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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美男后宫》 逍遥红尘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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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17:59
日夜双侠

  “如果你不是摘我的面纱,说不定我还能瞒下去。”他轻笑着,“我发过誓,第一个亲手拿下我面纱而不被我反抗的人,将会是我真正的妻主,如果我不阻止你,你只怕真的要对我负责了。”
  我的手,又一次如闪电般伸了出去,“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我今天就要看看你这张装神弄鬼的脸。”
  他的声音突然变的清冷,“没有疼爱我一生的决心,不要碰它。”
  手,突然停住了,因为手腕处,被两只雪白手指轻轻捏住,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熟悉的动作,“日,我这句话是真的。”
  声音不大,清晰。
  空气静默,我望着那方面纱,可惜我看不穿。
  纵然,我能看穿面纱,又能看穿他的心吗?
  终于,我松开了捏着他面纱的手,他,也放开了我的手。
  在短暂的无声后,他呵呵一笑,没有半点被拆穿的不好意思,声音忽然变的极其娇嗲,正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说日啊,我还在想,你这笨笨的脑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个秘密呢?虽然不是太早,好歹也不算晚。”
  我轻哼着,冷冷的笑着,“贪钱,讲究,扮潇洒装漂亮,还有那手出神入化的做菜功夫,天下有几个人能如此类似?更主要的是……”我看着他已经慢悠悠的拢起了衣服,“刚才你根本没有半分□之念,只有逗弄我的感觉。”
  我是个女人,是个久经欢场的女人,若是连动情和玩耍都分不出来,就真的该端盆水闷死自己自杀算了。
  他的手勾上我的下巴,香气贴上我的脸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突然只剩下一张面巾,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热热的感觉。
  他的声音再次变的懒懒的,拉着松散的语调,“那我是不是该感觉到高兴,至少你对我这么了解,也算用了心?不过,我和你说夜与兰陵煜是情人,有些类似也很正常,那一夜,明明夜和兰陵煜同时出现了,为什么你还能猜到?”
  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我的笑容更象是狞笑,挤的那叫一个痛苦。
  “你小子是故意玩我吧,忽男忽女,还情人?就是你故意玩出来的把戏,想让我捉摸不定对不对?顺便看我傻傻的娶你过门,看我被你耍的团团转?你我三年的关系,为什么不能挑明了说,而要用这样的方法骗我?”
  他垂下头,肩头微微的抖动,老不正经的声音吊儿郎当,“如果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对你说,我是夜,我是个男人,你娶我吧,你会有什么反应?”
  “摸小鸟,确认你是不是男人,再听你说什么。”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半点思索。
  他靠着柳树干,姿态松散悠闲,修长的两腿直直的撒开,那仿佛睡着的语调,“那要摸吗?确认下。”
  摸啥啊,我都切身体验过了,不过人家既然给了我验明正身的机会,我不用是不是对不起他?
  手,刚刚抬起,那欠扁的声音飘飘的送到了我的耳朵边,“摸摸就行了,你要是用什么烈阳掌,白骨爪的力道摸,就准备真的养我一辈子吧。”
  这就是搭档,彼此太熟悉了,就是不好。
  那也不能吃亏,有鸟窝掏,六亲不认!
  我的手指,探入他的衣袍下,勾上裤缝,几乎同时,我听到了一阵笑声,吃吃的笑声,甜腻,娇媚,女子的笑声,“日,摸嘛,看看有没有可爱的鸟儿……”
  鸡皮疙瘩,顺着我伸出去的手臂逐渐往上蔓延,象有一只蜘蛛,顺着我的胳膊毛上我的肩膀,然后从背心开始一路往下,爬过我脊梁,爬上大腿,全身能竖起的毛发,根根挺立敬礼。
  某人还不罢休,抓着我的手按在他的大腿上,以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酥媚入骨的女人调调,“来嘛,日,人家很久没和你一起亲亲抱抱了,摸摸人家嘛。”
  这家伙,他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这样的声音,让我瞬间回到了曾经的过往,感觉自己是在用手摸女人的下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日……”甜腻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我又是一抖。
  手下猛的一用力,我拧上他大腿内侧,狠狠的揪着,拧着,转圈,“还要日吗?要日菊花吗?”
  “嗯……啊……”
  他轻轻的一哼,呻吟出声,那个柔媚,那个诱惑,那个欠扁,把我所有的火气都蹭蹭的窜了上来。
  算了,就他那功力,估计我也捏不烂他,索性放弃。
  不过某人,却没打算就此罢休,他蹭着我的胳膊,坏笑着,“日,日……”
  就在他得意万分的片刻间,我的手闪电般的伸出,直接顺着裤缝抓上他的鸟窝,软嫩嫩的小鸟儿被我握在掌中,用力的握了下,一声冷哼,“你真当我不敢捏?你知道不知道,在我第一次接近兰陵煜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是你?”
  掌中某样东西开始硬涨,绝对不是□,而是被我外力捏的,他动了动,身体摆出个任君采撷的姿态,“我果然低估了你,不愧是我一眼看中的日,越来越厉害了。”
  我没有半点放松手,扬起下巴,半压在他的身上,“你忘记了,我们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我们的气息不会让不熟悉的人轻易的靠近,不然会下意识的出手,这是江湖中人自我保护的方式,也是让我们第一时间判断杀手,易容者的感应能力,可是我第一次接触兰陵煜,我的气息不但没有半点不适应,反而非常习惯性的亲近,这让我非常疑惑,太疑惑了。”
  我狠狠一扯,算放他一马,鸟儿给他留着了,不过……
  五指张开,我吹出一口气,鸟窝里的毛毛顺着我吹出去的风,纷纷飘落,我根本不想管揪的他有多疼,“我想过,是不是因为夜的原因才让我如此亲近,可是我又突然发现,我居然对夜一无所知。当年,有人曾买日夜双侠的消息,‘千机堂’以一等机密万两黄金的价格卖了你我二人的资料,我值五千两,夜值另外五千两,如果没有几乎相同的身份,不可能是这个身价,所以,我开始怀疑你!”我冷笑着,“当怀疑的种子种下,判断一个人的身份,就很简单了,不是吗?”
  他呵呵的笑了,“早知道你会怀疑我,我还特地叫人假扮夜,没想到还是没能洗脱嫌疑。”
  我也笑了,“你这步棋真烂,也许你算计到了夜的轻功来者达不到,所以用了天蚕丝吊着借力,想要营造出那种恍若停留在风中的飘逸是吗?还特地的在离去时用夜的嗓音留下话,就是为了让我判断错误是吗?”
  既然他能给我一卷天蚕丝,自己就有可能还有第二卷。
  “连我自己都觉得奇象无比了,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他躺在草地上,头枕着手臂,修长的身子姿态慵懒秀逸。
  “知道就知道,就是个感觉。”我没好气的搭腔。
  不管是谁,即使有那样的武功,也绝对不会有夜出现时的绚烂和妖异,那种妖精在月中呼唤舞蹈的魅惑,举手投足间勾魂摄魄的迷乱人心,那种千年精魄凝聚的鬼媚,这,才是夜最致命的吸引力。
  “好了,你玩我玩够了,到底嫁不嫁?”我狠狠的一脚踹了出去,他屁股一扭,顺着在草地上滑了出去,躲开我的攻击,翻身坐起,手指掠过鬓边。
  “嫁!”他冷冷的哼着,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寒意,“不过在迎亲大典上,我会亲口宣布,我不是皇家的儿子。”
  “为什么?”这样玩的就大了,整个‘御风’皇族的面子和‘云梦’的面子都被他玩光了。
  他手一扯,我和他亲密无间的贴合着,他低低的凑上我的耳边,“为了你。”
  “我?”他这么干,我的脸会丢光的,还为了我?
  “你不会以为我那天晚上说的话是假的吧,如果你坚持娶了,而我不是‘御风’的皇子,‘云梦’和‘御风’的关系就会降到最初的关系,甚至更冷,‘沧水’不会对你下手,你们的联姻也不会给‘沧水’造成威胁,不上战场,你就能活的更久点,笨蛋。”
  我思考着,不得不说他的话确实没有半点错误,只是他少说了一点,“还有就是,没有人再会去关心那个没用的皇子下落,从此你就脱离了‘御风’,也脱离了‘云梦’,可以从此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是不是?”
  “是。”他笑了,“你我彼此之间都没有爱意,我们注定只会是搭档,这一点你我都不会有异议吧,就当是我们联手,而这一次的对象,是三个国家间微妙的局势,你玩不玩?”
  “好!”我伸出手,与他在空中重重一击,“各取所需,有名无实,只是搭档!”
  风吹过,我和他,紧了紧握着的手。
  不管是夜,还是兰陵煜,他都会是一个强大的搭档。
  他的追求,我的追求,奇妙的让我们在这里又一次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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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18:21
传说中的鬼眼

  满桌的菜,一壶温热的酒。
  暖暖的菜香,还有升腾着的烟气,若不是这热气,我会觉得眼前是一副美丽的画,让人不忍破坏这精致。
  我深深的一吸气,种种清香浓淡糅合在一起,我的肚子里马上咕噜一声叫,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面前的人,已经半趔在椅子上了,仿佛这一桌子菜,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此刻已经快要昏睡过去了。
  “夜,你猪投胎么?”我桌子下的脚踹了踹他,受不了他一副全身没骨头的懒散样子。
  头也不抬,手晃了晃,垂在我面前,“给我一千两,我马上在衣服上写我是猪,满足你的想法。”
  “夜,别人不了解你,我还是知道的,‘寒雪峰’你的宝库里,只怕宝贝多的足以十辈子都用不完,何必这么抠?”我终于举起了筷子,轻轻夹起一粒松子送入口中,顿时满口芬芳,他的手艺再吃下去,让我以后可怎么办?
  他幽幽的抬起头,脑袋还一点一点的没清醒,“我习惯了。”
  “习惯?”我咀嚼着这两个字,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他轻轻一笑,“冷宫里没吃没穿的,伺人也是横眉冷眼,有时候三五天也不送吃的,那时的我什么也不会,除了叫饿就是叫冷,可是叫也没有用,一个馒头要吃两天,啃一口就不停的喝水,即使是冬天,因为没有柴火也只能喝冰凉的井水,把自己喝的饱饱的,但是全身却冰冷,不停的撒尿,最后一点温度都被我撒光了。”
  面前琳琅满目的菜色却让我没有了半分胃口,他的声音依然那么懒懒的,轻轻的,事不关己般,“每当我啃着硬硬的冷馒头时,爹就和我说,说外面有什么样的好吃的,说各种美味,于是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这样的美食亲手端给他,也一定要吃遍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你做的菜,已经是天下间最美味的了。”我衷心的赞叹着。
  他动了动,脸抬了起来,“除了师傅婆婆,只有你吃过我做的菜。”
  普普通通一句,我去没来由的开心,有一种很独特的得意。
  我拿起面前的酒,不习惯用杯子,干脆的举壶对唇,大灌了一口,“当年你怎么会挑上我?”
  突然,他笑了,笑的肩头一阵抖动,整个人都缩到了一起,我只看到青丝如瀑,晃动着完美的弧度,笑的几乎要滑到地上,索性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酒壶,凑上唇就喝。
  “我只是早踩好了那家的点,谁知道晚上你出现了,话都不说就甩给我一刀,那劲道让我怀疑自己能不能拿下你,不想和你动手又舍不得那家的珠宝,只好说合作,一人一半咯,后悔啊,真后悔。”他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跺着脚,“没想到你那么难养,吃好的喝好的,还不干活,每年赚的还不够养你的,亏啊,真亏!”
