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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王有术,狂妃欺上门》素素浅唱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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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2:47
☆、159 患了失心疯(6000字)
    小姐!小姐,发生了什么事?”秋菊颤抖着声线唤道,一步步靠近床榻。
    楚姒清按了按微疼的脑袋,缓缓睁开一双明眸,她低头看了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啊!”
    她的怀里,一具婴孩一动不动地躺着,稚嫩的小脸泛着青紫,四肢亦是淤痕遍布,衣衫上染满斑驳的红,如同刚从血泊里捞出的。
    “小姐!他……他死了吗?”秋菊哆嗦着,不敢上前,杏眸里皆是恐惧之色。
    楚姒清拧眉,冷静下来,伸手探了探孩子的胸口,又蘸了血凑在鼻尖轻嗅一番,“孩子只是陷入了昏迷,没有死!妃”
    “他流了好多血。”秋菊依旧没从惊魂中缓过气。
    “是鸡血!”楚姒清拿起绢布,替孩子将脸颊擦拭干净。
    “哦,幸好,幸好没事。”秋菊高高悬起的心总算落下,她试着去触摸孩子,感受到微弱的体温后,轻轻将其抱起裾。
    “秋菊,孩子是你弄来的吗?”楚姒清翻身下床,皱眉问道。
    “我?小姐,我哪里去弄一个活生生的小家伙来?”秋菊看着淤青满身的孩子,只觉得心疼不已。
    “不是你?”楚姒清陷入迷茫,不对劲,如果有人潜入房内,将孩子悄悄放下,她不可能一丁点动静都听不见。
    “小姐,你确定孩子不是你从外面带来的?”秋菊隐隐猜到什么,却又不敢去相信,试探着问。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楚姒清喃喃说着,按住泛起微疼的脑袋,或许,那孩子真是她无意识中带来的!
    其实,唯有她内心深处最清楚,上次阿睿事件,根本不是少妇粗心,而是她将孩子直接从路边偷了回来。
    她念子心切,几欲成狂,见阿睿对她笑,不自觉忆起未出生、惨死的小宝,鬼使神差地,做了违背良心的事。
    后来,亦是因为愧疚,主动将孩子还了回去,还给了他父母一笔厚重的安养费。
    “小姐,你想清楚,此时非同小可,是不是你一时糊涂了,见孩子可爱,就顺手带回来。”秋菊忧心不已地问。
    “……”楚姒清抿唇不语,明眸里皆是迷茫之色。第一次,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小姐,许是这些天太过劳累,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夫人,将孩子的事解决。”秋菊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眉宇间是不多见的凝重。
    “也好。”楚姒清满心疲累地坐下,锐利的眼眸四处流转,想寻找些蛛丝马迹,奈何,窗户、门都栓地严密,不像有外人进来过,唯独孩子身上带着一股异香,清冽淡雅,很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闻过。
    秋菊临走前,不安地回头看了楚姒清一眼,有些话,终究没有跟她挑明。
    小姐!你那么善良,是断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
    六王府,楚嫣然一脸阴郁,孤身坐在梳妆台前涂抹凤仙花汁,纤细素白的手染上绯色,美丽而妖娆,精致的妆容更是无可挑剔。
    静如推门而入,轻轻走到她身后,“王妃,您要的香粉,奴婢从云轩铺里买回来了!”
    楚嫣然涂完蔻丹,又开始描眉,将静如冷落着,迟迟不答话。
    “王妃,香粉买回来了!”静如皱了皱,小声提醒道。
    楚嫣然蓦地转身,一个凌厉的巴掌狠狠甩了过去,“贱.婢!你这么大声,是在责怪本妃故意刁难你吗?”
    “奴婢不敢。”静如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垂眸回道。楚嫣然要香粉是其一,刁难她才是主要目的,她心知肚明。
    “你有什么不敢?你背叛本妃,将狐狸精送上六爷的床,你不将本妃放在眼里,还偷偷送天山雪莲给那贱.人养身子!”楚嫣然厉声说道,她口中的狐狸精,贱人,亦是指楚姒清。
    “奴婢无话可说。”静如沉下脸,作势就要离开。
    “你还敢逃?来人,将她抓住。”楚嫣然守在空闺里凄苦度日,不能报复楚姒清,唯有拿低贱的静如出气。
    守在门外的家丁冲了进来,很快将静如狠狠按倒在地上。
    “静如,我问你,日后还敢不敢给那贱人送药?”楚嫣然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冷声威胁。
    “奴婢有何不敢?奴婢只是按照六爷的心意办事。”静如不肯屈服,迎上她阴郁的凤眸。
    “好个忠贞不二的***才!”楚嫣然眸光一凛,厉声喝道,“给我打!打断她的贱骨头为止!”
