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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别急嘛》水千澈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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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40:39
☆、第一百零一章 孤鸿的过去

  一个月后。
  九头山凶兽潮一路从山临关席卷整整八个关城,所到之处全是一片的惊恐逃命,战天戟天地玄三军十万人马在这场掠夺中没有损失一人,每每只需在凶兽潮所过之时吟起战鼓,然后等待一城被凶兽潮席卷而过之后,再出面拿下已经人心惶惶的城池。
  一个月的时间,当初在凡世天下人眼中的九头山八大城池已有七座落入念国兵马之手,只剩下最后一个山坎关城尚在垂死挣扎。
  数以千万的凶兽们盘旋在山坎关城外,山坎关的城门正被凶兽中的走兽们疯狂的冲撞着,飞兽则直接冲入城内,很快就传来或人或兽的嘶叫声音,显然是在经历着一场恶战。
  山坎关城外远处,战天戟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恭敬对前方站立的司陵孤鸿道:“皇上,如今九头山七大关城都已落入我等的手中,投降的百姓人民也自愿入了念国之籍,其余的则都躲进了这山坎关内,这个时候正在里面抵抗凶兽,只怕不用多久也要不攻自破,里面就要乱成一团了。”
  司陵孤鸿闻言并未言语,他的目光只是投向山坎关城一会就回到了唐念念的身上。
  唐念念也在此时将目光从山坎关上收了回来,侧头淡道:“已经乱了。”
  山坎关城内。
  这个时候里面的确很乱,百姓的喧闹声,士兵士气的低落,都造成了这个时候山坎关空有外表的薄弱。
  整整七个关城的残留百姓和士兵涌入山坎关内,并不算大的山坎关这个时候也根本没有办法安抚百姓们的情绪,外面的凶兽更不会给他们时间去做多余的感情把戏。
  城主府内,一间前厅大殿内,山坎关城主坐在其中。不止是他,其余七座已经沦陷的城主此时都在此处,各人脸色都可见凝重之色。
  “山坎城主我看这次也只有与凶兽拼了,如今我们八关城主都聚集在这里,随行来到山坎关的兵马各有十万以上,合上山坎关本来的兵马,再配合九宫八卦阵,与这群该死的凶兽也并不是没有一斗之力!”山临关城主从座位上激愤的一站而起,冷声说道。
  他山临关是凶兽潮第一个的关顾的地方,那日他刚好不在山临关内,却是在山史关与山史关的城主喝酒作乐,哪里知晓这乐子刚在兴头上的时候,这凶兽潮突然就来了,打得人一个措手不及,一片慌乱。
  山青关城主哼笑一声道:“斗?你可看清楚了?那凶兽潮可不是小虾小鱼几只,那可是整整九头山上成千上万年来聚集的凶兽啊!整整七座关城都在它们的爪子下踏平,如今到了这最后一步,怎么斗?!到时候拼个鱼死网破,可别忘记了在后面还有那念国百万兵马等着坐享渔翁之利!”
  山河关的城主随之点头道:“没错。我早有耳闻,这念国的皇后是天帝炼药师,如今连三岁的太子都已经上阵来,只怕念国皇上、皇后也必在其中,这凶兽潮不用说也定是念国皇后的手笔。一个天帝炼药师,没有天帝强者的压制,如今我们又被凶兽潮打乱了全部的阵脚,还怎么去和他们斗!?”
  “如此说来的话,我们只能逃了?”山笠关城主沉声道。
  此言一出,整个殿内都是一片的沉静。
  山青关城主苦笑开口,“逃?只怕是逃都难逃干净,如今这山坎关是最后的堡垒,百姓们这个时候都被外面和天上的凶兽扰乱一片,倘若我们此时逃了,惹来的必是百姓的动乱,到时候不仅外患,还有内乱,逃也逃不干净啊!”
  “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九头山,九头山,成也九头山,败也九头山啊!”山雨关城主惘声叹息,声音低落。
  山坎关城主此时猛的一拍案几,脸色决绝,凝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空留在山坎关内,被凶兽潮破了城门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损失更是多不胜数。”
  他正说着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突然响起——
  咚咚咚咚咚!
  战鼓起,兵马围。
  殿内的八关城主都被这战鼓之声弄得心头乱跳,关城内正是防守的士兵和百姓更是如此,面如死灰一般,眼中闪烁不定,就如同惊弓之鸟,怕是只要再有一点异动,他们都要自己崩溃了。
  “山坎城主的意思?”山青关城主急声问道。
  山坎关城主快速道:“开启九宫八卦阵,山坎关城内火油燃弹不多不少,足以将山坎关毁得近三成。”
  七位城主一听,都能够感觉到他话里的狠绝。
  山雨关城主道:“如你所言的话,则需士兵将之这些火油燃弹放出才行,城内百姓如今实在不少,倘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做了,死的不止是凶兽,毁掉的也不止是山坎关城,城内的百姓也会受到无尽的牵连。”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山坎关城主冷声道:“若是留下去继续抵抗,死去的人照样不会少,到时候也只是给念国做了嫁衣,倒不如放手而行,想要九头山八大关,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我赞同山坎城主的话。”山临关城主站起身,道:“现在走的话,至少还能留下一些兵马,倘若不走,那便真的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我也赞同。”山青关城主同样站起身。
  “走吧,都走吧,哎!”
  “就如此说了!”
  七人你一眼我一语,便将此事定了下来,然后商量了一番,各自整顿自己剩余的兵马,准备离去。
  在离去之前,山坎关城主现身在城墙上,用元力高声吼道:“山坎关的兄弟百姓们,如今九头山八大关城七城已破,只余下我们山坎关还在死守着。这群该死的凶兽不但毁了我们的家园,还杀死了我们身边的亲人,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
  “该——!”本是杂乱喧闹的百姓见到他的到来,就似找到了一个依靠,主心骨。随着他这一番话语落下,便将他们心中的仇怨都激发出来,一个个面红耳赤。
  山坎关城主吼道:“这群凶兽潮正是被念国那群狗娘养的兵马所引,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计谋。你们说,该不该杀了他们,该不该保护自己的城池!?”
  “该!该!该!”
  “很好!如今便是时候了!九宫八卦阵已经打开,为了保卫我们九头山最后一关,不止是全程的士兵,现在也需你们出一份力。在那里是火油燃弹,只需要拿着它们扔向该死的敌人即可,你们敢不敢做!?”
  “敢——!”
  百姓们的血性和愤恨都被山坎关城主激发出来,一个个一时忘记了心中的恐惧,随着士兵的指引成为守城之人。
  山坎关城作势和其他七名城主一起来到九宫八卦阵城内开启之地,合力将之一开,然后都没有回到山坎关守城前线,却是秘密的带领着亲卫兵从密道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当百姓死去的越来越多,凶兽们因为鲜血激发得凶性越来越强,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城主,城主带着兵马跑了!我们被骗了!我们都被骗了!”一人凄厉的激吼着,目光血红的看着九宫八卦阵开启后唯一的出口。
  此言一出,本杀红了眼并没有心思注意周围的百姓们心头都是一凉,转眼看向四周,果然士兵寥寥无几,残留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军,一地的尸体,已被他们这些百姓覆盖。
  “不得好死,你们全部不得好死!”
  “呜呜呜呜……娘,娘,你在哪里,爹,爹!”
  “我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跑不掉了!跑不掉了!九宫八卦阵一开,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出路!死了!全死了!”
  百姓们各种绝望仇怨的吼叫声四起,此时他们连逃跑的道路都没有了,个个绝望的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凶兽潮终于将城门撞开,然后离去。
  等等!
  离去了!?
  山坎关还残留活着的百姓残軍们此时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睁眼看着那群将他们逼到绝境的凶兽潮,此时如同来时的汹涌一般又极快的离去,全身僵硬着,直到真真再也看不到了凶兽潮的半点影子后,所有人都似一下花费掉了身体全部的力气,跌倒在地上,一脸的仲怔。
  “走了,凶兽潮走了?”寂静中,是谁在低声颤抖的询问。
  百姓们身体都颤起来,好似都在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的活了,然后一道道的询问越来越多,到最后变成了惊喜的欢呼。
  “走了!真的走了!全走了!不用死了,我们都不用死了!”
  “爹,娘,那群凶兽走了,走了啊!”
  “哈哈哈哈!上天显灵了,上天显灵了啊!”
  “上天没有显灵,是娘亲让它们走的哦。”孩子稚嫩纯净的声音突如其来,在此时充满血腥又欢腾的气氛里,让所有百姓的欢呼声就在一瞬截然而止,本能的转头看向城门方向。
  太阳正在中空最猛烈的时候,只是这个时候,那耀眼的日光也在那正往城内走来的身影上失了色,变得黯然起来。
  一地的尸体流血,白衣墨发的男子怀抱着女子一路缓步走来时,地上的尸体都诡异的华为灰烬,那一地血流也无法沾染男子衣袍分毫。在一旁,一个同穿着白色袍子的孩童正坐在一头巨大的蛇怪蛇头之上,他双眼纯净闪耀,朱红的小嘴微张着,想来刚刚那句话就是出至这个孩子。
  这一家三口的出现,让本就无声的山坎关城内更加寂静。
  不管是城墙上的百姓还是城内还瘫软在地上的百姓,一个个都睁着呆滞的目光看着眼前三人。若是往日他们或许会为三人的容貌风华而惊叹,却也不会如此呆愣。只是如今短短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太过大起大落,让他们惊恐到愤恨到绝望再到如今的死里逃生,都让他们此时的心神尤其的敏感脆弱,看到三人的身影这才恍然失神,一时竟然有种看到仙人下凡的感觉。
  司陵孤鸿脚步走城内中央停留,淡言道:“归降念国,保你等一世安稳。”
  他的言语不大,却清晰传入整个山坎关内所有百姓的耳中里。
  这个时候,山坎关的百姓哪里还有心思去愤恨他们的侵略?山坎关城主对他们的舍弃和背叛,让他们心灰意冷,所有的仇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较‘安稳’二字更能深入他们的心神?
  “呜——!”一声低低的抽泣声音,是一名年纪不大的男孩哭泣出声来。
  这一声就像是一道导火线,一阵阵或是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或是为了被背叛遗弃的委屈,或是为了无法反抗的无能的抽泣声响着,伴随着的还有山坎关百姓的归降声。
  “降……我们降!”
  “不要再让那群凶兽过来了,不要再来了!”
  “安稳,安稳,只要能给我一个安稳,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无所谓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两国交战,最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唐念念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众人的哭泣呐喊,心中略有所感。
  “念念?”司陵孤鸿在她耳边轻声唤道。
  唐念念靠入他的怀里,道:“如果我们实力不够,死的哭的就是我们身边的人。”
  她向来是个偏心的人,眼前一幕多么可怜的令人伤感,她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再去假惺惺的同情。在她眼里,阵营不同注定了一方遭难,这是不可逆转的结果。这一个月来连取九头山八大关城,她也看了八次这样的场景,听了八次的各种辱骂哭喊绝望,每一次都让她略有感触,直到这最后一关城。
  她的想的正如她所言,若是她和司陵孤鸿实力不够,那么死的哭得就是他们身边的人了。
  唐念念双眸闪烁着微弱的绿波,抿唇道:“保护人,欺负人,都要实力。”
  在这个凡世里,自己和孤鸿几乎无人可挡,可是这个天下不止凡世,还有一个被称为仙源的地方,一群隐藏在暗处掌管着这个凡世秩序的妖修,这些人天赋功法或许不如她,但是修行的岁月比她长,实力也比她高。
  唐念念偏心护短又记仇,这也是前世她生活的经历造成她对自己本能保护的一种性子。只要是对她有伤害的人,她都会深深的记得。慕容凝真的家族,就一直都被她放在心中。
  她说话的口气还是那样的淡定又认真的,总让人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又知晓她不是在开玩笑。
  战苍戬凝眸看了她一眼,沉静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内敛温柔的轻笑。她还是这个样子,一眼看去让人感觉明明是个需要他人保护宠爱着的女子,可是她如此纤柔的身躯里却蕴含着一颗玲珑心窍,总在无声中为众人着想着。
  战天戟一听她这话,有些哭笑不得,可是也从她这么直言的话里听出了她的维护在意,心中也不禁一暖。
  司陵孤鸿则听出她声音里的一点暗色,手指抚摸着她的秀发顺滑到她的背脊,用最简单轻柔的动作安抚她的情绪,眸子闪过一缕幽深,道:“我会护着念念。”
  唐念念抬头看他。
  司陵孤鸿微笑道:“念念想护着的,我都会护着。”
  唐念念拽住他的衣裳,双眼绿波盈盈,认真道:“我也是。”
  “乖宝也会保护爹娘的!”乖宝握紧小拳头,高声保证道。
  “嗷呜!”在他肩膀上的绿绿也探出脑袋,跟着参合。
  蛇怪翻了下巨大的蛇眼,撇开头自顾自的“嘶”了一声。
  嘶,怎么说都是本蛇王的主人,一个是主人的儿子,还有一个小不点,本蛇王怎么都该护着的。至于那位……
  蛇怪偷偷瞄了一眼司陵孤鸿,默默撇嘴。
  这位……就算了吧,它还护不起!
  战天戟这时也吩咐战族士兵开始整合山坎关,山坎关的百姓们也和前面七个关城一样,并没有多少的反抗就照着他的话做了。山坎关的损坏有些大,城主府整个都塌陷了,一些重要的资料信息自然被毁,财物什么也是如此。
  唐念念则和司陵孤鸿一起来到八卦九宫阵开启之地。
  唐念念虽然悟性很是不错,但是对阵法上的学习并不算多,像是九宫八卦阵这样的大阵一时也难以破解,不过她来此却也不是为了来破解它的。
  司陵孤鸿将她放下一旁,这就开始对这道九宫八卦阵进行修改加强。
  唐念念认真他的每一个动作,眸子里波光微闪,道:“孤鸿什么都会。”
  在她得知里,琴棋书画司陵孤鸿样样精通,阵法谋略算数依旧都会,本身实力更不用说,厨艺是她吃过膳食里做得最好。
  “孤鸿怎么学的?”唐念念眨眸,认真问道。
  司陵孤鸿一心二用,青影薄遮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道:“看书。”
  唐念念眼波轻闪,看他。
  司陵孤鸿被她这副懵懂淡定的模样惹笑,轻声道:“一座小山的书。”
  唐念念怔了一下,一座小山的书那该是多少?“孤鸿看完了?”
  “恩,看完了。”
  司陵孤鸿这时已将九宫八卦阵处理好,身影一动已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里,下颚靠在她的肩窝,轻唤道:“念念。”
  “唔。”
  司陵孤鸿并未说话,只是靠在她的身上,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及其的喜欢。
  她的问话,让他忆起当年的往事,没有半点以往的空寂无感,有的只是心头的暖。她的问话,她看过的专注目光,她的在意在乎,都让他只想将她紧拥在怀里,好好的感受着,疼爱着。
  “孤鸿?”唐念念感受到从他身传来的隐约情绪,转身面对着他,道:“我想知道孤鸿的事。”
  司陵孤鸿浅笑,“好。”
  外边,战苍戬与战天戟两人正等候在那里。一眼看到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走出来的身影后,战天戟便上前恭声疑惑道:“皇上、皇后,这九宫八卦阵?”
  他本以为两人是去破阵的,只是如今看来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
  司陵孤鸿道:“已变为守阵。”
  他并未多解释,人已向前走去。
  战天戟微微一怔,停留原地沉思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了!我怎没有想到!”他抬头向司陵孤鸿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人的身影已经走远。
  九头山八大关城的九宫八卦阵本为围杀阵,八大关城以八卦之位建筑,将所有人困在其中,无法知晓方向,会出现幻象。如今听司陵孤鸿所言,已经改为守阵,也就是说这守护八大关城的威力更强,只怕还是对外。
  这九头山八大关城本来就是一处极强的边关城池,建筑材料用的都是上等,在司陵孤鸿与唐念念来此之前,谁也没有发现此处的巨大破绽,对于破城也是难上加难,这也才造就了这九头山八大关成的大局名气。现在八大关城刚刚被他们所夺,无论是里面巨大的财富,残留的兵马,还是这这八座城关本身的价值,都需要时间好好的整合一番。
  在他们整合的时间里,这九宫八卦阵就正好成为了他们八大关城有力的保护。
  或许有人说,九头山既然都有这样的破绽了,他们为何还要花费力气来整合此处,等往后他人也用这一招将他们好不容易整合好的基业毁于一旦,他们这个时候的努力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破绽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不说唐念念到底是用了什么药引来那么多的凶兽,又是如何将他们简单的控制在手中,就说又有几个人能像司陵孤鸿这样,能够在九头山这样的天险之地,在数以百万的凶兽面前从容引之,不受半点伤害的?况且,既然司陵孤鸿停留在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与把握。
  战天戟心中不由一叹:这般才能,这天下之主又岂会落入他人之手?可怜这九头山八大关城完全被他玩弄鼓掌之中,所有在他人眼里的障碍都能被他变为利益。
  九头山的天险与封闭,让他引下凶兽潮,一举突破八大关城,让他们无处可逃。这在世人眼中可怕的九宫八卦阵,如今也被他利用,作为了他们的保护。
  在司陵孤鸿之前,有谁能够想到?
  十万大军前来,不消耗一兵一卒,将锦国闻名天下的九头山八大关城拿下,这样的战绩可谓传奇。
  日头渐下。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来到离山坎关最近的山河关,这里已经被殊蓝布置好的一处阁楼,这时候殊蓝正在其中,看到两人的到来,顿时笑容满脸的走了过来,“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她目光向后看了看,并未看到乖宝的身影。
  司陵孤鸿点头,然后放唐念念在椅子上,言道了一声便做膳去了。
  殊蓝见此,本要说出的话语便咽回了喉咙里。
  唐念念问道:“有事?”
  殊蓝一听,就知道定是自己的神情被看出来了。她笑了一下,然后将刚刚受到的情报放到了唐念念的面前,笑道:“这些是奴婢刚从四得来的消息战况,还有念国的一些事情。”
  唐念念将之拿起来一看。
  落海城一战,赵铁、木灵儿领一万弓盾兵,损五千三百二十六人换锦国五十万人,五万飞兽,十五万骑兽,大胜。
  哓国一战,石甸靳领三十万大军出征,损一万六千一百余人收复,大胜。
  祈国一战,诸葛青、孙黑领三十万大军出征,中途凌国围攻,孙黑取两国将领首级,损三万一千余人,收复祈、凌两国,大胜。
  念国皇宫,御史叶连翘、叶木香寻了一名徒弟,欲将之培养为官位继承者,以好随军出征。
  一道道的情报在里面精简的写出来,唐念念一张张的看完,然后放到一旁。这时候,远处乖宝几个眨眼就到了唐念念的身边,眸子四周转了一圈,再看到殊蓝,道:“太傅回来了啊,爹爹呢?”
  殊蓝笑着行了礼,应道:“皇上去做晚膳了。”
  “哦~”乖宝一听,眼睛一亮,小屁股一挪就做到唐念念的身边,扯着唐念念的袖子,软软说道:“娘亲,乖宝要和娘亲、爹爹一起用膳!”
  唐念念看他,伸手就在他红润润的面颊上轻力捏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笑,道:“你是想吃孤鸿做的菜。”
  被唐念念一语道破了心思,乖宝小脸红了红,鼓着两个腮帮子,道:“等乖宝再大点,够得着菜锅锅铲,一定比爹爹做的更好吃,到时候乖宝专门做给娘亲吃,娘亲不吃爹爹做的~”
  “恩?”一声低哑清越的嗓音突如其来,让正说着‘凌云壮志’的乖宝小小的身子猝然一僵,然后慢慢的侧头看去,果然就看到司陵孤鸿已经到来的身影,便见他此时正将做好的精致菜肴一盘盘的摆上桌子。
  菜肴尽数上了桌子,司陵孤鸿就来到唐念念的身边,将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亲自伺候她用膳。
  唐念念张口吃着,目光落在乖宝的身上。只见此时的他正鼓着一张包子脸,小手拿着筷子伸向桌上的菜肴,可惜筷子还在接近菜肴半寸的时候,就似被什么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让他想要大饱一顿口福的心思落空,扁了一张小嘴,别提多可怜。
  唐念念看了一会,拿着筷子毫无阻碍的就夹了一块他喜欢的糖醋排骨,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乖宝脸上一喜,“娘亲最好了~”
  唐念念点头,慢慢将口里的美味嚼咽了下去,才开口道:“我等乖宝做的饭菜。”
  乖宝一听,转头偷偷看了司陵孤鸿一眼,便对上他淡扫来的一目,心尖儿跟着颤了颤,妖异的眸子四处乱看了几眼,道:“唔,娘亲,乖宝还想吃剁椒鱼头!”
  唐念念随了他的话夹了鱼肉到他的碗里,眼底闪着笑意。
  一顿膳食一家三人用完后,已是日落西山。
  乖宝在回自己的房前,偷偷给唐念念传音道:“娘亲,乖宝以后一定做的比爹爹做的还好吃哦!”
  唐念念笑着看他点头。
  司陵孤鸿淡道:“心谱抄十遍。”
  “啊?”乖宝瞪着一双眼睛。
  司陵孤鸿道:“明日检查。”说完,他就抱着唐念念入了厢房内。徒留乖宝还站在原地鼓着一张包子脸,一脸的纠结。唔,坏人爹爹能教的东西都很好,可是不可以以公徇私啊!不让坏人爹爹教舍不得,让坏人爹爹教,坏人爹爹就看不得乖宝和娘亲亲近一点,总是以公徇私!那到底让不让坏人爹爹教呢?好纠结!
  厢房内。
  唐念念与司陵孤鸿两人一番梳洗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也渐渐上了高空。
  锦绣月白色的床帐床榻上,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仰头看着在混匀月明珠光华下司陵孤鸿的面庞,想着白天问的事情,“孤鸿八岁前都在司陵家族,朱妙泷和我说过,八岁之后呢?”
  司陵孤鸿一手抱着她的腰身,看着她一双在昏暗中犹如星辰一般的眸子,“朱妙泷说了什么?”
  唐念念简单的将朱妙泷曾经说过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她说孤鸿八岁之后的事情,她也不知晓,一直到十年后的月圆之夜,孤鸿那个时候十八年纪回去司陵家族,然后离开自立了雪鸢山庄。”
  她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她刚刚口中说的那个从出生便被亲爹算计取命的孩子并非是他。
  唐念念只觉心中发闷,手上用力抱着他,道:“我想知道孤鸿的过去。”
  司陵孤鸿看清她满面满眼的认真疼痛,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将她完全包裹在怀里,轻声道:“念念,不难受。”
  这不难受,说的是他不觉得难受,也让她不要难受。
  唐念念点头,然后就听到他轻缓低哑的嗓音,宛若月光下的粼粼山泉清凉透彻,在昏暗的床榻内响着,“八岁,我出了司陵家族,毁了千里生灵,毒气不受控制,然后遇见了一人。”
  唐念念疑惑问:“孤鸿为什么会毒气不受控制,毁掉千里生灵?”
  司陵孤鸿道:“被银面修罗追杀。”
  唐念念唇瓣一抿,“司陵淮仁?”
  “恩。”
  唐念念沉默了一会,心里想着,在司陵家族与孤鸿成亲时,不该让他死得那么痛快的。
  司陵孤鸿手指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缓道:“那人封印了我的毒气,将我带去一个地方,我在那里呆了十年。”
  唐念念也不说话,细细听着,可是等了一会,都没有听到司陵孤鸿继续说下去。
  “孤鸿?”唐念念唤着,疑惑道:“然后?”
  司陵孤鸿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悔,眼睫颤了下,道:“念念问,我答。”
  他并不擅长讲故事,自己的故事更不擅长,这也可算他的一个‘不会’了。
  唐念念眨了下眸子,然后眼底闪过一抹惊奇,笑弯了眉眼,问道:“十年,孤鸿都在做什么?”
  司陵孤鸿道:“静修。”
  唐念念疑惑看他。
  司陵孤鸿解释道:“修炼功法,看书。”
  唐念念问道:“孤鸿一个人?”
  “恩。”
  “那个带孤鸿来的人呢?”
  “他没有再现身,将我放入山谷,言我通过他的考验,就能出去。”
  “他在囚禁孤鸿!”唐念念眼底闪动着怒气。虽说是考验,但是那话更是在囚禁,若是孤鸿百年,千年都无法通过考验,便要将他关着百年、千年。
  司陵孤鸿浅笑看她为了自己生着他人的气,眼底温柔浓深。
  唐念念道:“孤鸿花了十年才通过了?”
  司陵孤鸿摇头,“三年。”
  “唔?”唐念念眨眸,“那孤鸿其他七年呢?”
  司陵孤鸿道:“看书。”
  唐念念:“哦,那小山一样的书,孤鸿看了七年才看完?”
  司陵孤鸿还是浅浅摇头,道:“五年。”
  唐念念感觉到什么,问道:“那孤鸿为什么不出来?”
  司陵孤鸿笑看着她,静默了一会,道:“清净。”
  清净二字一出,唐念念只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孤寂弥漫心头。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司陵孤鸿,他浅笑的眉眼,眼底的浓深温柔,水色薄唇的浅扬,鲜活生动,风华绝世。她脑中却想起在雪鸢山庄新房初见司陵孤鸿的那一幕,他浑身上下都弥漫的一股如夜的静谧,眸若极清的凝霜月华,微微的波动都让人莫名的揪心。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身上的气息就变了,笑容温柔,举止清雅,不再是那般渴望不可及的静若虚无,充透着不真实。
  其实,不止是他变了,她也变了。
  他们两个人,都在因对方而变化,学会了许多,懂得了许多,缺乏的感情变得更加完整。
  唐念念收紧抱着他的手掌,问道:“还有两年。”
  司陵孤鸿道:“两年,他们开始不断教唆我争天下,统天下。”
  唐念念道:“那时候的孤鸿一定不会理。”
  司陵孤鸿点头。他的确没有理会,天下于没有半点的兴趣。
  唐念念问:“所以孤鸿嫌他们烦了,走了?”
  司陵孤鸿摇头,约莫一息后,道:“被赶出来了。”
  他还记得当年那人的声音带着的气急败坏,一股狂风就将他给赶了出来。
  唐念念怔了怔。
  司陵孤鸿看得喜欢,低头就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道:“被赶出来后,我回司陵家族看了娘,再想去寻一处和山谷一样清净的地方,寻到了虚雪山。”
  他抬眸,深深的看入她的眸子里,缓缓道:“我在虚雪山建了雪鸢山庄,度过了四年,然后,见到了念念。”
  “念念……”他轻笑唤着。
  这两只字的称呼里,似乎带着一股魔力,可让融化他所有的菱角,只余满腔的温柔。
  “恩。”唐念念抬眸,眼睫毛几乎与他的碰触交缠在一起。
  “念念的过去如何?”
