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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红中胡了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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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2:37:39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8:情与爱的绵密

欧阳承一怔,“你指的是什么?”

“父皇,儿臣先带凝霜回去,若有了结果,儿臣一定会告诉父皇,否则没凭没据的事情不方便乱说。”南天躬身行礼告退。

欧阳承只得做罢,看着那颀长的身姿负手大步离开正阳殿,真是说不出的趾高气昂,每次说了告退从来不等他回答同意不同意,他要走便走,真不知道他那些什么无比谦恭的行礼有没有一丁点诚意。

肯定是没诚意的,儿媳妇进了宫,也来行礼,哪有这样的事?他那时候当‘儿臣’的时候,妃子哪个不是天天给父皇母后请安的?

可他的这个‘儿臣’居然说自己的太子妃睡得深若是弄醒了,仪容有损,是大不敬。凝霜才不会是那么不懂规矩的人,毕竟她也是皇室里长大的,请安的礼仪肯定是懂的。

后来才知道,臭小子居然跟儿媳妇说——父皇上朝前要想很多事,顶烦,下朝后总是被群臣气得七窍生烟,更是烦,所以看谁请安都不舒服,就不要去让父皇不舒服了,省得父皇明明烦得难受,还要应付你,得是多么难受啊?

这哪一点像一个‘儿臣’该干的事?

看着空空的正阳殿门外,重重的哼了一声,暗忖一句——眼里果真是无法无天无老子。

留着一个明明背叛了他的女人在他府里,还跟个没事的人一样,他到底在想什么?自己也有兴趣?是什么事?

这厢南天已经拂袍上了撵车,蹲在床榻前看着趴在床上睡得双眉紧凑的人,她又梦到了什么?

“女鬼……我……。”

她的声音,慌乱,紧张,害怕,大掌沿着云丝软被沉沉的探去,指尖钻进她的手心,替代她紧紧攥着被单,慢慢的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渐渐舒展的娥眉,他也跟着舒心了。


女鬼,是她上次从汰液池醒来死里逃生后说起的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若是她在梦里念着那个女鬼,他也不会突然反悔不入东宫,汰液殿,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他甚至请了江湖术士研究,结果那些人真是一无是处,只会说些模棱两可的东西。

她那天一定被吓得不轻。

钟离觉得手暖暖的,可背心一阵阵的凉,那个女子被那个朱袍的美人拉着然后慢慢的抱着她,可是为什么今天女子即狼狈,她的手臂还有好多地方,像是被什么磨破了,流着血,白衣都染成了血衣。

像是有点冷了,钟离抱着双臂抖了抖,这有什么好看的,人家两个在变恋爱,可是为什么不走呢?是他们的眼神过于悲伤吗?

“小离,怕吗?”

“不怕。”女孩子笑着抬起头,理了理男子的衣衫,“我怕这一去便找不到你。”她动了一动,钟离听见‘叮叮当当’的铁链的声音,顺着那声音找去才看见白裙底下拖着一条铁链,黑黑的,像是地狱烧铸的一样,让人看着就害怕,心悸,身上一阵恶寒袭来,女子的脚跟处全是血,湮染了一片沙石成了褐色。

钟离又抖了抖。

“嗯,不怕。”男子扶着女子的肩,钟离这才看清,一双原本白皙修长的手,也都是血,她才注意到,今天他们两人不再是天人下凡,样子都有种难言的凌乱不堪。

扶着女子肩膀的手慢慢松开,男子慢慢拉开衣襟,露出完美的肌理,他皮肤真好,像南天一样,身材也是精瘦健壮,右手修长的食指伸出,指尖触着他的左胸,看着女子轻展笑意,“小离,把手伸出来。”
女子笑着伸出血迹斑斑的手伸到男子跟前。

女子脸上的笑意还未消退,只听见“啵嗤”的一声,男子的指尖像一柄利刃刺进了左胸。

女子脸上瞬间失色,凄惨的大声叫着,她几乎是咆哮:“三郞,你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啊?就算我们必须如此,我也要你身体都完整的啊。”

钟离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如此激动过,只要在这片湖边,她都可以把这片寂静的湖染成快乐的音符。

“别吵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样乱叫。”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那指尖上一粒鲜红的肉粒的东西便粘在上面,男子心口处汩汩的血水往外冒着,很快让朱袍的颜色更深了,成了暗红的袍,血水顺流而下,一滴滴,慢慢连成了绵黏的线,没进沙石,沙石染成了红色,越来越大片。

钟离心头一阵疼痛,是因为女子难过吗?

男子指尖一圈红光晕开,捉住女子左手,慢慢的将那血红的肉粒放进她的手心。红光瞬间爆成橙色,又晕上白光。女子不再叫喊,只是看着男子的眼睛,似乎身上的衣还是白衣,对面的男子依旧人美衣美,无一点破损,似乎一切静好。

男子却只看着她的手心,淡淡的说:“嗯,好了,你手心的痣是我心上的肉剜下凝上的,无论你到了哪个时空,我都会去找你,我心上的肉在你的身上,就算我找不到你,它也会带着你来找我。”

男子移开视线,看着一声不吭的女子:“所以,小离,还怕吗?”

女子咬着唇,紧紧的咬着,那唇快要咬破了,然后拼命的摇头,又拼命的点头,“不怕,不怕。”

钟离慢慢的走进他们,看着女子眼睛里的波光粼粼,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可是那一滴闪着晶莹光芒的东西,还是滚了出来。

男子伸手接住,钟离凑近一看,明明是泪啊,为什么变成了一粒一珠子?那珠子晕开一圈白光,像一粒价值连城的宝贝。

“三郞,都是我害了你,是不是?”呜咽的声音,夹杂着心碎欲裂的脆响,那破碎的疼痛,钟离似乎能够感同身受。

男子轻轻的吻上了女子的额头,又看了看手里的珠子,轻声道:“谢谢你给我这么宝贵的东西,小离,我真的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

“若说谁害了谁,分不清,又何必去分清。若不是我,你怎么会被锁在这湖边,经历这么多年的风霜侵蚀,日晒雨淋,连想要跳进蓝离湖畅游都成了奢侈的梦,我情愿不要这些修行,也不愿看着南王再这样折磨你。若不是你,我哪里知道我哪里知道除了杀戮,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小离,做凡人没什么不好,不是吗?至少比起以前两两想望却无法触及强多了吧?”男子笑着,云淡风轻。

慢慢的说着,仿佛气若游丝,拈起掌心里的珠子,往左胸,靠去。那一晕白光,慢慢的没进了男子的心口,往外冒着的血水也不再往外流了。

“你这一世只流过这一滴泪,就在我的心上,千年万世,我都只会对你动心。南王说我们会去不同的时空,我们之间会有很多阻碍,千年万世都要错过,可我不信,小离,无论你去哪个时空,遇到一个一双暗红色的瞳的男子,无论他犯了什么错,你原谅他,原谅他,不要错过他,好不好?”那眸子里的恳求,像是在奢望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又坚定,却又那么无助。

女子“嗯,嗯”的点头,“朱雀,你也一定记得,无论你在哪个时空,若遇到一个栗色发丝的女子,无论她有多任性,有多坏,你一定不能冲她发火,要对她温柔,别让她怕你,别让她错过你。”

男子“扑哧”一笑,“诅咒又算得了什么?我们一定不会错过,一定不会。”

揽着女子,身子慢慢向下滑去,两人懒懒的躺在湖边的沙石上,男子侧身用带血的指尖轻轻的捋着女子的发丝:“以前冲你发过那么多次火,早就发干净了,千年万世都没火发了。”

女子偎进男子怀里,蜷了蜷身子,缩作一团,身体在巍巍的颤抖着,虽然满身都是鲜血,却俏皮的笑着:“这一世我追了你一千年,以后每一世都要你追我,不然对我太不公平了,我想尝尝被人追是什么滋味。”

“好好好,以后每一世我都追着你,你把这一千年我欠你的,都讨回去,好不好?”

“三郎,我快要没有力气了,你再多说点话,让我多记住一些,三郞,你会忘了我吗?会吗?千万不要,我爱了你一千多年了,我这么苦,你不能忘了我,不能的。”女子似乎想要拼命的睁眼,眼睑却又拼命的想要闭上,努力再努力的挣扎,满是血痕的小手,紧紧拉住男子敞开的衣襟,感觉到快松了,又紧一下,似乎生怕滑了似的。

“怎么会?怎么会?你手心的痣是我心上的肉啊,你那么珍贵的唯一的一滴泪补了我心上的缺口,小离,我们总会遇到的,总会的,只不过阻碍多一点,是不是?”男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嗯,我不怕,不怕阻碍,我只怕不能和你在一起,三郞……南王说不会让我们一起死,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个时空,我怕,我怕得很。我怕我在的时空没有你。”

怕,怕得全身发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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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2:37:58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29:情与爱的绵密

“我会去找你,或者把你带到我在的时空,好不好?更何况我们曾经起过血誓的,小离,我们是起过血誓的,我非你不娶,你非我不嫁,总会遇到的,就算你嫁给了别人,我也要把你抢回来。如果我娶了别人,你可以凶悍一点,把小老婆赶走啊,呵呵!你要相信我。”男子拼命的想要用眼神去鼓励女子,可是女子的眸光越来越涣散起来。

女子脸色越来越惨白,慢慢的竟是越来越透明了,她的脚,她的腿,一寸寸的消失,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在快要闭上后,又努力睁开,定定的看着揽着她的男子。

那一刹那,血瞳霎现精光,朱袍爆裂成一大簇红光,男子瞬间不见,却乍现一只火红的大鸟,是鸟吗?这是一种什么鸟,怎么看着像凤凰一样,那高傲的的脖颈配上周身金红的羽毛,金黄的爪子和强壮的足肢撑着庞大的身躯,血色的瞳还有尖尖带钩的嘴是说不出的凶狠和暴戾,像凤凰一样高贵,又如猛兽一般凶悍,钟离心上颤抖了几下,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那神态似乎和被殷千尘拿去那块玉上的鸟很相似,她似乎能想象当这只鸟振翅翱翔的时候,是不是会那块玉上的朱雀一模一样。真漂亮的,比玉上漂亮多了。色彩这么丰富,真美啊。

大鸟头顶上红火的冠溢着滴血的明艳,那金红的翅膀反着阳光,闪着七彩的光芒,羽毛犹如柄柄利刃一般冷冽带着杀气,它的周身似乎都是武器,比如嘴,羽毛,足爪……

只见它大翅一挥,越过头顶,那鲜红的血冠便“咻”的一声飞离一大鸟的头顶,浮在半空。

红光引爆,震开光晕,慢慢扩散开去,像池里的涟漪一圈圈的扩大,刺得钏离眼睛发疼,赶紧挡住双眼。手再次打开,却又看见地上的男子,他居然坐了起来,额上鲜血淋淋,那血是从发际线里流出来的,像是进行过一场生死搏斗,其实他看起来好虚弱,像是强撑着的毅力在瞬间就要崩榻似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慢慢消失的女子。

抬起血手在眉心沉沉的使力想要拈出点什么东西,一条金色的线,带着火红的光边,慢慢从他的眉心拉了出来,一寸一寸越来越长。

钟离吓得捂起了嘴巴,只见男子另一手拿过浮在半空的血冠,用金色的线快速的缠绕起来,那线明明只有一尺来长,却像是缠也缠不完那么长,直到整个血冠缠成了一个被金线裹得严实的小囊,看了一眼后,俯身塞进女子还未消失的上半身的怀里。一手拉过女子透明的手,将那东西摁住。

手肘撑着沙石血地,让自己侧身朝着女子卧着,另一手捂在女子摁住胸口的手上,那笑容,是说不出的温柔:“小离,不怕,我抽出的这一魄你带走,会幻成凡人,会有三十年左右的生命,我一定竭尽全力去找你,我一定会找到你国。一定会的!等我的情魄找到你,便会把你带来找我,好不好?不要怕,这唯一一根情魄我都给你了,无论我在哪个时空,都不会对别人动情,我等着你来做我的妻子,好不好?小离,不用担心我会忘了你,我怎么舍得忘记你?”

“只是小离,我和你本就少了一魂,如今我又少了一魄,可能以后的我真的会忘记很多事,会做错很多事,但我肯定不会忘记你,我记得你这一头发,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发,可是我说过的话你别忘了,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原谅我,知道吗?知道吗?”笑着笑着,便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那一份希翼,但愿不是奢望吧?钟离这样想着,泪也滚了出来。

女子紧紧的摁住胸口,笑着点头,直到她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钟离依旧记得她一直笑着。那眼里复杂的情绪,本是痛楚和慽满溢,却慢慢由幸福的光彩替代。

钟离听着女子消失前,轻轻的唤了一声:“三郎。”

看着男子注视着女子消失的地方,支撑着手肘也突然无力了,慢慢倒下,钟离的心像是被撕扯着一片,一片的都扯碎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痛,是因为那女子和她一样,手心里有一颗爱人凝上的痣吗?

她绕到男子的头侧,蹲下,抱起地上的男子,托着他的头,看着他一寸寸的透明然后消失,她拼命的唤着:“三郎,三郎。”她不想他这么消失,想要抓住他,可男子看不见他,闭上眼睛,直到那一张绝美的脸,消失不见……

南天失控的扶起钟离,坐在床榻上抱着她,听着她那凄惨的唤着他,哭得整个枕衾都湿透了。“凝霜,凝霜,快醒了。”狠狠的摇着她,她总是被梦境魇住,一旦魇住,很多时候都是痛苦,怎么会这样,她这么鲜活的一个人。

在红楼的时候,她几乎可以带给身边每个人快乐,他喜欢去红楼,不单是那里的特别,还因为那里有个快乐的钟离,不管钟离是出丑还是让别人出丑,都那么快乐,会惹得一堆人捧腹。她有着所谓的超前的思想,他总是接受,即便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心里 也是赞同她的那些鬼心思。

她以前是钟离的时候,也会这样被梦境魇住吗?那时候,她得有多孤单,谁会把她从梦魇中唤醒?谁在她哭过后给她安慰?

“凝霜,你再不醒,我真的要打你了。”他真的想咬咬牙,给她一耳光打醒她,可那一巴掌真的是下不去手,舍不得。

“三郎,三郎。”钟离呜咽着唤着,在南天的怀里慢慢醒来,喘着粗气,感受到他的怀抱,然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腰,紧紧的,像钳子一样。

他从未感受到她如此用力的抱过他。像是他快要消失一般。

“凝霜,又做恶梦了?”他本想起身拿块汗巾过来给她擦擦额上的汗,可她却一下也不肯放松,便扯着袖摆在她的额上轻拭着汁液。

她抬头,定定的望着他,他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受过惊吓?是被她吓住了吗?轻轻摇头,又忍不住叹了一声,似乎在理一个思绪:“不是恶梦,是不个好凄惨的梦,他们好凄惨,只是我拼不起来我做了些什么梦。头痛得很,痛得很。”钟离闭着眼摇头。这梦次次做得那么真实,真是要命,每做一次就心痛一次,她都有些怕睡觉了。

看着男子剜下心上的肉的时候,仿佛是在剜她的心一样疼,仿佛又看碟、了梓城说着那些话,那么像。

她已经觉得心里装着梓城很对不起南天了,可如今这样不停的要去想着梓城,但她的确是不能忘,忘了又觉得对不起梓城,负罪感越来越强,这世上哪有她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爱两个,都爱得这么深,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看着她还有泪痕的脸,密睫潮着,几根几根的粘在一起,大掌扶着她的后脑,往他怀里摁去。“头痛就别想了,看来,我真得去请高人来做做法事,不能总让你这么做恶梦,我都不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

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从刚开始的强乱,到现在的均匀而有力,她也跟着慢慢放松了些:“以前不会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好象是我搬进宁王府后,就开始这样了。”以前她只会梦到梓城,可是自从住进宁王府,再也没有梦到过梓城,只是在宫里的幻境里看到过。哪有这么邪门的事,一想到南天说要做法事,还真觉得这东府是不是闹鬼。

低眉看着怀里玩着自己发丝的人:“你这么说是府里有鬼了?”若以前她这样说,他一定会说,你真是傻瓜,哪有什么鬼啊,每一座王府的落成都是看过风水的,不可能有那些东西,可如今,他真信了。

她松开了钳着他腰的手,“南天,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古人应该都是很介意有人说他家里有鬼的,谁都怕这些东西。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太子,会不会面子上挂不住?

他无奈的叹了声气,“我怎么会生气,不管你是不是那个意思,我都要请人来做法事,买个心安。”

“凝霜,来。”他转身坐到床边,双垂到床榻外,觉得那样平坐在床上有些不舒服,抱起钟离放在腿上,让她侧身坐着,南天轻轻的撩着她的发,轻声问道:“你一直都介意碧心住在府里的是不是?”

钟离顿了顿,怎么突然说这个,刚才不还在说做法事吗?

若问她介意碧心吗?说不介意是假的吧中,可是他说过的那些话,她也记得,她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也能理解他,若是爱,原谅他的年少无知有什么不可以?他心里只有她,他能这样待她,已经是很难得了:“你说过她无依无靠,除了王府哪里都去不了,她无处可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2:38:46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30:情与爱的绵密

她听见他呼了一口气,肩上有他掌心的温度——暖暖的,那梦里的凉意渐渐消退,她听着他说:“凝霜,那时候我突然遇到你,突然间觉得心被牵住了,那是一种我从未体会到过的感觉,很奇怪,日思夜想,你明白吗?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可那时候你每次跟我吵别架,惹我生气的时候,虽然我似乎很恼,但又盼着你快点再来惹我,你微微一个举动都可以牵动我的情绪。凝霜,听我说,别打断我。”

她只是被他揽着,然后靠在他的肩头,看着他美丽的侧脸和漂亮的唇,一张一翕,她点头。

他道:“碧心,我一直对她挺好,她很可怜,从小就跟青远一起卖到王府来,她很听话,即便我不高兴,经常凶她,她也不生气。当年我不想娶正妃,拿她当了当箭牌让她成了侧妃,一年多后有次醉酒,我又污了她的清白,为了这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我不喜欢她,就不该碰她,碰过之后,我就该对她负责,所以我尽量想把她当成我的人,我不想碰她,便会对她比以前更好,哪怕只是应付,我也觉得不应该一直晾着她而毁了她,否则她会在王府里一点地位也没有,我觉得这是我弥补她的方式。直到你出现了,我才知道心口扑通扑通的跳是种什么滋味,我突然间觉得无法应付碧心,分身乏术,这种感觉太复杂,我至今理不清,我只是不停的后悔当年错得很离谱,且是一步错,步步错,所庆幸的是,你接受了这样的我。”

“在刚知道她有了身孕,也自然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看着她突然间投来的不可思议的眼神,他笑了笑:“我和她加上酒醉那次,总共在一起过三次,翌日陈直都会配药水让她沐浴,她不可能怀我的孩子,所以我当时很开心,毕竟当年错的人是我,碧心她背叛我,我反而轻松了,这样我的负罪感就少了很多。”

钟离表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可内心里还是疑惑,开玩笑的吧,三次,他跟个恶狼似的,这么多年才三次,难道在外包养了小情人?

他说他不想碰碧心,便对她比以前更好,若真是这样,也许说得过去,毕竟对于这样的社会,女人得不得宠的确关系到她的地位,他本就觉得有愧于碧心,若就是酒醉那次碰过之后便不再碰她,下人也会议论,这样的事,莫说王府,皇宫那种地方奴才还不是天天议论。

只是他怎么懂,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不是和谁都可以上床的。可这个社会的男人哪里会想这些,她是不是应该庆幸,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南天,我们的前世一定是有一段孽缘,否则即便你毫无隐瞒的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我居然不生气。我是不爱你所以不在乎吗?

我是太爱你,所以才会这样无条件的去原谅你。你的态度,又让我觉得我这样原谅你,是值得的。

我不想说对不起谁,不负碧心便负我,总有人要受伤,若我受伤是可以让你更好,那么心甘情愿,否则,我做不到去同情那个想和我分享一个男人的女人,佛祖,原谅我太自私,就当我恶毒吧。

他的下颌轻轻的去磨她的额,“我当时以为那孩子是青远的,所以便把她留在府里,毕竟她有有身孕,心情应该要好些,有些事情不易说破,万一她担心别人议论做出什么傻事来,我便欠她更多了,如果孩子生下来后,她愿意跟青远走,也可以,我会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衣食无忧。”

“她设计害你,我有想过除了她,可那时你生死未卜,我来不及想很多细节,便匆匆离开去找你。其实碧心是我作的孽,她想除了你,完全是因为我当年娶了她,这本该是我的倒债,都报应在了你的身上,我想原谅她一次,就当为了你死里逃生,积一个所谓的好生之德。”

“后来我慢慢才知道她其实是当年被人有意卖进宁王府的,且买她的老嬷嬷在不久后便消失了。接着才知道孩子不是青远的,这让我很震惊,其实我对感情这种事情很迟钝,但是遇到你之后,我总能感觉到青远看碧心的眼神,分明情愫,若孩子不是青远的,这后面的背景就诡异了,若她是有意被卖进王府的,那么她背后的人目的是什么?”

她望着她,他没有看她,玩着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像在搓自己的手指,指腹里有薄薄的汗,原来他在坦白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很紧张。

他的目光落在她粉色的指甲盖上,“我跟她说她可以离开王府,我会给她一大笔钱,本想她走了之后,可以摸着这根线去找出她背后的人,可是她不肯走,我在想,是不是她的人,东府肯定会不得安宁,你住在那里也会有危险,毕竟就算碧心走了,难免还会有另外一个碧心出来。”

“我留她在府里,没有跟你说明我的用意,是怕你去想着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伤神,你本就受过惊,我实在怕你连睡个好觉都不行,但有些事,我不应该瞒你,你知道了,也不用吃着非醋。”他痞痞的笑了笑。

“我哪有?”钟离还是打断了她,开始听得心慌慌的,可他早就解释过那孩子不是他的,她也就没有吃醋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他那坏坏的笑,分明是故意想要嘲笑她。

“不行,你就是有。”

“呵——呵!”钟离有些哭笑不得,逼着人吃醋?这事估计是欧阳南天申请的专利吧?

“我方才下朝的时候跟四北说好,让他先带着你去红楼,我要回一趟府里,邹立出来前说有事等我处理,等弄好了我再去找你。”

“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才一出口,便后悔了:“你去忙吧,等你忙好了来找我。或者你不用管我,红楼的事情弄好 ,我便回东府。”

“你在红楼等着我去接你。”他认真的说。

钟离虽是不明,却依旧点头,他平时都跟着她,或者让她跟着他,防着周围的人跟防贼似的,说真的这让她很紧张,但也理解他,定是苍南的事给他造成了些阴影,时间会冲淡一切,等这事慢慢过去了,他便不会这样一惊一乍了。

今天他是跟她坦白碧心的事,再一反常态的让她和南云去红楼,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碧心的用意他开始不也是瞒着她吗?现在也毫无保留的告诉她了。

她不需要问,他自然会和她说。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南云下了朝便回了府,换了身宝石蓝的锦袍便去跟南天约好的地方接钟离,钟离上了南云的马车,朝红楼驶去。

只要南天不在场,南云就是爷,对钟离也态度会有些变化,比起自己哥哥在的时候,要随意很多。

南云坐在软凳上,抱着双臂,头靠在车壁上,上下的打量着钟离,那目光落在钟离的肚子上,“三嫂,你最近有没有想吐?”

“有没有很想睡?”

“有没有很想吃酸的或者辣的?”

“或者什么也不想吃?一点味口也没有?”

南云还想说,有没有。钟离便啐了他一口:“剪掉你的舌头,给我闭嘴。”这臭小子哪里学来的?他说的这些分明是问她有没有怀孕,还绕这么大的弯弯,拜托啊,就算不是人,也没这么快又怀上了吧?

“呵呵,三嫂生气了?可不能随便生气。”南云坏坏的笑着,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他的笑有多么的猥琐。

不跟他扯这个话题,越扯越尴尬。

“南云,你是不是想泡我的牡丹?”她以纳兰凝霜的名义接手了红楼,这样说,不过份吧?上次南云说他跟牡丹走得挺近,她也没怎么过去看过,实在是时间太少,记得以前牡丹是有些倾慕男装的钟离的。

还真是人死茶凉,移情别恋了?人家飞雪动不动想着钟离还要流两滴泪呢。突然发现自己虚荣得要命,居然还会去想着这种不符实际的风流韵事。

南云装模作样的挺了挺胸,吃惊的问了一句:“牡丹?”然后又马上放松靠在车壁上:“哦,已经是过去式了。”

钟离想要“呸”他一口,过去式?新鲜词汇学得挺快的。“你就不能去别的青楼找点姑娘玩玩?红楼会所里的姑娘你别惦记着啊。”

“我也不想惦记啊,谁叫她们一天到晚到我面前晃?”

什么?她没听错吧?到底谁长着腿要去的?“欧阳南云,你要不要脸啊?你不去红楼,人家还跑到你寿王府去晃吗?”

“是啊,她们的影子跑到我的寿王府来晃啊中,晃得我烦死了。”某人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然后朝着钟离诡笑一计。

“你是说我会所里的姑娘变成鬼了?你是在咒她们短命吧?”钟离嗔了他一眼。

南云的脸微微一变,“啊呸呸呸,三嫂真是乱说话,她们不会短命。”

“南云,你玩归玩,别玩过火了,要是玩到床上去了,我非得逼你娶了人家不可。否则会所里的姑娘出了什么事,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四弟呢。你想要女人的话,还怕会少吗?非要天天去招惹些不般配的,你别看着那些姑娘都是风尘女子似的,一个个心高气傲得很,这些年你在那里难道还不明白吗?”

“三嫂,我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好了,我不会胡来的,你真俗,哪有女子像你这样说话的,跟钟离似的,什么玩到床上去也讲得出来,你也不怕羞?我要告诉三哥,让他好好管管你。”

“羞?你要知道羞就好。”这样说说也要羞,21世纪那些女的全都不要活了,天天把自己舌头咬着玩算了。

“三嫂,你今天是去红楼做什么?”三哥非要他把三嫂带去红楼。真是,很重要的事吗?

