她的确是到过姜国的国度未央城的,姜国如果认真地说,那其实是有一半的土地都在荒漠之中,巨大的沙漠还有那不断沙化的土地限定了姜国的城镇多半都是在湖泊河流而建,姜国以畜牧为生,姜国不管男人女人多半都是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所以也就注定了这样一个原本应该可算做贫瘠的国家为何会成为四大国之一。

    国都未央城就是在沙漠的边缘,它的一边临近沙漠,不过就是三十里地的远,而另外一边则是有着一条大河,河岸两旁是青葱的草原。姜国的房子也不像是无双城那边青瓦琉璃墙看着就是那样的奢华,而是一个一个的蒙古包。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滚滚黄沙之下不知道掩盖了多少尸体和陵墓,所以定陵这才成了一处完全没有人知道的传说。

    姜国的民风还算开放,女子一般比其他三国要来的飒爽的多,甚至还有着一旦有姑娘敲中了那家的男子就有自荐枕席的传统了,若是男子心中也有那么几分意思所在,也就成就了一番好事。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姜国之中才有的。

    素问想到这一点,她那一双狡黠的眼睛就忍不住朝着容渊看去,那一双精明的狐狸眼有着说不出的不怀好意。

    容渊被素问这样的眼神直看得浑身有些发毛,最后他终于还是受不住素问那诡异的很的眼神,他道:“你这般看着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的?”

    容渊心想,大约素问这要说出口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容渊在心底之中也已经算是做好了准备,想着如果素问一会说出的话十分的不中听的话,那就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素问扫了一眼容渊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想着庆王殿下这姜国走上一遭,大约回去的时候舒太妃也不需要给您选什么王妃了,可喜可贺实在是可喜可贺……”

    凭着容渊这般的容颜,想来到时候自荐枕席的姑娘只怕是要排成队绕上未央城好几圈了,这回去的时候别说是王妃有了,只怕到时候连小王爷都有了也是说不准的。容渊眼观鼻鼻观心,全然当做没有听到素问所说的话,他在出行之前也寻了人问过姜国的风土人情,所以对于姜国的那些个传统习俗也算是略有所闻,他倒也没有想到素问会是拿自己来看玩笑的。

    马车微微有些颠簸,容辞和素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素问略显得有些困意,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了自己的马车去打上一个盹,马车倒是一下子停了下来。

    清风掀开了帘子,面色微微有些凝重地看向容渊道:“王爷,您且出来一下。”

    透过清风掀起的帘子,素问瞧见外头一片树木,而天色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黑了下来,就像是一下子进入了半夜似的。

    容辞也看到了一些,他握紧了手上的杯子,眼神之中有些冷意,他冷冷地道:“他们终于是打算出手了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50:33
第一百二十八章 恶作剧

    素问看着外头那极其诡异的情况,她犹还记得他们是在午膳之后行车也不过就是两个时辰左右,在这两个时辰之中他们虽然一直是马不停蹄,但也不可能一直都在这一片林子之中。这官道上原本树林就不多,也不会有整整两个时辰都会一直在树林子里头没有出去的可能。

    再者,今日的天气委实不错,但现在看看外头的天色,那几乎是像是入夜之后的那种感觉,伸手不见五指的,就算是要天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暗成这个样子了。

    清风的确也是没有什么办法这才请了容渊的,他们原本也还算好端端地一直在赶路着,天色就这样暗沉了下来,原本清风和清朗只以为这不过就是突然之间要下一场雷雨罢了,虽然如今已经过了夏日,但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也不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他们也想着要不在雨滴落下来之前好歹先寻了一个地方暂避一下,但越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天色突然之间的暗沉许久却没有要下雨的征兆,甚至是连一点的水汽也不见的。清风和清朗也没有大惊小怪,所以在行车的时候他们也留了一个心眼,在经过的一棵树上划下了一个记号,但这行了两刻钟左右他们这才发现竟然又回到了划下记号的地方。

    清风清朗也没有直接将这件事情汇报给容渊和容辞两人,于是又转换了方向再行了一次,结果又是在两刻钟之后发现自己又再度到了这做下记号的地方。

    直到现在把这些个事情告诉给容渊知道的时候,清风清朗是真的已经没有半点的法子了,因为他们不管是东南西北什么方向都已经试过了。但是不管他们是朝着那个方向而去的,只要行过两刻钟之后都会回到这个远点上,仿佛是鬼打墙一般。直到这一刻的时候清风清朗才真的有些畏惧了,一种茫然而又摸不清楚方向的感觉。

    姚子期原本这心情还算不错,反正他这也回不到无双城之中去,索性就当做是出门玩耍了,所以姚子期这别扭劲也就没有了,只当自己是出门来游山玩水来着。但姚子期见清风清朗一下子把马车给停了,而他骑着马走了那么长的路还在林子里头打转,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光亮,这样的情况叫姚子期心中大叫不妙,想着这不会是要出点什么事情吧?

    这样一想之后,姚子期这一咕噜从自己的马背上爬了下来,爬上容辞的马车。

    素问和容辞也因为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大对劲而脸色有着几分的难看,但看到姚子期竟然一下子爬进马车来的时候,两人也忘记了如今应该是担心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的情况,两个人都巴巴地看着姚子期,那眼神之中似乎是在问着——“你怎么就来了”这样的意思。

    姚子期心跳入鼓,这面色上还有几分的坦然,他看着素问和容辞两人看他,他清了清嗓子厚着脸皮道:“小爷觉得这个时候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应该多关注一下肃王殿下比较好。”

    他这话越说是越发的有些心虚,那一双湿润润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容辞,就怕容辞一个不乐意会把他直接从马车上给踹了下去,当然,这念头一想之后,姚子期又觉得容辞把他踹下马这个可能性实在是不大,最多就是把自己推下去而已,反正他打定了主意说什么都不会下去,谁也不能够拿他怎么办的。

    容辞也懒得去揭穿姚子期这不甚高明的谎言,这保护他应该是算不上,到时候不需要自己来保护他就已经不错了。

    素问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性,她直接白了姚子期一眼,一脚直接踹了过去,正踹中姚子期的小腿骨。素问这一脚下去虽然是没有踹断了姚子期的腿骨,但下手也的确不轻,淤青一类的也肯定是在所难免。

    “废物!”素问斥责了一句。

    姚子期被素问这么一训那压根是不敢辩驳什么,他也承认自己的确是和废物没什么差别的,但这心中却还是有些底,他想,等到哪天小爷功夫练得不错又位高权重之后,这绝壁是要好好地给素问这丫头一顿修理的,好歹他这年岁上还大她一些,这样对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也真是压根就不管他能不能承受得起的!

    但姚子期心中又觉得隐约有些不大可能,这能够压上素问一头,大约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吧,尤其是自己这刚刚开始练拳的人,他默默地抚摸着自己被踹到的小腿骨,一想到练拳的经过的时候,姚子期只觉得自己身上那一个叫难受的,还隐约地带了一些疼痛,那挽歌教导的时候还真的是同他那一张一丝不苟的脸一样,半点也不给面子的,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的,他这被操练的可不是一般的痛苦。

    素问在训斥完姚子期之后,她起了身,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容渊也是刚刚才听了清风说了这般诡异的事情,他对于清风清朗两人是相信的,这两人几乎也可算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他们把自己叫了出来,那也实在是因为没有了办法才会这么做的。

    容渊是绝对不会相信有“鬼打墙”这种事情的,他看着外头那葱葱郁郁的树林还有那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那一种氛围诡异的很,容渊觉得大约应该是有什么端倪的,他琢磨着能够有能力做到这个事情的人会是谁?

    “我听说,有些懂五行术数奇门遁甲的人能够弄出一些个阵法来困住人,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素问从马车之中掀开了车帘走了出来道。

    素问对于奇门遁甲一类的事情也不是很精通,一切也不过就是听说得来的,但现在看这阵仗,除了要么他们这一群人比较倒霉,真的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鬼打墙”真实上演了,但对于这种事情,素问多少还是不相信的,即便是她穿越到这个人地方这种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上,素问还是觉得自己运气应该不至于沦落到那种破的地步,但这队伍之中会不会有人是特别的倒霉,这种事情,素问就实在是不能够保证的了。素问觉得这一切应该还是有人设计的。

    奇门遁甲这种东西,素问是没有见过的,但在东岳这片大陆上在几度分分合合之中曾经有一代帝王是会奇门遁甲之术,后来这奇门遁甲之术成了那个皇室不传之秘,可再怎么不传之秘到最后的时候也抵不过时间的推移,那一代皇族最后也不过就是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你出来作甚,进去!”