  “那为什么装成女人?”没发现,他居然有这样一手绝妙的易容术,活活的瞒了我三年,三年居然没有一点破绽,不知道是他的成功还是我的失败?
  他撑着脖子,坏笑的声音就没停过,“因为你是女的,我怕你对我有想法,扮成女人省很多事。”
  “你还怕我□你不成?”我嗤之以鼻,“我没记错的话,喜欢蹭着粘着挂着我边上的似乎是你。”
  他晃荡着二郎腿,得瑟的气息看的人想捶扁,“如果我不是女人,你每个月的十五说不定就□我了。”
  我的笑容突然变的紧绷绷,果然,夜对我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了。
  “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三年,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的来历,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他翘着椅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我管你是谁,只要在我眼中是日就行。”
  “那个死巴拉着我的老太婆,也是你易容出来哄我娶你的,是不是?”我突然醒悟,为什么如此巧合,说丑男,丑男到。
  他点点头,“是!”
  “你的易容术很高明。”我伸出手,大大的翘起大拇指,“能把后宫吓到兵荒马乱,真是厉害。”
  他摇摇头,“那不是易容,是真容。”
  我嘿嘿起身,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真容,却也不是真容,对不对?”
  他慵懒的晃着,没回答我的话。
  “夜,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我牢牢的盯着他,似乎想要透过那层面纱看穿他的容颜。
  那双被皇甫羽萱称之为鬼神之眼的绯色双瞳,那个金黄色的面具遮掩的连眼睛都看不到,可以说,那双眼睛,可能就是他巨大的秘密所在。
  “只看眼睛?”
  “对,只看眼睛,应该不违背你的誓言吧?”
  “好!”他轻轻的扬起了脸。
  我的手刚刚伸了出去,又突然停在了空中,缓缓的缩了回来,“我可不敢摘,到时候你要我负责一辈子怎么办?”
  他的笑声,轻轻柔柔,有些娇媚,有些甜腻,更多的是嗤笑的嘲弄,手指抬上面颊,顺势一抽……
  他那利索的一下,吓着我的心怦怦跳,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在那面纱被扯下的同时,我的心猛的一抽,差点蹦了出来。
  “你脑子有问题啊,一层一层又一层,你当包粽子呢?”看着面纱下金黄色的面具,我大大的喘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也有如孩子一般难以按捺的心情。
  手指敲敲那硬邦邦的黄金面具,这东西整整瞒了我三年,与以往我看到的面具不同的是,这一副面具,在眼睛的部位,没有任何遮挡。
  我看到,一排细密的长睫毛均匀的翘着,在他闭着的眼皮下投射下青色的阴影,弯弯的眼线勾勒的美丽的弧度,引诱着人心中无边的遐想,想看看那双眼皮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双明镜?
  我听到,他细细的呼吸声从面具后传来。
  夜,他也有心绪不稳的时候?不然,不该给我听到他的呼吸声。
  “你,真的要看?”
  我笑了,“夜,我不是他们,别说我不信那鬼眼的传说,就是你真的长了张鬼脸,你觉得能吓跑我?”
  他的手猛的一抓我的手,我一惊,那双闭着的眼已经睁开。
  漆黑的瞳,朦胧着的神光。
  依稀看到,深深的悬崖被无边的云雾遮掩了,白色的烟凝滞不散,看不穿,望不尽。
  清新的风,悠悠的打在我的身上,仿佛嗅到了,空气中最虚无的气息,飘渺淡雅的味道。
  我站在悬崖边不住的低头,有一股力量,吸引着我,全身酥软,沉溺着,想要纵身而下……
  在那团团烟气中,一道霜白清瘦缓缓的浮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我。
  “沄逸……”我轻轻的念着他的名字,看着他浮立云端,衣带飘飘,翩跹而至,清冷的面容上,慢慢扬起一丝浅笑,牡丹白雪,仪态丰神。
  我看着他,清瘦的手臂从衣袖下对我扬起,我伸出手,握上他。
  入手温润,细腻如雪。
  就在我即将握上他手的瞬间,所有的云雾突然消散,他的身体猛的沉落,掉入无底的悬崖中,我不停的伸着手,却怎么也抓不住他,指尖与他擦着掠过,眼睁睁的望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
  “啊!”我一声惊叫,猛的别开脸。
  我呼呼的喘着气,额头上凉飕飕的,似乎有汗珠。
  再看那双眼,被薄薄的雾气笼盖,仿佛天上的云朵飘在他的眼瞳中,那点漆如墨,是黑夜的无边无际。
  依稀闪过几点绯红的光晕,彩霞舞动。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双眼。
  融进了天地的苍茫,孤寂,和远古的荒凉。
  刹那间,又换做了人世的灵动,跳跃。
  这双眼,已不叫美,因为美不足以形容它的姿态变换。
  即使闭上眼,那双瞳的烟雨空霁,雪冷霜华,月辉日晕却已深深的刻在了心间。
  不知道呆滞了多久,我才勉勉强强的吐出一口气,再也不敢挪动脸,去看他。
  我苦笑着,“我虽然猜到了,你拥有天生的摄魂眼,却还是陷进去了,你好厉害。”
  他手一动,面纱再一次的覆上脸,既没有嘲笑我刚才的失态,也没有对我的表扬有一点点的开心。
  “他们看到鬼,是他们心中有鬼。”他的脚索性架上了桌子,不咸不淡的说着,“你呢,还要看吗?”
  我哪还敢看?
  刚才我看到沄逸,难道对那个人,我依然还是没断了牵挂?
  我瘫软在椅子上,慢慢的摇了摇头,“虽然证实了我的想法,但是早知道是这样的一双眼,我宁愿选择不看。”
  “为什么?”他淡淡的说着,“被我知道了心事很尴尬?”
  “不是!”我站起身,“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一双眼,融进了天地的奇幻,它让我好奇,拥有这双眼的人,会是怎样的容貌,妖孽的夜精灵!”
  他再一次抖动了肩膀,那笑声幽魅蛊惑,再听这样的声音,我忍不住的想起了那双眼。
  “夜,敬你一杯,明日之后,也许你我很长时间不能聚首了,我祝你江湖好运。”我举起手中的酒,大口的灌下,擦擦唇,将壶子递给了他。
  接过我手中的酒壶,他定定的看着我,声音低沉,“日,我不想祝你朝堂显锋,天妒英才,不是我随便说来哄你的,真的是你的命盘,趁早放弃,我宁愿在‘寒雪峰’头看到一无所有的你,也不想去祭拜厚葬的王爷。“
  我点头,他终于仰首,又是那个潇洒的姿态,一股酒箭从壶中射出,射入他的口中,手指一抛,空壶砸在墙壁上,碎裂。
  我走了,他还如蛇一般懒懒的缠在凳子上,没有相送。
  我与他之间,不须相送。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18:39
执手离‘御风’

  长长的阶梯,一抹艳红缓步而上,修长的身形在那艳色下是那么的华贵,光芒四射,美的连着阳光都失去了色彩,不再炙热。
  雪白的他,出尘飘逸。
  艳红的他,魅绝天下。
  我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在接受了他那么多的保护和安慰后,我终于也能为他做点什么了。
  解脱他的桎梏,让他飞翔在江湖中,飘摇在他向往的世界里,从此不再有任何的遗憾,只为自己而活。
  这深邃如海的男子,一方紫色怎么能困住他高飞的翅膀?
  这剔透如水晶的男子,怎能被锁在高墙内院中?
  这魅惑如妖,高傲如仙的男子,谁才能让他真正的驻足停留?
  这看穿世情,没有半分留恋的洒脱男儿,谁才能配合上完美的他?
  他能算出我的命盘,那他自己呢,他有算过吗?
  夜的心事,没有人能猜透,我也不能。
  他跪在我的面前,丰神如玉,无论容颜如何,他的气质早已胜过了那些所谓的美丽花瓶。
  身旁的伺人展开手中的黄绫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御风’皇子兰陵煜,贤良恭俭,温淑厚德,特封为秀贤皇子,赐嫁‘云梦’逍遥王爷上官楚烨,钦此!”
  他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甚至没有谢恩,更没有伸手领旨。
  伺人看看兰陵落又看看我,小声的提醒着,“煜皇子,领旨谢恩啊。”
  兰陵煜还是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般,一动不动。
  “煜皇子,快接旨谢恩啊。”伺人急了,声音又大了些,催促着。
  笑声,从那跪着的人口中发出,越来越响,越来越亮,到后面几近疯狂的清啸,划破长空,直透云霄。
  所有人面面相觑,兰陵落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力图保持着镇静,“皇,皇儿。”
  “谁是你皇儿?”他猛一抬头,目光中的狠厉透过面纱直接打在兰陵落的脸上,“我真的是你儿子吗?”
  “你……”兰陵落身子一晃,被身边的伺人赶紧扶住。
  兰陵煜猛的站起身,连连冷笑,脚步一跨,直逼兰陵落,“我真的是你儿子吗?”
  兰陵落的眼睛看看我,转向兰陵煜的时候,轻声低喝,“煜儿,你是我的皇儿,也会是‘御风’永远的皇子,更会是‘云梦’最有地位的王夫。”
  她这话里的意思我懂,只要兰陵煜不捣乱,不揭穿什么,他就能永远带着那闪耀的光环,成为最有地位的男子,兰陵落是劝说,更是威胁,让兰陵煜不要毁了自己的富贵荣华。
  她更怕的,是我以为她没有诚心联姻。
  “我才不是你的皇儿呢。”兰陵煜一声冷笑,“我不过是你破坏别人姻缘,强抢人夫带来的孩子,我的母亲不过是江湖中的三流混混,根本高攀不起你这一国之君。”
  “煜儿!”兰陵落的声音已经气的发抖,“平日里我纵容你胡言乱语,如今这么大的场合,你……”
  又是一声冷哼,兰陵煜修长的身材站在那,比之兰陵落散发出更强大的气势,“我真的是胡言乱语吗?您要不要滴血认亲?”
  一句话,顿时让兰陵落无言,而兰陵煜显然并不想结束这场争斗,“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您不是非常想杀了我吗?如果不是那些侍卫突然疯疯癫癫,无人肯再动手,您会容忍我活到现在?如果不是因为神鬼之瞳,您会把我丢在皇宫里自身自灭?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故意安排伺人断食断柴,只是希望我们悄无声息的饿死在冷宫中,只可惜我真是贱命贱活,怎么也死不了,您一定看着我非常难过吧?”