    “是,王妃。”两名家丁抡起长棍,劈头盖脸地朝静如身上挥去。
    “啊!”静如痛呼一声,她挣扎不得,身子屈辱地趴在地上,任人宰割。
    楚嫣然抬脚踩住她的手背,唇角勾起一抹阴毒的弧度,“怎么样?还敢去送药吗?”
    几十棍下去,静如依旧面不该色,不肯妥协,“送,为什么不送?六爷去了锦州巡访,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奴婢替他好好照顾楚三小姐。”
    “好个贱骨头!”楚嫣然冷哼一声,眸中戾气愈盛,朝着家丁做了个停下的手势。
    “王妃有何吩咐?”为首的一人殷殷地上前,等候差遣。
    “你们打了半天,辛苦了,本妃就将这贱婢赏赐给你们,快活一番怎么样?”楚嫣然对静如的怨恨,不比楚姒清低。
    静如凭着慕容子喧的袒护,处处与她作对,不将她放在眼底,最让人可恨的是,堂堂一个六王妃,见丈夫的次数却抵不过一个丫鬟。
    “谢王妃赏赐。”家丁面露贪恋之色,平日里早就觊觎着静如的美貌,奈何因她身份特殊,一直不敢造次。
    “静如,你记住今日的教训,即便我不受宠,依旧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楚嫣然心里扭曲地无药可救,妄想用惩罚下人的手段证明自己的存在性。
    “不,不要碰我。”静如拼命地挣扎,绝望地喊道,可她心知肚明,六爷不在府中,楚嫣然一手遮天,只会将她往死里整。
    家丁目露凶光,大手一挥,狠抽了静如一个耳光,随之用力撕开她的外衫,如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楚嫣然双手环胸,无比恶毒地说道,“过了今日,你就是一残花败柳,看你还有何颜面去勾.引子喧?”
    然,她得意没多久,房门被猛地踹开,一抹消瘦的身影站在那里,只是站着,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楚嫣然心中一咯,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忆起那日被灌下绝子散的噩梦,浑身不寒而栗。
    “静如?”楚姒清暗暗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楚姑娘……我今日没能去给你送药……对不起。”静如唇角渗着殷红的血,不顾伤痛,一门心思记挂着她的药。
    楚姒清心底一阵难过,愤然吼道,“楚嫣然!你他.妈有种冲着我来!只会暗地里做可耻的勾当吗?”
    楚嫣然被吼得一楞一楞,底气愈发不足,朝家丁吩咐道,“还不将她拿下?”
    家丁抡起木棍,一拥而上,朝楚姒清穷追猛打,奈何,兜兜转转了几大圈,连着她的一跟毫发都没碰到,个个累的气喘吁吁。
    楚姒清衣袖一舞,明眸里闪过妖邪的光,继而对着家丁咕哝了几句,无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只见家丁像是中了魔,纷纷调转方向,朝楚嫣然攻击。
    “啊!”楚嫣然骤不极防,肩膀稳稳挨了一棍,踉跄着摔倒在地上,后背承受着一轮又一轮的暴打。
    楚姒清走过去,弯腰将静如扶起,“你怎么样?伤到哪里?我带你去看大夫。”
    “王妃她?”静如于心不忍地瞥了眼地上嚎叫的楚嫣然。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挨了多少下,她就得承受双倍!”楚姒清眼底没半分同情之色,有的只是冷漠。
    “楚姑娘,多谢你能来救我,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静如感激道,换做平日,以楚姒清的性子,是不会主动来六王府的。
    “静如你真会说笑,我只会耍耍小手段,惩治某些妖魔鬼怪而已。”楚姒清说的妖魔鬼怪,当然是指楚嫣然。
    此时,汗水血水湿透衣裳的楚嫣然,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清冽淡雅的异香淡淡萦绕在屋内。
    楚姒清心中一凛,走上前揪住她的衣襟,“楚嫣然,昨晚,你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如实招来!”她没记错,房内出现的特殊香味,曾经从楚嫣然身上闻到过。
    “我……我在诅咒你,诅咒了一个晚上,哈哈哈……”楚嫣然阴毒地勾唇,似清醒似疯魔地说道,字字含恨。
    “啪!”楚姒清甚是恼火,甩手一巴掌抽了过去。
    “噗!”楚嫣然内伤严重,嘴里喷出污血,却依旧嘴硬道,“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永远得不到男人的爱……哈哈哈哈”
    “静如,她昨晚出去过没?”楚姒清冷静下来,细想一番,凭楚嫣然此刻的精神状态,是做不出那样天衣无缝的布局的!
