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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月出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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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1:53:23
☆、朱颜改 第94章 不靠谱
    袁霸原本铁青的脸,更是冷了几分。他今日刚刚知悉一个天大的秘密,宫中竟有人来要他的命?他大步走到刺客面前,冷声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不——敢——有半句妄言!”刺客哆嗦着说道,终究是忍不住折磨,祈求道,“请——给我个痛快吧!”
    秦玖懒懒笑了笑,“那怎么行呢?我最厉害的手段还没用呢!”
    刺客已经被折磨得受不住了,做他们这行的,原本都是经过严密训练的,若是任务失败,便会自尽。他原没料到秦玖武艺高强,这才着了道,被擒住连自尽也不能。更未曾想到,此人的手段狠辣,折磨的他难以忍受,到了此时,竟说还有更厉害的没有用上。顿时心惊胆战,声音嘶哑地祈求道:“我招了,我所知道的都招了,就给我个痛快吧!”
    “做你这行的,你到底杀了多少人,还记得吗?这就是你的报应,就算是到了阎罗殿,也不会给你痛快的。”秦玖冷冷说道。
    最后还是袁霸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大步上前,伸指点在了刺客的死穴上,结果了他的性命。
    秦玖微微一笑,“袁大人,既然是宫内人派来的,看样子,你这个统领的位子,宫内有人睥睨上了。”
    袁霸心中一沉,若是往日,他自然不将此话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因为和庆帝有了嫌隙,所以心中不免忐忑,有些怀疑这些刺杀之人就是庆帝派来的。
    屋内想起低低的笑声,秦玖望着袁霸神色不定的脸,慢悠悠道:“大统领,这些刺杀之人,不会是圣上派来的,他若要杀你,何必这么费事呢,一纸圣旨,便能让你家破人亡。”
    这话让袁霸心中一惊,怎么也没料到心中所想会被秦玖瞧了出来。他神色一敛,面色平静地抬头,犀利的目光凝视着秦玖,似乎要看穿她覆面的黑巾。
    “让你们撞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抱歉。阁下深夜造访,想必是有事吧?不妨直言。”袁霸不愧做了多年骁骑统领,虽说心中惊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皱眉冷声问道。
    “袁统领不怀疑是我们指使这些人前来刺杀,又故意出现救了袁统领吗?”枇杷淡淡问道。毕竟他们也蒙着面巾,深夜前来造访。
    袁霸坐到椅子上,沉声道:“演戏还是真的刺杀,我还是分得出来的。”倘若是假意刺杀,哪里能逃得出袁霸的眼。这些刺客们人数众多,出招狠辣,显然是要他命来的。
    秦玖朗声一笑,“袁统领眼力过人,佩服。实话说吧,我们今夜造访,确实是有要事。”
    “今日两位相助之恩,日后我自会报答。但无论你们今夜要和我谈什么事,我都不会答应,一个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是不会让人信任的。夜已深,请!”袁霸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枇杷冷冷一笑,“主子,我就说了,以袁统领固执的性子,怕是不会和我们合作的,看来我们是白来一趟了。”
    秦玖轻声一笑,“袁大统领误会了,我们今夜来,本就打算和大统领开诚布公一谈的,之所以覆面,不过是怕一些宵小之辈看到了我们的真容。”她说着话,便伸出葱白的玉指,将覆面的黑巾慢慢扯了下来。
    烟绯色烛光透过灯罩,轻飘飘地散开,笼罩在秦玖的脸庞上。
    明媚的笑容在朦胧的光线中绽开。
    “是你?天宸宗的秦九爷?”袁霸不可置信地扬眉。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秦玖,天宸宗的蒹葭门主。
    秦玖对于袁霸的了解,不光是她多年的观察,还有她姑母白皇后的评价。
    袁霸此人,武艺高强心胸宽阔,做事光明磊落,不屑于勾心斗角,明大义,圣上得他护卫,乃一生之幸事。只是,这样的人,一般极难降服。
    “不错,是我!我知道袁大统领一向不喜和天宸宗打交代,因为你认为天宸宗有谋逆之心。不错,大统领猜得不错,不过,实话和袁大人说,我虽为天宸宗之人,却并没有为天宸宗办事。”秦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却蕴含着一种令人不可忽视的力量。
    袁霸神色一凝,嘴里却不无讥诮地说道:“这么说,九爷不是天宸宗之人,而是朝廷的人了?”
    秦玖冷然一笑,“大统领可还记得白皇后?”
    袁霸猛然抬头,望着秦玖,黑眸中的惊愣之色是那样明显。白皇后是逆犯,寻常人绝不会轻易提起,这个人莫非和白皇后有关?思及此,他厉声说道:“我自然记得白皇后,不过,她已经伏法三年有余,九爷提起她,却是为什么?”
    秦玖并不答话,而是伸手,不慌不忙地从身上摸出来一粒白色棋子放在桌面上,低声道:“大统领,这枚棋子你可还记得?”袁霸的视线落在白色棋子上,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慢慢捏起了这枚棋子,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了棋子的表面,心内霎时间惊涛骇浪,但是面上依然保持着冷静的神色,慢慢问道:“不过是一枚棋子,随处可见,有什么奇怪的?”
    秦玖嫣然一笑,从袁霸手中接过棋子,举起来,对着灯光一照,只见,在棋子上,隐约有一道弯曲的裂纹。
    “大统领,难道你不记得了?你曾经和白皇后在御书房弈棋,当时,白皇后的黑子将你的白字逼入绝境,你捏着棋子思索时,一时用力过度,便将棋子捏得出现了裂纹。诺,就是这一粒。当时,白皇后赢了你一局,说是要你日后答应她一件事,若是需要,她便会派人拿着这枚棋子前来,大统领,你当真不记得了吗?”袁霸自然是记得的。
    方才之所以装傻,就是为了试探秦玖,如今听秦玖将内情说了出来,原本的疑惑方才解去。
    这裂纹确实是当年他捏的。
    当日,他有幸和白皇后弈棋。他的棋技虽不算高,但是能将他逼得将棋子差点捏成两半的人,当真是少有。不得不说,白皇后是一个奇女子,她的棋技,当真了得。而在庆帝重病那段日子,白皇后上朝听政,那份气魄和行事的手段,也让他极佩服。所以,对于白皇后谋反,当年,他是半信半疑的。但是,证据确凿,他也不得不信。
    “你,是白皇后的什么人?”袁霸一字一句问道。
    寻常之人,自然不会拥有这枚棋子,就算是拥有,也绝对不会想到,白皇后的这枚棋子会和他有关系。
    秦玖微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之人,当年跟随在白皇后身边而已。”
    “这么说,你是辅佐白皇后的素衣局成员了,白皇后是逆犯,你也应当受到株连,今夜,你找我来,就不怕我抓了你?”袁霸慢条斯理说道。
    “你不会!”秦玖眯眼笑道。
    倘若是前几日的袁霸,或许有那么一点可能会这么做。而如今的他,绝对不会。
    “因为白皇后是冤枉的!”秦玖直视着袁霸道,“这一点,当年的案子,想必大统领心中也是有疑惑的。”袁霸心中微微一动。
    当年他就半信半疑,如今,经历了密蒲果之事,他有些相信了。
    “那么,你找我来,想要我做什么呢?”
    “大统领,我并不想让大统领做违心之事。如果我记得不错,先帝对你有大恩,你也曾发誓要护先帝周全,但先帝英年早逝,你就不想查一查当年先帝之死的真相吗?你真的相信是严王害死先帝的吗?”秦玖一字一句问道,虽然面上带着笑意,但是,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袁霸闻言,呼吸急促了起来。
    先帝之死,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既然你深夜来访,一定有了计划,那么,你打算怎么做?”袁霸慢慢问道。
    秦玖微笑着站起身来。
    “我记得,帝陵是大统领派人看守的吧?先帝的宠妃,静太妃,不知在帝陵中,可还活着?”
    “你要去帝陵?”袁霸皱眉,不可置信地问道。
    秦玖摊手,笑吟吟道:“放心,大统领,我有不是去盗墓,只不过去见静太妃一面。当年先帝之死,据说是静太妃指使颜聿下的毒,事隔多年,我想,说不定静太妃说不定会有别的话说。”
    “不行,进帝陵太危险。”
    “难道大统领还有别的办法?”
    袁霸皱眉,最终下定了决心道:“好吧!我来安排。不过,静太妃真的会告诉我们吗?”

    秦玖眉眼含笑道:“她或许不会告诉我们,但一定会告诉他的儿子。”
    袁霸再次挑眉,“你要让颜聿也进去?”
    “为什么不呢?大统领,严王爷多年没见生母,想必一定思念得紧,他一定会承你的情的。”
    “可是,严王,他可靠吗?万一,他告诉了圣上,那我们岂不是……”袁霸对颜聿表示了极度的不信任。
    秦玖微笑着道:“大统领放心,严王爷或许有些不靠谱,但是这件事,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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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1:53:32
☆、朱颜改 第95章 任她摆布
    秦玖其实不太喜欢去无忧居这种地方,但是,没办法,因为这个地方是颜聿出没之处,除了这里,似乎就只有戏园才能找到他。
    上次秦玖到无忧居,穿的是男装,这一次,她懒得装扮了。在丽京,她也算小有名气了,虽不说人人认识,但走在街上,偶尔也有人能认出她来,再女扮男装无疑是掩耳盗铃了。
    无忧居守门的龟奴看到秦玖风姿绰约而来,原本要拦着不让她进去,待看清了秦玖的面容后,忙不迭地躬身请她进去。上次,她在无忧居包养了兰舍后,也算是无忧居的客人了。
    崔妈妈刚看到她,起先也一愣,因为能来青楼闲逛的女子,丽京城还真不多见。崔妈妈笑着迎上来道:“原来是九爷,上次九爷走后,兰舍就日日在盼着九爷来,这可把九爷您盼来了。”
    秦玖上次包养兰舍时,虽是女扮男装,但后来因为她名气太盛,都知晓是她的身份了。
    崔妈妈亲自引着秦玖到了无忧居后院,这里高台芳树,花林曲池,极是幽静。临水有几座轩舍,是只有贵客才到的华美轩舍。
    风里送来悠扬的丝竹之声,还有女子的喧闹声。
    秦玖笑道:“崔妈妈,这间轩舍中如此热闹,不知招待的是哪位贵客?”
    “九爷,这位贵客你也认的,是严王。”
    秦玖挑眉笑道:“这倒是巧了,我今日来,原本也是要找他的。烦请妈妈一会儿让兰舍直接来此处找我就好。”说着,她便和枇杷一道朝着轩舍走去。
    珍珠白的帘幕被春风吹起,隐约看到一座水墨画的屏风,屏风后浮现出一道优雅而高贵的身影。
    秦玖和枇杷沿着长廊漫步,走廊尽头,是一座华丽的大厅,她方踏入大厅,便听得颜聿邪魅的声音传了过来,“啧啧,瞧本王这手牌,盼馨,看来本王马上就知道你今夜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肚兜了。”
    秦玖转过水墨画屏风,这才看清了眼前情景。
    颜聿坐在锦垫上,身上只着白色里衣里裤,手中握着一把叶子牌。他对面或坐或立有七八个女子,其中有颜聿的四大美人,中间一人正是盼馨,不过,她身上没穿裙子,只着一条白色里裤,上身是鹅黄色抹胸,几乎是半裸。
    盼馨身后的一个女子捂嘴笑道:“王爷要看馨姐的肚兜,待会儿到床上看就行了,我们现在要看王爷里裤里面的纨裤是什么颜色。”
    颜聿勾唇,笑得勾魂摄魄,“那就亮牌吧!”说着,将手中的牌甩在了桌案上。
    几个女子凑到前面一看,顿时笑得喜笑颜开,“王爷,你输了,快脱快脱。”
    颜聿在几个女子的怂恿下,懒洋洋将白色上衫脱了下来。
    灯光轻飘飘散开,笼罩着颜聿挺拔的脊背,不算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呈现出蜜色,让人有一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秦玖皱了皱眉,在心中唾弃了一声,无耻。
    她漫步走近,扬声道:“好热闹啊,严王爷,你们这是玩什么呢?”
