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番外
五月的时候,槐花开得正艳。辇车车轮轧过陌上的花瓣,还没进林子就闻见扑鼻的香味。
“我着人又加修了屋子,怕以后不够住的。”慕容琤说,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白莹莹粉嘟嘟的小脸,五官同她母亲很像。
他拿手指头刮了下,边上绯衣金带的小人咳嗽一声,“阿耶!”
他回过头,“怎么?”
“你手指头糙,仔细别碰伤了阿妹的脸。”
他有点伤感,皇帝的手,无非就是练剑拉弓时操劳些,怎么够得上糙呢!他看着他,“尔极,我今早吩咐你的《楚茨》,你背得怎么样了?”
慕容尔极,他的第一子。他还在弥生肚子里的时候,他眼巴巴的盼着,每日散了朝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他,隔着肚子问他平安。他是个怪孩子,弥生怀他怀了十一个月。他在娘胎里养得很好,个头大,弥生生他吃了很多苦。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弥生在屋里撕心裂肺的喊,他在门外急得团团转。他那时挺恨他,弥生的痛苦像刀刃砍在他心上,他居然会惊惶得泪流满面。好不容易他出世了,他又觉得自己还是爱他比较多。哪怕他只是睁开眼瞥他,他都心疼得直抽抽。他全心全意的照料他,教养他,甚至比一个普通父亲做得都要多。可是等他会走路会说话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大麻烦。
他那种懒洋洋的眼神不知是随了谁,永远目空一切的样子。弥生说简直和他一模一样,他有些难以置信,鄙夷的想怎么可能这么惹人讨厌!一定是尔极画虎不成的缘故。可那小子改不了,他就是这个样子,笑里藏刀,不留情面。
“我知道这是一首祭祖祀神的乐歌,不过总觉得不太吉利。”他说,“阿耶是怎么想的?皇尸长皇尸短,叫人心里不舒服。”
“那依你的意思呢?”怀里的公主小手小脚一通乱舞,慕容琤忙摇了摇,啧啧的咂嘴哄她,问弥生,“是不是又饿了?”
弥生倚着围子摇团扇,语气不太确定,“不能吧!”
她生了两个孩子,愈发的珠圆玉润了。虽然腰还是柳腰,上围却大了一圈。天热了,身子歪在那里,坦领微敞开,里面藕荷色的裲裆隐隐露出一点,叫人心神荡漾。
他看她的眼神永远充满爱慕,弥生到现在还是不能习惯,避开他的视线,耳根子发红。
慕容尔极嗤了声,表示对他父亲的不满,“阿耶你听不听我说?”
慕容琤忙转过脸来,“你说,我洗耳恭听。”
“与其说祭祀,不如说生民。”他一下子扑到他母亲膝头上,“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母亲养儿辛苦啊!”
慕容琤瞪眼,“你这孩子叫人头疼!这趟回去给我搬到木兰坊去住,一个人静心思过!你只当你是你母亲求告上天得来的吗?没有我,哪里来的你?”
尔极撇着嘴说,“我是母亲生的,又不是阿耶生的。母亲怀胎十一月,阿耶在干什么?”
这下子他答不上来了,弥生憋着笑看他,他想了半天泄气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怀里的孩子咯咯笑起来,他很惊奇,“咦,找着什么乐子了?”