    “她……”静如支吾着,不敢说。
    “静如,她出去了对不对?你快告诉我!”楚姒清连声逼问,焦虑不已。
    静如没有回话,而是走到床榻,掀开被褥,将浑身扎满银针的布偶递给楚姒清。
    楚姒清狐疑地接过,不屑地勾唇,布偶上写着她的生辰八字、两行恶毒的诅咒,是古人颇为盛行的巫蛊之术。
    “三小姐……她昨晚就一直待在房里,拿着布偶,念些奇怪的咒语,应该没有出去过。”静如如实道,又问,“三小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难题?”楚姒清眸底掠过一抹慌乱,稳了稳心神回道,“我没事!只是想防着楚嫣然背地里使阴。”
    “那就好。”静如松口气,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楚姒清拔出木偶上的银针,手指一弹,尽数扎入楚嫣然娇俏的脸颊上。
    “痛,我的脸。“楚嫣然疼的眼泪直流,捂着脸鬼哭狼嚎。
    楚姒清捡起地上散落的香粉包,凑到鼻尖嗅了嗅,眉宇渐渐浮现一抹愁绪,再仔细闻后,发觉只是一种很普通的香粉,自己也曾经用过。
    如果排除外人入室,那么唯有一个可能,她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掳来了孩子。
    **********************************************************************
    出了六王府,一路上,楚姒清精神恍惚地走着。
    天渐渐黑下来,行人愈发少了,几盏路灯孤零零地挂在树枝上。
    走了近半个时辰,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身处城郊,周遭寂静无声,唯有风轻轻掠过耳畔。
    怎么会这样?楚姒清震在原地,一股深切的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
    兰溪小筑!兰溪小筑!竟是这里,七夕夜晚,慕容熠尘送给她的厚礼,如今看起来却异常讽刺。
    不是已经决定将他彻底从脑子里抹除吗?可为何鬼使神差地回到这里?楚姒清,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她住巨痛的脑袋,屈膝蹲在地上,不断地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此时,前方一抹出尘的白影映入眼帘,梨花树下,那人负手而立,一袭雪色白色,三千墨发迎风飞扬,手执一根短箫,脸容沉寂,周身笼罩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孤独、寂寥……
    楚姒清脑子里轰然一响,泪水如决堤的河流,止不住地汹涌而下。
    是他!是他!她魂牵梦绕的人!是梦吗?因为一直以来,他只会在梦里出现!
    **
    天胤宫,卧床数日的皇帝醒来。
    孙御医抹了把额上的汗,欣喜地喊道,“七爷,七爷,皇上醒了!皇上醒过来了!”
    慕容君墨守在门外多时,听闻喜讯,忙不迭撩开帘子走进去,“父皇……父皇。”
    皇帝再无往日的神采,整个人异常消瘦,晦暗,他动了动干涸的唇,“朕睡了几天?”
    “七日!”慕容君墨上前坐下,握住他苍老褶皱的手。
    皇帝低喘口气,急着问,“朝里局势如何?朕生死关头,太子做了什么?老四又做了什么?老六呢?”慕容君墨皱眉,按住他的身子,“父皇,您刚醒来,不宜多说话。”
    皇帝厉声责问,“老七,不准隐瞒,朕不在朝里的这段日子,他们都有什么动作,你如实道来。”
    慕容君墨拗不过,只得回道,“六哥循例去了锦州探访民情,四哥每日待在府上跟她的女人厮混,置于三哥……”迟疑着,不敢往下说。
    “说!明喻那混账东西究竟做了什么好事?”皇帝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冷声逼问。
    慕容君墨无奈之下,只得如实说道,“三哥乘着父皇昏迷期间,笼络朝中各个大员,扬言不日后登基!”
    “登基!”皇帝气的脸色铁青,“那么你呢?你就不知道阻止他?那个草包!”
    “儿臣……”慕容君墨哑然失语,愧疚地垂眸。
    孙御医看不过,坦然说道,“七爷守在皇上身边整整七日,衣不解带,根本无暇顾及朝里的局势。”
    皇帝一怔,顿了半晌,叹息道,“朕遇此劫难,也唯有你守在朕身边,不图目的。”眼眶微红,怅然感慨。
    **************************
    兰溪小筑。
    夜色如墨,梨花树下,那白衣翩跹的男子手执玉萧,缓缓凑出一曲缠绵悱恻的《凤求凰》,风声,箫声,梨花落地声,声声如痴如醉。
    楚姒清泪眼婆娑地凝着他,再都克制不住狂乱的、压抑的思恋,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阿洛……”她轻唤着,刻骨铭心的两个字。
    白衣男人蓦地偏头,惊得手里的短萧逶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阿洛,是你吗?”此时此刻,他如此清晰地出现在面前,楚姒清尤不敢确信,就怕是置于虚无的梦境里。
    如果她伸手去触及,他会不会就此消失不见。
    男人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抿唇不语,只是静静地凝着她,凝着她消瘦苍白的脸颊。
    “阿洛,阿洛,我是清儿,你的清儿。”见男人不予搭理,宛如一个陌生人,楚姒清慌了,乱了,极力地要跟他相认。
    男人轻摇头,薄唇动了动,“对不起,姑娘,我并不认识你!”