    容渊拧着眉头,他看了一眼从马车之中出来的素问,也不是容渊恼火,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知道下一瞬可能会出现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所以容渊自然是不希望将素问拖进如今这个泥潭之中,在马车之中就算是有什么危险,至少外头还有他们在挡着,一时之间也不至于会有怎么样的危险,这个道理就连姚子期也是懂得的,她怎么就还要在眼下这种情况出来!

    “姑娘,如今情况未明,姑娘应该是小心为上。”

    挽歌也有些不认同地上了前来,他看一眼素问示意素问就算不想在容辞的马车之中停留,那么好歹也是应该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中的。

    “情况未明?”素问轻笑了一声,“其实这情况应该算很明白才对。这设下这个结界的人应该暂时不想要我们的性命。”素问的言辞之中有几分肯定的。

    他们困在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已经不是一会的时间了,如果对方是想要他们的性命的,那么早就应该出手了而不是等到现在还没有出手,所以素问觉得这将他们困在这里的人或许并不想取他们的性命,至少在这一次还是不想的。这一次的感觉给素问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恶作剧,一个想要看看他们是会怎么做的恶作剧一般。

    容辞听到素问的话,他也点了点头,虽然在外头的容渊他们是看不到在车子里头容辞的模样的,但却能够清楚地听到容辞的声音。

    “皇叔,素问说的对。”容辞道。

    容渊听到容辞叫着素问的名儿的时候没有在后头加上一贯的“姑娘”两个字,这是代表着他已经不想用那疏远的关系来看待素问了么,还是说想着要表现出来几分亲近之意。

    素问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在她看来名字也就不过就是一个代号罢了,她也没有那么在意旁人是怎么称呼她来着,这不,有些人还不是叫着她妖女来着,要是每一种称呼都是要较真的,她能够较真到什么时候去的。

    “皇叔,你忘记了三哥的门下有个会奇门遁甲的书生么?”容辞道。

    经着容辞的一提,容渊这才想起那个书生来。其实在一些个大臣之中也有不少人有着习惯豢养门客的习惯,当然这些个门客并不代表都是在那府中吃白食的,那一个一个都是有着一些个本事所在。有些是江湖中人,有些则是一个奇谋异士,平日里头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等到有用的时候自然是会派上用场的。

    而容辞口中的三哥,说的是三皇子容熙,而他门下那个书生姓凤,单名一个清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50:50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凤清

    在皇族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个有心想要往上爬的人,所以容辞很是清楚自己那些个皇兄的个性,容熙也可算是一个颇有野心之人。他的门下收罗了不少的人,这些也本就没有什么的。收罗门客这种事情只要是有些官位的人都是在做的,再加之会这般做的也不是只有容熙一人,旁的皇子之中也是有这样做的人的,身边看着是平常护卫的人可能在江湖上还有一些个名声。所以对于这些个门客,他们自然是不敢忽视的。

    建业帝对于这种事情也全然当做视而不见,只要是没有闹得太过,建业帝一般都不会出手阻止,所以这豢养门客一事也就这样保留了下来。容渊和容辞大约是越国唯一的身处高位却没有豢养门客的两个人了。

    在容辞还没有成如今这般模样的时候,同自己那几个异母所出的皇兄关系也还算是可以,其实皇族中人的关系就是那样的,就算是在心中极其的不爽,但这戏还是要做足的,兄友弟恭一类的也就只是做在面上给人看的,大家心照不宣罢了,这暗地里头该用手段的还是在用手段,该扯后腿的时候扯的比谁都狠,直到他中毒之后这才深居简出了一些。

    知道凤清也是容辞在去容熙的府上赴某次宴会的时候。

    那个时候,府上人颇多,那凤清就在花园里头的一角,坐在那假山上,那模样生的极好,只是眉眼之中有些个清冷冷的。容辞也便是因为他眉眼之中的那些个清冷而多看了他一眼,他倒不是没有瞧见过那些个清冷性子的人,比如容渊就是一个极其清冷性子的人。他的一张脸时常是没有多少神情,总是一脸冷冷地看众人,而那个少年的冷,那却是一种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然。

    容辞去过容熙的府邸也不是一两次了,对于府上的陈设也算是清楚的,但这一日他前往的时候总觉得府上的格局多多少少有些转变了,但却又说不来,直到他看到一只黑猫在花园里头不停地转悠着,却怎么都是转悠不出去。这样倒是让容辞留了一个神,在花园里头呆得久了一点看着眼前这有些奇怪的情况。

    容辞至今对那一切的印象还颇深的,猫一贯是灵活的,而且皇子府上的花园又不是御花园,没有那么的空旷。而且在猫的四周围也就不过只有几盆鲜花罢了,也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但那一只猫却好像是迷了路一样,不停地在那几盆花之中转来转去的,不停地发出“喵”的声音,到后来的时候甚至是有些凄厉了。

    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在那假山上的少年一下子跳了下来,将那一只黑猫给带了出来,这走出来的时候瞧见容辞,那眼神倒也没有平常人对他的那一些敬畏,甚至还有些不屑一顾的味道。

    容辞在晚宴上的时候也见到了这个少年,他就坐在一旁不甚起眼的地方,容辞略有些好奇,便是问了一声自己的三皇兄。当时的容西也没多说,只告诉他那个少年叫凤清,是容熙寻访别处的时候在一个雪夜里头捡回来的人,当时这人受了极其重的伤,容熙也难得有了这么一丁点的恻隐之心,所以就把他捡回来养了。

    等到养好了伤之后才发现这凤清看着是年轻了一些,却是个精通五行八卦迷踪奇门遁甲之术的人,也就留着他在府上当了一个门客,只是还年轻了一些有些少年心性,也不怎么得了重用。倒是那凤清有着自负的姿态对着容辞道了一句:“王爷别小看了那些个阵法,别说是一只猫,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是能够困死在其中的。”

    容辞至今还记得凤清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神情之中那是有着一股子少年得志的得意之色,容辞对于这一句话不置可否,直到后来的时候,他听说那门客凤清被仗杀了,说是在府中犯了一些事情,惹恼了容熙。容辞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多想,后来再加上中毒之后也一直是深居简出不过问这些个事情了,渐渐地也就将凤清这个人和她的那些个事情给遗忘了。

    但现在他看着他们在这一片树林子里头到处打转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的情况就和当初被凤清困在那花园之中团团乱转的黑猫一模一样,他不由地就想到了那个少年,对于凤清当年说是已经被仗杀这件事情他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疑惑的,但现在想来,自己那三哥对于那些个门客一贯是宽容且大方豪爽的,这喜欢银子的金银细软方面是半点也不缺的,喜欢古玩字画一类的,他是能够挖空了心思寻找那些个绝世的孤本,这喜欢女人的,绝色的美人侍妾那是说送就是能够送了的。对于这样的三哥容熙,容辞实在是想不出到底那凤清是犯下了怎么样的错事才是使得容熙下了那么大的狠手做出了杖杀这种事情的?!

    容渊多少也是知道凤清的事情的,也曾经见过凤清,只觉得那个骚年这年岁看着不大却有着超乎寻常人的老练,还有一些个阴沉,这看着的时候不像一个刚过弱冠年纪的人,倒是像一个三四十岁沉稳的人。而且,他看那凤清虽是自傲了一些,但的确也是个有手段知进退的人,这样的人很少会犯下那么严重的错事,他也一直有些怀疑,怀疑这凤清被杖杀这件事情其中必定是有些隐情所在的,而现在这种情况,也像是凤清那样的人会做出的事情来。

    有一只黑色的乌鸦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停在了离他们极其近的一颗树上,双眼勾勾地看着他们,那一瞬仿佛是一双人的眼睛在看着他们似的,那眼睛泛着幽幽的蓝光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味道,如果不是因为它的眼睛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否则还真的没有人能够瞧见这一身通黑的羽毛完全能够融入到这一片黑暗之中的乌鸦。

    容渊知道如今这情况危险无比,所以半点也不敢怠慢,只是心中还有些疑惑:“难道凤清还没有死?”可如果凤清不死,那么……也就代表着容熙已经在三四年前就已经安排下了这样的一步暗棋,就等着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了吧,这样沉稳而又花费巨大心力的事情,也的确像是容熙会做的事情。

    容渊沉着面色,凤清这人的底细他的确并不是很了解,但能够将他们困在这个地方这种能耐也的确是一种不错的本事了,甚至叫他们现在还琢磨不出到底这接下来会不会出现一些意外,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是要如何走出这个困局。

    那黑色的乌鸦在容渊说出“凤清”两个字来的时候,张开了口发出的却不是那“呱呱”的乌鸦叫声,而是略有些阴沉的笑声,“想不到时隔多年,肃王和庆王殿下还记得小人?”