  唐念念眸子暗了暗,只是这一瞬间的变化就被司陵孤鸿注意到。他手指捧起她的面颊,将她的面容完全看在眼里,“念念?”
  唐念念感觉到他声音里的关切和一抹幽暗,那不是对她的。
  “谁伤了念念?”司陵孤鸿问道。
  唐念念点头。
  司陵孤鸿眸子渐深,“告诉我。”
  唐念念眼睫颤了颤,有些木然道:“我的记忆只有被老怪物带走之后的。老怪物是药修,喜欢邪毒,用人试药。我天生月骨是最好的试药人体质之一,被老怪收为弟子,每日端茶送水,一年后开始在我身上试药、试蛊、炼成了药人。”
  她一口气说下来,直到感觉到抱在腰上的手臂收紧,话语才停了一下。
  “然后?”司陵孤鸿问道,声音低哑幽暗,还有不变的浓浓温柔。
  唐念念眼睛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看着他好一会,才缓缓道:“试药、杀人、求生、这样过了五十年,我偷了绿绿被发现了,然后把绿绿吃进肚子里,醒来后发现灵魂到了唐念念的身上,第二天就被送上花轿,到了雪鸢山庄。”
  这可谓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埋藏在心底最大的阴影,如今完全展现在司陵孤鸿的眼前。说完之后她只感觉到一股全然的轻松,全身上下都似变得通常无比,那一瞬的感悟让她知晓,前世的一切都是她的心结,而今日在司陵孤鸿面前说了出来,也让她一下看破心结,一举突破了心境修为,到了金丹巅峰。
  床榻内寂静,唐念念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润的手指抚摸在背脊上,眼眸眯了眯,又往他的怀里的钻了一分。
  “老怪物呢?”他问道。
  唐念念摇头,因为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声音有些嗡嗡的,“不在这个世界。”
  一双手慢慢的伸过来,将她埋着的脑袋捧了出来。司陵孤鸿深深的看着她,低头在她面上亲吻,那亲吻犹如轻羽一样,没有一点**的味道,只有浓浓的安抚,满满的珍惜,虔诚似可以为其付出一切。
  唐念念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这就吸了吸,睁着眸子定定看着他,认真道:“我是唐念念。”
  “你是唐念念。”
  司陵孤鸿道:“我的念念。”
  唐念念眸子一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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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40:54
☆、第一百零二章 坏人要烂JJ

  锦国九头山八大关城,被天下世人称为最难破的天险关城之一,如今却被念国只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没死一兵一卒就将之拿下。这件事情不过转眼就被传开,引起天下轩然大波。
  锦国皇宫,早朝上一片沉静之景,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皆是心惊胆战,直到下朝之后,才觉得全身一轻,伸手抹向额头还可以感觉到微凉的冷汗。
  书房内,关子初坐在大椅上,看着手里的情报,脸色冰冷无情,杏眼全然狠绝之色。
  “五十万大军出征落海关被算计,除了雷啰和陆咏之无一生还。九头山八关被一个月拿下,对方没有损下一兵一卒。”他冷冷说着,在下面的几人听着,面庞全都是青白冷色,没有出声。
  关子初放下手里的情报,“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一起出征九头山八关城,看来是要与朕一决高低了。”
  “呵呵。”他冰冷笑了几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还真是司陵孤鸿的手段。”
  “一个月,利用九头山上凶兽,不消耗一兵一卒拿下锦国九头山八关城啊。这样做根本就是狠狠打了锦国一个大巴掌,让锦国士气大降,百姓心慌啊。”
  “皇上,”下方一名谋士上前一步,行礼道:“这九头山既有这么大破绽,被念国拿去也并无作用,何况以情报而言,八大关城的城主已经带领自己手下的精兵离去,城内所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兵和毫无作用的百姓,总算损失不大。何况他们已经被九宫八卦阵困在九头山内,只要我们出兵包围,再用同样的方法引下凶兽,他们……噗!”
  谋士的话还没有说完,人被一道黑影击中,口喷鲜血倒地死去。
  关子初摆摆手,那道黑影就自动隐去,他淡淡看着下方的其他谋士,道:“知道他为什么死吗?”
  下方一阵寂静。
  关子初声音一凝,“朕在问你们话。”
  众人心一寒,一人上前道:“是他的想法过于简单了。”
  “哦?”关子初淡笑道:“那你说说,他的想法如何简单了。”
  那人道:“司陵孤鸿能在一个月内设计将九头山拿下,可见其人的心思极为睿智慎密。他不会不知道这九头山八关城内的九宫八卦阵,在凶兽潮的帮助下拿下九头山后还让兵马入城,将一座座关城的整合定驻在其中,一定是有他的依仗和把握,不惧锦国用相同的算计来对付自己。”
  关子初点头,眼中的杀意也淡去不少。
  这谋士则继续道:“九头山的凶兽的确可怕,但是百年来也难见一次凶兽潮,可见它们并不喜出九头山。司陵孤鸿这次的算计,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照搬的。九头山是天险之地,地域陡峭,稍有不慎就要落个身死的下场,何况是在无数凶兽的追杀下,将他们引入城内。再说这迷惑控制凶兽的丹药又是什么品级、药方如何,谁也不知道,那么多的凶兽又要用多少丹药?一切都不得而知。”
  他话语停下时候,书房内再次化为沉静。
  关子初眯眼,心中想着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三息后,笑道:“唐念念啊唐念念,天帝炼药师?呵!”
  倘若当年他与唐秋生结交时,花一分的心思去注意到那个唐家二小姐,如今的结局会如何?
  他隐约记得当年曾去唐门,在一座荷塘画廊正和唐秋生饮茶笑谈,余光看到不远处一身红衣的唐巧芝正对一名蓝衣女子趾高气扬的呵斥着什么。那蓝衣女子身子娇弱若柳,因垂着头黑发倾泻,几乎遮住了整张容颜,一个身影就让人感受到一股楚楚之色。
  只见唐巧芝似是说完了,那女子身子摇晃,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去,然后在身旁的婢女搀扶下,慢步离开。那离去的背影,行走时候衣裳如烟,纤细娇小,脚下几乎不着地一般,既弱柳随风一样的惹人担心是否会折了,又美若惊鸿,好似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当时他并没有细看,心中稍有一分的惊艳赞赏,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忘记了。若不是唐念念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寒梅酒居内给他第一眼的心动,再到如今的铭记于心,只怕再也不会想起当年的惊鸿一瞥。
  倘若那个时候,他上前护她,见到她的真容,是否还会一眼铭心,然后将她纳入怀中?若是如此,她便属于了他,有她的帮助,这一统天下的雄心霸业,只怕也不再是那般困难。
  关子初有些失神的想着,一会后杏眼里闪过嘲讽,心中更是讽刺自己来。
  天底下没有后悔药,何况如今想起来,唐门那惊鸿一瞥的身影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刻,也没有任何如今唐念念给他的心动,只怕那时候看到她的真容,他也不会有什么心思。
  “各位谋士已经知晓了锦国与念国的战况,不知道可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说给朕听听?”关子初收敛心中的各种杂乱念想,向下方几人问道。
  他这一问出现,下面的几人脸上都露出深思之色,许久没有声音。
  随着时间的过去,关子初缓缓道:“诸位平日都自傲才高八斗,如今什么话都没有了?”
  几人都听出他温雅平淡声音背后的冷意,倘若他们真的什么话都不说的话,只怕现在还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他们的下场了。
  第一个说话的谋士道:“以小人之见,念国皇上司陵孤鸿御驾亲征,还携带了妻儿一起,这的确可增长念国士兵士气,可是也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关子初道:“你等自行说即可。”
  “是。”谋士继续道:“倘若能杀了司陵孤鸿,念国士气必然大降,念国同样大乱,再无威胁之力。只是司陵孤鸿此人心思慎密,实力高深,想要杀他的确困难,那么只能拿他身边的人入手。天下早有传言,司陵孤鸿疼妻入骨,念国皇后唐念念又是天帝炼药师,想要抓拿同样难办,可是有一人却简单太多……”
  在他左手边的谋士道:“你说的是念国太子,司陵无邪!”
  “没错,这司陵无邪如今才三岁年纪,此子虽然同样聪慧无比,却始终是个孩子,尤其好动,只要拿住他,不怕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不就范。”
  “只是司陵无邪身为念国太子,司陵孤鸿与唐念念唯一的儿子,在他身边又怎么会安排人手保护?”
  “人手必然是有的,不过较为形影不离的司陵孤鸿与唐念念,在他身上下手最为简单。何况两军交战,哪里顾及得了孩子?不止是他,在唐念念身边还有一个名为殊蓝的婢女,这婢女从小跟随在她的身边,与她感情深重!”
  “拿亲要挟,在战场上始终是下策,倘若被世人所知,只怕要论锦国无能。”
  “所谓兵不厌诈,古往今来,拿亲要挟之事向来不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胜了就是对的,强者为尊,只要拿下念国,这史书战况,是对是错自然由得我们锦国来写。”
  “世人都易信神鬼之说,我早有听说这念国太子天生妖瞳,性子乖张,我们大可在这里下手,散播出谣言,说这念国太子是妖魔转世,生来祸国殃民,会招到厄运灭世之灾。如此的传言一开,念国士气必然受损,百姓心中也会埋下怀疑的种子。”
  “说起祸国殃民,灭世厄运,当初周国五十万兵马和锦国三万士兵,都就是在司陵孤鸿所在的地方被灭的一干二净,一片荒芜,还有河洛城到现在还寸草难生,这事早就被四方传言,都说是司陵孤鸿装神弄鬼。如今倒是可以利用司陵无邪的异状,将这事落实在他们的头上。”
  高位上,关子初冷淡听着几人的言论,脑中不由想起当初在河洛城乖宝的模样与行径。
  那双妖异的瞳孔,连话都不会说却吓跑了慕容凝真?还有最后趴在他的身上,双拳打在他身上时那邪恶的笑容。
  那个孩子,的确很古怪。
  “够了。”关子初出声制止了几人的谈论。
  众谋士的声音截然而止,恭敬站立。
  关子初道:“你们所言朕已经知道了,退下吧。”
  “是。”众人闻声得令离开,心下随之一松。
  地上死尸也被影卫拖走处理干净,整个书房内只剩下关子初一人,只见他双眸深邃,手指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似在思绪什么。
  这些消息不止惹来锦国的重视,关子初的算计深思,周国与夏国同样耳闻,惹来无数人的心思。
  周国东椿城,城主府。
  苏维深一路在城主府婢女奴仆的行礼下走到主宅议事殿内。当他来到时,这里已经坐着诸多人数,其中他的大哥苏维绝就在城主的位置上,左侧位置上的是老城主苏荣高,右则的椅子空着,下方左右坐着的则是苏家长老们。
  “维深,过来坐。”苏维绝见到他的身影,看了眼身旁右侧的椅子。
  苏维深走到那位置上坐下,边笑道:“我来晚了。”
  座上所有人对此都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或者言论。
  苏维绝道:“请诸位来此是为何事,想来诸位已经清楚。念国无声无息的突起,皇上为江湖上的无垠之主司陵孤鸿,皇后是惊鸿仙子唐念念,两人都是天品高手,这一点已经被世人传开。两者以周边小国为基,在两年中就造就念国。一开始,我与诸位一样,虽然对司陵孤鸿有顾忌,但是对于一个刚刚起来的国家并不看重。可是……”
  他声音一凝,“我们全都小看了他,两年的时间他就让念国几乎成为大陆上的第四个大国!为何说是几乎?因为这些都是世人传言而已,在锦、夏、周皆有数千年传承的大国眼里,念国不过空有一片边围并不富饶的广阔土地,兵力定然不是三大国的对手。”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因为苏维绝的话语的确是他们一开始的想法,在刚开始时他们的眼里,念国根本不足畏惧。
  苏维深叹息一声,道:“所以说我们小看了他,若不是此次念国与锦国之战,只怕我们还会一直这样小看他下去,直到念国更加的壮大,到时候只怕周国都难逃一劫。”
  大长老道:“司陵孤鸿这个人,向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以往从来不露山水,实则心思如海啊。”
  “没错。”苏维绝道:“想来诸位都已经知道了,锦国出兵五十万本欲拿下念国落海关,却让念国只用五千余人和一座空城,留下了他们全部兵马。再说锦国天险九头山八大关城,在司陵孤鸿御驾亲征下,一场凶兽潮的屠杀,不费一兵一卒就在一个月内纳入手里。”
  这事情在场的人早就知晓,可是又在这个时候从苏维绝的口里听到,心中不免又一阵的寒凉震撼。
  司陵孤鸿此人,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苏维绝道:“这次让诸位前来,为的就是念国与锦国战事,还有周国夺位之事。”停顿一下,他道:“我想与锦国合作对付念国。”
  “什么?”
  他此言一出,下方的长老都色变了,三长老当即道:“城主,念国怎么说都是初起,司陵孤鸿此人如何心思如海,料事如神,也无需两大国来合力对付,这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哪怕是胜了也惹来天下的耻笑。”
  苏维绝环视下位众长老的面色,道:“看来诸位长老还是在小看司陵孤鸿,维深你说。”
  一旁右侧椅子上,一直微笑坐着的苏维深此时点头,然后面对众人道:“对司陵孤鸿和唐念念,我只与他们二人见过两次而已,一次是在大云海,一次则是在本城。两次相见,我非但没有看透两人分毫,反而觉得一次比一次难懂。我不了解这两人,诸位也不了解,或者说天下人都不了解。这两个人就像是凭空出世,一开始都只知一丝名声,不见其人,然后两人携手一同现世,谁也查不到他们以往发生过什么,又经历过什么,变得如此截然不同。”
  众长老安静听着,苏维深那份圆滑敏锐看人的本事他们向来知晓,如今却说出这样一番话。初看不懂,再看反而更加不懂?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维深如此高赞他人。
  苏维深笑道:“诸位也知晓我在江湖上行走,眼线布置众多,这才有了百晓生的称号。在我所知,雪鸢山庄不知被司陵孤鸿用了什么手段隐藏消失,无论世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找到分毫。司陵家族常年呆在无垠森林里,不知布下什么阵法,让所有暗中前往的人都无功而归。念国如今兵分四路,看样子是要与锦国征战到底。夏国战胜廖重然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不在夏国内,而是在夏国晗月公主出嫁锦国的时候将之劫走,同是那一次与司陵孤鸿相遇,后来隐居山林,以做银面为生。”
  他停顿一下,等众人投来疑惑深思的目光时,继续道:“在两年前,司陵孤鸿开始建立念国,廖重然就携带妻儿一起离开了山林不知去向。我命人尤其关注他们的行踪,常年来一直没有发现。近日,才终于得到疑是廖重然的人出现在夏国的消息,诸位可知晓这说明着什么?”
  苏维深双眸深谙,笑道:“诸位可不要以为廖重然是为了回归夏国,再当什么夏国战神。”
  众人面色顿时连番变化,大长老凝声道:“你怀疑廖重然早已是司陵孤鸿的人,在帮司陵孤鸿谋划夏国不成?”
  “不是怀疑。”苏维深一字一顿道:“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一切都在说明着,司陵孤鸿在开始吞噬周边小国初建念国时,心中便在谋划整个天下!”
  整个议事殿,空寂一片。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打破沉静,三长老道:“这司陵孤鸿心思未免太大了,他以为就凭他刚建起的小小国家就可以和天下三大国对抗?可笑!刚说他有些谋略,如今看来未免太过骄傲自大,这样的人想成大事?难!难!难!”
  连说三个难,一个比一个重,三长老面色越越说越重,小眼闪烁不定。
  苏维深并未说破他心中的不安,微笑的看向身旁的苏维绝。
  苏维绝点头,面对众人道:“此事我已做了决定,周国和锦国合作并无坏处。九皇子如今年纪尙小,有锦国的帮助,可更早的得到皇位,也能让我们苏家更早成为真正的皇族。至于天下骂名,那并不会落在我们周国或苏家上。这念国如今要打的是锦国,若是我们周国相助了,世人所知的只会是锦国无能,连一个新晋念国都无法战胜,所以需求助我大周国。我大周国相帮,是重两国多年同处的情意。”
  众人听了,目光皆是一亮。
  苏维绝双眸深邃,道:“决不能让念国如此下去,根源要趁早掐灭,司陵孤鸿这个人太过高深莫测,倘若锦国当真被灭,那么下一个不是夏国就是周国,到时候是否能够抵挡,一切不得而知。”
  下方长老纷纷赞同起来。
  大云海,入天岛。
  海水深蓝深邃,入天岛高耸海岸边上。
  一袭青袍的宫瑾墨站在顶端,目光落在无尽海域,脸上并没有多少的神情,抹额的沧海心内却波澜流转,由此可见他的心思并不如脸上这般的平静。
  他的管家叶岐就站在旁边,平缓道:“少爷,云海宫家事务已经处理妥当,你心中却尚有牵挂。”
  宫瑾墨问道:“叶岐,这片天下如何?”
  叶岐道:“凡世而已。”
  “而已,”宫瑾墨转头看向他,凤眼孤高冷傲,道:“在不知天外有天之前,我心中的绝顶就是成为这片天下天圣巅峰。”
  叶岐道:“少爷心比天高,是为沧海云龙,凡世从来不是少爷该呆的地方。”
  宫瑾墨沉默一息,眸中波澜起伏,道:“没错,我心性太高。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世天圣在那些人眼中不过起步修为,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喧着不甘,骨髓都似在刺痛,恨不得立即前往,站在那片天下之上。”
  他的声音深沉,平稳中透露着他凌云之志,那份孤高傲性似与身俱来,融入骨髓魂魄。
  叶岐抬头,看着他的目光饱含慈爱与尊敬、欣慰。
  宫瑾墨深邃的眸光微黯,看向东方,“当初我因这份心性,压制心中儿女私情,放弃与她厮守平淡度日的念想,选择了回到大云海这波澜壮阔的权益之地。如今,又因这份心性,我再次选择了离开她所在的地域。”
  叶岐道:“少爷已将整个大云海安排给她。”
  宫瑾墨摇头,“你无需安慰,我并未在自责。”
  在他眼里,情爱本就没有谁对谁错,谁又亏欠了谁,倘若不爱自然无情,倘若爱了对其好也因本心所愿。有情若遇无情,谁又能说谁错了?怪他人无情,视自己情意为无物?还是该怪自己情错他人,心不由己?
  “我只是在想,她在司陵孤鸿的身边很好。”宫瑾墨平缓道:“我的心性给不了她安稳,放在最高的始终是那份野性壮志,司陵孤鸿却可以。”
  叶岐道:“可是,少爷还是放不下她。”
  宫瑾墨没有言语。
  没错,他还是放不下。
  他的心海早就被天下经纶,凌云壮志几乎填满,偏偏最深处的一片小空地早就被她扎下了根,忘不掉,拔不掉,自然放不下。
  叶岐心下轻叹一声,终道:“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身份并不简单,来到仙源是迟早的事情。”
  宫瑾墨眼波一跳,没有当即出声,须臾后才呢喃一声:“如此吗。”
  叶岐抬头看去,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并不明显,却是笑了无疑。
  这唐念念留在少爷心中,到底是福是祸,实在难料。
  叶岐召出飞行法宝,道:“少爷,该走了。”
  宫瑾墨点头,跃上其中。
  临走前,他眸光看着东方一眼。
  司陵孤鸿,我已先行一步,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同辈之中,唯独司陵孤鸿才是他真正认定的对手,不论唐念念一事,他的才华修为,皆是他见过最甚者。
  这时,正是九头山八大关城被拿下后的两个个月后。
  两个月的时间,在殊蓝、战苍戬和战天戟带领整合下,如今的九头山八关城很快就恢复如初,将那些残留的士兵合计了一番,共有百万余人。战天戟将他们安排分布在八大关城,然后在城内贴出告示,正是减税三年,招揽士兵人才的消息。
  这告示一出,八大关城内百姓都因那减税三年的消息而欢心,只是对于招揽兵士人才的消息则很是冷淡,哪怕那给出的条件实在不错。
  在这两个月里,天地玄三战軍都在九头山上做军训,更为重要的则是驯服凶兽作为骑兽。
  这一点对于战族人来说并不难,原来他们一直在木森国内生活,对森林凶兽尤其的熟悉,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骑兽,在与凶兽合力对战的技巧上也尤其出色,唯一难的则是九头山的凶险。天战军在九头山内部,地战军在中段,玄战军则在外围,这也是他们战族从小修炼战诀上册,身体可比兵刃,后又修炼战诀下册拥有战气,加上从小就生活在山林之内才可如此。若是其他兵马,只怕上了这九头山,就并非军训,而是来送死。
  日头刚升上中空,山史关内迎来了几人。
  一身铠甲的赵铁,一袭碧色长裙的木灵儿,生得如出一辙的的叶氏姐妹。四人一进入山史关城,就往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等人现在居住的山河关而去。
  这个时候唐念念正站在一处空地上,在她对面站着的正是司陵孤鸿。乖宝坐在不远处,旁边放置着一个木桌,木桌上摆放着几小碟糕点,一双眸子紧紧看着两人,小手拿着糕点吃着。
  在另一边站着殊蓝和战苍戬。
  这会,唐念念翻手几道法诀打出,道道术法打向对面的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身影轻晃躲闪,并没有移动过脚下的位置,快得几乎让人觉得他其实并没有动。
  “束。”唐念念口中低念,一道碧色篆文在指尖一闪而没。
  司陵孤鸿身体周围一道莹绿的能量锁链将他缠绕,他看着唐念念的眸子波光微漾,在唐念念翻手一道地莲白火射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莹绿锁链寸寸尽断,身影一晃到了唐念念的身后,那道地莲白火也随着他身影的不见落在地上,瞬间地面一片焦黑。
  唐念念脚下一点,人到了前方三丈之外,身后又涌起地莲白火。在她手中又打出法诀,一道荧光刚闪过,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已经扣住她的手,腰上也被一只手臂环住,她整个人就被拥入一个胸膛之内。
  “孤鸿。”司陵孤鸿仰头,看到的果然是司陵孤鸿的容颜。
  司陵孤鸿轻笑。
  唐念念眸子一眨,眼底碧波闪过,一股凶猛的地莲白火在两人周围涌起,将两人的身影完全包裹在内。
  “啊——!”
  赵铁、木灵儿、叶氏姐妹刚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司陵孤鸿被莹绿锁链束缚,然后身影突然不见,地莲白火炸在地面上的画面,四人也就是一愣。等四人回神时就看到司陵孤鸿已抱住了唐念念,叶氏姐妹刚笑着张口要唤,随之就被这火烧两人的画面给吓得不轻,到口的呼唤也变成了惊叫。
  两人的叫声有些尖锐,将殊蓝、战苍戬还有乖宝的目光吸引而来。
  这会儿,那巨大汹涌的地莲白火消散,露出里面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影来,两人身影不见半点变化,毫发无损。
  连翘和木香也在此时互相帮对方拍着胸口压惊,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皇上和皇后是吵架了吗?怎么打起来了!?”
  唐念念看着两人还没有恢复的苍白脸色,手指一弹,两道药力就落在两人的身上。至于两人的问题,她看了看司陵孤鸿。
  唔。
  吵架?
  她和司陵孤鸿似乎从来没有过。
  唐念念想着在书上看过夫妻吵架的各种原因,与父母关系不和睦?司陵孤鸿没有爹娘了,她也可以算是没有了。家中琐事?这些殊蓝他们会处理。姬妾争宠?孤鸿是她第一个人的。红杏出墙?自己只喜欢孤鸿。
  至于其他的问题,唐念念想,无论她想做什么事情司陵孤鸿都会依着她,根本不会与她争论,只要是司陵孤鸿想要的想做的,她也会依着的。
  “念念在想什么?”司陵孤鸿问道。
  “想着和孤鸿吵架。”唐念念直言说出自己刚刚所想。
  旁边几人听了她的话,面上神情都有些怪异。别说这两人不会吵架,倘若这两人真的吵架?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司陵孤鸿怔了一下,好一会,道:“不会。”
  他不会和唐念念吵架,也是从未吵过架,真的‘不会’吵架
  唐念念点头,淡道:“我想了一遍,没有和孤鸿吵架的理由。”
  司陵孤鸿唇角轻扬,从乾坤袋放出椅子,抱着她坐在上面,看向连翘四人一眼。
  连翘、木香、赵铁、木灵儿四人走到两人的面前行了礼,木灵儿就拿出情报交到两人的面前,道:“铁鹰三十五万的兵马已经靠近到了锦国边境云涛关,诸葛青五十万兵马在南方长河谷静候,石甸靳八十万兵马已到天沟关,柯锦瑟放来消息,一切都已准备好。”
  司陵孤鸿点头。
  连翘和木香牵着手,连翘最先乐呵呵道:“我们本来是御史,本来就应该跟在皇上身边的嘛。念国那边有舒修竹和宋君卿、李璟他们就够了,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啊!”
  木香也连连道:“是啊!何况我们已经找到一个的不错的人坐上我们的位置了,舒修竹他们也都承认了,还说他做得比我们还好呢。”
  两人说得欢快诚恳,模样讨好娇俏,加上都知晓她们两人真正的心思,顿时惹来几人的笑声。
  唐念念看了两人一眼,对司陵孤鸿道:“刚刚的切磋,怎么样?”
  她这一问话,司陵孤鸿心思都落在她的身上,对叶氏姐妹两人的玩忽职守自然没有了在意。
  叶氏姐妹两人马上向唐念念投去感激的目光,心中也一下明白了。刚刚两人哪里是吵架,分明就是在切磋,也是她们一下被吓傻了,居然会想到那不可能的事情。
  司陵孤鸿轻声道:“法诀速度慢了。”
  唐念念认真点头。
  “应变、站位、用的法术都错了。”
  唐念念微微抿唇,还是轻轻点头。
  司陵孤鸿道:“念念悟性很好,只是实战少。”
  唐念念看着他,道:“孤鸿下次用力打,出血没关系,我很快就能好。”
  她是药修,一直都是用药来对敌,在凡世里也根本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用法术对战实在少之又少。在与司陵孤鸿切磋时,他从来只是闪躲,不会伤她分毫,这样想要提升她法术对战上的应变能力,实在过于慢了。
  对于她这样认真的言论,司陵孤鸿眼波一闪,一时没有说话。
  唐念念再道:“我也会真的打孤鸿。”
  其实,若说司陵孤鸿没有伤及她,她自己何尝也不是没有暗中偷袭,每次都是直面来打。
  司陵孤鸿看着她看来的一双眸子,明淬干净充满着认真坚定。
  “好。”
  只要是她的坚持,他便应。
  她不愿做只被护着的女子,她想要和他并肩,如他想要护着她一样,同样想要能够护他,不愿成为弱者,累赘。
  她想的这些,他都感受得到,也懂得。哪怕不愿伤她,不愿让她受苦,却知道这样才是她最想要的。
  唐念念听到他的应话,看着他一双凝聚温柔的眸子,脸上笑颜如花璀璨,道:“孤鸿,我不怕痛。”
  “恩。”
  “我只怕守不住自己喜欢的!”