    姑娘?呵……楚姒清一颗心瞬间跌入万丈寒潭,她不顾一切地拉住他的衣袖,“阿洛,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认识我了?你说过,如有来世,即便我改变身份,改变相貌,茫茫人海,你也能一眼将我认出的?”
    “姑娘,我看你神志不太清楚!我不叫阿洛,更不认识你!”男人笃定地回答,语声依旧淡漠,无一丝温度。
    “不,不会的!任何人都可以抛弃我,包括父母,可阿洛不会。”楚姒清痛苦地摇头,不愿相信残忍的事实。
    “姑娘!请你自重!”男人一把拂掉她的手,已是不悦。
    “自重?”楚姒清颓然收回空荡荡的手,明眸里一片死寂,她哑声道,“真的不是你?”
    男人抿唇不语,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不,不要走,阿洛。”楚姒清抛弃颜面,自尊,苦苦拉住男人不放,“你是他对不对?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是不是有难掩的苦衷?”一只一句地问道,痴痴等候他作答。
    “疯子!”男人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两个字。
    狠狠推开她,继而匆匆消失在寂寥的夜色里。
    **
    楚姒清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去的,一颗心疲累不已,梦里,她再次陷入可怕的梦魇。
    秋菊一大早端了膳食走进来,托盘里的瓷碗“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小姐!”她惊恐地喊道,床榻之上,如同昨日一般,有个婴儿躺在楚姒清怀里,浑身沾满了刺目的鲜血。
    秋菊警惕地看了下四周,冷静下来后,悄悄将孩子抱起,匆忙走了出去。
    她忙完一切回来时,楚姒清已经醒过来,“秋菊,我昨晚见到阿洛了!是阿洛,不是做梦!”
    秋菊一怔,整个人呆住,阿洛……曾听小姐说过,是她的挚爱,去世很久了……


☆、160 最无助的日子,有你(6000字)
    “小姐,吃完早饭,我和夫人决定带你去看大夫。”秋菊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忧心忡忡地将膳食摆放好。
    “秋菊,你认为我是在说疯话吗?”楚姒清心如明镜,昨日的一幕虽处处透着诡异,或许不是做梦。
    “小姐,我知道,失去小宝对你打击很大,你说过你会很坚强,会走出来,可如今……”秋菊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出声。
    楚姒清黛眉微蹙,递了娟帕给她,“傻丫头,我真的没事,是你和娘多心了!”只是,她扪心自问,如果精神没出现异常,带血的孩子何故屡次出现在她怀里?
    用完早膳,楚姒清顾不得有病在身,骑上红马急匆匆朝城郊赶去。阿洛,如果证明阿洛是存在的!她或许能揭开那些谜题妃。
    兰溪小筑被秋日的阳光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晕,隐在青山绿水间,飘渺、透着丝丝的仙气。
    楚姒清安顿好马儿,稳了稳心神,一步步朝小木屋走近。
    院子里落英缤纷,翠鸟在枝桠上嬉戏,浅池里鱼儿欢快地游着,好一副美好的人间画卷舂。
    “呵呵呵……”此时,小木屋里传来女子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再熟悉不过,是夏馨梅。
    “过来!再不过来,待会儿看本王怎么惩罚你?”低沉磁性的嗓音,处处透着愉悦之情。
    “我偏不,你来啊,来抓我,抓到了,我今晚任你处置怎么样?”夏馨梅媚声媚气地说道,从窗棂可清晰瞥见她的灵动的倩影。
    楚姒清的心蓦地一沉,唇角勾起难掩的苦笑。
    画面如此和谐,却又如此刺眼,刺得她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受到重创。
    慕容熠尘颀长挺秀的身影掠到窗前,从身后一把将女子拥住,“馨儿,你当真不乖,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将自己送给你,如何?”夏馨梅娇羞地笑着,转而回头主动覆上男人的唇。
    “小妖精!”慕容熠尘哑声道,黑眸愈发晦暗一分,双臂伸出,将女子轻盈的身子搁在窗台上。
    “唔……尘。”夏馨梅软糯地唤道,她笑颜如花灿烂,一双纤细素白的手更是大胆地探入男人的衣襟。
    楚姒清脸色苍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她以为自己能够释怀,心再都不会被牵引,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原来,当再次得见他们恩爱缠绵的一幕,她依旧心如刀绞,痛楚万分。
    兰溪小筑!他转眼就送给其他女人?多么滥情,多么专情的男人啊!