“也没什么大的事情,今天试菜,想去尝尝,觉得过关,就要上新品了。”这是昨天跟南天说好的,他说下了朝陪她一起去吃的。

“三嫂,你跟钟离真像。也说不出哪里像,若是换一张脸,你们的性格,做事的方式,都简直是如出一辙。”做事很认真,连他泡红楼的姑娘的态度也是一模一样,这未免也太过份了。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刚听说钟离死了的消息,其实真是很难过,钟离口中说的那些什么江湖习气,兄弟情义还是很深的。谁知道老是看到性格差不多的三嫂,这种悲痛倒少了很多,连飞雪也是一样,亏得钟离以前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的时候,也待他们都不错,他们如今云淡风轻,是不是太薄情寡义了?

太不够朋友了?太不讲义气了?真怀念那时候,一到红楼钟离便挥一拳过来打在肩上,‘哥们,吃点啥。’

钟离赶紧干咳了两声:“也不想想,我跟他都认识几年了?比你们还早呢。互相欣赏,所以我们总是吸收对方的优点,当然像了。”

“三嫂,你敢肯定都是优点吗?”南云意味深长的看着钟离,嘴角越来越弯,弯至眼角,“比如脸皮……”

“真是没规矩。”钟离故意不再看南云,那丫的分明是说她脸皮厚,看这家伙平时都有点忌讳南天的,他哥哥不在,他就没大没小。真是欺软怕硬的主。

到了红楼,钟离便领着南去一起去品菜。

南云望了一眼会所后便一路跟着钟离,三哥说——寸步不离,出了事,要杀了他。即便自己贪玩,也不敢把三哥的话当耳旁风。所以他出来的时候,不但把三哥身边的亲信带来了,还把自己府里的护卫一起带来了。

看着红楼这些人,他更觉得人生悲凉,钟离才死了没多久,那些新招来的女人就算了,那些老员工居然跟那些新人一样,一看到三嫂就笑得开怀,难道一点也不想他们的旧主子吗?都没看到谁肿过眼睛,那么难得的主子死了,他们不应该哭得死去活来吗?亏得钟离以前待他们这些人那么亲,生怕外面的人欺负他红楼的人。

心道一句——人心不古啊。

“南云,想去会所看谁啊?”钟离并没有转身,只是顿了步。

“三嫂,你别跟个后脑勺长眼睛的怪物似的好不好啊?我哪有想去看谁?”他不过才望了一眼,三嫂又走在前面,又没看他,难道会钟离所说的那种读心术?邪门,读心术也好歹转过脸来看看他的心嘛。

钟离突然转过脸,“噌”的窜到南云跟前,踮着脚尖,近近的盯着他:“四弟,我不用看,也知道你想钻进会所里去,若不然刚才我可以从侧门直接到酒楼的,干嘛领着你从正面进来,经过会所呢?”臭小子,居然想骗她。

“三嫂,即便如此,你也不用太担心啊,我真不会把人家姑娘怎么样,这点教养我还是有的中,我也不喜欢惹麻烦,虽然说有权有势的在外面有些风韵之事也不怕,但是你也知道父皇的,他很在意这些名声,我这些年是在外面玩,但是我从来都是很注意分寸的。”用钟离的话说,好聚好散。钟离的思想真是太超前了,非常非常的崇拜他。

钟离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得你好象挺正直的,你是不是现在就在勾引我会所里的姑娘,想骗人家,然后偷了腥,抹抹嘴就不认账?”

南云似乎有些生气了,退了一步,重重的喊了一句:“三嫂!”脸都绿了,真生气了。

而后语气又平和了些,只是眉头微蹙:“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么,我若动了人家姑娘,肯定是会负责到底的,虽然我也没什么大志向,但这种人格你总该相信我的吧,若我是那种人,你觉得钟离会跟我走得那么近么?钟离怎么不跟左相的儿子好呢?还不是看不惯他下流,连钟离都说我虽风流但是不下流的,怎么到三嫂的嘴里,我就这么不堪了呢??”

钟离被问得一怔一怔的,她似乎太紧张了些,其实不是想把南云说得那么不堪,只是欧阳家这些男人个个都是祸水,莫说南云这长相比左相那下流公子好看不知多少倍,单凭他这风流的个性,动不动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少女情怀都很容易被他吸引,而且他又不像别的公子,动不动就把泡来的女人弄上床,更是名声好得很。

钟离是知道,南云就是这爱好,喜欢美人,各种款式的美人他都喜欢,他太博爱,以至于根本没兴趣和他喜欢的这些女人上床,他的这种喜欢跟她喜欢美食没什么两样。

但他的举动,在别的女子眼里却不一样,姑娘肯定会以为他对人家是爱到了家,所以才会那么尊重人家,女人有时候自恋得可怕,总会去想一些明明不是那么回事的事,当成那么回事。在这种意淫的过程中去不断的自我安慰,特别是会所里的这些姑娘,又清高又寂寞,真怕红楼这些丫头会死南云手里。

门不当户不对是很可怕的事,特别有个明顺帝这样的老爹的家世,若不是南天够拽,她想经营红楼是门都没有的事。更何况她还是个公主。

而这红楼的姑娘又凭什么能得到地位?女子的青春年华本就短暂,稍纵即逝,有时候失身不可怕,失心才可怕。若是在南云身上消耗了感情,非要清高的不再嫁人,就真是孽债了。

“好了,跟你道歉,三嫂不对,我们去品菜吧?”见南云还有点气鼓鼓的意思,钟离也觉得那样说他过份了些,人家怎么也是个王爷,而且是男人,娶了妾的男人,曾经她是钟离的时候,还可以乱开他的玩笑,大家都可以一笑置之。

可现在她是他嫂子,是一家人了,怎么可以这样拆毁他,小心肝受伤了吧?她还把自己当钟离,可南云不这样想,他一定以为连自家人都觉得他那么不堪,别人呢?

南天都从来不说南云不好,她怎么能这样,这个角色换起来还真是需要适应的。以后真不能把自己当钟离一样的满天乱叫‘哥们’了。

钟离陪笑道:“四弟,走吧,今天的菜我可是研究了很久的,保准你喜欢。”又拖双拽的南云才别扭的跟着钟离走。

深秋的红楼,虽没了繁花似锦,只有少数的菊花点缀着花园,甚至枯枝落叶尽显,却因独有清雅的格调而不显萧寂,曲折的石板小道上,每迈出一步,心都能感觉到宁静,像是一座奢靡的府邸座落在一处与世隔绝的桃源之所,这是哪一个客栈,饭荘,酒楼都没有的感觉。

“三嫂,钟离说红楼是低调的奢华,你懂吗?”

“你懂?”钟离笑了笑。

“可我怎么觉得红楼一点也不低调,全帝都没有比它更高调的同行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不赞同了?”现在的红楼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啊。

“钟离那是唬人的,嘴巴上说低调的奢华,那是骗这些贵族的,真要低调就不可能还没开业就拼命造势了,他宣称低调,不过是想让那些贵族自以为自己多有素质,其实又暗暗逼着他们互相吹捧着,红楼就成了一个高调的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交流的场所,哪有人低调,一个比一个高调。”

钟离不搭腔,抽了抽嘴角,南云继续道:“钟离这小骗子,天天给那些人灌输什么做人要低调才能说明这人的胸襟和气度,他其实就是不给让那些人砸他场子的机会,毕竟被他忽悠的差不多了,一个闹事了,其他人便会用鄙夷的心态看待闹事的人,然后那人便被千夫所指,说那人没素质,不配来这种高素质的人才能来的地方。慢慢的,大家也习惯了。”

钟离在心里啐了南云一口,居然骂她小骗子,拜托,现在是三嫂好不好?有地位的好不好啊?

可这小子不会这么聪明吧?连这些他也想到了?难道她一副奸商相,就那么明显?

她的确是逼着红楼的人互相吹捧,他们越是互相吹捧得地位高,越能显得红楼的档次高,东西才能卖的贵,而且听不到一个人说这里的东西,只会说,这是品质。

品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到底不过是种营销手段,若是在现代,南云一定是修社会学和经济学的料,否则真是太浪费了,南天都没跟好分析过些,难道南云心不在政,而在商?

分析得这么透彻,还好跟其他人走得不近,要不然人家也这么明白她,就真的要从慈善家变成奸商了,在商都都没法混了。这样的社会 地位落差如此之大,真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还记得刚认识他们的时候个个都是之乎者也的,现在竟然都鬼精鬼精的不好骗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和南云他们相识将近三年,又走得近,在思想上有些了解也是正常的,三年,大学都快念了一个出来了,再奋斗个几年硕士学位都要出来了,能不精么?

可见她这个老师有多么的给力啊。

“三嫂,你说说,钟离这个小骗子厉害不厉害?我真不相信他死了,他把红楼交给你,你也没见伤心过,你是不是知道他没死?”

钟离一怔,可不能乱讲,现在飞雪好不容易好一点,再说钟离没死,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捏了捏脖子,做出一副不耐的样子道:“走了,什么歪理,你不是说他跟我很像吗?你就当他穿越到我身上了,走吧走吧。”

“哈哈!!”南云笑不可遏,到最后上气不接下气起来。钟离真是头痛,穿越于南云来说又不是什么新鲜词汇了,用得差这样笑吗?样子像是快岔气了。

“三嫂,按你这样说,钟离可是一半欢喜一半忧了。”南云还在喘着气。

“哦?!”

“你想啊,他一个男的穿越到你的身上,多别扭啊?性别上的这种落差会让他忧郁很久的,我怕他会因为这个原因弄成抑郁症,然后自杀。”

钟离暗地里“呸”了南云一嘴。臭东西,还抑郁症呢,你博士了吧?

南云眼睛眯了起来,微微倾身靠近钟离,贼贼的睨着她:“不过他可能会兴奋,他本就好男风,这样一来,每天都可以跟我三哥睡觉,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呢。我三哥可是穹然五国的第一美男子啊,天天都可以抱着入睡,每天我三哥都会吻他,抱着他去上朝,走哪里都宠着爱着,你说他会不会兴奋的死掉?”

钟离眼前出现了一大排乌鸦飞过去,又飞过来。要么郁闷死,要么兴奋死。横竖都是死?关键是那臭小子在说和他三哥睡觉那些事的时候,那狡黠的眼神,真是坏透了。

“南云,不想去品菜你就继续在这里,看吧,看吧,牡丹来看你了。”钟离白了南云一眼,还说过去式呢,牡丹远远的站在那里了。想过来,又看见她在这里,似乎不方便似的。

算了算了,自己管得太宽了,不想妇女同胞受到迫害,但是有些人自已愿意往火坑里跳,她也没有办法阻止,该说的都说了,人过于善良便是圣母,她不是圣母的料,真是哪天红楼的姑娘被南云给玩死了,那也是南云欠的命,跟她没关系了。

突然一下被自己这么冷血的想法给震住了,阿弥它佛,罪过,罪过,为了这个肮脏的想法,今天斋戒吧,哦,不行,今天要试铁板牛仔骨,明天开始斋戒吧。

钟离小嘴紧紧一抿,粉拳在胸前一握,嗯,就这么说定了。

“牡丹?”南云倒是叫了一句,那个柔情仿似那个各种水,钟离快要呕出来了。

“四爷。”牡丹盈盈碎步朝着这边走来,朝着钟离颌首行礼:“凝霜姐。”

钟离要求红楼所有的人不准称她太子妃,也不准行叩拜礼,红楼本来进进出出的人就多,如果她一来搞得跟皇帝微服私访一样了,还做什么生意啊。谁还敢来吃饭?

这样很好,即便太子妃经营红楼,依旧没有影响这里的生意,反而民间流传太子妃亲民,心善。

正中下怀。

钟离知道,兴许牡丹就等着南去叫她呢,女人真坏,移情别恋太快了,有点伤心了,还好她不是真的男人,否则自信心会很受打击,怎么也要为风姿卓越的钟离守奉上三五年的痴心不悔吧?这才能显出女子对爱情信仰是多么的崇高啊。

看着南云脸上挂起来温和的笑,钟离马上收起意淫的思绪,暗骂他花花公子贱骨头,一看到美女那副贼相就收起来了,刚才牡丹应该早该早点来,看看这个披着羊皮的狼真正的嘴脸并不是那么风度翩翩的。

“四爷,怎么到了红楼也不去会所啊?”牡丹看了一眼钟离,笑了笑,这是对新老板的礼貌。

钟离回笑。

南云单手负在身后,道:“牡丹,你随我一道去酒楼吧,今天陪三嫂过来试菜,多个人品尝,总会多一种意见,且你本就聪慧细致,定能有非常中肯的意见和建议。”

牡丹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微微有些垂首。

钟离恨啊,有一种人,便是这样,人前人后两张皮,南云啊南云,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正常,还好以前没有经常去打扰他泡红楼的姑娘,否则真会被恶心死。

鸡皮小疙瘩,抖一抖,得用笤帚了。

牡丹转头望了一眼会所方向,再回过头来,贝齿轻刮朱唇。“这,不太好吧?”

“四弟说得对,多个人,多个意见,一起吧。”钟离真诚的邀请牡丹,下定决心,绝不再管这些人自由恋爱的事。

牡丹看着钟离已经离开,再看了一眼南云,刚想说什么,南云朝着她轻轻偏头:‘走吧,盛情可是难却啊。’

牡丹随着南云去起点钟离的步子。

当铁板上的牛仔骨“滋滋”的冒着气,油粒飞溅,落在马莎拉起挡在钟离跟前的餐巾上。

“真香啊,三嫂,跟着你真有福气,什么新鲜玩意都有得吃。”南云侧身附在钟离耳际低语。

钟离手肘一顶,落在南云腹上,看了一眼正皱着眉看着桌上的菜的牡丹,压低声音道:“少拍马屁,认真尝。”

房里的人都开始品菜,钟离让马莎动筷,马莎却不肯,看着其他人都呼得津津有味,非常享受的点头,她也咽了咽口水,但依旧拒绝品尝。

钟离问:“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才不是。”

“那怎么了?”

马莎眼睛看着那新鲜的菜式,叹了声气,“减肥,最近太胖了。”

钟离左看右看也不觉得马莎胖,更何况这孩子比她还小两岁,长身体呢,减什么肥?上次她背后说了周昌的坏话,说周昌长得像块红烧肉,看着都腻,应该让他去减肥,否则看着恶心。

可周昌那型号谁比得了?拼得过的,得找日本相扑了。

这孩子居然嫌自己胖?要减肥?恼得很:“吃吃吃,减什么肥啊。”

马莎倒是一直都没大没小的,钟离身边那些个丫鬟在一般和谐的情况下哪个都不讲大小。“你当然叫吃啦,你都有着落了,我还空着呢,万一长得太胖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谁说你嫁不出去?”小姑娘十七八了啊,难道喜欢上谁了?女孩子一般是有了间距人之后,才会在意自己的形象。真的还是假的啊?

“燕儿啊,她说我再吃下去,胖得找不出来腰在哪里了,以后就没人要了。”虽然可心以女儿身示人,但是好多人的以前男装的名字都是不能用的,毕竟公主说过,只有太子知道这事,其他人都不能说,否则就算百姓不议论,飞雪公主肯定要拿刀杀公主。

钟离一失踪,身边跟着的人也跟着失踪了,官方解释是,部分亲从回故里报信去了,也许不回来了。所以卡宴,马莎,拉蒂这些名字都在红楼消失了。

看着马莎翘起的小嘴,钟离赶紧安慰她:“你听她的鬼话?她那是羡慕你丰满,恨不得你瘦得跟她似的身无二两肉,再说了,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咱们今天吃得饱饱的,明天再说减肥的事,来尝尝,别磨蹭了。”

牡丹咬在嘴里的肉,在听到钟离说出的话后,“噗”的一声,不雅的喷了出来,掉在了桌上。

牡丹的脸倏地窜红,火红似霞。

马莎一见牡丹出糗,马上拍着手兴奋得叫了起来:“哈哈,我吃我吃,我太开心了。哈哈!”说着便放下手中的紧紧捏着的餐巾,执起筷子便准备大快朵牙颐。

南云看着马莎那兴灾乐祸的样子,甩了甩头,打了个寒颤,女人太可怕了。

这就是钟离说的把你不开心的事拿 出来说说,让我开心开心?

钟离带出来的人是这样,连三嫂带出来的人也是这样。

钟离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了三嫂的身上,然后天天睡他的三哥,三哥,你知道吗?

南云倒了杯水,递给尴尬的牡丹。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2:40:46
31:风与雨的侵袭

“三哥。”飞雪站在阶上,去拉懒坐在辇坐上的南天的衣角。

“凝霜,把飞雪带走。”

“凝霜,我再说一次,你若不带飞雪走,便要放箭了。”

钟离自知男人心性都小,尤其是对于绿帽这一说,古代更甚,可是她压根没做对不起南天的事,只是她明知殷千尘是轻薄她的人,却没有向南天坦白,本就理亏,此时竟不知道还能解释些什么。

她心里计较了一下,却听见“啵嗤”的一声,身旁墨绿色的身影晃了一下,有一声闷哼传出。

抬眼看见南天的手刚刚从半空落下,而那一箭,根本不知道是谁放的。她压根没有听到拉弦出箭的声音。

转身看着殷千尘,他居然躲都没躲,是来不及躲还是知道躲不过?

“我走,我走。”钟离揉着头皮,有些恐惧,她愈发觉得辇座上的那个人,她有些不认识了,“放了殷公子。”还是硬着头皮谈了条件。

飞雪冲到了殷千尘跟前,转身望着一脸肃然的南天:“三哥,就算你们有什么恩怨,也过了,殷千尘他救过嫂嫂,怎么也功过相抵了,他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不要伤害他。”

“朕若不放呢?”

飞雪展开双臂,挡在殷千尘跟前,凛然道:“那你的箭,便先从飞雪身上穿过去。”

殷千尘被飞雪的话,弄得一晃,试图折断长箭,却折不断,便一咬牙,将其从肩膀上拔了出来。鲜血直冒,高大的身形前站着像母鸡护小鸡的娇小的飞雪,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他一把将飞雪拉过,不让她挡在他身前,嘴角微勾道:“你三嫂倒也说得过去,你这又是做什么?你又不欠我什么,搞得像要报恩似的。”

飞雪看了一眼钟离,又迎上殷千尘那双依旧镇静的桃花眼:“是,你救过三嫂,诚然三嫂应该帮你下话,不然就是她不仁不义。可是我们也算朋友了,朋友有难,不该两肋插刀吗?”

钟离点头,是的,若她不帮殷千尘,就是不仁不义。

殷千尘呵呵一笑:“还两肋插刀呢,你看这几百号弓箭手,得有多少箭,两肋便是插满了刀,也要不了十几把,可这要满身都插满了箭,到时候分不出哪里是肋了。”

飞雪瞪了殷千尘一眼:“你还有心情说笑?”

殷千尘抬手摸了摸肩上的伤口,黏热的液体还在汩汩外冒,他适闲的耸了耸肩,深呼了一口气,道:“那要如何?适才我折过这箭,折不断,你看这伤口,怕是没有药可以将这血止住的,你三哥已为刀俎,我已为鱼肉,我又何必去挣扎着让他欣赏一幅垂死挣扎的旖旎杀斗?不如跟你们说说笑,以后你们也好记得我这个美男子不是吗?哈哈”

“你乱说什么?”飞雪觉得鼻子有些酸。

“殷千尘,你不是说你有天下最好的药吗?上次你给飞雪的药,止血化瘀便极好,你赶紧拿出来用。”钟离也紧张了起来,殷千尘哪里会是个不斗而败的主?她不信。

她不得不承认,殷千尘这个朋友是极好的,有义气,讲情份,只不过是个刀子嘴,说得比谁都狠,但真有忙要他帮,定是半点不含糊。上次飞雪不过说了南天受伤,他便拿了最好的药出来。可南天一点也不念他的好。

殷千尘瞟了一眼南天,倒是看不出半分情绪,又看着钟离,平静的说道:“那药于普通的伤倒是有用的 ,如你夫君所说,千年前的玄铁,药石无医的,我自己制药做药再清楚不过,你们走吧,横竖是个死,也不累你们受伤,哪怕磕一点,也是浪费。”

殷千尘手往怀里摸去,拉过钟离的手,一块凉凉的东西放进她的手心里,另一手也搭了上去,裹住:“这是在月圆之夜抢的你的玉,记得以前在苍南皇宫跟你讲过条件,只要你继续女扮男装,我便把你的玉还你,现在才还你,你也怨不得我,是你失信于我,对不对?”嘴里的笑扯得大了些,含着腥甜粘稠的液体,慢慢从嘴角溢出。

钟离的齿紧紧的咬了一下唇,难受。

飞雪一时失神,嫂嫂失玉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也不过一年光景都没有的事,而嫂嫂和三哥两人有了转机也是嫂嫂失玉过后的事情。这到底是段什么纠葛?

殷千尘眼神越来越空洞,钟离有些慌,这怎么可能,不过一箭而已,钟离一手紧紧的握着玉,另一手紧紧的握着殷千尘的手,便是四手相叠:“是毒吗?是毒吗?”

“不是毒,但,药石无医。”殷千尘说得很平静,也气若游丝。

飞雪也紧张起来:“殷千尘,没事的,你那些个毒虫那么多,这一箭不算什么的,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解药,拿出来吃几颗。”

殷千尘嘴角的血,越溢越多,却没有动作。

飞雪转头,朝南天喊道:“三哥,已经这样了,你该发泄的也发泄了,更何况三嫂都原谅他了,你就不能遂了三嫂的愿吗?”也不知怎的,心抽了一下,狠狠的抽了一下,她从没见过殷千尘受伤,一次也没有,她以为殷千尘是铁打的,又自负得很,他从来都是一副帅帅的,风神俊郎的样子,武功卓越。可是才一箭而已,一箭就可以把他弄得如此颓废,连反抗都放弃了,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别掺和进来。”南天冷声道。

“三哥,今天你就是利用我把殷千尘怀里那条手绢骗出来是吧?那是嫂嫂的东西,还是嫂嫂的贴身之物是吧?”她以前拿着殷千尘的丝帕就觉得奇怪,那料子并不是女儿家做手帕的锦丝,倒像是做肚兜用的光绸丝。

以前倒未多想,心想着,男人的东西或许跟女儿家的不一样,三哥四哥的丝帕就比她的料子厚实一些。现在想来,心底倒是清明得很。

南天的脸抽了一抽。

飞雪哼了一声:“三哥以前做的那档子事,还想把气撒旁人身上么?”

钟离怔了怔,飞雪这是要翻旧账?

殷千尘身子无力下坠,飞雪和钟离赶紧扶住,三人都蹲靠在了地上。

飞雪护着越来越有些虚弱的殷千尘,理直气壮的朝着南天道:“三哥,你自己先不要嫂嫂的,莫说殷千尘跟嫂嫂清清白白,就算有些个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也怪不得他们,那也是你自己做的孽,你凭什么拿箭伤殷千尘?那时候你和嫂嫂半文钱关系也没有,就算要恨,也该嫂嫂来恨,要报仇也是嫂嫂,你那时候算什么?”

“飞雪,我和殷公子真的什么也没有。”钟离一边脱下大氅给已经无力说话的殷千尘披上,一边要解释她的清白。觉得被飞雪一说,弄得她和殷千尘真的有一腿似的。

南天本就被飞雪的话弄得额上青筋暴跳,又看着钟离解了氅给殷千尘披上,眸子里火星子更乱窜:“朕和凝霜的事,容不得旁人议论,包括你!飞雪。”

飞雪见说不动南天,一手要扶着殷千尘,转头看向钟离,眸光坚定,字字铿锵道:“嫂嫂,你若真想救殷千尘,你就逼三哥,若他不放了殷公子,你便再不要他,他是皇帝又如何,反正你们是有协议的!”

“殷千尘不过是拿了你的玉,就算那丝帕上是你贴身之物所改的,那又如何,事情过了这么久,他去苍南皇宫救你,不也是危机四伏,随时都有性命之虞么?就算他对你有情,不也好么?像我三哥这般忘恩负义,冷血无情的人,你换一个也罢!”

钟离被飞雪在气头上的乱点鸳鸯谱扇了个风中凌乱。

“飞雪!”这一声是南天今夜从头至尾最重的一句话,中气十足,咬牙切齿,倒是这声把钟离给震醒了。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32:情与爱的绵密

怒气喷出,拂袖一甩,大步出来柳丝的门,根本就不该来,有人不知好歹,他何必在这玩现眼。

牡丹看着南云离去,咬了咬唇,起身倒了杯茶水递给柳丝,坐在床边替她提了提被角:“柳丝,咱们姐妹都几年了,我也是关心你才去找的四爷,你别生我的气,我以为你对四爷……”欲出口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柳丝的话那样说出来,分明是自己猜错了,现在弄得两头不是人,四爷觉得她害他受了辱,柳丝觉得她多事,哎,如何是好。

柳丝抿了口水,再把杯子还给牡丹,望了一眼开着的房门,眸子里的光晕比之前还要淡一些,漂亮的脸蛋儿憔悴地紧,兴许是相交多年,即便不出口,相互也能多少知道点意思:“牡丹,你想得太多了,四爷待谁都一样,你还看不出来吗?钟老板说,这叫蓝颜,我们谁都不是他的红颜……”

牡丹自然知道柳丝知道的意思,这里的姑娘都心高气傲,不会明知道高不可攀还去奢望。

她会错了意,柳丝怕是恼吧?“我是为了你好,看着你生病了,你不就医,如何是好?万一拖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凝霜姐也担心,你也知道凝霜姐虽是太子妃,但待我们跟钟老板无差异。”

柳丝抽了声气,更显虚弱,又望了一眼门外,扶手在牡丹轻语。

牡丹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忙不迭地点头。

南云气呼呼的回到‘阳春三月’,招呼也不打,开始喝酒吃肉。

马莎拿了纸笔放在圆桌上,钟离品菜后开始漱口,准备试下一种口味,四卷轻沾嘴角的水渍,做在凳子上正经八百的说道:“哟,小情侣吵架了?牡丹可不是这样的姑娘。”而后又挂着揶揄的笑看着南云。

南云“哼”了一声,道:“什么啊,你会所里的柳丝变成母老虎了,讲话冲得很。若不是看她病着,爷非要收拾她不可。”

钟离收了调侃的笑意,看了一眼马莎,马莎摇头耸肩,表示不知情。

“好好的,怎么病了?”红楼的人若是生了病,马莎肯定知道的,因为看病的钱红楼会出一半。所以不管大病小病,不会有人隐瞒。

“是人都会身边,病了不就医就是病上加病,我看她病得不轻。”病死了活该,南云没好气的说,又是一小盏酒下了肚,长长的“啧”了一声。

钟离转头看着马莎:“莎儿,你马上去找个郎中过去给柳丝瞧瞧。”都说病得不轻了,怎么能不就医。

南云本想阻止,但一想,反正郎中是三嫂找的,又不是他找的,柳丝要怪也不能怪他,怪她的新老板去。

知道看着马莎出了房门,南云才露出了稍稍轻松的笑,道:“三嫂,三哥还没过来吗?”