  “我知道。”司陵孤鸿轻声应道。
  他知道,因为他同样如此。他唯一会感到怕的,只有失去她。
  众人看着,听着,各自都无声的离开两人所在的地方。乖宝歪着头看着两人,两者小手撑着小下巴,转着眼珠子。爹爹和娘亲真的好好的样子,不过娘亲为什么要怕守不住自己喜欢的?娘亲守不住爹爹会帮着守,乖宝也会帮着守,只要是娘亲喜欢的,乖宝都会守住!
  翌日,九头山八大关城的九宫八卦阵关闭。
  司陵孤鸿一家三口一齐离开了这里,随行离开的还有殊蓝、战苍戬、木灵儿、赵铁、连翘、木香、战天戟与九万天地玄战三军,余下一万战军在八大管城内,由八个小将管理城内的一切。
  如今这九万天地玄战三军里,每个人都骑着一头凶兽。十人领头带领着浩荡的军队刚一出九头山,其中木灵儿目光一闪,没有声张,一会后才传音给众人:“皇上,我感觉到数股恶意,是对太子殿下的。”
  乖宝坐在变大的蛇怪头上,怀里抱着绿绿,睁着一双纯净的眸子,道:“我没有惹他们,他们为什么对我有恶意。这样说的话,他们一定是坏人了。”
  “书上说,坏人都要受罚的。唔,该罚他们什么好呢?”乖宝小手抵在下巴上,认真的想着。
  木灵儿等人看着他,一听到他这话就知道他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偏偏那小模样怎么看怎么一个天真无邪,只怕若是初见他的人都不会想到,在这副粉雕玉琢的天真外表背后,其实生着的就是一颗黑心肝。
  连翘惟恐天下不乱的凑热闹道:“太子殿下,那还得看那打坏主意的是男的女的,要是男的,你知道什么惩罚最重吗?嘿嘿嘿!”
  木香轻瞪了她一眼。没有看到皇上都在这里吗?何况太子殿下本身就是男的好吗?就算要说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要传音入密啊!
  她想着,脸上的表情实则和连翘一样贼笑。
  乖宝问道:“男的话,什么惩罚最重?”
  连翘、木香脸红了红,但是脸上的邪恶更甚,然后几乎是一起传音入密把话说了出来。
  乖宝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司陵孤鸿的下身,又看看赵铁和战苍戬、战天戟的下身,然后恍然大悟,“哦……”
  他这番表情做出来,在场的几位男子哪里还会不知道连翘和木香说了什么?
  这时候,怪白稚嫩干净的声音已经高昂的说了出来,“恩,就惩罚他们烂(禁!亲懂的)。”
  此言一出,在场除了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几人的面色全部变了变。
  “啊啊啊——!”
  远处,几声高昂凄厉的叫声传出。
  赵铁瞬间夹紧了双腿,惹得他身下的骑兽惊叫一声,差点狂奔出去。幸得赵铁及时松开双腿,拉住缰绳安抚,这才恢复原状。
  战天戟和战天戟显得内敛很多,虽然神色上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从他们猛的抓紧缰绳的动作来看,那叫声对他们并不是没有影响的。
  乖宝疑惑的看向赵铁,道:“铁叔,我又没有罚你,你也痛了?”
  不管现在他的样子多可爱,在赵铁的眼里都和小恶魔没有差别,何况别以为他看不见他眼睛里面闪着的光彩。
  赵铁满脸憨厚的笑,“啊哈哈,太子殿下,某将尿急,尿急了!”
  乖宝嘴角一勾,再次恍然大悟,“哦……”
  连翘叫道:“赵大哥,你这个急了也别说出来啊!”
  木香接道:“赵大哥,皇上和皇后还在呢!我们这些女子也在呢!”
  赵铁还是憨厚的傻笑,那粗狂的脸却也红了半边。
  一时,就听到连翘和木香的清脆笑声。
  唐念念向后看了看,只见两人还在倜傥着赵铁,其他人脸上则都笑着几分笑意。
  她眼睫一眨,粉唇也泛起笑意。
  司陵孤鸿见她笑了,俊容上也自然浅扬。
  一场行军,满是欢乐。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41:10
☆、第一百零三章 猎人·猎物

  九头山八大关城之后便是锦国子运城,这时候子运城早就戒备森严,从三个月前九头山八大关城被念国夺后,子运城就封闭了城门,只准出不准进,所有强行入内者,格杀勿论。
  不止如此,三个月来子运城在城里城外布置下层层陷阱机关,原来八大关城城主也留下了两位,带领着自己的士兵在此处埋伏。两位城主手下兵马有一百二十万,加上子运城原有的三十万兵马,已是一百五十万大军。
  兵马的众多让子运城更加安心,却也有许多麻烦事。例如住宿、例如伙食。整整多出来了一百二十万人要住要吃,对子运城来说并不是什么小数目。倘若连吃住都办不好,只怕这些本就士气低落的士兵更难打仗。所以子运城城主也连番上折,请命朝廷播下军粮来。
  两个月前,锦国就带兵向这边运粮,只是半路却被一群江湖人马搅局,这群江湖人马一来到就点火焚粮,可见他们并不是为了抢劫,分明是有目的性的阻碍锦国。锦国运粮士兵在这场打斗里整整消耗了两成才保住了一半军粮,其他一半尽数被烧了。
  这件事情再次引来锦国的动荡,子运城内的百姓也人心惶惶,无论世间已有传言念国是妖魔邪国,邪不能胜正,还是子运城主连番安抚,言道子运城兵马众多,念国哪怕前来了也唯有死路一条,子运城必然相安无事,这些都不能消除百姓们的心慌,各自都在这三个月里处理家业,收拾钱财行装涌出城外涌,往锦国皇城的方向前进。
  在百姓的认知里,这两国交战不管是输还是赢,唯独越靠近皇城才越安全,最后打到的永远都是皇城,防卫最强的也是皇城。
  子运城主看到如此也是有心无力,这百姓走了,房子空了,那些多出来的兵马倒是有了入住的地方,只是少了这些百姓,士兵的士气又是一低再低,粮食方面越发空虚。
  子运城城主府内。
  “城主,斥候早有来信,一个月前司陵孤鸿就带领约十万兵马出了九头山,整整一个月也足够他们来到子运城了,可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现身,莫非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来攻打子运城?”一名谋士对正坐在椅上喝茶的子运城主言道。
  子运城主放下茶杯,面色惊疑不定,“要是这样,子运城这三个月来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那花费出去的粮食也打水漂了?如今城内百姓不到三成,若没有朝廷的补给,子运城自己就要弄垮了自己!”
  “不对!”子运城主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来回顿着步子,高声道:“莫非这就是司陵孤鸿的计策?虚实不定,似攻非攻,让子运城自行毁灭!?歹毒,太歹毒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谋士疑惑道;“城主这是?”
  子运城主冷眼瞪他,怒道:“亏你还自称谋士,到了如今还不明白?司陵孤鸿一个月不消耗一兵一卒拿下九头山八关,这样神鬼一样的战绩惹来天下无数人的震惊恐惧,这才刚刚传出他领兵出了九头山的消息,这就将城内近乎八成百姓吓得离去,这城内就只剩下兵卒,倘若一直这样被动防守下去,朝廷又如何会一直拔放粮食下来?一直这样下去莫非让这些兵卒去种田挖粮?如此只怕念国兵马不攻来,这群锦国士兵就已经自行乱了。”
  谋士心惊,好一会才道:“既然如此,便主动攻打……”
  子运城主差点没忍住一掌对他拍下去,怒意滔天的呵斥打断他的话,“主动攻打?从一开始我们选择防守时就失去了先机,何况哪怕攻打,我们也需得到皇上的圣旨,哪怕是情势所逼,只能擅自做主,可是凭借现在的士气去攻?九头山又是什么地方?有本事你去引下同样的凶兽潮来啊!”
  谋士被他顶得面色青白,诺诺无言。
  “错了,都错了!”子运城主摇头,颓然坐回椅子上,“司陵孤鸿此人将人心与局势掌握的太好,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可怕,太可怕了!”
  谋士劝说道:“听斥候所言,司陵孤鸿此行只带了不到十万兵马,这些人还不到如今子运城的两成,哪怕攻打来也毫无所惧,不如派兵马在四周侦查,只要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便无需如此被动了。”
  子运城主看着这谋士的目光已经满是失望,真不知道到处怎么就相中了此人,小谋小算倒是不错,偏偏对这大局上实在想得太过简单。
  “侦查?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些?从他们出了九头山我就一直在侦查,可是从半个月前消失了他们行踪,到现在我还是得不到他们任何的消息。这说明什么?”子运城主大掌狠狠的抓着椅子的扶手,咬牙道:“这说明他们发现了所有侦查的斥候,然后将这些斥候都杀了,为什么偏偏半个月前就能得到他们的消息?这就是他们故意放斥候回来说给我们听的。”
  “不到十万的兵马,我可听说他们当初攻打九头山的时候所带的是百万兵马,为什么出来时候只有十万?又为什么故意肪斥候将消息传给我们?他们真的只有十万吗?还是偷偷在预谋着什么?”子运城主连番问出一堆的问题,然后颓然叹气,“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些就是让我们猜,猜的越多我们就越乱,越乱就自毁的越快。偏偏明知道这就是他们挖的坑,我们都只能往下跳!”
  “倘若减少城内兵马,百姓会怕,士兵也会怕。倘若不减,子运城还能这样死守其中多久?司陵孤鸿又岂会放着这里不攻?他就像是一头潜伏在暗处的捕食者,看着子运城这个猎物自己惊慌失力,然后在失去最大警惕的时候,一举咬住猎物的致命之处,让子运城再无反抗之力!”
  一旁谋士听着他阴沉的话语,额头已是虚汗连连。
  子运城主大掌在扶手上来回摩擦,面色阴沉生硬。这是一场心计死局,只是死局必有一线生机,这生机就是找到他们的行踪,不可如此被动下去。既然找不到,就要想办法让他们自己现身。
  子运城外数千米无名山上。
  九万天地玄战三军就隐匿在此处,从他们来到这里已有数日之久。
  战天戟刚从山头观望子运城内情况后下来,一眼看到正坐在树荫下对坐下棋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他缓步走过来,等两人下完了一盘棋,出声道:“皇上,鼓手们都已经安排好了。”
  司陵孤鸿淡道:“今夜吟鼓。”
  “是。”战天戟眼底闪耀,笑声应道。
  夜晚转瞬就到,月上了夜空,有些薄薄的灰黑色云雾漂浮在周围,不时就将半缺的明月遮掩,让天地一片黑暗,只有远处子运城上火把灼灼,跳腾着火焰。
  “咚——!”
  一声的吟鼓猝然而起,尚且不大。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有着特殊的规律,整齐响亮,传遍万米,震得几乎天地尽动,天空云雾都碎了。
  子运城内无论是巡逻的士兵,还是正在安睡的百姓都一下惊醒。一个个慌乱穿衣起身,涌出门外。子运城主披着一件长袍及时赶到,高声叫道:“不要惊慌,子运城兵马百万,念国所来不过十万而已,根本不足畏惧,此次来不过是送死罢了!”
  他的话语还是有些效果的,本是惊慌失措的百姓都慢慢平静不少。子运城主也在此时上了城墙上,这时候这城墙上原来九头山的山河关城主和山笠关城主都在。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子运城主就来到两人的身边,目光在黑夜中环视四周,问道:“如何?”
  山河关城主凝声道:“只听到战鼓声,不见兵马,只怕是虚招!”
  “该死,连一场安稳觉都不给我们了。”山笠关城主烦躁的低斥。
  子运城主脸色同样发黑,闭上眼睛专心听着空气中传来的鼓声,一会睁开眼睛道:“在南边山上!”
  “出兵围剿!”山河关城主顿时出声道。
  山笠关城主冷声道:“你难道忘记了那人的手段,说不定他这吟鼓不出兵,就是为了引诱我等前往山头,那里只怕有什么埋伏!”
  山河关城主道:“哪怕埋伏又有何惧,我们足有百万兵马,他方不过十万而已,哪怕可能有隐匿的兵马,最多也不会超过百万,到时候将他们围剿起来,以多压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比如今被司陵孤鸿完全玩弄鼓掌之间的好,你看看现在子运城内的兵马,个个士气低落,如今战鼓声起还不出兵,再这样多几天只怕这百万多的士兵连普通百姓都不如了!”
  他说的话引来两人的沉脸。这一点他们都听出,只是……
  山笠关城主沉声道:“若是能一举围剿是最好,倘若中了埋伏,士兵的士气只怕更加的低落,再无反抗之力了。”
  山河关城主满脸的冷绝,他看向子运城主,道:“你如何看,是一举定输赢,还是死守城中,慢慢等待折磨,直到胜率更低,赌不赌就看你了。”
  子运城主冷眼看着南边远方,一时并没有说话。
  一会后,他猛的转身,对身边将领道:“集合兵马!”
  “是!”将领领命去了。
  山河关城主和山笠关城主对视一眼,眼中都可见狠绝之意。
  嗒嗒嗒嗒——
  整整百万兵马集合在子运城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一眼几乎看不见头。子运城主站在高耸城墙之上,元力凝集,声传千米,“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心中的不安和不甘!现在念国兵马只吟战鼓却不见兵马前来,这是他们想要用以虚招消耗我们精力的策略!我们在城内已经死守了这么久,我们在等着念国兵马的到来,然后和他们决一死战,将他们斩杀脚下,让他们血债血偿,我们是锦国的儿郎,为保卫锦国,不畏生死!”
  “不畏生死!不畏生死!”连续回荡数声,城墙下的百万兵马也慢慢低喊起来,再到高昂的嘶喊几乎冲天。
  子运城主摆手,让他们的嘶吼一停,然后高声道;“如今,我们的敌人就在不远,我们难道还是懦弱的守在城内,不敢直面出击吗?!”
  下方士兵面色激愤。
  子运城主高吼:“兄弟们,拿出你们的血性来!让他们知道我们锦国儿郎的厉害!锦国之威不容侵犯,犯锦国者,杀死无论!”
  “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山河关城主和山笠关城主两人再次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知晓这次煽动起来的士气,就如同将眼前这群兵马心中的怨气完全激发起来。这次围剿只看一次成败了,胜了万事皆了,败了的话,士气就再难凝聚,这子运城就真的再无回天之力了。到时候,司陵孤鸿这支兵马,就要真的入了锦国中段,锦国要危了。
  子运城主这时侧头看向两人,道:“我们兵分三路,力求将他们一网打尽。哪怕未打尽,也要将他们逼得撤离!”
  两人点头。
  一时,子运城内被留下二十万兵马继续守城,其他人则被三位城主分散,往南边山上而来。
  南方山上。
  战天戟看着黑暗中急速冲来的兵马,转头对向司陵孤鸿道:“皇上算无遗策,这群子运城兵马,果然出来了。”
  一开始他就从司陵孤鸿那里得到子运城的两条选择,一个留在城内,一个放手一搏。
  若是前面一个,他们只需与他们消耗时间即可,等到时机一到,只要稍加算计,子运城不攻自破。若是后面一个的话,虽是麻烦一些,他们已有对策。
  唐念念看着远方密密麻麻的火把,再抬头看着在黑夜月色下司陵孤鸿淡静的神容。他一双眸子静谧无波的看着山下渐近百万兵马,一身从容不迫,让人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高深莫测的神秘,宛若无底的深渊绝海。
  司陵孤鸿这时垂眸,与她对视在一起,眼底的无波化为柔情的波澜。
  唐念念眼眸闪动着笑意,问道:“要开始玩捉迷藏了?”
  “恩。”司陵孤鸿笑应。
  一旁乖宝接着嚷嚷,“乖宝也要玩!”
  百万兵马在这一家三口的眼里,似乎根本不值一提,面对那密密麻麻接近的火把,此时却在此处谈笑风生。
  战天戟等人相视无奈一笑,这一家三口的妖孽他们早有见识,百万兵马又如何,倘若他们真的出手,根本无需如此麻烦,足以威慑天下。
  战天戟再看那已经开始上山的兵马,对一旁的木灵儿唤道:“灵儿。”
  “我知道。”木灵儿扬着唇角应着。
  赵铁和叶氏姐妹早半个月前就在在半路去往云涛关,唯独她留在此处。只因此次子运城一战,正需要她的能力。
  咚咚咚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之声还在玄战軍士兵手下敲击而起,规律不变,越来越急促,就像是此时上山的子运城兵马的心情,激烈紧张,急促激愤。
  一百三十万的兵马在三位城主的带领下,几乎将整个山头包围,子运城主听着因为靠近这片山林而越发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心头不免的疑惑紧张。一百三十万的兵马,火把照亮大地,在山上的人不会看不见,那么明明看见了他们还在击吟着战鼓,这么平静从容的做法,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虚张声势?
  “飞兽兵,升空!”
  这样激烈的鼓声下,太容易激起飞兽的凶性。这有好有坏,一切尽在骑兵的控制。
  “步兵,上山!”
  几声令下,子运城主举剑冲锋。
  正当这浩荡的兵马一上山来的时候,急促的战鼓声猝然而止,一瞬间天地寂静的可怕,这种太过鲜明的对比,让人心神几乎在那一瞬失去跳动。
  子运城主额头流下一滴汗水,滑过长满粗黑胡子的下巴,一双眼睛在黑夜中看着茂密的山林,头脑纠结得疼痛。
  没有声音,一点声音的都没有,刚刚的战鼓声就如同山林鬼怪所为,这念国兵马到底隐藏在这片山林内的何处?哪怕是十万兵马也不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
  子运城主挥手,向山上而行。
  刷刷——
  刷刷刷刷刷刷——
  “什么声音?”
  “是什么?什么东西?”
  “那里,那里有人!”
  乌云将明月遮盖,天地黑暗一片,唯独只有他们这群士兵手持的火将山林照亮一片范围。诡异的声响惹来所有人心中的紧张,议论声猝起,当有人看到数道影子在山林内穿行的时候,一声叫了出来。
  子运城主马上高举长剑,命人开始包围山林。
  这山林说大不大,但说小绝对不小。只因为这山林若只论一座,自然不大,可是它连绵其他山林,一片高低起伏的众山合起来,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子运城主带领的兵马一经冲上交错复杂的山林内,那隐隐的人影又不见了。
  “城主,这……”身边一名小将低声询问。
  子运城主隐约感觉到司陵孤鸿这次的打算,只是箭已上弓,不得不发。倘若这个时候无功而返,那么当真是自己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这刚刚煽动起来的士气瞬间就要跌落真正的谷底。
  “搜!一个山林而已,在百万兵马的围剿搜索,不信抓不住他们。”子运城主冷声说道。
  “是。”
  在浩浩荡荡锦国兵马的搜索下,这个时候的战天戟等人的确正在山林内游走着。
  天地玄战三军中,木灵儿的能力就是一个最有利的侦察器,锦国兵马刚刚靠近些许,她就所有感觉,然后找到最有利的路段躲闪。战族人马在山林行走尤其的熟练,只要有心,甚至可以做到不发出任何可疑的声音,一些凶兽的叫声他们都能自己模仿出来。
  一个时辰后,锦国兵马在战天戟等人有意的引导下,越来越深入山林,远离子运城。
  “城主,如此搜查下去不是办法,士兵们的心神已经开始有些乱了,何况再追下去,离子运城也越来越远了。”小将对子运城主为难说道。
  不止是他们这边,山河关城主和山笠关城主两人带领的兵马也在这场搜索里毫无进展,现在三方人马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缩小围剿范围,让念国兵马无处可逃。
  子运城主咬牙道:“分散搜,一旦发现念国兵马的行踪,立即出声通传。”
  “某将领命。”小将得令,这就开始分布兵马,开始四散搜查。
  这一分散的确让战軍的游走范围减小了,只是却也给了他们另一个有利之处。
  “左方三百米,分布了三万步兵。”木灵儿道。
  树梢上,唐念念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听着木灵儿的话语,眸子微闪。她后天木灵体的这份天赋实在很有用,不是灵识却可比灵识,甚至比灵识更为敏锐,对善恶之气轻易感受,他人想要迫害她实在极为困难。
  战天戟点头,一双眼睛如同黑夜中凶兽狂狼,充斥着凶猛凶狠,还有嗜血的兴奋。他侧头对身后的天地玄三军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往左方三百米外而去。
  战苍戬这时看向唐念念。
  唐念念轻点头。
  战苍戬双眼一闪,脚下一踏,人就出去了数丈之外,手持战枪正是随战軍离去的左方去了。
  两人这一下无需言语的默契惹来司陵孤鸿的注意,他抱着唐念念的手一收,就将她整个人面向自己抱着。在唐念念投来疑惑一眼的时候,他手已拿着一块精致清香的糕点喂到她的唇边,道:“近日的新作,念念尝尝喜不喜欢。”
  唐念念眸子马上被眼前暖玉色的糕点吸引,张开小口咬了一口,软糯不粘,清凉又香,蕊内有果片,口感极好。她一双眼睛顿时幸福的眯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只餍足的猫。
  司陵孤鸿轻笑一声,帮她擦拭唇角,任她将咬了一口的糕点拿去,手一翻一小碟子同样的糕点端在她的面前。
  底下,乖宝看着眼前的一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捧着小下巴,侧头四十五度角,一双妖异纯净的眼睛忧郁的看着天空,摇头叹息:爹爹真是小气鬼啊~
  殊蓝一侧头就看到这样一个画面——
  一袭白袍的小孩蹲在地上,捧脸抬头看天的神情似是沧桑,小小的脑袋还轻摇着,似乎对什么事情很是无奈,在他肩膀上一只白玉球般的药兽也学着他,可惜两只小爪子捧不住脑袋,那表情做得更是怪异。
  殊蓝差点岔气笑了出来,轻咳了几声做掩饰,走到乖宝的身边,低声问道:“太子殿下,你在做什么?”
  乖宝动作神情不变,幽幽道:“我在对月叹息。”
  殊蓝嘴角一抽,抬头看了眼漆黑天空。对月叹息?月亮早被乌黑给遮住了,半点都看不见。
  乖宝这会转头看向她,好像是将她的心思都看懂了,又摇头轻叹,“太傅你这就不懂了,我心自有明月,看天上那个只是应景酝酿感情而已。”
  殊蓝看着他这小摸样,哭笑不得的同时,真想伸手好好的在他白嫩嫩的脸上蹂躏一番。可惜,她真的这样做了,只怕会倒霉好一阵子。
  “太子殿下是有什么心事?”
  乖宝一副‘你不会懂的’模样看了殊蓝一眼,然后又蹲在地上,翻手之间也拿出几块精致的糕点放嘴巴里吃着,极好的口感让他脸上刚刚还沧桑忧郁的神情顿时支离破碎,那眯着眼睛满足的样子和唐念念几乎如出一辙。
  殊蓝看得一阵哭笑不得。
  乖宝吃了几块后,小小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然后双眼闪亮的看向树上的唐念念,再到她手里的糕点。
  唔,爹爹做的新品啊,真的好好吃的样子啊。
  “绿绿,”乖宝伸手把肩膀上的绿绿拿下来,认真的和它对视在一起,道:“绿绿想吃爹爹做的新品糕点吗?”
  “嗷呜~”毒毒做的东西都好好吃的!绿绿想吃!
  “很好!”乖宝点头,双眼闪耀的偷偷道:“我们明天找娘亲要!记得眼睛睁大点,撒娇装可怜,打滚咩咩叫,让娘亲叫爹爹多做点!”
  “嗷呜呜!”绿绿领命~
  虽然乖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就站在旁边的殊蓝在自然听到了。她一阵的好笑,侧头看了树上的唐念念两人。皇上和皇后的实力高深莫测,太子殿下的话只怕再小,也不会被两人放过。
  正如殊蓝所想,乖宝的话,唐念念听到了,司陵孤鸿自然也听到了。
  唐念念低头看着下方地上,还在商量着明日怎么讨好自己的两个小家伙,再抬眸看着面前的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岂会看不出她的意思,下颚轻点,这件事情就已经应了下来。
  乖宝的算盘的确打得好,在唐念念的心里,除了司陵孤鸿以外,他和绿绿都是她的亲人,他们两者的要求她一般都会满足。她若是应了,司陵孤鸿又怎么会拒绝她?
  下方正和绿绿商量交谈的乖宝,话语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朱红的小口偷偷的勾起来,对绿绿做了一个成功的眼色。
  绿绿歪着脑袋,“嗷?”
  “绿绿,明天就有爹爹的新品吃了哦!”乖宝双眼弯成月牙儿。
  “嗷嗷嗷!”绿绿两只小爪子高举。主人一直对绿绿很好,只要按照小主人说的做,主人一定会答应绿绿!
  两个小家伙还在欢快,司陵孤鸿的声音平缓传来,“兵谱学会了?”
  乖宝小身子一僵,转身看到已经来到身边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小嘴巴一瘪,不满道:“爹爹,不能公报私仇!”
  “成语用错了。”司陵孤鸿淡道。
  乖宝叫道:“爹爹,不能以公徇私!”
  “错了。”司陵孤鸿淡语不变。
  乖宝求助的看向唐念念,“娘亲,爹爹欺负乖宝!”
  唐念念毫无迟疑的淡定道:“两不相帮。”
  乖宝小脸一垮,只能自救了,“爹爹,兵谱这个不太好学……”
  “恩。”司陵孤鸿道:“这些日子边看边学。”
  “咦?”乖宝愣愣的。这话听起来,好像并不是要为难自己呀?“乖宝有好好学,爹爹很厉害!把他们都玩得团团转的!”
  他虽然有故意拍马屁的意思,只是眼睛里面的儒慕敬佩都真切无疑,小脸上红扑扑的,全是兴奋。
  司陵孤鸿对他的夸赞反应不大,道:“明日写篇兵论给我。”
  “啊?”乖宝瞪着一双眸子,还红扑扑的小脸鼓成了肉包子,小嘴张啊张的吐出一声:“坏人爹爹!”
  对此称呼,司陵孤鸿毫无反应。
  唐念念这时道:“娘也在学,已经学到后篇了。”
  乖宝一听,立即听出来她话里的对比,小小的自尊心当即奋起,仰着小脑袋看向她,握着小拳头认真道:“娘亲放心,乖宝会认真学,绝不会落后的!”