    慕容熠尘听闻动静,锐利的目光趋向窗外,不由得沉下脸,“你怎么来了?”
    夏馨梅吓得花容失色,慌乱地整理好衣衫,讶然惊呼,“是楚姑娘?”
    楚姒清紧了紧拳头,深吸口气,作势就要仓惶而逃,奈何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伴随着男人轮椅滚滚的声响自背后传来。
    “站住!”慕容熠尘冷声呵住她。
    “楚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夏馨梅凤眸里疑云遍布,推着轮椅走近她。
    楚姒清哑然失笑,她怎么会在兰溪小筑,因为她是原来的女主人,只不过,如今物是人非而已。
    “莫非,你还对本王念念不忘?一路跟踪而来?”慕容熠尘冷言冷语,眼底尽是嘲讽的意味。
    楚姒清怔在原地,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渐渐转黑,甚是难看。
    “楚姑娘!你为何执迷不悟,死缠烂打呢?这样只会让人看轻!”夏馨梅责难道,充满敌意地凝着她,又不安地看了慕容熠尘一眼。
    “我想你误会了,我楚姒清从不吃回头草,再说,他不过是个公厕,还被你碰过,我更不会稀罕。”楚姒清毒舌地反驳,只觉得一颗心畅快极了。
    闻言,慕容熠尘嘴角轻抽,银制面具很好地掩饰了他复杂的神色。
    “是吗?”夏馨梅俨然不肯相信,“楚姑娘不要告诉我,今日撞见只是巧合?要知道,兰溪小筑不是任何阿猫阿狗都能找到的地方。”
    “是吗?真有这么难?为何本王和本王的女人轻易就寻来了?”一熟悉而磁性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清晰传来。
    楚姒清举目望去,慕容君墨玄色的身影从马背上跃下,他款款而来,笑容和煦,充满宠溺之情。
    “你……”楚姒清愕然瞪大明眸,你怎么来了?
    “不是让你不要到处乱跑吗?这下遇到狐狸精了吧!”慕容君墨惩罚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将一大束粉红,粉黄,粉紫色的雏菊递给她。
    楚姒清欣然接过,此时此刻,慕容君墨的出现,好似天神一般,救人于水火。
    “不理朝政,陪心爱的女人游山玩水,六弟倒是有闲情逸致?”慕容熠尘语声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
    “四哥不也是?多日没去早朝,原来是跟女人厮混来着?”慕容君墨言辞讥讽,双臂主动揽住身旁女子的纤腰。
    楚姒清只觉得此番此景异常无趣,“君墨,我们走吧!不是说要带我去爬山吗?再不去,时辰就晚了。”
    慕容君墨宠溺一笑,“好!就怕你会累!”说罢,执起女子的手,一路牵引,扶上马背。
    *****************************************************************
    两人一马,相依相偎,渐渐消失在绝美的景色中。
    夕阳西下,暮色醉人,山脚下,楚姒清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心底却畅快极了,“好累!好痛快!”
    慕容君墨皱眉,从背后扶住她,“你早该出来爬山的,每日闷在深闺里,就不怕出事?”
    楚姒清莞尔一笑,“我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倒是你,几日不见,瘦了很多!为了照顾你父皇,将自己身子给累垮了吧?”
    慕容君墨受宠若惊,不可置信地凝着她,“清儿,你是在关心我吗?”心潮澎湃不已,下意识地捉住她的小手逼问。
    “我……”楚姒清心中一乱,甩开他的手,“你误会了!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瓶药。
    “是什么?”慕容君墨勾唇地接过,俯在鼻尖嗅了嗅。
    “我研制的药粉,可以补助睡眠,每晚服一粒,很有效的!”楚姒清面对他,不知该恨,还是该愧。
    她差点杀了他父亲,那夜屋顶,她失态地喊出声,估摸着他已经识得了刺客的身份,却不肯挑明,依旧在她最需要的时间,准时出现。
    这样一个完美、专情的男人,她该爱上不是吗?只是他们错过了最好的相遇时间,一辈子就错过了。
    她态度时冷时热,慕容君墨却并无半分气馁,长臂一伸,将她卷上马背,“清儿,该走了,我们回家!”