拿过桌子上放着的纸和笔,开始回忆刚才的口感,记下感觉还差哪些作料,也没有抬头看南云,“才过来不大会儿,不急的,他若晌午过来,便一起用午膳好了,红楼的厨子可不差,我还巴不得天天顿顿在红楼用膳呢。”

南云诡异的笑着,双肘靠在桌上,身子侧倾伸向钟离的方向,一副作贼的养子:“三嫂,你这话可别让我三哥听到了,否则东府里的厨子就惨了,你还让不让他们活啊?呵呵。”

“你三哥才没这么昏呢,他哪有那么不通人情。”说的跟昏君似的,其实南天还是满理智的,心也细,也不恶。

南云瘪了瘪嘴,坐回原位,“哈哈”一笑,道:“我三哥不昏?三哥遇到你之后,脑子就没清醒过,。哪天不昏?以前还气得说要休了你,你们能走到今天,我真是想都没有想到过。”

“休我?呵呵,是啊,我嫁过来的时候他巴不得我滚得远远的。可能做梦都想休了我呢。”

“三嫂不生气吗?”

钟离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支撑着下颌,轻转着笔杆,看着自己灵活的手指:“生气?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见过,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想娶,其实搬出王府正合我意,不饿哪有自在的生活。后来缘分如此,他待我很好,我哪有什么气,了不起两个人没好之前,经常想整他出气罢了。”

“呵呵,没见你之前,你弄得三哥真是要崩溃了,后来你们初识的时候,你又整得他挺惨,我还劝他算了呢,到没想着你们还真有姻缘。”且是琴瑟和谐,倒是这世间少见的事。

想着那日三哥找他借钱的事情,真是忍不住想笑,三哥还叫他替他想办法要休了三嫂。现在是谁叫他休妃,他便要将那人吃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三哥的新菜式海底针。

不过三嫂也算宽宏大量,否则三哥估计现在还在挣扎呢。

只是缘份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他又不是他们,无法去评价他们之间的事和想法。

当年若是他,一定不会像三哥一样,他没有三哥那么叛逆,更不敢公然忤逆父皇的意愿,至少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正妃的位置跟父皇叫板,正妃侧妃有什么关系?何必那么计较正妃是谁。

三哥说,他的正妃一定要自己选。结果父皇给他选的,他却是如此满意。早知道顺从父皇不是更好吗?也不会错过这三年多。

钟离掩嘴而笑:“呵呵,我弄得他差点倾家荡产,他能不崩溃么?不过现在反正是一家人,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所以嘛那些钱还是共同财产,还翻了好几番呢。”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吗?

冤家路窄,因为路窄,所以才会有碰撞,争执,矛盾。因为路窄,才不得不和解,化干戈为玉帛想一个可以通过窄路的办法。

南云瞬间眼睛放亮:“三嫂既然知道三哥曾经债务的事情,那么我和母妃那钱什么时候还啊?三嫂这么富有,呵呵。”

帮衬了三哥之后,虽然不影响什么,但是还是觉得钱还是存在自己的户头上感觉好,这都是受钟离的影响太深了。再说三哥说了是借,三嫂这么富,哪些华服和首饰三嫂赚了好几番,早就还了他了。

钟离干咳几声后,装作没听见:“四弟,今天的菜,你觉得有哪些不足呢?”

南云睁大双瞳,三嫂这是玩什么?想赖账吗?钟离说的是亲兄弟明算账啊,他们夫妻现在户头上的钱多得流油了,总不能榨干了他,装没发生过吧?这也太阴毒了。

“三嫂,我是在说钱的事,钱的事说好了,咱们再说菜。”哼,想插科打诨,没门,这招是钟离的专利,但是他也是可以破解的。

“四弟,我觉得牛仔骨可能腌的时间应该=再久点,这样更入味,味道会更鲜,是不是?”

南云脸一黑,重重的说道:“三嫂,先说钱,别扯那些事。”

钟离呼出了一口气,喝了两杯水,才砸吧砸吧嘴:“那是你三哥欠你的,又不是我欠你的,你干嘛问我要?”

“咦?”南云不可思议的看着钟离,仿佛这人瞬间不认识了:“三嫂,明明是你说他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们的钱是共同财产。那么钱都在你这里,你替三哥还又有什么关系?”不是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吗?

“切,你都说了,是他的钱就是我的钱,又不是他的债是我的债,钱是共同财产,债不是共同的债务。”

“三嫂,你这人怎么能够这样?夫妻不是要共患难的吗?”怎么好处就跟她分享,难处就跟她没关系了?这还是那个传说中那个为了保住三哥一条手臂,以命相挟纳兰吴宇的三嫂吗?他是眼睛花,还是连脑子都被刮花了?居然越来越看不清了?

“四弟,共患难的又岂止是夫妻,一家人都该共患难啊,是不是?”钟离起身站在南云旁边,抬手轻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语气很有些长者的味道。

南云深有体会的点头:“三嫂说得是,共患难的一家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四弟果真跟别的皇家男儿不一样,以前你就跟南天是一家人,以后,将来,永远都是一家人是吧?”

“正是。”南云想也没想便答了出来。

钟离抬脚一勾,将旁边的凳子拖得离南云更近了些,一屁股坐下,杏眸中光芒四射,像精灵一样:“四弟真是好人,那时候你三哥有难,四弟肯出手相助,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啊?真是帝王家难有的温暖,你三哥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千年才修来的福气。”

南云觉得三嫂说的话味道越来越不对,这钱被她一说,成了他白贴给三哥的了?他怎么掉进这个坑里来的?三嫂怎么跟钟离一样阴险啊,防不胜防。他的钱居然泡都不冒一个了?三哥钱是有的,但上次数额巨大,肯定不可能一时半会还得清的。

“三嫂,那你现在这么有钱,咱们也分享一下。”

“四弟,你真是想多了,那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女人嘛,不应该管的。”

南云差点吐血,她还说不管,她想帮三哥把债赖掉还居然说不管?

钟离,你的魂魄真的穿越到了三嫂的身上了吗?那我现在可以像以前一样,掐住你的脖子,让你成半死状态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2:41:25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第七卷01:风与雨的侵袭

“四弟,你觉得菜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觉得心里很苦,嘴巴都是苦的,什么味道都觉得不好。”现在是比黄莲苦,比窦娥冤,三嫂不想还钱,他在三哥面前还提都不好意思提,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算了,以后也跟三哥一样,找个有钱的正妃吧,跟钟离在一起久了,怎么发现自己变得这么势力了?

还不都是被三嫂给刺激的怨得着他么,只是三嫂怎么可以这样,她好歹是一国公主,又是蓝离的太子妃,也不怕人笑话?

话又说回来,要是怕被人笑话,就不是他的三嫂了,曾经搬出王府就钱,宅子,网关费什么也不少全要了,后来反击三哥也是狮子大开口,三嫂是跟钟离一样掉在钱眼里的,他怎么能妄想让三嫂还钱呢?

钟离一看南云那吃瘪的相,就觉得好玩,“算了吧,大清早的,让你吃肉那是为难你,等下让厨房给你弄点清粥小菜。这些个王爷就是娇贵。”

南云知道再怎么说,也说不到钱的事情上去了,也不再跟三嫂废话了,吃粥吧。反正吃什么味道都是一样——苦胆都破了。

东府里一片静谧,尤其是天苑里,虽然入园的拱门外处站着许多人,但依旧如此。只能听见一声声的呼吸。

南天坐在邹立搬来的太师椅上,头懒懒的靠在椅枕上,双腿正好交叠的搭在苑正中石桌旁的石凳上,墨底浅金线绣四爪蟒纹短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转着。显得悠然自得。

双手十指相握轻扣,指关节轻轻的摩挲着下颌,慢慢的坐直身。

晨风吹过,有暖金的阳光洒下钻进伏云蟒纹的纹案里,那纹案便像得了灵气似的呼之欲出,给人一种要腾空而起的错觉。

只是南天嘴角弯起邪侫弧底,又是说不出的清淡,凤眸微眯,看着前方蒙着面巾的黑衣人,缓声道:“六弟也是刚下早朝吗?都没在宫里见着,看来我上朝是越来越认真了。”

蒙着黑巾的男子微微一顿,而后大方的扯下面巾,在那一张熟悉的脸浮现在众人面前,嘴角还挂着血迹,站在南天身后的人居然无一人吃惊,似乎一点也意外。

欧阳南风扯着黑色的面巾轻拭着嘴角的血渍,徐步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稳声道:“等了我多久了?”

“好几个月了,六弟可真是一点也不念兄弟之情,也不常来东府坐坐。”南天收了跷在凳上的腿,“噌”的站起了身,一股强大的气势迅速窜了出来,紧紧的压迫着不在近身的欧阳南风,可脸上的笑随意得紧,像是真的在拉着家常。

欧阳南风往后浅退半步,又顿住,朝前走了两步,隔着石桌,在南天的对面站着,浅笑道:“三哥说笑,如今三哥是太子,政务缠身,六弟恐怕打扰了三哥……”

邹立上了两杯茶放在石桌,南天悠然的执起茶盏,用茶盖划着水面,阖着叶嗅着茶香:“这花茶是你三嫂秋日里选采的菊花,六弟可要尝尝?你三嫂想法多得很,说是清火明目,可以让人清心寡欲,眼睛也会明亮,很多东西都会看得越来越清楚,六弟可别错过了。”

又一杯沏好的茶,邹立面色恭敬的推到欧阳南风跟前。

欧阳南风看着南天一脸的气定神闲,拳头握了又张开,再握上,指尖划过掌心,汁液让掌心格外的湿滑。一心的去惴度南天的心思,却是猜越慌乱,松开掌,故作轻松的去拿那杯茶。“那六弟便谢过三哥的美意。”

南天正在浅口饮茶,余光轻斜,唇离杯沿,杯盖倏地阖在杯上,冷冽的眸光似有寒刀飞出,直直的刺向欧阳南风手中的杯。

“啪嚓”的一声碎响,欧阳南风手里的杯突然爆开,接着是碎片落地的声音。

滚烫的茶水,泼在欧阳南风的掌上,红了一片,一时失神,却不敢轻举妄动,一朵还未泡开的菊花沾以他的虎口,厌恶的甩开。

南天哈哈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三哥想得不周到,应该给六弟换一杯茶,这花茶是你三嫂采的,说是只能给我喝,我一时给忘了,等会她回来,生气就不太好了,所以……”

撩袍坐在石凳上,看着自己的杯中的小茶朵,道:“邹立,换上好的金缕梅。”

邹立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取。”退了三步后转身出了天苑。

欧阳南风吃不准南天的性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咦!六弟,今天怎么穿成这样?玩派对?派对这种东西应该等你三嫂在的时候才玩,我也不太懂应该怎么张罗,她呀脑子里装着稀奇古怪的想法,老跟我说应该弄一场派对,兄弟姐妹在一卢联络感情,倒是跟六弟很像了。”南天也不叫欧阳南风坐,只是眼带揶揄的看着他。

欧阳南风被这种感觉弄得有些崩溃了,想要一搏,南天却镇静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且连纳兰凝霜都没有带回来,分明就是不想有她在分心。想要一心对付他。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三哥如此诡诈,像是就等他入瓮一般。

他本会些灵异,要进来要出去是轻轻松松的,可这天苑却布了结界,害得他听见外面的声音在想离开时撞上了结界,直接震伤了经脉,如今内伤严重,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敌,慢条斯理的在这里找他要的东西,怕是这府上好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到来,只是装作不知道,亏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灵异之功练到了更高的境界。

如今他这副模样在欧阳南天跟前,居然还开他的玩笑,是故意想在心理上战胜他吗?

奉陪到底!只是事已至此,不想奉陪都不行了。

如今,他虽然受了伤,欧阳南天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何须惧他,若真是欧阳南天死了更好,如今父皇所有儿子中,只有老三老四和他还在。其他要么就太年幼,老四根本不愿在被责任束缚,所以皇位更是只有他能继承了。

这也许是天赐的机缘。欧阳南风不屑的睨了一眼南天,干脆坐一。

只见南天笑着睨着欧阳南风,眸中笑意却带着极寒的冷冽,手中的杯盏重重的置在石桌上,墨靴辗转,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足尖奔出,如涌云一般滚向欧阳南云快要触到的石凳。

“嘭”的一声,石凳爆开,石块像水花一样向四方溅去,站在天苑门口的随从只是抬袖挡了脸,未见半分退缩。

欧阳南风一个踉跄坐倒在地,凳心迸出的余力又震得吐出一口鲜血,登时眸中怒火窜了起来,一次故意,两次故意,方才那一股气流强劲到他根本无力支撑。

欧阳南天的内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厚了,到底是什么人在教他心法和内功?看来真不能鱼死网破的搏斗。

“哈哈!忘了跟六弟说,这苑里的石凳自从你三嫂回来后,便喜欢在这里坐着,所以她坐过的地方,我是不允许别人坐的,既然六弟碰到了,那么我再给你三嫂换一个石凳便罢了。”

南天那若无其事的笑意直让欧阳南风周身的怒火里又窜起无数的凉意,这里布了结界,他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即便走了,这事传到父皇耳朵里,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欧阳南天分明是故意拿纳兰凝霜说事,他要装,他也跟他一起装,有些狼狈的站走,面带憎恶的说道:“那三哥倒是说说,还有什么东西是三嫂在意的?”

绝美的脸泛起明媚的笑,凤眸微弯也是惬意流露:“六弟有所不知,这天苑很早的时候就把丫鬟撤了,下人也只是来打扫和收拾,其余时间这里都没有人,因为你三嫂不喜欢有太多人在面前晃来晃去,她说,这叫她的私生活,私生活就不应该被人盯着,否则会很不自在。”

欧阳南风越来越紧张,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外人来?不该碰的茶便碎了,不该坐的凳便毁了,不该来的人呢?“三哥和三嫂真是伉俪情深,事事都依着三嫂,这天下间的男子怕是很少有这样宠妻的。”

南天看着欧阳南风,懒懒的摇头笑道:“六弟过奖了,我这一生倒没什么在意的事,就是遇到你三嫂后,特别在意她,宠着她本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曾说,这天苑里桂花树特别香,要是以后长得更高大了,整个东府都得香遍。”

“我在想这桂花树要想长成参天大树不知道要多久,可我还听说如果在树下埋下活人,那树便会吸收灵气迅速长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六弟也知道,你三嫂心善,东府里的人怎么都能数得过来,万一不见一个,你三嫂也要问,即便是我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用自己府里的人来养树,倒不想六弟这般好心,居然想要成全我。”

南天的脸挂着很是温暖的笑,可那招牌一样的挂着的笑,伴随着他说的话,一句句像冰凌子一样打在欧阳南风的脸上,心上。

欧阳南风一个激灵,整个人高度防备起来,“三哥这是何意?用活人养树,听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怎么可信?”

果真是想杀他,未免也太猖狂了些,即便他着夜行衣来到这里,送去见了父皇又如何,凭什么杀他,如今也没有证据说他拿这里的东西,他要找的东西根本没有找到,就算是一时贪玩,了不起幽静一段时间。

南天仿若无事般淡声道:“六弟也知晓我对你三嫂的情谊,她说过搞乱,我总是放在心上不敢忘却。不管是不是流言,我都想试一下,不然的话,总觉得欠着她什么事一样。”
凤眸轻抬,微眯着看着欧阳南风,似有秘密要说一般小心:“不过这事,你以后可别托梦告诉她,否则她一做恶梦,我生气了,便会让法师来做法,把你的魂魄锁起来,免得六弟喜欢到处乱跑,哈哈。”

欧阳南风已经被南天这种半真半疯的状态和说话的语调弄得快要崩溃了,说他是认真的,他又笑得揶揄,说他是开玩笑的,他偏又不断的强调。

他不可能会杀他的,他不敢,他自己怎么也是现在蓝离的王爷,即使欧阳南天是太子,也不能将一个王爷处死。

“三哥真会说笑,若是蓝离丢了一个王爷可不好交待。”

“哦?”南天很是吃惊的模样吓了欧阳南风一跳,而后面露邪恶的冷笑:“这天下真是乱啊,今日东府来了刺客,毅王府又丢了一个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你说什么 ?”欧阳南风几乎整个人僵抖了一下,“本王在你的府上出了事,你想逃脱干系?”他再也受不了这样对话的方式,事到如今,强装镇定一点意义也没有。

“哈哈!”南天偏头看了一眼还站在苑门口的随从,“你们可看见毅王爷今天到过东府啊?”

随从只看南天不看黑衣男子,躬身答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没有看见。”

“没有看见。”

“我们都没有看见。”

欧阳南风听着那些随从此起彼伏的回答,颤声道:“你果真想下手。”

“本宫只想给桂花树添点肥。”执起茶盏大喝了一口,颌首赞许,道:“这菊花的香味终于出来了,凝霜的话真不错,才喝了不久,眼睛果然清亮了,且这火气也降下来不少,果真是清心明目的好茶。”说着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南天放下杯,从离开石凳站起,伸了个懒腰,双臂倏地一展,似有狂风掠过,广袖“呼啦啦”作响。

欧阳南风又是阵寒颤,听闻过欧阳南天在苍南城楼上伤了纳兰昊宇的事,那时候是有纳兰凝霜迁制着他,如今故意没带纳兰凝霜回府,心无旁骛了动起手是不是更加狠辣?

如今欧阳南天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带着强大的内功,分明是向他示威。但总不能甘心就如此丧命?

“三哥当初怎么不把扔进蚁窟的人埋下去?那些人都是活的。”他夜潜东府,无人知晓,若东府的人不承认,又能如何?难道还指望碧心出来作证?

据碧心所讲,欧阳南天已经知道了她腹中胎儿不是他的,那如果碧心说的是真的,被他知晓了那孩子是他欧阳南风的种,会不地更要下杀心?

“嘘!!!”南天食指竖在唇边,“六弟的话可真多,可不能说的太大声,万一你三嫂听到了,还以为我杀人不眨眼呢,六弟的消息倒是灵通,还那些人呢,看来六弟早就知道蚁窟里不止一个人?”凤眸中瞳仁越来越深遂,一望无底,叫人生寒。

欧阳南风恨自己一次次掉进这陷进里,紫萍被扔进去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后来一个丫头嚼纳兰凝霜的坏话被挑了舌根又扔了进去,但这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是青远告诉了心苑里的碧心,碧心传过一次信给他说了这件事,意思是告诉他这东府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欧阳南天什么都只为纳兰凝霜着想,以后她也得不到什么东西给他了。

收到信后,他也没有回碧心,只觉得碧心活脱脱一个废物,曾经还以为这碧心还有点用,起码欧阳南天一点朝政都不想管。他的机会有很多,哪晓得放进一个纳兰凝霜,一切都离他的计划越来越远了。

欧阳南风紧张的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以为而已。当初三哥把此薄萍扔进蚁窟的事,三嫂应该也是知道的。”

南天一步步靠近欧阳南风,逼人的气势碜得欧阳南风不得不半步半步的往后挪。

南天眸内流光玩味十足:“难得六弟对我府上的事情如此有兴趣,既然六弟不知道,那么我便跟六弟说说这事,紫萍害凝霜失踪,所以我处置了她。另一个丫鬟居然在东府里议论凝霜的不是,六弟,你倒是说说,堂堂一个太子妃居然被人在背后议论,我这个做太子的脸上自然挂不住,凝霜的声誉便是我的声誉,说凝霜是祸水,那不就是想说我是个昏庸无能之人吗?所以,这舌头自然是不能要了”

“六弟有所不知,碧心有次过来送燕窝,我和凝霜正好在,凝霜很不高兴,所以我便将碧心禁足到了心苑,不让她再到这里来,其实六弟你知道吗?凝霜也不喜欢你,上次李茂的事情,她很气愤,觉得你是个阴险的小人,她素来不喜欢阴险的小人,要是让她知道六弟来过天苑,止不定跟我怎么闹。”

欧阳南风知道想要全身而退很难了,“所以六弟这便离开,三哥不告诉三嫂便罢了。”

“ 这哪行,夫妻之间本该坦承相待,怎好骗她?六弟明明在心苑呆着,不要到处乱走就没事了,好奇心何必如此重?如今这样,让三哥好难做。”南天说着,幽幽的叹了声气,很是同情的的看着欧阳南风。

“你说什么?”欧阳南风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不规律,“你居然知道?”

“六弟是指我知道什么?”南天眼露疑惑的看着欧阳南风。

“没,没,没什么?”

“这邹立真是的,倒杯茶要这么久,你们都退下,让邹立别过来了。”南天朝着苑门口的随从,悠然的说道。

待下人都退了下去,南天转过身,缓步又走到太师椅前,慢悠悠的坐下,像个纨绔子弟一肌将脚跷在石凳上晃着。脸上却露出一种极不相符的痛苦神色:“六弟,你说现在怎么办才好,这么多人听到你去过心苑,我这声誉怕是要毁了。”

“你,你!!你!!”欧阳南风气结,这明明是他故意说出来的,这里全是他的心腹,即便是听见也装作没听见。他的声誉如何会受损?

“欧阳南天,你到底想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何需如此阴阳怪气?”再这样说下去,没被欧阳南天一掌打死,也会被折磨死。

南天似乎恍然大悟:“哦,本宫想要……”缓缓的阖上眼睛,顿了顿,美唇再次掀开,冷冷的吐出四个字:“杀人灭口。”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第七卷 02:风与雨的侵袭

“欧阳南天,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竟敢对我下手?”欧阳南风的声音连带着身子也一并颤抖了起来,依他受伤的程度来看,这天苑的界绝非欧阳南天所结,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懂这么多,也没有这么深厚的功力,难道这府里还有其他的高人,可是他在心苑的时候,碧心什么也没跟他讲过,心下暗忖——这个贱人!

蓦地睁开凤眸,南天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笑不可揭,好半天才歇了下来,抽了声长气,道:“六弟居然问是说给本宫的胆子?未免太好笑了些,放眼整个蓝离,整个朝堂,整个皇室,谁不知道我欧阳南天的胆子都是父皇给的?怎么?不服吗?”

若不说起欧阳承还好,一说起来,欧阳南风那怨气哪是一时半会消得了的。

他舅舅官居高位,母妃自由荣宠,而父皇居然不顾他们的面子将他贬出帝都,三年多才回来,舅舅说父皇一切都是为了欧阳南天,怕有人跟欧阳南天争夺储君之位,大哥二哥一个死一个疯,四哥是无心争位才一直安然,所有的皇子没有一个敢表露自己有夺嫡之心,该遣的该贬的都出了帝都,现在谁都知道,这蓝离的江山非欧阳南天莫属,父皇凭什么如此偏心。

欧阳南天如此嚣张的语气,真让人恨不得将他撕碎,父皇偏心,也要一搏,破釜沉舟的话,有赢的把握吗?越来越阴鸷的眸子,是越来越重的杀气。

咬牙沉声道:“服,怎么不服?”

南天依旧躺在椅上,轻晃着脚尖,轻蔑的睨着欧阳南风:“你以为你使出你十二分的异力,便能将本宫怎样吗?本宫保证,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莫说本宫的真正实力你没有见识过,单说爷爷布的这结界,就能够让你死个十次八次,你以为在你封地的那个老道士真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唬弄人的东西,也就你当个宝。”

赤裸裸的讽刺让欧阳南风心下一怔,居然说他的师父唬弄人?未免太猖狂了?

爷爷?欧阳南天什么时候有的爷爷?皇爷爷早便仙去,难道是纳兰凝霜的那个爷爷?跟欧阳南天一同赴苍南的那个人,定是他!!也是纳兰吴宇的师傅。原来天苑的结界出自天蝎老人黎重之手。

若是这样,他自然是不战而败的,这结界专为他而设,就等他自投罗网。

欧阳南天,老天爷可真是偏心,给你一个放纵你的父皇,还白让你拣一个自今无人能胜是高人作爷爷。

碧心果然是没用的,又或者当初安排碧心这样一个人在欧阳南天身边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欧阳南天什么也不会告诉别人,他想藏的东西,会藏得很深,这几个月他已经收到了太多的惊喜了。想着这些便很不舒服,蹙眉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本宫是想跟你聊聊,你觉得本宫和容妃之间,父皇更在乎谁?”眉目的轻佻如他言语一般,自信道无与伦比。

有人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这还用说吗?任何人在父皇心里都不及他这个水妃生的儿子了。欧阳南风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愿说出来,欧阳南天是在威胁他,他走不了,更伤不了谁,若是他敢怎么样,莫说皇位无望,他的母妃和他的舅舅都会受到牵连。

欧阳南风只是用阴鸷的眸子盯着南天,那恨如秃鹰想要将他啄食,不言一语。

“六弟这些年在封地倒是兵强马壮,可是你那些血肉之躯,敌得过本宫的十万血骑吗?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些?你三嫂说过于自信等于自负,自信是褒义,自负可是贬义,你三嫂说做人要低调些吗,吃不下的东西也硬撑着想吃下去,不怕弄得肠胃不适全吐出来吗?”