  乖宝可是说了要保护娘亲的,这修为已经低了,学识可不能再低了!娘亲都已经学到后篇了,乖宝怎么可能还只是前篇!?
  乖宝哪里知晓,他多数都是自己在学,司陵孤鸿偶尔教导。唐念念那可是被司陵孤鸿随时恭候教学,一字一句都细细给她讲解,这样的差别待遇,唐念念比他学的快也实在不奇怪。
  唐念念笑了点头,将从司陵孤鸿拿来的新品云果糕递给他。
  乖宝瞄了司陵孤鸿一眼,小手一番就将之收到乾坤袋里了。
  这时,三百米外战天戟和战苍戬带领的战軍已到,战天戟做了一个手势,张口发出一声类似狮虎兽的低吼,随之其他战軍士兵也连连张口发出吼声,宛如凶兽潮又至。
  战苍戬听着这一阵又一阵极为逼真的吼叫声,心中暗道一声真是好本领,转头看向战天戟。
  战天戟对他粗狂一笑,眼里精光连连。
  这林中的三万搜擦的锦国兵马在听到这些忽高忽低的吼声后,面色都在瞬间变化,脚步也猛的停顿下来,惊异不定的环顾周围。
  “凶……凶兽?怎么这么多叫声?”
  “不可能的!这普通的山林里怎么会有凶兽!”
  “怎么办?它们好像就在不远……”
  九头山八大关城的事情早就传开,加上八大城关的城主与兵马都在子运城经过,山河关和山笠关的城主和兵马又定逐在子运城内,它们这些子运城的士兵都从两关的士兵那里听到更加清晰的事情经过,如今对于凶兽潮这三个字可谓惊怕之极。
  暗处,战天戟口中的吼叫声突然高昂,其中透出的暴戾凶性就如同真的狮虎兽在世,他的身影也在此时猛的窜了出去。
  不止是他,战苍戬和所有隐藏的战軍都在此时冲了上去。
  众人身影出现的突然急速,宛若真的山林中的猎食者,一击致命的将猎物咬杀。锦国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这猛速的攻击弄得混乱不堪,不过瞬息之间,这三万锦国士兵只传出几声微弱的惊叫,就都被战軍人马一击所杀。
  一举出师得利,战軍人马并没有停留分毫,在战天戟一个手势下就尽数返回。
  这场屠杀只是一个开始,战軍在木灵儿的天赋能力下,不管躲避着军国兵马的围剿,同时一旦发现数量不多的兵马,便化身凶兽出手击杀。
  当东边亮起一抹白光,代表着一夜的过去,白天的到来。这个时候天空下着细雨,洗漂着山林内的绿叶青草,还有满地鲜血。
  这一夜,无论是战軍还是锦国士兵全都疲惫着,只是战軍人马的体质要强悍许多,一夜的游走埋伏屠杀,比起疲惫他们更加兴奋。怎么能不兴奋?这一夜,除了十几人受了一些伤之外,他们整整埋杀了七次锦国士兵,算起来足足接近三十万人。
  这样的战绩,虽然比不上九头山八大关城那一战,却是他们亲自动手!
  倘若不是现在危机还未解除,地方也不对的话,战天戟等人真相畅怀畅饮一番。
  相比此时已经隐藏在山林一处峡谷处的战軍高昂的情绪,锦国兵马这边可谓完全成了反比。
  当白天一亮,子运城主等人开始整合兵马的时候,立即就发现人数的减少,四处一扫马上将那满地的尸体看在眼里。这一幕可谓打击了所有锦国兵马的心神,每个人的脸色几乎都带着些呆滞惧怕。
  “昨天晚上,我好像听到凶兽的吼叫声了,凶兽潮……难道又是凶兽潮?他们要把凶兽潮引到子运城来,会吃了我们!”一名士兵有些失魂落魄的叫喊,脸色煞白,几乎崩溃。
  子运城主当即挥手将他斩杀在地,冷声高呵道:“这里不过是普通的山林,哪里来的凶兽?要是凶兽那么容易听话,他们一开始就可有让凶兽攻城,何须如此四处躲避!?”
  他并没有提这些死去的士兵,只因为哪怕不是凶兽潮所为,这些人几乎都被一击所杀都足够震撼。这群念国兵马竟然在他们的围剿下,还能反击杀了他们这么多的士兵,却不见一名念国兵马留下,这到底是什么实力?!
  子运城主脸上虽然的冷静生硬,心中却同样起伏不定。
  这次的围剿就好像是一场笑话,他们的行动就好似一早就被猜到,无论做什么都是垂死挣扎。
  山河关城主和山笠关城主也一时无言,脸色难看之极。
  “他们还在这片土地上,晚上视野被阻碍,白天却不一样。”子运城主冷冷说道。
  山笠关城主低声道:“此时军心散乱,加上一夜围剿,这些士兵都已经心神疲惫,倘若在搜下去……”
  子运城脸色更加冰冷,几乎有些发青,“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一点,可是你以为此时回城有用?只怕刚一回城,城内残留的士兵百姓定会大乱!”
  山河关城主道:“让他们严守此次围剿的消息,违者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子运城声音一急,似乎想要大喝什么,下一刻又颓然下来,“这凭现在的军心,这命令一出,惹来的只会让士兵更乱。何况哪怕回去了,你以为司陵孤鸿会放过子运城?一切都只会让事情回到原点,而且更为糟糕!如此倒不如再搏上一搏!”
  这场局,一步错步步错,他们已经将自己送上了死局,最后是否能生,只能看天意了。
  子运城主不由心中大叹,十数倍的兵马对战,竟然被逼这样的局面,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面对这样犹如神魔的对手,难怪军心会乱,士气会低。
  司陵孤鸿此人,太可怕了。
  偏偏,其手下也是人才辈出,个个不凡。这念国突起便敢与锦国大战,是真的有这个实力啊!
  可惜,自己是锦国臣民,必为锦国而战。明知是死局,也只能放手一搏。
  “搜!继续搜!他们必就在这里,白日明目。飞兽兵上空搜,步兵骑兵随我地上搜,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围杀在这片天地上!”子运城主高声吼道:“兄弟们,他们只有十万兵马,根本不敢与我们直面对抗,只敢在暗中做手段,只要在今日搜到他们将他们围杀,我们就可以安稳度日,可以加官进爵,可以回家与妻儿团聚!”
  他最后的话语不是没有效果,如今的他们只想求个安稳,锦绣前程,还有回家与妻儿见面。
  雨水开始变得急促巨大,打在是树叶上飒飒作响,也让众人的眼目有些发花。
  子运城主突然心头微跳,抬头看着漫天大雨,升起一股莫名的想法。这天气,司陵孤鸿该不会也早有预料,算计在内了吧?
  这个想法一升起,就在他的心头再难消去。
  子运城主不由苦笑,遇上司陵孤鸿这样的对手,实在可以将人逼疯。
  大雨蓬勃下,山林峡谷中。
  正被子运城主惦记着司陵孤鸿,此时却正在一处简单布置的炉灶上做着早膳。
  只见他墨发简易束在背后,做起菜来的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着都觉赏心悦目。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他们这是在行军打仗吧?他们此时还在被百万兵马围剿吧?为什么他们竟然有种在游山玩水的莫名之感?
  战天戟摇头张口无声的大笑。
  司陵孤鸿这份从容不迫,实在是安抚军心的最大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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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如此无情又深情

  大雨倾泻,雷声隐隐,这场雨随着时间的过去,非但没有半分减弱的征兆,反而越下越大。
  山林原野,高山峡谷。在大雨磅礴下,无论是视线还是耳力都受到影响。锦国子运城百万兵马在这场大雨下行走,脚步越来越慢,甚至有有士兵倒下或者落下队伍。天空中飞兽兵同样难受不已,一夜的搜查和精神上的紧绷让他们身心极为疲惫,加上从一夜的不吃不喝不睡,再到如今继续的搜查行动,天空大雨打击在身上,让身上的衣料都粘滞在身上,哪怕如今的天气不冷,却还是让人很是难受。
  这些锦国士兵的状态,三位城主哪里会看不出来,他们自己都同样的疲惫难受,被这毫无所获的结果打击得心神烦躁,愤懑异常。
  山河关城主低声恨道:“这天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日尚且晴空万里,今日大雨磅礴,看样子这大雨怕是一天一夜都不会停,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找人,只怕还未找到这群士兵就先受不了了!”
  山笠关城主道:“我们没饭吃,司陵孤鸿那边同样没饭吃,我们不好受,他们也不会好受!”
  子运城主摇头不言,他此时心中已经有八成的把握确定,这场天气只怕真的早被司陵孤鸿算计在内了。一切都太巧了,昨日吟战鼓,今日下大雨,所有的行动都井然有序,透露出一股从容不迫的平淡,犹如他们这群人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被他完全玩弄掌握在鼓掌之中。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的就是司陵孤鸿这般吧。
  “停军暂休。”子运城主一声令下,让众士兵稍做休息。
  他自己也翻身下了骑兽,仰头张口狠狠的吞了几口雨水,一会伸手两脸上的雨水抹干净,凶狠的周围前方周围。
  山河关城主和山笠关城主也下了马兽,走到他的身边。山河关城主道:“他们怕是用了什么药,混淆了兽类的嗅觉,要不然以兽类的敏锐,不会一点都发现不了他们的行踪。”
  山笠关城主和子运城主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的他们心情都极为的沉重,对于山河关城主的想法,他们其实早早就想到了,只是想到了又如何,没有破解之法,知晓真相又有何用。
  山笠关城主沉声道:“今日再行一日。这山里能吃的东西甚少,再前行一日已是这些士兵的极限了,到时候若不返回子运城,这群士兵不是饿死,也定会自行散乱了。”
  子运城主不言。
  没错,只有一日时间了。
  司陵孤鸿布下的局,让他们无论是留城内还是出城都是死局。这一日若是没有将司陵孤鸿等人找到围杀,那么就是他们输了,只因这一日之后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士兵的身体和精神根本就无法承受,若是回子运城的话,迎接他们的就是低谷士气,百姓动乱,结果一样是输,却也算救下了这群士兵的性命。
  一会后,子运城主就站起身来,坐上骑兽,再次下令,“继续搜查!”
  锦国士兵个个拖着疲惫的身躯跟。
  同一片的大雨下,对山峡谷,一片巨石遮挡大雨,战軍人马如同一头头猿猴攀附在石头上,一眼几乎都看不出他们的身影。
  木灵儿目光投向远方,道:“他们快来了。”
  正坐在一块巨石头上的战天戟点头,吸了一口气,一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挥手带领半数战軍前往。
  轰隆——
  一道闪电突然在乌黑的天空划过,将正在前行的子运城主等人的面庞照得通亮而白。子运城主心头一跳,看着前方山林的出口,那是一道峡谷之地,树木减少,多是山石。
  这时候,天空飞兽兵小将下落到他的面前,惊喜道:“城主,我等发现前方有柴火堆,尚有余温,该是刚刚匆忙灭掉的,念国兵马一定就在前方不远!”
  “好!”山河关城主一声鼓掌,子运城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已经高声叫道:“兄弟们,念国兵马的行踪终于被找到了,他们就在前方,如今正被我们吓跑,大胜就在眼前了!”
  他的话语顿时惹来后方士兵的欢呼,声音并不大,但是可见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们心神多了一些安慰,身体也似在此时恢复不少。
  子运城一见了,心中不安更胜,挥手让那飞兽兵的小将离去,然后低声对身边两位城主道:“只怕前方有诈!”
  山河关城主道:“事已至此,无论是否有诈都要为之一搏。我看子运城主也是被司陵孤鸿给吓住了,他这手虚实策略的确让人心惊,只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他还能如何躲藏?从他们四处躲闪来看,他们的兵马的确只有不到十万而已,根本就不敢与我们直面相触,这次像是真匆忙的逃跑,还能有什么圈套!”
  山笠关城主此时也道:“我们只有这一日的时间了,此次机会决不可放过,倘若真的让他们就这样跑了,我们无功而返,结果会是如何子运城主想来也猜得到。”
  子运城主摇头,双眼波光闪耀的挣扎。
  前方是否又是一处阴谋圈套,故意引着他们自己跳下去?倘若是,那么这百万士兵是怕凶多吉少,倘若不是,那么他们就有一胜就机会。已经追到了这里,再犹豫已是徒劳了。
  “追!”子运城主下令。
  “追——!”山河关城主和山笠关城主同时高呼。
  嗒嗒嗒嗒——
  百万兵马,向着山峡急追而来。
  “是念国兵马!”最先发现战天戟等人正是天空中的飞兽兵,一发他们的身影,马上高呼出来,“在左方峡道里!”
  “吼吼吼!”
  锦国兵马顿时高吼出来,那股急势似乎恨不得早早的将战天戟等人围堵斩杀。这一天一夜身体的疲劳和精神上的折磨让他们苦不堪言,当看到战天戟等人在逃跑,一下激发出来他们全部的凶猛。
  那是一种愤恨和惧怕的混合情绪,就好似一人在一头凶兽的折磨下几乎崩溃,明明看不到那头凶兽,却明知道它就在身边暗处隐藏着,随时装备撕咬他一口,足以让那人惊恐万分。如此,当那人突然看见那头折磨他的凶兽全身狼狈的逃跑着,自己只要一击就可以将它杀了,那人又岂会不马上追上去趁它病要它命?只要杀了他它,他的恐惧就可以消失,再也不用受到那样生死由不得自己的折磨。
  嘶吼,追赶。
  这个时候的锦国士兵都好似疯了,连子运城主的命令都听不到耳朵,红着眼睛顺着人流,不断的追赶冲刺,那股气势让人动容。
  山河关城主和山笠关城主同样追了上去,顺着这股战意,高声道:“杀——!”
  “杀杀杀!”
  战气不见,只有杀气。
  山峡高峰上,乖宝睁着一双大眼睛,惊讶的对身边的唐念念道:“娘亲,他们……都疯了啊。”
  这些日子他都随着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看过这一路战事,九头山八大关城时,凶兽潮一路而来,根本不见士兵激烈反抗,只有惊恐崩溃。这时候这子运城内百万锦国士兵的疯狂,倒是让他小小的心神震动了一下。
  唐念念轻轻点头,道:“被孤鸿逼疯了。”
  乖宝一双眼睛闪耀无比的盯着司陵孤鸿,看到他注意力几乎都在唐念念的身上,对下方百万士兵的疯狂似视若无睹,紧了紧袖子内的小拳头:乖宝什么时候也能像爹爹这么厉害呢?
  书上说了,单单武力上的可怕不过莽夫而已,心智上的可怕才是真正的可怕。
  兵谱有言,行军如水,变化多端,天时地利人和三势样样不可缺。
  这场大雨是天势,这片山峡是地势,锦国士兵的心境是人势,爹爹就是将这三势尽掌控在手,这才完整的将他们引这个死局里。
  乖宝小小的脸蛋是一片的深思,一双妖异纯净的眸子波澜微微的起伏,那是一种睿智的光彩,从一个唯有三岁孩子身上体现出来。
  正在思考着的乖宝没有看到,那方司陵孤鸿向他看来的一眼,墨潭清华的眸子里闪过一缕赞赏。
  唐念念也看着他,默默的点头思索。
  唔,孩子进步要给奖励,给什么礼物好呢?
  一旁殊蓝看着这一家三口,心头各种复杂的思绪最后只剩下麻木的叹息。皇上和皇后都如此不简单,太子殿下又怎么会简单?这份智慧的妖孽,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山峡密处,战苍戬这时正聚精会神看着下方激烈危险的战况,当战天戟等人靠近早有布置的地方时,他口里马上发出高啸,全身战气汹涌,一举将前方巨石击碎。
  当他这声高啸响起时,半数埋伏在各处的战軍同样开始动作,整个山峡顿时“轰隆隆”的作响,巨石下落,泥石流凶猛,给下方的锦国士兵带来灭顶之灾。
  这时候战天戟等人已经手持长绳向上攀爬,这个地方选得正是偏僻狭窄之地,不容易被发现,天上的飞兽也难以前进过来,哪怕射箭也只能从一个地方射来。
  天空大雨依旧下个不停,闪电雷声连番的响起,泥石流的出现让疯狂的锦国士兵一下惊愣。他们神情在闪电突现下惨无色,眼里的疯狂变成了恐惧绝望,在一声惊叫升突然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逃窜。只是当他们回头时才发现,在他们疯狂追杀战天戟战軍时,背后的路早就不知道什么时被巨石给堵住了。
  一时,惨叫声绝望的嘶吼四处而起,锦国士兵几乎似放弃了反抗,任由着那可怕的泥石流开始侵蚀上身躯。
  天空上锦国的飞兽兵看着眼前的灾难,明明已经发现了战天戟等人,竟然也无心去射杀,个个惊恐慌乱的逃离。
  时间渐渐的过去,战天戟已经爬上了山峡,在他身后的战軍一番清点下来,死了两人,那两人是被三位城主亲自持弓射杀,重伤了十二人,还有一些轻微的小伤患者,并无大碍。
  战苍戬等人也回到了此处,众人身影皆显露出来,看着下方的惨状。
  半个时辰后,山峡下百万锦国士兵的惨叫声才完全消失。一处碎石翻动,一声轰炸声,一道浑身衣裳破碎的身影从中跃出。此人连带粗狂的青黑色胡渣,中年面庞有几道的划伤,黑发歪斜散乱,正是子运城城主。
  他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惨状,脸上似喜似悲,似哭似笑,最后一声空旷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悲壮,让人心中寒凉。
  子运城主高昂头颅,伴随着笑声双眼热泪盈眶,混合着倾盆大雨,一时让人不知他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他目光转动,最后看到山峡上那兵马前头的数人,最是引人注目正是那相拥而站的男女。
  女子模样倾城绝色,眸光明亮,好似万千星辰碾碎其中,微起的波澜让周围本狰狞的景色都跟着明亮干净起来。一袭蓝白的裙子穿在身上,宛若净水生莲,静若处子。
  在她的身后的男子,双臂环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护在胸膛之内,绝伦清雅的俊容,青影氤氲的眸子,眸光似都在怀中的女子身上,对周围一切视若无睹,不予半分心神在意,如此无情又深情。
  他们二人站在大雨中,雨水却分毫没有打在他们的身上,雨水如珠帘弥雾,让人视线受阻,这雨中的两人也更加让人觉得不真实起来。
  “司陵孤鸿——!”
  子运城主嘶声吼叫一声,这一声悲壮狠厉,透着股绝望。
  “近乎一百万人的性命啊,一百万人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中死绝啊!”
  “是你带他们来送死的。”女子淡淡的言语,不带半点的讽刺侮辱,只是直白的说出事实。
  子运城主的嘶吼一止,全身的力气都似被这一声淡语里给抽走,他脚下趔趄,颓然喃喃:“没错,是我带领他们前来送死的,是我带领他们前来送死!”
  倘若他将这些士兵留在城内死守,那么哪怕输了,他们也不会死得如此凄惨,至少还可以投向,可以逃跑。
  可,他是锦国臣民,他身为子运城的城主,怎可看到他国侵略却丝毫不反抗,任由他们侵进锦国?
  “啊啊啊啊啊——!”子运城主嘶声的高吼,神容痛苦,凄然道:“败了,是我们败了,如今还残留在子运城内百姓兵马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对手,只求你们能够放他们一马,不要屠杀无辜。”
  战天戟看向司陵孤鸿,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高声回道:“对于投降者,念国绝不为难。”
  对于子运城主此人的忠臣,他倒有一分的欣赏,既然此人已经要死,倒可以给他死前一个安慰。
  子运城主得此答案,这才微微安心的点头。当众人以为他打算自尽时,他却是一扬手往口中送了一颗丹药,猝然抬头满眼赤红决绝的向山峡冲来。这山峡实在不低,此时他竟然在几瞬左右狂跃上来,一手拔剑刺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留下命来!”
  此人不死,锦国甚危!
  唐念念粉唇一抿,面上浮现一丝冷意。
  子运城主的身影尚在一丈之外时,身躯猛的被什么无形之物撞飞出去。
  “噗!”他口喷鲜血,眼底闪过遗憾和解脱,毫无声息的往山峡低落下去。
  咔嚓——
  子运城主落地,骨裂声响起,身死。
  大雨依旧,满山尸首,山峡上战軍静站,天地只剩下雨落林木山石之声,还有司陵孤鸿那一声轻缓响起的清越嗓音:
  “不气。”
  百万身死,不得他一目,他看到的唯独怀中人那微微一颦眉。
  一日后。
  战軍兵临子运城下,城门大开,城内狼藉,众兵入城看到的是一片萧条,地上残碎被风吹起动,空气中隐隐传来痛苦的口申吟。
  只见这城内青石大道,横竖躺着数道尸体,看那衣着模样该是城内百姓,死状各异,有被殴打而死,也有被踩踏而死。那隐隐的口申吟声从一处老妇人身下传来,颤抖微弱。
  木灵儿几步走上去,轻手将那已死去的老妇人搬开,看到的是一个约莫**岁模样的孩子。孩子面色苍白,双眼红肿若核桃,满眼惊恐绝望,颤抖的启声祈求,“别……别打了,别再打仗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死了,奶奶死了,巧巧死了,死了……别打了……”
  木灵儿眼底一痛,低声道:“没事了,打完了,都打完了。”
  孩子双眼一睁,小小的身躯就无力的倒了下去。
  木灵儿细看发现他全身冰凉,嘴唇干裂,该是被一番惊吓和淋浴给染了病,这会正是脱力昏迷。倘若将他放在这里不管的话,只怕这孩子的性命就保不下去了。
  她伸手就将孩子抱了起来,用元力为他温养,再给他喂下一颗丹药,孩子的脸色这才恢复。
  战天戟走过来,看了她手里的孩子一眼,声音粗哑,“两军交战,生灵涂炭不可避免。”
  “我知道。”木灵儿轻声应道。看着怀里的孩子一眼,然后对战天戟仰头坚强笑着道:“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在战场上不能心软,要不然死的不止是自己,还会害了身边的人。这只是开始,总有结束的一天,天下在皇上和阿纳菈的手里,一定不会再有战事!”
  战天戟大掌在她头上揉了一通,将她头上简单的发鬓给揉乱了,笑道:“我们灵儿长大了啊。”
  木灵儿轻瞪了他一眼,面颊微红,抱着孩子转身去了一间空置的房屋。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世人皆知,阵营的不同注定了他们的交战。
  经九头山八大关被念国兵马攻占后的三个月,子运城几乎陨下百万兵马,尸葬山峡泥石之下,子运城被念国兵马破而占之。
  此一战,传遍天下,再引千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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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关子初的挣扎

  锦国皇宫。
  祖皇殿,此处唯独锦国历代皇帝才可进入,关子初一身皇袍走入其中。随着他的身影到来,殿内烛火猛的腾起。
  这里供奉着历代皇上的牌位,一排随着一排,其中最高处是一幅画像,那画中之人是一名男子。男子模样约莫二十七八,面白无须,剑眉冷目,容颜俊朗,一袭蓝站在高峰之上,似是一株君子兰。
  仔细看来的话,此人的容貌与关子初竟有三分相像。
  关子初在此人画像前弯身行礼,双目闪过精光,手上划出口子,鲜血滴在这排排牌位前桌子上的一块玉玦。
  他的鲜血一落玉玦之上瞬间就被玉玦吸收,血光在玉玦内流转着,越转越快,最后猛的一道光影乍现,玉玦上空出现一道空虚如雾的身影来。
  这如同鬼魂之人是个男子,身穿着白色长袍,袍子的尾摆和袖口绣着几排青云,衬得男子身影缥缈。再看男子的容颜,竟与这牌位最高处的那幅画中的男子一模一样。
  男子一双眸子冷冷俯视下来,看着下方站着的关子初。
  关子初收起眼中的精锐之光,恭敬对男子行礼道:“后辈关子初,见过祖皇。”
  这人正是锦国的开国皇帝,关岚苼(rui)。
  关岚苼冷视他的目光无情如锋,声音犹如淬雪的冰渣,“汝身上皇者龙气隐隐欲碎,锦国关氏基业要毁在汝这一代了。”
  关子初身形一震,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道:“后辈成皇之后方知皇祖的存在,皇祖虽不在凡世,却依旧心系关家血脉,留下玉玦以备不时之需,好解救关氏之危……”
  他话还没有说完,关岚苼已道:“当年吾留下玉玦的确是为护关氏,也是为了斩断凡世因果。”
  关子初袖内手一紧,果然就听关岚苼冰冷的话语再次响起,“从吾入仙源已有千年,凡世一切早已看淡,仙源之人不可管凡世之事,更不可乱凡世局势,汝身上龙气已被他人所夺,锦国覆灭已是定数,吾管不了。”
  关子初抿唇试图说服他,“这锦国天下是皇祖一手打下,关氏血脉是皇祖的延续……”
  “够了。”关岚苼冷声打断他,哪怕只是个虚影,那眼中的寒锋却如实质,“吾本请天机道家算过,锦国关氏本可延续万年之久,为何会在汝的手中断送,这其中原因,汝该最清楚不过。”
  关子初瞳孔一缩,身躯一瞬僵硬。
  关岚苼冷道:“玉玦是吾与凡世最后的联系,汝既开启玉玦,吾又多了一门业障,因果循环,今日之因他日自会有果。”
  他说完,身影就如烟消散,案几上的玉玦也化为碎末。
  殿内烛火也似在这一瞬变得微弱,阴暗中关子初的脸庞深邃难懂。
  “龙气欲碎,锦国关氏基业要毁在朕这一代?”