  他的声音中特地蕴含了内力,凝而不散,清晰的传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心头一叹,没有人能听出,他的声音里蕴含了多少辛酸,多少积聚的怒意。
  我伸出手,牵上他的掌心,他的手很凉,我的却很暖。
  “煜儿,吉时到了,我们启程吧。”
  该放的话,他已经放了,该懂的人,也都懂了,我只是希望他能放下,那个万事都随性的夜,才是我心目中的夜。
  他不说话了,与我交扣着的手,沾染了我的温度,终于不再冰凉。
  我面对兰陵落一点头,“皇上,既然您赐封兰陵煜,那他就是永远都是您的皇子,上官楚烨既然娶了,也一定会疼爱有加,请皇上放心。”
  我的意思很明白,不管兰陵煜是不是他的皇子,我都会当他是皇子,不过这个当字,太引人遐想。
  我更能猜到,这样的话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自然会以为我为了两国面子,不得不吞下这苦果,不得不承认联姻依然存在,而实际上‘云梦’与‘御风’之间,嫌隙已生。
  我与兰陵煜,执手并肩,缓步下台阶,银白与艳红,是亮丽无暇的风景,是完美的搭配,只有我知道,这条路走到尽头,我与夜也将走向各自的世界,彼此珍重。
  “夜,我送你一程吧,出了‘御风’你想去哪都随你。”我轻动嘴皮,传音给他。
  他在我的牵引下,走向华丽的马车,“不,去‘云梦’。”他冷静的传音给我,“我是皇子,在路上失踪引起的震动太大,不如我随你回‘云梦’后再犯点什么错误,畏罪自杀更好,给别人可怀疑的空间也越大,彻底让‘御风’和‘云梦’之间去猜忌好了。”
  我点点头,“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只是怕你这懒鬼嫌麻烦。”
  他的笑声溢出,“你就让我过两天荣华富贵的日子怎么样?让我有幸看看,当王府的王夫是什么感觉?”
  他的脚步一停,声音突然变的正经,“我虽然不喜欢兰陵煜这个名字,但是在外人面前,你还是这么喊我吧,即使是在你那两个小爷面前,也别透露半点。”
  “知道啦。”我把他推上马车,自己也一掀帘子钻了进去。
  马车晃晃悠悠,子衿和流波都在后面的车里,这辆豪华的大号马车是‘御风’送嫁的嫁车,只有我和夜两个人,倒是无比的宽敞。
  从上车后,他就躺在榻上,软软的挂着,均匀的呼吸和一动不动的身子让我真的以为他睡死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叹了口气,“日,你说是一个人在江湖中打混过日子好,还是弄个组织没事卖点情报杀杀人赚钱?”
  我承认,他这个提议很引诱人,拥有自己的组织总比借用他人的力量来的好,好比这一次,‘千机堂’曾经卖过夜的资料,却在我调查兰陵煜时只给了我关于兰陵煜的一切,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没告诉我,很值得深思。
  “你太懒,还是一个人混吧。”我想也不想,“管人要费心,费力还费钱,你舍得吗?”
  他懒懒的抬起头,不无可怜,“我一个人很寂寞也。”
  “不会寂寞的。”我转过脸,对着他扬起深思后的声音,“你走后,我也该了断所有在‘云梦’的事,退隐山林。”
  “决定了?”他有些意外,“难得你决断如此迅速,不象是你一贯深思熟虑的性格。”
  我抓过桌子上象征平安吉祥的苹果,一个抛给他,看他稳稳的接住后,两个人喀拉喀拉的咬了起来,我含着苹果,含糊不清的说着,“你怎么知道我没深思熟虑?我当初回来也是你鼓励的,现在劝我走的也是你,嫌弃我优柔寡断的是你,说我妄下决定的还是你。”
  他修长的手指在我面前摇了摇,真不明白有面纱遮掩的他,怎么吃东西还能吃的那么优雅,“当初我劝你回来,是因为我看出你心中的不甘,你有没放下的事,纵然我留你,也留不长久,现在我劝你走,是因为看出你放下了,你这个人,不要钱不要利,唯情字难放下。”
  “谁说我不要钱不要利?”我斜眼看看他,“回去多挑几个大户人家踩点,等着我来下手,以后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没钱怎么养?”
  夜手指一弹,苹果核准准的穿窗而出,“你有多少口人要养啊,需要这么郑重吗?”
  多少口人?
  “三个。”想了想,突然没了底气,“三个吧……”
  子衿与流波,都是无家无口的人,也跟着我漂泊流浪惯了,我去哪自然跟着去哪,唯独月栖,他是‘云梦’的国师,高高在上被人供奉着,心性又高傲,还牵挂着风若希这娘,要带他走,也不知道他肯不肯。
  我似乎又想远了,人家愿意不愿意嫁都是个未知数。
  哎,我又想起他了。
  那双漂亮的琥珀双瞳,那外表清高唯独对我纯真的面容,那走路一跌一撞的姿态,还有看人时眯着眼的朦胧。
  檀香的身子,真想再抱一抱,搂一搂,埋首在他的胸膛,汲取他的气息。
  我倔强的摔摔,你现在在哪里啊,我是真的想你了。
  “扑啦啦……”窗外传来鸽子扑扇着翅膀的声音,我心头一惊,撩开帘子,一只雪白的鸽子停在我的手臂上,脚上挂着小巧的竹筒。
  剥开竹筒上的火漆,我小心的抽出竹筒里的字简。
  几个字赫然其上,让我大惊失色,“临月栖‘沧水’边境失踪,‘沧水’大军集结,动向不明。”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18:56
再见紫衣玫瑰

  我在大街上转悠了三天了,三天依然没有想出一个好主意,望着将军府高高的院墙,楞是不得其门而入。
  五天前,我收到‘千机堂’的消息,临月栖在‘沧水’边境失踪,而同时‘沧水’的大军开始集结,会向哪个方向开拔谁也琢磨不定,两件事合而为一,我易容潜入‘沧水’后第一个选择的地方,就是华倾风的府邸,只有他这里,才有可能让我探听到军事机密。
  摸摸脸上的人皮面具,这是由夜亲手制作,与皮肤紧密的贴合,自然的就像是我自己的皮肤,寻找不到半分的破绽。
  所有的人都以为上官楚烨正陪着新婚联姻的丈夫回‘云梦’复命,谁也猜不到此刻的我,已经站在‘沧水’的土地上。
  一身破烂的袍子,哆哆嗦嗦的在风中颤抖,我摇摇摆摆的走向他们的大门,仿佛随时可能昏倒。
  现在的我,是一个穷困潦倒,饿了数日的可怜虫,面黄肌瘦,衣不遮体的——男人。
  对,就是男人,即使我失踪的消息走漏,也没有人会猜到我会屈尊降贵的扮成个快饿死的要饭人,更不会猜到堂堂王爷竟然会女扮男装。
  “大,大姐,给,给口饭吃行,行吗?”我说话的声音都微小的被风一吹就散,紧紧的抱着双臂,慢慢的蹭到守门家丁的面前,身体晃的犹如筛糠。
  两名粗壮的女子互看一样,其中一名女子不耐烦的挥着手,“走开,走开。”
  我不死心的迈了两步,“大姐,我只求一碗饭,你们要下人吗,我什么都行的。”
  “走开!”女子一推我,我顺势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出声。
  女子一脚踢上我,我看准来势翻了个滚,没让她踢实,耳边听到她怒意冲冲的话语,“别赖在这找死,这是将军府,要昏找其他地方去昏。”
  我有些丧气,这招行不通,看来只能想其他办法再入将军府了。
  慢慢的爬起身,我唯唯诺诺的退着,“大姐,赐口饭吧,我会做很多事的,干什么都行。”
  装可怜不行,想当下人也没机会,到底怎么样才能进入这将军府呢?
  “等等!”另外一名女子突然开口,我欲离去的脚步一停,心头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你真的什么都肯做?”
  我忙不迭的点头,“我,我会养花,养草,会洗碗洗衣,还,还愿意刷马桶,倒夜壶。”只要能进府,我豁出去了。
  她嘴角露出一丝□,“伺候人会不会?”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是吧?
  装傻充愣般的点点头,“会,伺候大爷小爷还是公子,都没问题。”
  “那伺候我们姐妹呢?行不行?”她的眼神,她的口气,已经透露干净了,她要的是哪种伺候。
  我被调戏了,还是被两个女人。
  伺候?就算我肯,也没东西伺候她们。
  内力,不小心听到了两人的低语。
  “大姐,你的意思是……?”
  “咱们半个月的银钱才够去一次‘红袖楼’的,那里的小倌太贵了,这人虽然瘦点,看样子也还算清秀,不如我们一人出个几吊钱,包了起来,每天都能玩,多好?”
  玩?
  回家玩你老爹去吧。
  我不想走也要走了,不然真的撒开腿给人玩啊,我肯,人家也不肯呢。
  我转身就走,不打算再有任何停留。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一道紫色人影飘然而出,“替我把这个贴出去,要是有人上门,就来请我。”
  冰冷的语调,让我转身后的身体一僵,似乎又闻到了淡淡的薰衣草味。
  是镜池,是他!
  “爷,是不是只要有琴师或者笛师上门,立即请您?若是您在休息……”那女子询问的声音充满敬畏。
  “叫醒我!”冷淡的语调,没有半分感情。
  “是!”
  在他们简短的对话间,我悄悄的转身。
  清瘦凛然,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他的气质。
  艳雅秀逸,绽放着冷艳的光辉,独傲枝头,这是他的容貌。
  南风秋玉镜,池水染轻愁。
  南玉镜池……
  不见当年温柔,他依然是他,我也依然是我,只是我们,不再是我们。
  当年的我,为什么会这么狠的丢开他,怎么舍得?
  丢弃的,想要再拿回来,却已是别人怀中的珍宝,手中的明珠。
  痴痴的望着,那双紫色的双瞳,如冰封般,蒙上了永远看不穿的尘雾,不再清亮透润,不再将心事完全的写在眼中。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我在他面前,他却已不再认识我。
  苦笑。
  认识又怎么样?还想再挨一刀吗?
  如果他肯回来,再挨一刀又何妨?夜说我是情种,多情种还是痴情种?
  衣袖飘动,袖口的紫色玫瑰朵朵开放,只有我知道,心中的那朵紫色玫瑰,不会再开放了。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
  “我,我会琴艺。”仿佛为了留住那抹紫色,我飞快的开口,竟然有些结巴,“我会琴艺,爷,爷您是不是要习琴?”
  他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了侧脸,“你会琴艺?”
  “是,是!”我极度渴望的看着他,“我会,我只要很少,很少的银子就行,不,不,只要赏口饭吃,就,就行。”
  只要让我再多看看你两眼,就行。
  只要让我能进这将军府,就行。
  他轻哼了声,“我不在乎银子,只在乎你的技艺过不过关。”
  我点头如小鸡啄米,“可以的,我,我以前在教坊中专门教琴的,只是投亲不遇,才,才沦落至此。”
  所谓音律,都是相同的,我的琴艺虽然比不上子衿的出神入化,比之一般教坊中人,那是远远高出,教他,应该不成问题。
  他转过身,紫色的大眼凝着寒霜,自有一种凌傲气势,“听你的口音不象是‘沧水’人,哪来的?”
  哪来的?他出身‘云梦’,分明早就听出了我口音中的‘云梦’腔。
  “我是‘云梦’人,本来是来这拜访亲戚的,但是人没找到,盘缠用完了,肯请爷垂怜。”我惶恐的低下头,小声的说着。
  “你是‘云梦’哪个教坊的?”
  我脑子一晕,我出入烟花柳巷,看的都是被□好的,哪知道教坊的名字啊?而我知道的所有青楼中,只有‘怡情阁’有自己的教坊,不能胡诌,只能……
  “京师‘怡情阁’。”
  他的眼中,寒光猛的射出,两团火焰扑上我的身体。
  嘴角动了动,仿佛是笑,仿佛是不屑,却依然清丽绝色,“听闻‘怡情阁’的子衿是‘云梦’第一名倌,琴艺出神入化,千金难得一闻,据说抬着金子进门,人家也未必肯赏脸一曲,不知道是不是?”