尔极整了整衣襟,轻飘飘道,“阿妹一定也想不出阿耶那时候在忙什么。”
高辇进了槐花林,越往深处越是繁华茂盛。那座园子簇拥在绿树红花间,画中胜境一样美。
弥生纵下车看,深深嗅了口赞叹,“夫子真是有远见,树的年头越长,花开得越稠密了。”
他抱着孩子接口,“可不是么,就像咱们,两年怀一个,时候差不多。到你三十岁,我算算得有六七个孩子了。”
她回眸浅笑,“占了卦,明明说只有四个的。”
“那个不准。”他低声隐晦道,“我这么勤勉,只有四个说不过去。”
弥生不搭理他,牵着尔极进了院子。
内侍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临近晌午,膳食铺陈了一桌子,都是乡间野菜,做法却多种多样。正要坐下来吃,公主溺了他一身。
慕容琤只是笑,“今年定有好收成,北边也不会干旱了。”
他在朝堂上不论如何威严,对孩子总是无限宽容。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神宗皇帝太多的关爱,现在便有心让尔极他们不走他的老路。弥生知道他的想法,心里也更敬重他。自从踏踏实实做夫妻开始,她才真正走进他的世界里来。他有他的政治手腕,她不懂,也不想去干预了。现在有了小的,更加一门心思都扑在夫主和孩子身上,再没有什么大义要她去坚守的了。
她招人来抱公主,他却说不必,把孩子挪到内间的胡榻上去,很熟练的换上了尿布。弥生每每看到都觉得有趣,他似乎很喜欢干这个,一边忙活着,嘴角还噙着笑,可能于他来说这也是天伦的一部分。他爱孩子,但是也只限于自己的孩子。
他替孩子张罗,弥生就得料理他身上这副烂摊子。取了常服来给他换,换着换着他就没正经了,趁机在她胸口摸了一把。
她还是小姑娘模样,一碰就要脸红的。缩着肩照他手上打了下,“臭不要脸!”
他笑得像风里的柳条,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用过了饭把尔极打发出去,咱们歇个午觉好么?”
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也不说话,径自转了出去。
吃饭的时候他有意问孔怀,“听说林子东头的池子里有大鱼,足足一仗长,是不是?”
孔怀啊了声,“没错,大得很呐!”
他抿了一口酒,“听说槐花树下的蚯蚓很肥,用来钓鱼正合适……”
孔怀点头不迭,“没错没错,鱼竿也是现成的。”
弥生觑尔极,他一直不言声,饭倒越吃越快了。扒完了最后一粒米,起来恭恭敬敬给父母亲行礼,“请父皇母后慢用。”
他垂着眼皮道,“下半晌是读书还是赏花?”
尔极道,“难得出宫来,儿想四处逛逛,赏赏花……钓钓鱼。”
他笑了,“果然有乃父之风!阿耶以前可是打渔好手,不信问你母亲。”
弥生喏喏点头,“我那时借住在你阿耶府上,府里的家奴打渔本事都是跟你阿耶学的。”
尔极不多言,拉了孔怀就往外跑。
他慢条斯理的搁下筷子,吩咐乳娘把公主抱出去,眼梢儿冲她一扬,过来牵她的手往后身屋去。关上了门窗,放下帐子,笃悠悠来解她的半臂。她的身子是少妇的身子,略丰腴,滑如凝脂,叫人爱不释手。他把那点嫣红含在嘴里,她立即拱着胸媚声长吟,更让他血液澎湃。
湿漉/漉的吻蜿蜒而下,弥生脸红气喘,急急挡住了说不要,他根本就不听她的。
“总算出月子了。”他喘息道,“这几个月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
弥生窃笑,“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过的?”
他怨怼的看她一眼,拉过她的手抓住那处,引她上下缓缓挪动,“就这样。”
她不大好意思,又忍不住调侃,“这么说来,真是难为你了。”
“所以你得补偿我。”他平躺下来,邪性的冲她笑,“你来伺候我。”
她惊讶又扭捏,挨在他身边抚摸他的脸颊,在他胸口画圈。他等了半天不见她有进一步的动作,只得试着指点她,“如果你能把手指换成嘴唇,这样为夫会更高兴。”
她想了想,趴在他胸口舔那茱萸,他像溺水似的抽气,把她吓了一跳,“这样不好吗?”
他两颊酡红,“不是,很好。然后……可以继续往下。”
弥生顺着他的肚脐看过去,愣了愣,捂住脸哀嚎,“我不。”
他无可奈何,“你真的是个笨学生,在太学时读书不长进,现在为□也不明白闺房乐趣。你的脑袋瓜什么时候能开窍?”
“谁说我不开窍?”她很不服气,抬腿跨过他的身子,扶住了那里狠狠坐下去。看见他惊得目瞪口呆,她含羞一笑,“你看,其实我什么都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