  关子初狠戾抬头,目光投向牌位最上关岚苼的画像上,袖内大掌紧握,青筋凸起。
  一会,他猛的挥袖转身,走出皇祖殿。
  “烧了。”一声凉薄狠绝的声从他口中溺出。
  暗处影卫得令。
  关子初缓缓走着,路道的灯火照的他神容温雅,唇角浅扬淡笑,眼底寒凉蚀骨。
  锦国若毁,留这群牌位何用?既是注定要毁,便由你们先毁在前铺路。
  这一夜,锦国火起,祖皇殿堂位置隐蔽,唯独每任锦国皇帝可知,这腾腾的烈火焚烧起来的时候,引起锦国皇宫众多人的注意,只是却没有半点的声张,如此之下众人哪里会不知晓,这分明是关子初自己所为。
  关子初为何如此做,他们不知晓,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只是这一场大火还是惹来诸多人的心慌。
  念国兵马即将到来,锦国百姓个个往皇城这边涌来,连皇城这边的百姓也开始慌了。司陵孤鸿御驾亲征两战得胜,胜得如有神助,如今破了边关,入了锦国中段,这就如同放虎入院,想要再阻挡已是难上加难。
  锦乾宫,书房内。
  关子初看着手中的书信,手指一曲,手中宣纸黑字化为碎片。
  “皇上,东椿城苏家出言合作是件好事,皇上怎……”一旁女子白衫百褶裙,裙子上绣着朱红碎花,宛若雪地落梅。她容颜娇美,双眸明亮,唇如涂朱,身姿婀娜,跪坐在关子初的身旁,低声说着。
  关子初淡眼看她,将手里的碎片尽数挥落在面前的案几上,“送信人两国来回路途需花费一个多月,九皇子夺权即使当即出兵,远水救不了近火。东椿城苏家也不会想到司陵孤鸿的速度会如此之快,等他们兵马来了,局势说不定已经定了。”
  女子咬唇道:“锦国士兵千万,只要抵抗片刻,让周国援军前来,趁后袭击……”
  关子初摇头,唇边温雅而笑,眼底冷若冰霜,“锦国天下是关氏的,何须他人来维护,周国苏家这是怕了,他们怕锦国抵挡不住,司陵孤鸿下个目标就是他们周国。哪怕朕不应,他们也会想办法出兵。何况让他们入国相助?只怕抵挡住了司陵孤鸿,他们趁机反咬一口也是不定。”
  女子红润凝脂般的容颜,此时已经泛白。
  关子初双目看着前方,似乎透过一切看到了某处某人,笑道:“从他下了决定,这片天下就注定是他的?锦国本有万年基业,于朕之私就要覆灭?可笑!朕身为一国天子,莫非连个自己喜爱的女子都不能去夺,不能去争不成?如此朕还当什么一国皇帝,连一个普通男子都不如!”
  女子眸子巨颤,瞳孔内闪动着黯然悲伤,朱唇紧抿,有些失色。
  “朕是锦国之皇,锦国天下在朕的手里,一切都该由朕来决断。”关子初杏眼一眯,俊脸上猝现决绝笑容,“人已到门前,朕怎能不亲自迎战?”
  “皇上!”女子惊叫一声,直起腰身趴在他坐着的椅把上,摇头惊慌道:“皇上莫非也要御驾亲征不成?锦国如此多的将领,何须皇上去冒险!”
  关子初则头看向她,见到她满脸的惊慌,眼眶含泪,伸手即为她轻柔的擦拭着眼眶的泪水,脸上笑容温柔优雅,问道:“笙儿,你这是不相信朕?”
  任笙儿轻轻摇头,看着他面上的温雅,听着他口吻的温柔,一切都如平日一般的让她心魂尽牵,只是那双眸子里的冷锐却刺伤了她的心头。
  “皇上,笙儿从里不骗你,这次也一样。”
  关子初手指一顿,从她眸子上收回,轻一抖,上面残留的泪珠就滑落他的直指尖。
  任笙儿悲凄道:“这次皇上若去,必凶多吉少,笙儿不愿皇上死,可是皇上不是懦夫,绝不会临阵逃脱。”
  关子初微笑,缓缓道:“笙儿还真是了解朕啊。”
  “不,笙儿不了解。”任笙儿摇头,苦笑道:“在笙儿面前的皇上是依旧带着防备的皇上,皇上不愿让笙儿去了解您,笙儿了解的就只是皇上的假象而已。”
  一只手猛的扣住任笙儿纤细的下巴,关子初笑道:“还说不了解,笙儿这番话可说到要理去了。”
  任笙儿任由他抓着,没有半分的反抗,泪光迷蒙的双眼深深的落在他的身上,其中的深情怕是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关子初扣着她下巴的手指略一松,看到那凝脂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的青红指印,眸子一闪,便轻轻为她抚揉着,杏眼里浮现着歉意心疼,轻声道:“笙儿,可痛了?”
  任笙儿痴迷又悲痛的看着他这番温柔的神色言语,还有下巴肌肤上轻柔的触感,心痛得身躯都在颤抖,垂眉低低道:“皇上,您对笙儿是不一样的,您让笙儿陪伴在您的身边,处理公务时也不满着笙儿,不让笙儿身处后宫那混乱的地方……”
  “自是不一样。”关子初微笑道:“笙儿如此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朕怎忍心让你被那后宫的女子们给玷污了。”
  任笙儿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仰头对关子初绽开笑颜,道:“皇上的温柔,皇上的纵容都并非是因情爱,只是因为笙儿对皇上那份心意和自知之明而已。哪怕如此,笙儿还是很高兴能得皇上的青睐,后宫中对皇上有心的女子何其的多,偏偏皇上只选上了笙儿。”
  关子初面上温柔笑意不变,双眼已蒙上寒霜,微笑道:“笙儿这是要和朕挑明一切吗?”
  任笙儿含泪笑着,“帝心多疑,恒古不变。皇上可曾记得,笙儿说过,这一生哪怕为皇上而死也心甘情愿,笙儿不求皇上相信,只求皇上看着这么多年来笙儿陪伴在皇上身边的份上,应了笙儿一件事情。”
  “说。”
  “求皇上让笙儿伴皇上一起御驾亲征!”
  关子初冷眸一暗。
  任笙儿双底跪地后退,俏美的容颜满是坚定,双目中的神情与悲伤令人动容。
  咚——
  她透露磕地,身体伏地,一字一顿道:“求皇上让笙儿伴皇上一起御驾亲征!”
  书房内,烛火跳动,忽明忽暗。女子梅落白雪的衣,身姿纤细,黑鸦鸦的青丝随着她磕头的动作倾洒满地,蜿蜒如同流苏,美得凄凉。
  关子初坐在椅子上,挺直如松的背脊似有一分的松懈,脸上的温雅渐散,化为硬朗的冷漠,足足看了她三息后,才冷声道:“好。”
  任笙儿从地上抬起头来,惊喜的看着关子初,破涕而笑道:“谢皇上!”
  关子初看她泪水不止的双眸,眼中略有一分的恍惚,后又只剩下冷锐寒霜。
  他要的不过是这个女子那份毫无算计的真心,她给不了他心动,并非他心心念念想要的那个人。
  任笙儿静静看着面前坐在椅上俊雅矜贵的男子,看到他眼中的失神,已是知晓他又在想起那个名为唐念念的女子,心中是悲是苦也是妒。
  为何那个女子能得如此多人的惦记?她已有了念国皇帝的无上宠爱,为何还在这个人的心中留下痕迹?
  倘若不是因她,怎么会引起天下这样的战乱,锦国又怎么会遭受劫难,皇上又怎么会面临危机!
  任笙儿垂眸,眼中万千的思绪,袖内的手掌紧紧握着。直到一刻,她全身一松,似是决定了什么,双眼决绝悲伤。
  ▲
  子运城被破就似一个预兆,锦国四方边境云涛关、天沟关皆在一瞬间战火纷起,锦国士气低落,在如此猛烈的进攻下根本无力阻挡,一个月后,云涛关和天沟关连番被破,诸葛青带领的五十万兵马来到子运城与司陵孤鸿等人会合。
  锦国皇帝关子初御驾亲征的消息很快也传了出来,他这番作为总算给最后的锦国士兵带来些许的希望。如今念国大军已在眼前,随时都要攻入皇城,百姓纷乱,锦国从与念国交战都如今,纷纷败仗,诸多城镇都是一片的萧条。
  正当关子初亲自带领兵马出征时,周国这边同样已经请命出兵增援锦国,正如关子初所料,东椿城苏家的确没有想到司陵孤鸿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快到他们的行动根本就跟不上,九皇子如今尚未继位,这请命出征的事情还得请求当今圣上。
  苏家本就权倾朝野,加之他们所言有理,这带兵增援锦国侍寝被周国皇上一笔定下。
  领兵的正是苏家旁系族人蔡恒,五十万兵马走在通往锦国之路时,一座摧毁的大桥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给我去查,这是怎么回事!?”蔡恒高声怒道。
  周国斥候很快得令出去,约莫一炷香后回来,对蔡恒禀报道:“回将军的话,有目击者言,是江湖大云海的宫家所为。”
  蔡恒惊异不定道:“大云海这江湖势力怎么也管起朝廷上的事了!何况大云海宫家不是与那念国皇帝本是情敌关系,怎会帮阻碍我们,可是他人假扮诬陷?”
  “小人不知。”斥候道。
  蔡恒身边的军师李缈道:“将军,如今不是管大桥是什么人毁掉这件事情的时候,锦国战事将近,我们需及时赶到才行!”
  蔡恒点头,道:“可过了此河才是通往锦国的最快路线,若是走他路的话,绕了一大圈,时间同样不够啊。”
  李缈道:“让飞兽兵带人过去。”
  蔡恒想了想,此次带领前往锦国增援的飞兽兵不过一万,虽是少了一些,如此过河总是比绕路的强。想到此处,他当即下令让飞兽兵行动。
  飞兽每次加上背上的骑手,可带两人过河,如此来回十次后也也将周国兵马带过了一半,只是这样一番下来,飞兽也已疲惫不堪。
  蔡恒见此,也只能让飞兽先行休息,明天继续。
  翌日,从清晨到日落西山,周国兵马粮草都总算度过了长河,只是当他们尚且还未走几日的时候,前路再次遇到了麻烦——山路被巨石给堵了。
  蔡恒怒不可及,可惜那群阻碍他们的人一早布置好了一切,并不与他们硬碰硬,每每都在前布置后就离去,根本就不给他们一点抓拿的机会。
  正当蔡恒为这一路阻碍心烦意乱的时候,远处正在布置路障的两方人马碰到了一块。
  “你们是什么人?”身穿黑衣,面戴银面具的卫止水冷冷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对面同穿着黑衣的是一名男子,脸上并未戴着银色面具,只是看他那有些僵硬蜡黄的面庞,怎么都与那双精光闪闪的双眸不搭,明显是戴上了人皮面具。他似乎也并不怕被人看出他戴着人皮面具,反正只要看不到他真容即可。
  卫止水和男子都没有回答对方,皆是透过对方脸上的面具,打量着对方的双眸和装扮,再到周围。
  三息后,卫止水不动声色的笑道:“阻碍周国兵马增援锦国的人?”
  男子蜡黄僵硬的脸也展露一个笑容,“你们也是?”
  卫止水顿时笑道:“那就是自己人。”
  “没错,是自己人。”男子也笑。
  两人相视笑着,然后突然同时笑声一顿,同时质问出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同时一怔,卫止水眼波转动,直视男子道:“无垠森林。”
  男子也不隐瞒,“大云海。”
  卫止水面具后的容色变化,没有忍住心里的小八卦,道:“现任大云海家主不是沧海云龙宫瑾墨?”
  “正是。”男子道。
  卫止水面色更诡异一些,“他不是……”
  男子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姑娘的意思,我们只是听令行事而已。”
  卫止水咂咂嘴,没有再问,心中却忍不住的想:以司陵孤鸿的那性子,要是知晓这次有大云海的帮忙,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她虽然已经答应了李璟放下家族血仇,也不会对司陵孤鸿有任何的恶心,只是这些小小的不痛快还是可以放任的吧?
  卫止水笑道:“有大云海的帮助,这周国兵马想要及时赶到锦国的希望就更小了。”
  “姑娘夸赞。”男子蜡黄僵硬脸庞的笑容更显得诡异。
  卫止水看得嘴角微抽。这大云海不可能穷到连一张好一点的人皮面具都没有,这个男人带这种劣质品,该不会是自己的兴趣爱好,故意寒碜人的吧?
  男子似是透过她银色面具后的双眼看出她的想法,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生动’。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41:53
☆、第一百零六章 爱恨不清一线间

  锦国最后的防线,万水城。
  万水城有天然与人工而成的护城河,护城河深有千丈,宽约百米,城墙高耸相同。万水城外念国百万大军定驻,长风猎猎,念国战旗随风狂展,一眼望去震撼心灵。万水城内,关子初已亲身到来,他站在万水城城墙上,身着一袭宝蓝锦袍,玉冠冠发,籠簪横穿,玉面雅容,双眼寒利。
  任笙儿站在他的身后,水眸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眸内波澜微起有些莫名。
  关子初突然回头看她,一双眸子精光逼人,唇畔是温雅柔笑,“笙儿这是怕了?”
  任笙儿看着他的回头看来的眸子,嫣然一笑,道:“不怕。”
  关子初深邃看着她,那目光带着如刀刃般的审视。任笙儿纤柔的身躯一动不动任他看着,脸上笑容依旧美艳动人。
  “是吗。”关子初冷淡一语,转回头去望着远方念国黑鸦鸦的兵马。
  “唐念念……”一声低若蚊吟的深刻呢喃,从他口里默默吐出。
  别人或许没有听见,但是在他身后的任笙儿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眼波猛的一跳,张口欲喊又猝然忍住,脚下趔趄后退一步差点跌倒。关子初听到异动,并未回头。
  “求而不得吗?”任笙儿挪动着朱红唇瓣,无声的在心中默念,每一个字都似刀锋刺在心头,垂下的双目内闪烁不定。
  城墙上,男子遥望远方,双眼冰寒复杂。女子在后独自悲伤,心绪万千。谁也不知道,谁是谁非,一切带来何等结局。
  夜里,明月正被一层浓云遮挡。谁也没有发现一道身影从万水城内跃出,往外放念国兵马逐地去了。
  念国百万兵马驻地,顶顶军用帐篷,四周巡逻的士兵。
  这道从万水城而来的身影在黑夜的隐藏下行走,一股猛烈的罡风突然从身后而来。此人心中一惊,向侧躲闪时,却不知旁边已埋伏有人,一道重拳正打中此人的肩头。
  “噗!”一口鲜血吐出,此人身躯便飞倒在一旁。
  明亮的火把找普照而来,战天戟看到地上的身影时,略有一分惊讶,“女人?”
  战苍戬收起战枪,眼底同样一闪而过惊讶。
  木灵儿轻声道:“她的心思很复杂,不全然是恶意。”
  地上跌坐的女子,身着一袭无光黑衣,容貌俏美,肤若凝脂,一头黑发倾洒在地上,朱唇染血,却丝毫不减她的美色。这女子,倘若关子初在此处的话,定能一眼认出,正是今日白天与他一起站在城墙之上的任笙儿。
  “咳。”任笙儿吃痛的又咳了一口鲜血,仰头看着眼前三人,咬唇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谈谈。”
  三人对视了一眼,木灵儿道:“皇上和阿……皇后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
  任笙儿只觉本就痛闷的心头更难受,从地上慢慢起身,道:“我可以帮你们打开万水城城门。”
  三人听到她的话并没有露出任何过激的神色,任笙儿加重口气道:“我并非开玩笑。”
  战天戟不动声色的笑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任笙儿抿唇,“让我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谈话,信不信在于他们。”
  周围已经围绕起来战軍,诸葛青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战天戟道:“姑娘,皇上他们岂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
  任笙儿袖内的手掌紧握起来,低声道:“我不是来与你们争执的,倘若我要闯,你们也拦不住我。”
  她此时虽然口流鲜血,但是说出这句话来充满自信,并非无故放矢。
  战天戟和战苍戬两人眸子同时一凛,木灵儿这时侧头看向后方,只见身着一袭蓝裙的殊蓝正走了过来。
  “殊蓝姐姐,我们把阿纳菈吵醒了?”木灵儿低声问道。
  殊蓝摇头示意没事,对任笙儿道:“这位姑娘请随我来。”
  任笙儿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这是一顶比较其他更大一些的帐篷,外在看不出什么特别。
  殊蓝走到门帘前面道:“皇上,皇后,人已经带来了。”
  门帘被无形的风掀开,殊蓝看了任笙儿一眼,示意她进去。
  任笙儿紧抿着唇瓣,强忍心头震动,一步步缓缓走入帐篷内。
  刚入其中,一股清幽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嗅后全身通畅,欲罢不能。帐篷内光线温和,既不昏暗又不显得太亮,清清淡淡的就如同这空气中的香,淡雅脱俗。
  一张屏风将帐篷分为两处,里边该是放置了床榻安睡的地方。眼前只有一张铺着锦绸的椅,一张长方矮桌,桌上摆放玉瓷茶碗。
  这一切都是任笙儿一瞬看到的景,然后尽数消失在脑海中,双目只剩下眼前的两人。
  男子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怀中女子浅眯着眸子,双颊嫣红,这时正向她看来。
  任笙儿呆滞了一瞬,回神就对上唐念念那双淡静如泉的眸子,身子一震不自觉就后退了一步,垂下头去,心神难定。
  这个女子就是唐念念,让关子初魂牵梦萦的人。
  这副容颜,这份纯然灵动,难怪让他念念不忘。
  “道修,辟谷巅峰。”
  任笙儿被这平淡响起的女子声音惊醒,惊疑看着唐念念,“你……”话语到了嘴边又无言,只因为她完全看不出来唐念念和司陵孤鸿身上的修为,这样的情况一则是他们两人不是修仙者,二则是两人的修为都比她高上最少一个境界。
  不是早该想到了吗,他们两人的身份和实力绝对不简单,关子初会输也不是偶然。
  唐念念问道:“你要谈什么?”
  任笙儿抿唇沉默了一息,说道:“我会帮你们打开城门,让你们攻入万水城,只要关子初活着。”
  “好。”唐念念没有半点的迟疑的应下。
  任笙儿一怔,她本以为此次要花费一番的口舌,各种结果都已经想过,却惟独没有想到眼前的唐念念会答应的这么直截了当。
  “你……莫非对关子初,”任笙儿抿唇,看了唐念念背后的司陵孤鸿一眼,复杂道:“其实是有几分感情的?”
  此话落下,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只是司陵孤鸿的目光幽深神秘得让她身体僵硬,唐念念却实在太过好懂,那是一种淡定又疑惑的眼神,犹如在惊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这个想法有多么的诡异和莫名其妙。
  唐念念问道:“你恨关子初?”
  任笙儿面色一变,急口反驳,“我爱他,爱他超过我自己的性命,怎么会恨他!”
  唐念念淡看着她,“哦。”
  一个字的回应,让任笙儿有种莫名之感。恨关子初?不!怎么可能,她爱他啊,为了他,她常留在凡世,不惜违反仙源的规矩。
  “你为何如此轻易的答应我的要求?”任笙儿心中满是疑惑,倘若不是对关子初有情,为何如此轻易的饶了他的性命?
  唐念念淡道:“你是他身边的人,锦国是他最在意的东西,被身边的人背叛,失去最在意的东西,会很痛苦。”
  任笙儿听着她这一番淡定直白的言语,一双眸子猛瞪着她,失声怒道:“你竟然如此对待他,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锦国又怎么会遭到这些劫难,百姓怎么会流离失所,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竟然想到如此恶毒的……噗!”
  话语未完,她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
  唐念念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语生气,平淡道:“他和慕容凝真合作,劫持了乖宝和我,让孤鸿受伤,派兵围杀算计孤鸿。”
  倘若没有这一切,她和孤鸿才不会管这个天下如何。
  “他该罚。”唐念念双眸淡漠认真。
  三个字,让任笙儿张口却无言。
  唐念念看着她,“这些后果不是你要看到的吗?”
  “不,不,我为的不是这个!”任笙儿痛苦摇头,悲痛道:“我只是想让他记住我,在他的心里留下最重要的痕迹,哪怕是恨也好,只要能……”她话语猝然截止,目光复杂的看向唐念念。
  只要能将你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给覆盖,不要再继续为你心乱神驰,只要让他记住最深的是我!
  唐念念摇头,直言道:“我不懂。”
  她的确不懂。
  她不懂任笙儿这份复杂的心思,为了在他心中留下最重要的痕迹,做出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毁掉对方最在意的东西,让对方痛苦,这是为了爱他?唐念念不知道她这做的是对是错,也并不打算去深究她的对错。
  “不懂!你自然不懂!”任笙儿似是被她这副坦然淡定的模样给刺激了,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可有得到这些人的宠爱,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直言的说出自己的所有想法,凭什么她就可以这样无忧无虑,享受世间的一切美好?
  “你会懂得什么?你受过什么苦难?一直被人护着怀里,给予一切的宠爱温柔,任性妄为也有人给你处理后果,无忧无虑得不知世间险恶,你怎么会懂得我的苦!?”任笙儿身体轻轻的颤抖着,低声吼道:“我陪伴在他的身边五年了,整整五年,曾经的他虽然对我并没有情爱,但是至少对其他人同样没有,唯独让我陪伴在他的身边最长,对我最是不同。可是这一切都是见过你后就变了,他心里的是你,一直想要的都是你!”
  “求而不得,他对你求而不得,我对他求而不得,你怎么会明白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
  对于任笙儿的一番评语,唐念念并没有兴趣去反驳,更没有兴趣去和她评论自己的过去和经历。
  求而不得吗?
  唐念念轻握着司陵孤鸿环在自己腰身上的手,她不知道求而不得是什么的痛苦,但是若是这个人没有被她得到,这个人的温柔给了其他人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她会或许去争,会去抢,只是能力不足,希望不够的话,她就不会去强求了。
  她一直都是个敏感的人,一直以来都有着强烈的自我保护的外壳,若非不是他人先来招惹她的话,她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他人若对她无情,她便休。他人若是对她好,入了她的心,她就会用自己的方式对对方更好,更护。
  唐念念正想着,手掌就被人反握,掌上的温润温暖都熟悉的让她不用看就知晓属于谁。
  唐念念眸子轻闪,扬唇轻笑。无论是灵魂上的情咒,还是两者的心神交融,他们之间都不会改变,这些问题想来都没有意义。
  外人的感情如何,与他们无关,本就无需为这些乱了心。
  任笙儿看着眼前两人无声的互动,心底不由上涌着羡慕,垂下的眼睛眼波剧烈的闪烁,袖内的手掌紧握。
  唐念念,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不是她的话,子初不会有这样的劫难,锦国也不会灭亡,自己更不会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自己没有错,自己这样做是为了救子初,只是想要让他更在意一些自己,将他心痛的根源去处罢了!
  “你不走?”唐念念问道。事情谈完了,该走了吧?
  任笙儿一下抬头。
  唐念念淡道:“我要睡了。”
  这句话落下,任笙儿哪里还听不出来是逐客的意思了。
  任笙儿发觉从来到这里,除了唐念念答应了她的请求外,其实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外,自己也完全处在被动的局面。无论是唐念念毫无犹豫的答应,还有自己的失控,说了诸多不该说的话。
  这眼前的两人似乎对城门是否能够打开并不在意,那么他们在意的是什么呢?
  月色清柔,黑夜迷茫。
  任笙儿游走在暗处,往万水城而去。快接近万水城的时,她的身影一顿,猝然的想起唐念念说的话:你是他身边的人,锦国是他最在意的东西,被身边的人背叛,失去最在意的东西,会很痛苦。
  她记得唐念念说出这番话时,双眸明淬清透,认真淡然。
  那一刻看着那双眼睛,她就有种感觉,唐念念都是认真的,并非玩笑。
  这样说来,他们真正在意的不过是为了惩罚关子初,城门是否能够被简单的打开,都无所谓吗。
  任笙儿被夜晚的寒风一吹,只觉得全身都随之一寒,心头又冷又僵。
  你恨关子初?
  你恨关子初?
  唐念念平淡的问话一直在她的脑中回响。
  “不,不,不恨,我怎么会恨他,我是爱他的!”任笙儿喃喃自语,看着前方的士兵巡逻的万水城,定了定神,施展法术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
  城内城主府内。
  任笙儿回来时,只见书房灯火还在明着,她灵识隐蔽的扫去在,见到关子初正坐在案几旁,双眸认真冷锐,手持狼毫,在桌上的宣纸细细涂写着什么。
  任笙儿知晓,他这是在计划着与司陵孤鸿的对决,如此倾尽一切的认真。
  只要亲手打破了他努力的一切,他必会让她深深的记在心中了吧!这样他也不用去冒险,不用去送死了!
  任笙儿紧抿着唇瓣,毅然转身。
  东方山头初生白光,犹一柄划破黑夜的利剑,天际瞬间明亮起来。
  咚咚咚咚咚——
  战鼓震天响起,几乎震破了云霄,激起万丈激流,地面随着百万兵马的前行,碎石起伏。
  关子初一夜疲惫,战鼓的声音传到耳边时并不算大,他眼珠在眼皮后滚动,尚且有些迷茫。下一刻,他猛的抬起头来,睁开的双眼满是血丝。
  “……皇上?”躺在他身边的任笙儿,有一丝迟疑的唤道。
  关子初这时双眸才完全的清明,一双眼睛环视周围,只见这里是一处布置清雅的厢房,他正着着亵衣躺在床榻上,身边的女子俏美如花,正是任笙儿无疑。
  “来人!”关子初一侧身就将身边的任笙儿甩开,冷声呵斥道。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暗处出现,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关子初从床榻下来,一挥手就将挂着一旁的外衣披上,冷声道:“外面怎么回事?”
  “念国兵马击鼓入城了。”影卫声音没有半点的感情,只将实情说出。
  关子初穿衣的动作猛的一顿,“你说什么?!”
  影卫道:“念国兵马击鼓入城了。”
  关子初手刚抬起一分又顿住,声音如同冰锥,“他们如何入城的!?”
  “任笙儿传主人命令,开城门投降。”
  影卫的话语刚一说完,任笙儿就感觉到眼前一闪,脖子已经被关子初一掌掐住,他逼视而来的双眸冰锐愤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深处似还闪过一缕痛苦,声音却比之往日更加的温柔,“你背叛我?”
  任笙儿定定看着他一双眸子,艰难的笑道:“皇上,这还是您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我,除了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伴随着关子初的手掌一紧,她的话语也随之一止,连喘了几口气,有些似哭似笑的说道:“皇上,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我死?我曾说过,为了您哪怕死也甘愿。可是我突然又后悔了,我想活着,这样皇上才能更记得住我,一天没有杀我,一天难解皇上的心头之恨。”
  关子初双眼如冰如火,手掌越来越用力,在她脸色已经青紫的时候猝然松开手掌,温柔笑道:“笙儿真傻,朕怎么会杀你?朕知道你这是为了护着朕的性命。”
  任笙儿睁大眸子,看到如此再难有一分真实的他,心中莫名的更加疼痛。
  关子初温声问道:“笙儿是如何假传朕旨意的?一介女流,万水城的将领如何会信?”
  任笙儿张了张嘴,那方影卫已经没有起伏的答道:“任笙儿亲自在城墙上与念国兵马谈判,将领曾来请示过主人,主人在睡觉。”
  关子初声音毫无起伏,却更似暴风雨前的平静,“你为何不阻止?”