  子衿?
  他还在耿耿于怀子衿在‘九音’那一次的宴会中与他合奏的那只曲子吗?他的歌声如梦如幻,又有几人能奏的出配合他的音乐?
  我诚惶诚恐,眼神落在地面上,“子衿,子衿曲艺再是美妙,终究是青楼中人,上不得大雅之堂。”
  这句话似乎深得他心,我看到他轻轻点了下头,“随我进来吧。”
  我顿时堆满兴奋的笑容,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的走进将军府。
  在转过回廊,绕过庭院,他一路向后,直到一个僻静的院落中,我才看到一个小屋孤零零的杵在那,若不是刚才那守门女子的敬畏态度,我真的会以为看到的不是一个正受宠的小爷屋子,而是被冷落失宠的男子居所。
  他停下脚步,“这里无人打扰,也不会惊到他人,你现在给我弹一曲,让我看看你的技艺。”
  “是,是……”
  他伸手推开门,我在看到屋中的摆设后,脚下不受控制的连退两步,“啊……”
  他瞥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摇摆着头,“没,没,我没见过如此精致的屋子,乡下人没见识,让爷见笑了。”
  我吃惊,不是因为真的有多美,而是熟悉,太熟悉了。
  曾经的逍遥王府中,为了讨好他,我独辟院落给喜欢安静的他。
  他喜欢紫色,我就将所有的纱帐都换成紫色。
  他喜欢画,我就亲手为他画画像,挂在他的床头。
  他喜爱紫玫瑰,我每天都让人插一束紫玫瑰在他的桌边。
  而如今,一切都在我眼前重现,那重修的逍遥王府中,小小的院落早已经化为尘埃,本以为只存在记忆中的所有,都浮现在我的眼前。
  紫色纱帐,拈花含笑的画像,还有那桌前被阳光照射着的玫瑰花。
  全部的摆设,全部的装饰,都和当初一模一样。
  时光,仿佛倒流。
  我正站在我为他建的小屋中,看着他摆弄鲜花,偶尔对我投来嗔怪的一眼,我拿着画笔,在纸上轻勾。
  心口,被一种情绪堵塞了。
  一种温馨,一种溺宠,一种珍爱,因为眼前的人。
  手指,勾上琴弦,音声在小屋中飘散……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22:29
夜探将军府

  犹记得,当年他倔强下的温顺。
  犹记得,讨好他时自己心中的满足感。
  犹记得,抱着他时,静静的看落花,看流云时的温馨。
  对沄逸,我是求之不得的遗憾失落。
  对镜池,是重逢再念心头的悔恨交缠。
  我不欠沄逸的,但是我欠镜池的。
  失去的,才是珍贵的。
  琴音突然从悠扬变的急促,似乎是我狂乱的心,为了月栖而来,为了军事分布图而来,却在见到紫色玫瑰时,失守了心防。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平稳的弹完整只曲调,曲子也不特殊,不过是大家都熟悉的韵律,我驾驭起来也不算太难。
  一曲终了,我立即惶恐的站起身,讷讷的垂手站在他面前,“爷,您,您看?”
  他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动,“还不错,不过既然是教坊教员,应该还懂些什么,你还有什么比较出色的?”
  “我,我主要是教琴,还,还懂一些下棋。”
  “识字吗?”
  “可,可以……”
  如果我没记错,镜池出身贫寒,吟诗作赋是不行的,好不容易认识些字,还是当初我有耐心时教授的。
  “那你留下来,平时教我习琴识谱,我给你二两银子一个月,可以吗?”
  我忙不迭的点头,“行,行,谢谢爷,谢谢爷。”
  他的目的,是要我教识谱?
  “去吧,以后每日辰时到这里来,教我两个时辰,其他时间不要走进这个院子,你的住处我会和管家交代。”他背过身子,摆明不想多言,我也不再纠缠,悄然的退出院子外。
  夜晚的华府静悄悄的,我悄悄的推开窗,全身的警惕张开到最大,确认没有危险后如狸猫一般窜了出去,人影如鬼魅,飘上了树梢头。
  在枝繁叶茂中,我拎出一只小鸟笼,把卷成细条的纸卷塞到了鸽子脚上的竹筒中,手指一抛,白色的翅膀扑扇着,腾入夜空。
  我需要立即告知‘云梦’,给我假造一个身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里是‘沧水’地位最高的将军府,我进来的太轻易,难保他们不调查我的身份。
  看着鸽子消失,我坐在高高的枝头,隐藏在繁茂的树叶间,俯瞰着整座将军府。
  深阔的院落黑沉沉的,只有偶尔几处闪烁着晕黄,中间最大的厅堂后,应该是属于华倾风的卧室,右边几间空旷的大房间,应该是华倾风的正夫小爷的房间,只是因为无人居住而空闲着,左边最低矮的一排房屋,是下人的房间,最左上角的房间,那一闪一闪的光微微透亮,是镜池的院子。
  就在晚饭的时候,我诚心的请教了几名下人,也得知了不少这个府邸中的规矩。
  出了打扫的专人,华倾风的房间不准随意靠近,再然后就是镜池的院子,任何时候任何人,没有镜池的同意,不准踏入他的地方半步。
  整个府邸,出了打更的,几乎没有人巡视,屋顶房梁处我也打探过了,没有任何机关暗器,感觉不出象在保护私密的军事资料。
  今天没看到华倾风,下人那套来的话是将军在军营练兵,数日不归是正常事,那么……
  我看看头顶的月亮,新月如勾,浅浅的藏在云层中,大地一片漆黑,这样的夜晚,适合偷入他的房间,虽然这太仓促了。
  身形一展,我轻飘飘的落在华倾风卧房的屋顶上,手掌推动,他房间的窗户无声无息的打开,我脚尖一点,在窗关上的同时人已窜入角落。
  以我在外面看到的面积来说,这个房间比我想象中小,除了书桌就是书架,帘子隔开的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卧室。
  我仔细的扫过每一个角落,把所有物件的位置都记在心中,包括所有的笔墨纸砚的放置,花瓶中花朵的分布,墙上弓箭的朝向。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习惯,有些人看似杂乱的丢弃东西,一旦有点点变动,也会心中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对,更别说如华倾风这样的将军,她的地位,她的权势都不可能让她不小心。
  在确认每一个方位上的物件都牢记后,我动了。
  不是拉抽屉,也不是翻箱子,更不是掏大衣柜。
  土财主都不可能把东西藏在这些地方,更何况一国将军?我是个贼,还是个老贼,虽然偷的东西不是珍珠翡翠,但是人性的弱点还是相同的。
  我的耳朵贴上墙壁,轻轻的敲着,不放过每一寸。
  今天不偷东西,今天只踩点。
  虽然以往这个工作都是由夜完成,看在他替我护送流波和子衿回去,并给我了几张面具的情面下,我就检验一次自己的能力吧。
  可惜,我整面墙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敲了三遍,都没有听到任何空洞的声音,现在的我,正撅着屁股,爬在地上,一寸寸的检查地砖下有没有空泛的可疑。
  地面上干净无尘,可见经常被打扫,当我撩起床单时,一层薄薄的浮灰让我又放下了床单。
  里面有灰,证明有些日子没人动过,应该不是这里。
  爬起身,我的目光再一次的四下游移,寻找着可能的机关暗箱。
  耳朵一动,远处,急促的脚步声朝我的方向靠来,两个人!
  推开后窗,我突然发现屋子周边各处已经燃起了烛火,从远处包围着院子,此刻出去只会把自己暴露在火光中。
  “将军回府……”
  迅速闪回屋子里,我看看床下,有灰的地方不能呆,否则离开的时候一定会留下痕迹,小小的屋子,地上不行,那只有……
  身体一纵,手指勾上房梁,我刚刚掩藏好自己的行踪,房间门已经被推开。
  我从房梁上微微探出脑袋,看着华倾风和管家两个人一前一后入门。
  “将军,您来回奔波一定累了,我让厨房给您做些吃的。”管家一手帮华倾风解着身上的甲胄,一边快人快语,“您要去平湖少爷那边吗,我让人传话过去。”
  华倾风摆摆手,“你忘记了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去他的院子里,老规矩,在外面敲门,让他过来。”
  管家看上去跟在她身边也有不少日子,不少话说的心直口快,但是华倾风的脸上却看不到愠怒的神色。
  管家飞快的收拾着,“将军,您既然这么宠平湖少爷,为什么不干脆立了夫算了,少爷虽然脾气古怪不喜欢亲近人,但是只要您喜欢,我们下人是没什么意见的。”
  华倾风想了想,“你去准备吧,三个月后办亲事。”
  “好!”管家大喜过望,飞也似的跑了,房间里只留下华倾风和房梁上的我。
  三个月后?
  一场婚礼的筹备根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尤其是镜池无父无母,根本没什么三媒六聘之说,三个月后是隆冬之际,在新年前后举行婚礼有些奇怪啊。
  除非,这三个月,她有重要的事要办……
  突袭‘云梦’?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耳边,听到了桌椅移动的声音,我心头一惊,瞄着华倾风。
  房间中的她,正搬动着椅子架在桌子上,我低头间正看到她抬头的动作。
  我飞快的一闪,差一点就被她看到。
  心口扑通扑通的跳。
  华倾风是武将,马战功夫应该不错,轻功这种江湖门派上的招式她肯定不熟悉,搬桌椅……
  我的眼睛抬起,就在我头顶边的主梁上,根本没有半点灰尘蜘蛛网,以下人偷懒连床下都不打扫的情形看来,这里干净的太可疑了。
  我眯起眼,仔细的打量着,忽然发现有一块木头的颜色与周围有小小的差异,不仔细凑过去,根本看不出来。
  我刚刚伸出手,才触了上去,身下传来桌椅被人体踩上的声音。
  该死,我哪不好躲,躲在这,华倾风这个动作分明是要开暗箱。
  看周围,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我躲藏而不被华倾风发现,我的手轻轻握了起来,指缝中的利刃闪着寒光。
  杀她,固然不是好办法,毕竟杀了她之后,即使偷到了军事分布图,她死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沧水’会立即改变策略,偷了等于没偷,也不可能再得到有关月栖的消息。
  抓住逼问,她能爬到今天的地位,根本不可能轻易挖得出消息……
  就算她说了,我拿什么去判定她说的真还是假?
  留她的命就是留下祸患,取她的命很可能陪葬的就是月栖。
  椅子的咯吱摇晃声在不断的提醒我尽快做出决定,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终于我一咬牙,手中的寒刃收了回来,两根手指竖起。
  一双大掌已经攀上了我藏身的房梁,就在我的眼前,她的身体慢慢的抬了上来……
  “咚咚咚!”敲门声起,传来镜池冷清的声音,“将军,您回来了?”
  房梁上的手突然缩了回去,接着传来华倾风身体跳上地面,和椅子迅速归位的声音,我长长的松了口气。
  “进来吧。”
  房门刚开,镜池的一声惊呼让我放松的心又一次紧了起来,忍不住的伸出头。
  紫色的人影被华倾风紧紧的抱着,顺势一抛,人影跌落在床榻间,刚刚撑起半个身子,华倾风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清脆的衣衫碎裂声响起,雪白的肌肤在空气中颤抖……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22:45
梁上‘君子’

  重重的吮吸声在房间里响起,还有华倾风急促的喘息声和镜池细细的呼吸,我心间一叹。
  难道我又要看一场春戏图?