    颜聿闻声背脊一僵,慢腾腾地转身,凤目微眯,朝着秦玖微笑道:“九爷来得可真是巧,怎么,也来玩一把吧。本王对九爷肚兜的颜色也很感兴趣呢。”
    “原来是在玩叶子牌啊?”秦玖笑吟吟说道,“只可惜我对王爷的里裤颜色,甚至王爷的身子都不感兴趣。”上次已经被迫看光光了,都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这次,她可不想再看一次了。
    叶子牌,她以前和昭平也玩过,输者一般要在头上簪花,到得最后,谁簪花最多,谁便输了。像颜聿这样,谁输了谁便脱衣,这种花样,她想都没想过。
    颜聿端起茶盏饮了一杯,脸上浮起一抹笑意,那笑意怎么看怎么都欠揍,“说起来,九爷的身子,本王也看过了,实在也没什么兴趣再看了。”
    盼馨早已腾了位子,秦玖径自坐了过去,眯眼朝着对面的颜聿笑道:“王爷,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一局大的,谁输了,今夜就任凭另一个摆布如何?”
    颜聿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裸着精壮的上身,伸出手指拨拉着桌面上的叶子牌,凤眼乜斜着她问道:“你的意思是,在床上摆布?”
    秦玖勾唇,目光优雅地从颜聿光裸的前胸掠过,笑吟吟道:“王爷怎么想就是什么吧!”龌龊的人,就是总会有龌龊的想法,她在心中嗤之以鼻。
    颜聿瞥了秦玖一眼,脸上欠揍的笑意慢慢加深,“九爷这么给面子,那就赌一把吧!盼馨,洗牌。”
    两人玩叶子牌的个中高手,摸完了牌,便玩了起来。
    窗外月色迷离,室内笑声盈盈。
    不一会儿,一局结束,秦玖赢了。
    她拈着叶子牌,笑得优雅而妩媚。
    “王爷,你输了!”她瞥了一眼盼馨和其他几个女子道,“你们出去吧,倘若兰舍来了,就说今夜是王爷陪我,要他不要来了。”
    几个女子朝着颜聿施礼退了出去,枇杷也退到了门外。
    颜聿坐在锦垫上,裸着完美宽阔的胸膛,朝着秦玖媚眼如丝笑道:“九爷,莫不是你说的摆布真的要在床上。”
    秦玖似笑非笑道:“看样子王爷还挺期待,只可惜,要让王爷失望了。虽然王爷也有几分姿色,只是,我说的不是床上,是——”她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道,“墓地里。”
    颜聿怪叫道:“你要到墓地里,那种地方我看没兴趣。”
    秦玖并不答颜聿的问话,目光一扫,便在大厅一角看到一个梳妆台,她漫步过去,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了妆台上。这个包裹是她从府中带过来的,枇杷方才出去时,递到了她手中。她从里面掏出来两套黑色服饰,一套女子紧身衣,一套是男子衣衫,她将男子衣衫扔到颜聿身上,“严王爷,春夜风凉,裸久了会得风寒的。”她一边说着,转到屏风后,将那套女子紧身衣换上。华美的女子衣裙被抛在厅内一角,这身紧身衣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了出来,带着一丝妖娆,却又潇洒敏捷如猎豹。
    颜聿的目光在秦玖身上流转了几圈,俊美的面容上有了一丝波动,似笑非笑道:“打扮成这样,莫非真的要去盗墓?”
    秦玖侧首,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笑容,“不是任我摆布吗?”
    颜聿勾唇一笑,掂着衣衫,懒洋洋说道:“连本王的衣衫也备好了,看来是早有准备啊,那好,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要如何摆布我。不过,本王穿衣从来都是四大美人服侍的,你叫她们都出去了,不如你来服侍我。”
    秦玖一愣,没想到此人厚颜无耻到此种境界,不过,今夜有事,实在没有工夫再和他周旋了。她缓步走到他身侧,秦玖的个子比颜聿要低很多,还不及他的肩头。她在心中暗暗咒了一句颜聿,没事长这么高干嘛,她将黑色的衣衫披在他身上,这件衣衫是黑色的,在肩头和手肘处,都镶有皮革。秦玖又绕到他身前,将衣衫的扣子一粒粒给他系上。
    颜聿低头便能看到秦玖低垂的脸庞,那侧脸很美,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妩媚而俏丽,只是,她的目光从他健美的胸膛扫过,漆黑的凤目中一点波动都没有,好似幽潭死水般。颜聿心头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说起来,他这样的身材,看在她眼里怎么像是石头?
    他低低咳了一声,眯眼笑得戏谑,薄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怎么样,本王的身材还不错吧!”
    秦玖抬头,原本静若幽潭的眸中,漾起颠倒众生的笑意,她伸出手指在颜聿胸前锁骨处点了点,“王爷这句话还用问?”
    她滑腻的手指在颜聿身上一点,一阵异样的感觉在颜聿心头升起。
    秦玖注意到颜聿唇角方才那戏谑的笑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将衣衫的扣子系好后,她伸手将腰带在颜聿腰间缠了一圈,猛然用力一拉。
    “嗷。”颜聿正陷在莫名的思绪里,如此一下,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怎么了?”秦玖笑眯眯抬头,唇角挂着春风般温柔的笑意,手下却一点也不温柔,狠狠地将腰带勒紧了,手指麻利地再打了一个死结。
    秦玖踮起脚跟,拍了拍颜聿的肩头,慢悠悠道:“王爷,今夜出去,可能有点危险,可不能让别人认出来你的身份,所以,要穿紧身衣。”
    “紧身衣,要勒这么紧吗?”颜聿哼道,喘息着伸指便去解腰带。
    可惜秦玖打得是死结,他忙活了半天也没有解开。
    秦玖在他身前抱着手臂,嫣然笑道:“王爷这腰可真细啊!如果王爷来无忧居挂个牌,这头牌一定是王爷的。”
    颜聿解了半晌,没有解开,终于放弃了努力,快步走到桌案一侧,将一把匕首拿在手中,一把将腰带割断了。他盯着秦玖,眸色漆黑如夜,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字一句道:“九爷啊!你可真狠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1:59:16
☆、朱颜改 第96章 我让你依靠
    秦玖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有点失态,黑眸中一缕幽光掠过,不再去看他,快步走到窗畔,猛然打开了窗户。
    清新而冰凉的空气流入,她大口地呼吸了几下,感觉到整个肺腑似乎都被洗涤过了,这才纵身一跃,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颜聿自个儿慢条斯理将腰带整理好,抬头一看,嗤一声笑道:“九爷,门在那里。”
    秦玖在窗外回首,面上神色难得地凝重:“王爷,今夜我来找你,是有要事,我们需要偷着离开,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上一次秦玖来无忧居,便知晓了颜聿若在无忧居留宿,夜里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就想到,从无忧居遁走,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不会有人怀疑颜聿夜里出去了。而今夜这里有她作陪,相信更没有人敢来打扰了。
    颜聿玩味地笑了笑,慢腾腾走过去,也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枇杷早已在窗外接应,看到两人都出来了,便领着他们绕过院中调情的一些恩客,从无忧居的后门偷偷摸了出去。
    无忧居外是一条小巷,一辆黑蓬顶的马车静静地停在无忧居后门不远处。夜风拂来,吹动着从白墙内伸出来的花枝,几朵夭红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车轮一侧,为这夜里惊险的旅程添了那么一抹暖色。
    秦玖四望无人,伸手一拽颜聿的衣袖,这厮还踱着王爷步慢悠悠负手在走,她将他拉到马车前,笑靥如花道:“上车。”
    颜聿瞥了一眼拽着他衣袖的秦玖的细长的手,微微地皱了皱眉,勾唇笑道:“九爷,你这是要掳走我吗?”嘴里说着话,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拉车的马。虽然经过长时间的等候,但并没有降低了这匹马的警觉性,它不时地抽动着鼻翼,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颜聿眯眼,看得出,这拉车的黑马可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北疆挽马,是军马,这丽京城里,也就骁骑和金吾卫才会有这种马。他的目光又扫过驾车的车夫,见他穿着一袭带兜帽的长衣。
    骁骑和金吾卫?
    颜聿笑了笑,他对今夜的旅程越来越感兴趣了。他掀开车帘,弯腰钻到了马车中,秦玖随后也钻了进来。枇杷上了前面车辕,和车夫一道。
    几人坐稳后,马车夫一甩鞭子,黑马扬起四蹄,在夜色中奔了起来。
    颜聿坐在秦玖身侧,瞥了她一眼,浅笑着低眸靠近,附耳问道:“九爷,你到底要到哪里摆布我?”
    秦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懒懒靠在车厢上,手中把玩着绣花绷子,唇角含笑道:“不是说了吗,到墓地里。”
    颜聿唇角微抿,抬眸看来。
    车险内光线黯淡,但秦玖却能清楚地看到他漆黑的瞳仁内,闪耀的灼灼光芒。
    严王爷是何等人,虽然放荡些,但可不代表他是傻子。秦玖明白,他心中多半已经猜到他们是要去帝陵了。不过,她现在就是不打算告诉他。看着颜聿张口似乎要问什么,秦玖打了个哈欠。
    虽说,自从吃了蔡供奉的药丸后,她的身子最近好了些,不再弱得时不时犯困,但是今夜事情重大,路上不妨睡一觉,好养精蓄锐。她朝着颜聿眨了眨眼,“长路漫漫,我要小睡一会儿。”
    闭上眼睛前,她看到了颜聿有些受挫的表情,她心里顿时觉得极舒爽。
    这一觉,秦玖睡得也很舒服,或许是马车的摇晃有助于小憩吧。不过,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了颜聿的肩膀上,一只手还搂着他的胳膊。
    秦玖怔了怔,她怎么能靠在他身上?她强忍着想要推开他的冲动,慢慢抬起头。
    虽然是光线暗淡的车厢内,但颜聿的脸还是俊得耀目,看到秦玖醒来,他朝着她浅浅一笑,霎时间艳光四射。
    秦玖面无表情地转过脸,生怕闪瞎了自己的眼。
    颜聿坏笑道:“你口水把我的衣服弄湿了。”
    秦玖脸色一变,忙伸手去摸自己的唇角,并没有摸到口水。她低眸,在他衣袖上扫了一遍,也没有看到哪里润湿了。不过,对面那人的脸色那样不爽,秦玖还是伸手去摸他的衣服,从肩头一直摸到袖子,没觉得哪里湿。她冷冷一笑,一把将他的胳膊甩开了。
    颜聿狂肆一笑,丝毫不加掩饰地看着她,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说吧,带我到帝陵做什么,去见我母妃?”
    秦玖赞赏地拍掌,凤目妖娆地深深看着他,“早就知道王爷绝世聪明,果然猜到了。”
    颜聿下巴朝着窗口处一抬,“我要是再猜不到就太蠢了。”
    秦玖掀开马车窗帘一看,只见一片明净的光辉在她眼前晃动着。
    夜光下,光滑明净的龙吟湖呈现在眼前,湖光和月光交织成一片潋滟的光影,不远处是高高矗立的帝庙高塔。
    原来,她睡了这一觉,已经是到了。
    在这大片的龙吟湖尽头,便是龙吟山后山,帝陵就在龙吟山脚下,依照风水师的说法,这叫依山傍水。
    秦玖掀帘张望了一会儿,驾车的马夫已经跳了下来,他是袁霸骁骑内的亲信,他掀开车帘,低声道:“九爷下车吧,大统领已经在湖畔山石后备好了船只,你们乘船穿过龙吟湖,到了那里,自有人来接应。”
    颜聿冷声问道:“帝陵在前山,穿过陡峭的龙吟湖,就是后山高达数丈的峭壁,如何能进帝陵?”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统领只吩咐将你们送到这里!”马车夫说道。
    秦玖率先跳下了马车,回首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乘船去。”其实到底怎样进帝陵,秦玖也不清楚,但是她相信袁霸。
    颜聿随着秦玖下了马车,他望着龙吟湖,面上虽神色淡淡的,但心头却好似滚开的水,不断地冒着沸腾的泡泡。
    帝陵一向由袁霸统领的骁骑看守,守卫极是严密。自从颜聿回到丽京,这几年来,他不是没打过帝陵的注意,有一段时间,他想进帝陵的念头是那样强烈,在他脑中反复纠缠,就像虫豸吞噬着他。他乞求庆帝,没能成功。派人偷偷潜入到帝陵附近,但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他也曾试图收买袁霸,但是袁霸此人对庆帝极是忠诚,而对他,似乎有着极深的成见,从来不屑和他说话。在他以为此事无望时,怎么也没想到,今夜,竟然有了进入帝陵的机会。
    他侧首望着秦玖,湖光山色下,她翩然凝立的身影好似一道剪影。
    方才在车厢内,当她睡熟后,竟是靠在了他肩头上,起先他以为她是在故意勾引她,便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到了一旁。但过了一会儿,她竟然又靠了回来,他原本要再次推走她的。但是,低头间,他看到了她的睡颜。
    睡着的她没有了魅惑的笑容,没有了凤目中妖娆的波光,看着竟少了妩媚的风情,添了一种柔婉恬静的味道,就好似收敛了爪子的猫,看着很舒心。而她轻蹙的眉宇间,那若有似无的郁色又让他心中一动。
    颜聿颇有些意外,他想,或许,她也不是天生放荡的吧!?