储君?皇位?欧阳南风想都别想!

欧阳南风本事阴沉的眸子登时黯然下来,血骑?鹰王的血骑!父皇穷极一生想要得到,都未能如愿,可是欧阳南天说有那无坚不摧的十万血骑,真是个笑话,他不相信,不能相信,这简直是太可笑了。

暗淡了的眼瞳又升起一丝希翼,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你真会开玩笑,鹰王消失这些年,血骑早已不知所踪,你居然你得到了,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难道那血骑从地下冒出来了?”

南天得意的点头:“哈哈!六弟总算聪明了一回,这血骑若不是从地下冒出,怎么能称作血骑?”

南风目光微凝地,轻笑着:“看来六弟根本就不知道血骑为何物吧?”

欧阳南风眼瞳越放越大:“何物?”

“本宫给你讲故事,本宫的外公——鹰王,本是千年前战神朱雀的副将,曾领着他的士兵守着远古的南国,可是朱雀死了,南国分裂,外公是要将南国重新统一,士兵也盟血起誓,愿意追随,那时候血流成河,士兵浴血击掌盟誓。天帝感动,才允这支军队得永生,所以这支血骑平日里都在地下,本宫要用的时候,才将他们调上来,新鲜吗?哈哈!外公是消失了很久,可是却把他的令牌给了本宫,你说说,你怎么跟本宫斗?那什么跟本宫斗?”

“你胡说,鹰王若是活上千年,怎么可能有水妃,荒诞至极,可笑至极。”欧阳南风越来越觉得自己神经错乱了,一个活了千年的人还能生儿育女了?一个活了千年的人会是怎样的一具皮囊。

“这就是外公为何会消失的原因了,他本是起了誓却破了戒,动了凡愿,外婆是他的劫,有了母后,他便没有资格再统帅那十万血骑了。”

“你不也娶妻?你凭什么有资格?”他不信,欧阳南天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告诉他这,骗他的,一定是骗他的。

“因为机缘,本宫握得住那令牌,旁人莫说握,连看一眼,眼睛都要失明,六弟,你想不想看一眼?就在本宫的怀里,若不然拿出来给六弟瞧瞧?”说着懒懒的看着依旧站着的欧阳南风,修长的掌慢慢的往怀里探去,凤眸含笑,眸光如炬。

欧阳南风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颤声喊了一句:“我不看!”

他哪里还敢看,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早就被一只淡然的南天吉得溃不成军了,可又不甘心,血骑,一听这两个字,哪个生在帝王家的人不想得到》放眼穹然误国,不想得到的人,怕是跟欧阳南苑一样的吧?谁都是知道当年的水妃乃鹰王之女,为了血骑的令牌,多少人像要夺了水妃,或威胁或利诱,只是都没有得逞。

可谁会知道鹰王活了千年?这就像一个笑话,一个他听起来半信半疑的笑话。

上次听人说欧阳南天去苍南带了自己的势力去,是十万的军队,便是这支血骑?怪不得父皇因为欧阳南天没有拿下苍南那么生气,血骑都调出来了,拿下穹然五国都不是问题,欧阳南天却偏偏不这么做,换了哪个当老子的都得气死。

看来父皇是早便知道了欧阳南天有血骑了?怪不得如此偏心。

若真是那样的物件,失明的代价太大了。可若是他得不到,还拿什么跟欧阳南天争?

南天探手入怀的动作停了下来,缓声道:“如今你三嫂中了落心散的毒,本宫也觉得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心慌,或许杀人,真的可以黄杰这份惆怅。”南天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欧阳南风一阵阵的心虚,像是快要沉入海里,抓不到一缕海藻,他的这个三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变态了,杀人来缓解惆怅!

纳兰凝霜?

对,纳兰凝霜!

“三哥可想解三嫂体内的毒?”这解药他总想得到吧?本想以后再说,但如今要以命换命。送是要搏一搏的。

南天一副喜出望外的神色:“当然想!”那日凝霜解毒后,他便严令除了太子妃醒过来的事,其他听到的一言一语都不得泄露,这本也是作为宫人应有的操守。若敢议论解毒或者血骑的事,下场将跟那摔死的太医一样。

当日莫说如月宫的人吓得一直抖着,就连太医也是一样,谁都记得太子说过的要整个皇宫的人陪葬,当时胆小的宫女都吓得捂着嘴哭了,没有人愿意成为其中一个泄密的人,陈直、德仁他们更不会说,这是皇帝打过招呼的。

南天微一沉吟,面露苦色道:“估摸着凝霜时日也不多了,所以我变天天带着她去上朝,怕她发现自己掉发。”

“三哥果然心细,若用落心散的解药换我离开东府,这个交易不吃亏吧?”

南天听闻,缓缓起身舒展筋骨,原来这事情果真如此有趣,他的六弟—欧阳南风,原本他没有那样想过,就算跟容妃有关,他相信父皇当年连老七的母后都查过,怎么可能没有查过容妃,父皇并没有松怠过这毒源。

他本只是猜测,没想到一步步还是摸到他们身上去了。

南天释怀的笑道:“原来六弟有这解药?早知道我便早些跟六弟讲也不用愁了这些日子。看来我真是越活越糊涂了,那真是要好好谢谢六弟了。”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第七卷03:风与雨的侵袭

欧阳南风面色一僵,落心散本就难得,更不要说解药,难道不觉间,又掉进欧阳南天的陷阱里?一时间竟不知该答有还是没有,是不是答有或者没有都是死路一条?没错,无论是他或者他的母妃争宠都不可能争得过欧阳南天。

突然眼睛一阵涩痛,抬手揉了揉眼眶,才知道有汗液滴进了眼睛,在这深秋的上午居然也会这么热,可是他明明手心都是冰凉的。

“我可以去帮三哥找,一定找到为止。”这也是最不会错的那句吧?

倏然间,南天如极速的光影一般贴近道欧阳南风的眼前,一掌抬起,如鹰爪快要落地般张开,电闪般卡住欧阳南风的脖子,吃力一捏,沉眸咬牙道:“六弟,你这不是耍本宫吗?你的意思本宫的能力还不及你?本宫寻了这么些日子都寻不到,还要等你找?你名知晓凝霜于本宫意味着什么,既然没有就不该给本宫希望,有了希望却又没有解药,你的下场真的会很惨。”

那字字渗寒,眸瞳似火,说出的话冷冽如猛兽低吼,震得欧阳南风一阵颤栗。欧阳南天居然撤了手下,分明是轻视他。

欧阳南风一阵接不上气,眼白越来越多,呼吸也越来越接不上。欧阳南天这下的是什么手,明明卡住的是脖子,他却连四肢也仿似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绑住了,动弹不得,难道他会妖术不成吗?

他何曾想过会有今天?面对对手居然毫无招架之力。即便当年被遣出帝都,他也未像今天这般狼狈过。

难道今日真是板上鱼肉?那刀俎便是卡住他脖子的人?

母妃都叫他忍,他却忍不了,他是不是真的太急于求成了?

“难道、三、哥不想要、解药吗?”脖子被卡得难受,面色已经从红变白,吃力的挤出些话,实属难得。

“你说什么?万将军不是被封了王了吗?”虽然也不怎么碰得到瑾彦,但这消息总不会错吧?

“南云,瑾彦是不是因为你三哥才被发到边关去的?其实直接原因是我,对不对?”

“是不是?你不说,我可要去问你三哥,到时候就说是你告诉我的。”

“说不说啊?”

面对咄咄逼人的三嫂,南云只能屈服,悻悻的点头:“嗯。你应该清楚,你被弄去苍南,万瑾彦暗暗地派了人去救你。”

钟离沉默,她知道原因不止这个,是因为她在红楼扮男装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绣花呢万瑾彦,南天嘴里不说,心里知道,还知道了她的前世。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应该表示理解,只是苦了瑾彦,但人就是这么自私,当两者之间无法平衡的时候,天平总是倾向于自己付出更多感情的那一方。

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都是她自己以前想要试探瑾彦是不是梓城造成的局面,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怪南天小肚鸡肠,换了是她,也许也会这么做。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住着一个魔鬼,必要的时候逼着自己下手狠辣。

或许当初南天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已经算是非常人道了,她总是有一种感应,瑾彦去边关才是最好的结局,否则指不定哪天有人心情不好,便会找到一个发泄的理由。而她不能去劝,一劝必然导致矛盾升级。

心下暗暗咒骂自己—钟离,你真是个务必凉薄的人。

阿端都安然还在帝都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表现过对阿端男女之情的想法,歧视阿端不跟她碰面是对的。

只是那么干净的阿端,她总是不忍心说,下次别送东西来了。凭什么这样说啊,人家并没有表达过什么,只是她心里都明白而已。什么不能给,自尊心总要留给人家的。

待冰桔茶端上来的时候,南天也到了红楼酒楼,直奔‘阳春三月’,一身火红的袍盘着伏云,青丝悠扬婉唱泄了一背,嘴角微微一弯,勾出那张绝美的脸魅惑横生,顿时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钟离一看南天已经到了门口,轻笑道:“美人,过来,给你尝尝好喝的水果茶。”

“你若有,今日便不杀你!”南天慢慢的松了力道。

“当、真?”欧阳南风感觉到绑着他的气流越来越松,便抬手揉了揉脖子,他并不知道欧阳南天的力量强大到他根本无法与之动手。若是早知道,他根本不会就这样来到这里。说到底还是细作无用。

南天突然一笑:“一言为定。”

欧阳南风颤颤巍巍的伸手探进怀里,却一见身前的人根本不看他便转过了身,难道他不怕被偷袭吗?他是不屑他偷袭吧?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偷袭会不会成功,欧阳南天凭什么不能自信的这么以为。如今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捏住怀里的瓷瓶,交还是不交?只是如今,他还有得选吗?踌躇半响,才将紧攥着的白色小瓷瓶从怀里陶了出来,转过头不看南天,将瓶子递了出去,深呼吸阖眼道:“给!!!”

南天拿过瓶子,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抽开瓶塞,倒出一粒在手心里,小瓶和瓶塞放在石桌上,拈起墨色的小药丸举得高高的,对着阳光像是想把这药丸看透一般。

二指相并似蜻蜓点水般不着痕迹戳上欧阳南风的颈侧,他的嘴突然张口,南天手里的小药丸便扔进了他的嘴里,二指转化为一掌在欧阳南风的胸口一推,欧阳南风喉头一个滚咽那药丸便吞了下去。

“咳咳咳!”欧阳南风被南天突如其来的动作噎得咳了起来。“你、你。”他居然放着他。

拿起瓶塞重新塞好小瓶,拿着小瓶在手里,悠闲的抛着玩:“我什么?既然是解药,当然要先给你试,万一凝霜吃了会起什么不好的反应,可是大事。”

欧阳南风只得认命,欧阳南天定是怕那是毒药,还好是给的真的解药,否则便是自讨苦吃。

“六弟,你说若是十四年前有这解药,我的母妃应该至今尚在吧?”俊眉微敛,似玩味,有憎恶。

见着欧阳南风脸已是青白交错,南天不免哈哈大笑起来:“六弟回吧,我说过地了解药,今日—我便不杀你,当你没来过。”玩味的咬着‘今日’二字,却让欧阳南风更加忐忑起来。

红楼

当郎中带着药僮进了柳丝房间的时候,牡丹正在喂柳丝喝药,郎中又只能带着药僮去找马莎结了出诊费。

南云听了后,气得鼻孔喷出滚烫的气,这边跟他说没事,那边又要喝药了,明明是生了病,却不准他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越想越觉得窝火的很。

钟离暗生疑虑,但柳丝已经用药,倒也放心了,心想着柳丝如此固执,是因为南云么?倒也看不出来啊,这楼里的姑娘个个心思都如海底针,像秀荷那样看着有人赎身便记着嫁人的倒是少,估计是她以前就经常给她们上课上得脑子洗干净了吧?

卡宴提过一篮子青金桔过来,说是慕容府的裘是送来的。

自从钟离以男篮凝霜的身份接手红楼以来,慕容端身边的裘是便把那些个小东西送到红楼,慕容端以前本是偶尔也到次红楼,可自打太子和太子妃琴瑟和鸣的出现在红楼后,便只见礼物不见其人。

钟离自然是明白慕容端的用意,心性高洁如他,自由他的想法,他一定是怕她难做,避免她总是跟南天去解释她与别的男人之间的误会,所以干脆不出现,即便是南天主动提出来就苍南的事要带着她去慕容府里道谢,也被他忙而婉拒,不知道是因为真忙,还是故意不想见到她。

钟离心下庆幸南天的大度,从来不会因为阿端那边送来的东西而大发雷霆,虽然她分明看着他的眼里写满了不高兴。

看着这些南方的水果,钟离心想着阿端倒是个有趣的人,每次送来的东西,也不说说身怎么吃的,怎么用的,让人送来就走,也不想想,很多东西帝都见都没有见过的,不怕她食用方法不当而中毒吗?

青金桔放在鼻尖轻嗅。微酸和淡淡的桔皮味道裹在一起,真好闻:“莎儿,让人剖开两半加些冰糖去泡茶水,从冰窖里拿几块小冰放进去,别放太多,一点点凉就行了。一茶缸切四五个就好了,若味道不错,待会让四爷代谢回府上去。”

马莎拎起篮子笑着出门。

南云一旁瘪着嘴,“三嫂,要我说你应该检点一些,你看看,你的桃花走到哪招惹道哪里,小心我三哥哪天发火,把你那些桃花一脚脚全踩烂了。”

“你三哥才没那么小气,什么叫我不检点啦?那都是非常普通的朋友关系,就像我和你一样。”

“慢着!”南云抬掌一顿:“话不能乱说,我对你,可不想慕容端对你一样。”

钟离无力的摇头:“是是是,你拿我当嫂嫂。”阿端不是,谁都知道,南天明白,她明白,阿端也明白,所以他不来和她碰面。哪怕救过她,也不让她去见他。

“反正我是觉得三嫂还是和慕容公子保持点距离好,不然的话,下一个万瑾彦估计就是他。”南云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立刻怔到了自己,赶紧捂上嘴。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4:风与雨的侵袭

南云同情的看着南天,无奈的望了一眼钟离,三嫂怎么能叫男人做美人?越来越觉得钟离以前说的话太对了,动不动就说这样歧视那样歧视,三嫂会不会带着性别歧视?

“凝霜,爷爷说让我们早些回府。”南天在钟离身旁坐下,钟离的茶已经给他倒好了,轻轻啜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味道很不错,很清新的味道。”

“也不看看是谁的主意?”某人得意的挑眉。

“当然是我最聪慧的凝霜啦。”南天宠溺的看着钟离,眼睛都笑弯了。

钟离说了句“凭得很”,心里却乐开了花。

南云尴尬的叹了一声,“哪个,三哥三嫂,柳丝身子不爽利,我先去看看她,你们慢慢喝。”起身离开,赶紧搓了搓手腕,全是疙瘩—鸡皮疙瘩。

钟离点头目送南云离开,转头看着南天,“爷爷怎么不跟你一起过来?这都快晌午了。”茶有些冰,只能一点点喝,南天不知道是不是火太大了,居然这么凉的茶叶能一口喝完。

“爷爷说府里有事,让我们用了午膳回去,不要在外面多呆。”

南天出来的时候,也邀了黎重一起,心想着反正快晌午了,一家人刚好可以一起用膳,可是黎重心思多,想的事情要务必周全,东看西瞧的,生怕哪里有问题,只说在府里吃些就行了。

钟离点头称好,还是老人的话好,不吃亏。

“南天,今天这泡茶的小桔子是阿端让人送来的。”犹豫了好一阵,还想说出来,“别让阿端像万将军一样好吗?这样的我负罪感好重。”

有一声长长的抽气声,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凝霜,你也别怪我,我是男人,万瑾彦对你的感觉我不会猜错,虽然他不见得会对你做什么,但老是看见你,对他也不好,不是吗?既然你说起,我也觉得不能骗你,我向你保证,慕容公子只要像现在这样行规蹈距,我不会对他做什么。”这算是底线了吧,他总不能明知道别的男人对他的女人有非分之想,还心胸宽广的放之任之吧?他做不到,这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更何况万瑾彦长得那么像梓城,他更不能留他在帝都,若不是怕万瑾彦死了会让凝霜记恨他一辈子,他怎么可能不杀他。

钟离脸色一僵,眸色微沉,道:“南天,我希望你对我的宽容,像我对你一样。”

本来很是和气的气氛突然间变成这样,南天也没有想到,“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要是我去把碧心送走了,你会怎么样?”

修长的掌抚住她的肩,安慰道:“她有他的用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想的怎样?你是对她没有情分,那我对阿端呢,也是没有那种情份的,你怎么能说出那样不合逻辑的话?难道因为碧心心里面有你,你心里没有她,我也可以对她做什么吗?我相信你,所以我住在东府那么久,从来没有去找过碧心,我是怕你难做,也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难道你不能将心比心的为我想想吗?难道你所谓的留她有用处,我不能理解为使因为你舍不得她而找的借口吗”冰凉的茶,终于在一口怒气发出来后,一饮而尽,仿似暑天被太阳晒得脱了水,急需补充水份。

“凝霜,我们不吵架好不好?你若是不喜欢碧心住在府里,我让她和青远搬走,行吗?”

钟离一怔,等于说他情愿把碧心送出东府,也不说不会伤害阿端?这男人真是—败给他了。“算了,你让他住着吧,顶个大肚子跟青远搬出去,别人怎么看?这皇家的人总是要些脸面的。”

南云笑了笑,“恩,南云说去看柳丝,是怎么了?四弟平日里似乎没这么细心。”

话题扯开,气氛也好了起来:“说是昨夜三更天牡丹发现柳丝又咳又冷,不肯就医,便把南云找了去,结果被又讥又讽的轰了出来,我给找了个郎中过去,人家那边已经在用药了,南云生气了,觉得柳丝故意的。”

“哦?!”嘴角噙着丝笑,凤眸中疑虑有升起,明明身子不好,却又不肯就医,南云去了也不肯看,再找郎中去的时候又肯用药了?这未免也太奇怪了,若说柳丝要避着南云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门第悬殊,会所的女子又心高气傲,难免性子上来的时候闹闹别扭。可一开始发现她生病的是牡丹,又闹个什么别扭?

“相公,你这是什么表情?跟上福尔摩斯似的。”

“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凤眸缓缓向钟离靠近,微微的眯了起来,轻轻的一挑眉,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你是说柳丝有隐疾?”难以启齿的疾病?这些女孩子心气太高,若真是这样多不好,年轻时应该把身体治得好好的啊。

“咱们去看看?”若不是隐疾呢?这红楼是凝霜的心血,任何一个可疑的人,他也不会放过,他也觉得自己现在太过于敏感了些,甚至一点响动都会害怕,习惯了就好。

“嗯嗯。”钟离点头后放下杯子便拉着南天一同出了门。

才一到柳丝房门外,又听到了火药味十足的谈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让郎中看,又随便弄些药来吃,不怕不是对症下的药吃了会出事吗?”南云本来一向都不是爱发火的人,尤其懂得怜香惜玉,可这声音听起来,又大又响又重。

不用说,这话肯定是问柳丝的,可是柳丝一点声音也没有。却传来牡丹怯怯的声音:“四爷,你别生气,你就让柳丝多休息会吧,拿药的郎中还嘱咐我水让病人多休息。莫动气。”

难道是牡丹去拿的药?这就奇怪了,若是牡丹拿的药,柳丝为什么不肯接受牡丹的帮助?非要把南苑气走了才去弄药来喝?

钟离脑子里的线全部打乱了。

只感觉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带,转角进了门,南天揽着钟离,踏进了柳丝的房间。

南云一怔:“三哥三嫂,你们来了?”

钟离僵笑点头,偷听别人讲话的恶趣味一点也不好,哪晓得南天的好奇心会这么重。

牡丹和床上的病态的柳丝都欲起身行礼,估计是看见南天了吧,好歹是太子,储君。却被钟离阻止,还行什么礼啊,都这样了。而且早就讲过不用跟她行礼,她会难受。

南天很是绅士派的含笑,睨着卧躺着的柳丝,远远地不再上前,只是关切的问道:“柳姑娘这样子像是病得很严重,不让让东府里的陈医官来看看?”

柳丝面色僵得发冷,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不用,不用。快好了。”

钟离看着柳丝这模样也生气,也怨不得南云生气,明明已经是面如白纸了,哪有半点快好的意思?

也不管柳丝同意不同意,几步跨过去,便去掀柳丝的被子,想干脆让南云强行把她弄到医馆去,对于不听话的病人不用讲人道,不用讲什么自由平等,那些都是扯蛋,糊弄人的,那个谁说的,特殊情况区别对待。

却被柳丝一把按住她在动作的手,钟离一惊,柳丝的力道居然如此之大?

一时失神,钟离定定的看着面容姣好却苍白无一丝血丝的柳丝,怎么会?她也算是有武功的人,虽然只是三脚猫,但是比起会所里的姑娘总要好些的,可是她一个大好人力道却不如一个病人,难道此时生病的人是她,而不是柳丝。自己真是这般没用吗?

牡丹不敢上前,若平时老板和四爷在,她也是不怕的,可是太子不一样,以前是三爷的时候就不像四爷和她们这些姑娘走得近,更不要说如今是太子的身份了,哪个姑娘不忌讳几分?

南云不懂声色,他自然不知道他的三嫂此时的表情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三嫂一定是想让柳丝去就医,便也不管了。

倒是南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一步步靠近床榻,快速的一个倾身,轻松挑开了柳丝的手,一把拉过钟离,笑道:“我和凝霜还有些事,先告辞了。晚些再来看柳姑娘。”

也不等柳丝说好还是不好,便攥着钟离出了门。

钟离一下楼,便靠在红柱上喘着粗气,怔怔的看着南天。

南天道:“她是不是有武功?”

钟离拍了拍胸口,然后拼命摁住:“你怎么知道?”

“我一看你当时的眼神和你被她拉住的手便知晓。所以才把你拉开,怕她对你不利。而且我在挑开她的手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只是我太快了,没去探她的脉。”

“不会的,柳丝怎么会对我不利呢?”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后怕,因为当时柳丝突然间力道之大,她真的感觉手腕会被捏断了。

南天不愧是懂她的,她的一个眼神即便她看的是别人,他也知道她怕,所以才会那么快速的拉她走,而房间里的另外两人根本不知道她的感受。

“柳丝既然会武功,而且你并不知情,这就是有鬼,我猜她不是有隐疾,而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被子盖住的,估计是她的伤势,连身都不像起不了了。”

“那如今怎么办?我不能明知道她有问题,还把她留在这里吧?她会不会对红楼不利?”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现过谁有问题,柳丝在红楼到底是为什么?当初秀荷被周昌逼迫想谋得红楼,她也不再收留秀荷,任何一个人若有这样的心思,她都不会留。

红楼是她苍南带过来这些人的保障,是给这些人养老用的。不能被任何居心不良的人夺了去。

“等!!”南天从楼道往楼上望了一眼,沉声说道。如今只有等,总不能误会了人。

一刻后,会所里起了大眼,姑娘们慌作一团的往外跑,突然起的烟,让本已出了柳丝房间的南云迅速折身回去,牡丹被呛得拼命咳嗽,柳丝更甚。

南云一把拉去捂着脸咳嗽的牡丹往门外扔去:“你快走!”

“可是四爷,柳丝还在里面!”牡丹虽是害怕却也惦着房里还有人。

南云沉脸吼道:“你先走,两个人爷管不来,你不在省得拖累爷!!!”

面对难得这么不给好脸色的四爷,牡丹赶紧点头捂着鼻子离去,跑几步回头望一眼,无奈烟实在太大,最后什么也看不清,踉踉跄跄的摸着楼道往下走去。

南云折回房里,烟雾是在太大,房里的东西都看不清了。重重的咳嗽声和烟一道混在房里,分不清方向。

柳丝已经被呛得很虚弱,就在南云摸到床边的时候,柳丝一把摁住南苑欲将她抱起的手:“四爷,你快走,万一火势大起来,你也走不了。”

“这么多废话说完,都跑出去了。”南云很想再啐她一口,却忍了下来。

“四爷,你走吧,我不值得你救,真不值得。你别管我,你把我弄出去,我也活不了了,你就让群殴死的好看点,不好吗?”

真是让人气结,有活命的机会不去,想死?“这里都烧成碳了,怎么好看?”

“那样至少只有身子和脸难看吧?”她除了这张脸和这身子,还有哪里好看?


南云心下暗骂了柳丝十遍,不想理她,也顾不得礼数,双掌探进被里。心头一颤,里面却是湿湿的一片,指腹相搓,很是粘稠,赶忙缩出手来,放在鼻尖一嗅,是重重的血腥味,登时心里一派清明,这才想起三嫂那时被柳丝捉住手的表情还有三哥的动作,原来柳丝受了伤,她会武功。“你别古怪,有什么话,治好伤再说!”

柳丝心头一动,四爷已经知道了,她还能掩饰什么?身子颤抖的厉害。“我不要出去,我一出去,谁都知道我受了伤,我不要,我情愿就死在这里,烧死了,谁也不会知道我受了伤,谁也不会知道我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大骗子。”她很激动,她怎么能不激动,这是她最不想说的话,这话也是最不想说给他听的。

南云觉得心尖上有微微的一点异动,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死在这里,他也不愿。

突然间觉得这场烟来得蹊跷,只见烟不见火。难道是三哥?三哥那么快的拉着三嫂离开,肯定有鬼。

让自己静下来,记得床榻后面的立柜前面有个盆架,里面有水,用肘弯捂着鼻子,凭着感觉摸过去洗了手,“你的火折子呢?”