  我可以不看,窝在房梁上挺过去拉到。
  我甚至可以入定,连听都让自己听不到。
  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床榻,我的耳朵,居然张开了内息,去听的更清楚。
  双手被衣带捆绑的声音,那双倔强的眼轻轻阖了起来,颤抖如花瓣,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樱色的唇被咬的惨白,找不到一丝血色。
  双臂,被牢牢的捆在床头,他没有抵抗,却也没有迎合,仿佛死尸般任由华倾风动作着。
  紫色的衣衫大开,映衬着如玉的修长身躯,□的仰躺着,仿佛沉睡在玫瑰丛中的精灵,发丝扑开,最美丽的黑色湖泊也不过如此。
  我看见,华倾风的手,狠狠的拧上他的胸口,那两点殷红在空气中颤抖,一大圈的黑紫染上胸口,抑制不住的呻吟从他口中低低的逸出,那身子紧绷,似要强忍痛楚。
  “给我叫,我他妈的就喜欢听你叫。”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荡,他的脸颊上,两个鲜红的巴掌印,重重的声音让我的心一抖。
  镜池的唇,一声抽气,悄悄别过脸。
  “这才对。”华倾风嘿嘿的笑着,双手用力的在他身体上抚摸,每过一处,都留下或青或紫的印记,一道道,一条条,清晰的在身体上晕开,“我和他们说了,三个月后立你为夫,怎么样,开心不开心?”
  她的手,直接握上草丛中的鸟儿,狠狠的捏着。
  “开,开心。”声音有些颤抖,轻轻的回应着。
  “我看你好象不是太开心啊……”手指猛的往下一探,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嗜血的味道,“这么多天,你也不是很想我啊,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那身体,忽然甭的紧紧的,双腿交叠,似乎想要抵挡什么,偏偏无力抗拒,头摆动着,青丝摇动,“不,平湖不敢。”
  “不敢?”烛光摇晃,已经到了华倾风的手上,“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和别人欢好的痕迹?”
  镜池的眼,突然张开,看着临近的烛火,挣扎的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旋即变的死一般的沉寂,再一次慢慢的闭上,倒落枕畔。
  红色的蜡泪,一滴滴的打上他的胸口,每一次落下,那身躯就不自觉的颤抖一次,从胸前,一路向下,直到已被华倾风□着昂扬的火热处。
  “将,将军,那,那不行……”话还没说完,重重的一巴掌甩上他的脸,整个人被打的半翻过身,只有手臂被捆绑着,不能动弹。
  华倾风的手,狠狠的捏上他的臀瓣,直到一块块黑色的痕迹在身上闪现,“我都立你为夫了,你都不开心,不是勾搭上了别人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我满足不了你是不是?”
  那若隐若现的臀缝处,沁出鲜红的血,而华倾风仿佛疯了一般,看到血,狠狠的舔了上去,吮着,牙齿用力的咬着冰雪肌肤,手指,不忘记倾倒着蜡烛上的蜡泪,滴在抬起的雄伟火热处。
  这女人是疯子吗?
  变态啊!
  我的眼,看不到镜池背转过的身体后,是怎么样的表情,我只知道,那身体不断的哆嗦,却又强忍着。
  我的手,猛的一紧,指甲在房梁上划过浅浅的痕迹。
  不行,我不能留下任何有人来过的迹象……
  手,只能握成拳,指甲,掐进自己的肉中。
  我疼,却能与镜池的疼比吗?
  镜池,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今时今日要忍受这样的痛苦,我终于明白,别说那一刀,纵使再多上数刀,也弥补不了曾经的错误。
  镜池,我的紫玫瑰……
  “将,将军,请允许平湖起身服药。”他的声音,软的象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没有半点生气。
  “服药?”华倾风一声冷笑,“怎么,身子被别人玩过了,面对我就无能为力了?不准服药!”
  “将军……”镜池的声音突然变的娇媚,小小的扭动了身体,“您明知道平湖除了您,从来不与任何女子说话,平湖服药也是为了伺候您舒舒服服,您就让人家服药嘛……”
  “不准!”华倾风的手,掐着他的腰腹,恐怖的痕迹层层叠叠的交错着,“我明日就要回军营,再回来只怕就是开拔之日,今日我要你清清醒醒的伺候我。”
  没有人能看到那双埋在臂弯里的眼是什么神色,只有声音,柔美无比,“将军您丢下平湖了吗?这一次不带平湖走吗?”
  “这一次不能带你,这一次是我华倾风功成名就之时,再过三个月,我就将是四国中最出名的战将,天下第一武将!”
  她狂放的笑声中,那身体忽然僵硬了,被华倾风翻了过来,骑了上去,将他的□吞没,大声的舒服呻吟中,那雪白的身躯挺动迎合着,我看到,他的唇边,有一缕笑容。
  是冷笑,不够冰寒。
  是苦笑,不够凄楚。
  是得意,不够疯狂。
  却都什么都掺杂了一些,融合在一起,却似苦涩。
  他忽然大声叫着,“还要,人家还要,将军打我,打我啊……”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还有他的叫喊,演奏着淫靡的乐章。
  我不想再看,微微的别开眼时,却发现,镜池从始至终,不曾打开那双美丽的眼睛,在烛火扑闪的余光中,他的眼角,滑落晶莹……
  我如木头一般蹲在梁上。
  不是老鼠,因为老鼠敢肆意的发出声响。
  我连老鼠都不如。
  我很想,很想直接一指点上华倾风的死穴,可我不能。
  我也想,我也想将那清瘦的身躯从她的身下拖开,狠狠的抱入自己的怀抱,可我也不能。
  镜池的心中,不再有我。
  如果这军事分布图中,不是牵扯着数国间一触即发的战事,我可能早就跳下去了,现在的我,不能!
  “将军,平湖不行了,求您,求您饶了我。”
  细弱的乞求声,那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身体,我的心头,仿佛又是无数柄刀子□,抽出,再□,再抽出。
  华倾风,真的爱他吗?
  如果爱,怎么舍得如此的摧残?
  镜池,你真的爱她吗?
  如果不爱,为什么容忍她这般的对你?
  仅仅是因为她将是唯一有可能战胜我的人吗?
  “不行!”华倾风的身体,不断的上下沉落着,肉体打在一起的声音清脆有节奏。
  “忽……”夜风吹开窗户,一阵冰凉的风吹入。
  我的手指间,无声无息的弹出一股劲气,借着风势,点上华倾风的后腰。
  “啊……”一声呻吟,她趴伏在镜池的身上,重重的喘息着,慢慢的从他身上退了出来,低声咒骂着,“妈的,这两天一定是操练太累了,这么容易就泄了。”
  终于缓过气来的镜池,微弱的睁开眼,“将军,让平湖伺候您洗浴。”
  华倾风随手扯下捆绑着他的衣带,“不用了,你回去吧。”
  丢下犹自在床上艰难撑起身的镜池,她转身走向后面的浴房,当那粗重的身体消失在房间里,我只听到镜池微微的喘息,看到他低垂着头,发丝掩盖了全部的神情。
  他的双手,慢慢的抬起,捂上脸颊,我听到浅浅的抽泣。
  “泣……”
  只是小小的一声,他猛的收住了,大眼看了看华倾风消失的方向,木然的拿起衣衫披上身体,艰难的挪动着步子,慢却坚定的离开了那房间,没有半分的留恋。
  看着他离开,我的眼睛落在房梁上的暗格,伸出手……
  不行!
  刚才华倾风分明是要开暗格,如果是放东西,自然无所谓,如果是取,我若拿走了什么,马上就会被发现,可是不拿,如果被带入军营,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取了。
  浴房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我无法犹豫,身体一动,窗户无风自开,在我飘了出去后又无声无息的关上,我轻巧的落在房檐下,倒挂着,眼睛顺着窗缝,观察着。
  果然,华倾风搬过桌椅,小心翼翼的攀了上去,不过这一次,她只是打开暗格,伸手摸了摸,然后又仔细的关上,轻手轻脚的爬了下来。
  她放了心,我也放了心。
  身体一纵,我掠向自己住的屋子,途中,远望着那最左边的院子里有豆大的烛光,脚下终于没能忍住,窜了过去。
  他,披着外套,全身狼狈不堪,跪趴在桌沿,修长的手指紧捏着的,是一个绿玉色的瓷瓶,一颗颗的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红肿的脸庞淌落,滴到桌上,滴到他的衣袖上。
  慢慢的,他放下手中的瓷瓶,轻轻的,放到妆盒中最里面的位置,小心的合上妆盒,才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向浴房。
  我看到,他脚步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
  我看到,他手指撑着地面,一点点的爬了起来。
  我看到,他带着满身伤痕进去,依旧带着满身的伤痕倒入床榻,却始终没有再碰妆盒。
  镜池,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我送的药都不肯碰一下?
  我默默的站在窗外,听到他不稳的呼吸,似抽泣,似痛苦的呻吟。
  一扇窗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苦
  他也不知道我在窗外静静的看着
  我的身边,紫色玫瑰悄悄的绽放,仿佛他含羞带怯的眼。
  伸出手想抚摸,又猛的缩回
  指尖,有血珠沁出……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22:58
琴丝动

  一夜清寒后还是灿烂的秋日阳光,热烈中怎么都有股透入骨子里的凉意,我敲着镜池院子的门,脑海中怎么都删不去昨日伤痕累累的他。
  昨天被折磨成那样,他应该在休息吧?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我准备转身离去。
  “吱呀……”门居然开了,眼前站着神色冰冷的他,手中抱着琴,“进来吧。”
  “您……”
  看他的脸,与往常无异,冷冷让人不敢亲近,目光从我脸上扫过,“以后巳时整来,今日略晚了些。”
  我惶恐的低下头,“是,我是怕爷要梳洗妆扮。”
  “你到时间来就是了。”如冰封的双瞳,不复存在往昔的纯真笑意,仿佛灵魂脱离了身体,任肉体游荡着。
  他动了动身体,给我让开路,紫色的衣袍摆动,空气中尽是薰衣草的味道。
  心,忽然被捏紧。
  镜池他,心情不好。
  快入冬了,他穿的太少了,让那身体看上去清凉单薄。
  我正要迈步,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平湖少爷,平湖少爷……”
  脚下一停,回头看看老远跑来的管家,飞快的脚步在靠近镜池的院门时活活的刹住了,楞没敢迈出一步进他的院子。
  我低下头,想看看他的脚后跟有没有冒火星子,这个速度这个控制力,真不容易。
  镜池的手扶着门,冰冷的眼神从我的身上挪到了管家脸上,不出声,不疑问。
  “这个,这个,平湖少君!”管家的唇刚一动,镜池的眼神忽的一凝,全身散发出一股冷冷的气势。
  “我不是少君,还是叫我少爷吧。”
  管家一楞,嗫嚅着,“可是将军交代了,就要娶您过门了。”
  “那就等娶了再叫。”一句话,堵的管家半晌没有言语,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了看傻呆呆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我,他眼角一扫,“黄离,你随我进来。”
  我站了半天,纳闷着管家怎么不动,直到镜池的目光放在我的脸上,才突然醒悟,这个黄离是我昨天顺口编出来的名字。
  “是,是……”我唯唯诺诺的踏进了门,从他手中接过琴,看着管家一脸的为难,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低下头调试着琴。
  “少爷,将军已经去军营了,他说您成亲所有的事宜都由我来办,您看看什么时间有空,我请了‘锦衣坊’的人来上门给您裁嫁衣。”
  管家的声音细细碎碎的。
  “不用了,我自己会去。”等也不等回答,他冷冰冰的关上门,将那个不知所措的人关在门外。
  我当做没听见,恪守着老实本分的形象,轻轻一拨手中的琴弦,“爷,现在教您最基本的指法。”
  他轻轻的坐在我身边,一股薰衣草的味道传入鼻中,刚刚凝起的心神一阵恍惚,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放下掌,落在琴弦上,“是这样的吗?”