    所以,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排斥,但他还是将他的肩膀借给了她依靠。
    此时,望着伫立在湖边的她,有一个瞬间,他竟从她身上看到了傲然浩气,隐有俯瞰天下之势。不过,下一瞬,她便回首媚笑道:“我们走吧!”
    马车夫带着他们绕到了一片山石后,那里果然泊着一条两头尖尖的蚱蜢船,一个骁骑兵士坐在船上,手中拿着船桨。见到他们,打了个手势,秦玖和颜聿枇杷悄然跳到船上,小船在月色下,向湖中心飞速划去。
    扑面的夜风里,有着淡淡的水汽。
    秦玖环视四周,四野一片幽静,这里是后山,根本就无法进入帝陵,所以,守卫极松散。况且,袁霸应该也是事先做了准备,所以看不到守卫的骁骑。
    秦玖的目光在环视一周后,落在了颜聿身上。他坐在小船的另一头,淡淡的月光洒落在他肩头,好似覆了一肩清霜。他脸上难得的没有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唇角也没有笑意,漆黑的长眸中,隐含着一种不易觉察的期待。
    他和他母妃,分开有十几年了吧。
    当他还是一个孩子时,母亲就离开了他,说起来,也是很可怜的。
    秦玖想到这里,不禁想到了她的母亲,她慢慢地埋下了头,心头一阵酸涩。
    小船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水流声,和夜鸟的叫声。这个划船的骁骑技术不错,不一会儿便到了龙吟山后面的峭壁,他放下了船桨,将手放在唇边,学了几声鸟叫。
    过了片刻,秦玖听到距离小船不远处的水面“哗啦”一声,有一个人从水中露出了头,低声道:“下水吧!”
    秦玖心想:莫非水下有密道?
    她游水的本事不太好,正在犹疑着,只听“扑通”一声,颜聿已经跳了进去。
    秦玖笑了笑,和枇杷一起跳到了水中。
    ------题外话------
    我的《卿魅天下》在漫游商城开始预售了,过几天当当网也会开始预售。我的新浪微博(月出云cloud)和腾讯微博(月出云)里都有预售地址,请有微博的亲帮忙转一转,谢谢大家。
    另外和大家说一声,最近可能会在文下有一些这方面的宣传,这些题外话不占字V章字数的。
    《卿魅天下》这次是猫君绘图,里面有好几张彩插,都很唯美的。上下册的封面也不一样,还有一个大封套,总之很精致,喜欢的亲可以下手入一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1:59:34
☆、朱颜改 第97章 要相亲相爱
    水下并非漆黑一片,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有灯光指引着几人游过去。到了近前,才看清是一个气死风灯,橘黄的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方才接应他们的骁骑将风灯摘下来,将一侧的岩石推开一条缝隙,几人忙闪身而入。
    谁又能想到,这龙吟湖下,竟有通往帝陵的暗道呢。而这里,为何又会有这么一个密道呢,秦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石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水道,湖水随着他们一道涌了进来,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这是一道以机关控制的石门,制作得很精巧,闭合之后,四周和岩石完全吻合,湖水根本无法渗入。
    水道下积满了水,水道又极其狭窄,秦玖摸着岩壁,踩着水洼,慢慢向内挪动。方才下水,她身上的衣衫全都湿了,原本就很紧身的衣衫,此时湿漉漉全部贴在身上,湿冷黏滑得极不舒服,胸口冰冷的凉意能冷到心里去。她打了个哆嗦,倘若早知道要下水,她应该再带一件衣服的,原本就怕冷,不知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影响。这一次回去,应该到温泉里再多修习几次补天心经了。
    几人挤过狭窄的水道,前面又出现一道石门,领路的那个骁骑启动机关打开了石门,回首对秦玖和颜聿道:“这道石门,只有在外面才能打开,等你们一会儿出来时再来开门。你们进去后,沿着甬道直走就行。”说着将手中的风灯递到了枇杷手中。
    枇杷提着灯率先走了进去,秦玖和颜聿也跟了过去。
    墓道内没有风,重重的黑暗包裹着寒冷弥漫了过来,似乎是来自于地狱的无数冤魂在四周飘动。风灯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脚下的青石地转,此外所有的光芒都被黑暗吞噬了。
    他们沿着甬道走了不知多久,前面甬道里出现了一道身影。他手里也提着一个气死风灯,正是袁霸。
    几人快步走了过去,袁霸提着风灯看了看颜聿,面庞上表情冷凝。隔了好久,他方开口慢慢说道:“今夜助你们几人到帝陵,是我一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冒险。可我不得不做,因为我要知道真相。严王,你现在在帝陵,你敢对着你父皇的陵墓,对着你颜家的列祖列宗发誓,你父皇他不是你毒死的吗?”
    颜聿并不急着回答,目光如锥,在袁霸脸上缓缓逡巡着,看得能让人心中发毛,就在秦玖以为他要发怒时,他却忽然展颜一笑,笑容散漫轻狂,端得是暧昧而玩味,“袁大统领,你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会去毒死宠爱他的父皇吗?”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沉痛和愤怒,反倒轻飘飘的,好似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袁霸盯着颜聿,冷冷道:“那么,请你问一问你母妃,是不是她?倘若不是她,问她是否知道些什么。”
    颜聿浅笑着道:“我会的。”
    袁霸又道:“你们只有两柱香的时辰,没有工夫叙旧,问清楚就请快些出来。当我打信号时,你们若不出来,就会有危险。”
    颜聿并没有问危险是什么就随着袁霸走了过去,秦玖却有些疑惑,但没有工夫去细问,因为很快就走到一座墓室改造的石室前。
    颜聿的母妃,先帝最宠爱的静妃,就住在这间石室里。
    秦玖难以想象,一个活人能在墓室里生活十几年却还活得好好的,没有被逼疯,没有变呆傻,真的是不可思议。
    墓室门前没有人,很显然,伺候静妃的宫女都已经被袁霸支走了。
    颜聿静静站在墓室门前,秦玖看到,他的手在不可遏止地颤抖,而他,还以为她没有察觉,竟朝着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可秦玖分明看到,他漆黑的长眸中,那一抹惶恐和期待,竟像是一个孩子的目光。
    无论他掩饰得多好,他还是一个期待见到母亲的孩子。
    秦玖伸出手,将他颤抖的手握住了,伸出微带薄茧的手指捏了捏他的手,嫣然笑道:“严王爷,难道你也会怕?”
    这略带讥嘲的语气让颜聿的手奇异般地不再抖了,他淡淡扫了秦玖一眼,甩开她的手,眯眼笑道:“笑话,本王我何时怕过?”
    他推开门,两人一道走了进去。
    这间墓室地面和墙壁都是由玉石砌就的,反射着烛火的光影,看上去很是明亮。里面生着火炉,并不冷。但是,秦玖一进去,第一感觉就是凉,凉冰冰的,没有人气的凉。
    这座墓室,有桌有床有几,但是,就算改造成了居住的屋子,但还是给人一种棺木的感觉。
    一个女人坐在地面上,埋首在掌心,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垂直下,露着雪白后颈,显得一双肩膀消瘦而荏弱。藕荷色罗衫轻委于地,长发垂在地面上,和白玉地面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这墓中的岁月,悠长的岁月,一个女人,守着自己的影子。
    颜聿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地面上的女人。
    女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慢慢抬起了头,仰望着站在门口的颜聿。
    烛火的微光照在她脸上,她那张脸,苍白而细腻,却美丽至极。精致的眉目,天然静好,如描如画。就像绽放在黑夜里的花,在夜色来临时悄悄绽放,静婉而华美。
    或许是上苍的眷顾,墓室的岁月好似凝固了一般,并没有赋予她苍老的皱纹。
    她看着颜聿,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很平静,并没有意外或者惊异,似乎,这么年,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似乎,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到。他们两人离得不远,不过是短短的十几步,但隔着的却是十五年的光阴。
    隔着十五年的光阴,母子俩对望着。
    到了最后,静太妃的目光忽然变得急切起来,那目光是灼灼的,殷切的,似乎眼睛里也伸出了手,要急切地拉他进去。
    颜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张了张嘴,吐出了一个字:“娘。”
    她是他的娘。
    没有了令人艳羡的身份,她不再是他的母妃,她只是他的娘。
    静太妃的眼泪淌了下来,她伸出手,说道:“聿儿,你长大了。”
    颜聿大踏步走了进去,一把抱住了静太妃。静太妃虽然是他的母亲,但个子娇小,瞬间就淹没在他的怀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唯有泪水纵横,诉说着十五年的牵挂。
    秦玖闭了闭眼,转过来头。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静太妃的声音,“你都长这么大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
    是啊,她错过了颜聿从八岁到二十三岁十五年的时光,错过了他从一个孩童成长为一个男人的过程,错过了他的悲伤,欢乐,错过了他的一切。
    或许,她日日都在盼着他会来看她,这份漫长的等待,就是她熬过黑暗冰冷的墓室生涯的动力。
    母子俩细细地说着些似乎不相关的话,哪怕回忆的是一些伤痛,也让这屋内不再那么冰冷,有了一丝生气和活力。
    秦玖凝眉倾听着,她实在不忍心在此时打断他们,可她想起了袁霸的话,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两柱香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袁霸方才提到了危险,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可她明白,袁霸不会胡说的。
    秦玖轻轻咳嗽了一声,意在提醒颜聿。静太妃听到响声,似乎这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她望着秦玖,丽目忽然一亮。
    “聿儿,她是……她是谁?”静太妃抱着颜聿的手一松,她转身朝着秦玖走了过来,她的目光温柔地打量着秦玖,从她的眉眼开始,一直往下,来来回回打量,看得秦玖心中发毛。
    “这孩子,生得当真是好。聿儿,她是你的王妃吗?你带了你的王妃来看我吗?你都娶了王妃了吗?你真的长大了。”静太妃的话语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浓浓的欣喜。
    儿子带着媳妇来探望她,她自然是欢喜的。
    虽然是一连串的问话,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秦玖囧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静太妃会这么想。难道,她脑门上刻着颜聿之妻?