  “属下职务,保护主人安危。”
  关子初眼底寒光一闪,徒然挥出一掌打向影卫。只见影卫身影一虚,将这致命的一掌化解。
  “……司陵孤鸿的人!”关子初声音似从牙缝挤出。
  影卫身上的气息更为虚无鬼魅,他缓缓弯身对关子初似行了一礼,声音空茫若无,“主人聪明。”
  此人这股气息与声音一出,关子初或许不会认得,但是若是唐念念在此的话一定会认出,此人正是与她见过数面的雪津。
  雪津的这声主人叫得关子初心如火烧,他口中所言的‘主人聪明’似是讽刺他,又似在夸赞司陵孤鸿,一句话凸显出两种作用,偏偏他整个身躯笼罩在黑暗中,让人根本就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到底如何。
  “你呆着朕身边多久了?”关子初额头的青筋微凸,若不是这个他已到陌路,对这影卫的话语生怒想要杀了他,只怕还不会发现身边影卫的问题。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混到了他的身边,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雪津站直了身躯,声音依旧空茫,“无可奉告。”
  “好,好一个无可奉告!”关子初似笑非笑的转头看向还在床榻上的任笙儿,“好一个司陵孤鸿,身边人才辈出,只怕没有笙儿的背叛,你们一样会有其他的办法将城门打开!”
  任笙儿被他一双含笑的眸子盯着,唇瓣已经被咬得泛白,看向那边的雪津。难怪,难怪昨日谈判的时候,那两人对自己能开城门这一点并没有多余的在意,只因为他们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皇上……”
  关子初点着下颚,“笙儿想说什么?”
  任笙儿心里忍不住慌了,伸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裳,低咽道:“皇上,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想皇上忘了唐念念,只是想皇上能更在意我一些,想皇上活着!”
  面对她的哭泣哀伤,关子初冷淡看着,一会后道:“笙儿,朕曾说过,朕对你不同,正是因为你的知趣,你哪天若是不满足了,随时可以与朕说,朕放了你。”
  “皇上……”
  “一切本是你情我愿,朕并未逼你。”
  “皇上……”
  关子初身体元力一震,抓着他衣裳的任笙儿一时没有防备,被震得摔倒在床榻上,本是抓着他衣裳的手也不由的松开。关子初冷眼看来,俊容温雅,笑容温柔,杏眼里却冰冷得不留一点的感情,“笙儿,你的确了解朕,除了唐念念,你是第二个玩弄朕的女子,第一个欺骗朕的女子,朕怎能不记得你。”
  任笙儿面色苍白。
  关子初冷淡收眸,挥袖转身。
  “皇上!您要去哪!?”任笙儿凄凉低喊。
  关子初并未回头,含笑却寒的嗓音传出,“笙儿也实在聪慧,正如笙儿所言,你所了解也不过是朕愿意被你了解的罢了。”
  他的背影如松,脚下元力环绕,身影片息不见。
  床榻上,任笙儿唇瓣颤抖,双眼更茫然凄凉。她错了吗?她做错了?不!没有,她没有错!没有错!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42:08
☆、第一百零七章 猪头叔叔害怕吗

  万水城内,念国兵马入驻,锦国士兵投降,所有投降者一律优待,绝不会做出残杀之事。
  关子初出了厢房内,身影隐藏在一座屋檐之上,目光扫视四周,看到城内一片平然,一时心神起伏,说不出到底是何种情绪。或者是太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反而变成了什么都不是了,复杂得连自己也不再了解自己。
  “猪头叔叔,你在难过吗?”
  一道真嫩干净的疑问声在耳边响起,关子初身体一僵,猝然转头看去——
  阳光明耀下,身着白袍的孩子坐在青色的瓦片上,两只小手交叠拖着圆润的下巴,一双莹绿深黑的妖瞳疑问的看过来,精致可爱犹如仙童。
  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他竟然毫无察觉。
  关子初无需仔细打量孩子的容貌,单凭那一双妖异的眸子就已经知晓他是谁。
  “乖宝?”
  乖宝嘴巴一扁,不满道:“乖宝这个名字只能爹爹和娘亲叫,别人叫的话,乖宝就会生气,乖宝生气的话,后果很严重哦。”
  关子初身体莫名的升起一股霜寒,杏眼里冷冰谨慎。这个孩子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诡异无比,如今长大到了这个年纪,依旧如此。
  “猪头叔叔是在害怕吗?”乖宝眨着眼睛,眸子里的光彩纯净无邪。
  关子初从未想过有一日,他竟然会在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面前谨慎至此,全身的元力都在快速的运转。无论内在如何的激烈,他脸上却不见一点的异色,笑容温雅迷人,温和说道:“虽然锦国被毁,朕龙气将碎,然而将碎却还还是没有碎,只要司陵孤鸿还没有攻进锦国皇宫,朕依旧有紫龙护身。”
  乖宝点点头又摇摇头,摆手道:“猪头叔叔想太多了,哪怕猪头叔叔没有紫龙护身我也不会杀猪头叔叔的。娘亲说了,不能为杀而杀,何况娘亲也答应那笨蛋大婶,要留着你的性命。”
  孩子稚嫩清澈的话语落入耳中,却更似利刃刺伤关子初的心神。
  关子初面上的温雅笑容不变,袖内的手掌却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刺破手心的皮肉。
  任笙儿,任笙儿啊!
  他如何想到,一直以来都被自己掌握在手中的女子,竟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自己,以爱为名让他锦国兵马不战而败,如今还让他想要倾尽性命一战的最后机会也给夺走。
  他身为一国皇者,自尊何必深刻,傲气何其强盛,无论生死只求最后一战。可是由于任笙儿一举,让他所有的努力认真付之东流。
  任笙儿的确是了解他的,她的所作所为让他无论如何都将她记下了,却也将他最后的一点信任之心打击得支离破碎。自古帝王多疑,这点不假,他是太寂寞了,才会让她呆在身边,只因她对自己的情爱没有权利之心,自己对她没有情爱,却可以给她荣华富贵,给予她保护温柔,这一切本就是你情我愿,她若不愿,他自也不逼。可惜他还是小看了女子,竟会被她欺骗背叛。
  关子初想起任笙儿所说的话语:
  ——我只是想皇上忘了唐念念,只是想皇上能更在意我一些,想皇上活着——
  忘记唐念念?初见她给的那一瞬从未有过的心动和美好,再见后她给的伤痛和不甘,第一个让他感受如此之深的女子,他如何忘?
  更在意任笙儿?她在他的心中到底也是有几分不同,他护着她,不防备她,想要的只是一份简单的感情,让他在无数权谋怀疑后,身边有一个可以让自己放松的人而已,只是这些并无情爱。也或许正是因为他这种心思,才会给唐念念一见倾心。
  唐念念的那份简单淡然由内而发,犹如琼浆玉露,让人嗅之全身通畅,饮之欲罢不能。她的一切都不会去掩盖隐藏,一切都展露在你的面前,让人不自觉的就放下所有的防备阴谋,可以轻松惬意的相处,言行都可随意随心,一切的虚伪面具都褪去只剩下最真实的自己。
  这种特质,怕是所有身处高位的人都渴望着的,无法抗拒的。
  至于……想我活着?
  关子初眼底波光一闪,嘴角溺出一抹似讽非讽的笑意。
  这一切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一开始他就不该松懈的放下那一分的心神,不去防备怀疑身边的她。
  “猪头叔叔在想什么?”
  孩子的声音已经近在眼前,关子初心中一惊,回神低头看去,只见乖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而他竟然再次毫无所觉。
  哪怕刚刚的他的确在失神,可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够做到这一点还是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这个孩子的修为到了何等的地步?
  “朕在想,小无邪为何要叫朕这个称呼。”关子初温雅说道,不见任何的怒气。
  乖宝歪头,“因为我第一次见到猪头叔叔的时候,猪头叔叔就是猪头的啊。”
  关子初面上一抹狠绝极快的闪过,“是吗,那个时候小无邪才出生,居然就已经可以记事了。”
  “我是不是很厉害?”乖宝满眼放光。
  “恩,厉害。”关子初缓缓说道,长袖一展,猝然出手,手若龙爪,抓向乖宝。
  “啊!”乖宝惊叫一声,小小的身体极快的避开,人已经到了离关子初足有三丈的距离。
  关子初并没有追上去,低沉道:“三岁的天品?”
  “猪头叔叔好聪明!”乖宝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都是惊叹。
  关子初面色顿时一变,再难掩藏怒火。
  乖宝踱着小步子,如履平地的走在青色的瓦片上,笑容天真无邪,对关子初眯着双眼说道:“猪头叔叔,欺负乖宝是会倒霉的哦~”
  关子初心头莫名的一跳,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只见乖宝在那方鼓着双颊,又道:“谁叫猪头叔叔要打娘亲的主意,要是你不打娘亲的主意,很多是事情都不会发生,乖宝也不会惩罚你的。”
  他一副为难又不满的神情,鼓着的粉嫩双颊,可爱得让人想要捧腹,只是关子初心底那股莫名之感却更甚。
  乖宝向下看了看,这才又看向关子初,一双妖异的瞳孔闪烁不定,焕美极致,稚嫩清软的声音叫道:“我诅咒你,元力尽封,只要想到乖宝的亲亲娘亲就会受到锥心的痛苦,寿命未尽时想死也不能自主,只能由那边的笨蛋大婶动手。”
  他白嫩嫩的手指指向屋檐的右边,那里出现的身穿白衣罗裙,满脸震惊悲伤的女子不是任笙儿是谁?
  “你……你怎么会……”任笙儿颤抖的看着乖宝,声不成声。她是道修,所修的是顺天而行之道,对于天道感受向来敏感,当乖宝那一声落下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天道落在身上的印记。
  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小小的年纪,竟然可以撼动天道!
  乖宝笑道:“笨蛋大婶,这样猪头叔叔的生死就被你掌控了,是不是很高兴?”然后又转头看向关子初,自顾自的点着小下巴,“还有猪头叔叔,其实乖宝这样做还能保护你哦,只要修为高不过乖宝的,都没有办法杀了你,啊~不过只是杀不了而已,打得断腿断脚都是可行的。”
  关子初没有言语,他明白仙源的神秘却不了解这神秘到底到了何等的地步,当乖宝的话语落下时,他身上隐约的紫龙皇气涌出,只是却是一瞬就破碎成为光影。这一刻他就知晓,锦国真的在他的手中断送了。
  他动了动手指,一身的元力明明感受得到却无法使用。
  他的元力真的被封!?
  关子初猛的抬头看向乖宝,眸光汹涌。这诡异之极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单凭这个孩子一句话,一声诅咒,一切都实现了不成!?
  乖宝面对他如此犀利的目光,神色无辜的说道:“事情办完了,乖宝也走了~”说完,他的身影就从屋檐上一跃,毫无重量般的跳跃在一座又一座的屋檐上,直到跃下地面的转角处不见。
  他在小巷内顿了顿脚步,就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的方向,哼哼的撅嘴念叨一声:“让你打亲亲娘亲的主意,乖宝让你想到不敢再想!”
  原处,徒留关子初和任笙儿还站在这里。
  任笙儿张了张口,刚要叫唤关子初,却见他突然面色一变,一手捂住心口,痛苦至极般的弯下背脊。任笙儿前行的脚步一顿,想起乖宝说出的诅咒。想到唐念念就要遭受锥心之痛吗?事到了如今,他依旧忘不掉她,那么往后呢,他是否能够忘记?
  任笙儿看着他的双眸悲痛复杂,静静的看着他的痛苦没有动弹。
  你恨关子初?
  唐念念的话语再一次的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像一开始那般的坚决的说自己不恨他。只因为看到此时他的痛苦,她心痛的同时竟然有着些许的快意。是的,快意!这快意来得连她自己都感觉诡异惧怕,她怎么会因为他的痛苦而快意?这种几乎报复似的快意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不应该却又如此明了的涌上心头。
  任笙儿娇躯轻轻的颤抖着。
  这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吗?让他遗憾痛苦的活着?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只是想要他忘记唐念念,只想他更在意自己,只想要他活着!
  “子初……”
  任笙儿低声唤道,抓紧着袖子,轻慢的步子几乎有些胆怯的向他走来。
  那方,本痛苦低垂透露的关子初猝然抬起头来,额头布满冷汗,一双眸子冰凌刺骨,几乎除了冰寒再难看到其他情绪。
  任笙儿步子再次因他的眼神顿住,脸色苍白眼波颤动,摇头喃喃道:“子初,我不是,我只是……没有了锦国,我们一样可以过得好好的,只有我们两个,你再也不用管理那么多的政务,没有了元力也没有关系,有我在,我不会让人伤……”她的话语徒然一止,她想起了他的骄傲。
  他是一个皇者,如今的他失了元力,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只能由她控制,如今她再说出自己护着他的言语,岂不是伤他到决处?
  只是,关子初似乎对她的话语并无多少的反应,站在屋檐上,一双眸子看着下方一切,背脊僵直如石。
  倘若单看他的神容,只怕谁都感觉不到他内心的动荡。任笙儿却看得到他袖子内的紧握手掌的痉挛,那紧握的手掌里似是抓住着她的心神,让她全身都跟着痛苦不堪。
  ……我,我真的错了吗?
  “你没错,错的是朕。”
  任笙儿听见那熟悉却冰冷的话语,一下抬头,恍然才知晓自己竟然将心中的话语给说了出来。
  “笙儿,”关子初缓缓转向她看来,略微苍白的俊容浅扬起来的笑容温柔文雅,嗓音更是轻柔如水,只是问出的话语却如同刀锋,“你恨朕吗?”
  ——你恨朕吗——
  一声问话。
  任笙儿面色猝然褪色,脚下趔趄,几乎有些癫狂的叫道:“不恨,我怎么会恨你,我爱你啊,爱你啊!”
  “是吗。”关子初眸色一暗。
  她们终究不一样,若是唐念念的话,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能坦然的承认,不会如此狼狈的否认,是爱是恨,是喜是厌,都直言不讳。
  一股锥心之痛再次涌上,关子初脸色又白一分,背脊却强忍着僵直不弯,对任笙儿话语依旧温柔,只是温柔的背后却是残忍,“倘若朕与笙儿只能活一个,笙儿会如何选择?”
  任笙儿面色一怔,双眼弥漫上泪水,颤抖着唇瓣问道:“我……我若死了,子初,会一直记得我吗?”
  关子初沉默了一会,道:“不知。”
  这两个字从口中道出后,关子初只觉得全身一轻。事到如今,何必在算计,欺人欺己。
  他如今或许记得她,那么以后呢?这件事情他的确不知。
  “……是吗。”任笙儿泪如雨下,双肩颤抖不已,泪水弥漫的眸内瞳孔不断的游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又在决定着什么,“两人一起活下去不行吗?不行……吗?”
  关子初冷酷道:“不行。”
  两个字,如同利刃刺入任笙儿的心脏,让她一下跌坐在瓦片上。
  关子初并未因她的狼狈而心软,好言安抚。只看了她最后一目后,转身跃下了屋檐。哪怕失去了元力,他身手照样的敏捷,落下地面上虽发出了声响,却毫发无伤。
  他并未在地面上停留,转身就往一处方向行走而去。
  任笙儿在屋檐瓦片上失神落魄的坐了一会,含泪红肿的双眸突然一睁,“子初,子初……没有元力,倘若……”
  她手忙脚乱的从青瓦上站了起来,便往关子初离去的方向追去。
  时间渐渐过去,在念国兵马的安整下,万水城内的锦国士兵很快就按所说的做到一切,这锦国最后的堡垒在此时此刻算是真正的放弃了任何的抵抗,归附念国所有。
  乖宝的身影从巷子内走出的时候,一路见到他身影的士兵都低声见礼,便见他直接往空旷的城院去了。
  城院里,司陵孤鸿和唐念念正在用膳,乖宝看到了双眸一亮,脚下像是御风而行,几个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两人的对面,小屁屁毫不犹豫的坐上椅子上,玉瓷碗和筷子都眨眼出现在他的小手里。
  这东西可是他自备,随时准备和爹爹娘亲一起用膳。
  司陵孤鸿看了一眼,并没有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
  这些日子来,这一家三口都在不断的磨合,很多事情相较一开始都有了改变,无论的相处还是感情的表达。
  “乖宝去做什么了?”唐念念咽下口中的青菜,淡淡问道。
  乖宝抬头,小脸蛋上满满的无辜,小嘴还在嚼咽着,一会两颊消下来,应道:“乖宝去和猪头叔叔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聊了一会天。因为娘亲答应了笨蛋大婶不杀猪头叔叔,所以乖宝还帮娘亲履行诺言,保护猪头叔叔不会被杀,只有笨蛋大婶才杀得了他哦。”
  唐念念对于他满脸的无辜神色毫无反应,一眼就将他一双异瞳深处的狡黠看得清楚,手指隔空一弹就在他白嫩嫩的小额头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红印。
  “啊呜!”乖宝双手杜即可捂住歪头,泪眼汪汪似的盯着唐念念,扁着朱红的小嘴道:“娘亲,你做什么打我?”
  唐念念纤细的手指又弹动了下,只是这一次并没有落在乖宝的身上,坦然道:“想打了,不行吗?”
  “行!”乖宝仰着头,双眼亮晶晶的,扁着的小嘴也翘起来,一副似乎求更多的模样,“娘亲想怎么就怎么样!”
  他已经是辟谷巅峰的修为,唐念念那只含着少量药力的一下根本不会伤他分毫,那药力也并没有任何伤害他的意思,反而融入他的身体里,暖洋洋的舒服。至于那疼痛的模样,谁都知道不过是他故意装出来的而已。
  唐念念满意点头。
  乖宝还想说更多,却见司陵孤鸿一眼看了过来,鼓了鼓脸颊,端着小碗就自顾自的继续用膳。
  哼哼!乖宝早晚将小气鬼爹爹这门厨艺也学过来,到时候就让娘亲吃乖宝的,看不气死你!
  他这点小心思哪怕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对面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哪里感受不到,两者都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无人得知了。
  殊蓝从外走来的时候看的正是这一家三口一起用膳的模样——
  阳光普照,三人身上穿着的衣袍料子一般,只是样式不同。
  男子拥着女子温柔伺候其用膳,神色浅淡含笑,女子乖顺自然,一口口吃着,双眼玩若新月,神态像极了餍足的猫,对面的孩子神情多变,充满狡黠可爱,一双筷子在小手里活动自如,夹起菜来那叫一个快准狠。这时一双筷子突然阻挡他这般凶猛的行为,孩子顿时扁嘴抬头,看着那阻挡他好事的男子。
  女子这时则亲自持起筷子,为孩子夹着他想要的红烧肉到他的碗里。
  这一举动出现,男子自然松开了筷子,孩子也马上眉开眼笑。
  这一家三口的互动惹得殊蓝忍不住想要轻笑出声,走过来的脚步也越发的轻缓,本来要禀报的事情也埋入心中,静候着三人用完膳之后。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42:48
☆、第一百零八章 念念把人说死了

  锦国战败之事很快传遍天下,锦国皇宫也在很快的动乱,无论的宫女还是原来的宫侍都四处逃散。当初被他们当做衣食父母般拱着的主子们,如今也不再放在眼里。
  在以往除了皇上和宫侍宫女出入的后宫,此时混乱中尚可以听到一些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女子叫声,在这些叫声里又混合着男子的粗喘。只见后宫中这些以往只有关子初能够享用的绝色女子,如今正被一群侍卫侮辱亵渎,无视她们的反抗和哭喊,一个个的放开心中的邪念,促使身体上的冲动。
  “滚!给本宫滚!”一名云裳女子竖眉怒吼,手中正拿着一柄利剑。在她的身后还站着几名容颜失色的女子,肥环燕瘦,清纯妩媚,各有风姿。
  “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从侍卫们的口中发出,一人嘲讽笑道:“本宫?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受尽宠爱,身份尊贵的荣贵妃不成?!现在的你们不过是一群毫无作用的花瓶而已,要是伺候好我们,说不准我们还能带你们逃出去,要不然就在这里等死吧!”
  云裳女子荣贵妃双眉生寒,握着剑柄的收紧,厉声道:“没有你们,我们照样可以逃出去!”
  “哈哈!”又是一声大笑,那侍卫恶意道:“逃出去?你们这群原锦国嫔妃只要一出这个宫门,必会被人抓住,要不是肆意玩弄,要不就是抓着准备献给念国皇帝,以求升官进爵,荣华富贵!”
  “这天下皆知念国皇帝独宠皇后一人,你们唯独一死而已!”
  他的话语像是刀刃一样的刺进这群嫔妃的心坎,已有女子忍不住的哭泣出来,荣贵妃依旧丝毫不退,冷笑道:“这天下皆知可不止这一点,念国皇帝虽然独宠皇后一人,但是只要投降臣服者都会以仁待之。我们虽为女子,但是念国却向来男女平等,男女皆可入朝为官,入軍参战,只要无恶意有才能者,必有出路!”
  侍卫被这荣贵妃反驳得一时无言,几番张嘴说不出话来,最后啐骂一声,“好一个尖牙利齿的浪蹄子!锦国灭了,关子初也生死不明,你还能有什么依仗!?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在老子裤裆子底下的时候,是不是还这么会说会叫!”
  侍卫这般的污秽言语惹来女子们的愤慨,荣贵妃双眼凛冽,在侍卫冲来的时候,一柄长剑如电划下,一股鲜血狂涌,侍卫的头颅顿时与身躯分开。
  一时,无论是哭泣愤慨的女子,还在围观看戏的其他侍卫,都在这一瞬鸦雀无声。
  荣贵妃手持滴血利剑,冷声喝道:“本宫再说一遍,给本宫滚!莫要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可肆意妄为,本宫不才,玄品三品而已,只是本宫受宠多年,本家为皇商,这钱财好东西向来不少,地品丹药不多不少,真要斗起来,且看看最后到底是你们死还是本宫死!”
  女子话语凛冽逼人,余下的侍卫被她这番气势慑住,几人连番对视,最后转身离去,只余下几声恶毒的咒骂。
  “给脸不要脸!最后也不过是当官妓的份!”
  “该死的浪蹄子,天生给人(禁)的贱货!”
  这些咒骂的话语不可谓不难听,这群一向养尊处优的后宫嫔妃们都听后气得浑身发抖。当侍卫走完了后,荣贵妃脚下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幸得她身后的一名女子及时将她扶住,低声惊叫一声:“荣妃姐姐你……”
  荣贵妃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长长喘了一口气,“我没事,赶快走吧。”
  “荣妃姐姐……”几女目光都带着惊疑,谁也没有想到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荣贵妃,这时候竟然一副似是脱力的样子。
  荣贵妃苦笑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我的确是玄品三级的元者,可是什么地品丹药都是假的,为的不过是吓走那群恶人而已。我知晓这皇宫内有一条迷倒,快随我离去,再不走等他们发觉不对,就真的逃不过一劫了。”
  几女听到她的话语,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跟着她的身后逃离。
  这一路,荣贵妃让几女都将身上华贵的衣裳脱了,再将泥土涂抹在各自的脸上。一开始尚且有女子不愿意,直接就被荣贵妃一声呵斥给骂醒。
  “如今还顾着自己的妆容?到底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你一时的失态重要?别以为被发现也不过一死而已,有的事情比死还可怕,知道生不如死吗?你们莫非真的想被抓去做官妓不成!?”
  她的话音一下将几女给骂得几乎懵了,最后忍不住哭泣起来,却也在没有任何的反抗,都听从的她的话语做事。
  这条密道不过是皇宫的密道之一,也是荣贵妃偶然发现,她知晓这锦国皇宫所有的一切必然逃不掉关子初的眼线,她发现这条密道后的几日关子初都曾来她这里过夜,她小心翼翼的应付了几天,后来就再也没有继续探寻过,只怕也是她的这份知趣才没有招到关子初的抹杀。
  如今再次入了这条密道,荣贵妃并不知晓出路方向,不过从锦国与念国开始大战初始,她就寻找到了一些有关密道逃生的书册观看,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没有想到她的担心并没有错,如今当真派上了用场。
  哪怕是如此,这一路她们还是走了许久还不见出路,一名身姿娇小,容貌纯美的女子一下跌倒在地上,却没有当即的爬起来,反而趴在地上哭泣起来。有人准备去搀扶她,荣贵妃却挥手阻止,冷冷看着这名趴在地上的女子,冷声道:“你若不起来,我们便自己走了。”
  说完,她就真的丝毫不停留的向前走去。其他女子见了,犹豫不过一瞬就跟上她的脚步。
  地上的娇小的女子猛的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大声哭喊道:“走!走!走!走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出路,你根本就不知道出路,带着我们来到这里也不过是死路一条!何况出去了又能如何?锦国没了,我们为皇上的嫔妃,逃出去了也不过是逃犯的身份而已!”
  荣贵妃脚步没有停,只有冷冷的声音传出来:“没错,我自己也不知道出路,只是倘若留在皇宫,只会生不由自而已。你每日在后宫中只知享受荣华富贵又岂会知晓其他。念国在收复了其他小国的时候,并未处死那些嫔妃,不过是让她们自行离去而已。”
  在她身后一女停下脚步,疑惑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从密道离开?”
  荣贵妃也停下步子,目光看着昏暗的密道前方,冷硬道:“你莫非没有听到那些侍卫的话?哪怕念国皇帝不处罚我等,以我等的容貌身份,一群的恶人都可以对我们出手,你们莫非想过被人肆意玩弄,连姬妾都不如的日子?”
  “不想!”毫无犹豫,几女皆是是咬牙答道。
  荣贵妃道:“念国男女平等,江湖凶险却也自由,先逃了出去,是寻自己曾经亲属,还是游走江湖,又或者其他,你们自行选择。”
  她的话语顿时引来几女的情绪和思念。
  “对了……爹,娘,不知道爹娘如何了……”
  “我本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而已,偶然得皇上垂怜才入了锦国后宫,如今锦国被灭,哪怕那个家还在,我若回去只怕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个扫把星而已,呵。”
  “我倒是会一些琴棋书画,念国既然崇尚男女平等,男子做的事女子也能做,就不知道我是否能做一个教书先生,呵呵。”
  荣贵妃听着几女的言语,向后撇了一眼,只见那个趴在地上的纯美的女子已经爬起跟了上来,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时一缕白光在她眼前一闪而逝,惹得她心神一动,猛的转头看去,只见前方上头正有一缕白光俯射下来,不正是阳光吗?
  “姐妹们,我们找到出路了!”