  他的侧脸,冰肌玉肤,在阳光下,还能看到鬓边细细的绒毛,泛着淡淡的金色,那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皮肤,穿透了他的人。
  风,吹起了一缕颈畔的发丝,被紧紧包裹着的玉项中,高高竖起的领子遮挡了我想要探查的一切,只有脸颊上极淡的红痕隐约能猜到些什么。
  心疼,疼着如白瓷一般的人,为什么会被如此无情的对待。
  悔恨,恨自己当年为什么如此狠心,竟然会舍得伤他。
  “是这样放的吗?”他侧过脸,紫色的深潭中冰封被打破,闪着求知的光,轻声的询问着。
  收摄心神,我盖上他的掌,掌心贴合着他的手背,“放这里,还有别这么紧张,手掌曲起来一点,不要太平直了。”
  他的手背,在我掌心中微微蜷了起来,细嫩的肌肤与我触碰着。
  好想,狠狠的用力握上去,紧紧的牵住,再也不松开。
  好想,从背后拥住这单薄的身子,困在怀抱中,不放手。
  再想,似乎一切都已是枉然,他,恨透了我。
  再是舍不得,我也不得不缩回了手,镇定的坐了回去,“很好,就是这样,右手勾划,左手按捻……”
  他极认真的低下头,手指拨划着琴弦,一声声虽然有些晦涩,却还算清亮的声音慢慢的成型。
  他慢慢的勾挑着,细白的手指从蹩脚到逐渐熟悉,一直下拉着的嘴角也悄悄扬了起来,露出纯真的微笑。
  这笑容,仿佛当年看到紫色的玫瑰花园时,他徜徉其间,手指拈着花朵的沉醉。
  这纯美,依稀是他被我握着手指,一笔一划的练习着字时的认真。
  镜池是极慧黠的,玲珑剔透,一点即通,虽然出身贫寒,却有着坚强的韧性,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练习着,在被我偷看表扬时,得意中带些羞涩的笑着。
  镜池是极容易满足的,穿金戴银他不曾放在眼中,甜言蜜语也难打动他的心,直到他母亲重病在身,看到他的泪水,我二话不说的连夜驾车百里带他回家探望,才终于得到了他一丝温柔。
  在他心中,爱就是全心全意。
  当他软化,变的似水柔情的时候,我却厌倦了,我厌倦了他给的温柔,我要的是沄逸冰山般难以高攀的冷凝。
  我忘记了,当玫瑰自愿拔出自己身上的刺,将所有的柔软呈现给我,那是他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
  墙外,飘飘荡荡的飞进来一只纸鸢,尾巴上还挂着断了的线头,越过墙头,一头栽在我的脚边。
  我弯腰拣了起来,拿在手中端详着。
  纸鸢很粗糙,就是普通孩童们自己糊着玩的,三根竹子搭着简陋的骨架,两条尾巴也是随意的粘在后面,飘悠悠的。
  琴音,突然断了,我发现他的眼睛正盯着我手中的纸鸢,有些难掩的落寞。
  断线纸鸢,随风飘零,他是在感怀自己的身世吗?
  我讷讷的笑着,“小孩玩闹的东西,爷不喜欢我这就丢出去。”
  他垂下眼皮,“不是春天放纸鸢的吗?原来秋天也有人放。”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呵呵的憨笑着,“只要喜欢,什么日子都能放,爷如果喜欢,在这院子里不也能放吗?”
  他轻轻一哼,说不出的讥诮,“在院子里放了,终归是要收回院子里的,飞的再高又如何?可线断了,又不知道是落了在泥塘中还是被人踩在脚下。”
  我不知道说什么,看看桌上的琴,再看看他停下的手指,白皙的手指从袖袍中探出,浅浅的落在琴上,手腕上,一对沉重宽厚的镶红宝石金镯子让那手腕的纤细不那么刺眼,却有些怪异的不对称。
  他是清秀俊瘦的,这么宽大的镯子带在手上,美则美矣,还是俗气了。
  记忆中的镜池,一向不爱这些首饰,尤其是这么大的,和那手指的细致根本不合。
  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不着痕迹的垂下了手,我连忙挤出笑容,解释自己刚才一直盯着的失态,“爷,抚琴手腕会很累,如果您不习惯,下次就别带首饰了,练完了再带着。”
  “嗯。”他应了声站起来,在衣袖垂落的瞬间,我看到手腕上一圈青黑,极快的从我眼前晃过,就被掩盖了。
  他,他是在挡住昨夜华倾风捆着他的双腕留下的印记吗?
  不想被人看见,虽然明知道没有人会询问,只是固执的守护着自己那点小小的自尊,他依然是骄傲的玫瑰。
  镜池……
  人影,已经站起了身,“你回去吧,我不舒服,明天这个时候来。”
  不敢多问,我走向门边,在门被拉开的瞬间,听到风中传来破破碎碎的曲调,说破碎,因为哼唱的人声音压的极低,距离又远,我听的不是很清楚,却有些莫名的熟悉,想要深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夜幕降临,我再一次悄悄的窜入了夜色中,轻灵而准确的飘入华倾风的房间里。
  华倾风大早就回到了军营,我从她昨天的动作中判断,这样东西她不会带在身上,一定是藏在暗格中。
  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打开暗格。
  当暗格打开的刹那,我的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
  在小小的暗格中,没有军事分布图,也没有任何隐私的信笺或者旨意,更没有月栖的下落,有的只是一把通体黄色,黄铜打造的一把钥匙。
  说喜事,至少我已经能肯定,这把钥匙就是打开藏着军事分布图秘密所在的关键。
  说悲惨,这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最少也有上百个地方有门,有箱子,有锁,更别提也许是在府外的某个地方,我该上哪去找?
  拿起钥匙揣入怀中,我不动声色的关上暗格,无论如何,仿造一柄钥匙才是当务之急,至于什么地方最可疑,我只能耐心的等待‘千机堂’的调查了。
  注定,我一时半会是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23:30
临月栖的消息

  趁着下午的时间,我偷偷的溜达出来,在街头寻觅着,远远的瞧见一个熏香店,斜斜挑着帘子,帘角处三个小小的红点并排列着。
  我笑了,迈腿走了进去。
  老板娘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姐,您要点什么?我这里……”
  下面的话没说完已经憋了进去,因为我的掌心中摊开着一面小小的令牌,黑色的,上面清晰的几个篆书——千机。
  她的脸色一凛,脸上的假笑顿时收敛了,转而对这着恭敬的低下头,“姐,我们这有最好的上等熏香,就是委屈您内屋看看。”
  我点点头,顺着她指引的方向跨进了后院。
  门刚关上,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千机堂’无火分堂下属素封飞见过代堂主,请代堂主指示。”
  我一抬手,她站起身,轻轻靠了过来,“代堂主,‘云梦’有消息过来,属下正准备晚上给您送过去您就来了。”
  我拿出那柄小钥匙递到她的眼前,“帮我查查华倾风的行踪,平日里她接触过什么箱子,或者去过什么地方是她特别隐秘,特别在意的,还有就是替我将这钥匙仿造一柄,越快越好。”
  她接过钥匙,看了看,“您等着,我这就叫最好的工匠去做,稍等会行。”
  她飞快的走了,我背着手,看到院子中一个个小巧的鸟笼中,白羽的鸽子在笼子里咕咕叫着,脚上全部套着精巧的竹筒,还有微小的编号打在竹筒上,显然是分辨各个地方送来的情报。
  其中一只的脚上,刻着个叁字,是我当初放飞的那只,现在在这里,证明‘云梦’早已经收到了我的消息,而且有反馈回来。
  不知道月栖的下落他们到底调查出来了没有,那样的身体,那样的眼神……
  心,没来由的又揪到了一起。
  这两日,我都刻意的不敢去想,就怕一想起他,自己强忍着的镇定会在瞬间崩溃,怕自己一贯的感情用事会毁了军国大事,可是现在我站在‘千机堂’的地方,第一时间,不能问他的下落,而是要安排好偷窃军事图的路。
  月栖,你到底在哪?
  我的月栖……
  这一次如果能找回你,我不会再让你任性的逃离,只有放在我的身边,时时刻刻看到,我才能安下那颗提着的心,才能不为你牵肠挂肚,才能不让自己陷在无穷的懊恼中。
  手指,擦过青石砖的墙。
  总以为自己是万能的,翻手为云覆手雨,却连身边的爱人都无法保护,上官楚烨啊上官楚烨,你有何资本狂傲?
  “代堂主,‘云梦’已经有了临月栖公子的下落。”耳边,是素封飞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尽管轻,却足够被我听的清清楚楚。
  “啪……”
  手下的青石砖碎了,心开始飞速的跳。
  迫切的想要知道,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让我不安。
  我害怕,害怕听到他不好的消息,被人抓了,或者受伤了,或者遇到袭击绑架了,或者……
  哑着嗓子,我盯着眼前的人,“他怎么样了?在哪里?”
  似乎被我眼神吓着了,她下意识的一退步,躲开我的目光,不停的摆手,“没有事,没有事。”
  什么叫没有事?不是才失踪了吗?
  “临公子只是夜间行路,突然不见了,我们寻找呼喊都无果,才急急的通知您,其实他只是没看清楚路,掉到了山涧里摔昏了过去,没有大碍,我们已经找到人了。”
  什,什么?
  只是摔昏了?
  一把抓上她的手,“他有事没有,摔伤哪里?”
  她疼的龇牙咧嘴,想要抽出手,又有些不敢,脸都皱成一团了,“没,有些小的擦伤,扭了脚踝,其他都很好,听说代堂主您为了他赶到‘沧水’,临公子闹着一定要来,我们怕他涉险,无奈只好点了他,送回‘云梦’了,若不是我们一再保证您数日内必回,他只怕还要坚持赶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放声狂笑,一边笑,一边摇头,捶着墙。
  不愧是我的摔摔,这惊天地,泣鬼神,摔的连‘千机堂’都找不着,害我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什么最坏的打算都想过了,居然只是摔了一跤。
  “别让他来。”我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看看桌子上的笔墨,提起笔唰唰写了几个字,“再乱跑,我会日到你下不了床,洗干净躺好等我,色胚上。”
  塞到她的手中,“给我传到他的手中。”
  看着她要笑不敢笑,偏偏要恭恭敬敬的接过我的纸条塞到鸽子的脚上,再一本正经的放出去,我的心情竟然大好,回头看看外面的阳光,灿烂无比。
  “代堂主,既然已经知道了临公子的下落,您是不是要回去了?”
  我沉吟了半晌,“‘沧水’兵力动态如何?”