    “静太妃,你误会了。我……我……”秦玖正要出口拒绝。
    颜聿却微微一笑,接话道:“是的,娘,不过,她还没过门,脸庞薄,会害羞的。”他说完,便漫步走到秦玖身侧,伸出手臂揽住了秦玖不盈一握的腰肢。
    秦玖听了颜聿这句“脸皮薄,会害羞的”,忍不住有些恶寒,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经常说她“妖女无耻”的。
    她默默抬头,正对上颜聿微眯的俊眸,眸里隐有祈求。说起来,这一次回京后,秦玖还是第一次看到颜聿对她展露这种祈求的小眼神。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静太妃已经笑靥如花了。她将手腕上的一只翡翠玉镯褪了下来,递到秦玖面前道:“孩子,你们大婚,我怕是不能去观礼了,这只玉镯,是娘的一份心意。日后,你和聿儿,一定要相亲相爱,白头偕老。”说着,她眼中又有泪滴了下来。
    秦玖不想要的,这是静太妃给儿媳备的见面礼,她这个假冒的自然不能收。而且,这个镯子翠绿翠绿的,水头极好,一看就不是凡品。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可不敢收。但是,静太妃哪里容得她拒绝,她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将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秦玖侧首望了一眼颜聿,见他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她这才没有再推辞,想着出去后,直接还给颜聿。
    静太妃触到秦玖的手腕时,脸色一凝,“孩子,你的手这么凉,冻坏了吧,这衣服还是湿的,去换件我的衣服吧。”她说着便推着秦玖去换衣。
    秦玖忙道:“不用了,一会儿还是会湿的。”反正一会儿离开时,还得从水中过,再说,没有工夫耽误了。她说着朝颜聿使了个眼色。
    颜聿眯眼,过来拉住静太妃的手,低声问道:“娘,十五年前,我没有下毒,父皇不是我害死的。你也没有下毒,是不是?你承认了下毒,只是为了替我顶罪,是吧。”
    静太妃脸色瞬间就变了,原本她在墓室中,不见日光,脸色本就苍白,此时更惨白胜雪。她慢慢转身,莲步轻移,一直走到床畔,在床榻上坐了下来,伸手捂住了脸。
    颜聿和秦玖缓步跟了过去,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等着她说话。
    静太妃一直捂着脸,他们看不到她的神色,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过来片刻,她微微抬起头,静婉的脸庞上,神色平静。
    “聿儿,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你一定会问我的。”她眼神沉凝如渊,声音低哑,“聿儿,我知道毒不是你下的,我承认下毒,并不是为了替你顶罪,而是,那就是我做的。”
    “不对!”颜聿蹙眉道,“母妃,我知道你不会杀人的。你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会踩死,又怎么会去杀人,你也知道我不会杀父皇,但是你却顶了罪,那你一定知道真正的凶手,是不是?你在替他顶罪?他是谁?颜廷吗?”
    静太妃闻言,霍地抬起头来,一把捂住了颜聿的嘴。
    “你胡说什么,他如今是皇上,你不能这样妄言。”静太妃脸色苍白地说道。
    颜廷正是庆帝的名讳。
    秦玖没想到,颜聿也猜到了事情是庆帝做的。
    颜聿慢慢拉开静太妃的手腕,望着她的眼睛,低低说道:“他对我很好,当初,如若不是他护我,我早就死了,是他免了我的罪,让我到麟州做了闲散王爷。四年前,他重病,我回京探望他,他便将我留在京里了。我的要求他从来没拒绝过,就是当初,我抢了颜夙喜欢的女子,他也答应赐婚给我。娘,他为何对我这么好。因为你替他顶罪,作为补偿,他好好待我,是也不是?”
    静太妃蹙眉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他是你大哥而已,哪里会有别的原因。”
    “娘,那你说,我父皇,究竟是谁害死的?”颜聿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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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第98章 投怀送抱
    “我承认,毒确实不是我下的。当时你被嫁祸,我若不替你顶罪,你就逃脱不了弑父的罪名,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背上这样十恶不赦的罪名呢。”静太妃凄然说道。
    “那娘可觉得,有谁是可疑的?”颜聿问道。
    静太妃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怀疑当今圣上,的确,当时他是储君,你父皇若出事,得益的便是他。但那一段日子,你父皇怕过病气到我身上,再由我传到你身上,一直不让我亲自伺候他。但我还是去探望过你父皇几次,每一次去,都见你大哥守在病榻之侧,亲身侍奉。这份孝心,不会有假。”
    “太妃娘娘,你可知道,那一段日子,先帝的饮食如何?”秦玖忽开口问道。
    静太妃颦眉道:“饮食很差,寻常食物都不爱吃,偏爱一种水果,叫……似乎叫密蒲果吧,每日必食。我记的,大煜国不盛产这种水果,得来很不容易。”
    秦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她早就知道,静太妃不是凶手,庆帝才是凶手。今日,让袁霸和颜聿来,一是为了确定此事与静太妃无关,二,当然就是为了确定与庆帝有关。有些事情不用她说明白,聪明人自会抓住可疑的线索。
    “密蒲果?”颜聿一挑眉,“这么说,我似乎也想起来了,当时我还吃过。”
    秦玖笑了笑,颜聿果然是聪明人,如此,他对庆帝的怀疑,怕是很快就会有了证据。
    门口忽传来了叩门声以及袁霸的催促声,“王爷,九爷,请速速离开。”
    秦玖想起袁霸方才的警告,说若是出来的晚了,就会有危险,忙对颜聿道:“我们得走了。”
    颜聿似乎并不乐意这么快与母妃分开,他一拉静太妃的手腕,神色凝重地说道:“娘,随我走吧,我决不能让你再在这地底下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了。”
    静太妃不知为何,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颜聿的话,或许听到了,没有时间去领会他的意思。她只是抱住颜聿的臂膀,那架势似乎是要把他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眼神里饱含着万分不舍和恐惧。不过,很快,她便猛然一放手,将颜聿推到秦玖身畔,万分决绝地说道:“聿儿,你们两个,赶快走!记得,离开后,再也不要再回来看我了。今日见你们一面,娘已知足,走吧,你们两个,以后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白头偕老。”
    她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殷切的期盼。
    “为什么要赶快走?难道会出什么事?不管如何,要走一起走!”这些年,他多次想进帝陵,可不是为了仅仅见母妃一面,而是为了将她救出来。
    屋门忽然被推开,袁霸出现在门口,他冷冷说道:“有人来了,如果还想顺利出帝陵,就先请王爷和九爷出来,赶快找个地方避一下。”
    静太妃语气忽然变得凄厉,“聿儿,记住,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便会活的好好的。你若是出了危险,我就会立刻死去。”
    颜聿怔住了,在秦玖的拉扯下,迅速退出了静太妃所住的墓室,在袁霸的指引下,与枇杷一道沿着墓道向来时的路而去,但袁霸却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了墓室门口。
    秦玖在转弯前,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墓室门前忽然多了好几个人,皆是黑衣。而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头上戴着风帽,他在将风帽摘下那一瞬间,秦玖看到了他头上闪着金光的头冠。
    秦玖的心一沉,这算不算今夜意外的收获。她终于知晓,为何袁霸说他们走的晚了,会有危险。
    袁霸早就知道庆帝会来帝陵,或许,他们今夜之所以能这么顺利进帝陵,也正是因为庆帝要来,所以,作为大统领的袁霸事先过来安排,才能趁机接了她和颜聿进来。倘若平日里,庆帝不来帝陵时,怕是袁霸也不会这么容易能进来。
    庆帝在深夜会来帝陵探望作为罪人在帝陵赎罪的静太妃!
    虽然素衣局所搜集的信息里面不包括这一项,但这并不代表庆帝是第一次来,只能说明,这件事庆帝做的够隐秘,所以,秦玖很快推断,庆帝和静太妃关系匪浅。
    方才,她和颜聿进来的那条暗道,也许是为了方便庆帝进来而设置的。很庆幸,今夜庆帝没有走那条暗道进来,而是从前山进来的,不然,他们恐怕不能这么顺利的退走。
    秦玖不知颜聿是否看到了庆帝,墓道太狭窄了,方才她将颜聿推到了墓道里,所以他是走在她的前面的。原本,颜聿是不愿意离开静太妃的,走得很慢,是被秦玖推挤着走的。而此时,他却根本不用秦玖推,自顾自走得很快,根本不去扶着狭窄的墓道两侧的石壁。他的肩膀和手臂不时地蹭到石壁上,所以他走得有些跌跌撞撞。很明显,他一定是看到了。
    秦玖难以想象,颜聿此时的心情是如何复杂。她微微蹙眉,就在这时,她发现,颜聿走错了方向。帝陵内墓道岔路很多,方才他们进来时,是直走并没拐弯,所以秦玖记得来路,颜聿此时走的方向很明显不是出去的那条墓道。
    秦玖忙快步赶了过去,想要拦住颜聿,便在此时,墓道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秦玖心中一寒,不知此人是袁霸的骁骑还是庆帝的暗卫。倘若是袁霸的骁骑,将他们抓到袁霸那里,或许还有转圜之机,但倘若是庆帝的暗卫,就不妙了。她心中正在思索,来人已经拦在了颜聿面前。
    “严王怎么在这里?”那人冷声问道。秦玖注意到他穿的是一袭黑衣,正是庆帝暗卫的服饰,心知,此人怕是不能留了,他们都没有蒙面。
    若是庆帝知道颜聿来帝陵,他知道他是来看他的母妃,但若是庆帝发现她牵扯其中,那会是什么后果。她冷冷一笑,黑眸中掠过一道厉光。
    她不得不,让自己的双手再一次沾满鲜血了。
    颜聿扶住了石壁驻足,邪邪答道:“怎么,这里我不能来吗?本王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跟谁来的?”他语气里的戾气极重,在这冰冷的墓道中,听得秦玖心中不寒而栗。
    暗卫沉声道:“严王,对不住,这帝陵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恐怕,你得随我去见圣上一趟了。”
    “本王偏不去,你待如何?”颜聿一字一句,吐字如咒,声音如利剑般。
    “那奴才就不得不得罪了。”暗卫慢慢说道,将手中的剑抽了出来,这是要用强了。
    秦玖凤目一眯,漫步走到颜聿身侧,伸手攀在颜聿肩头,朝着暗卫一笑道:“这位大哥,你放心,我会劝严王去见陛下的。”话音未落,搭在颜聿肩头上的手轻轻一弹,一根绣花针带着丝线飞了出去。
    暗卫一惊,忙伸手去挡,就在此时,那一根绣花针却蓦然爆开,散作了十二根绣花针,分别朝着他身上要穴刺去。
    这一招是秦玖的杀招。起初的一根绣花针,其实是十二根绣花针黏在一起的,在到了敌人面前再爆开,向不同的方向刺去,令人很难提防。
    墓道岔路很多,倘若这个暗卫改变主意,转身回去向庆帝报信,这么狭窄的墓道,颜聿又在她前面挡着,她可没把握能追上。所以,秦玖一出手便是杀招。
    暗卫果然中招了,被刺中多处穴道栽倒在地。
    秦玖拽着颜聿从枇杷身侧挤过去,对他道:“你去将他身上被刺中的地方再补上几剑,不要让人发现是被绣花针刺中的,我带着严王先出去!”
    枇杷明白,秦玖是怕别人从伤口判断出兵刃来,答应一声,依言过去。
    秦玖拽着颜聿向外冲去,黑暗之中,只听头顶上传来颜聿低醇邪魅的声音,“好狠啊,不愧是勾魂红衣。”秦玖妖娆一笑道:“狠?”
    是啊,狠辣、无情、妖孽、无耻,甚至下贱,这就是她——秦玖。
    秦玖拉着颜聿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到了第一道门,外面的骁骑开了门,她和颜聿走了出去,从狭窄的积满了水的过道向第二道门走去。
    她的脚踩到了冰冷的水洼里,一阵冷意从脚心里沿着腿向上蔓延而去,和她体内的真气冲撞在一起。
    秦玖刚才杀那个暗卫时,刚刚用了真气,此刻,体内的真气还没有平息,被体内的寒气一冲,便乱窜起来。加之身子方才在湖水中泡过,已经受了寒,又在阴冷的墓室中待了这么久,身体早已受不了。
    秦玖暗叫不好,怕是走火入魔了。
    习练补天心经原本就最易走火入魔,原本打算待回去后,再找温泉习练,如今可好,怕是来不及了。胸臆间好似有一万根银针在刺着她,秦玖难受至极,实在承受不住,腿一软便扑倒在颜聿身上。
    “怎么,九爷,你这是要在墓室中投怀送抱吗?”颜聿邪魅一笑,伸手将她推开,语带轻嘲地说道。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1:59:52
☆、朱颜改 第99章 亲吻
    “怎么,九爷,你这是要在墓室中投怀送抱吗?”颜聿邪魅一笑,伸手将她推开,语带轻嘲地说道。
    颜聿此刻心情很糟糕,秦玖此时靠过来,无疑让他很反感,所以手上的力道便有些大。本来以秦玖的武功,这点力道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她眼下还比不得常人,被颜聿一推,便朝着身侧石壁碰去。首先碰过去的便是头,“咚”一声,在寂静的墓道内,这声音分外响亮。
    这一下撞得很严重,秦玖痛呼一声,捂住了头。她觉得眼前直冒金星,另一只手扶着石壁才勉强撑住了身子。
    颜聿听到声响,不由得吃惊地望去。
    狭窄的过道内,前来接应的骁骑手中的气死风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光芒足够照映出秦玖狼狈的姿态以及痛苦的表情。
    颜聿心中一沉,漆黑的瞳仁微微一缩,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懒懒问道:“怎么,这又是什么招,欲擒故纵?还是故作柔弱?”