    那乌鸦在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清风清朗已经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拔了出来,两人背贴背的防备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一双眼眸更是死死地看着那一只停在树丫上看着和平常的乌鸦没有半点差别的乌鸦,如果真的要算是有些奇怪的话,那就是一双眼睛特别叫人觉得毛骨悚然,就像是被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这种被监视敌在暗我在明的举措实在叫人有些畏惧。

    姚子期怕的厉害,却也还是忍不住掀开了车帘看着外头,透过那掀开的车帘,他也瞧见蹲在树枝上的乌鸦。

    只听见那乌鸦接着又道:“两位殿下如今可有什么样的感觉,可还喜欢?!”

    姚子期那张大的嘴巴几乎是能够活生生地吞下一颗鸡蛋,他一手掀着窗帘,一手指着那乌鸦,磕磕巴巴地朝着容辞道:“乌……乌鸦……乌鸦在说话!”

    姚子期在说出那一句话来之后,他嗷叫了一声,那声音里头带着几乎是被震惊的肝胆俱裂的畏惧:“爹呀!乌鸦成精了,都会说话了!”

    原本这氛围还有一些个森然的恐怖,但配着姚子期那几乎是被吓傻了一般的叫嚷声,众人的心中有些默然,只觉得在姚子期这么一声高喊之下原本的恐惧竟然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还有一种叫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的无措感,面对着这已经有一两个时辰都没有办法离开的树林和那一只蹲在树枝上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他们的乌鸦也变得没有那么叫人畏惧的了。

    素问听着姚子期那胆小如鼠的东西那一声嘹亮的叫声的时候,她扶着额头,她特么地很想再回到车厢之中狠狠给那小子一脚,这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这胆小怕事没用也就算了,居然还是这么的没有见识!这乌鸦成精这种事情到底是谁教他的,这小子是看多了聊斋吧!

    那乌鸦似乎也被姚子期那喊声给怔住了,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好一会之后方才像是找到了说辞一般地道了一声:“真是有趣!”

    这有趣二字里头带了几分的笑意,似乎是在想着容渊和容辞的身边怎么就会有着这么一个缺心眼也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这可不算是容渊和容辞的性格。

    “你果真是没死!”容渊道了一句,在刚刚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容渊就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了,那声音只要是听过一回的,多半也是不会忘记的。容渊原本就是在怀疑着会不会是凤清,只是也不想用最坏的臆测去想着那些个都属于是自己亲人的人,但直到听到凤清的声音的时候,容渊不得不承认在天家之中压根就没有所谓的亲情所在。

    “是容熙让你来的?”容渊又问了一声,他知道现在的凤清一定是隐藏在哪里的,他既然能够操控着乌鸦来进行传话,想来也应该是能够听到他的话。

    “庆王殿下这话说的奇怪,难道殿下还觉得一旦出了无双城,还有人是愿意见到您和肃王回去的么?至少凤清运气好一些,先赶上了两位的脚步。”那“乌鸦”接着开口,“两位王爷好歹也可算是人中龙凤,想来应该也是有些本事的。凤清此次并非意在杀了两位,这能不能走出这里,那就看几位的本事了。”

    凤清的声音不由地让容渊和容辞蹙起了眉头,按照凤清的意思,想要要了他们性命的人也不是在少数,这一点的确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但凤清那么快就赶上了他们的脚步,那么旁的人呢,是否已经追上了是在暗地里头窥视着动手的时机还是准备动手。

    但这些都是不是他们现在应该关注的,事情也的确是像素问说的那样,凤清暂时并没有想要杀了他们的意思,但也不过就是暂时而已,谁知道会不会在下一瞬的时候就会改变主意,所以轻易相信不得。

    “王爷,你可知道这应该是如何做的?”

    清风和清朗忍不住问道,他们觉得只要困在这个地方多一会危险也是会多一分,可对于奇门遁甲一类的事情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并不是十分明白的。真正懂得这些东西的世人甚少,有些人不过就是懂一些个皮毛用来骗吃骗喝罢了,时间一长,这奇门遁甲也已经没有多少人会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曾经在东岳大陆上曾有过人精通奇门遁甲的人。他们二人一贯跟着容辞多时也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清楚要怎么做,而且凤清的手段,他们已经算是领教过了,能够将他们困在这里且不带一点的痕迹,这样的能耐并不是他们能够解决得了的。

    容渊这眉宇之中多少也带了一些个困色,他行兵打仗过,却也没有遇上过这么棘手的问题,对于奇门遁甲一类的因为已经失传太久了,越国之中也没有人懂得这么高深的。这也是他同凤清的第一次交手,容渊也在寻思着,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够从这里出去。

    “这里,应该算是一个幻境吧。”素问突然之间开口道,容渊看向素问,见她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担忧之色,心想,素问应该不会是懂得这奇门遁甲一类的事情吧?!

    不过就算素问是真的懂,容渊也觉得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她都能够将一个功夫在她之上的阿坦图在对决之中伤了对方,就算现在再有什么意外的,容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仿佛她就应该是这样能干似的。

    清风清朗抬着眼睛也巴巴地看着素问,那眼神之中充满着敬畏的神情只差是没有当场对着素问喊上一声“万能的女侠”。

    素问见众人这般地看着自己,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发丝,神情倒是有些坦然,她道:“其实我并不怎么清楚奇门遁甲一类的,所以你们也不用这样看着我。”

    素问的话彻底地将清风清朗的念想给浇了个通透,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素问竟然还有心思在现在这个时候拿他们开这种玩笑,现在这个时候哪是应该开玩笑的时候,他们都要急死了不是。

    “别着急,先听素问说。”容辞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来,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那般的平稳,甚至还蕴含着一些个笑意。容渊也点了点头,素问虽说个性是有些邪气,有时候的确是会少不得捉弄人一些,但在遇到紧要的事情的时候也不至于会是这般的开玩笑,所以她或许也是有什么想法和主意才对。

    “你有什么想说的,你便说吧。”容渊看着素问道了一句,不管是对还是错,反正他们的情况大约也不会比现在这个时候更加来的糟糕了,他们现在被困在这种地方,除了想办法寻求出路,那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坐以待毙。但他们都不是选择第二条道路的人,所以那就会想尽办法去寻找如何将从这里出去。

    容渊和容辞可算是这里的两个带头人物,他们两人所说的话对于清风清朗来说,那几乎就可以当做圣旨来看待了。他们两人都已经这么说了,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素问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尤其她更是不喜欢那一只蹲在树丫上的乌鸦,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总觉得像是被人给监视着一举一动的一般,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被人在暗地里头盯梢着。素问虽是对于这些个五行之术不是很清楚,但她来到这个世上之后看过不少的书,那些个她所看的书之中也并不是只有医术那一类的东西,再加之素问的记忆力十分的不错,看过一回的书都能够全部记忆下来,旁人对她说过的话,那也全部都是记得的。

    素问还记得她上辈子的时候一个闺蜜还是这样形容她的,大约是没有她记不住的事情,只要她想就能够把所发生的某一天的事情全部都记忆起来,甚至包括那一天所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如果哪一天她说不记得了,大约是她自己犯了错,所以刻意的遗忘的。

    她刚刚看了看,书上有着清风清朗经过的时候所做下的记号,那就是说明以他们现在所停留的点为圆心,朝着四周扩散出去的一个圆,“有两种方法。”素问看着容渊,伸出一根手指,“一是找到方法走出去。”