    回家!好个陌生的字眼!却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一路赶回来,天已经擦黑。
    沐浴后,秋菊和周氏抱了被褥走进来,神色凝重。
    “娘?你们做什么?”楚姒清放下木梳,看见镜子中倒影的二人,愕然回头。
    秋菊不由分说地将被褥铺到软榻上,“小姐,我和夫人商量过,今晚我们陪你睡觉,看能不能阻止昨日的事情发生。”
    “不行!”楚姒清坚决否定,“如果我失去心智,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怎么办?”
    “我不信,清儿根本没病不是吗?就怕是有人装神弄鬼!”周氏打断她的话,脱了鞋上榻。
    “可……”楚姒清陷入迷茫,如果她没病?何故有人潜进来,她毫无直觉,而且还出现阿洛的幻想。
    “好了!就算小姐真的失去心智,也不会做出伤害我和夫人的事。小姐,我困了,先睡了啊!”秋菊故作无事地打了个哈欠,脑袋钻入被子里,杏眸睁得大大的,哪里有半点睡意。
    守它一夜,定能揪出幕后真凶来。
    一夜很长,却又很短,楚姒清醒来时,浑身乏力,怀里依旧是一具气若游丝的婴儿安静地躺着。
    “啊!”她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慌不择路地跳下床,“娘,秋菊,你们醒醒!”
    举目望去,周氏和秋菊两人齐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娘,娘你怎么样了?”楚姒清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鸡血沾了周氏满身。
    周氏缓缓睁开眼睛,虚弱道,“清儿,发生了什么事?”
    楚姒清扑倒母亲怀里,红了眼眶,哽咽道,“娘,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伤了你!我不是故意的。”
    周氏摇摇头,替她抹干泪水,痛心道,“清儿,我没受伤,只是觉得很累,倒是你,有没有事?”
    “娘你真没事?”楚姒清哑声问,后怕地拍着胸口。
    此时。
    “哎哟!痛死了。”秋菊醒过来,捂住红肿的额头,“痛死了,谁打了本姑娘!”
    楚姒清心中一惊,忙上前将她扶起,“秋菊,你怎么样?伤了哪里?”一时间,手足无措。
    “好像挨了一棍子,没什么大碍。”秋菊避重就轻地说道,只觉得脑袋疼的快裂开。
    “是我做的吗?”楚姒清愈发愧色难当,种种迹象表面,她或许真的伤了人。
    “我也不知道,明明准备一宿不睡的,可就是克制不住,迷迷糊糊竟睡着了,没看清是谁袭击的人。”秋菊陷入深思,懊恼不已。
    早膳后,秋菊照旧悄悄将重度昏迷的孩子送到官府。
    楚姒清出门购置家用,才知道帝都发生了一件大事,百姓家中有不少婴孩无故失踪,官府捡回来的婴孩多半受了重创,还有少数夭折的。
    人们纷纷传言,有妖魔将婴孩捉去修炼精元。
    还有人说,有个母亲刚刚死了孩子,受不了打击疯魔了,选在每个子夜时分潜入百姓家中将孩子掳走……
    一路仓惶回府,楚姒清浑身疲累,脸容苍白,“秋菊,你快出来。”
    “小姐?你脸色很难看?发生了什么事?”秋菊忧心地上前,放下手里的活计。
    “你早就知道婴孩失踪案对不对?为什么要瞒着我?”楚姒清摊开双手,只觉得血腥万分。
    或许,她真的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了那些孩子,她就是那个因为失去孩子而疯了的母亲?
    “小姐,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伤害那些孩子的!”秋菊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更何况,事情还没揭开真相前,你不能将罪名全部揽上。”
    “可……”楚姒清思忖半晌,“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小姐有主意了吗?”秋菊眉梢的愁云挥之不去。
    楚姒清无奈地摇头,叹口气道,“目前没有解决的法子,今晚将我绑上,再想其他法子。”
    “绑上?可小姐本来就睡得不好,身子还未恢复……”
    “我没事,记住,就按我说的做!”楚姒清拧眉,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阴谋重重,只能坐以待毙。
    **************************************************************************
    晚膳时分,慕容君墨突然到访,给充满阴沉之气的云水阁添了不少阳气。
    楚姒清沐浴后,慕容君墨拿着书卷,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依旧身如松柏,屹立如山,不肯挪步。
    楚姒清换了身严密的寝衣,局促地下逐客令,“你准备在这里晾多久?房间很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没关系,我又不睡!清儿给把椅子就行。”慕容君墨朝她魅惑一笑,说的可怜兮兮。
    “你到底走不走?”楚姒清无奈地皱眉。
    “你的事,你母亲都同我说了!教我如何走的安心?”慕容君墨敛去笑意,一脸凝重地说道。
    “我或许真的是那虐婴的凶手!”楚姒清伸出双手,“不如将我交给官府,减少伤害?”