  荣贵妃惊喜低呼,疾步往前走去,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里正是一处地门一般的存在,那一缕阳光正在从已经有些腐朽的缝隙落下。
  她的这声惊呼惹得在场的女子都满心惊喜,随着跑来与她一样向上看去,当看到那道封闭的地门时,一时满心说不清的情绪,似哭似笑起来。
  “嘘!”荣贵妃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几女瞬间安静,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荣贵妃摇头,摆手示意她们后退,双眼凛冽微微颤动,抽出别在腰际的配剑,脚下一跃就狠狠的劈向上头的地门。
  这处的地门本就不是什么太好的材质,只求隐蔽而已,随着时间的腐蚀也越来越脆弱,如今在荣贵妃这一剑下很快就碎裂开来。荣贵妃看了几女一眼,示意她们不要乱动,然后在出口的方向轻轻谨慎的走动了几下,突然一跃就跃出了洞口。
  这一出现,荣贵妃就发现眼前正是一片空旷的山野草地,刚刚她听到的一点异样声响也越发明显起来。她侧头看去,只见不远地面上正躺着一名衣裳狼狈的男子,男子身上的衣裳本该是白衣,只是这个时候满是污秽,一头黑色的发丝散乱的铺在地面上。男子的身形让她微有一丝的熟悉,又透着诡秘,犹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
  “荣妃……姐姐?”洞下穿透女子小心翼翼的呼叫声。
  荣贵妃收回看着男子的目光,再环视四周,发觉没有危险后,站在洞口前道:“出来吧,没事了。”
  洞口底下的女子们这才一个个的上来,一共八人,其中六人都稍有元力,只有两人是普通女子。
  “那是?”众女一出来,自然也发现了躺着不远处似乎没有了生命的男子。
  荣贵妃持剑缓缓向着男子走去,随着越发的靠近才隐约感觉到男子微弱的气息,还有一股诡异的似香似涩的药味。当站到男子不到一丈的地方,荣贵妃一剑劈向男子身旁,只见男子依旧毫无反应,她这才微微放心的完全靠近。
  男子就在她的脚下,她脚下微微用力一踢,男子的身体就被她踢翻过来,正面朝天。这是一张憔悴青黑的脸,显然已经病入膏肓,两颊消瘦凹陷,双眼无神绝望,配上散乱的发,一时若是孩子看见了只怕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
  “你……秋瑜候!?”荣贵妃曾在宫中见过唐秋生一面,只因他似与关子初的干系不一般,这就将他仔细记得在心里。虽然如今他的模样似是因为中毒已经变化了七成,可是她依旧还是认出他来。
  躺在地上的男子听到她的称呼,身体似乎震了震,却也只似乎而已,这身体似乎尤其的诡异,却又一时说不出诡异在哪里。
  荣贵妃想了想,伸手准备扶他,只是当手掌刚刚触碰他的身躯,那诡异无骨的触感让她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一时惊吓的松手,差点跌倒在地,惊声道:“秋瑜候这是怎么了?”
  他是唐念念的亲生兄长,怎么会沦落在这样的地步?
  “……”这张口没有吐出任何话语的男子,的确正是唐秋生。
  锦国最后的防线被攻破,本在常林的唐门也决定搬迁,只是在中途的时候,他身体不便,嘶吼不甘,竟然被人给丢下了马车。他本怒吼着要将那丢下马车的仆人碎尸万段,那仆人竟然嘲讽的看着他,甚至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身上,满脸厌恶的说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老子每日尽心尽力的伺候你,不见你半分的好言相待,竟还万事迁怒在我的身上,对我辱骂毒打,如今落得如此地步也不过是报应而已!”
  唐秋生如何相信这奴仆竟然如此大胆,对他做出这番事情来还敢对他说出这番话,当即赤红着双眸,瓦斯底里喊道:“一个小小的贱奴竟敢如此对我!我对你辱骂毒打又如何?你既入了唐门就是唐门的狗!我是唐门的少主,杀了你都是你的尊荣!”
  “疯子!癫子!”奴仆又一口吐沫吐在他的身上,嘲讽道:“唐门少主?你莫非以为就凭我这个小小的贱奴,唐门的狗敢私自对你做这样的事情?哈哈哈!你这疯子不但骨头化了,连脑袋也化了吧!”
  奴仆说话时候,尤其在咬‘小小的贱奴’和‘唐门的狗’这几个字上咬重了音,充满着讽刺。
  唐秋生当即面色一变,双眼瞪大如牛,不可置信的嘶吼:“你什么意思!?”
  “小人什么意思,少主莫非还不明白?”奴仆冷冷嘲笑,“如今的你哪里还有一点唐门少主的样子?不但元力尽废,生活不能自主,这性子更和疯子没有两样,每天就只会发癫,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唐门的好丹药,家主能够容忍你到如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可能!不可能!”唐秋生神情几乎崩溃的摇头,如今的他能自己动弹的也只有这透露而已了。
  “不可能?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生来就是唐门少主,老子生来就是奴仆的命,凭什么?你有这一天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自作虐不可活!家主现在老当益壮,想要再培养一个少主并不算难事,何况家主新娶的晏夫人已经怀了身孕,你就是一个废物!”
  “啊!和少主说了这么多,再不回去怕是要被抛下了,这可不行,办好了这事小人要去领赏呢,少主您还是在这里慢慢度过最后的余生吧!”
  奴仆离去时那嚣张快意的笑声还在脑中回荡,躺在山野草地上的唐秋生神情绝望,身体几乎毫无知觉,双眼眼波剧烈的颤抖着,充斥着蚀骨的仇恨,滔天的怒火,还有无尽的绝望。
  这一躺,他便躺了一夜,受尽了一夜的冰寒,想了诸多,有些想透了,有些依旧钻进死胡同却不自知,最后所有的情绪消散,只剩下生无可恋的茫然。
  他本以为就这样会这样睡死过去,直到耳边传来女子惊讶的呼唤声。那一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将他惊醒又升起无尽的自卑恐惧,睁眼看去,出现在视线中的女子他并不认识,随着她伸手碰触他后的惊恐神色,一下将他本就自离破碎的心神又添上一道伤。
  “……滚!”唐秋生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嘶声吼道:“给我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咳,咳咳咳!你们在嘲笑我,在想着我恶心,哈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你们,总有一天你们全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荣贵妃听着他这瓦斯底里的辱骂,眉头不由一皱。在后面走来的其他八名女子一听,不由就气恼得你一声我一声的反骂起来: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心帮你,你居然连声感谢也没有,竟然还敢如此咒骂我们?”
  “对啊!真是好心没好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哈!”唐秋生大笑,笑声癫狂如疯,“好心帮我?你们能帮我什么?帮啊?你们倒是帮啊?”
  他这一言后,几女无声,一会一女恨道:“哼!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什么男人,我看此人就是一个疯子,荣妃姐姐,我看还是别管他了,赶路要紧。”
  她话语钢说出来,就看到唐秋生一双血丝弥漫的眼睛狠狠的盯过来,吓得她心里一慌,脚下一歪差点摔跤。
  “哈哈哈哈哈哈!”唐秋生见此,又发出嘶哑诡异的笑声,那样子惹来几女厌恶的同时,心中也不由的害怕。
  “荣妃姐姐,我看还是走吧?”一女又对荣贵妃低声提议。
  荣贵妃凝眉看着关子初的惨状,心里一片的思绪:这唐秋生到底是被他人残害,还是怎么?他怎么说都是唐念念的亲兄,若是将他救下交给唐念念或者唐门,该是能够得到不少的好处才是。只是他既然是唐念念的亲兄,又是唐门少主,身边怎么会没有一人保护?何况念国强大如今已经天下皆知,唐念念身为念国宠后,在这里竟然还有敢伤害唐秋生?是不怕唐念念的报复,还是算准了唐念念不会管?
  若是算准唐念念不会管的话,那么这是否说明,那隐约的传言是真的:唐念念与唐门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已经脱离唐门女的身份,还与唐门有着仇怨。
  倘若是这样的话,唐秋生会被人谋害至此也没有人救助,也有了解释。
  荣贵妃还在思考着,这时候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空气中也传来阵阵的马蹄声,能带出这样震动和声响的唯有人数不少的军队。
  “躲起来!”荣贵妃立即下令,身影隐藏起来。
  其它的八名女子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不过还是在军队来临之前寻好了地方隐藏。荣贵妃看着几女躲藏的地方,听着那急促的呼吸声,顿时觉得这让她们躲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这支队伍的人数只是听马蹄声就可以感受到,里面不可能没有高手,那么她们几人也一定会被发现。
  倘若明明白白的被发现说不准还没有什么,这样躲避着反而有些有理说不清了,只是这个时候再出来只怕也不行了,求只求这支军队不要将她们这些小女子放在眼里才好。
  地面震动越来越厉害,小小的石子都在上下的起伏,马蹄声音也越来越响,荣贵妃通过茂密的草木终于看到了这支军队的身影。
  这一眼,让她心神有那么一瞬的停顿。
  天空飞翔的白獠兽王,白雪为衣,青墨为发的男女。明媚日光倾洒,软化在两人的容颜上,笑颜清浅,昭华绝世。
  巨大黑紫色的蛇怪,蛇头上盘坐的白袍小孩,玉面雪雕,妖瞳朱唇,笑容天真无邪,妖瞳波光闪耀狡黠。
  华美的五彩凤雀,一袭碧衣的妙龄女子,灵秀轻灵。双翅威猛的翼兽,蓝衣女子清秀,笑容温婉。
  地面领头的是两头狮虎兽,高坐在上面的两名男子容貌有七分相像,该是一对兄弟,皆是俊朗非凡,年少的沉稳冷峻,年长的粗犷野性。
  在后面跟随着的兵马,个个看去神采奕奕,让她吃惊的是,这支军队里不止有男子,女子也不在少数,男的高大威猛,女的英姿飒爽。
  荣贵妃有些呆怔的看着,心神难平。世人解说念国皇帝领军可怕,如有神助。此番看到眼前一幕,她却不禁有些信了。这支队伍,无论是那高坐白獠兽王身上让人不容逼视的男女,还是身边跟随的众人,再到后面的兵马,当真如同神兵,让人看着便不由感到一股涌上心头的压力和血性。
  正当她恍然失神,心绪未平时,突然见到坐在白獠兽王身上,被那绝世隽俊男子护在怀里的女子侧头向这边看来,与她的视线一触即过。
  荣贵妃猛的的惊醒,半个身体跌坐在地上,眼波动荡难平。那个女子,便是天下女子又羡又妒又敬的念国宠后——唐念念!
  天空正在翱翔的白獠兽王停留在半空,双翅缓缓的扇动。
  司陵孤鸿从唐念念的颈侧同看向那个方向一眼,那里隐藏几女的身影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唐秋生尽数被他看入眼里。
  他这一停,其他人自然都停了下来。他们的实力在唐念念的丹药培养下,上升快速足以让天下人愤恨嫉妒,自然同样将草原上的几人看得清楚明白。其实他们在还未来到这里时就有察觉,只是唐念念和司陵孤鸿没有异动,他们自然就没有主动出言。
  “娘亲?”乖宝眨了下眼睛,疑惑的看着唐念念,又看看远处的唐秋生,小脑袋想着:这个人和娘亲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娘亲的旧情人?
  唐念念的身体早在开始修炼的时候就开始变化,成为真正的天圣药体,因此与唐秋生等人的血脉早就已经不存在,若不然乖宝也不会一点血脉上的感觉都没有。
  “嗷呜~”绿绿小爪子抓了下他的头发。
  【这个人是主人……唔,身体的的哥哥】
  “咦?”乖宝惊讶的又仔细看了下那方的唐秋生,摇头否认道:“娘亲的哥哥怎么可能这么难看?”
  “嗷嗷~”绿绿举着两只小爪子。
  【主人也是这样说的】
  乖宝高兴点头,“娘亲和乖宝果然心灵相通!”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传入众人的耳朵里惹来一阵的无奈好笑,那边荣贵妃却震惊的瞪大眼睛,只因为乖宝的话语竟然连她也听得见。她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她的实力有多高深,那么只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孩子利用元力将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一个看起来只是三岁的孩子,竟然有这份控制力和元力?怎么可能!?
  这声音不止传入了她的耳朵,更传入了下方其他几女和地上唐秋生的耳朵。
  唐秋生猛的转头,一双几乎被血丝布满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天空上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那蚀骨的仇恨充斥整个眼眶,让人看之恐怖。
  “司陵孤鸿!”
  “唐念念!”
  两声嘶吼犹如从他的灵魂挤出,嘶哑的声音没有半分的元力,却高吼得让几乎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到。
  这两声吼叫,任谁都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滔天怨恨怒火。
  “啊。”女子平然淡定的应声响起。
  这一声‘啊’的应声,犹如涌起千丈的海浪突然退尽,将那由唐秋生带起来的滔天仇恨的怨气驱散的一干二净。
  这种由唐念念带来的诡异的感觉,殊蓝等人早就习以为常,只有扶额的一声笑之外再无多少的反应,那边的荣贵妃等人却全部呆愣宛若石化。
  这种完全对不上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似有一口痰在喉咙不上不下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这种明明感觉就要下一场倾盆大雨,下一刻又突然大晴的诡异,还是……怎么回事!?
  别说她们满心纠结,那边的唐秋生才是真的憋屈的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满脸的涨的通红。
  唐念念侧头看向旁边乖宝肩膀上的绿绿,问道:“他是那个唐门少主,唐秋生?”
  绿绿圆溜溜的小脑袋肯定的点点,“嗷呜~”
  “哦……”
  这声恍然大悟,让众人都无奈的明白一个事实,她又将唐秋生给忘了。
  唐念念仔细在唐秋生的身上打量一眼后,淡定道:“太丑了,没仔细看。”
  她本来不过是因为感觉到雪鸢山庄黑龙的气息,还有那氤氲汹涌的仇恨怨气才好奇看一眼,这一眼看得不过是他身上的毒气和怨气,至于那张青黑凹陷的脸庞,当真没有仔细去注意。
  荣贵妃几女面色却更加的诡异扭曲。这话是可以用这么淡定认真的口气说出来的吗?她真的不是在故意刺激唐秋生?看那神情又怎么都不像有任何隐藏的恶意。
  这唐念念果然如传言一般的神秘诡异。荣贵妃心里忍不住是想,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躺在地上的唐秋生。在这个危险又诡异的时刻,她竟然会想去去看唐秋生对此番话的反应。
  “噗!”
  只听见这一声,一口浊血从唐秋生的口里喷出,当真不知道是被气得气血攻心,还是因为身体本就有异。
  “咳,咳咳,唐念念……唐念念……咳!”
  荣贵妃等人听着他那有气无力的低吼,莫名的都觉得几分的同情,只是同情归同情,让她们去给他向唐念念声讨?算了吧!她们还没有嫌自己活得太长。
  唐念念向后靠了靠,鼻尖嗅着那环绕在身体周围的清谈冷香,应道:“你最多坚持四天就要死了。”
  唐秋生被仇恨和绝望侵蚀的双眼波光一颤。
  唐念念问道:“想死的痛快一点吗?”
  天底下,有你这样淡然问人这个问题的吗?荣贵妃等人几乎已经有些麻木。这就是念国宠后?这性子到底是太过天真单纯,还是太过不通世事?又或者太过无情无义?不懂!不懂!当真让人看不懂!
  唐秋生一时无言,干裂染血的嘴唇抖动着。
  唐念念眼眸轻眨,轻缓道:“四天你身体会崩溃,你的魂魄怨气太深,会游荡在天地成为怨灵,四十九天里都会跟随在最怨恨的人身边。”
  唐秋生眼瞳血光一闪,嘴边裂开一道诡异之极的笑容,似乎正要大笑说话。只听唐念念依旧平缓淡定的说道:“四十九天里你只能跟着,什么都做不了,我和孤鸿也不能对你做什么,直到四十九天后你的怨灵成型,到时候你就可有祸害我们,我们也可以抓你了。”
  “我不喜欢四十九天都被你看着,你要是不愿散去怨气现在就让我杀了你的话,那等四十九天我就把你关起来一直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荣贵妃等人面色已经完全麻木,看不出神情。这威胁人居然威胁的如此坦然直白,说得这么认真淡然。什么叫现在让我杀了你,否则以后就折磨你的魂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真的不是小孩子在闹脾气吗?
  唐秋生神情愣然,挪唇无声。
  唐念念淡问:“你怎么想?死的痛快一点,还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秋生眼波剧烈的颤动,突然嘶声怒吼:“我想报仇,我要报仇!今天我会变这般模样全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唐念念道:“你杀不了。”
  “我是你哥!我是你哥啊!你怎么可以一直护着外人,若不是他,若不是那该死的雪鸢山庄,那该死的黑龙,我怎么会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会生活不能自理,怎么会招人厌弃,连爹……连爹都……”
  “你不攻打雪鸢山庄,不会中毒。”
  “雪鸢山庄协助他人劫持和亲的夏国晗月公主,破坏锦夏两国的联姻,触锦国之威,皇上下旨让我前去歼灭,怎能不去!?”
  “那就是锦国之威和关子初迫使你中毒。”
  唐秋生心脏随着这声淡语一顿,脑中有一瞬的明悟,又找不到根源,依旧愤恨道:“娘被雪鸢山庄抓上虚雪山,惨死其中!”
  “她先害我,我再杀她,不对?”唐念念淡问。
  唐秋生张口又准备嘶吼,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了怨恨的理由。此番一说他才发现,他对司陵孤鸿和唐念念怨恨的理由竟然如此少的可怜,偏偏他最怨恨的却是他们两人。
  这到底是为何?
  两人一个激愤怨恨的嘶吼,一个淡定平缓的轻语,如此截然相反的极端,听着周围的人都有些发怔。
  不止是唐秋生在为自己怨恨的理由发怔,其他人同样如此。听着几句对话,一切都好似是唐秋生咎由自取而已。
  空气清凉空寂,好一会,唐秋生眼中的血丝减弱不少,更多的是绝望的茫然,看着上空的唐念念问道:“娘……她怎么害你了?”
  唐念念眼波轻漾,思考了一息,道:“掐我,踩我,喂我吃噬魂丹。”
  噬魂丹三字一出,唐秋生瞳孔一缩,随即表情似哭似笑,扭曲难言。
  唐念念眼底闪过一缕惊异,微抿唇思考。他身上的怨气居然消散了大半,这样的话死了也不会变成怨灵了,那么还要不要给他一个痛快?
  唔。
  攻打雪鸢山庄失败了,中毒到现在也够了。
  “念念……”唐秋生突然唤道。
  “唔?”唐念念顺口应了声。
  唐秋生神容复杂,声音沙哑似叹似哭又似笑,“哥曾经自大的说会护着你,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做到,让你遭受这样的苦痛,倘若我早点回来,阻止这场婚嫁,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的错,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
  唐念念摇头。要是他阻止了,她就不会是唐念念,也不会与司陵孤鸿相遇。
  唐秋生却以为她这摇头是在安慰自己,脸庞露出一抹难看的笑,低哑道:“念念……杀了我吧!”
  痛苦!
  太痛苦了!
  一直以来的苟延残喘,为的是报仇,当仇怨都化为空无的时候,身体的痛心底的空虚一瞬全部涌上来,恨不得即刻消失。脑中里不断的浮现往事种种,关子初、唐淼蕴、刘氏、唐巧芝,这些人本都是他最在意的人,却一个个离他而去,弃他而去。
  这一刻,他似明白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有明白。与关子初的兄弟情,与唐淼蕴的父子情,这里面到底是谁对谁错?是他自己太过自大,完全沉沦在自己的世界,将所有的错都忍不住加注在这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两个人的身上,为了说服自己选择的认定的都是正确。
  唐念念看着他的一双眸子,那双眸子里空茫一片,透着一股生无可恋。
  她手指一缕地莲白火窜出跳腾,随着她纤细的手指轻弹,落在唐秋生的身上。
  那一刻,唐秋生只觉得全身一暖,所有的痛楚消失,轻松得毫无重量,让他忍不住想要闭眼安睡。从中毒以后,他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长久的瓦斯底里,疯癫嘶吼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在唐念念的控制下,地莲白火并没有灼灭唐秋生的魂魄,只是将他氤氲魂魄周围残余的怨气消去,然后在唐秋生的身体完全化为灰烬消失天地后,蹿回唐念念的身体内。
  这一幕落在荣贵妃等人眼里,不由全身一凉充斥着惊怕。
  弹指之间轻易杀人,这就是天帝炼药师!
  倘若不是唐念念这一举动,她们只怕完全忽略了她还是天帝炼药师,一个杀人后面不改色的天帝。
  唐念念对于她们的惊怕并未在意,眼底绿波一闪看到唐秋生的魂魄消失后隐匿,恢复宛若黑曜石一般的黑瞳。
  司陵孤鸿五指扣着她的手指,两人双手交缠,在司陵孤鸿修长的手指动弹之间,都能牵动她的手指,有种特殊的亲昵和趣味。
  唐念念回头抬眸看他。
  司陵孤鸿低头浅笑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身下的白獠兽王也在此时展翅高飞,继续前行。
  旁边的蛇怪快速的跟上,乖宝站在蛇头上,一双眸子流光溢彩的看着唐念念,声音软软的兴奋道:“亲亲娘亲好厉害,几句话就把那个人给说死了!”
  说死了?
  后面跟上的几人差点被他的话弄得跌下骑兽。虽然这话说得以事实来说并没有不对,可是就这么听着就怎么听都不对劲了。
  唐念念想了下,觉得事实如此,便淡定点头,摸了下他凑过来的小脑袋,道:“好好学,你也可以。”
  “恩!”乖宝的神情颇为认真坚定。
  念国兵马越行越远,荣贵妃等人还在原处,只待最后的兵尾巴都消失在眼前,她们才各自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几女神色各异却默契的沉默安静。那在密道里摔跤哭泣的娇小女子突然低低道:“念国皇上……司陵孤鸿,果然如传言一眼像古画中的谪仙,倘若能做他的妃子,那……”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荣贵妃就冷厉的斥道:“想死,你便去!”
  这一声冰冷如铁,不止是呵斥那女子的无知念想,也是为了打破自己心那一点同样的心动。
  ——【下面还有一小段,写完的时候发现刚好10600,免得多花钱,放题外了】
  ------题外话------
  司陵孤鸿……
  如此一个容貌倾世,手段如神的男子。
  他若温柔,天底下哪个女子可以抵挡?
  可惜,他的温柔独给一人,无情却给天下世人。
  这个男子就似一个空寂的绝地深渊,一般女子哪里能招惹,一旦踏进去只会摔得粉身碎骨。
  “我只是随口说说,如今谁不知道这他对唐念念的宠爱?这国号都是唐念念的名……哼。”娇小女子抿唇撇口。
  一声低哼,似乎是讽刺,实际透出来的却是失落无奈。
  荣贵妃并没有说破她的心思,转身就走,“如今已经走了皇宫,将你们带到这里也是仁至义尽,你们要去哪里是你们的事情。”
  几女站在原处一时茫然,很快就有人向荣贵妃追赶而去。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43:03
☆、第一百零九章 母子做膳

  念国兵马进入原锦国皇城时,全城尚在的百姓全部惶恐的跪地,眼看着他们走入皇宫的方向,并没有任何施虐的行径,心中才全然一松。对锦国覆灭他们虽然有悲伤,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祈望,只求新任的皇帝能够仁德才好。
  锦国皇宫内早在逃散人们的洗劫下变得一片的狼藉,剩余的众人全部从宫中涌出跪拜在地上,从一个人先高呼出‘吾皇万岁万岁万’后,其他人也跟随着高呼。殊蓝则开始任命人手开始收拾住处,整理这座宏伟皇宫。
  锦乾宫。
  唐念念目光环视着四周一目,手指一招,放着在锦盒中的原锦国玉玺落入她的手里,侧手就将玉玺笑着交到司陵孤鸿的面前。
  司陵孤鸿接过来,那玉玺在他手心一瞬龟裂,即刻化为粉碎,那一刻似乎有一声龙啸悲吟四散开来,惹得皇宫内的众人都有些仲怔,投眼望向锦乾宫的方向。
  唐念念也在这时候感觉到司陵孤鸿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臂,画面一转他们已经出了锦乾宫,来到锦国祭台国碑所在。
  锦国祭台与念国祭台并没有多少不同,高耸的国碑上所写着的朱红锦字,如今黯淡得似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唐念念知晓这是国运萧条的体现,锦国覆灭了,这一点再也无法逆转,这锦国国碑上所镇压的国运皇气也自然也跟着散了。
  “孤鸿,张口。”唐念念知道此时的司陵孤鸿要做什么。
  司陵孤鸿闻言,毫无犹豫的张开口齿。
  唐念念抬手就将一早炼制好的续陨丹给他喂下,然后退开几步,站在一旁神情认真的看着他。
  “呵呵。”低雅的笑声从司陵孤鸿的口中溺出,他将口中的丹药吞了下去,瞬间就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药气弥漫全身,凝护着他的身体。这种温暖的感觉与她一般,让他贪恋不舍,欲罢不能。
  他挥袖一掌落在锦国国碑之上,这看似坚固的国碑当即如那锦国玉玺一样,龟裂的纹路密布,然后块块碎裂落在地上,明明是一块块不大不小的石块,可是一碰触地面就化为粉碎了,犹如一滩沙雪。
  这一切无法阻止司陵孤鸿的动作,在极北之地时做的事情再次重现在此处,脚踏地面,本源地脉现,鲜血流淌染红道道银光闪烁的本源地脉,他的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从容淡然,白衣翩然下本身即成为一幅绝景。
  “唔?”唐念念眸中波光轻漾,闪过一缕疑惑,后化为认真。
  孤鸿的身体……
  这次让地脉认主比上次困难,也更消耗孤鸿的精力。她一开始的感觉没有错,倘若不是专门为他准备了续陨丹喂下,只怕现在的他会更加的辛苦。
  唐念念目光从司陵孤鸿的身上转向本源地脉。这本源地脉被锦国镇压国运的国碑定驻了上千年,受到锦国国运的影响,相辅相成。如今锦国被灭,国碑被灭,这本源地脉上依旧残留着一些锦国气运,这才让孤鸿此次令其认主更为困难?
  极北之地的本源地脉一直无人知晓,天生天养,这才没有多余的杂质,更容易融入。
  她轻抿唇瓣,这件事情她只能在一旁看着,不能有丝毫的打搅。
  当本源地脉在他脚下渐隐,龙啸再现时。司陵孤鸿眸子抬起一眼就看向她的方向,温柔的眼底闪过一缕懊悔,脚下一晃,竟有摔倒的迹象。
  唐念念脚下一跃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伸手将他整个人抱扶着,养灵丹喂进他的口内后,道:“孤鸿休息!”