    安晋元听到素问所说的话,他轻嗤了一声:“谈何容易,如果要是能够走的出去,我们也就不会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安晋元的声音之中少见地带了一些个恼怒,在这个地方困的太久,这让所有的人都有些心浮气躁起来,安晋元自然也是有些不例外的,他听到素问所说的话,也就有了一些个浮躁,太无建树了。

    “那就只有剩下第二种方法。”素问对于安晋元的斥责也不在意,她伸出第二个手指道,“强行破坏这个结界出去。”

    “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这个方法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的,到底我也没有遇上过这种人这种事。”素问诚恳地道,她也只是听师父说起过这种方法而已,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暂时也还没有遇上过,所以也就听过算过。如果早知道有一天自己会遇上这样倒霉的事情,素问想自己说什么也是应该要好好地问问清楚的,哪里像是现在这样被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像是一个傻子似的。

    果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了,素问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甘愿,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到底是有用没用。万一要是打破这个结界之后外头是悬崖峭壁,他们可都得送命了。但如果不打破这结界,那么他们就得被关在这个地方许久,就算他们车上有备着一些个干粮也是早晚要沦落到弹尽粮绝的地步的,所以也就只有剩下这样的一个选择了,希望结果不会太坏。

    容渊听着素问的提议,也觉得现在他们也就只剩下这样的一个选择了,要么就是等死,要么就是搏一把,这搏一把之后会出现这模样的情况那可是谁都不知道的。

    容渊抽了长枪,他的神情十分的冷凝,像是要去英勇就义一般。素问看着容渊那神情,真心想着上前大不敬地拍上一拍容渊的肩膀道一声:“兄弟,咱们不要去当那狼牙山五壮士,不需要这么的悲壮!”但转念一想,其实他们如今这情况其实也和狼牙山五壮士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了。

    长枪在容渊的手上挽出了一个花来,容渊提起纵身跃起,长枪在他的手上划出凌厉的气势,内劲附着容渊划出的那两枪,带着雷霆一般的气势袭向那半空之中,最后顺势划拉下来,那幽暗的天空一下子被划拉开了,有着淡淡的光亮透进来。枪尖仿佛是剪刀,而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块布一下子分裂出了两半。

    景象因为容渊的动作而被割裂开来,瞬息之间演变成了片片碎裂,就像是镜子被摔碎了似的,出现明显的裂缝,那个裂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有淡淡的阳光从那裂缝之中透进来。

    “喀拉”一声,景象全部都化成了细小的如同雪花一般的粉末,有山风吹来,竟然一下子就被吹得消散来了,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所处的竟然是一派平原,这平原之上甚至还种着稻谷,如今已是成熟了,一片金黄色的色泽,饱满地下垂着。而他们的马车就是在这一大片的庄稼地里头。

    此时此刻天还没有暗沉下来,夕阳西下,田间地头上还有不少正在割稻的农汉,手上还拿着镰刀一类的工具。一个一个都是吃惊地看着容渊他们。

    这地头上已经被他们的马车碾压得不像样子了,大片大片的稻谷已经被破坏殆尽了,这情况叫那些个靠天吃饭靠一双手辛勤养活自己的庄稼汉全部都红了眼。

    素问看着那原本应该是站在枝桠上的那一只乌鸦,随着这景象的消失,那一只乌鸦并没有跟着一起消失,随着景象随风飘散的那一瞬间,它扑腾着翅膀准备飞走。

    素问看得真,手一扬,一枚银针从她的袖口之中飞了出去,一下子射中了那一只乌鸦,那乌鸦“呱”的一声惊叫,飞行的速度是越发的快了,直到老远之后,它才回过了头看了素问一眼,那一双幽蓝颜色的眼睛渗人的厉害。

    “砰!”

    在离素问他们的马车大约有五十里地的山林之中停了一辆马车,在这马车之中发出了一声声响,在驾座上的人听得这一声声响,不由地出声问了一声:“凤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无事。”一个带了几分喑哑的声音从车子里头传出来,“不过就是一时不慎,不小心打翻了水罢了。”

    外头的人听的里头的话也一下子放下了心来,心想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大约也是不大好交代的。

    车子里头用黑布遮住了,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半点光亮也透不进。在车子的角落里头传来呼吸之声,那声音带了一些个疲惫。

    凤清伸手触摸上自己肩膀处的位子,哪里微微有些疼痛,甚至还渗出了一些个鲜血来。他是该庆幸的,要不是他脱身的快,只怕刚刚自己就不是受这么一星半点的伤了。凤清触摸这那一丁点的湿润嗅着那几乎不可闻的血腥之味,想着,这些年来还是他头一次受伤,这真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

    素问么,他可算记住那个小丫头了。凤清嘴角微微翘起,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容易叫他们给脱身了的。

    容渊和素问他们看着那手上拿着镰刀一脸凶神恶煞地靠近的农夫们,心中有些发憷,容渊想,自己在战场上的时候也不曾这般的害怕过的,却不想如今被这些个农民给围了个团团转,但一转头看到那被破坏的农田,容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理亏的厉害。

    “谁干的?!”起头的一个汉子手上挥舞着割稻的镰刀高声问道。

    素问很没义气地伸手指向容渊,那一根白净细嫩的手指就像是白玉一般的漂亮,甚至还厚颜无耻地道,“老乡不用怕,他赔!”

    农夫们哼哼唧唧的,那一脸的愤怒,似乎再说——不给钱就别想走!

    容渊默默无语,只得解下了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了农夫们,那神情特别的纯良问候半点也没有之前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51:16
第一百三十章 他长得太着急了

    等到素问他们从那稻田里头脱身的时候,容渊身上的钱袋子已经全部交给了那些个农夫们,那些个农夫甚至还不甚满意,一手颠着那钱袋子横着容渊道:“要不是瞅着你一个姑娘家的女扮男装出门行走这才不同你计较了,否则哪里是能够容得你这般践踏的!姑娘,往后还是得小心一些,可不是人人都是那般好说话的!”

    容渊的脸色当场一沉,素问听的那些个农夫所说的话,当场笑了起来,她这笑声十分的欢愉,半点也不因为容渊的面色而畏惧。她径自笑的欢。她就说吧,容渊那一张绝色的有些过分的脸别说是女扮男装了,就算是指着他说他压根就是一个女的,多半也是有人相信的。

    “姑娘好身手!”素问朝着容渊莞尔一笑,从容辞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回了自己的马车。

    容渊的神情在听到素问那一句话的时候越发显得深沉了起来,清风和清朗两人对着那一张脸格外的黑沉,两人琢磨着庆王殿下应该不至于恼羞成怒把素问给怎么样了的,不过敢于这样明目张胆地当着庆王的面笑出声来,还敢当着庆王的面叫上一声“姑娘”,这也的确是一种勇气,一种超乎常人的勇气。

    素问他们从幻境之中脱身的时候也已经是快临近傍晚了,清风急急忙忙赶路,巴望着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到一个小城镇又或者是赶到了一个小村庄也好过在这荒郊野外宿着,清风清朗两人是真的有些后怕了,就怕再次遇上刚刚那种事情,那种见鬼一般的事情遭遇上一次也就算了,切莫是不能够再来第二次的。

    姚子期窝在容辞的马车之中说什么都是不愿意离开的,容辞也知道姚子期的性子,知道这小侯爷是个胆小的,也就由着他去了,也不强硬地赶了人出去。这一路上行来的时候,姚子期虽说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到底也是有着解闷的乐子在的,有着这么一个人在,倒也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在那些个危险的情况下也还有一个乐子,不至于一路太过苦闷。

    姚子期见容渊上马车来的时候那一张脸黑沉的厉害,他更是半句话都不敢开口,只敢怯怯地看着容渊,就怕一会自己有什么招惹了容渊之后被他一掌拍出了马车,但他也是听到外头那些个农户们所说的话,他看着容渊,不得不承认,庆王殿下那一张脸真的是有些雌雄难辨,看起来的确是美艳无双,饶是他这种见多了美人的人在第一眼瞧见容渊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有些感慨,这卿本佳人,奈何是男……

    姚子期虽是胆小一点,但到底也还算是个有眼力界的人,知道自己那些话是能够说的哪些个话是不能说的,要是说了,大约庆王会揍得他连他爹都认不出来,所以他尽量将自己团成一小团不让自己那般的惹人注目。