  “边境的守军抽调了近一半,全部回京师待命,很可能是要出兵,但是对哪出兵,暂时收不到消息。”她的回答让我的心又是一紧。
  华倾风最近都是宿在军营,几乎无暇回府,无形的紧张气氛都在表明这一次‘沧水’的大动作务求一击必中,毁灭性的进攻。
  “我不回去。”我轻轻摇了摇头,“‘沧水’动态不明是不是?那我就让它明朗化吧,替我传话给‘云梦’,安排一场上官楚烨回程被刺杀,命在旦夕的事件传出来,传的越大越好。”
  “是!”她转身进入内堂,不一会,手上捧着两把钥匙回来,“我们会随时关注您,华倾风往日的习惯稍晚些时候传递给您!”
  出了大门,我的脚步也开始轻快无比,许是备份的钥匙已经偷到,许是月栖安然无恙的消息让我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我背着手溜达在街头,欣赏着繁华的景致。
  忽然,我的眼前,看到一抹紫色,静静的站在街边,看着小贩飞快的扎着纸鸢,紫色的大眼中闪过酸涩。
  小贩拿着糊好的纸鸢,在手中试试,轻飘飘的彩色纸鸢摇摇摆摆的在空中转了转,那紫色的眼眸顺着纸鸢的方向,睫毛眨动中,流露一丝艳羡。
  递过几个铜板,他接过纸鸢,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无暇而纯净,明媚清透,看呆了小贩,也看呆了我。
  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他转向我的方向,眉头一皱,周身的气息顿时散发出排斥和抗拒,所有的纯真都消失,只有那绕在身上的冷然和生人勿近。
  我立即缩了缩脑袋,双手刚拱了起来,声音还未出,他已经飘然到我面前,冰凉着语调,“别乱喊。”
  他是怕我喊什么爷还是喊什么君?
  似乎他对自己是华倾风小爷的身份很排斥,但是对正夫的身份也一样讨厌,那他……?
  我懂了他的眼色,可未必有其他人懂,这不,一个不识相的女人就远远的冲了过来,“平湖少爷,平湖少爷,我可等着您了。”
  镜池的眼眸深处,闪过极度的厌恶,不是针对眼前的人,而是那个称呼,偏偏不识相的人呱呱的一通话,根本不给人制止的机会,“平湖少爷,我上将军府找您几次,都说您要嫁给将军了,先恭喜您啊,以后就是将军的正夫了……”
  噼里啪啦一通说,我发现,镜池的脸越拉越长,冷的快要结冰了,而她居然毫无察觉。
  袖子一摆,他直接绕过她的身体,理也没理的朝前走去,我呆了下,快步的跟了上去。
  “平湖少爷,平湖少爷……”那女人脚步飞快,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您上次不是要请笛师吗,我新请了两位,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您要不要听听?”
  脚步一停,尽管我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隐忍着的怒意,却还是轻吸了口气,“去听听。”回头看看一旁傻愣着的我,“黄离,你也来吧。”
  上次请我是琴师,这一次是笛师,难道他真的醉心于音乐不可自拔了?
  可是又不像啊。
  面前两名男子中规中矩的吹奏着,算不上出神入化,却也是中上的水平,声音轻扬婉转,只是镜池的眉头,越来越紧。
  “行了!”他不耐的出声,“我哼一段,你们能吹出来吗?”
  两人讷讷,紧张的看着镜池的表情。
  清亮的嗓音,在喉间逸出,婉转绕梁,低沉时小河呜咽,流水潺潺,忽如雄鹰展翅,一飞冲天,盘旋着,飞翔……
  雨打芭蕉,风红樱桃,一幅春风画卷慢慢的铺开,秋雨落,残阳斜,余辉撒尽豪迈。
  镜池的歌,本来就是一绝,难得如此大气的曲调竟然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酣畅痛快。
  只是两名笛师的脸,越来越难看。
  唯独只有我,不在意的转过身,笑了,得意的笑了。
  “平湖少爷,这,这……”
  两人中的一名,艰难的开口,“这曲子……”
  镜池的神色仿佛早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吹不出是吧,那算了。”
  另外一人抬起头,“少爷,这曲子根本不是笛曲吧,音韵落差太大,还要一气呵成,纵然是一流笛师也很难办到。”
  镜池一声冷哼,“你自己技艺不行就明说,我若是没听人吹过,又怎么会找笛师?”
  “啊!”两人一惊,互望着,不吭声。
  还是那教坊的老板,看着镜池,半晌,挤着声音,“平湖少爷,这,这曲子气势磅礴,大气雍容,更有华贵之气,不该是坊间人所作,应该出自宫廷,是宫廷乐师的曲子吗?”
  一句话,镜池的脸突然变色,紧绷着,突然转身就走,抛下一干人互相望着,不明所以。
  “少爷,少爷……”我扯着嗓子,提着蹒跚的脚步,憨厚着跟在后面追着,肚子里,早已经笑开了话。
  那曲子,就这两个蹩脚的笛师还能吹出来?
  这可是要强大的内力支撑,一气呵成,才能从幽咽突然转为高亢,又渐渐回落而不留痕迹。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这曲子,是我曾经做的,曲名——南风戏玉池。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23:43
为君再吹南风曲

  
  夜晚,我又一次顺利的潜入了华倾风的房间,将那把钥匙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再次纵上府外梧桐树树梢,成功的在鸟笼里看到一只鸽子,取下鸽子脚上竹筒里的字条,仔细的展开,一排蝇头小楷整齐的写着。
  “君之命已着手准备,两日必有消息,转临公子口讯,小心安全,色胚,混蛋。”
  我苦笑,这还是机密的传讯么?快成打情骂俏的家书了。
  翘脚坐在枝头,被冷风吹着脑袋清醒着,我慢慢的分析着各种可能。
  既然我不知道‘沧水’会对哪里出手,不如直接将他们的目标引来‘云梦’,上官楚烨生死未卜,阵前就少了最可怕的一员大将,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也许‘沧水’的准备还需要一个月,为了趁火打劫而特意提前开战,一定会有准备不足之处,以有心算无心,到底是谁有心?谁无心?
  如果是这样,即使偷不到军事分布图,我至少知道了他们要攻打的对象,这仗还怕会输吗?
  同样,更不会有人猜测到,上官楚烨已到‘沧水’境内。
  一石四鸟,我为自己这个盘算有些小小的得意。
  我无聊的放眼将军府,漆黑的夜晚,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有一点风吹草动的迹象,马上就会被我的眼神捕捉到,尤其是人影的晃动,在平静中太过于明显,而我的警惕感偏偏不让我放过。
  于是,我的目光定格在最左上角的院落中,在眼光几次闪过后,我确定那清瘦的人影,是镜池。
  他漫步在自己的庭院中,仰首看着墙外高高的大树。
  离的太远,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也无从去判断他的心思,只能从衣衫的飘动中判定,他穿的很少。
  脚下点着树枝,我象一只夜枭,从这头飞掠到那头,没有一点声息,悄悄的停留在离他最近的一颗树上。
  好痛!
  为什么所有的树都是梧桐,只有这一颗是百年老松树?松针又细又长,扎的我全身痒中带痛,痛中带痒。
  头一转,头发挂住了松枝,手一动,又是一排扎着我的松针。
  手疼,腿疼,腰疼,背疼,屁股——也好疼。
  好不容易勉强找了个位置,刚坐下,我整个人弹了起来,屁股,屁股……
  呜呜,两颗松球挂在屁股的位置,这一屁股下去,松球扁了,我的屁股上也多了好多个洞洞,我惨兮兮的一手捂着屁股疯狂的揉着,一边龇牙咧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耳边,听到了犹如叹息般的哼调,他仰望着无尽的黑色夜空,紫色的衣袍在夜色中看上去仿佛和黑色融为一体,显得那张脸更加的苍白。
  我看到,他的手中轻抚着一管玉笛,通体雪白,在那指尖流转着莹透的光,低头见,他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不知是不是被夜风吹凉了,我依稀觉得那手指有些颤抖。
  他轻轻的凑上唇,似乎想要吹响它,只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只能听到几声嘶哑的残破声音勉强从笛孔中挤出。
  他无奈的垂下眼皮,长睫毛遮掩了全部的神色,只有那身上透出的落寞还能猜测到一点点心思。
  那笛子我认识,当日在游湖时,他雇杀手行刺子衿流波时,我为了救他,直接射出手中的笛子当了暗器,之后根本没想着要收回,如今却在他的手中看到。
  镜池啊镜池,既然放不下,为什么要逃离?
  他咬着下唇,默默的盯着手中的笛子,捏了捏,拢入袖中。
  他的神情,写满了追忆,有喜有忧,有悲有欢,层层叠叠的堆积着,眉头紧锁,拥着轻愁。
  我呼吸着,每一下都浅浅的抽着心疼的感觉,吸入的空气里,仿佛也是那薰衣草的味道,扎在心间如一根刺,每一次跳动都触碰着那疼更深入。
  手,伸到腰间,我抽出一管玉笛,悄悄的递到唇边,看着那双紫色的忧郁双瞳,幽幽的送出笛声。
  一点理智尚存,在声音飘出的瞬间,我凝音成丝,以传音的功法送到他的耳中,柔柔的。
  南风吹,玉池水皱。
  他爱那曲子,却无人能再为他吹响,上官楚烨既得他心,又毁他爱,为他吹一曲又有何妨?
  他猛的一抬头,脸上瞬间露初不可思议的神情,手中的笛子滑落在地他也毫无察觉,手指盖着唇,身体一晃,扶着墙勉强站稳。
  他的眼,不住的四下搜寻着,院中,墙头,树梢……
  我隐藏在最高的枝头,看着他张皇的神情,看着他的失态,心头幽幽的一叹,手指按着笛孔,音乐旋转在他的身边,耳畔,萦绕着。
  他看不到我,我却能将他所有的表情尽入眼中,看他不断的摇着头,看他颤抖着的唇,看他眼中惊讶逐渐被恨意取代,看他如梦醒般逐渐冰冷的脸色。
  “出来,你在哪,出来!”
  突然一声轻喝,他的脸朝着夜空,没有方向的叫嚷着,愠怒的嗓音在寂静的夜空中远扬飘散。
  “出来,我知道你在,出来!”
  我心头一惊,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失态的叫喊,发丝散乱,形若癫狂。
  我停下手,声音消散了,可他的动作却没有停歇,“你又想来骗我吗?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出来?出来!”
  人声逐渐的靠近,慌慌张张的下人敲打着他的门,“平湖少爷,平湖少爷,怎么了,您开门,快开门……”
  各种嘈杂的声音在门前汇聚成一团,我垂下眼,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我又自作多情了,又冲动了,这么多局辛苦的布下,却因为他的愁容而让我暴露了身在‘沧水’的可能。
  他只要一句话,就有可能将我置之死地,就有可能毁了我的满盘计划。
  上官楚烨啊上官楚烨,多少次因为男人而起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
  院中的他,用力的呼吸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后,伸手拉开了院子的门。
  “平湖少爷,您,您怎么了?”
  “是不是有贼?”
  “有没有惊吓到您?”
  七嘴八舌中,他有些茫然,疑惑的看着眼前衣衫不整赶来的人群,嗫嚅了下唇,“你,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几人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没有啊。”
  他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笛音,笛子的声音,你们有没有听到?”
  几人再次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没有。”
  他扶着门,单薄的身子似在寻找什么依靠,“是不是太远了,你们没听见?”