柳丝疑惑,为什么四爷不急着走了?他已经知道她受了伤,若是他要做什么,他也随他了。有气无力的伴着闷闷的咳嗽声说道:“就在圆桌上。昨夜才用过,我扔在茶盘旁边了。”

“等会我放火把这里烧了,我带你走。”南云摸到了茶盘旁边的火折子,捏在手心里。

重新走回到床边,看不清她的脸,兴许也不想看清她的脸,他便蹲在床的中段边上,“柳丝,我带你出去,我不告诉别人,我答应你,谁也不说,即便是三哥三嫂问,我也不会告诉他们你受了伤。这里被烧了,谁也不知道床上有血迹,我带你走,帮你治伤,不要再说情愿死的话。”

听着她想要求死,他难过的很,也许换了会所里哪个姑娘,他也会像这么难过吧?

“咳咳,南云,你走吧,这都是我该有的下场,咳咳,我本来就该死。我即便出去了,也是活不了的。”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她从来都是叫他四爷,已经习惯了,习惯得好像改不了口。可是心里面却叫了他几年的南云,只不过他不知道,她也骗着自己不让自己知道。

有些是命,她却一直想同命争,有些路,本来就不可以回头,她却想回头,回头的代价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听她这样叫他,他心头的异样又多了一丝,微微一动,掀开被子,二指并下,在伤口的周围点了穴,封住血口,沉脸道:“我不会让你死,我把你藏在王府去,,那些想要杀你的人,总不能去王府杀人吧?”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总不会是自己弄伤的,定是有人对她下手,她说出去了也只死,那么就是她得罪了人,或者和厉害的人物扯上了关系,非要杀她不可。

只是他已经决定要帮她,就要帮到底,知己这些年,他没拿她当过坏人,一时间也转不过弯来,即便她真是坏得人人得而诛之,那么,也让他亲自来认清她的面目,否则怎么甘心?

“我不想拖累你,咳咳。”柳丝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有呜咽之声,怕他听到她在哭,她还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他还曾夸过她,真是个出色的丫头,虽是温柔却不做作,从不像别的女子动不动梨花带雨。

“哭了?”他似乎在笑。

“没有,是烟太大,熏到眼睛了。”她揉了揉泪。

“已经拖累了,你没得选。”扯下被条,紧紧的把她的腰腹缠住,一边缠一边咳嗽,原来她腹部有这么重的刀伤,怪不得他来看她的时候,她一直用被子紧紧把自己盖住,只是不想别人看到她受伤,她不敢去医馆,是因为她是红楼会所里第一清倌,全帝都的人都认识她。牡丹帮她到底知不知道真相他也管不了。他也没得选了。

抱起柳丝从柜里扯下一条被单将她裹了个严实,没从正门走廊下楼,而是扔下吹着的火折子在床上,从后面的窗户用轻功跳了下去。

不出所料,真烟变成了真火,会所乱作一团,连酒楼的人都过来帮着救火,南云轻松的带着柳丝离去,从寿王府的后门回了他的房间。

心里依旧不放心,干脆推开摆着古董的架子后面的密室,把柳丝抱了进去。

壁火点燃,密室就像一间很是清幽的房,有床有书架有案有桌。

柳丝靠在床头上,南云从暗阁取下一个檀木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掌心大小的锦盒,盒盖打开,里面是细小的药丸。取了两粒放进手心捏好再把盒子盖好放回原处。

“快吃了,我要先回一趟红楼,否则三哥三嫂一定会怀疑,你等我回来。”若她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就让他们都以为她是自己跑了的吧。

“四爷,我不能在这里,我会连累到你。”她眼眶通红。可是她说过,她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梨花带雨的女子。“对不起,我刚刚被烟熏得眼睛疼。”

“疼就揉揉,省得犯红眼病。”他扯了扯嘴角,把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她真的揉了起来,眼泪越揉越多。

他却调侃道:“怎么?怕早这暗室里呆一辈子啊?这么伤心。”他替她倒了杯水,让她顺药。

她接过杯子,猛喝几口,“若是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就好了。”

“哦?这里多无聊。”

“你不是住在外面吗?我天天都可以听见你的声音。”后来她又想揉眼睛,她说,她的眼睛被熏得还在疼。

“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不会让你过着真阳暗无天日的日子的。”天天关在这里,得有多寂寞,她在会所里的时候,人来人往,生活多么精彩。

“四爷是怕柳丝吃您的用您的吗?”

“倒是跟三嫂学得贫嘴的很了,若你不嫌这里寂寞,爷养你一辈子,就你那点猫量,还能把爷吃穷了?三嫂可是一口气吃下两座王府加我母妃的金库,我三个照样养。”

她怔在那里,只是望着他。

他浅笑着扶着她躺下,替她盖了被,“你先睡一下,这丹丸对你丹的伤有帮助,我去了红楼回来再想办法帮你弄其他的药,等你身子好了,再送你走。”

她点头,说“好”,她不得不说好,他救她不过是黏在朋友一场,知己一场的份上,即便是牡丹,要他养一辈子,他也会的。他对谁都一样,毫无差别。

走了好,他亲口说要送她走,她便走,他送她的路,他便再也不用去看那条路—是弯是直。

南云回到红楼,抹花了自己的脸,过去便慌张的问钟离:“三嫂,柳丝呢,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

南天一见南云这模样,拍了拍他的肩:“不用担心,总会找到的。”

南云涨红了脸吼道:“这都着火了,我去她房里找过了,人影都没有一个,飞了吗?烧焦了总有碳吧?都怪我,那时候让牡丹走了,她吼我,我一生气就扔下她不管了,等我气头一过,回去找她,房子就烧起来了。”

看着南云心急如焚的样子,钟离也去安慰他:“南云,你别着急,别着急,现在已经报了官府了,一定会找到的。”

钟离看着眼前的会所,一片黑炭,从后楼烧过来,只有门脸还将就能看,其他的地方已经惨不忍睹,有些门桓,木柱,房梁还在因为破了水而冒着青烟,还好火烧起来的时候人早就全部跑了出来,若不然这次真是作孽了。

怨毒的剜了一眼南天,居然出这样的馊主意,现在倒好了,不能跟南云说是假的,而且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好好的会所,烧成这样,若不是救火及时,而且其他主楼相隔甚远,真怕她的基业都成了一堆灰烬。

南天自然知道钟离怨他,现在局面已经造成,改变不了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柳丝是有问题的,烟是假烟,是不可能会起火的,火是从她的房间烧起来的,她分明是想以这样的借口消失,若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可能不出来跟会所的姐妹相聚而是从其他地方逃走?

“好了,人一定让官府的人迅速去找,会所明日就让人过来重新修建,一定想法恢复原貌,好不好?”抬手揉了揉她的发,看着她满是心痛的眼神,大掌裹住她的小手,捏了捏。

他也知道,红楼的一砖一瓦都是她的心血,就这样烧了,莫说她心疼,他都替她心疼。

只是他让人来弄,还能恢复从前的样子吗?到时候又得让她劳心了。本是想让她过得轻松些,总是事与愿违。

“这个会所先不管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柳丝,她身子不好,而且……”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南云在,她直觉判断南云是不想听到有关柳丝的坏话的。南天一定懂她没说出来的话,柳丝若真是有问题,她一定不能就这样放走她,太危险了,牡丹和柳丝有关系吗?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省心的?


“南云,你先回去吧,柳丝既然不在房里,肯定就没事,有了消息便让人送到寿王府去,可好?”

南云似乎对这个说法不太满意,钟离又道:“这官府都出动了,你只能放心了,否则你呆在这里也没用。是不是?”

南云只好一副悻悻难耐的模样离去。

北郊青柳山庄常年都是朱门紧闭,只是偶尔有几个小厮从这里进出,似乎这府里根本就没有人住一般。

青柳山庄里里外外都被小溪和小池塘包围,小溪和小池塘包围,小溪和小池塘都被无数的青柳包围,夏季一片翠绿,深秋柳树略显萧条。整个山庄形色单一,没有过分妆点,特别在这暮秋临冬知己更是给人一种沉寂,神冷的感觉。

正苑主堂上,男子阖着眼仰靠在主座上,墨色的棉靴缓且重的在地砖上辗转着,墨色的长袍与男子的青丝混为一色,一身沉静的颜色,让整个主堂都显得压抑。

菲薄的春如刀削般冷冽,双手结于胸前,拇指相互追逐绕着圈,狭长的眸子缓缓的睁开,迸射出的精光,是逼人的杀气,登时让跪在座下的人一个哆嗦。站在两侧的人,微微退了半步。

停了绕指的动作,大掌拿起案上的杯盏,只是把玩这茶盏,一下又一下的阖着杯沿,发出一声声令人心惊的清脆的声音。

薄唇轻轻掀开,淡声道:“朕说过,是要万事通的人头。”声音如此之淡,淡得人不寒而栗。

跪在地上的人身子不自觉的抖得像筛糠一般,声音也是很不平顺的抖动着:“皇上,昨夜本、本事快要得手了,奴才还伤了她的腹部,但她又潜入了东府,奴才担心欧阳南天知道我们来了帝都,怕打草惊蛇,所以才不敢去搜。”

“嗯。很好,果然是有用的好奴才。”大掌一挥,手中的茶盏裹着一层白色的气体直奔方才答话的男子,男子还未来得及害怕,那茶盏狠狠的插进男子的天灵盖,当初毙命。

“朕不需要解释,连一个青楼女子都对付不了,怎配活在这世上。月寒,她真的又凭空消失了吗?”

月寒上前一步,站到死去男子的旁边,面色不改的答道:“回皇上,方才红楼会所起了火,但都说没有找到柳丝。”

狭长的眸子划过一炬狠戾的流光:“朕不管她是柳丝,还是万事通,朕都要她的命。”她拿过他的钱,不替他办事,也没有办好他的事,他便一定要她的人头。若不是当初黎重身边安插不进人,他也不会去找江湖上的人来做事。说到底,黎重和那个柳丝一样该死。

胆敢一次两次的放些没用的消息给他,甚至模棱两可的假消息,她万事通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真以为在江湖上有点名气,便敢跟他作对?

霜儿开了红楼,竟然是万事通的老板,这简直让他无法接受,几年了,他花钱买消息,他要查的人,居然是他雇去查的人的老板。若不是这样一层关系,凝霜又怎么可能倒入得了欧阳南天的怀抱。

若不将她碎尸万段,他真是不痛快。

月寒点头:“江湖人做事有江湖人的规矩,万事通的确没按规矩办事,按江湖上的规矩,她必死无疑。”

“只是皇上,今儿上午,欧阳南天下了早朝后和公主分开过一阵,那时候属下本是想动手,但又未得命令……”不敢!

茶盖虽已扔出,但茶杯还在手中,抬起,饮了一口,寒月接过杯子,纳兰昊宇又缓缓的阖上了眼,“嗯,你们只需要跟着她,了解她的行踪,没朕的命令,不要惊动她,这一次,朕不会走上次的老路。”即便带走了她的人,也没有用,她不能让她的心里有欧阳南天,否则无论带她去了哪里,都是徒劳。

“是!属下领命。”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4 22:43:21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5:风与雨的侵袭

暮秋初冬的夜黑得特别早,寿王府的灯笼才刚刚到晚膳时刻便挂了起来,南云让下人把饭菜都送到他的房间,理由依旧最近喜欢独处。

下人都为了寿王突然喜欢独自在房里用膳感到不解,更不解的是王爷这几日饭量大增,要知道以前王爷可是很注重食不过量这样的警诫的。

即便有所疑虑,也不敢多问。

南云虽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的主,但有一点同南天不同,他一点也不放纵他的女人,他总是说三哥不能那样对三嫂,她会无法无天的。

南云没有正妃,只有两个侍妾,平时里若是他没有回府或者没有传话,侍妾是不可以去找他的。这和他在外面风流相是天壤之别。

其实飞雪一句话道破了南的生活作风——不过是需要两个固定的女人偶尔暖床而已,睡了睡了,就不管了。

当初飞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恨不得狠狠给她头上敲个栗子,他的妹妹还未出阁,讲话便是这般不害臊。后来才知道,那是钟离说的。当时他就在心里把钟离的祖宗问候了个遍,居然这样带坏他的妹妹。

“来,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密室里,壁烛照得这间屋子也算明亮,南云隔着桌子给柳丝盛鱼汤,碗递了出去,看了一眼柳丝,心想着这几日她调养得还可以,兴许在阳光下,面色一定比前几日红润了吧。

柳丝有些羞赧的接过汤碗,“谢谢四爷。”低着头用汤,眼睫垂着,生怕掀开了,撞上那边投过来的流光。

“谢什么,你养好伤才是。看你身子好了些,我也放心了。”南云也装了一碗给自己,他的碗稍大,为了不让下人看出来这房里有多的人,所以餐具只有一套,汤碗给了柳丝,他用饭碗,筷子便拿了一整把放在暗室里,用了便扔。

喝了一口汤,看着低头的柳丝:“明日子夜,城门口我安排好了人,到时候送你出城。”

“你出来的时候也没带银两,我给你准备了些现银和银票,现银够你平时使使,银票带着方便,还给你买了个丫环,省得一路上没个照顾。”

低着头,勺子咬在嘴里,丹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奶白色的鱼汤,汤面上一团团的蒸气往上冒着,浮进了她的眼里。

他看见有一颗晶莹的东西滴进了汤碗里,另一滴正她落在她的手背上,他看着她很是尴尬去擦那水滴,没有点破。只道:“怎么了,难道你还觉得哪里没有安排妥当?”

“四爷,这些日子谢谢你对柳丝的照顾,柳丝有存钱的习惯,所以银两无需担心,丫环倒也不必了,出了城柳丝自己会安排。”她赚了这么多年钱,哪里会缺钱,下人也是有的,这些事都不需要别人来帮她,只是他要送她走了,竟是这么的难过。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中一叹,其实真不该帮她买丫鬟,先不说那春的品性他了解得不透不说,现在满城都在找她,若是丫鬟起了歹心,把她交了出去可如何是好?她不接受是应该的。

可是她一直都不看他,他就总想看看她到底什么表情,低着头流泪,女孩子掉几颗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啊。“为什么低着头呢?不敢看我?是不是怕欠我的?”她说过怕连累他,“我们朋友这些年,你不用太计较的。”

朋友这些年,是啊,朋友这些年,他们都习惯了,谁都是他的朋友,是不是谁他都可以带回来照顾?其实有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她的福气了,应该知足的。“四爷,柳丝饱了,今儿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明日夜里才有精神。”放下勺子低头转身,朝床榻走去,快速的钻进被子里,背对着南云盖好。

“你现在睡也不可能睡到明日夜里去啊。”南云觉得柳丝这几日比在红楼的时候沉默多了,也没问过她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她不说,他有什么好问的。人家的事也未必都要告诉他,但私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希翼想要知道。

坐在凳上看着那背对着她的身影,认识几年了,前几日和今日她才对他发过火生过闷气。以前待他温和有礼,是因为拿他当客人吗?

只见床上的人突然坐起,然后定定的看着他,他看着她那双熟悉的眼睛,眼神却一点也不熟悉,素日里的柳丝长得很美,眼神如她的人一般温柔似水,可是现在,明明是一个人的眼睛,却透着一份少有的坚忍,同样的眸子,此时却比平日里更加直接和大胆。

“四爷,你也不问问柳丝为什么被人追杀吗?”她以为他会开口,一直等,她在心里已经演示了几百次该如何起头。可他偏偏不问,他都要送她走了,难道也不想知道吗?

“为什么?”有些庆幸她开了口。

“我若说了,你会杀了我吗?”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你会!”她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在他的面前梨花带雨。

他看她坚定的说——你会!

他开始不坚定了,她是红楼的清倌,她若在外面惹了麻烦,三嫂的性子不可能不管她,但她受伤了不敢跟三嫂说,为什么?

她说她是个大骗子,她骗了他们什么?


她做了什么样的事,她会那么坚定的相信他会杀了她?他那时候那么不顾危险的要去救她难道就是为了要杀了她吗?

难道原因和他有关?

“你说,我保证不会。”他那么想知道她背后的秘密。若是那个骗局和他有关,他会杀了她吗?若此时他手里有一把刀,能插得下去吗?

她低着头,“四爷,还记得以前钟老板吗?每次你来找我,他都会出来阻止,他说你就算喜欢我也不会娶我,叫我不要有非分之想。”

他怔了怔,她还记得那些事,他似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了就忘,但她一提起,他便又记得一清二楚。“记得,他对他会所里每个人都好,生怕别人伤害了他的人,他是怕我骗了你。即便他跟我做了几年朋友。”

“柳丝自然是明白四爷待我们姑娘谁都一样,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可是钟老板真的很好,我跟他说,我老家有奶奶和弟弟,所以才会经常不在红楼,回去看望他们,他每次都给我好多钱,还叮嘱我穿得朴素些,别让家里人看出。”

南云点了点头,他知道,钟离是很好。

“可是我根本没有亲人,我从小就是孤儿,我骗他的。”在叙述的过程中,柳丝一直不抬头,只是看着自己拱起的膝盖上的被子。

“没有就没有,这算不得什么,只是苦了你。”骗别人说自己有亲人,是怕被歧视吗?其实有什么关系,会所里的姑娘身世基本上都是清苦的,不乏柳丝一人,她又何须介怀?

“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红楼吗?”她抬眼望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他没有吭声,等着她说。

“因为钟老板。”

“你喜欢他?”不知为何,她突然说出来的时候,他竟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也忘了唐突这事,他知道红楼倾慕钟离的人很多,但从来没有感觉到柳丝像牡丹那样看钟离的眼神。她喜欢钟离吗?因为钟离,所以甘心去做清倌?

真是这样吗?有点难过,又是为什么?是因为想起钟离死了吗?

“四爷,你听过万事通吗?”

“万事通?听过,江湖上一个神秘的组织千机门的二把手,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收钱办事。且势力很广,非大买卖不接。”南云回道得自信满满,这些不是传言,事实如此。

“嗯,我说下去,四爷不要打断我,否则我怕我没有勇气再讲下去。”紧紧的揪着被面,松开,再揪上,锦面的被被告揪成了无数不规则的小褶子。

他紧张了些,越来越紧张,伴着浓浓的不安。

“我就是万事通。”

不去看他已经发白的脸色,微颤的唇。只是埋着脸硬着头皮继续讲:“我接了纳兰昊宇的买卖,其实钟离就是纳兰凝霜,所以我只有在会所里才会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我以清倌之名驻在红楼会所里,其实也算风平浪静,大家相处得很愉快。”

南云怔了半天,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久久的,他突然窜起,俊脸扭曲成一副难以置信的悲凉,摇头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若不是你,三嫂根本不会被纳兰昊宇带走,三哥也不会差点失了手臂,三嫂也不会被滑胎是不是?

双拳握得颤抖着,额上暴跳的青筋是南云从未有过的愤怒,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气得如此没有风度。

原来她说的为了钟老板,竟因为三嫂便是钟离,怪不得,他总觉得钟离和本嫂那么像,做事的方式,讲话的风格。即便是同伴的潜移默化,也不可能那么像的。

三嫂养虎为患,而他却在助纣为虐,三哥三嫂在苍南受的罪,竟是他想尽办法想要护其周全的女人一手造成的。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6:风与雨的侵袭

三哥三嫂回到帝都,单听着说的那些事,都很为他们感到心痛。再看着本哥紧张三嫂已经到了惊弓之鸟的地步,他便更加难受。

纳兰昊宇就是个人渣,一心想夺三哥心头所爱,而自己一心护着的人,偏偏是帮着纳兰昊宇行凶的帮手。

三嫂那苦,欧阳家明责任的,根本逃脱不了的一点干系。

三嫂女扮男装的操持着红楼,苦心经营,为的是养活她苍南带过来的人,红楼便是她的支柱,她的心血,可当时他为了救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居然毫不犹豫的扔下火折子,将传扬——烧了。

想着当时三嫂看着那些黑炭似的楼阁那么难过的样子,罪恶感竟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南云愤恨的瞪着柳丝。

柳丝的头埋在膝盖处的锦被里,”是是是,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埋着头虽是看不到泪,却依然可以听到断断续续,似乎很是压抑的呜咽声,哑声道:”我想过收手的,我知道你跟太子感情好,你一定希望自己的哥哥嫂嫂幸福,我不想看到你难过,所以后来我一直故意隐藏了太子妃的消息没有放给纳兰昊宇,可是那边催得紧,我又不得不给一些无关痛痒的,但是他好象察觉了似的,便过来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一直想收手的,可是我收不了手中,我感觉到殷千尘对太子妃有些兴趣,所以便把她被劫的消息透了出去,让他去救她。我真的很想弥补,我她怕他们出了事,会让你难受,或者从此郁郁寡欢,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又有什么用?

紧紧的抱着被子裹着的膝盖,不停的颤抖。

她听着南云重重的喘气声,他一定是气得内伤了吧?这几天刀也很挣扎,内心深处两个自己拼命的搏斗,她已经没有办法去想他会不会亲手杀了她,若是如此,便是活该吧?

“我回不了头,那么多人都要查太子妃,起初太子和太子妃是没感情的,我以为他们真的永远都不会有可能,我以为一切都无关紧要,可是全变了,我真的措手不及,越到后面我越控制不了局面,已经有的消息全到了我的手上,我想压,却已经压不住了。”

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他终于看到了她的脸上是那么清晰的梨花带雨。

“你居然是万事通,原来三哥三嫂经历的这些事,都是拜你所赐?”南云的脸上挂着笑,却笑得凄凉,甚至眸子含着难掩的自嘲:“我一直以为柳丝是单纯的,善良的,没想到三嫂那么好的人,你也忍心。”

说出这样的话,又觉得自己可笑:“我真是糊涂,你有什么好不忍心的?江湖上谁不知道千机门的人见钱做事,从不分正邪。万事通是千机门的二把手,亏我还想着帮你备上些盘缠,兴许三嫂也没你富有吧?我的势力那么大,怎么会少得了丫鬟,肯定很多人伺候你吧?亏我还想着买个丫鬟照顾你。你委身红楼,纳兰昊宇给了你多少钱,你愿意这样一呆就是两年多?再多给你些,十年你也会呆下去吧?”

身子一倾,一把钳住柳丝的手腕,一拉,扯到了半空,柳丝被牵扯着往前一倒而后又惊慌的曲腿坐着。

南云的眸子露出难有的森冷,冷笑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你消息这么灵通,难道别人追杀你,你都会不知道吗?”亏他还担心她的伤,其实她才是最不需要人担心的,千机门什么消息没有,她这几年混在他们身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身份?

为什么突然间觉得自己如同傻子一般。

她看着他的愤怒一点点滋长,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如今却似有血丝隐布。

这些年,她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他和太子都似乎对世事莫不关心,太子脾气会大很多,总是带着一种隐隐的迫人的气势。可他不同,他对谁都谦和,即便有不愉快,也是一笑了之,最多是转身就走。

前几日她病了不去就医,他发了火,现在更厉害了,因为她骗了他吗?她也不想的,可是骗了就是骗了。现在连她自己都不想再骗自己了, 这几年过得前所未有的累。是不是真的应该走到头了?

她抬着头,只是看着他胸前的衣襟,他的衣是青灰色,像他的脸色一样,没有生气,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和缓些:“纳兰昊宇是皇帝,殷千尘的势力也颇大,殷千尘是鬼毒手,又是千面佛,还是赌圣,他还有一个隐杀社。我收了钱,但破坏了江湖规矩,若有消息不放给雇主或者故意给错误的假消息,是我们这行的大忌,千机门六处分舵都被来了,所以千机门的人也在追杀我。”如今无处可躲了。

南云一顿,殷千尘居然有这么多重身份,三哥说过,偷三嫂玉的人是鬼毒手,居然是他,三嫂还跟他走得那么近,想想都可怕,殷千尘接近三嫂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

南云突然一个激灵,脑子中灵光一现,马上清醒,眸光一凛:“那日伤你的是哪路人?是殷千尘还是纳兰昊宇?”问出来的时候,自己竟抖得厉害,殷千尘是不管了,经常在眼皮子底下活动还能防上一防,若不是呢?

他居然把这样危险的一个人藏在府里,还瞒过所有人的耳目,若是三嫂出了什么事,他还有什么脸见三哥?

“四爷,若我跟你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其实千机门现在相当于已经被来了门,也都是因为我才给千机门带来了这么大的变故,同门的人恨不得立刻活剐了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杀我的人是哪一路的,以前还有手下可以派出去打探,如今我身边忠心的人已经全都死了,其他的人也很恨我……”

这些天,她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每天都千机门的人鲜血淋淋的倒在她的梦里,满脑子都是他们向她索命,都是她连累的整个千机门。

南云闭着眼睛,拼命的不想去看她,不看她那副惭愧,内疚,自责,害怕,惶恐的样子,她说了,她是个大骗子,骗子最会演戏,她那副美丽温柔的面具下不就遮着一颗狠毒的心吗?

“你说是怕我难过才故意不放消息给纳兰昊宇,你的意思把我弄成今天这副模样的人是我不成?哈哈!”南云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四爷,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也难受,若不然你杀了柳丝,柳丝绝不皱一下眉。”她坚定的望着他,似乎真的在等他给她一个了断。

干她这行买卖,伪善于人前,甚至要像杀手一般刀口舔血,赚来的钱也未见得就好好享受过,过得实在是清苦,主要是心里苦。

若当初她没有接下纳兰昊宇的那笔生意有多好,若当时的宁王和宁王妃没有相爱有多好,红楼还是在那里,会所也在那里,那里只有柳丝,还有经常来喝酒品茶的杨南云。所有人都不要道破身份,秘密将永远是秘密。

大掌如鹰爪捏住她的脖子,毫不怜惜的拎起,柳丝吃痛的随着力道而起,站着不行,坐着不行,最后只能狼狈的跪在床上,漂亮的脸蛋儿仰着看着南云,而后阖眼道:“四爷,你动手吧,柳丝不害怕。”

他看着她说她不怕,她这么平静,他却平静不了,现在受死的人居然比他还要坦然,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真是恨死了这个女人。三哥才是这皇室里他唯一的亲兄弟,才像亲兄弟。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害过他三哥的女人,绝不会!