    容辞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他看着容渊,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戏谑。容渊被容辞那眼神看得有些很是不自在,他抬眼看了自己这个侄儿一眼,声音有些低沉:“虽说你现在动弹不得,但我的脾性也不是能够容忍你这般调笑的。”

    容渊哪里是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儿的心思的,想来他的心中应该是就是想着如何来捉弄着自己的,容渊觉得自己这脾性虽然还算是不错,但也没有到那种被人当做猴子耍的程度,虽然容辞的身体的确是不好,但他也可以不带一点内力地揍他一顿。

    “皇叔何必如此呢。”容辞轻笑了一声,这刚刚素问叫他那一声姑娘的时候,可是没见自己的皇叔有任何的不满,现在他也就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而已,皇叔倒是这般的心狠起来了。

    姚子期生怕殃及无辜,他看了看容辞和容渊两个人那眼神,一个面容上带笑,一个阴沉着一张脸,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的眼神可都算是犀利的,那交汇处姚子期只觉得是在噼里啪啦地闪着火光,那可是可以燎原的火花。

    “二位……”姚子期开口,声音有些怯怯的,他看了看两人,琢磨了好一会之后才道,“那个丫头本就是一个乖张无比的人,两位王爷可别因为她伤了和气……”

    姚子期本还想说素问这人一贯风格那就是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所以要是遇上什么事情多半她就会比谁跑的都快,这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种事情大约也就是素问能够做的出来的,为了她伤了和气那可是太不值得了,但姚子期这些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容渊和容辞同时朝着他看着,那两双看向他的眼睛那叫一个犀利。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姚子期被两人呵斥的半个字也不敢再吐出来,他默默地挪开了一些,把自己隐藏在更小的角落里头把自己当做是一个蘑菇一般地不惹人注目,手指有些不甘心地在自己的衣摆上画着圈圈,分外觉得有些委屈。明明他刚刚那些个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好么,果断的,这忠言逆耳啊……

    容渊和容辞看了一眼那再也不敢出声,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的姚子期,不再听到他些个话这才觉得镇定了一些,两人的心中同时想着,不管素问是怎么样的性格也是轮不到旁人来多说一句的。

    在车子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天彻底黑下之前,他们终于赶到了一个小村落,在路上能够遇上一个小村落那也算是一件颇为不容易的事情,毕竟他们困的时间太久已经赶不及到下一个城镇里头去,歇在村落之中至少也是要比睡在荒郊野外要来的强上一些的。

    村庄里头的人也算是质朴,对于素问他们的留宿也是极其的欢喜。素问他们是睡在村长家里头的,村长家也便是只有四间小屋子,清了两三间房间出来让他们睡着。

    乡野人家的房屋大多都是连在一起的,用黄泥糊的墙青瓦加上茅草,也便是成了一个房子,房间里头也没有什么多珍贵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么一张躺下的时候甚至还会发出吱呀声的木板床,一床半旧不新的被褥,院子前头有开垦的土地,种了一些个蔬菜,用篱笆圈了起来。

    村长的老婆手脚很是麻利,将原本熄了火的灶台又给重新点着了,从屋子旁的菜地里头摘了一些个新鲜的菜,用青菜炒了腊肉,用韭菜就着自家母鸡生下的蛋给炒了一个韭菜炒蛋,辣椒,葫芦一类的清清爽爽的蔬菜,还有一条从河里钓上来的鱼,煮了一碗鱼汤,上头撒着新鲜的葱花,奶白色的鱼汤光是看着就觉得诱人的很。

    “乡下人家,也就只有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招待贵客了,几位切莫不要嫌弃才是。”村长的老婆端着瓷碗给人盛了饭一边端着一边朝着众人道。

    姚子期这一路上赶路也早就已经有些饿了,他巴巴地接了递上来的饭碗,拿了筷子就想要吃。

    “啪!”

    一双筷子毫不留情地敲上他的手,打得姚子期嗷了一声差一点这手一抖将刚刚才拿到手的饭碗给摔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接好了,这才恶狠狠地看向素问,语气十分不满地道了一声:“你干吗?!”

    “没规矩!”素问训斥了姚子期一句,“你还没有同大嫂道谢怎么就能够吃了?别人请你吃饭,你好意思一上来就端着晚饭吃么?”

    素问打完姚子期那一下,这才伸手从妇人手上接过了一碗饭,露出了一个笑道,“嫂子客气了,今天这么麻烦嫂子和大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嫂子可别见怪才好。”

    姚子期看着素问那和和气气的模样,实在是很难同刚刚打自己打得这么毫不留情的人现在竟然还能够一脸语笑嫣然地看着人对人说着那么和气的话,他有些委委屈屈地抚摸着自己的刚刚被素问敲打到的手背,只觉得这人下手果断是够狠毒的,这敲得都红了一片了。

    他也不敢忤逆素问的意思,看了那平日里头自己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乡野妇人道了一声:“多谢嫂子了。”

    那妇人是乡野妇人,平日里头他们这些个小村庄也没有什么人来,更何况这些个人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人,现在又听到素问这般客客气气的,而姚子期也是这般乖巧的模样,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妹子客气了,这些个菜够不够,要是不过,嫂子再给炒两个?”

    素问急忙是推让着,忙说不用,清风清朗本是打算等着素问他们几个主子吃完了之后这才用餐的,就算不吃这一两顿的也没什么关系,但素问也拉着他们一同坐了下来。

    那妇人搬了一个小马扎在一旁坐着,瞧见在桌子旁边蹲着的那一只黑虎的时候心中也略微有些发憷,之前在看到这一只黑虎的时候,她还真的是委实吓了一大跳。现在瞅着那吃人的猛兽蹲在一旁默默地吃着一只烧鸡的时候,倒也乖巧的厉害。清风清朗端着饭碗,拿着筷子看着这桌上的菜,遭遇过了今天这些个事情之后他们对于这看着很是平常的妇人也是心中有了一些个防备,原本他们在吃食上就颇为讲究,为了不出任何的意外,在府上有试食的人,在外头用餐的时候多半也是要用银针试毒之后方才能够入口的,所以他们两人在看到那些个饭菜的时候直觉就是不敢贸然地吃着。

    素问朝着他们两人看了一眼,她伸手夹着吃食,慢慢悠悠地吃了一口菜,又伸手给挽歌夹了菜,这才点了点头道:“嫂子的菜做的真不错。”

    得了素问的意,清风清朗也不多说什么,有些时候他们对素问那是极其信赖的,所以素问既然是示意他们吃的,他们自然就是相信着素问的,既然她说没有问题,自然是问题不大的。

    妇人听得素问的夸赞,她笑道:“就是个乡野地方的菜,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怕是妹子你们是吃不惯的。只是这时间晚了,也弄不出什么好菜来,你们且将就着,若是你们明日还在这里停留的,我就让我家汉子上山给你们猎些个野味来尝尝。”

    “好啊!”姚子期脱口而出,他这说完之后这才又看了一眼素问像是在看着她的神色,见素问似笑非笑地朝着他看着,这才又耷拉下了脑袋,怏怏地道,“嫂子客气了,我们明日一早就走,一早就走。”

    妇人瞧着那姚子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小兄弟倒是怕着妹子的很哪!也不知道妹子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在赶路?”

    “我弟弟性子顽劣,平日里头又是被骄纵惯了,不管不行。”

    素问看了一眼姚子期,她脸上笑意盈盈,但看在姚子期的眼中那笑意怎么看怎么像是背后有一阵一阵的阴风吹来,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要是现在不点头,只怕素问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但转念一想,她这年岁比自己还小上一些,自己认她做姐姐,那不是同她伏低做小么?!姚子期看了一眼素问,只见素问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蛋到自己的碗里头,那模样倒是的确有几分像是一个呵护着弟弟的姐姐模样,姚子期看着素问给自己夹的那一筷子菜,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那不是受宠若惊,依着素问的性子,现在给了他一个枣子,那是打算着一会就狠狠地给他一个巴掌来着,光是想到你爱一个人巴掌,姚子期就觉得自己的脸一抽一抽的疼。

    “哦,”那妇人看了看姚子期和素问一眼,笑道,“妹子你这弟弟长得倒是挺壮实的,若是你不说,我还以为他的年岁要比你大上两岁呢。”

    这是事实啊!