    秦玖慢慢抬起头,望着他优美的薄唇一开一合,却怎么也听不清他的话,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满额都是冷汗,身上也渐有冷汗透衣而出。
    “带……我……离开……这里……,求……你……”秦玖强撑着才没有让自己晕过去。她知道她一旦晕过去,恐怕很难出去了,在墓室这样阴冷的环境中,她的走火入魔只会越来越重。
    枇杷还没有过来,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颜聿。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所以,她现在必须离开这墓室。
    秦玖挣扎着,伸手抓住颜聿胸前的衣襟,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颜聿,苍白面上凄艳一笑,“带我走!好吗?”
    女子明眸朱唇,眉目如画,只是脸色惨白如雪。一对浓黑的睫毛扑扇如粉蝶的翅,漆黑的眸底透着一种狠厉的祈求之色。
    是的,狠厉的祈求之色。
    可以说,这是一种威胁性的祈求。
    似乎,只要他敢吐出一个“不”字,她就会掐死他一般。虽然,她此刻这样子根本没有能力掐死他,但是,他就是强烈的感觉到了。
    颜聿忽然觉得有些窒息,这感觉让他很讨厌。
    他伸手扶住了秦玖,无疑间触到了她的手,顿时好似触到了冰块之上一般。这种冷意顺着他的手一直冰到了他的心里,他的心莫名地打个了哆嗦。
    这哪里是活人的手,没有一丝温度,简直就像是从墓穴中爬出来的死人的手。
    这个时候,他知道她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故作柔弱了。
    他心中万分震撼,不明白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原本不想理她的,因为她那狠厉的语气。但是,手似乎不听使唤,径直伸过去,拦腰抱起了她。
    无论她出了什么事,他们得先离开这里。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或许是平日里习惯穿侬艳的红衣,让他错觉她很丰满,但其实她原来很单薄,抱起来轻飘飘的。不过这轻飘飘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他刚刚抱起她,她便搂住了他的脖子,搂得很紧,似乎是怕他反悔了再丢下她。
    颜聿垂眸看了看她苍白的唇色,长眸眯了眯。她急促呼吸喷出来的气息,弄得他脖间痒痒的,可是他却笑不出来。她冰凉的衣袖拂在他脸侧,带着沁鼻的暗香,有些撩人心魄。
    这个妖女,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勾引人的本钱。
    颜聿暗咒一声,抱着秦玖大踏步走到石门前,垂首问道:“你还可以憋气吗?”
    怀里的人眉头蹙得很紧,勉强点了点头。
    骁骑将石门打开,湖水冲了进来,颜聿抱住秦玖的腰肢,快速游到了水中。他一手揽住她纤细,另一只手带着秦玖向外游去。
    龙吟湖的湖水冰凉刺骨,秦玖乍一到水中,真气流窜的更快了。她一个不小心,轻呼了一声,很显然,她是不能顺利闭气了。
    昏暗的湖水中,颜聿并不能看清秦玖的样子,但是他感觉到她开始挣扎了。
    他微微一皱眉,想也没有想,就低头向她的唇上吻了过去。
    她的唇冰冷,比之夜晚的湖水还要冷几分,但是却很柔软,软软的好似羽毛轻拂着他的心。他伸舌顶开了她的舌,将气息一口一口地渡给了她。
    秦玖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听天由命地贪婪地呼吸着他渡过来的气息。她这种强烈索取气息的样子,好似她在强吻他一般。
    颜聿一度有推开她的冲动,但想到她可能会因此溺死,他便强忍着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哗啦”一声,眼前月光满湖。她轻喘了一口气,就在这时,胸臆间疼痛加剧,她终于承受不住,迷迷糊糊昏迷了过去。
    这一晕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玖再次苏醒过来时,体内流窜的真气不再流窜,疼痛不再,寒冷不再。
    她惊异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张俊美的脸,乌发披垂,玉面修罗。正是颜聿,他似乎已经睡着了,长睫毛在脸上垂下一道扇形的阴影。
    秦玖醒过神,发现自己躺在他臂弯里,身旁火堆燃得正旺。她环视四周,这才发现他们是在一个山洞之中,头顶上都是石壁。她脑中有些晕,想起昏迷前自己是走火入魔了,但是为何现在恢复正常了?是谁救了她,是颜聿吗?
    她抚了抚额头,慢慢地坐起了身子,原本盖在身上的衣衫从肩头上滑落而下,她蓦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身上是赤裸的,而躺在她身侧的颜聿,也是半裸的。他们身上盖着的,是颜聿的外衫,而她的衣衫,正架在篝火一旁烤着。
    秦玖脑中“嗡”地一声,似乎所有热血在这一瞬间都涌到了她头顶。她想也没想地抡起胳膊朝着他脸上扇了过去。就在她的手快要触及到他的脸时,原本沉睡的他蓦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山洞内篝火的火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他密而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绝色的墨瞳在夜色中流光溢彩,灼灼生辉。
    “怎么?九爷,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唇角邪邪勾起,声音低沉而魅惑。
    秦玖心中一凛,许多念头在脑中划过,头脑渐渐有些清醒了。
    “莫非,九爷以为本王轻薄了你吗?”颜聿懒洋洋笑了笑,攥住她手腕的手越发扣得紧了,“本王还没有口味重到去非礼一个冷冰冰像死人一样的人,况且,”
    他顿了一下,挑眉道,“这个冰冷的人身上还有那么多的疤痕,实在是……要不是我们有盟约在先,我才懒得理你,你刚才浑身冰冷,本王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暖热了,现在本王冷得很,看来你也不需要我,把这衣衫拿来,我要穿上了。”
    颜聿盯着秦玖慢慢说道,他唇角挂着笑,眸色却是暗沉的,如同无月的子夜,看得久了,就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秦玖很快恢复了冷静,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发怒,她压下狂乱的心跳,眼看颜聿要去拽覆盖在她身上的衣衫,她忙一把拽住了,掩住了自己的身子,笑吟吟道:“王爷,我方才刚醒过来,头脑有些不清楚。”
    “你这算是道歉吗?”颜聿淡淡轻笑开来,语气冷寂。
    秦玖又拉了拉衣衫,低声道:“我方才有些不对劲,你是怎么治好我的?”她方才确实浑身发冷,但真正的病根却是体内乱窜的真气,绝对不可能只是暖一暖就能好的。
    颜聿慢慢松开扣住秦玖的手腕,悠悠笑道:“真没想到,原来你真的是在修炼邪功,方才我诊了你的脉,感到你体内真气乱窜,有走火入魔的征兆。我就输了些真气进去,将你乱窜的真气压制住了。不过,只是暂时压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复发,你得想办法赶紧疏导,或者,停止修炼邪功,不然后患无穷,到时候可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火光照耀下,他完美妖娆的俊脸上似乎染上了一层暖色。
    颜聿的真气竟然能将她的压制住?秦玖没想到,颜聿的内力会这么强大。
    “王爷说这话,是在关心我吗?”秦玖挑眉,似笑非笑。
    颜聿勾唇,笑得极是愉悦,“就当是吧!”
    秦玖笑睨着他道:“那就多谢王爷了,不过,这功夫却是不能半途而废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王爷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九爷误会了,我的真气能压制住你的真气,并非是我的内力深厚,而是因为我修习的是正宗玄门内力,恰能对付你的真气而已。”他懒懒伸了个腰,看了眼燃烧的篝火道,“天色不早了,估计你的侍从已经从帝陵出来了。方才你昏了过去,我只好找到这个山洞来医治,现在,我们也该回去了。那个被杀的暗卫若是被发现,附近肯定会展开大搜索,我们怕就不容易离开这里了。”
    秦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披着颜聿的衣衫,将自己的衣衫取了回来,走到篝火照映不到的黑暗之处,背过身,利落地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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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的晚了,上点肉汤做补偿。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00:01
☆、朱颜改 第100章 永远不会成为情人
    秦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披着颜聿的衣衫,将自己的衣衫取了回来,走到篝火照映不到的黑暗之处,背过身,利落地穿了起来。
    这里不是久待之地,颜聿说的不错,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真没想到,九爷还怕看!不过,现在才躲是不是有些晚了?”颜聿懒懒说道。
    秦玖妖娆一笑道:“王爷既然不稀罕我,我自然不能白白让王爷看。”
    她利落地穿好衣衫,从阴影中婀娜走出来,将原本披着的颜聿的黑衣扔在他肩头,“王爷还是快些穿上吧,我可是稀罕你的,你要是再露着,我就不客气了。”
    颜聿莞尔一笑,“九爷果然还是清醒时比较招人爱,方才差点给我一掌时,可是一点都不可爱,让本王以为自己一点魅力也无呢。”他口中调笑着,手下动作不停,很快将衣衫穿戴整齐了。
    秦玖不再理颜聿,快步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外面漆黑一片,夜风极冷,有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好似雨丝织成的网,而山洞中快步而出的秦玖,就好似一只迷途的鸟,撞到了雨丝织就的网上。
    虽然方才,她和颜聿可以脸不变色地调笑,但此时,她还是忍不住捂住了脸,颤抖着身子蹲在了雨里。
    为什么,偏偏在他面前走火入魔?
    为什么,醒来后又和他裸裎相见?
    为什么?
    只能说,人生有太多的意外!
    总是有她掌控不了的事情会在意外的时候意外地发生。
    心头荡漾着复杂得让她也搞不清楚的情绪,身后响起颜聿的脚步声,她不着痕迹地站起身来,仰面向着天空,让凉凉的雨丝飘在她脸上,这冷意让她波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哦,下雨了?”颜聿将篝火灭了,从山洞中快步走了出来。他负手站在洞口,修长身姿站得笔直,举目向山下眺望。夜色之中,他完美妖娆的容颜看上去清冷而艳绝。他的眸光之中,有着类似于刀锋被月光照耀而泛起的冷冽光,但是他唇角,却挂着笑意,令人惊心动魄的笑意。
    她们所在的山洞并不是位于多么高峻的山顶上,而是位于龙吟山腰处一处凹地里,周遭都是茂盛的林木。四野一片黑暗,只有不远处的龙吟湖,在夜色之中闪耀着粼粼的波光,就像黑夜里的明珠。
    四周很安静,显然庆帝还没有从帝陵离开,还未曾发现那名暗卫的尸体。枇杷是在他们后面的,他出来看不到他们,估计先回无忧居了。
    今夜之事后,庆帝有了防备,怕是这条暗道就会被庆帝封住了,而颜聿,要再见他的母妃估计就更难了。因为半路杀出来的庆帝,秦玖怀疑,颜聿是否还想再看到他的母妃。庆帝和静太妃显然关系匪浅,这也让他们确信,静太妃承认下毒,就是为了维护庆帝。“这个世界可真是奇妙,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在发生,你永远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无论如何,都很感谢你今夜带我来这里。”
    颜聿的语气,让秦玖不由自主地想到,当年,当他端了一碗要给他的父皇,毒死了他的父皇,那时候,他应该也是这样的感慨吧。
    “九爷,当初我们定盟时,你说你有两个目的,一个是铲除天宸宗在朝中暗隐的势力,一个是不让颜夙做皇帝。你说你会帮我三件事,一件是帮我查出杀害我父皇的凶手,一件是帮我得到苏挽香的心,另一件是襄助我坐上皇帝之位。当初,我说我只要前两个,对第三个不感兴趣。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这第三件事,也很诱人呢!”他负手而立,语气慵懒像拉家常一般,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大逆不道的。
    他们定盟时,颜聿确实说了对皇位不感兴趣。或许,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有些迟疑的,但是,今夜,秦玖可以肯定,他是下了决心。
    秦玖蹙眉,她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人返回无忧居时,天色已然微明,细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他们从马车上下来,依然从后门翻了进去。无忧居后院一片寂静,几株玉兰花在细雨之中绽开了花苞,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清香。
    他们玩叶子牌的那间轩舍还亮着灯,枇杷正焦急地向外走来,迎面恰巧碰见秦玖,这才舒了一口气。
    颜聿和秦玖为了掩人耳目,再次回到轩舍之中,假意在屋内睡了一夜。两人换下夜间所穿的黑衣,派枇杷悄然烧掉。
    秦玖换了一身胭脂色的锦缎宫装,裙摆上用金线和银线绣满了重重花叶,裙摆上缀着晶莹圆润的珍珠,行走之际犹如春水波光。上身罩一件浅色披帛,上面用火绒线绣了几只或飞或停的美丽蝴蝶。她坐在妆台前,将黑发披散下来,用梳子理顺了,便开始绾发。
    颜聿斜倚在妆台一侧,眯眼瞧着她,狭长眼尾微微上翘,带着迷魅的风情。
    秦玖被他瞧得绾发的手微微一抖,停住手道:“严王爷,你要为我绾发吗?”