  司陵孤鸿不用看她的神情,从她的语气里就听出了不容置喙的认真,还有关切不满。他轻扬嘴角,放松整个身躯靠在她的身上,眉宇之间有一抹疲惫。
  这次他的确有些累了,这处的本源地脉正如唐念念想的那般,比之极北之地的本源地脉要难上许多。若非唐念念那颗续陨丹,只怕这个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
  唐念念药力运转,身体散发出来的那股清香更加浓郁,放在司陵孤鸿身体上的手掌同样药力弥漫,为他缓解疲惫,边抿唇道:“孤鸿不用这么急,这些都跑不掉,这样你会难受。”
  司陵孤鸿嗅着她身上让人贪恋的香,侧眸看到她略鼓起来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更深,低声道:“恩……没事。”
  他只是想要将这些尽快的送给她。
  只要是她想要的,能够让她开心的东西,他都想能够最快的得到,然后捧到她的面前来。
  这些话语他都没有说出来,唐念念却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意,心里原有的一些气闷化散的无影。她药力运转抱着司陵孤鸿,姿势只是普通的双手环抱,司陵孤鸿的身躯要比她高上许多,如此之下也让她只能脚踏半空才能让他的双腿不着地,再由药力将两人完全包裹,并没有消耗她的任何力气。
  司陵孤鸿看着她做的这一切,眼波一漾,从她肩上抬起下颚,“念念……”
  唐念念道:“孤鸿休息。”
  她神色认真,双眸执拗。
  司陵孤鸿微微一怔。
  唐念念又道:“我抱孤鸿回去,孤鸿睡觉休息。”
  虽然到了他们这个修为的修真者哪怕不睡觉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然而她所言的睡觉却是放下所有的心神,安心沉入灵海恢复精力,这样才能让精力恢复的最快最好。
  司陵孤鸿看着她认真神容后的浓浓关切,青影氤氲的眼眸内微波起伏,浮动着纵容宠溺,终是应道,“好。”
  她一心为他好,他又怎能拒绝。
  这天底下,除了出生时的年幼,再也没有人能够这样触碰他,更别说抱着他行走,让他处在被护着的地位。唯独眼前这个女子,唯独只有她能够让他放下所有的防备,答应她任何要求。
  唐念念眸子眼波一闪,扬起笑容。伸手触碰在他的后脑,轻柔的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后,用平日他安抚她一般的轻缓轻柔的声音说道:“孤鸿睡,我照顾孤鸿。”
  司陵孤鸿闻言无声的低笑,青影后的眼眸涌动着浓情,眉宇舒展散去强忍的疲惫,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眸子,只是那双环抱着唐念念手臂,依旧更似将她拥入整个胸膛内护着。
  唐念念感受着颈项侧边传来的湿热呼吸,轻缓均匀有种特殊的闲惬旋律。她没有动头,只是用灵识将司陵孤鸿的安静的睡颜看着眼里,闪动着惊奇和笑意,身影转瞬就到了殊蓝已经最先布置好的住处。
  两人的突然出现让正在此处的宫女们皆吓了一跳,面色也有一瞬的呆滞,恍然若梦的呆怔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们看到了什么?皇上居然被皇后抱着行走?哪怕,哪怕皇上的样子似乎晕了过去,皇后抱着皇上的姿势看上去也并无什么不妥。可若是皇上是真的晕了过去,皇后怎么一点也不见惊慌着急?还能这样缓缓的没有任何起伏声音的行走?如此说的话,皇上应该没事,可没事怎么能被皇后抱着走!?
  宫女们都被脑中的思绪给弄得一团糟,怔怔看着两人,连该有的规矩和礼仪都忘记了。直到眼前莫名的吹起一阵的风沙,让这些宫女一下双眼迷离吃痛,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惊恐的跪在地上,双肩都瑟瑟的发抖。
  一边的站着的殊蓝,同是被唐念念和司陵孤鸿这出现的一幕给惊愣了一下,这会看到宫女们跪地的模样,心里叹息一声,也难怪她们会忘记了规矩,实在是这两人出现的这一幕当真让人不惊都不行。
  一直以来唐念念都被司陵孤鸿护在怀里,初见她们的人都只会觉得唐念念就是一个宠后,司陵孤鸿则为一个手段如神,权势倾天的皇者。可是此时,这个在世人眼里可望不可求的皇者竟然被一个女子抱着行走,如何能不让人震撼?
  然而,哪怕心中如何理解,这该说的还是得说。
  殊蓝走到跪地宫女们的面前,道:“这次皇后娘娘并未惩罚你们也就算了,下次再不可这样忘了规矩。”
  “是。”宫女们齐声应道,感觉双眼已经慢慢的能够视物,这也完全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是真正的尘沙,并非是什么毒药。
  殊蓝点头,“起来吧。”等宫女们慢慢起身了后,她继续吩咐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退下去吧。”
  “是。”众宫女躬身行礼,然后整齐的离开。
  殊蓝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房门的寝殿,脚下无声的候在一旁,脑海里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副,嘴角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笑意。
  不论两者身份的话,那副小姐抱着皇上的画面,当真让人忍俊不禁,皇上那安睡祥和的模样,似乎有点……可爱?
  殊蓝一手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将自己这诡异而不敬的想法给打散了,口中无声的呢喃:“该罚!该罚!”只是如此,她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着。
  这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从远处的宫门出现,眨眼就在她的眼前经过,去往了唐念念与司陵孤鸿居住的寝殿。
  “太子殿下……”殊蓝一惊,刚刚出声唤道,那方乖宝的身影已经入了房门。
  朱门一开,乖宝就急往寝殿内阁而来,人还没有到,着稚嫩声音已经先叫出来,“娘亲,爹爹出事了?”
  床榻上,司陵孤鸿闭目安静躺着,唐念念就坐在旁边,早在乖宝的身影出现在宫门时就已经发觉,挥手在床榻周围布下屏障隔绝一切的声响,乖宝这一声着急的呼唤也没有将司陵孤鸿吵到。
  乖宝从屏风后来到,一眼看到床榻上的司陵孤鸿,又看向边上神色无异的唐念念,小小的心神方才放下来了。小脸上的红晕也恢复不少,脚下无声的走到唐念念身边,疑惑问道:“娘亲,爹爹怎么了?”
  当司陵孤鸿疲惫不堪的时候,本在与红黎、绿绿他们玩耍时的他就微有感应,当即就往这边赶来了。
  唐念念从床榻上站起来,应道:“累了。”
  “累了?”乖宝看了看像是睡得正香的司陵孤鸿,眸子闪了闪。一直爹爹都是很厉害的样子,好像做什么都不会累,不会有困难,这还是乖宝第一次看到爹爹累的样子呢。
  “乖宝。”唐念念唤道。
  “乖宝在!”乖宝当即转头应声,抬头看着唐念念,“娘亲有什么事?”
  唐念念道:“我们去给孤鸿做药膳。”
  “咦!?”乖宝睁着一双眸子,呆了。
  唐念念弯身在他呆怔可爱的脸上捏了一下,随手就将他整个抱在了怀里,看着他一下爆红的小脸,忍不住扬起嘴角,说道:“孤鸿累了,我们去给孤鸿做药膳,孤鸿会开心。”
  乖宝本来还在为她这突然的怀抱害羞,一听到她的话语,睁着眸子惊疑道:“娘亲……会做膳?”
  唐念念一手轻弹在他脑门上,淡道:“乖宝在怀疑我。”
  乖宝双手捂住脑门,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娘亲说什么乖宝都信!”
  唐念念盯着他一双妖异的眸子,直看得乖宝心虚的游离后,又捏了捏他肉呼呼白嫩嫩的脸蛋,边往外走边道:“娘亲会做,绿绿看过。”
  “咦?”乖宝当即转头看向肩膀上的绿绿,面上都是疑问。这模样一出来,分明就暴露出来他刚刚说谎了事实。
  绿绿晃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头,“嗷呜~嗷嗷!”
  【唔唔,主人会做,主人和毒毒一起做过,绿绿也在,绿绿也帮忙了~】
  “啊!”乖宝惊叹,仰头看着唐念念,双眼闪闪发光,“娘亲做膳一定很好吃,比爹爹做的还好吃对不对?乖宝要吃,要第一个吃!”
  娘亲果然厉害,说不定爹爹做膳这么好吃都是娘亲教导的?
  他哪里会知晓,绿绿说的唐念念会做膳是唯独在司陵家族的那一次,所作的都只是打下手,还有最后把厨房弄得一团糟而已。
  唐念念思考了一会,诚实道:“没有孤鸿做的好。”
  内界里有着从孤鸿那里要来的膳食书籍,做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吧?
  “娘亲~”乖宝软软叫道。娘亲一定是在谦虚!不过,娘亲的性子会谦虚吗?
  这时候,唐念念已经推开朱门走出了寝殿,阳光顿时倾洒在两人的身上,一旁殊蓝见了两人的身影,当即跟着两人的身后。
  乖宝一感觉到阳光,看到殊蓝的身影,本来恢复白嫩的小脸又涌上红晕,想起来自己还被唐念念抱着怀里,马上就扭了扭身体,“娘亲……”
  唐念念在他小屁屁上轻拍了一下,道:“乖乖的。”
  乖宝脸蛋顿时红得几乎冒烟,“娘亲,乖宝不小了,自己可以走……”
  唐念念面对他爆红的脸蛋,神色淡定,直白道:“娘亲喜欢抱乖宝,乖宝不喜欢这样?”
  一句话,当即将乖宝秒杀。
  乖宝满脸怔怔的,随后带着一股豁出去一切的气概道:“乖宝喜欢!娘亲喜欢怎么抱就怎么抱!”说完,他小脸就趴在她的颈窝里。这一埋,他鼻尖就嗅到清香,黑暗中双眼眨了眨,又往唐念念身上埋紧了一分。
  娘亲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好暖,好舒服。
  唐念念侧眸看了一眼他亲昵依赖的举动,伸手轻拍着他的背脊,看着前方失神的想:这样子埋头的地方和孤鸿一摸一样,父子吗?
  锦乾宫不远就有一座膳房,想是为了满足关子初晚上突然想用夜宵时准备的。
  这膳房布置比不上御膳房那么繁杂,一眼看去虽然有些狼藉,比起这锦国皇宫的别处却实在好上许多。想是每个人都知晓膳房里不会有什么好东西,所以并没有特别的来‘光顾’。除了一地坏了的青菜,一些散乱的做膳器具,其余的一切都算不错。
  殊蓝走前来,道:“时间不及,这里还没有打扫。皇后和太子殿下等候一会?奴婢这就处理。”
  “不用。”唐念念摇头,弯身将乖宝放在地上。
  乖宝脸蛋的红晕已经恢复不少,打量着四周,又看向唐念念。
  只见唐念念挥手,一阵清风在膳房内吹拂而过,那一地的烂菜尽数化为粉末消失,灶台上的做膳器具也同样没有免灾,不过眨眼之间整个膳房内干净如新。能不新吗?除了灶台,其他的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殊蓝正想说什么,那方唐念念已经翻手将一件件做膳用具和食材拿出来,一下摆满了灶台。一切准备好了后,唐念念拿着一个瓷盆和一袋米递给乖宝,道:“乖宝洗米。”
  “哦!”乖宝双眼发光的接过来,眼睛四处乱逛没有看到有任何水源,便直接用灵力控制瓷盆和米袋漂浮在空中,小口无声的念叨着,手指遥遥一指,瓷盆里马上被注满了清水,那方米袋也自动打开,颗颗百米往水盆内落去。
  乖宝满意点点头,笑容满脸的朝唐念念道:“娘亲,还要乖宝做什么?”
  唐念念看了他满脸得瑟的样子,正在按照书册上写着选料的手指弹了弹。
  ……想捏。
  “切这个,用手拿刀切。”唐念念淡定的把洋葱、菜板、菜刀交给他。
  “好~”乖宝欢快应着。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43:13
☆、第一百一零章 爹爹是小气鬼

  乖宝如今也不过三岁,身高刚到唐念念的腹部。拿着唐念念所给的东西,他便从乾坤袋拿出一张凳子,人站在上面就刚好面前的桌子,按照唐念念说的做起来。
  洋葱这东西,一眼看起来紫红剔透的,乖宝也并未去想太多,一刀子下去便觉得正睁大的眸子不舒服,又连续两三刀,双眼已经忍不住凝聚泪水了。
  他用手擦了擦,双眼眼睛顿时红彤彤的。事到如今他哪里还猜不出来是这洋葱的问题?是被娘亲下药了吗?要不然乖宝怎么会流眼泪?
  正在起火烧锅的唐念念回头看他,正好对上他一双红彤彤充满疑惑的眼睛,目光又落在他已经切了半数的洋葱,眸子眨了下,道:“乖宝做的不错。”
  当初,她第一次切菜的时候,连菜带着菜板都一起切断了,如今的乖宝却切的有模有样的。因为是男孩子,和孤鸿长得更像一些,所以这份才能也像孤鸿?
  乖宝被她这样一说,脸蛋上不由的浮现开心自豪,疑惑的想着:看娘亲的样子也不像给这东西下药了样子,那就是这东西自己的问题?
  两人正相视对话时,空气里突然传出一声“卡擦”的声响。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唐念念面前灶台上的菜锅破了,正确的说改是烧破了。
  唐念念手指一弹,在菜锅下面的灼烧的火种顿时熄灭,这菜锅的底部已经全然变成了一个破洞,这菜锅毫无疑问废了。
  乖宝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唐念念,又看看被烧坏的菜锅,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想法。娘亲真的会做菜吗?以娘亲炼丹的能力对火的掌控力才是最好不过了,倘若真的会做菜,能把菜锅给烧坏吗?
  唐念念可比他要显得淡定多了,挥手就将那已经烧坏了菜锅毁掉的一点不剩,又一张心的菜锅放在灶台上,心想一开始的准备果然是应该的。
  她可没有自信一次就能够将想要做的菜肴做好,这菜锅方面的东西一早就准备了不少。
  乖宝见此,心中的疑惑越盛。当看到又一口锅在唐念念的控火下烧得通红,捏了捏绿绿的小爪子,摇头一副大人模样的无声轻叹。看来绿绿的话也不可信啊,这模样哪里是会做膳的样子?
  无论乖宝怎么想,唐念念还是自顾自的试着,那股淡定认真的专注,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没有了半点看不起的心思。
  药修终究是药修,练了那么多的丹药,对于火焰的控制的确了如指掌。在唐念念将第三口锅给烧坏了后就已经找到了火焰的大小,温度变化的诀窍。只是这菜锅是没有烧坏了,这油盐酱醋之类配料的分量她也可以轻松的解决,只是这菜肴半熟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三成软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这些问题唐念念哪怕问,身边也没有可以问的人,自然就按照自己的感觉去做,一瞬之间这膳房就开始油烟徐徐而起,不是传来内传出孩子和女子的对话。
  “娘亲,糊了!糊了!”
  “……哦。”
  “娘亲,这个是不是煮的太烂了?都快成浆糊了……”
  “唔。”
  “娘亲,蒜,蒜!”
  “……啊。”
  膳房门口处,殊蓝看着膳房内这对母子一起做膳的一幕,听到两者之间的对话,低头脱口而笑。这样子到底是娘照顾孩子,还是孩子照顾娘啊?
  正当这方还在悠闲的在锦国膳房做膳,念国兵马入住锦国皇城安整休息的时候。周国和夏国那方却是为他们的胜利给弄得焦头烂额,心乱如麻。
  蔡恒带领的周国五十万兵马终究没有赶上战况,尚在中途的时候,锦国就已经被念国所夺。如今正定驻在一处平原上,派了斥候回去周国报信,询求是返回本国还是原地待命。在信上他说的更多的则是大云海阻碍之事,更想带领这五十万士兵去歼灭那该死的大云海。
  只是在他身边的军师李缈对此没有半点的赞同,对于他的想法也直接出言道明不会成功。如今这天下正被锦念两国的战事搅乱,无论的周国还是夏国都处在这片乱世里,也早就已经入了局,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一个江湖势力,哪怕有心也是无力。何况这大云海是江湖上一等势力,本身所在的入天岛就是天然的防线,周围全是海域,倘若想攻必须是在海上,或者让飞兽兵攻。
  大云海势力一等,人手众多,各国七成的海商都与他们有关系,倘若攻打了他们,就算赢了也对此时的周国也是一道大伤。
  蔡恒听到李缈的分析,满脸都是怒色不甘。堂堂周国兵马竟然被一个江湖势力给绊着了,还不能去处理了?
  暂且不论他们心中的憋屈不满,周夏两国关注的却是更大的事情——锦国的如今的下场是否会是他们两国以后的下场?一个初起之国竟然如此不到一年的战事就将堂堂三大国中最强盛的锦国给占领,而且战事听起来还说一边倒的局势,如今念国兵马已经入驻了锦国,不用多久这锦国领土都属于念国所有,锦国之名也会消散在天下,直到所有人的渐渐忘却。
  东椿城苏家内。
  苏维深静思着,微皱起的眉宇显露出他的焦躁。好一会后,他眉宇皱痕未消,双眼总算有了波动,看向对面的东椿城城主苏维绝。
  “维深,你想到什么了?”苏维绝问道。
  苏维深道:“哥,我曾经和你说过,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这两个人和慕容凝真一样,都有着平常人没有的手段。当初他要帮木森国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许多,这才有了加快计划,让小九争位的如今局势。”
  苏维绝点头,“没错,你的心思向来紧密,对事情看得清楚,哥一向信你。”
  苏维深微笑,道:“从当初和慕容凝真相处我就已经感觉到她在顾虑着什么,不敢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能让我等的协助办事。如今司陵孤鸿并没有真正的出手一次,只是用计谋夺国更让我确定了这一点,一定有什么禁止他们用出那些神秘的能力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不过也是如此,我方才觉得司陵孤鸿比预料中的更加可怕,这个人倘若只是有一身绝顶实力也就罢了,偏偏心智竟也这么慎密可怕。”
  苏维绝面色凝重,对他的言语点头认可。
  苏维深深沉道:“哥,此次念国与锦国刚战完,正是要休养生息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最好的出击时机,要是过了这个时机,凶猛恢复了精力,经过一场大战后的洗礼,只会更加的凶猛,到时候再想杀它就难了。”
  苏维绝眸子一凛,问道:“维深的意思?”
  苏维深道:“让夏国出兵攻打念国!”
  苏维绝皱眉道:“夏国皇上昏庸无道,胆小怕事,以往就想用联姻的方式与锦国合作,其实是想联合起来图谋我们周国。当初尚且有一个战神廖重然还能镇压边关,不让外人侵犯,如今廖重然都成了司陵孤鸿那边的人,他又岂敢与念国作对。”
  苏维深笑道:“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出兵,我已经派人将廖重然出现的消息送去给夏国皇上,里面将他已是司陵孤鸿的人,一早就对夏国有所图的消息尽数道出,这个时候应该也快到了他的手里。一旦他接到这个消息,必定大乱,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一国皇上。”
  他双眼深邃,精光连连,“到时候他已经会来寻周国的合作,苏家一派再一齐上折让皇上应下。夏国打头阵,周国协助,坐享渔翁之利即可。”
  “好!”苏维绝当即笑应。
  苏维深看他,脸色慢慢化为沉重,缓声道:“哥,不要高兴的太早,哪怕是两国同攻,敌人却是司陵孤鸿这个人,我也没有十成把握说一定能成。”
  苏维绝惊异道:“司陵孤鸿此人的确可怕,只是正如维深所言,他如今才刚战一场,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何况周夏两国……”
  他未说完,苏维深就摇头打断,叹道:“当初我们何尝不是打算出兵协助锦国,到最后的结果你已经看到了。”
  “哥,”苏维深慎重道:“你答应我一事。”
  苏维绝道:“维深有何事直说就可,哥必会应下。”
  苏维深道:“这场仗若是胜了自然是最后,若是败了,苏家不要与司陵孤鸿硬抗,臣服了吧!”
  苏维绝一听,猛的从座位上站起,双眼震惊的看着他。
  苏维深也站了起来,不等他说话,继续道:“念国这些日子来的动作我都收入眼底,对待投向的锦国百姓,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歧视,一些因为战事摧毁过于严重的地方也会让人处理,减税数年,这样的仁德政策让锦国百姓很快就心服。”
  “这是司陵孤鸿的手段,也是他的确没有任何的歧视疑心。”苏维深从椅子上站起来,与苏维绝齐视,诚恳道:“哥,东椿城是苏家的基业,我不愿意因为一时意气就让这一切都毁于一旦,这里是我们的家!倘若败了,便臣服吧,司陵孤鸿此人其他的我看不准,但是他那份无情我看得清楚,正因为他的无情才不会惦记我们苏家的基业,只要臣服了他,不与他敌对,必然不会对我们苏家出手。”
  东椿城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让他的喜爱,他的努力是为了这里的亲人也是为了这里,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看到一生最在意的两者消失。
  苏维绝面色变换,问道:“你能保证,他不会对苏家出手?”
  苏维深微笑道:“哥!如果此次行动败了,哪怕我们苏家反抗也不过一死。”
  苏维绝身躯一震,三息后,道:“我知道了。此事我会考虑。”
  苏维深微笑点头。他并不急于一时,他相信对东椿城注入的感情,苏维并不比他少。
  时间流逝,日落西山,天边霞光万千。
  锦国锦寝殿。
  内阁厢房,清幽浅浅的熏香漂浮空气中,安闲得静好,房内的光线恰到好处。水墨屏风后床榻内,月白银绣的床帘,云锦丝绸的薄被,司陵孤鸿静躺睡眠,这时他密长的眼睫轻颤,缓缓睁开。
  司陵孤鸿无需看就知晓身边并没有唐念念,浅眯的眸子内闪过一缕失落的暗淡。
  他从床榻上起身,穿上鞋袜,将挂着一旁的外衣披在肩上,鼻息轻嗅着房内的香,浅扬嘴角。
  房内幽香带着安眠的药效,这药正是唐念念所放,他想要化解不过心念之间而已,却并没有去化解反抗,只是任由自己嗅入体内,沉沉入睡。
  他这一觉的确睡得沉,只是精力一恢复就发觉身边没有了熟悉的气息,这就从沉睡中醒来。
  “念念?”司陵孤鸿抬眸看向北边的方向,眼中浮现一缕惊讶,还有浓浓的笑意。
  此时,正在膳房里忙活着的唐念念动作一顿,侧目正好是锦乾宫的厢房,透过一切似正好和司陵孤鸿对视在一起。
  “娘亲!红雀鸟的蛋又糊了!糊了!”乖宝无奈的叫声响起。
  唐念念转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菜锅,死死盯着菜锅里面已经变成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本面无表情的脸浮现一层润红。
  孤鸿……看见了。
  乖宝踱着小步子走过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唐念念脸上的红晕,漂浮起身子,一本正经拍拍她的背脊,老气横生道:“娘亲不用不好意思,什么东西都是要学的,娘亲已经很努力了!真的!”
  “嗷呜~”绿绿跳上唐念念肩膀,小脑袋往她的脸上轻轻蹭着。
  唐念念面无表情的将菜锅里的黑糊糊倒了,再将菜锅放回炉灶上,面目表情的脸上露出一缕挫败。
  在她看来炼丹很简单,做菜同样是起火放材料,该是手到擒来才是。只是当真的做起来,一次次的失败让她发现,哪怕炼丹和做菜看似同源,只是天赋绝顶的炼药师也有可能是个做膳白痴。
  她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娘亲?”乖宝其实同样无奈了,他如今唯有感叹疑惑,一开始他到底是怎么了,才会生出娘亲很会做膳,做膳很好吃的这种可怕想法?
  “娘亲,真的没关系!娘亲煮粥就很好!其他的乖宝来做就好了!”乖宝仰着脑袋安慰着,心想难怪爹爹做膳这么好吃,原来就是为了讨娘亲的欢心!
  唐念念听了他的话,转头看向那边正放在玉瓷罐里小火保温的白粥,一息后,道:“那个谁都会做。”
  乖宝仰头一本正经道:“娘亲做的白米粥是乖宝吃过最好吃的白米粥!”
  唐念念看他,乖宝毫不退让,心底暗道:乖宝才没有撒谎,娘亲做的白米粥真的是最好吃白米粥,用的是玉珠米、万年寒潭水、药火熬成的白米粥,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做的白米粥比娘亲做的好吃?
  唔!爹爹不算!
  一会后,唐念念展颜而笑,弯身就在乖宝肉肉的小脸上揉捏着,将他满脸的正经老气都给搅和了,道:“乖宝真可爱。”
  乖宝小脸“嘭”红个彻底,别扭的闪躲唐念念的迫害。
  这时候,唐念念刚准备伸手将乖宝抱进怀里,腰身就被熟悉的双臂环抱住。她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司陵孤鸿,仔细打量他的气色发现完全无恙后,伸手推了下他,道:“放我下来。”
  司陵孤鸿并没有当即松手,低头在她侧边低声道:“念念在做什么?”
  “……做膳。”唐念念眼波轻闪,瞳孔不着痕迹的那一下轻垂,娇羞一般的风情在她身上极少出现。
  司陵孤鸿眸光一深,“做给谁吃?”
  “孤鸿。”唐念念抬眸,眼底闪动着挫败,微抿唇道:“还没做好。”
  司陵孤鸿嘴角一勾,眼眸深邃,轻语道:“做好了。”
  唐念念一怔,耳朵被他湿热的气息包裹,敏感的动了动,这回神一看就落入一双深邃如渊的眼底,心神一动就知晓了他的情动,对此她神容淡定,平静的回道:“只有一罐粥……”
  “够了。”司陵孤鸿眼眸幽深,薄唇碰触在她的耳边,“有念念就够了。”
  唐念念身体敏感的微微一颤,想了一会,认真道:“孤鸿累了,不能再累。”
  其实她就是想把这顿膳食做完。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将她难到如此,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专心和乖宝一起给司陵孤鸿做膳,怎么都想要做得圆满。
  司陵孤鸿没有言语,垂眸将她耳垂含入口中,动作温柔亲昵,足以让人软到心坎,根本无法拒绝。
  唐念念眸子微微一瞪,在他如此温柔的对待下,身体的本能早就溃不成军。她哪里会知晓,这些都多亏了她亲手给予的那些书册,还有她亲口让他认真学习,这不报应来了,什么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司陵孤鸿眼眸宠溺微笑,抱起她的腰身便转身就走。
  从司陵孤鸿到来到现在,乖宝东张西望也看到的两人都是模糊的,当即就知晓这是定是司陵孤鸿布下了法术,这时候看两人要走,隐隐也猜到一些什么,红着脸无声的低哼,目光就转向那还在灶台保温的白米粥瓷罐。
  娘亲亲手做的白米粥,第一口是乖宝吃的,现在全都是乖宝的了!
  这时,在他的闪耀的目光下,那灶台上的瓷罐突然消失不见。乖宝当时如同雷劈的一怔,然后猛的转身,对着司陵孤鸿离开的方向喊道:“坏人爹爹!小气鬼!小气鬼——!”
  膳房门口,殊蓝看着膳房内小脸通红的小孩儿,当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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