    姚子期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他原本就比素问要来得年长的多,原本就是素问当他的妹妹而不是他去当素问的弟弟。

    素问淡然地一笑,“那是因为他长得太着急了。”

    清风清朗没有想到素问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一口米饭呛到了气管之中,一顿猛然地捶着自己的胸膛,拍的是十分的用力。就连容辞和容渊在听到这一句话来的时候,也都是嘴角带了一些个笑意。

    姚子期哭丧着一张脸,他哪里是长得太着急了,那是因为她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姐姐,这年岁上到底是有些差距的,当然看着也就不像是自己的姐姐了。但这种话姚子期却又不敢喊出口,因为素问的脚此时此刻就搁在他的脚背上,仿佛只要是他说出一些个不应该说的话就会直接狠狠地碾上去一般,在这样的威胁当下,姚子期再有种只怕也是会变得没有种起来。

    妇人笑了笑,又把视线落到了容辞和容渊的身上,她迟疑了一下,道了一句:“这两位莫不是妹子你的兄长吧?!瞅着不是很像啊。”

    素问轻笑,“他们像他们的娘,我像我娘。”

    容辞和容渊夹菜的手微微一顿,细细琢磨了素问的话,她虽是没有承认自己同他们是兄妹,但这话里头的意思瞅着又像是他们是兄妹一般,素问这话说的也没有半点的错处,的确他们像自己的娘,素问像自己的娘。

    妇人也点了点头,想着这大户人家之中必定不像是他们这些个乡下地方似的,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又怎么是他们这些个妇人能够说的清道得明的,只得是笑笑将这件事情给揭过了。

    素问只吃了小半碗饭,她这最后慢慢地品着鱼汤,鱼汤是从溪水之中弄来的,活水之中的鱼很是鲜嫩,而这鱼汤做法也没有什么花哨之处,所以入口的之后只感觉到了一口鲜甜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嫂子,村上的人睡得可真是早啊,对了,嫂子,你家就只有一个孩子啊?我刚刚看到在院子里头还有小木马,还以为嫂子你家还有旁的孩子呢!”素问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妇人之前她所瞧见的那个儿子看着就已经有十三四岁了,这样的年纪已经不会玩着小木马的年纪了。

    那妇人听到素问所说的话,她的面色上有些个不经意,捋了捋自己的发丝之后这方才道了一句,“这村上也不是什么镇上,明日一早起来还要下田割稻所以也就睡得早一些了。”

    妇人说着,刚刚脸上那淡淡的惊慌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越发显得有些镇定了起来,她道:“那小木马是我儿子小的时候玩的,我家汉子做的还算是细致,所以就留下来了,村上旁家人家的孩子小时候也会常常来玩,也就放在那边没有收起来了。”

    素问听着妇人说的话,她露出了个笑来,“嫂子成婚的真早,我刚刚瞧见弟弟的时候还有些惊奇呢,嫂子看着也不过就是二十五岁而已,竟是已经有了那么大的孩子。”

    妇人面容之中多了几分的尴尬,她道:“妹子这可就抬举着我了,嫂子都已经三十好几了,乡下人家成婚得早,孩子也就生的早。”

    素问得了妇人的话,也不再说话,默默地将那一碗鱼汤给喝完。

    吃了晚饭,挽歌自动自发地去帮着妇人去收拾碗筷,素问原本是想将姚子期一脚给踹了过去帮着一起收拾,但这转念一想,姚子期这笨手笨脚的人哪里是会收拾东西的,这到她的浮云小筑第一天的时候可就打破了她不少的东西,要是姚子期收拾一圈,估计这家里头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用的东西了。

    赶了一晚上的路,再加上之前所受到的惊吓,一群人也便是有些疲惫了,这房间也不多,素问是女子,自然是单独一间,糯米跟在素问的身后屁颠颠地进了房间。而另外一间,自然是容辞和容渊的。原本这另外两件房都是要给两人的,但容渊和容辞两人觉得到底是出门在外不比以前,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这年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睡一张床的时候。

    而剩下的一个房间,自然是其余五人的。姚子期原本想仗着自己到底还是小侯爷,这床到底应该是有着自己的一份的,他慷慨地表示可以让出一半的床位,但挽歌可不是管那么多的人,他的行事作风也是颇有些素问的风格,这抬脚一踹就将姚子期从床上给踹了下来。把两捆稻草往着姚子期身上一丢,示意他去睡地铺。

    姚子期委委屈屈极了,他像是个小媳妇似的,一边铺着稻草弄着地铺,一边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睡的十分四平八稳的挽歌,他又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看其他三个人,在心中默默地算着小九九,晓得自己论武力,那是说什么都是打不过屋子里头这四个人的。

    清风和清朗对于睡在床铺上也没有这么大的执念,反正他们晚上也还是要守着,反正这天也没有下雨,干脆地就出了门去了停在院子里头的马车,一个睡在了马车里头,一个则是站在一旁看着。

    安晋元也不想和挽歌呆在一个地方,这觉得毕竟是素问的人,他也便是不应该这般亲近的,他也出了门到了院子之中翻身上了马车车顶躺在那上头也不管夜晚沁凉,闭着眼睛就睡了。

    容渊和容辞虽是一日来有些疲惫,却也还没有这么快入睡,两人在房中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瞅着屋顶上头,倒是想起了年少时候,两人也是有这样同床共枕的时候的,一时的不免有些感慨,时间不过弹指须臾之间就这般过了。

    外头异常的安静,几乎是到了安宁的地步,没有半点的声响。

    容渊想着想着,便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这村庄也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他坐起了身来,也见容辞的神情之中有些忧患。

    “皇叔,你觉不觉得这里似乎太安静了?”容辞道,他一开始还没有留神,但等到刚刚的时候恍然想起,在无双城之中有些个人家之中也是养着狗的,晚上的时候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声响,狗儿都会开始叫。乡下农户之间也习惯养一两只狗在家中作为看家之用,但到现在为止,他们几乎是没有听到一声的狗叫声,甚至就连乡下人都没有见到过几个。

    容渊点了点头,他听得有些细微的声响,他握住了长枪,在门开的那一瞬,他身形一闪,枪尖指向刚刚进门来的人:“谁?!”

    在容渊这一番动作之下,他却是觉得自己的身子竟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他勉励支撑着自己不去倒下,但这脸色略微有些发白,他看着闪进门来的人,蹙着眉头道:“你怎么来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10 17:51:29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进门来的也不是旁人,正是素问。

    容渊的枪尖就指在她的咽喉处,只要再往里头多探入几寸就能够捅破了她的喉咙,素问看着这指在自己咽喉处的长枪,那锋利的枪头有着淡淡的寒光,那是在鲜血洗礼下所留下的锋芒,素问伸手将那枪头移开了一些道:“这可是你第二次拿着枪指着我了啊!”

    容渊这面容之中有些不大自然,他也没有想到素问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的房中,而且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无力,想来应该是刚刚的食物之中有些不大对劲的,所以也是怕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生,却不想进来的人是素问。是了,刚刚是他太过紧张这才忽视了她的脚步声,她的脚步声一贯是有些轻柔的,有时候像是一只猫一般几乎是没有半点的声音发出的,有些时候又像是一个孩子一般,走动的时候声音就像是一首轻快的儿歌。

    刚刚也正是因为素问的声音比往常的时候还要来的轻柔一些,再加之下午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他的神经也略显的有些紧绷,这才防备地做出了那种事情来。

    容渊只觉得自己身体之中的力气正在不停地往外泄去,他只觉得自己四肢正在发麻,甚至连拿着长枪的手都已经变得没有半点的力气,“咣当”一下,长枪已经落在地上。

    他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唐,他试图想要用内力将那些个毒素逼出体外,但却没有想到他一提起内力之后,身体之中的内力溃散的更加快速,甚至手脚全然无力,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整个人感觉就像是一团棉花似的半点也没有力气了。

    容辞也才觉得自己整个人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他以前虽说是没有什么力气,但好歹也能够支撑着自己靠坐起来,但现在的他整个人全然没有半点的力气,甚至身上还有着细密的冷汗冒出。

    “饭菜有毒!”容渊道了一声,他半点也不敢再多用内力去挣扎,因为只要一用内力,他的力气消失的更快。容渊想着这些大约就是什么软骨散或者是化功散一类的东西吧!而他们今日一路行来都是十分的小心翼翼,自己车上的东西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唯一有问题的也就只有今日晚膳的时候所吃的那些个东西。