    颜聿抱臂依着妆台没动,只是唇角含笑瞧着她。
    “有话请说!”秦玖略颦一下眉头,雪白手指捏着乌色木梳,衬得她指若春葱。
    颜聿懒洋洋笑了笑,由衷地赞叹道:“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
    秦玖抿唇一笑:“这么说,王爷对我动心了?”
    颜聿摇了摇头,眸光深邃地盯着她道:“即使我再钦佩你,我们也永远不会成为情人。”
    秦玖梳头的手微微一顿,撇了撇嘴,故意嗔怒道:“王爷这是做什么,故意奚落我吗?”
    颜聿微笑着继续道:“你这么厉害,可惜我们不能成为情人。当然,我也不想和你为敌,与你为敌应该会很可怕,不如,我们做兄弟如何?”
    秦玖嗤一声笑道:“做兄弟?”她双手灵巧地将长发中分,梳成两条光滑的辫子再盘成发髻。由于辫子的巧妙结发,发髻呈现出一种精雕细琢的层次感,松松坠下去,看上去俏丽而慵懒。
    “和严王做兄弟,我感到非常荣幸。”她将发髻盘好,拿起桌面上放着的珊瑚钗,便要簪到发髻上。
    颜聿伸手制止了她,转身向他身后不远处的桌案走去。桌案上放着一个白瓷绘美人的细腰花瓶,里面插着数枝牡丹,其中一朵刚刚绽开。他用剪刀剪了下来,执着花朵儿走到秦玖面前。
    这朵牡丹有拳头大小,花瓣重重,花色嫣红,开得浓艳而美丽。
    颜聿站在秦玖身后,将红牡丹簪在秦玖的发髻上,铜镜中的人儿顿时容光焕发。
    秦玖朝着铜镜中的人笑了笑,一双眼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
    “王爷真要我做你的兄弟?那我是否可以称呼你玉衡?”
    颜聿微一勾唇,挑眉笑道:“自然可以。”他的目光掠过秦玖眼角的泪珠,“那我可不可以称你泪珠儿?”
    “泪珠儿?”秦玖一愣。
    “你这颗泪痣,实在太像一滴泪了。”颜聿声音低沉地说道。
    秦玖心中微微一痛,似乎自己的痛苦被旁人窥见了一般,极不舒服。
    “这样随便起绰号不好吧,那我叫你阎王或者判官,你会喜欢吗?”秦玖淡淡说道。
    颜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我就是觉得泪珠儿很好听。”
    秦玖撇了撇嘴,抬起袖子,抚了抚发髻。夭红的宽袖云朵般垂落,白皙的手腕上,碧绿的玉镯格外醒目。
    颜聿目光一凝,伸手攥住了秦玖的手腕,笑道:“这手镯,你还真打算收下吗?”
    秦玖一怔,她原本就打算出了帝陵,再将玉镯还给他的,一时竟没想起来,这会儿听他提起,略带讥诮地说道:“怎么,这可是静太妃送我的,你想收回去吗?”
    “这可是她送给儿媳的,你不过假扮了一会儿,莫非还想当真吗?”颜聿低笑着说道。
    秦玖伸手将晚上玉镯捋了下来,放到颜聿手中,斜睨着他道:“给你!”
    颜聿伸指握了握玉镯,将玉镯收了起来,动作小心翼翼。
    秦玖冷眼旁观,知悉他心中对静太妃虽有不满,但其实,还是非常牵挂她的。否则,对玉镯也不会如此真爱。那毕竟,是他的母妃啊。
    “泪珠儿,你说她到底为何那么喜欢你?”颜聿收好玉镯,抬眼对秦玖道。
    这称呼还真让秦玖浑身不舒服。
    她知道颜聿口中的她指的是静太妃,厚颜无耻地答道:“自然是因为看我端庄贤淑,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你说的这个人真的是你吗?”颜聿轻嘲道。
    秦玖不答他的话,反问道:“你这玉镯,是打算送给苏小姐吧?”
    颜聿微微蹙了蹙眉,淡淡道:“我还没想好。”
    秦玖倒没想到颜聿会如此说,因为在她看来,他似乎是早已认定苏挽香了,他对苏挽香做的那些事,完全看得出是源自一片倾慕之心。
    颜聿坐到椅子上,长眸微眯,目光深邃:“因为,我对她还不确定。有时候认定我要的就是她,有时候又有些怀疑。”
    秦玖对这样的回答极其困惑。
    什么意思,有时候认定喜欢她,有时候又不确定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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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00:30
☆、朱颜改 第101章 情敌
    什么意思,有时候认定喜欢她,有时候又不确定自己的心?
    或许,像颜聿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这样吧,很难真心去喜欢一个人。无论他对苏挽香是什么样的心意,她都无暇去关心他的感情。
    她梳妆完毕后,天色已经大亮,崔妈妈派人送了早膳过来。两人一道用了早膳,颜聿径自回府,秦玖又去探望了兰舍。
    自从秦玖包下兰舍后,他不需要接别的客人。但兰舍心中清楚,秦玖是为了护他,可是他若日日在无忧居闲着,只等待秦玖一个客人,崔妈妈早晚会心生不满。且不论这个,他也需要和客人多接触,来获取更多的消息。所以,兰舍还继续为客人跳舞和抚琴。
    秦玖昨日的行动,兰舍也是知晓的,昨夜担忧一夜,此时见秦玖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兰儿,康阳王可曾到过无忧居?”秦玖问道。
    兰舍摇摇头,“大煜国有官职的人通常是不会到青楼之中来的,就是要听曲子,一般也是请乐姬到府中去演奏。康阳王身为亲王,就算他生性风流,也不会贸然到这种地方来。”
    秦玖点了点头,颜闵确实生性风流,只不过身边有惠妃指点,又有天宸宗的谋士李云霄,他行事倒是很少有差池。
    “兰儿,我之前让你在素衣局中物色一个精通玩乐之道的人在康阳王身边,他可得到了康阳王的宠信?”来到京师不久,秦玖便让兰舍从素衣局派了一个人进了康阳王府。
    兰舍微微一笑:“安武也在青楼厮混过,对于吃喝玩乐一道比我还要精通,他原本只是在院门伺候,因他为人极是机灵,懂的事情又多。如今,他已经做了康阳王的侍从,只等大人的命令便可行事。”
    秦玖蹙眉,“让他什么事也不要做,只需要好好待在康阳王身边,也不需要他刺探情报,只要他能得到颜闵的完全的信任,诱使颜闵依照本性去放纵自己便可。”这些年,天宸宗一直支持颜闵,但颜闵本性风流,李云霄作为他的谋士,必然是事事监管,恐怕颜闵也不是没有怨气的。一个人若是长期压抑自己的本性,积攒到一定时期,必定会爆发。
    “这一次传话后,你们两个就再不要联络了,免得被人识破。”秦玖又吩咐道。
    兰舍点头答应。

    秦玖交代完了,笑道:“难得来无忧居一次,好歹我也花了大价钱包了你,不如就抚琴一曲给我听吧。”
    兰舍明白秦玖的意思,他们若是只聊天,怕是无忧居中有人会起疑。于是,便命人抱了琴过来,抚了一曲。
    秦玖在兰舍房内盘桓到巳时,方带着枇杷离开。
    过了几日,恰逢十五,秦玖便命枇杷再去玲珑阁,让慕于飞安排温泉练功。入帝陵那一夜,她真气乱窜,只是被颜聿的内力暂时压制住了,所以必须设法再次疏导通畅,否则,她这段时间很难再用内力打斗。
    枇杷并不知秦玖走火入魔之事,秦玖也有心隐瞒,并未告诉他,只说需要再次练功。
    因第一次温泉练功被颜夙撞见上了公堂之事,后来秦玖练功再没到昭平的别宫内,而是让慕于飞在九蔓山搜寻,看是否还有隐秘的没有被皇家发现的温泉。也是运气好,在九蔓山北麓山腰的一处隐秘的小山坳内,发现一处温泉。这里山势陡峭,人迹罕至,所以这处温泉才没有被皇家发现。
    十五日夜,秦玖和枇杷以及慕于飞悄然上了九蔓山。她已经在这里修习过一次“补天心经”了,这一次她刚刚经历了走火入魔,便让慕于飞多找了几个少年。当夜,她修习了一整夜,终于将被颜聿压制住的真气疏导通畅。
    帝陵之事,庆帝发现有人潜入帝陵,极是震怒,但最终却因没有线索追查而不了了之。庆帝对于袁霸的失职严厉责罚了一番,却并未怀疑到是他监守自盗。
    这些日子京中很平静,但朝中却非风平浪静。
    庆帝经过数日考虑,又因多名官员举荐,竟破格提拔榴莲为刑部尚书,并赐了府邸给他,榴莲带着樱桃搬了出去。秦玖并不放心,暗中派了素衣局之人保护榴莲的安全。
    吏部尚书刘栗被撤职后,庆帝也一直没有派人继任,这一次,也是破格录取了吏部一名小官员韩几道。此人是一个纯臣,并未涉及到颜闵和颜夙的夺嫡之争中。
    秦玖成功地削弱了颜闵在吏部的势力,也成功地改变了颜夙在刑部一手遮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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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司织坊很忙碌,因为到了五月初,就是大煜国一年一度的耕织节。
    大煜国重耕织,每年到了这个节日,皇帝会亲自带领百官到农田去劳作一日,而后妃们,则带领朝中官员家眷,裁布做衣制成新袍,赠到贫寒地区的人们手中,以彰显朝廷的亲民。这个节日,因为皇帝的重视,所以相当隆重。丽京城的百姓在皇室的号召下,也会家家户户裁制新衣,一同捐赠过去。
    久而久之,这便成为了大煜国的一个传统。
    巧手的姑娘都会在新袍上绣花,于是,这个节日,便也演变为女子比赛刺绣的节日。
    司织坊采买局的管事曹福顺,最近忙碌着采买布帛,织染局的管事李湘容则带领局中人日夜将布料染色,以便到了五月初六能顺利的发放到后妃手中。后妃们裁制新衣都是司织坊发放的统一的布料,自然,这样也便于辨别谁的绣功要高,后妃们在这件事上,比民间姑娘们的攀比更是严重。
    秦玖白日里在司织坊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日晌午,她待织染局最后一批布料染色完后,正要回府,便见云韶国的两位公主尚思思和尚楚楚带着侍从到了司织坊。
    秦玖微笑着将两位公主让到了屋内,派人斟了茶。
    “两位公主今日怎么有空来司织坊了?”秦玖微微笑道。
    尚楚楚一双灵动的大眼打量了一番秦玖的屋子,“秦姐姐,我们就不能想你,所以来看你吗?”