柳丝唇开始颤抖,唇色从粉慢慢变白,如今却有些发青了,眼睛还是狠狠的紧闭着不睁开,本是垂在身侧的手,开始一把抓起被子,捏在手里,狠狠的捏着,随着呼吸越来越接不上,双手开始撕扯,但就是不叫喊一声。

突然间感觉喉里一通气流涌了上来,身子被狠狠一推,柳丝重重的倒在床上,“咚”的一声响,头阖上木质的订靠,额角上有一点点温热的液体慢慢流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挣扎?”他越来越恨她,讨厌她这样镇定,她的演技为什么要这样好?居然演得她连死也不怕,像是真的心甘情愿的伏诛认罪一般。

“你要杀我,只需要一句话,我便把刀递到你的手上。”她没有去擦额上冒出的血,只是笑着望着早已面色铁青的南云,那个谈笑风生的四爷,总是跟她开玩笑

——柳丝啊,以后没人替你赎身,爷就养着你,反正你像个猫一样,吃得那么少。

——柳丝,万一以后你嫁了人,相公待你不好,你便休了他。

把相公休了,那我可怎么活啊?站到街头去讨饭吗?

——怕什么,不是有爷养着你吗?

哪有人像他这样开玩笑的,他说他要养着她,却从来不说要娶她,连太子妃问她是不是就算喜欢她,也不会娶她时,他居然说——是。

他说‘是’,是代表他有些喜欢她吗?只不过她是个青楼女子,门第悬殊,所以他不能娶她。是这样吗?

从一个孤儿一步步坐上千机门的第二把交椅,真是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在风月场所耳目众多的地方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混迹青楼这些年,男人看得太多,在她眼里,除了性别上的差异,男人只不过是男人。很坏而已。

四爷其实也是这些坏男人中的一员,他也会寻花问柳,他喜欢在女人堆中穿梭,他的身边少不了漂亮的女人,他风流得出了名。

可是她竟然不觉得他坏,反而觉得他好,觉得他很多时候都很可爱,她是病了吗?脑子烧坏了吗?病了,早就病了,没病怎么可能犯这么大的错。

——你要杀我,只需要一句话,我便把刀递到你的手上,四爷啊,我竟然病得这么重了。可我却不敢跟你说,我喜欢你。几年了,我从来都不敢说——我喜欢你。

因为我根本不配说出来。

四爷,你说得对,我不是喜欢梨花带雨的女人,因为总是没有什么感动我的人或者事,我流不出来那么珍贵的东西。千机门的人眼里只有银票和黄金,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些。

可是每次你跟我开玩笑的时候,我总是会眼眶很酸胀,然后羞涩的跑开,其实我不是被羞跑的,我是躲着去抹那些梨花雨了,我情愿永远都是个妓女,然后一直听着你跟我开那样的玩笑,可是我又怕若有一天人老珠黄不能继续做妓女了,你还会不会跟我说那些话呢。

你总是说很希望你的三哥三嫂永远这样好下去,至少你会相信这世上的爱情还真是一种蛮感人的东西。我是真的很想帮你达成这样的心愿,可是我已经尽力了。

“柳丝,你现在这样子真是——让人讨厌极了!”他看着她,每一字都咬牙切齿。

她心头一阵绞痛,他说她这样子真是让人讨厌极了,他何止是讨厌,还是恨,恨不能杀了她。他讨厌她,恨她,这样的话讲出来,比前几日受的刀伤还要痛。

人她觉得头重,发昏得紧,想要躺一躺,慢慢倒在床上,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带着怒气的脚步声出了密室,她能感觉到他如刀子般的眼神在离开前剜过她,剜她的肉,削她的骨。

他为什么没再来卡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为什么不敲碎一只碗,划破她的动脉,人的潜意识里有一种感知令人疯狂,那便是在绝望的时候放弃生念,迷糊中闭着气,像是溺水,沉下去。

她心里喜着,沉吧,沉吧,沉下去就好了,永远不要浮出来,不要让人瞧见她被水泡白的样子,不要再让人看见丑陋不堪的样子,做妓女也不会这么丑陋。

够了啊,他不顾危险想要救她出困境,为了替她遮掩烧了她三嫂的产业,他照顾她帮她安排出路。也许他对每个女人都会如此,那又如何,至少目前她享受过了。

他想她死,却因为曾经的知己关系,一时下不了手,那么她就帮他吧。什么都帮不到他,这事情应该是帮得到的。

沉下去,就这样,一直沉,再也不想看见阳光。

“柳丝!柳丝!你想干什么?”

那一双手,一个怀抱,拼命的想把她从水里拉出来,可是她不想出来,就想呆在里面,不想到水面上,一点也不想。

南云乱了分寸,无论他怎么摇她,怎么叫她,她只是一味的用内力闭着自己的呼吸,分明就是一心寻死。

他没有杀她,她便要自杀。

若不是因为用过饭菜还没有端出去,他也不会折回来,若是不折回来,她是不是就死在这里了?若是明日过来看着这里一具冰凉的女尸?

南云将怀里的柳丝紧紧一勒,吼道:“柳丝!你快点给爷醒过来!若是想死,让爷杀你了你自己这样死了算个什么事?”

这话才一出口,怀里的人突然一颤,睫毛微微一动,已经苍白的脸更显孱弱。缓缓张开的眼睑,唇微颤着张开:“四爷此话当真?”若是当真如此,那真是万幸,少了很多害怕。

“你!”南云蓦地松开柳丝,离了床榻,两步后又转身看着那个人:“你,先活着,等爷想要你死的时候,自然会杀了你!”

“所以,四爷,你现在是不杀柳丝吗?四爷不怕养虎为患吗?四爷不想活剐了柳丝吗?”

“爷说过了,你且先活着,明日爷会送你出城,待以后爷想要杀你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他满口胡话,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他居然还是决定要送她走,继续瞒着三哥三嫂,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的话,让她震惊。他居然要放过她,可是……“爷上哪里去找柳丝?”

“无须你管,爷要找自然找得到,总之,你若再敢自闭气脉,爷便恨你一辈子。”兴许那一下他明白,柳丝是那么在意他是不是讨厌她,是不是恨她。若是这样说,她便不会放弃生念了吧?

黯淡的眸子,突然有了希翼的流光:“四爷如今难道不恨柳丝吗?”

“若你要自我了断,便真是令人讨厌极了!”这一次,他终于端起托盘里饭菜大胆的出了密室,他了然她的心思,若他如此说,她便不会寻死,他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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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寒气未退,灰雾弥漫,空气由前段时间的干渐渐变得湿潮起来。

东府心苑里

碧心握着魂镜手不停的颤抖着,一手撑着腰,顶着滚圆的大肚,焦躁的在房间里艰难的跨来走去。

房里摆设清冷,虽已接近晨食,但深秋初夜的天色亮得极晚,房内点头一盏油灯。

灯苗照得碧心的脸有些微微泛着青色,有些慌乱的呼吸着,又走到床边,坐下。

把魂镜塞进枕头下,一手扶在肚子上用温热的掌心一圈圈的安抚,慢慢的撑着身子移了移,靠在床头上。

银牙一咬,撑着身子起身,再有一个月便要临盆了,行动真是不太方便。

还好这孩子乖,也不怎么闹腾,她还算轻松。

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取出一枚银簪紧紧的捏住,看了很久才装进袖里,阖了眼,拼命的深呼吸,深呼吸。

眸中一丝狠光划过,朝着门外走去。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7:风与雨的侵袭

才到了心苑门口便被面色死沉如灰的青远拦住,“你想去哪里?”这几日他也没有给她看过好脸色,心里总是结着一口气,想发火却又想着她本就身不由己。

碧心沉一沉气,稳了稳心绪,再抬眼时,一眼无波的看着青远,淡声道:“想要出去走走。”

青远好声劝慰:“你明知道殿下说过你不能出心苑一步的,别出去了,别惹殿下。”

无波的眼突然掀起巨浪,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快,面色孔明难抑的狰狞:“所以连你也要想把我锁在这里一辈子是吗?他连孩子不是他的都知晓却把我锁在这里,他就是想折磨我,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锁在这里,永无天日,她绝不要这样过。无论如何,都要一搏。

青远望了外面一眼,转头锁眉凝着碧心,压着声音吼了一声:“碧心!”她能活着已是万幸,如今却还要把这事说出来,以太子地位能容她把这孩子生下来已是极限,外面哪个主子都不可能这样做。

碧心自己也意识到突然间的失控很不好,都忍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要变得如此吵闹,深呼吸好几口气,一手扶托着下腹,一手拉住青远的掌,恳求道:“青远,你帮帮我吧,我出去走走,我好想出去走走,我关在这里,已经要疯了。以后,等孩子生下来,咱们离开东府,离开帝都,离开苍南,好不好?我就在心苑外面转一下,不会太远的。”

兴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真诚,又那么认真,好象她真的快疯了似的,似乎真的会让青远带她走一样。

青远的眉轻轻的跳动,不安的跳动,又有些兴奋,她居然说愿意跟他离开,他早便说带着她走,她却不肯。等孩子生下来,她便愿意走了,这样真好。

当时太子把她禁足在心苑他本是恨太子的,可太子又让他来看守碧心,那种恨便一扫而空,竟是庆幸她从此被禁足,只有他守着她。

青远的脚踌躇中退了半步,侧头看着天空,不再看碧心。

碧心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慢慢挪开了步子。

邹立一大早便开始指挥着下人做这做那,打开东府的大门让人将外面的街道也扫扫干净,他这个管家之所以能干几十年,跟他凡事都认真有很大的关系。

这大门打开不要紧,门一拉开,石阶上睡着一个人,倒是吓了邹立一大跳,太子去上早朝时这大门外还没人呢,那便是四更天以后过来的?赶紧叫了下人过来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墨发挑开,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俊眉紧锁,此人居然是寿王,忙不迭地让人扶进府里去。

浓浓的酒味让扶着如烂泥的一般的南云的下人个个皱着眉,直道:“王爷可从来没醉成这样过,上次太子殿下醉了回来睡了三天,寿王还笑话太子殿下呢,还说他是千杯不醉,这儿这是怎么了?”

“就是啊,酒味这么重不说,居然能醉到东府门口来……”

邹立快步追了过来,喝斥道:“当奴才的有个奴才样子,主子岂是你们能议论的,快扶到书房去。让王爷在书房先睡下等太子殿下回来再禀告。”

家仆点头道:“是,寿王府也没个奴才跟着,都不知道怎么伺候主子的。”

“太子殿下去上朝也没见着,定是喝到现在。”

“看王爷这样子,似乎有心事啊。”

邹立两计爆栗敲在家仆的头上,家仆怔在原地,因为要扶着又高又重的南云,根本不得空去安抚被敲疼的额头。只能皱眉,有些怯懦的看着面色沉冷的邹立。

邹立训道:“都说了不准议论主子,主子有没有心事不是当奴才该关心的事,嚼主子舌根的奴才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虽然寿王不是……”虽然不是太子妃,但是有些事,还是不要再发生的话,养成这种习惯总是有必要的。

“快点送王爷去书房,小心点,别摔着王爷。”邹立催促着说完便朝厨房走去,好让那边准备些醒酒汤好送到书房去。

书房里的大床上,南云几乎是趴在床边,奴才皱眉端着盂盆接住他嘴里吐出的污秽之物,而后又是让他漱口,又是替他洗脸。

南云反身一翻,奴才吓得赶紧拦住,险些掉到床底下。

邹立看了一眼门外,雾已散去,外面越来越亮了。这个时辰,太子殿下也应该快要回府了,若是看到王爷醉得这么厉害,定是会担心了。王爷现在吐也吐得差不多了,喝些醒酒汤兴许会好很多。

而此时皇宫也开始热闹起来,早朝已下,南天并没有打算早早离去,而是让奴才弄了些吃的给钟离送去。

出了金銮大殿,南天正好与欧阳南风并肩而行,而后者慢慢加快的脚步惹得南天不由得笑了起来,“六弟行步如风,倒是让三哥追赶不上了,不知道是六弟的功力深厚了还是三哥老了?”

欧阳南风尴尬回应:“三哥哪里的话,三哥这才二十出头,跟老字可是搭不上边。”

“那若不是老了,就是六弟走得太快,六弟既是与本宫同行,走得这么快,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本宫在追杀六弟呢。”南天笑里藏刀,眸里寒光掠过。

二人闲聊,大多数的官员已经散去,只是平日里和欧阳南风走得近的一些官员难免侧目看一看他们两人脸上奇怪的表情。

欧阳南风脚下崴,退了一步。憋着气低声道:“这是在宫里,三哥此言何意?”那一句——放眼整个蓝离,整个朝堂,整个皇室,谁不知道我欧阳南天的胆子是父皇也不会将他怎么样。

南天凌波魅影划出一抹幽光,闪到了欧阳南风的跟前,笑道:“可是那日本宫说过,只有那一日不杀你。”他是言出必行之人,既然那日出口便不会改变,他本以为欧阳南风会逃,哪晓得这人胆子倒大,养了几日的伤又来上朝了,伤好了,他要杀他,便不再是以强凌弱了。

欧阳南风一个激灵,再退一步,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笑,那话里分明察不出一丝笑意,那么认真。

“即便你是太子又如何,这皇宫大内,你还想杀我?即便动手你以为就一定羸得了我?今日没了结界,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欧阳南风的眸底也涌现出凶光。

南天轻撇嘴角,阖眼仰头朝天,幽幽的说道:“落心散,本宫今日要一个了断。”

“欧阳南天!”欧阳南风突然暴吼一声,要一个了断,哪里不好,非要在这皇宫大内,他的胆子真是豹子上身的吗?

南天睁开眼,冷哼一声道:“在本宫看来,母妃的那毒便是祁容所下,而凝霜的毒,也跟你们有关。”他直呼容妃的姓名,气得欧阳南风脸有些变形。

“你胡说!你无凭无据!”

兴许是二人的吵闹声引来了朝官的围观,慢慢的聚了些人过来,想要劝导。

“你给本宫的解药便是凭据。”南天依旧慢悠悠的淡声道。

而欧阳南风已经青筋暴跳:“那也算不得凭据,你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南天咧嘴一笑,很是灿烂,“行行行,那么本宫现在就不要证据,也不想去证明,只想杀了你!”

围观的朝臣一脸的吃惊,几个胆大的人便开始议论,南天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却是极美。

欧阳南风万没有想到有这么多朝官在此,欧阳南天会如此大胆的说出这样的话,不要证据便要杀他,难道真的凭着那份父皇给他的胆子吗?他就不信,欧阳南天还真能在蓝离只手遮天了。

欧阳承听闻两个儿子闹了起来,也赶了过来,才一过来便听见南天口出狂言。登时气血攻心,这就是蓝离江山的继承人,天哪,这便是未来蓝离的君主,要杀自己的弟弟,并且说不要证据。这是何等的轻狂。

这样暴戾的性子如何让朝臣服他?杀人不问由头,以后忠良益士如何敢跟随他,辅佐他?这分明是在败坏他自己的名声,难道事到如今,他还想撂挑子吗?

当初那老道士说他的第三个儿子会继承大统,统一天下,是骗他的吗?但又为何要骗他?

“胡闹!!!”欧阳承一到,众人便恭敬的退开,留出道来,让他可以进到剑拔弩张的两个儿子跟前。

一片请安跪拜,得了“平身”之后,众人站起。

南天朝着欧阳承,恭敬的颌首道:“父皇既然来了,今日就来做个公证。”

“什么公证?”欧阳承所得瞪着故作谦恭的儿子。

“儿臣要三招之内杀了这个人,若是失手,儿子便再也不杀他了。”淡淡的话,冷 冷 的语调,像寒冬已至,空气瞬间凝结成冰,呼吸都顿住了。

朝臣再退一步,纷纷跪下,议论,劝解,责备,弹劾,不同的声音不停的响着。

“还请父皇替儿臣作主。”欧阳南风扑通一声在欧阳承身前跪下。“也不知何故,儿臣冒犯了三哥,却教三哥恨得紧,非要杀了儿臣泄愤,还请父皇庇宥。”

“请皇上主持公道!”

“请皇上主持公道!”

朝堂上对南天不满的臣子本就颇多,如今这事情来得如此突然,自然都想参他一本,“皇上,我蓝离的君主宅心仁厚,岂能如此残暴?”

“皇上,未来的一国之君本就要爱民如子,可如今的太子殿下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要杀之不问来由,如此暴戾的性子,怕是难当重任啊。”出言之人却是左相。

南天冷冷的睨了一眼左相,凝霜入宫那日左相夫人穿的华袍,便是他出钱买的,想想真是一个讨厌的人。

这朝堂之上,关系分外复杂,据凝霜讲,左相夫人的袍还有容妃身上的袍都是由一个人拍下来的。暂且不去理会那些陈年旧事,若这些人真是结党营私,他日他一登大统,便要将这些人全都拔掉。

南天负手而立只是一味的淡笑着,说着要杀了欧阳南风,却是根本就没有动手,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倏然间敛了笑,颀长的身姿似乎玉立于天地间,好象突然间他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在偿停的翻滚,滚的越来越厉害,马上就要爆开似的,眸光似箭划过,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众臣,冷直抒己见道:“这是家事,都退下回自己的府里管你们自家的事去。”

即便是那绝色的脸美得不可方物,却依然叫人害怕。

“皇上的家事便是国事,臣等不得不直言啊,皇上!!”

“皇上!!”

那一双绝美的凤眸慢慢眯起,两团烈火在双眸中烧了起来,嘴角却依旧是勾着,冷声道:“多管闲事!”

兴许是他的眼神戾气太重,兴许是那一种迫人的气势,兴许是那寒如利刃的语调,居然没有一人再敢吭声。

欧阳承也是一怔,那一眼睥睨众生的流光,那一身君临天下的气势,谁说那不是蓝离未来的君王?

但却不能任他如此胆大妄为,一个君主不光要狠,还要懂仁,还要懂忍,“你要说清楚,否则不许胡闹。”

“六弟怕是最清楚了,说出来的确不太好,他该死,到了不用解释的地步。”

这话再次出口,朝官都想再次弹劾南天,只是一味的求着欧阳承要主持公道。

“你且起来。朕自会主持公道。”

欧阳南风心头突然间落下一块大石,心道——父皇还是会照顾他的,不会一味的宠着欧阳南天的。夜探东府的事,他绝不会承认。

谁知欧阳南风才起了一半的身,还未站起,突然间一束红光刺痛了众人的眼睛,直穿过他的身子。

众人目瞪口呆,连欧阳承都是一惊,欧阳南风瞪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左边一股热流涌出,腹前的袍湿了一片,那湿的面料越晕越大块,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唯有南天气定神闲,修长的掌在半空中缓缓收回,摊在自己的面前,翻来翻去的看了两次,淡声道:“我说过,三招。这是第一招,我用真气凝成的剑,看来还是蛮利的,还没有试过,今天看来效果还不错。”

“皇上,不能这样放任太子!”

“皇上,请皇上废了太子!为我蓝离另立贤君啊!”

伏跪在地的朝臣三拜三拜又三拜,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比方才的指责多了更多的愤怒。

南天不屑一顾。

欧阳承怒吼一声:“大胆!”竟然当着他 的面,如此放肆,且他已经说过要为老六作主,他现在还没有死,老三便不把他放在眼,若是死了,香都不会来上柱吧?

可众人提义要他废了太子之时,他却犹豫了,他好不容易立上,若是废了,还那么容易让他做太子吗?

赶紧让德仁去宣太医,太监扶住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欧阳南风,欲要扶着离开,却被南天拦住。

南天似乎想起了什么,嘲讽的看着欧阳南风:“本宫之所以没有一掌击过你的左胸是因为觉得一招了结了你太可惜,还有两招,本宫要想想,再出点什么招好呢?”

“欧阳南天你太放肆了,来人,将太子关押起来!”欧阳承已经气得想要杀了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了,关押,关押起来明日处斩!

“那也要看父皇关不关得住了,儿臣一日未为母妃报仇,便一日不会安心让父皇关起来,若父皇在我没有手刃了这杀线的仇人之前把我关了起来,那么我便调出十万血骑踏平这皇宫。”

“你!”欧阳承捂住心口,突然间不能自抑的咳了起来。

那一日在如月宫中的太医听闻血骑之时也是吓得瘫软,更知晓南天如今是血骑的主人,说封口,无人敢在外面多说一句。今日,血骑二字才一出口,同样是无人敢言,全都伏地跪拜,不敢抬头。

南天淡睨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嗤一声道:“既然血骑可以威胁到父皇,那么就太好办了!”父皇,不是儿要气你,是儿太狠,恨落心散,恨母妃死的冤枉,恨凝霜也被陷害。

欧阳南风察觉到身体不适,分明只在腹部穿过一剑,应该不会有大碍才是,毕竟不是重要的部位。剑伤他不是没有受过,可这样的剑气实在太重,如今还有一股气流在体内乱窜,窜得他五脏六腑在痉挛,怪不得欧阳南天口气如此之大,三招!这到底是什么招式?

“全都给朕退下!”这些人若还在此地,他的脸更是挂不住了。

皇帝发飙,更忌惮如今的太子,全都应声而退,无一人敢在此逗留。

正值此时,太医还未赶到,高云发髻凤凰金钿的容妃匆匆赶来。

一身瑰红的广袖华服,既张扬又华贵,却在快步间又显得暴怒异常。

“风儿,风儿”容妃几乎是扑着跑过去,一把推开扶着欧阳南风的小太监。远便瞧见了儿子按着肚腹的手满是鲜血,再一看旁边站的皇帝根本一动不动。

火气还是得压着,不得不压着,施礼道:“吾皇万岁。”

“无需行礼,你把老六领回去,太医随后就到。”

“领回去?”南天睨了一眼容妃:“凭什么?”

容妃染上寇丹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这是皇上的旨意。”那个贱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儿子居然也是如此嚣张。

南天看着容妃,轻笑道:“本宫不同意!他有落心散的解药,本宫知道是他给凝霜下的毒,本宫也知道,当年便是——你——给母妃下的毒。”那个‘你’字拖得长长的,突然眦开的凤眸中血瞳乍现,惊得容妃一颤。

“你乱说什么?那是没有的事中,当年的事情,皇上已经查了个仔细,根本和宫里的人无关。”

“你好象忘了听,还有凝霜,你儿子真是有本事,随身都带着落心散的解药,深更半夜穿着夜行衣跑到我的府里来,他是来玩捉迷藏吗?”

欧阳承本就一直在细听,却还是被怔住了,老六居然随身带着落心散的解药,落心散的解药很是难得的,居然老六有。

“父皇,你听儿臣……”欧阳南风才欲出声,就被南天打断,冷笑道:“你是想跟父皇说,我撒谎吗?你想说那是没有的事吗?”

欧阳南风也顾不得身受重伤,哪怕脸色惨白也辩解道:“父皇,三哥定是怕皇子中有人跟他争储君之位,所以才会这样忌讳儿臣,儿臣真是冤枉的。”他自然知道落心散几个字的利害,半点关系也不敢沾上。

那日他带着解药,本是想将解药给碧心,让她想办法给纳兰凝霜服下,哪晓得离开心苑的时候有点犹豫,后来没来得及回去找碧心便被欧阳南天困住了。

容妃已经抬眉,一脸愤慨的瞪着南天道:“无凭无剧,诬陷自己的亲弟弟,想要离间风儿和皇上之间的父子之情,你到底是何居心?”

南天看着欧阳南风,摇头大笑:“居然说怕有人影响本宫的地位,你配吗?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宫忌讳你的存在?”

“你不要再这样放肆!!!”欧阳承觉得自己真是该退位了,他一点也驾驭不了自己的儿子,从前不行,如今更甚!他一直以为老三仗着他的宠爱才会如此无法无天,其实,老三直都是无法无天的。

他一直觉得老三这性子不适合做皇帝,做皇帝的人,凡事学会容忍,要有一定的胸襟,不能随心所欲,否则便会成为一代被世人唾骂的暴君。

“还有你!”南天掠过欧阳承似乎无能为力的眼神,目光落在容妃身上:“亲弟弟?父子之情?”南天抬手指向欧阳南风,却依旧看着容妃,讽道:“你莫不是说这个所谓的欧阳南风白姓了二十几年的欧阳,如今还想赖着姓下去吧?”

南天的笑,似雨落入池了无痕,但在旁人的心里却是层层涟漪不断泛。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39:31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8:风与雨的侵袭

欧阳承的脸色难看至了极点,还好他让朝臣都退下了。老三今天是吃错了药,一定是吃错了药,一会落心散,一会居然说自己的弟弟不姓欧阳。

“皇上!求皇上先给风儿治伤啊。”容妃拉着欧阳承的衣袖,哀求道。

“治伤?不是治罪吗?”南天淡淡的看着欧阳承。

欧阳承不理会南天,眸光炯炯凝向小太监,“直接把风儿送到太医院去!”

南天看着小太监扶着欧阳南风离开,淡笑,容妃咬牙道:“见了本宫也不行礼,目无尊长,岂配做蓝离储君?”

“本宫不配,你跟别人生的儿子就配吗?”

“欧阳南天!”欧阳承厉声喝斥。

“你信口雌黄!”容妃音色轻颤吼道。

南天古语摇头叹气,眉色淡然的看着欧阳承道:“凝霜都还没身孕呢,碧心都有了孕,父皇还不明白吗?”

欧阳承猛然一震,老三的话别人听不明白,他听得明明白白,怪不得那日老三说有件事,兴许他会兴趣,只是还未得到证实,如今老三这样讲出来,是证实了吗?他不像表面这样不懂事的人,定是有了把握,若不然早在那日质问为何还要留着碧心的时候就说出来了。

碧心的孩子本就不是天儿的,这说也不用说,除了纳兰凝霜,谁都承不了天儿的孕。

天儿方才的意思就是说碧心的孩子是老六的,可凝霜还未有孕,老六便有了孩子,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老六不是他欧阳承的儿子。

欧阳承眸中厉色氤氲,狠狠的瞪向容妃:“贱妇!”