    “胡说什么?哪怕任何人不信你,我也信你!”慕容熠尘裹住她的柔夷,给予她无限的安定。
    “慕容君墨……你不怕我会伤你吗?”楚姒清心底一阵感触,反问道。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哪里伤得了本王?”慕容君墨毫不避讳地奚落,喝了口安神茶,松开她,自顾地去摆弄棋盘。
    “那好吧!出了事,我可不负责!”楚姒清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扭捏,爬上床去,不一会就沉入梦乡,睡得深沉。
    第二日醒来,楚姒清疲累地睁开眼睛,撞见眼前的一幕,登时惊得瞳孔剧缩。
    “慕容君墨……你醒醒,你怎么样?”
    她整个人伏在男人身上,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鲜血沾满了他的衣襟,大片的红,妖娆而诡异,似地域边缘生长的曼珠沙华。
    慕容君墨缓缓醒过来,只觉得胸口处巨痛难耐,他睁开眼睛,努力回想,昨夜的事一片空白。
    是谁伤了他?她为何握着匕首?怎么会这样?
    一个个问题缠绕着他,脑子里牵起一阵密集的刺痛感。
    “清儿,别怕!我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慕容君墨咬牙撑起身,不顾伤痛,反而去安慰她。
    楚姒清红了眼眶,两行悔恨、痛惜的泪蜿蜒而下,“慕容君墨,你走吧!不要管我,我是个疯子,任何人都会伤害的疯子!”
    “清儿,我不许你这么说!”慕容君墨将她狠狠揉进怀里,吻住她脸颊滑落的泪。
    “可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我实话告诉你,第一次,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偷了个孩子回来,那时候,很开心,很满足,抱着别人的孩子,是种扭曲的思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来我是这样的人!”
    “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放弃你,听着,你只是有病,不是故意要伤害我的!不许感到自责,悔恨。”慕容君墨心疼地捧起她苍白的小脸,笃定地说道。
    “你也说,我有病!”楚姒清黯然垂眸,苦涩地牵起唇角。
    “不是的,清儿你听我说……”慕容君墨急的语无伦次,“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往好处想,或许不是你做的呢?”
    “恩。”楚姒清稳了稳心神,翻身下床,将伤药、纱布拿了出来。
    “我自己来!”慕容君墨见她一脸倦容,断然拒绝,“你先躺着,睡一下,我就守在这里,不用怕!”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安心?”楚姒清皱眉,不由分说地忙活起来。
    慕容君墨也不再推辞,索性躺了下来,任她处理伤口。
    楚姒清的手附上他的衣襟,不由得颤了颤,“慕容君墨,痛不痛?对不起!”
    慕容君墨反握住她的小手,“傻丫头!不是说了吗,只是皮外伤,你怕了吗?怕了我自己包扎吧!”
    “还是我来吧!”楚姒清深吸口气,缓缓撕开他的衣衫,一处深深的刀痕映入眼帘,可见下手极重。
    慕容君墨为顾及她的感受,自始至终,都没哼一声,痛的浑身大汗淋漓。
    “怎么样?你流了很多汗,是不是我弄痛你了?”楚姒清不安地问,忙拿了娟帕给他擦拭。
    “你的确弄痛我了!”慕容君墨凝着她绝美的容颜,如此静距离地感受她清甜的气息,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他微眯起黑眸,忘记了疼痛,挑起她尖尖的下巴,邪魅地说道。
    “这里很痛!”牵住她的柔荑,覆上剧跳的心口处。
    “混蛋!你乱说什么?”楚姒清幡然醒悟,只觉得又羞又愤,抡起拳头不客气地砸了过去。
    慕容君墨嘴角抽搐,哀嚎道,“这回真痛了!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懂温柔二字怎么写?”
    “怎么?今日才看清本姑娘的真面目?”楚姒清莞尔一笑,不知不觉,心中的烦闷也烟消云散。
    夜晚如约而至。
    楚姒清依旧睡得深沉,慕容君墨同昨夜一样,守在软椅上,不知不觉陷入昏睡。
    子夜时分,门吱呀打开,一抹黑影悄悄地走了进来,她步履僵硬,径直朝床榻走去。
    黑影手里抱着一具染血的婴孩,她立在床前,将孩子小心翼翼地塞到楚姒清怀里。
    此时,沉睡的楚姒清豁然睁开眼睛,厉声喝道,“谁?”