    但,容渊抬眼看着素问,素问的模样是半点也没有中招的样子,按说他们所吃下的东西和素问都是一样的没有理由他们失了力气,而素问却是好端端的半点也没有关系的样子,这只能代表着素问原本就是知道的,那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不,素问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如果从一开始她不愿意出无双城的话那就完全可以不用应承下容辞的事情来,而且这一路上素问要下手那是有太多太多吃的机会了,他们之中也就只有素问一个人是最精通毒物一类的,只要她想,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给解决了,没有必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容渊在感受自己中毒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怀疑素问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而是想着素问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事情。容辞也是亦然的,他相信素问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而且就算素问真的是这么做了,容辞也相信素问这么做是有她的原因所在的。

    素问见容辞和容渊两个人半点也不质问,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这样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而他们两个人却变成了现在这样几乎可以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多少应该会恼羞成怒来质问她一番的,却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竟然是半点也不问,这也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素问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个秀致的小瓷瓶,那瓷瓶也不过就是鼻烟壶大小的模样,她拔开塞子有淡淡的像是轻烟一般的东西从这里头冒出,她将瓶子放到了容渊的鼻子底下晃了一晃,容渊只觉得有一股格外沁凉的气息直冲自己的鼻息而来,他轻嗅了几下之后觉得自己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绪倒显得有些清明了,手脚之间虽然也还是有些无力,但想来刚刚那个应该就是解药了,应该过一会之后就能够解除身上的毒素了。

    素问也如法炮制,在容辞的鼻下让他轻嗅了几下,这才重新将塞子塞了回去,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头。

    “饭里头下了化功散,越用内力只会气力越流失的快一些。”素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容辞看素问那早有防备的模样,想来应该是从刚刚开始素问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她这么擅长医术,没有道理不知道饭菜里头下了那种东西,她没有直接道明而是让他们吃着,那就是刻意地做给旁人看的,这是要做给谁看那几乎已经是可想而知了,她是要做给那妇人看的。

    容渊也困惑地看着素问,“那妇人并不像是会功夫的。”容渊也是观察过刚刚那妇人的,那妇人不过就是极其平常的一个庄稼人而已,从那呼吸还有脚步,他都能够察觉到她普通无比,压根就没有半点的功夫在的,所以这才大意失荆州了。

    “的确,她的确是不会功夫的,但是不过就是二十五六岁的妇人,又怎么能够生的出一个已经三四十多岁的儿子来呢?”素问轻笑了一声,她刚刚在进门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在院子里头的那个人的年岁比这妇人还要来的大一些了,虽然随着村长一同离开的那个说是要去旁的人家宿一宿的“儿子”这看起来的时候的确像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但是细细地看,就能够发现那人是有些不大正常的。

    “有没有觉得那孩子的露在外头的地方有些皱皱巴巴的,这在江湖上有一门功夫那叫缩骨功。”素问神情淡淡的,或许一个人的容颜的确会是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而改变,但是那些个骨骼却是不会改变的。而那还缩骨功因为是要将身体上的骨头给收缩起来,这骨头能够缩起来,但是皮肤不会,所以基本上还是能够看到那些个皱皱巴巴的地方,那是因为骨头收缩在一起之后皮肤重叠造成的,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又怎么可能会像是一个老人一般皱皱巴巴的身体呢。再说,那样年纪的少年又怎么可能会有三四十岁年纪的眼神,而且那眼神就算是再怎么的不经意却也还是流露出一种算计的意味,而且明明自称是父母的,却在眼神之中不经意地流露出对自己那个儿子的畏惧,这天底下之间难道还有害怕自己儿子的父母不成,除非那人压根就不是他们的儿子!

    “再说,头一次见到糯米的人大多是会怕的要死要活,好说歹说也是不会叫我进门的,又怎么会是这般轻易地叫我进了门。而且糯米好歹是百兽之王,整个村庄却是这么的安静,这实在是有些不合情理。”素问极其肯定地道,“所以这其中必定是有些古怪的。”

    想她带着糯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些个人对待她和糯米的姿态,就算她再三地保证糯米很乖绝对不会伤人,他们也不会乐意的,那客栈里头更是。一开始素问还倒好脾气好耐心地对着他们说着,但到后来的时候,素问已经全然没有那样的好耐心了,直接一脚将门给踹开,对着那些个畏惧的客栈或是酒楼的掌柜要挟,这种情况也是屡试不爽。

    容辞和容渊默了一默,这前面一些不说,这后头的素问说的大概就是她的经验之谈吧?!

    “所以,你是故意叫我们吃下这些个掺着东西的食物,你想看这村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容渊道,他伸手握拳,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是依旧半点的力气也没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素问莞尔一笑,这些个化功散一类的东西对于旁人来说会是一种麻烦,但对于素问来说这些不过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半点也是不以为惧的。她就是想要看看,这其中到底是谁在捣鬼着,所以这才没有提醒着他们,“当然,如果下的是剧毒一类的东西,我自然是会提醒你们的,到底也不能看着你们枉死在这里不是?!”

    素问想,那些个人在饭菜里头没有下剧毒的东西,而是下了化功散,这说明那些个人不是想要他们现在就死,至少不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就让他们死的,所以素问才安心让他们吃下那些个东西,而她在刚刚吃饭的时候已经将解药给服下了,在给挽歌夹菜的时候也已经让挽歌吃下了解药,挽歌跟着她的时间也已经很长了,经历过的事情也多,平日里头也有帮着她整理药庐一类的,多少对这些个东西也是知道的,所以在素问夹菜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情况有异了。平日里头的时候,素问虽没有将挽歌当做下人来看待,但也甚少会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做出这种举动来的。

    “清风清朗他们的解药,我也已经让挽歌给了,只是你们的解药会在化功散的药效发作之后一炷香的时间内才会化解。”素问道,她认真地听着外头所发出的声响,听到已经有人走进院子里头来的时候,素问朝着容渊和容辞两人轻轻一笑,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比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才将房门给开了,倚着门坐下,也不知道素问是用的什么方式,她的整张脸看起来要比平日里头的时候还要来的苍白一些,甚至还有些虚汗的出现。

    素问靠着门像是刚刚打开门却因为气力不支而倒地,再加上容渊也倒在附近的地上,这般看来的确像他们已经中了招似的,素问朝着两人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说着——做戏要做全套。

    那妇人、村长并着刚刚已经离开的那个“儿子”出现在院子里头,那“儿子”上前了几步去查探着眼前这一切,他似乎是格外的满意,张口便是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似乎是在笑着自己终于是计谋得逞似的。

    妇人半点也不敢去看素问她们,这神情之中有些愧疚,似乎就是因为愧疚而不敢去看素问他们。而那村长却是一脸诚惶诚恐,他看着自己那“儿子”道:“大人,如今你看,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是不是能够让我们的孩子回来了?”

    那“儿子”笑了一声,在那一声笑之后,有“咔嚓”的声响传来,那仿佛是骨头正位一样的声响,而那人的身体正在抖动着,很快地这手脚增长了许多,整个人也拔高了许多,原本的衣衫像是一团破布一般地勒在他的身体上,手脚突然长出的一节伸在外头像是大人误穿了小孩的衣衫那般的可笑。

    他的脖子“咔咔”两声,“妈的,差一点是没有憋死老子!”他啐了一句,声音之中有着一种放松之后的轻松之感。

    容渊和容辞看着这突然之间成长的人,心中都是有些惊奇的,别说是容辞就连容渊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功夫。缩骨功夫是一件极其痛苦的功夫,这种功夫是要从小的时候开始练着,每日都要承受骨头像是被打断一次那般的痛楚,这种痛楚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所以能够学会这种功夫的人少之又少,几乎已经是灭绝了一般。这种功夫多半是用作梁上君子所用,所以也算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邪魅功夫,也是当初魔宫中人才会有的功夫,只是这魔宫中人早就已经不在江湖上行走了,很多邪门歪道的功夫也就这样一样一样的消失了。

    容渊看着那缩骨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素问,只见她的面色之中没有半点的转变,她好像并不意外会瞧见这种场面,甚至在见到这早就已经是有些绝迹的功夫也没有变了脸色,刚刚如果不是素问说起锁骨功这件事,只怕容渊也是没有想到这打从他身边过的人竟然会有着这样诡异的功夫。

    他缩完骨头,抬眼看向那些个倒在地上没有半点力气的人,脸上的笑容更甚,看向三人的眼神那更像是在看着银子似的闪闪发亮。

    他上了前去,从自己身上带着的绳索拿着去捆了容渊,他的手脚极其的麻利很快的就将容渊捆的像是粽子一般的牢靠,半点也是挣脱不开的。

    他伸手还想要去捆素问,素问一脸平静地道:“何必这般的麻烦,你们下在药里头的化功散没有几日的功夫根本就是散不去的。”

    “小娘子倒是个精明的,这其中会些个医术的说的就是小娘子你吧!”那人哈哈笑了一声,但这手脚依旧是麻利的,伸手也将素问给捆了,甚至还有些个闲情逸致地同素问说着话,“这小心使得万年船,谁知道小娘子你会不会出了什么阴招呢?”