    秦玖抿唇笑了笑,“当真,那不如我们出去玩乐,在这里,可是实在没有什么可玩的。”
    尚楚楚羡慕地说道:“秦姐姐这个职位真好,每日里不怎么忙碌,平日里想玩就玩,我听说,秦姐姐还包了无忧居的一个清倌呢,令我当真佩服的紧。”
    秦玖婉然一笑,没想到在旁人眼里,她是如此轻闲自在,“三公主说笑了,倘若有莲儿那样的人真心待我,我也不会如此。三公主当珍惜自己眼下拥有的,我这种日子,只是醉生梦死罢了。”
    尚楚楚闻言眨了眨眼,不再说话。
    二公主尚思思自来后就一直没说话,她今日着了一身素净的蓝衣,翩然坐在那里,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整个人犹若一块美玉,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秦玖觉得尚思思似乎是有心事,她神色间带着些许落寞,这让秦玖很是不解。她在大煜国得了如意郎君,按说,应该欣喜才对。而尚楚楚心仪颜夙,却没有达成心愿,应该落寞才对。然,尚楚楚倒看上去没什么事,尚思思倒是心事重重了。
    尚思思注意到秦玖在打量她,柳眉微蹙,“九爷,我们今日来,其实是有事相求。听说,过些日子,便是贵国一年一度的耕织节,我和楚楚也想参加,今日特地来取布料。”
    秦玖一愣,“原来两位公主也想参加耕织节,这有何难。这里第一批布帛已经染好色,两位公主尽管挑便是。其实,派人来说一声,我派人送到驿馆便是,还劳驾两位亲自跑一趟。”说着,便命织染局的李管事过来领了两人过去挑选布帛。

    尚思思随着李湘容漫步去了,尚楚楚却并不急着走,而是凑到秦玖面前,眨了眨眼,低声道:“秦姐姐,听说,苏挽香绣功极好,你们司织坊可有她的绣品?”
    秦玖扬眉问道:“怎么,你要苏小姐的绣品做什么?”
    尚楚楚低声道:“不瞒秦姐姐,我二姐要参加耕织节,其实就是为了赢苏挽香。听说,每年耕织节,会选出绣得最好的三件新袍,我二姐只想赢苏挽香。所以,我想事先找一件苏挽香的绣品,襄助我二姐。”
    秦玖倒是不知,这两年,耕织节多了新花样,还要选绣得最好的新袍。她摇摇头,“我们这里没有苏小姐的绣品,不过,说不定,安陵王和严王手里会有。”
    尚楚楚闻言一脸失落之色。
    秦玖明白尚楚楚为何这样,因为要她去向颜夙要绣品,她是决计不会去的。但是,安陵王那里她不会去,可是颜聿那里,她应当没有什么顾忌吧。
    “二公主,你何不去向严王讨要件苏小姐的绣品?”秦玖淡淡说道。
    “二姐是不会让我去的。”尚楚楚蹙眉道。
    秦玖心中不解,“这是为何?”更不解的是,尚思思为何要赢苏挽香?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00:39
☆、朱颜改 第102章 魅力太大了
    秦玖心中不解,“这是为何?”更不解的是,尚思思为何要赢苏挽香?
    尚楚楚也是玲珑心窍,自然知晓秦玖为何疑惑,她眨了眨眼:“秦姐姐,实话说吧,我二姐她……对严王有些意思,但因为严王喜欢苏挽香,所以她才……”
    秦玖更疑惑了。
    说起来,尚思思和聂仁郎才女貌是极般配的,且聂仁还是二公主尚思思亲自选的,怎么这才转眼没多久过去,尚思思就移情别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颜玉衡的魅力也太、太、太大了吧。
    尚思思看上去绝不像会随意移情别恋的人。她容貌清丽,性情沉静,是极有决断之人。这种人,当是很难动情的,但一旦动情,该是很执着的,绝对不会是朝三暮四的墙头草。
    尚楚楚揽住秦玖的胳膊:“秦姐姐,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是被我二姐知道了,她又会让我禁足的。”
    秦玖亲昵地笑了笑:“我自然不会说出去,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你二姐怎么会对严王有意,那个人的名声可不太好呢!”
    尚楚楚眨了眨眼,垫脚俯在秦玖耳畔低声道:“秦姐姐,严王虽然风流浪荡,又不务正业,毛病虽多,但你没发现,其实喜欢他的女子还真不少呢,我想若不是因为他沾了那个克妻克家人的不好的名声,不知有多少姑娘抢着要嫁他呢。”
    克妻克家人!
    秦玖差点忘记了,嗯,当初,她算是被颜聿克死的。
    “你二姐连这个都不嫌吗?”如果她记得不错,云韶国可是最崇尚占卜之术的。如果尚思思连这个都不嫌,那就更奇怪了。
    尚楚楚摇了摇头:“我二姐不太信那个,她说一切皆在人!”
    尚思思的确不像是信奉神灵的人,秦玖勾唇:“走,我带你去挑布料,苏小姐的绣品,我会想办法为你弄到的。”
    “那太好了,谢谢秦姐姐。”尚楚楚笑得极欢畅。
    秦玖心中明白,其实不光尚思思想要超过苏挽香,恐怕尚楚楚也有此心。毕竟,她喜欢颜夙,而颜夙却心仪苏挽香。女子对这种事情,总会有诸多的不甘,对于不喜欢自己的男子,常会这样问自己:她到底哪里好,他喜欢她而不喜欢我?
    当初,她也曾这样问自己。当她第一次知道他另有喜欢之人时,就是这样想的。可是如今,她不会那么傻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你哪里都好过另一个人,他还是不喜欢,你又能怎么样?当年的她,可是一点也不比苏挽香差呢!
    “铃儿,又在那里嚼什么舌,布料拿过来了,你过来看看!”尚思思漫步走了过来,看到尚楚楚的样子,板着脸说道。
    她身后的侍从捧着两匹素色布料,燕云舟在她身侧寸步不离。

    尚楚楚俏皮一笑,忙到侍卫手中翻看起布料。
    尚思思走到秦玖面前,淡淡一笑,丽目中清光潋滟:“九爷,今日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姣好的面容在日光下呈现着莹白的淡光,当真是肌肤如玉,容颜清美,只不过神色依然有些清冷。
    秦玖嫣然一笑:“二公主不必客气,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来司织坊取。”
    “多谢九爷了!”尚思思浅浅一笑,转身自离去。
    尚楚楚朝着秦玖挥了挥手,忙跟了上去。
    秦玖抱着黄毛眯眼沉思了一会儿,低声对身侧的枇杷道:“枇杷,你让蔡供奉将这几年搜罗的绣品派人悄悄送到府中,我要亲自再看看。”
    枇杷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吩咐。”
    秦玖抚着黄毛的羽毛,忽然一笑道:“枇杷,你说,颜聿手中,有苏挽香送的绣品吗?”
    “奴才怎么知道。”枇杷淡淡说道。
    “不如我们去严王府问一问吧,也许她如今绣的,和之前绣得不一样呢。”秦玖懒洋洋说道。
    蔡供奉这几年一直在搜罗绣品,寻找会织“浣花流水锦”,会用“惊鸿纹”绣法的女子。因为当初,为了陷害白家造反,有人在白家放了一件龙袍,龙袍的布料便用的是浣花流水锦,而上面的龙,便是用的“惊鸿纹”绣的,因为这种织法和这种绣法,是白素萱独创的。
    有一次,她在溪水之中浣手,一阵风来,垂落溪边枝头的落花,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在溪水之上。碧水映花影,触动了她的灵思,于是,她摒弃了前人的织锦织法,别出心裁,以浪花纹和花瓣纹的织法,夹杂着织入到锦中。于是,在细密平滑的布帛上,便出现了流水的涟漪和偏偏花瓣隐约飘浮其中,这种布帛典雅别致,美好的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所以一问世便得到了丽京百姓的交相称赞,许多布匹庄都来求白素萱将织法相传。
    她并不吝啬,便将织法说出。但是,布庄中的“浣花流水锦”并未有问世的机会,因为她们家出事后,这种布料,便没有人敢织了。
    可是,她明明已经将织法传授了出去,这丽京城并不止她一个人会。而“惊鸿纹”也是她独创的,比“浣花流水锦”还要早,这是一种刺绣的绣法,这种绣法她倒没有传出去,但是,她曾穿过用这种绣法绣着花纹的衣服,被有心人学了去也是可能的。
    但当时朝廷却不信,所以,当这件龙袍被搜出来后,这独特的“浣花流水锦”和独特的“惊鸿纹”绣法,便
    成了白家谋反的有力证据。
    这件事,也是她心底最深的痛,每当想起来,就好似掀开了血淋淋的伤口,痛得不能呼吸。因为,她内心深处,常常认为,她是罪魁祸首,她是白家毁灭的罪魁祸首。
    她不该独创织锦的织法和刺绣的绣法,那样,或许朝廷就找不出陷害的法子,白家或许就没事。
    她苏醒后,她很久都不捏不住绣花针也不会织布。
    可是,偏偏,她学武,所修习的“补天心经”用细小的武器发挥的威力会更大。所以,她强压着心头的痛,每日里强迫自己去绣花,时时刻刻拿着花绷子绣花,直到再次将手指练习的灵活起来。
    那个人,那个会织“浣花流水锦”的人,她一定会将她找出来的。
    而她怀疑的对象,毫无疑问,便是苏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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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王府除了后院的跑马场,还有一处布置的不错的花园。原本住在这里的主人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物,园内栽种着品种不同的花木,但自从庆帝将这个府邸赐给颜聿后,这里就只剩一种花了,那就是牡丹。
    这园子的名字也被他起名“国色园”。
    尚思思在一名青衣侍从的指引下,一步步寻进园中来。她一边走着,一边惊叹,她是第一次看到只有一种花的园子。幸亏她在来之前,将尚楚楚和自己的侍从都打发走了,否则,不知尚楚楚该怎样惊讶呢。
    此时正是牡丹花开的季节,尚思思从花丛中穿过,忍不住被牡丹妖娆的风姿所吸引。花丛中隐隐夹出一条天然的路径,曲曲折折地穿过花丛。尚思思沿着小径走到花丛尽头时,更是惊讶。
    眼前伫立着一座大棚,通常,要培育世间少有的花草,都会建造“温汤棚”,就是以竹子和纸建造的花房,引来温泉之水浇灌,再将土中混以牛粪马尿,如此,便四季皆春,常年开花,才能顺利地培育珍贵品种。
    尚思思完全没想到在颜聿的府中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侍从将她引到花房门前,施礼道:“王爷在里面,请二公主进去。”
    尚思思慢慢推开花房的竹门,缓步走了进去。
    这花房有一座正殿大小,沿着四周有一圈水渠,里面似乎是温泉之水,冒着氤氲的热气。在正中间围成的空地上,种着许多花木,有的是盆栽,有的是在地面上栽种着,枝繁叶茂,层层叠叠。
    尚思思原本以为这里栽种的是别的花木,却没想到依然是牡丹。不过,这些牡丹品种似乎很珍贵,都是世间很难见到的品种,花开妖娆,极是艳丽。尚思思也听说了,祈雪节上,颜聿送给苏挽香的牡丹,原以为他是花大价钱从别处买来的,如今看这样子,竟像是他亲自培育出来的。
    这花房的顶,是用几块巨大的白绸做成的幕,此时,那幕是半卷的,有淡淡的日光透了进来,若是到了冬日,这白绸应该就遮盖的严严实实了。
    尚思思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颜聿,她向前走了几步,一不小心踩进了水中。水中栽种着珍惜的牡丹品种,花盘极大,颜色艳丽,有透明的鱼儿从水中游过。
    尚思思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了蹲在花丛中的颜聿。
    这尊贵的严王爷,正卷着袖子,在给花木施肥,他拿着一个花铲,将马粪洒在花木的根部。花房之中,除了淡淡的浓郁的花香,还有淡淡的粪臭味。
    尚思思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当然,如果你去拜访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在满是臭味的花房之中招待你,你的脸色肯定好看不起来的,可见,在这主人眼里,他是多么的不待见你。
    尚思思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颜聿面前,望着这个垂首忙碌的人,望着他优美的侧脸,她半晌都没有说话。
    可她心中明明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她要问他,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要问他,不告而别也罢了,为何又忽然派别人去冒充她。五年前,她第一次出宫游历时,不幸遇到了盗贼。她记得,那天的雪很大,她趴在雪地上,当敌人的兵刃就要斩落到她身上时,她听到一声轻笑。
    那声音如魔魅一样,其后,她便看到了迎风飘飞的玄色风氅,她不能仰头,趴在地上看着一双沉稳有力的脚慢慢走到她身前不远处。不过一个闪眼间,那些盗贼便被他斩杀光。
    他走到她身前,将她从雪地上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雪。
    于是,她看到了他的脸。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她却能感觉到,他一定很俊美。
    因为他唇角挂着的笑意,是那样的魅惑,而他的身影,在雪地上挺拔而立的身影,被一圈雪光环绕,竟是风华绝代的令人心惊。
    后来,她便约他在云韶国游玩,他们度过了很美好的一段日子,便是在那段日子里,她深深地恋上了他。
    她抛弃了女子的自尊,要他留在云韶国作她的驸马,他却说:我不是你的良人,永远不要爱上我。
    后来,他便消失了。
    他留给她的唯一信息便是,他是大煜国人,他之所以不愿以真面目见她,是因为他没有自由之身,不能随意到处游逛,所以出来才戴着面具。
    一直到了今年,他忽然又来到了云韶国,这一次,她决意要看一看他的相貌,便使了诡计将他灌醉,揭开了他的面具,结果,看到的便是聂仁的脸。
    她看到了他的脸,却不知他的名姓,而他,又再次离开了她。
    于是,她便陪同三妹一道来到了大煜。在赏花会上,她认出了他,知悉他叫聂仁,是大煜国的将军,她以为他便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可很快她就发现,他不是。她便逼迫聂仁,他冒充的是谁。聂仁自然是不肯说的,于是她便说,若是他不说,她便告到皇上那里,说他是假冒的,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聂仁不得已只好招了。
    此时,她就站在日思夜想的人面前。
    而那个人,却在侍弄着花木。
    ------题外话------
    发现大家猜剧情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佩服一个。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1-4 22:00:49
☆、朱颜改 第102章 亲还是没亲?