容妃一个激灵,瞬时伏跪哭嚎:“皇上,你怎可听他一面之词?臣妾这邪恶年尽心尽力侍奉皇上,从无二心啊。皇上,你听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样对臣妾不公平,不公平的啊。”

“朕会斩了你们母子二人!”若真不是他的孩子,必然杀之。

容妃脸色惨白,去拉欧阳承的衣摆,欧阳承往后一退,容妃扑了个空,泣声道:“皇上,他盛气凌人,你不问对错,便要处罚我们母子吗?”

欧阳承垂眉道:“朕的心中已有对错,无须再说。落心散,朕当年查过你,却没有一点痕迹,真是没想到,事隔十四年,你居然还要用同一种药来害朕的儿媳,心肠如此蛇蝎,朕不会留你。”

“皇上,臣妾真没有,真的没有害过水妃。”若是跟十四年前的事扯上了边,五马分尸也不为过吧?

南天闲若无事般退到一旁,父皇若真是爱母妃,一定如他一般想要手刃那下毒之人,且不能依照致死,这个机会应该让给父皇。

大庭广众之下人的心理防线都会脆弱很多,特别是感觉晴空朗朗的时候,若是在正阳殿里说起此事,这母子二人定是不知道有多镇静,更何况,这样的恶人就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处置了之,而且那人不是父皇儿子是事是在朝臣退下之后才讲出来,不算有损风化,父皇的颜面也算是保住了。

日头升高,湿冷的雾气已没有踪迹,皇宫里赤墙金瓦看起来倒比这初冬的太阳要暖和许多。

钟离几次掀开撵帘都没有看见南天的人影,青近也说早朝早已退了。这人跑哪里去了,没死都说要在车里等他,若他没来,不要到处走。

可这样呆在车里得有多闷啊?还是出去走走吧。兴许她一回来,南天也回来了。

才下了撵车不到五步,手腕却被人捉住,转过身,是南天。

钟离难为情,南天脸色有些沉:“不是答应我不到处乱走的吗?你想去哪儿?”

“你这么久不会来,我到处走走还不成了?都快晌午了,你又不准我去向父皇请安,是想饿死我么?”钟离不满的呶了呶嘴。虽然青近从膳房弄了些吃的过来给她,但真的跟犯人没有什么区别,这日子得过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听她说饿死了,南天眸色一凛,剜了青近一眼,“青近!本宫不是叮嘱过一道晨食便给太子妃送早膳,她饿了便去膳房拿点心吗?”

青近伺候太子妃本就小心了不小心了,如今被太子这么一瞪一吼,吓得腿也软了,感觉跪下:“回太子殿下,奴才是按着殿下吩咐做的。”

钟离心知自己惹了祸,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算了。拉了拉南天:“青近给我拿了,他别凶他,我是心里闷得慌,南天,我以后不想进宫了。”

南天松了一口气,朝着青近提了提下巴,示意他起来,捋了捋钟离的发丝,柔声道:“嗯,过段时间一切安定了,你便想做些什么做什么,可好?”

发丝轻抚多遍,手落在她耳朵上,“凝霜,我记得 你以前西黄戴着一条银线的玛瑙珠子的耳坠子,好久没见你戴过了。你真是的,一不戴便什么也不戴了。”耳垂上只用一个细细的耳洞,指腹捏在耳垂上,轻轻的揉了揉,能摸得出耳洞处有一点点硬。

“呃”钟离本听着南天说以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时还高兴得很,再一问这个,便低头沉了脸,道:“我耳洞只用银器不会过敏,一戴其他材质的耳环便会化脓,那是以前纳兰昊宇给我做的,但是现在不想戴了。”

他听着她直呼纳兰昊宇的名字,不再像以前称呼为哥哥,她心里的阴影,他又怎么不会知道,怪不得那日纳兰昊宇初来蓝离要带她走,便说她全身上下就那耳环还漂亮。原来如此。

“中午我们不回府里了吧,这都快晌午了,去如姨那里用膳,用了膳咱们再回去,可好?”

钟离点头称好。

如月宫正殿,只用如妃,钟离和南天一起围桌用膳。欧阳承称忙而没来。

如妃时不时夸一下钟离,一桌的气氛虽不热闹,但也融洽。

饭吃到一半,如妃先给钟离盛了碗汤,而后又给南天装了一碗,南天笑着接过称谢。

如妃眼睫轻垂,目光落在汤碗上,话却是说给南天听的:“天儿,容妃的事,打算怎么处理?”

钟离低头喝汤,耳根子却清醒的很。

“父皇说,挫骨扬灰。”如姨定是听到消息了,这些小太监可真是管不好罪,还是父皇近身的太监都不懂分寸的到底乱说,真该割了舌头。不过如姨也不是外人,知道了就知道了罢。

挫骨扬灰,似乎这样也解不了他的恨,可是到底还有什么死法更能解他的恨,他说过用三招,还有两招,他一定在那人死之前一并奉上。

钟离握着勺子的手不停的抖了起来,容妃——她是知道的,挫骨扬灰到底犯了什么极恶的错需要受这样的刑?却看见南天和如姨的脸色都很凝重,便打算继续静听。

如妃似乎也是一惊,急切的问道:“何时行刑?”

“父皇说七日,或者半个月后。”

如妃紧皱着眉,道:“为何要等这么久,为什么不即刻行刑?”

“如姨,也许父皇觉得让他们等死这个过程更能惩罚他们吧,所以,想要这样一天天告诉他们即将死去的事实。”南天见如妃脸色难得的阴沉,且有些喘着气,便安慰道:“如姨,天儿知道,你也一直想找到给母妃下毒的人,但有些事还是听父皇的吧。”容妃一直不肯承认下了毒,或许父皇还是不死心吧。

“既然已经找到这个人,当场就该杀了她,一日都不该多等。”如妃靠在桌上的手,半握着颤得厉害,眸色开始恍惚,唇也颤了起来。

“如姨,如姨,别生气了,该受到惩罚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一定会的。”南天放下碗,绕过桌子,坐到如妃身旁,握着她的手,轻轻安抚。

钟离一边喝着汤,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南天的母妃中的是落心散,她知道的,秋雨说过,下毒的人一直没有找到,原来是容妃。

后宫的争斗果然可怕,居然十四年真凶才浮出水面,南天,你以后做了皇帝,千万别让我卷入那样的争斗,我暂且相信你不会那么做。

如妃的手从南天的掌中脱了出来,慈爱的将他的手重新握住,眉色也越来越平静:“容妃关在什么地方?”

“死牢。”

如妃点头,又道:“天儿,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若不然在宫里用晚膳,到时候把云儿也叫进宫来。”

“不了,用过午膳便带着凝霜回去,她还要去红楼,最近总出新菜,她忙得很,一天到晚尽瞎忙。”说着便抬眉笑着凝向钟离,那眸光中尽是宠爱。

钟离受到那炙热的目光,脸上潮红微泛,望了一眼如妃,难为情的低眉浅笑。

如妃的嘴角也挂起了温婉的笑,“天儿,若我说霜儿这孩子真好,你看她多懂事,从不见她多言,我记得就还第一次入宫用膳那次话说得稍多一点点。这后来啊,只要咱们一说话,她便什么也不讲,你看你的妹妹,个个都没这么文气。”

钟离道:“如姨,其实我是怕说错了话,很多事情我并不知情。”其实她的话真的很多,跟文气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她真不是什么安安静静的主儿,只不过会演而已。的确是怕自己讲错了话,待会回去后只有她和南天两个人是时候,她又会变成一个话痨,都不知道以后更年期会不会提早到来,南天会不会嫌弃她呢。

南天哈哈一笑:“如姨,你别被她的表现缩欺骗了,其实她的话真的好多,你天天跟她在一起耳朵会起茧子的。”

钟离脸色一变,眸色极寒的看着南天,好家伙,才心想着呢,这么快就开始嫌弃她了,现在又旁人在,面子也不给她留。看着他笑得那样子,分明是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此仇不报非君子,到时候可别怪红太狼拿起平底锅侍候你。

南天看着钟离生气的样子,顿了一顿,有补充道:“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会耳朵起茧子,我听她说话,就像听人唱歌一样,越听越开心。”说着噗哧一笑,越发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钟离心里暗咒一句——贱人,没见过这么贱的人。先给一巴掌,再给个枣吃。贱人贱人贱人!!!

——

如妃夹起菜便放在钟离的碗里:“霜儿,看着你们两个这么恩爱,如姨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姐姐走之前托付我好好照顾天儿,现在他跟你在一起这么开心,我也算不负所托。”

“倒是云儿整没个正形,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奶奶,管也管不了,天儿,你可得多说说他。”

南云耸耸肩:“四弟还小呢,又不急的。以后孙子多得你抱不过来,你又嫌烦。”最怕在宫里吃饭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催着生生生,好像人除了生孩子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似的。

如妃嗔了南天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道:“他比你才小半岁,怎么会小?我就希望孙子多点,才不会烦呢,你们俩个臭小子得抓紧了,人家儿子到了二十几岁人哪个不是两三个都抱出来了。你们倒是给我闹点动静出来。”

“如姨,我们会努力的。”钟离鬼使神差是冒了一句,一说出来便想在自己的脸上甩上一耳光,刚才装B那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现在不该说的时候又说了,长这舌头干什么用的?长这脑子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努力,怎么努力?

再抬头看见南天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那厮等会一定会要讽刺她的——娘子,咱们努力一下吧。他满脑子都是造人的想法,哪天都没歇过。

如妃不言只笑。

钟离尴尬的“咳”了两声。

南天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咳什么,提醒如姨我们会努力吗?你不这样如姨也记住了,何必多此一举。”说完严肃的端起碗继续喝汤,嘴角却难抑的抽动了起来。

“欧-阳-南-天!”钟离一字一顿的恼吼一声。

如妃摇头浅笑:“是是是,你们啊,好好努力,如姨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等会我去太医院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子身子。”

对于热衷于关心此事的如妃,南天只能无奈。这几年如姨就没有停过唠叨,不是四弟便是他,以前碧心在的时候,如姨问,现在换了一个,还是问,生怕他生不出来孩子似的。四弟便更惨了,他有两个侍妾,四弟怎么可能让他的侍妾给他生孩子,这个道理他都懂,如姨却不懂,照样懂,后来四弟都不敢到如月宫里来。

南天笑道:“如姨不用了,若需要调理,臣侄自然也懂,更何况我们这么年轻,根本不需要调理。自然会有的。”

如妃叹了声气,道:“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懂做父母的心,你四弟不让侍妾生孩子,自己也不娶个正妃,哪怕娶个侧妃也好啊,偏偏你父皇还不给他指婚,我奇怪了,这几年怎么没个像凝霜这样的公主来和亲呢?要是有,云儿的孩子估计也快了。”

钟离尴尬的很,她这个和亲公主当初嫁过来,可不怎么风光啊,何必再提。

南天也是尴尬的“嗯哼”了一声,诡笑道:“如姨,四弟不好这种口味,你应该万幸么有像霓裳这样的公主嫁给四弟,否则,他怕是连寿王都不想回了。”

钟离有些七窍生烟的味道,四下张望,哪里有锤子,斧头,铅球,实心球也行,不砸死这厮真是不解恨,她怎么不好了?

南天一看钟离气得脸都涨红了,却憋着不说话的模样真是可爱的很,看着如妃又道:“凝霜这盘菜比较合我的口味,够辣,太清淡的我不喜欢。”

钟离再次黑线,这是在说她这类型很重口味吗?“欧阳南天,我明明很清淡的好不好?我哪有浓妆艳抹过?我的衣服都喜欢素色。”

“那是你为了掩饰另一个自己,表面上看着很是温和清秀,实则凶悍得很。”

“你居然说我凶悍!”钟离忍无可忍倏地站起,杏眸都快要爆出来了,这是在外面,在外面不能这样败坏她的,她是生意人,生意人要面子的,怎么可以这样不给她面子啊?

真恨,南天为什么要知道纳兰凝霜就是钟离呢,那个红楼的钟离不总是说不觉得面子有什么好吗?随便满帝都的去败坏,反正没什么好名声,苍天啊,这就是报应吗?

南天耸肩,很是无辜的说道:“你看你那样子,还说你不凶,不过我喜欢你凶悍,我是你说的那种喜欢重口味的人。”

钟离让自己平静,平静,然后坐下,什么叫无力回天?不是人死不可复生,而是声名狼藉后你想再去重铸声望那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在南天心里,钟离便是纳兰凝霜,这二者根本脱不了干系。

可是当初在红楼做钟离的时候,她是不得不脸皮厚些,做生意的人,脸皮薄可怎么混啊?她是被逼得没脸没皮的,可现在她是太子妃了,总是要脸的啊。

“如姨,其实我,其实我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温顺的。”其实还有必要解释吗?

“是是是,如姨怎么会不知道,天儿这孩子从小到大没这样说过话,所以霜儿可千万别生气,说明天儿时真喜欢你。”

南天得意的看着钟离,风情的挑了挑眉,妖孽的脸上如开出一朵绚烂的桃花,很是妖艳:“你看,如姨多懂我。”

钟离知道,若想在外面要脸,就不能跟南天抬杠,否则下不了台的人肯定是他为,因为现在她越来越要面子,而那个妖孽越来越不要脸了,他已经彻底涅槃重生了。

在一顿饭结束间,钟离一直偶尔只答一两句,静静的听着他们谈话,无论有没有扯到她身上来,她都不再多言,也不再插话,再不会因为有‘我们会努力的’而该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

午膳用罢,南天和钟离一起离开如月宫准备回府。

当辇车出了宫门,钟离在撵内的床榻上小憩,要回到东府还有好长一段路,睡一觉醒来便差不多了。

南天替她拢了拢被,睡得可真香,她的鼻子可真好看,小挺小挺的,还有些微翘,脸睡得红扑扑的,真想啃一口。

这一头百看不厌的栗色发丝,是最美的。

墨发缓缓垂下,脸埋进她颈窝里,闻着她的发香,体香。

钟离睡得有些累,想要翻身,却感觉有一双手不停的在她的身上到处乱摸,微微一蹙眉,便去推开。

“说话不算数。”一记不满的男音响起。

“嗯?”钟离迷糊中应道。

“你在如姨那里怎么说的?”声音又大了些。

钟离惺忪的睁开眼,看着某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他刚刚说什么?“我在如姨那里说了什么?”拜托,她这是在睡觉,不想聊天。

南天瘪了瘪嘴,白了钟离一眼,还哼了一声:“你说我们会努力的啊。”她居然打开他的手,真过分。

“拜托,大哥,这是在路上。”即便是她犯贱说了那一句话,努力也要回去晚上再说吧?

“这不是在床上吗?”南天看了看他们二人睡着的床榻,比不上府里的床大,但睡他们两个人也轻松了,没什么问题。说着那一双极不安分的手便往钟离衣内探去。

“噗”钟离差点想包一口在嘴里,然后喷到南天的脸上,这厮莫不是还想玩车震吧?要不要这么时髦,车震这么前卫的东西一点也不适合古人的好不好啊?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39:44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09:风与雨的侵袭

一把抓住那双色狼似的手爪,“南天,回去再说,外面都是人。”

可某人脸上越发邪恶的笑了起来:“那我抱着你睡,我也困得要紧。”

钟离警惕的看了一眼南天,点了点头,背朝着南天躺下,整个背都被圈进了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胸膛,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不论斗嘴还是一言不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便很宁静。

他从身后环着她,右掌握着她的左手,拇指指腹搓着她掌心的痣,一下有一下,那一粒微微凸起的鲜红,触在指腹下,竟感觉有些灼烫,阖上眼,静静的感受,像一颗小小的心脏,还在规律的跳动,像是和自己的心跳在同一时间一起跳动一般,这感觉真是神奇。

他嘴角牵起笑,“凝霜,你掌心的痣一定是我心上的肉剜下来的,我的心怎么跳,你掌心的痣便怎么跳。”他记得他说过,他掌心的痣是他心上的肉。

她怔了怔,再也没了睡意,转过身,望着他,身子有往上挪了挪,不至于只能看见他的下颌,而是凝望着他的眸,玩笑道:“南天,我是不是有一滴泪,种在你心上了?”

梓城说,他的心因为剜下一块肉凝成了她掌心的痣,所以拿她的泪来填补那个缺口了。梦里,那个美男子也做了那样的事。

是不是梓城在她的心里实在太深,所以连梦里的人说的话也和梓城说过的话相似?

那南天,会怎么说?她的掌心有他心上的肉,他的心上,有她的泪吗?

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打开她的掌心,轻吻那里的痣;“我才不要你的泪,你要一直都开心才好。”

她释怀一笑,自己太苛刻,太自私,很多事这边已经拿起,那边不肯放下,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他。

为什么一定要要求他和梓城一样,他就是他才是。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一陷进这个问题里,她便要把自己掏空了来纠结,拿得起,放不下。

若南天知道她是心机如此之重的一个女人,还会待她如初吗?

叹了声气,再次转过身去。

耳心传来的酥麻是他故意将鼻息递进了她的耳蜗里,她咬唇欲要转身啐他一口,却听见一个不要脸的声音响起:“你若是要乱动要跟我挣扎,等会动作大了,撵驾晃了起来,可有人来问的。”传来他轻轻的笑声,她不用看也知道他的笑有多么的狐狸。

一掌捏住她的双手,另一掌已经探进了她的下身。

“欧阳南天!”她低声咬牙道,他真是等不及了,她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体所起的变化。

贴着她的背,往里侧一压,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下,依旧背对着他。

她的手被他捏住,无论怎么办,他都一动不动的压在她的身上,正在褪她的衫,她知道害臊,却不敢声张:“欧阳南天,你居然用强,你真是个贱人。”

她只听见不怀好意的笑,直到她感觉到下身她的肌肤和他的肌肤贴在一起,一触即燃的时候,他才俯下身,在她耳边道:“也许这次过后,我们就有小南天或者小凝霜了。”

“欧阳南天,你不要找借口,你就是图一己私欲。”什么狗屁理由,光天化日之下,不就是玩刺激吗?可以想象这外面得有多少人,虽然回到东府还有很长一段路,但若是这撵车内出现半点声音都会引来路人侧目的。

而且此撵是十四人抬的,这一动起来,抬的人站得住吗?

他立马笑着否认:“才不是。”双手依旧被他一掌固住,唇却一路在她敏感脖颈地带辗转,那如火的气息烧得她如雪般的肌肤也有了粉润的光泽。

钟离越来越不安,蓝离帝都除了当今圣上,就只有这厮的代步工具是如此华贵的大撵,仅比父皇的十六人龙辇小一个号子,出行享受的待遇仅次于他爹,路人见之得退避两丈开外。蓝离历代太子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嚣张的做储君的,是不是正因如此,他便有恃无恐。

就算出来什么声响,不小心被人知道了,也没人敢说什么,天哪,这以后还怎么活人啊。

钟离侧着脸,拼命想要撑起来,却被他压得死死的,双手也被捏得死死的,暗忖细皮嫩肉的家伙力气大的出奇,她只能咬牙切齿的愤道:“欧阳南天,你敢碰我一下试试。”坚决不同意,不能同意,也不会同意。

另一掌在她的身上慢慢游走:“瞧你,急的跟什么似的,呆会不就要试了吗?”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掌掠过脖颈,捉住她的下颌,微微轻提,让她精致的侧脸斜落在他的眼底,他嘴角轻勾,邪笑道:“喂,纳兰凝霜,我这是以牙还牙,知道吗?”

她无力的呼出一口气,是的,记忆犹新,那日她绑了他,他放抗着威胁她的时候也是如她这般这么说的,她当时的回答便是如他这样嘲讽的。这就叫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好一个以牙还牙。

“喂,你怎么不反抗了?不反抗都没意思了。”他突然冒出来的一句,气得她想给他一拳。他居然想她放抗,他难道想玩强暴?

“没意思就别玩了。”她冷冷的抛出一句。

现在是没有狗仔队,不怕人拿个相机来拍人家国家太子爷怎么玩车震,但是撵车也是不隔音的啊,哪次不弄点动静出来,而且这厮是那种没动静不罢休的人。不玩了正好,真怕丢人。

“哦?”他也不管她是不是像条死鱼,无论动作多么繁琐,依旧坚持把她脱得一丝不挂,再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他是吃定了她不会乱叫,她肯定是怕外面的人来问。指腹轻轻的挑逗她的敏感处,知道她身子颤栗,那一处已经湿滑才罢手。

“还想要玩够呢。”话才落下便挺身而入。

她闷哼一声,埋头咬着衾枕,这厮说道做到,想要玩够,怎么个够法,现在她是被他强了,只求他快点结束,不要像以前一样一玩大半天,怕是到了东府还没有结束就糗大了。

当后来身上的人朝撵外喊了一句,她才知道什么叫玩够。

才进了她的身子,便觉得皮肤发紧,凝着她栗色的发丝,眸光游移,落在她背上如玉的肌肤上,喘着粗气,风吹起撵帘,外面有马蹄声,有各色的人声,这一路道东府还有一段路,这种青天白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之举竟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看着她忍耐的样子,怒面莞尔。

“青近,去郊外。”

钟离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今天不玩够肯定不是欧阳南天,居然要去郊外,定也是怕回府还没有结束要拉长战线吧,贱人!

青近在外面本来就听出了动静,自然不会傻到什么也不知道,应声说“是”后便不再出声。

“喂,你这个变态,你一直这样捏住我的手,是真的想要从头到尾强暴我吗?”手腕都发麻了,他居然还不松手,他现在已经得逞了,居然还这样捏着,不是个变态是什么?

他松开她的手,把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轻柔的吻了吻,却不正经的说道:“呵呵,我不是怕你等会兴致上来动静太大么?想要让你控制一下。”

“你妹!!!”还有更粗鲁的她还想骂,却觉得有失颜面,他得了便宜还想卖乖,说得好像她要强暴他似的。

只是这想法才一掠而过她便悔死,压在她身上的人说到做到,一定要她有动静,体内的坚挺每到深处都缓缓辗转,直刺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知道她难抑的哼出了声。

他墨色的长发便一路流淌在她的面前,堆在她的脸侧,他每动一下,那帘外穿过的光便穿过他的法系,晃着她的眼。

她不用看他,也能感受到他那邪佞非常的表情,车震这东西,肯定是男人创造出来的,只有男人才会这么喜欢玩刺激。

梓城爱赛车爱到痴迷。她以为南天和梓城不同,南天的性子保守很多,却不想原来南天的本性里也是这么喜欢新鲜刺激的事物。

否则他怎么会一改以前事事以她为先的态度,她不想要他也强要,分明就是耐不住那份刺激的撩拨,真是个危险的男人,

只是分心的念头才刚刚才起,便被他接踵而来的攻势逐个击破,那难忍的快感全都含在嘴里不敢呼出,唇被贝齿紧紧咬住,紧紧握紧了双拳,紧紧的阖着眼。

压在身上的嘴朝着一个方向咧着笑,凤眸半弯着,美极了。

她突然身子被他往后一拖,双腿被架在了他的腰间,越来越快的频率,撞得她不得不发出连绵的不断的轻吟,羞得本已潮红的面颊更是感觉如火烧烫,撵外的人听见了吗?

她也听见他的低吼和粗气连连,那样暧昧的欢愉之声不亚于她强抑出的呻吟,他真是一点也不计较别人怎么看他这荒淫无道的太子吗?还是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才不怕,反正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他。

十四人抬的撵驾有了晃动,但是奴才们似乎都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面不改色的抬着撵往郊外走去。

那喘着粗气的声音还未消失,便接踵夹杂一个低哑微磁的男音传出,挑衅的味道弥散开来:“我说的没错吧?你还不信。不捉住你,你根本控制不住。”

靠!!“贱人!!!”钟离不得不骂出了声。

他一顿,眉梢一挑,慢慢的再次将她放平在床上,身子压了下去,在她耳边语带揶揄的说道:“凝霜,你是不是觉得欢爱的时候骂人也是一种情趣?”

“欧阳南天,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贱?”钟离侧头啐道。

“哦?!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这样。”慢慢的说着,慢慢的暧昧着律动,他越是听着她因为快感发出的轻吟而不能跟他斗嘴,便越发觉得兴致高昂。

身子半倾而起,扶住她的腿扳住她是身子一转,将她整个人翻了过去,正对着他,看着她又潮又洪的面颊,忍不住笑了起来。

风吹起,帘轻掀,她真担心撵外有人呼偷看过来,就算站在地上的人看不见,街道两边的楼上会不会有人看过来?只是听着越来越稀少的人声,似乎还有小溪的流水声,便知道定时越来越郊外了。

青近虽比不上邹立玲珑,但也算得上是识时务的人,让人把撵车置在郊外一处僻静之处后便命人稍退远点守着撵车,以防有人打扰。

钟离感觉到撵车慢慢下坠,就知道古人的心果然是水晶玻璃做的,剔透的很。只是狠狠的用眼神剜着南天,哪晓得无论如何眸似寒刀,身上的人都恍若未见般,浅笑,轻吻,进攻和掠夺。让她在一波波的极致的欢娱中败下阵来。

青近侧眼看着撵车晃动,听见撵车内溢出的暧昧声线,那一声声‘凝霜’和‘三郎’臊得他也红了脸,赶紧打下手势让下人再退得远些,自己也跟了过去。

东府

碧心几次想避开下人回到天苑,都看不到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她莫名的更加烦躁起来。偷偷的又回到心苑,都日已黄昏了,为什么还不会来?

手几次探进自己的袖里,有抽了出来。银牙一次又一次的咬得咕咕作响。

书房内南云揉着太阳穴,痛得厉害,自知是喝了许多酒,也自知是醉了,可明明醉了还要逼着自己醒来,但初衷是不想醒来。就这样矛盾纠结得头痛欲裂,微卷的眼睫慢慢睁开,甩了甩头,为何此时?光线为橙色,也不是那么晃眼睛,不是清晨全是日落。

邹立一直守着南云不敢松懈,一见他醒来,赶紧让人送来清茶给他饮用。

一件邹立,南云也不见慌乱,又不是第一次在三哥府上睡觉,定是醉了自己找过来了。“邹管家,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王爷的话,现在酉时一刻了。”

虽然知道不是清晨便是日落,却突然间紧张得很:“三哥还未回来吗?”