    他是信不过这些个人的,尤其是在出发之前,上头可是特地地叮嘱了。这些个人之中一个都是大意不得的。还特地说了这队伍之中还有一个小丫头片子很是特别,医术懂得颇多。虽说这一旦服下了化功散这玩意手脚一定会发软无力,但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他可是半点也不敢大意的,他甚至觉得别说是用绳索给捆了,这也是不保险的,最安全的应该是用千年寒铁铸就的锁链穿透他们一个一个的琵琶骨,这才能够使得安心的。可惜他们可没有这种好东西。

    素问也不恼,由着他捆着,等到这人快捆完了之后这才道了一声:“缩骨功的师尊老冯头在三十五年捡了一个徒弟,这徒弟生的极其的聪明伶俐,功夫学的极好。可惜这徒弟是个风流的种不上进,勾搭上了江湖之中恶贯满盈的采花贼犯下了不少的事儿,最后在老冯头处置之前逃了出去……”

    这人的捆着素问的手微微一顿,那眼神之中充斥着不敢置信地看着素问,“你是谁?”

    素问没有回答他的话,倒是抬着脸朝着这人看着:“你的脸以前的时候压根就不长这样,不是么万应龙?”

    这人往后退了一步,那神情之中有些不敢置信,眼神之中满是恐慌之色,他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脸,细细地摸了一圈之后这才看向素问,“你到底是谁?怎会……”

    万应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会从这么一个小姑娘的嘴里面说出来,甚至还清楚地知道他现在的脸同以前的那个脸是完全不同的,他根本就对素问没有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本名是叫万应龙的,而且还清楚地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容辞听到素问喊出“万应龙”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很快地在脑海之中搜索了一遍,很快找到了一些个相对的信息。在八年前,这人曾经是一个通缉犯,与江湖中的采花贼黄飞是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有不少的姑娘就被他们两人给害了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朝廷之中也通缉过。

    当时,这件事情还是自己的三哥办下的,可谓是朝野震惊,却不想如今这人竟然还活着。既然这人还活着,那么也就证明着那黄飞还活着几率也是极其的高的。

    容辞的面色变得极其的难看,在此之前,容辞还认为自己这三皇兄好歹也还算是忧国忧民的君子的,却不想在背地里头竟然做下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还蒙骗天下人,这样的心思……

    素问看着万应龙,她的眼眸之中有着鲜红的色泽一闪而过,万应龙瞧的真,他一脸的骇然也就在那一瞬间的情况下,他整个人已经在那边半点也不动弹了。

    “给我解开绳子。”素问吩咐着。

    “是。”万应龙半点也没有抗拒,他乖乖地给素问解开了绳子之后就站立在一旁,痴痴呆呆的模样完全是没有半点旁的反应,就像是一个傀儡一个木偶似的,需要素问稍稍拨动一下他才会知道是要如何做的。

    素问活动了一下手腕,刚刚这人捆绑的也委实是有些紧的,勒得她难受极了。素问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拂了拂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才看向那还站在院子里头的两个人。

    “噗通”一声,那夫妻一下子朝着素问跪了下去,尤其是那妇人,她哪里想到会是变成现在这样的,她怕极了,怕素问会寻了她们的麻烦,但更怕的却不是会死在素问的手上,她哭道:“妹子,真不是我们要害了你们,而是我们村上的娃子全部都被抓走了啊,他们威胁我们如果不是这么做就会杀了我们的娃子,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

    那夫妻也只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似的,好端端的,今日一早的时候就突然之间来了一大堆的人,不由分说地就强抢了他们村上的孩子,只说今天傍晚的时候一定会有马车经过的,其中一个人更是装作他们的儿子来做这种事情。他们都是些个庄稼汉子,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功夫这种,见一个汉子当着他们的面变成那么一个大小的人,他们都已经吓坏了,又听到他们威胁说如果不按照他们的吩咐来做就会将他们的孩子全部杀死这样的威胁,他们哪里敢有半点的反抗。

    原本这天都快黑了,本想着应该不会有人再经过的,却不想在这个时候是真的有人来了。而这充当他们儿子的人更是塞给了她一包药粉要她给下到饭菜里头去。

    听着那夫妻哭哭啼啼的话,素问也觉得有些头疼,虽然也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同这两个夫妻应该是关系不大的,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万应龙竟然会是这样的胆大妄为,而且还是有不少的同伙。

    素问听得是怒火中烧,她一回头就是给了傻站在一旁的万应龙一拳,那一拳头是不偏不倚地揍上他的一只眼睛当下奏得那眼睛一片乌黑。这一拳下去应是比较疼的,却不想万应龙半声都不出,仿佛刚刚那一拳根本就没有打到他的身上似的。

    容渊轻咳了一声,他道:“别打得太明显了。”

    容辞也跟着点了点头道,“照着看不到的地方打吧,做出这般事来,也是该好好教训教训!”

    容渊和容辞的意思很是明确,虽说被人下了药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但到底也是事出有因可以理解这些个当父母的人的想法,他们关心着自己的孩子别说是下药了只怕就算是真的要他们杀人放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只怕。而且到底还是大越的子民,他们能够帮上忙的时候到底也还是要帮上一帮的。所以他们也是怕素问这打的太过明显到时候会有些起疑,不过若是叫容渊和容辞动手的话,到底也还是想着狠狠地揍上一顿的,这一定是要往着死里头揍!

    “怕什么,”素问毫不在意地道,“我保证他会是半点也不记得这件事情的。”素问这般说着,她双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抽了万应龙十几个耳刮子,素问下手是半点也不留情的,所以这十几个耳刮子下来几乎是打得万应龙双脸肿得和猪头似的,估计就算是生他的母亲瞧见,只怕也是会认不出来的。

    素问那下手的狠度,看傻了那还跪在地上的人。素问半点也不留情,反正这万应龙现在是中了她的惑心术,一切都是听着她的吩咐的,只要她暗示他一下,他哪里还知道自己是被谁揍的,就算是说他走路摔的只怕他也是不会有半点的疑惑的。而且,如果她没有遇上万应龙就当他运气不错,如今被自己遇上了,她就当帮人清理门户得了。

    “姑娘差不多了。”挽歌从院子里头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素问,出声阻止道,“姑娘要是不解气,一会再接着打,如今正事要紧。”

    挽歌说着伸手拉住了还想要再揍两拳的素问,那鲜嫩的手指也因为刚刚出拳出掌而有些泛红,挽歌觉得这般打人倒也是太便宜这万应龙了,这揍几拳打几巴掌算什么,按照他的意思,直接捅一刀完事得了。

    “不揍了。”素问也收了手,她从袖子里头抽出了帕子细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抬眼看着万应龙,“说,那些个孩子都在哪里,你预备将我们带到哪里去?那里又有什么人?!”

    万应龙的嘴角鲜血直流,他的目光空洞洞的,他道:“有人来接应,只要得手之后放出信号弹,就会有人来的。风魔,等到事成之后,这里一个不留。”

    挽歌上前了一步,从万应龙身上摸索了一阵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枚专门用来联络的信号弹,他看了素问一眼道:“姑娘现在如何?”

    素问看了一眼那信号弹,又想了想万应龙说的话,看来这些个人早就已经下了狠心的了,但在听到“风魔”这两个字的时候,素问还是有些意外。

    “那吃人的老东西竟然还活着?”素问道,神情之中有着难以言喻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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