  “少爷,不可能啊,我一直在巡视,就在您院子边上,我什么也没听到,一切都很安静。”打更的举起手中的梆子,在表示自己没偷懒般,“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可能……”镜池不死心的再次追问,“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这一次,是异口同声。
  镜池脚下一个踉跄,“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听到了,不可能的……”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忧是悲。
  一名下人小心翼翼的探了探脸,压低声音,“平湖少爷,您这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要不您先换个地方休息,明天找人来做做法事?”
  “不用了。”他垂下眼皮,“你们都去歇着吧,可能是我听错了。”
  此时管家也匆匆的赶来,一脸的惊慌,“少爷,不如我给您安排过一个地方您先委屈着,这里还是别住了,明日,明日……”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他不耐的一声,直接当着几人的面关上门,声音大的门板都在颤抖。
  门口几人无奈的望着合上的门板,同时一声叹息,对这脾气古怪少爷的行径摇头,管家不放心的交代着,“没事多巡视这里,千万别让平湖少爷出事,不然咱们都别想活着走出将军府。”
  人散了,整个小院周围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中,只有那孤单的紫色,徘徊在树下,口中喃喃着,“真的是我的错觉吗?真的是错觉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错觉?”
  我蹲在树梢,看着他的茫然若失,看着他那种不知所措,心中何尝不是涌动着种种思绪?
  既然恨我,为何挂念着那只曲子?甚至要到满境寻找琴师,笛师的地步?
  既然牵挂,为什么在‘九音’不肯随我走?
  镜池啊镜池,你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你自己真的清楚吗?
  那我自己呢?
  除了军事图,真的就没有私心了吗?
  只要将‘沧水’的兵力引向‘云梦’,即使不知道他们的兵力分布,只要我亲自率兵,依然有了极大打胜的把握,可是我为什么还踟蹰在这个地方不愿离去?
  是的,我要走,但是我想带着一个人走。
  那朵紫衣玫瑰,我不想再抛下!
  第二日的下午,华倾风突然回府,急匆匆的神色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紧张,正在教授镜池琴艺的我,也被他突然闯入的身影吓了一跳。
  冷肃的眼神一扫我,我立即知趣的站了起来,“将军,小的告退。”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落在我抱着的琴上,不发一言的转移了视线,“平湖,去把管家给我叫来。”
  镜池的表情,在看到突然闯入的她时拉了下来,“将军,您要处理事情,是不是该在自己的书房?”
  “啪……”毫无征兆,一个巴掌重重的甩上了他的脸,“叫你去就去,别给我蹬鼻子上脸,滚!”
  镜池脸色一冷,咬着唇,紫色的大眼中闪过不屈,刚要开声,我忽然拉上了他的袖子,趁他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扯出了院子。
  “你……”
  他回头一瞪我,我涎着脸,哈拉的笑着,“少爷,将军说不定有重要的事情,还是别惹了吧。”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向前院。
  直到他的身影不见,我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在脚步提起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脑海中灵光一现,我窜上枝头,悄悄观察着华倾风的动静。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7-12 20:24:01
玉池水皱

  果然,华倾风在所有人都离去之后,不在端坐在院中,而是飞快的起身,走进了镜池的房间。
  她刚才进门时紧绷着的脸,还有掩饰不住的忧虑都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此刻的紧张更是清晰的写在那张脸上。
  她一个人,进镜池的房间,特地要支开镜池?
  难道那个房间里,藏着什么连镜池都不知道秘密?
  心头一震
  难道,是那个军事分布图和作战的计划书?
  可是,有人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小爷的房间里?
  如果真的是,她有为什么突然如此紧张?
  突然想起,昨天镜池的失态,说着可能有人的话,难道是这个话,让华倾风以为有人要盗图,所以才紧张的赶回,更连话都懒得说直接让镜池滚出去,就为了检查图是不是失落了?
  那我昨天的行为岂不是无意中打草惊蛇了,如果华倾风将图挪了地方,我只怕就再没有偷到的可能了。
  正在扼腕可惜间,我看到镜池推院门走了进来,身旁跟着管家匆匆忙忙的脚步,房间里也飞快的传出了桌椅挪动的声音,在两人刚刚靠近房间的时候,华倾风走了出来,脸上的神情也终于平静。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平湖少爷晚上在房中受到惊吓?是不是府中来了贼?为什么传话的人说的没头没尾,欲言又止的?”华倾风沉着脸,一声喝吓的管家差点趴到地上。
  “不,不是贼。”管家双手连摆,“许,许是少爷房间偏僻,闹,闹,闹不干净的东西。”
  华倾风的手一拍桌子,重重的一声响,“什么意思?”
  镜池冷静的端着茶杯,放在华倾风面前,“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昨夜睡觉不安稳,做了个梦,被惊着了,喊了两声,他们以为闹鬼,管家习惯了大事小事都向您汇报,才让您多虑了。”
  管家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讷讷的不敢说话。
  “荒唐!”华倾风一声冷哼,“这种小事你也报告给我?”
  管家的额头上顿时爆发出一排汗珠,“我,我也是担心平湖少爷,您,您……”越急话越是说的结结巴巴。
  华倾风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似怒意冲冲,我却发现她眼中是完全的轻松,根本没有半分刚才的紧张。
  那是,做梦闹鬼对她来说,怎么都好过闹贼。
  “行了,我赶回军营,以后这样的小事不用向我汇报了。”她站起身,脚步在擦过镜池身边的时候停了停,目光看着他脸上红色的巴掌印,手抚了上去,口气也变的轻柔,“还疼吗?”
  下意识的闪了闪,镜池别开脸,语气漠然,“不疼。”
  华倾风的手在他闪开的时候落了空,马上一伸,捏住了他尖尖的下巴,“四国间出了问题,‘云梦’的逍遥王爷归国途中出了事,现在生死未卜,如果她真的死了,很可能大战一触即发,我随时待命出征,家里的事交给你了。”
  “啪……”紫色的人影一晃,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宽大的衣袍打上桌子,带落了桌上的茶盏,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四溅的瓷片,镜池的身体踉跄着后退,摔倒在地。
  “少爷!”管家匆匆的伸出手,扶上镜池的身体,华倾风握着镜池的手,搂着他的身体,“是不是担心我出征?”
  镜池的眼,呆愣愣的,魂魄早不知道飘去了什么地方,对于华倾风的询问,根本没有半丝反应。
  华倾风拍了拍他的脸,“不用担心,我会扬威沙场,你也会成为最风光的男人。”
  睫毛抖了抖,镜池的眼慢慢的转到华倾风的脸上,唇角抽了抽,想要说什么,却没有挤出一个字,脸颊轻轻的颤着,似乎是想露出笑容,却依然没有半分轻松表情。
  华倾风走了,因为军营中还有更多重要的事让她不能耽搁。
  镜池没有送她,他甚至站在门边,远远的望着华倾风行去的背影发呆,或许有人会以为,他是在为了心上人担忧,但是有几个人能看出,他早已经脱离了身躯的魂魄和那双木然的眼?
  门,慢慢的合上。
  他的身体滑落在地。
  当我抱着琴再次推开他的门,他依然呆呆的坐在地上,枯黄的梧桐叶飘落在他身边,被风带着,在地上拖拽出哗哗的声音,猛的飘起,打在他的脸侧,挂上发丝……
  “少爷,快起来,这里地上凉。”
  我丢下琴,扶起他的身体,不经意的搂上他的肩头,那种单薄微凉,沁入我的心中。
  他抬起脸,有些茫然,在数次的分辨后,才确认了我的身份,“你是‘云梦’的人吧?”
  那种声音,细细的,轻飘飘的,有种被抛弃的小兽的可怜,无论平时的爪子多么的锋利,一旦孤独时,那种属于他自己的落寞就油然的体现了出来。
  “是!”我扶他在凳子上坐着,有些恐惧这样魂魄不齐的他,“当初我进府的时候,少爷不就问过我来历吗?”
  他点着头,却依然心不在焉,还有些不曾平静的慌张。
  “那你给我弹一段‘云梦’的小调。”
  我就坐在他的身边,没有刻意的移开位置,不知道是这样的他让我觉得放在身边看着会比较放心,还是瑟瑟的样子让我想要温暖他,哪怕只是贴近。
  其实我出生宫廷,所习的大多来自于宫廷的乐师,那教坊的老板一听我的曲子便猜来自宫中便可见一斑,我根本不懂得什么坊间小调,入江湖后也只知道血腥厮杀,哪来的风月情怀,他叫谈‘云梦’国的小调,根本就是为难我,不过好在他根本没有心思,我随便几曲耳熟能详的音乐,也混了过去。
  他的目光,一直远远的盯着墙外,没有距离,也不知道停留在哪里,有些凄迷,“黄离,你说人死了有没有鬼魂?”
  有没有鬼魂?
  我的手一停,琴声戛然而止,不明白的他的意图,也不敢随意的接嘴。
  “这个,我不知道,你相信有那就是有,不相信那就没有。”这么回答,算是模棱两可了吧。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听到的也应该是真的,对不对?”转过脸的他,挂着求证般的渴望,希望在我脸上找到答案。
  问题是?
  她说的?谁说的?
  你听到的?你听到什么了?
  我糊里糊涂,只能胡乱的点着头,根本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
  “那为什么是我?怎么会是我?”更加的失魂落魄,也更加的让我不懂,他的样子让我非常的担忧。
  “少爷,您还是去休息吧。”我推开琴,镜池的样子让我根本无心去弹奏什么曲子。
  他的失态,从华倾风的那些话开始,旁人都以为他为了华倾风出征而担忧,只有我在暗自猜测着,是因为华倾风话语中逍遥王爷生死未卜而游离失神吗?
  “是啊,睡着了,她还会不会出现?我还能不能听到曲音?”
  我轻轻的别过脸,抓住了他话语中的两个字。
  曲子!
  我的猜测是对的,他根本不关心华倾风的死活,他关心的,是我的死活!
  “好想听,真的好想再听……”
  他怔怔的望着床帐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的本意,只是想让‘沧水’觉得这是偷袭的大好机会,从来没想过,这个消息会让我意外的发现镜池的心意。
  镜池,对不起,又一次无意的伤到了你的心。
  你说你想听,我吹给你听,只求你不要担心,相信我,我会带你走,永远的离开这里,一直疼你。
  夜晚,我再一次偷偷的跃上树梢,果不其然,在鸽子腿上的竹筒中看到一行小字,“消息已出,‘沧水’必有异动,请君速回。”
  速回?
  是现在吗?
  看来‘云梦’和我的判断一样,军事图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确是该离开了。
  那镜池呢?
  我的目光落在黑色的小院中,紫色的人影宛然默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笛子,凑向唇边……
  镜池,还愿意听我的曲子吗?
  为你,也为我自己,我想再赌一次!
  悠扬的笛音被我凝成丝,飘飘渺渺的送入到他的耳边。
  他无神的眼眸在瞬间灿烂,亮过了天上的星辰,他的唇角,勾起了满足的弧度,一弯新月挂天边,清丽明亮。
  墙角的玫瑰花,在风中轻轻的摇摆,静静的绽放……
  “嘭,嘭,嘭……”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管家剧烈的喘息,“少爷,平湖少爷,将军传话,三日后开拔,叫您不要担心!”
  人影摇晃,紫色的身影委顿在地,风吹起,墙角的花瓣散落一地。
  人声鼎沸,脚步混乱,来来往往的嘈杂让我根本无从下手,即使想偷偷带镜池走,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作罢。
  三日后开拔,那也就是说,我还有最后的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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