“回王爷,太子殿下还未回府,兴许是跟娘娘在宫里或者出去游玩了。”看着寿王仪容未理便欲离开的架式,“王爷,难道不用了晚膳再走吗?”

南云一怔,对啊,用膳,他在这里一天了,有人还在密室里,一天没吃过东西吧,俊眉倏然一蹙,气自己的很,她本就伤势初愈虚弱的很,如今一天都没进食,该如何是好,子夜还要送她走。

邹立一见寿王啥也不说便一直快步离开,本就个子高大腿也长,如今走得快,他一把老骨头更是追不上,气喘吁吁的喊道:“王爷,您不等太子殿下回来再走吗?”

“不了。”南云头也不回的答道。

“快点备轿送王爷。”邹立转头吩咐下人。

南云顿住,转头看向邹立:“备马!”

“是。”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40:07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0:风与雨的侵袭

南云一路快马回了寿王府,淡声吩咐让人把饭菜送到他的房间。一天一夜未归倒没人紧张,因为他连着一两天不回府那是常事,下人只是照吩咐办事。

本已到了晚膳时间,南云前脚到,下人后脚便把饭菜送进了房里。

待人都退了后,进了密室。壁烛已经燃尽,熟稔的拿出新的换上,点燃,黑暗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光亮燃起的瞬间,第一眼便是朝床上望去,他心想着她定是饿得没力气了,睡着了吧。但是从床上到地上,再到案下,柜旁,密室里空无一人。

她走了?

将饭菜放在桌上。

快步到了床前,弯身拉开被子,空空如也。

每个角落都翻遍了,才相信,这房里没有了枊丝。

她走了。

她居然就这样走了?

她就这样走了!

摁了摁眉心,希望可以连带把隐隐窜动的火苗子摁下去,他也算人至义尽了吧,相交这几年,他把她当成知己,她表面待他也算真诚,她有了难,他帮了她。如此算来,他也算正人君子了吧。

还是有团子火不停的窜,压都压不住,他讨厌她得紧,讨厌她跟他说的那些事,他明明老早想着亲自去认清她的真面目,可她大大方方把她的真面目摆给他看的时候,他居然接受不了,从欣赏变成了讨厌。

如今,他觉得他已经从讨厌变成了恨,恨她。痛恨这种心理上的变化。

恨她面如仙心如蝎,恨她骗三嫂,骗三哥,骗他,恨她勾结纳兰昊宇害苦命的三嫂,恨她几年来一直对他说的话不知哪句真哪句假。

他情愿永远不知道她的真面目,然后一别天涯,各不相干。

如今,恨她在他依旧想送她走的时候,她却不辞而别,是怕他会杀了她吗?怕他把她送到三哥那里去处置?在她的心里,他便是这种前后使阴招害人的人吗?

他在她的心里居然变成了一个小人了?

她居然说如果他想杀她,只需要一句话,她便把刀递到他的手上,她居然又说出这样钻刺人心的话来哄骗他,其实她怕死得要紧,他怒得前脚才走,后脚她就不见了踪影,她还跟他说得她可怜得不行,说什么后悔,说什么被这个追杀那个追杀。

她是不值得同情的。

他已经不用觉得内疚了,作为一个朋友,他该做的都尽了力。

端着饭菜,吹了壁烛,出了密室。

既然这些是下人送到房里的,就在这里吃吧,将托盘放在房里的桌上,坐下动筷。

这些年,也算是自在快活的,他跟以前的三哥一样,从来无心于朝政,做事随心所欲,不同的是他更忌讳父皇一些。

他一直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几何,如三嫂经常说的,生活是美好的,每一天太阳从东方升起,都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烦躁的起身,看着一托盘的饭、菜、汤,这些他一个人吃不完,他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如今这菜在房里,也不好再端出去和侍妾一起吃了。

再次回到密室,把托盘放下,又去点了烛。

坐在这几日他天天坐的位置,望了一眼对面,前几日她就坐在那里。她吃饭就像个猫一样,又细又慢又少。

在会所里,他没有单独和她吃过饭,总是会牡丹或者紫桑在一起,在一起单独喝茶的机会倒是多。

她平时就很会害羞,这几日期和他一起用膳,更是头也不敢抬,唯一不变的是她还是像个猫。

他总是说她,像个猫,吃得少,很好养,不浪费钱。

可他从来没有养过她。

他本想去告诉三哥她说的那些事,几次到了东府门外,他都不敢进去,每次踏出一步,三哥怒发暴戾的样子便浮现在他的脑海,他心想着,她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然后他便回酒楼喝酒,希望多喝些,便人胆子大些,三哥是皇室兄弟中,和他最好的,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跟一母同胞无异,三哥从小由母妃抚养长大,他们的母妃是亲姐妹,他们的血缘是最近的。

他跟三哥是最亲的。

但是喝了一夜,他去了东府九次,最后一次,他逼着上了那台阶,他之所以敢去,是他算准那时三哥已经上朝,他喝了一夜,居然没醉。

他逼着自己醉,然后睡在那里,然后不想醒,怕醒了,面对三哥。

又想醒,想让三哥知道她这些年做的事,也免得再害了三嫂。

她就像个猫,吃得很少,但他以为她会饿得更快,如今饭菜都送来了,她却自己去觅食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她真是一只聪明的猫,一定是看他如何启动了密室,所以也有样学样的开了密室的门,怕他饿死她,怕他杀她,然后她就跑了。

她不怕出去遇到人吗?

呵,他真是想得太多了,她有那么深厚的背景,怎么会怕,她一定可以躲过寿王府所有的人。

都说猫是天下最冷情的动物,无论主人如何待它好,有一天不小心惹了它,她一样会呲牙咧嘴的去抓咬它的主人。

都说猫是一种最不念旧情的动物,如何待它好, 它都不会记得,它温驯的去骗取主人的信任,让主人以为它真的如此温驯和体贴,等主人依赖她的时候,它却依旧是以前那只猫,轻步远走,依旧是那只冷情的猫。

只是帝都都在找她,她能上哪里去?

觉得自己又可笑了,她是千机门的人,定是有神出鬼没的办法,否则怎么会这些年,他们都不知道平时温温弱弱的枊丝,身份竟是千机门的二把手?

都说猫有九条命,这几年,前几日是他每一次见她受伤,伤得快没命了,这一次出去,她还有八条命可以浪费,她不念旧情,他也不用再管她了。八条命,足够让她跑到天涯海角了。

吃着饭喝着汤,似乎她还坐在对面,然后说,谢谢四爷。

嗯,她还叫过他南云,嗯,就是这几天的事,好像脱口而出,一下子没忍住似的,她以前从来都是叫他四爷,即便知道他是王爷后,也没有改过口,不过她应该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她那么有心机,掩饰得真好。

他又闭了眼,紧紧的吸了口气,又叹了声气。

她的确是只猫,她有锋利的爪子,不仅抓伤了三哥三嫂,如今,也似乎连带抓伤了他。这种感觉,太难受。

坐在这里,念旧食同嚼蜡。

——

钟离散了架,看着撵外天色已晚, 入冬了,天色如墨只是瞬间的事,便央着南天快些回府。

“是饿了吗?方才你小睡的时候,我已经吩咐青近命人去城里买了吃的。”南天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侧身卧着,手肘阖在枕上,手掌撑着头,另一手,手指修长,漂亮得很,指腹轻轻的抚着她的锁骨。

钟离黑线,柔荑一把握住他不安分的手,这人到底还想?“才不是,天都黑了。”

他力道更大,反手一握,将她的小手包了起来,“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睡啊,不回去了。”

“南天,一下午了,够了。”兴许是荒郊野外的,他更是觉得刺激,一次又一次的折腾,总是一副意犹未尽的姿态,她真是有些服了他了。他不累吗?她已经都觉得累得不行了,哪怕多数时候辛勤工作的那个人是他,不是她。

“你看你,发什么火啊?我不是在执行你在如姨面前保证的话么,小南天和小凝霜一天没有动静,我就应该不停的努力,咱们应该一起努力才是,你可不能骗如姨的。”撑着头的手放下,手臂穿过她的脖颈,将她圈了起来,赖皮的说道。

她知他所指,他现在无论如何非要咬死了她在如妃面前说的那一句‘我们会努力的’,她想要辩解,想要反抗,他便说都是因为她自己说出来的,他不过是疼她爱她宠她,事事依她,事事以她为先而已。

什么叫做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次又一次的她都验证了。欧阳家的人,没一个惹得起,男男女女,全不是省油的灯。

她抬起脸,不悦道:“这都入冬了,在外面睡得多冷?哪里也没有咱们家里好,不是吗?”这人也不想想,外面那么多人要跟着一起挨冻,还是男人的心肠本来就比女人硬,而且这种社会,似乎本来就觉得奴才挨冻受饿都是应该的?

南天怔了一怔,然后坐起,朝外面喊了一声:“青近,回府。”

青近得令,高兴的应了声。

钟离一脸茫然的看着南天,这人居然翻脸比翻书快,连这跳跃的思维都是无人可及的,思维跳跃的人可以做艺术家的,不过还是算了,就算他是艺术家也是个喜欢研究人体艺术的艺术家,哎。

他起身,穿衣,然后侧看了她一眼,笑道:“别看了,我喜欢你说的那句,哪里也没有咱们家里好。”突然想她以前总是说,你府里,我府里,如今她说咱们家里,好温心的一句‘咱们家里’,虽然她心里可能早就把东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不过还是第一次听她说出来。

回家,真好。

他看她一动不动的还躺着吃惊的看着他,嘴角牵起玩味的弧光,“嗯?不想走了?原来夫人也这么喜欢在郊外,我们改天再出来,今天先回家。”

钟离翻身而起,也不去理会南天那话里透着无尽的不要脸的态度,衣袍件件穿好。谁知道从后面传来一句:“别急,回去我们也可以慢慢来。”

“欧阳南天,不说话你会死啊?”

他往她身上一靠:“凝霜花下死, 做鬼都风流。”

凝霜花?他自创的吧?太贱了,白了他一眼:“有多远滚多远。”

他揽了揽她的肩,轻声道:“不闹了,回家。”

她笑着点头:“嗯,回家。”

回了府钟离才知道一大早黎重便回了世外府,且下午过来的时候听说他们还没回来,便又出了东府,爷爷这人本来就话少,兴许是觉得这府里没几个熟人,无趣吧,还是回到世外府呆得舒适些。

二人一起去用膳,邹立禀明了寿王喝醉在东府睡了一天的事情。钟离瞄了南天一眼,“你看,早些回来,还可以叫四弟和我们一起用膳,看我们不在,他都不她意思用了膳才走。”

南天轻笑道:“你认识他几年了?”

“嗯,三年了。”从红楼开始造势的时候就认识了,差不多吧,三年左右了,时间过得都不知道哪天是哪天了。

“三年了,你觉得他是那种连饭都不好意思吃的人吗?”

被他这么一反问,钟离抓了抓头,“哦,好像是我相恀了。”

替她夹了菜,“所以别管那些,现在天黑得早了,我们用完膳,早些歇吧,省得天天像个猪似的不愿意起床。”

她瞪了他一眼:“哪里是我像猪,分明是你变态,你五更天上朝,四更天便要我起床,谁受得了,我以前都是要睡到将近晨食才起的,我明天不要跟你去早朝,反正我不去了,明天你敢再把我从床上捞起来,我就打你。”说完她还“哼!”了一起,然后端着碗扒饭,现在说起来好像她懒得要死似的,当皇帝的也变态,要折磨人也不带这样的。

南天哈哈一笑:“打我,你还没睡呢,就开始做梦了?不过你想找我,我可以让着你,让你打着玩玩。”让她过一下瘾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她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三脚猫功夫,让她找点自信也好。

看着他嘲笑她,居然只字不提她不想去上朝的事情,恼得很,她一直让着他,还不够吗?忍也要有个头的,他这太子还不知道要当到什么时候呢,难道她一直都要这样当个附属品吗?如今她连一点人身自由也没有,这样的日子若是一直过下去,真的会抑郁的。

硬声硬气的说道:“总之,你别想再控制我,我拼死也不会再跟你上早朝了,像什么啊,你去上早朝,我便在撵里等你,我就像你随身带着的一个宠物,我有自己的生活,我有自己的事业,我有很多事需要忙,你天天让我这样围着你转,我还怎么活?”

他一怔,她很肑没这样跟他唱过反调了,他甚至很多时候把她跟那个红楼的钟离联系不到一起去,若红楼那个钟离是她,那么如今她真的变了好多。

可他也在为了她改变,她却说要她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不就是他的生活吗?她是他的妻,不该围着他转吗?若不是因为他自己那么不安,他也不会这样约束她,他也是有苦衷的,他那么怕她受到伤害,她却要怪他。

南天脸色也沉了下来,“总之,不管你怎么不高兴,都必须跟我去上早朝,所以晚上早点睡,别一天到晚脑子里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得天天睡不着觉。早上又起不来。”若不是答应了做太子,他也不愿意去上早朝,他一定让她睡个够,可如今,他不也是身不由己吗?不想背弃父皇的信任,又不想她有事,他还能怎么办?

“你这么凶做什么,我脑子里哪有装什么东西,我偏不去。”筷重重的阖在桌上。

“你不去,我便把你打昏了,扔到撵里去。”他也气得“啪”一声把筷阖在桌上。

“你!!!”

“你什么你?吃饭!!!不吃饭就回天苑睡觉去!”

“我回世外府睡。”突然间觉得委屈得很,他从不跟她发火的,难道突然倦了?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你敢!”瞳仁慢慢燃起了火。

“我就敢!”看着他暗红的瞳仁,他居然看着她会这么愤怒,怒得眼瞳都红了。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看着自己,他也气得很,她还说这是自己家里呢,才回来便说要回其他地方去,她生气便要走,她当真是把‘家’这个字随便想想的?他是太宠着她了吧?“你要回去就回去,等爷爷回来,你就跟他走!!”

“好,我先去收拾东西。”她起身,看也不看他便出了厅,径直朝天苑走去,他居然叫她走。好,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做男人真好,喜欢的时候怎么甜言蜜语说也说不完,突然间不喜欢了,便凶巴巴的叫人走。

他居然也不来追她,他真的让她走,他们都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居然让她走。

她是冲动了些,不该跟他挑事,可她天天跟着他忍着自己的脾气,都这么委屈了,他就不该让着她点么?他要是哄哄她,不就没事了么?非要跟她吵,还要赶她走。

伸手揉了揉眼睛,眼泪越揉越多,多得自己都烦了,脚步还是没停的往天苑走去。

手腕被人紧紧的攥住,用力一扯,撞在那个熟悉的怀抱里,那声音温记录软软的从头上洒了下来,“凝霜,不闹了,我们不吵架,好不好?”

“你对我那么凶。”她嘟着嘴,吸着鼻子。

“是我不好的,你不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的指又软又温热,轻轻的帮她抹眼泪。

“你叫我跟爷爷走。”

他干脆打横将她抱起,任她窝在他的怀里,任她双臂圈着他有脖颈,慢慢朝着天苑走去吧“我哪敢真叫你走,我就是糊涂了,我也不想让你那么早跟我起来,若我不是太子便罢了,我什么也可以不管,如今不同了,我既然接受这顶帽子,便要担起我该尽的责任,早朝是必须的。而你,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想折磨你,我是担心,我是太担心你才会这样的。我不应该用那样的方式跟你说话,我刚才带了很重的情绪。以后不会了。”

“真的吗?”

“真的,那你不生我气了。”下颌在她的额上蹭了蹭。

小你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其实你也别生我的气才好。方才,是我有错在先,我无理取闹了,明知道你不得已,还偏要闹脾气。”

“不是,的确是你生活得太压抑,又没处发泄,我本应该让你闹闹,发泄出来不就没事了,可我偏偏没让你。”

“凝霜,我们以后不吵架了,不管谁先吵,另一方都不能顶撞,好不好,这样就吵不起来了。”若方才,他随她一个人自说自话,过一会就没事了,可他偏偏要跟她争执,她性子里那么独立的一个人,个性是很强的,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她没有他的时候活得那么好,他不应该让她跟了他之后感觉生活落差如此之大。

钟离咯咯的笑了起来:“嗯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他被她逗得合不陇嘴,还好他追来了,不然她真走了,无论他有多后悔要去找她,怕是也不会跟他回来了。

入了天苑,穿过小天景,把她放下来,推门而入。

门才打开,感觉掌心一阵刺痛,抬掌一看,掌心有鲜血冒出,滴了一地。

钟离吓了一跳,赶紧捏着他的掌看:“怎么会这样?”

“没事,大致是这门失修让细钉钻了出来了,现在要休息了,就不管了,明日让邹立他们来修。”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细钉,上面还挂着他的血珠,门缝处还不止细钉,木门也有些毛刺了,清晨出门过后,丫鬟过来打扫也没有发现吗?

“快,上点药才是。”钟离拖着南天进了门,开始翻她自己准备的小药箱,“要不要叫陈直?”

“不用,这点伤,瞧把你吓得这样。”拈起一块白色绢帕,轻轻一沾,血迹便晕到了帕上,开出一朵红梅,手心的血迹便干了,只是一小处破了而已。修长的掌展开在钟离面前翻了两次,“你看,已经好了。”

钟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伤口却这么小,半厘米都没有,刚才居然流了那么多血,滴得满地都是:“明天让人把这门换了吧,太邪门了,才碰了一下而已。”

“嗯,不修了,换掉。都听你的。”

心苑

碧心坐在床沿,紧紧的握着魂镜,手,不停地颤抖着,久久的才又把魂镜放回枕下,想睡,却睡不着。

青远打了热水进来,给她泡脚,说她脚肿得厉害。

“青远,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走。”

“好。”青远蹲着身,低头给碧心按着脚,听她这样说,嘴角勾了起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8-25 20:40:16
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 11:风与雨的侵袭

“青远,天苑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抬起脚,放在青远放有帕巾的腿中间,青远慢慢将她脚上的水渍擦干。

青远抬起头,又垂下,“你少去打听那边的事情,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殿下是什么性子,没有一个人了解,而且殿下知晓我们的关系,故意放我在这里守着心苑,再也不带我在他身边,你就应该知道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的消息。”

突然顿了顿,然后抬头,眉头轻蹙,道:“你今天进进出出好多次,是不是去了天苑?”天苑没有下人守着,只有人打扫,她若去了,怕是也没人知道。

“没,没有。”碧心转过头,理了理帐子。

“没有?”轻轻的反问一句,然后放缓了语气:“没有便好,我们跟了太子这些年,他不是坏人。你知道,若我们诚心相求,他一定会放我们走,而且你不是说了吗,他曾经提过要求的。”

不知怎的,觉得冷得很,“青远,冷得很。”

“赶紧盖起来,入了冬,胎火重也没用了。”青远站起身,把她的脚托着放在床上,一点点替她盖好,扶她躺下。

青远坐在床沿上,单手掖了掖被,叹了声气门“太子殿下知道我们的事,丫鬟也没指一个在这里,也知道我照顾你,从来不说一句,下人也心照不宣什么也不说,碧心,太子是有心原谅我们,所以,你放下好不好?”

碧心一直闭着眼睛,不想睁开,但她感觉得到,坐在床沿边上的人一直注视着她,等着她回答,久久的才睁开,长长的抽了声气:“放下?我怎么放下?我凭什么要放下?当初是他说非要为了羞辱纳兰凝霜才娶我的,我就这样成了弃妇,我怎么放下?”

青远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味的安慰她,脸色也慢慢认真起来:“碧心,这种事又何必再提,大婚前夕你天天在殿下面前念叨苍南的女人有多坏,有多么的不守妇道,有多么的跋扈,你还让人收集那么多凝霜公主那些莫虚有的行为不端的事迹给太子知道。太子那时玩世不恭小孩儿心性,他本就不想成亲,被你这样一弄,更不想娶公主,凡事有因必有果。你既然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一定要殿下好好待你?”

碧心慢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狠狠地瞪着青远,她不敢相信,这个一直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男人,居然会这样说她,他不是一直都心疼她的吗?“青远,你居然帮着那个负心汉说话?”

“碧心,有些话我不说出来,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想太子迎娶公主?不就不因为毅王给过你指令吗?他怕苍南的公主跟宁王成亲,那是怕他们的势力联手,对他的皇位有影响。可是你,明明就是个细作,各种牺牲是毅王早就给你安排好了的,你是有这种心理准备的,若是这样算下来,殿下何曾负过你?殿下以前什么都不去查,那是他不喜欢玩弄心机觉得累,可是现在为了保护太子妃,你的底,他怕是早就查得干干净净了,是你一直在利用他。他对你,早就人至义尽了,你还不满足吗?若是毅王,还会留你一条命?”

碧心怔了怔:“你胡说,我没有错,是他见色忘义。”不是这样的,都怪他,他娶了她,他毁了她的清白,所以才会把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是罪大恶极的人。

“碧心,殿下一直留着你,不代表他不是不懂心狠的人,我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依旧不了解他,但我只怕他的心一旦狠起来,你承受不了,所以,别去惹他,知道吗?”

兴许是因为害怕,碧心的身子无端的颤抖了起来,他去苍南找纳兰凝霜的时候便说过,别把他对她仅存的一点内疚都消耗殆尽。

真的吗?他的心狠起来会是什么样?他现在还不够狠吗?从来不来看她一眼,“他既然娶了我,就应该好好待我的,我虽然是毅王的人,可我哪有害过他?”

青远觉得碧心如今过于偏激,实在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即便他娶了你又怎样?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娶个妾室想要冷落也是件正常的事,更何况即便以前殿下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也依旧锦衣玉食的给你,不就是觉得亏欠你吗?你去看看其他王府的那些主子,哪个会这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扔了便罢。殿下是个念旧的人,碧心,我不希望你伤害他。”

碧心咬牙道:“你就是个奴才命,一辈子的奴才命,他都这般待我们了,你还这样护着他。”

青远微垂了头,眼帘里那一抹殇,被轻轻的关上,不愿意去看她那近乎半疯的说话模样:“你说对,我就是相奴才命,从卖进王府那天起,我便是这个府里的奴才。”可是奴才和侧王妃私通,不是早就该处死了吗?她还想怎样?总之,他不愿怎样。

碧心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过了头,他是奴才,可只有这一个奴才一直不弃她,若是这个奴才都不管她了,她该怎么办?失神了片刻,缓声道:“青远,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我没介意,碧心,还有一事我想问你。”

“你说。”

“落心散是一种慢性的毒,需要喂食,你和太子妃接触得不长,是如何下的?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和太子妃正面接触才不过一次,那次你提着燕窝去给她……”抬起头,轻眯了眼,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她撇开头,不去看那边投来的质问的眼神:“是啊,需要长期下的,所以那毒不是我下的。”

“不是?”

“不是我。”

“你知道吗?毅王让太子打伤了,给了太子落心散的解药,你觉得太子妃的毒能解吗?”青近这么长时间破天荒的来告诉他太子妃中了落心散的毒,是毅王给的解药,青近跟太子殿下那么近,是故意放风给他知道的吧?

“你说欧阳南风给了纳兰凝霜解药?”倏地转过头,怔怔的看着青远。为什么那日欧阳南风来的时候没说这事,太子伤了毅王,也没听青远说过啊,为什么今天要提起。

“是的,给了。不然那日他在这里根本出不去。”

“你是说来府里的那日,是在东府受的伤?”

青远道:“是在天苑。”

碧心不停的吸气呼气:“你觉得太子还知道什么?”

“我想太子定是知道毅王从心苑出去,并且就等他去心苑。”青远肯定的答道,心尖上一阵疼,那日看见的情形历历在目。

碧心捂着脸,狠搓,越搓越觉得清醒,抬起头,一双眼里满是怒气:“你看清了吗?你以为他是念旧情,他不过是利用我,他不过是想看我的笑话,他不过是想把欧阳南风引出来。他留我在这里,目的就是这些,你以为他会放过吗?”

“碧心,太子妃的毒有得解吗?”碧心越来越偏激,青远岔开了话题。

拿下捂着脸的手,凄厉一笑:“呵!解?欧阳南风让我给纳兰凝霜下落心散,他真是觉得我能在这东府只手遮天了吗?我连纳兰凝霜的身都近不了,落心散下一两次有什么用?所以我在那碗燕窝里还下了香沉。会催着落心散扩散的力度,却不易被发觉,落心散的解药吃了也没用,她一样会毒发攻心。”

他看着她那种咬牙切齿的表情,心下抖了抖,他真的不认识她,这几个月才把她看清,可是现在来不及了,看清了也没有用,他还是想帮她:“毅王当初让你下落心散,并非是想要太子妃的命,只不过想要以此要挟太子,是吧?”这样道理他一个奴才都看出来了,碧心为什么要去忤逆,非要置太子妃死地?如今的情势,若她非要害太子妃的命,怕是她这条命,想要保也保不住了。

“那是他们之间的争斗,我不管。是纳兰凝霜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太子妃她夺了你什么?”

“她没有回来,我便是这府里的女主人!”碧心咆哮起来。

“碧心,你不过是一个棋子,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里的主人,而且你也知道,即便太子妃不回来,太子给你的除了无忧的生活,根本给不了你宠爱,否则你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你胡说,太子他也是个男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会越来越宠我,像宠纳兰凝霜一样。”

青远无奈的笑了笑,碧心永远不可能成为纳兰凝霜:“可是你还知道一件事吗?太子妃的毒早就解了,在毅王给了解药之前。”

“你胡说,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知道那毒怎么解。”就算有落心散的解药也不可能解的。青远一定是骗她的。

青近告诉他这些时候,他也困惑,可是事实如此。叹声气道:“碧心,这是命。你既然想生下这个孩子,为什么不为他考虑一下?你若不能活着离开,还不如早些了结了他,是不是?”

碧心冷嗤一声道:“你凭什么说这是命,我不相信命,她纳兰凝霜都能从一个弃妇翻了牌,我凭什么不能?我不要太子,也不要欧阳南风,我一样可以拥有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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