    此时,她就站在日思夜想的人面前。而那个人,却在侍弄着花木。
    他侍弄花木的样子太认真了,动作温柔,眼神专注,小心翼翼地用铲子拍着土。
    尚思思神色复杂地望着颜聿,她来丽京后,听到过太多关于颜聿的传言,比如作为皇室之人自甘堕落去唱戏,比如包养妓子,比如喜怒无常……太多太多,这其中自然是没一句好话的。赏花宴那一日,她和聂仁杠在一起时,她便对他有极深的印象,及至知晓她就是她曾经爱慕的那个人,她的心忽然痛了。
    她与他最初相识时,他可不是这么放荡的男人。
    她寻了他这么多年,终于站在他面前,他却当她是透明人。她实在不能忍受,终于低声开口:“夜璨。”她认识他时,他说他叫夜璨。
    夜璨,黑夜之中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可不就是星吗?
    颜玉衡,七星之中最亮的星。
    颜聿抬起头来,朝着她轻轻嘘了一声,俯身在他面前那株牡丹翠绿的叶片上凝视着,他伸出手指,将一条正在蠕动的虫子捏了下来,扔在脚边。
    尚思思脸色顿时有些白,她一脚踏在地上,将那条虫子踩死,伸手一把将颜聿的袖子抓住了。
    “夜璨,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让聂仁去骗我?”一向沉冷如水的尚思思终于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颜聿看了看拽住她袖子的尚思思,凤目妖娆,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二公主,我原本要侍弄好这株花,净了手再和你说话,你这么急摸了过来,我身上可是有粪味的。”
    尚思思脸色更难看了,但她却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她仰着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而他那双迷人的眼中,满是邪魅的浪荡之意。
    “夜璨,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尚思思压抑着心中的波动,静静问道。
    颜聿双手拄着铲子,唇角笑意渐浓:“隔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发现聂仁不是我的?”一双墨色瞳仁闪着波光,直直逼视着尚思思,眸光似有火花忽明忽暗,令人捉摸不定。
    尚思思平静无波的脸上划过一丝波动,她的脸慢慢染上了一丝晕红。
    “因为吻!你我之间的那个吻!”尚思思有些怨气地说道。
    当年,她吻过他。
    因为喜欢,所以便主动去亲他,但是他却推开了她,说让她永远不要爱上他。自从这一吻后,他就离开了。
    但是,聂仁不知道,她和聂仁在一起时,她问他:“你还记得那一吻吗?”其实她是想说,那一吻是她主动,且还没有得逞,所以现在想要讨回来,让他来吻她。
    聂仁说:“记的记的,就是我亲了你嘛!”
    她当时就懵了,或许是时间太久,他忘记了吧,她再问:“是你亲的我吗?”
    他疑惑:“不是吗?”
    “亲了还是没亲?”她再问。
    这一次聂仁皱了皱眉:“时间太久,我忘记了。”
    她当时就起疑了,总感觉不对劲。
    她又诈他道:“好,这个不记的没事,那你应该记的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是在哪里吧?”
    他们其实根本没有在一起,如果他说没有,那她或许就不会再怀疑他。如果说在一起了却不知在具体在哪里,就铁定是假冒的了。但是,聂仁听了这句话竟像被蝎子蛰了一样蹦了起来:“你们……你们都睡在一起了?”
    你——们?!
    尚思思心下一沉,冷着脸问道:“聂大将军,你这句话中的你们,一个指的是我,另一个指的是谁?”
    聂仁终究抗不过她的逼问,招了。
    “我就是这样知道的!”尚思思咬牙道。
    颜聿叹息一声,当初,他第一次遇见尚思思时,聂仁也是跟着他的,但是他没露面。后来,他知悉聂仁对尚思思有意,这才有意撮合他们。谁能料到,聂仁对尚思思有情,只这么一诈,就穿帮了。
    他和尚思思之间的事,差不多该说的他都告诉聂仁了,唯有这一吻,他不愿意让聂仁知道,因为,他是要撮合他们的,这种事不说还是比较好的,更何况,不是光彩的事,是人家姑娘主动去亲他,挺丢脸的。谁知道,就因为这个没说,竟坏了事。他哪里想的到,尚思思竟主动去提起这次让她丢面子的一吻呢!
    颜聿勾唇一笑:“二公主还当真是聪慧!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该知道我为何会说那句话了吧?我是个不祥之身,和我亲近的人都下场不好。聂仁真的很喜欢你,你和他很合适!”他放下手中的铲子,走到沟渠一侧,蹲下身子,净了净手。
    尚思思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帕递了过去,颜聿却不接,而是拿起摆在一侧竹凳上的帕子擦了手:“我这双手,不知摸过多少女子的身子,刚才还摸了粪,二公主不怕污了你的帕子吗?”
    尚思思的性子,算是极沉得住气的,但也被他这句话气得身子抖了起来。
    “你……”她拿着帕子,声音也抖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她才平静了下来,指着他道,“你何必自甘堕落,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和聂仁明明是好兄弟,你却和他在赏花会杠了起来,我猜这个京城里,没有人知道你和聂仁的关系吧?当初,你到云韶国,恰巧遇到了我,我以前还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来,那是你的计策吧!你接近我,为的是我手中那云韶国的一半兵权吧,你利用我,我不怨你。可是你,到底因为什么,改变了注意,让聂仁代替你呢,你连利用我都不屑自己亲自利用了吗?”
    尚思思望着颜聿,脸色沉凝,眼神幽怨。
    颜聿一愣,他走到尚思思面前,低头望着她,浅浅一笑:“思思,你说的对,当初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那个时候我不懂,不懂一个人在情感上受了伤,会有多痛。所以伤害了你。但后来我懂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也知道聂仁喜欢你,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尚思思挑眉冷笑:“不!颜玉衡,你还是不懂。你觉得般配,可我偏不觉得。”
    她仰着头,丽目中闪耀着夺目的波光:“玉衡,你的秘密,我会替你保守的。我不会坏你的事,不会和聂仁闹翻,在旁人眼里,我们依然会是一对。我喜欢你,我也相信,你终究会喜欢我的。你现在不就是喜欢苏挽香吗?我会让你知道,我比她还要好!”
    她仰望着颜聿,唇角漾着固执的笑意。
    颜聿抚了抚额:“思思,你不要执拗!”
    颜聿一把抓住尚思思的肩头,俯身看着她,风目中一片深凝。
    “思思,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个好姑娘,我也喜欢你,但永远不会成为那种感情!我心里,这辈子已经有人了,容不下一点地方给你了。”颜聿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的决绝犹如金石掷地。
    尚思思抬头,目光陷在了颜聿漆黑的眸中,一颗心顿时战栗不定,悸动莫名。她并没有去听颜聿的话,她只知道,她总会得到他的。
    她踮起脚,伸手便要去抚摸颜聿俊美的脸庞。
    颜聿慌忙后退了一步,一把提起了粪桶。8888888888
    秦玖到了严王府,侍从便引着她到了后花园。因为颜聿吩咐过,只要她来,无论他在哪里,都会见她。
    后花园中花开正盛,有一座汉白玉石的亭子,四周围绕着各色牡丹。娇滴滴的柔粉、胭脂般妖冶的大红、清丽淡雅的淡绿、不着一点凡尘之气的仙子般的纯白、高贵典雅的洒金色……
    秦玖还从未看到过这么多种色泽的牡丹开在一处园子里。倘若是以前的她,恐怕早就拿出画笔开始描画起来,为绣一幅国色图而准备。只是,如今,她却没了这样的心情。
    全是牡丹啊,在赏花上,颜聿还真算个专情的人。秦玖伸出手指,抚摸着一株开得正灿的夜光白。
    “九爷,王爷在花房中,容我去禀告一声。”侍从低声说道。
    秦玖浅浅一笑,与侍从一块向花房走去。
    颜聿真是个怪胎啊,这座花房想必就是为苏挽香栽培牡丹的花房了,秦玖微微一笑。
    侍从在花房门口扬声道:“王爷,九爷来访!”
    “进……进来!”颜聿的声音有些怪。
    秦玖推开竹门走了进去,花房内极大,各色花开得正盛,一片姹紫嫣红。但秦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花房中间的颜聿和尚思思。
    颜聿挽着袖子,手中提着粪桶,而粪桶却是提在身前,向着尚思思的。尚思思站在他身前不远处,蹙眉看着他身前的粪桶,那架势,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将粪桶一脚踢翻了啊!
    “九爷,你来了啊!”颜聿看到她,浅浅一笑,艳光四射。
    尚思思见秦玖来了,眸光复杂地瞥了一眼颜聿:“王爷,本公主就不打扰你侍弄花木了,告辞。”经过秦玖身边时,尚思思朝着秦玖施了一礼,便快步走了出去。
    颜聿勾唇一笑道:“泪珠儿,来帮本王提着粪桶。”
    ------题外话------
    有些话憋了很久,想和大家说说。
    我在开文前,曾和编辑说了构思和大纲,她给我的意见是:别写了,太复杂,网络快餐时代,没有人愿意费心思去品味这样一篇文。
    但这文,我构思了太久,太爱它。
    我一意孤行的写了。
    事实证明,编辑是对的。
    这文人气不高,可以说比盗妃和凤隐要差很多,但在我心里,她一点也不比盗妃和凤隐差。
    有人会因人气高无穷无尽的写,有人会因人气低草草结文。但我不会,这文再差,我都会给它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写文,从来都是依着最初的构思,追随自己的心,按照我认为最合理的方向去写。我不会去迎合什么,因为连载文,你们知道的永远是片面的只有我最知情。
    谋略方面,有些局,到后面大家才会看出它的用处。精彩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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