    慕容君墨亦是蓦地起身,抽出长剑,将手里准备好的烛火点燃,照亮来人。
    “娘?”楚姒清惊愕地唤道。
    是母亲!天!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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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3:12
☆、161 月事没来?(6000字)
    母亲会陷害她?因为是最亲近的人?所有她卸下了所有防备!最后的真相验证了慕容君墨的猜想。
    慕容君墨白日里说,清儿,你想过没?为何你会一而再再而三被设计,凶手数次得逞,而你却毫无知觉?香炉里的香闻着很奇特?平日里是谁负责换的?
    之后,楚娰清半信半疑,拿了香炉去医馆找大夫验证,结果是里头掺和了少量的迷魂香,表面似安神香,能促进睡眠。
    而日常负责香炉的人,除了母亲就是秋菊,楚娰清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夜晚索性将计就计,如同往常一般陷入沉睡,悄然等待真相来临。
    却不想真相如此残酷,陷她与水生火热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最亲的母亲妃。
    “娘?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楚娰清痛心地问,伸手就要去夺她手里的婴孩。
    周氏苍老的眸子浑浊晦暗,遇到外敌侵害,她紧紧抱住孩子,本能地拔出头上的金簪,猛地朝楚娰清心窝刺去。
    “啊!”楚娰清不愿伤害她,只得徒手去挡,却不可避免地被刮开皮肉艋。
    慕容君墨大惊失色,手掌聚拢,一记力道适中的掌风挥了过去,周氏手里的金簪掉落,她双腿一软,直直朝后倒去。
    而她手里的婴孩受到牵连,脱离了她的怀抱。
    楚娰清眼疾手快,扑身上前将孩子稳稳接住,“好险,宝宝。”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说道。
    “清儿,你怎么样?”慕容君墨冲上前,俊眉深锁,万般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楚娰清长吁口气,稳了稳心神,将孩子放下后,又忧心地去扶地上的周氏。
    周氏揉了揉发疼的脑袋,迷茫地睁开眼睛,“清儿,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你房里?”
    “娘?”楚娰清明眸里亦是疑云遍布。
    “天,我的手,我的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清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的事?”周氏隐隐猜到些什么,吓得脸色如蜡。
    “娘?你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刻意陷害,而是无意,得知这结果,楚娰清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莫非,母亲才是虐婴的幕后真凶,患了失心疯的妇人?
    慕容君墨神色微凝,思忖片刻,他一言不发搭上周氏的手腕,闭上眸子细细探脉,一举一动神似高深的神医。
    “君墨,我娘究竟怎么了?”楚娰清焦虑不已地问,不安地握住周氏的手。
    周氏眸里愁云遍布,静静等候结果。
    慕容君墨探了半晌,又伸手拨开周氏的眼皮,适才启唇说道,“如果我没推测错,夫人是中了失传多久的萦魂散!”
    “萦魂散?”楚娰清身形一颤,曾在典籍上看过,我昭国的禁香,亦是特殊的药材,最初用来麻醉受重伤的士兵,以此减轻疼痛,但后来,被太医院发现,其毒性比药性更甚,能迷惑人心智,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皇帝下旨,民间严禁私自制造散魂香。
    长期闻萦魂散的人,经常感到疲累,精神恍惚,四肢不由大脑指控,如同行尸一般,失去思维意识。
    而萦魂散曾是历代行医的柳氏一族开启,亦是由他们亲自销毁。
    真凶瞬间昭然!
    “清儿,是否知道凶手了?”慕容君墨拿了白纱布,给她悉心包扎。
    “恩!”楚娰清淡声回道,一抹忧愁萦绕在眉宇间。
    “需要我帮忙吗?”慕容君墨见她面露难色,不由得疑惑地蹙眉,“那人究竟是谁?你似乎不太想让我知道。”
    “君墨,谢谢你替我揭开谜题,帮了我这么多,我想,家事还得我亲自解决。”楚娰清感激地说道,目光真诚。
    慕容君墨唇角弯起一道浅弧,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如此也好!本王安心回去了,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他疲累地打了个哈欠,一脸倦容。
    ***********************************************************************
    早膳后,将军府里一片躁动,除去去了边关的老爷和大少爷,府中上下一百零三人齐齐聚集镜月阁。
    冯氏打着哈欠,头发还未梳理好,就被人催促着出来。
    作为一家主母,打理府中大小事务,召开例行的家族训斥会,也是司空见惯之事,只是她不禁纳闷,似乎今日有人喧宾夺主。
    抬眸望去,楚娰清一身浅色绯衣,正襟危坐在厅内上位,绝美的脸容冰冷地无一丝温度,看得人不寒而栗。
    冯氏浑身打了个哆嗦,暗叫不好,自己明明安分守己地度日,不敢去招惹她这尊大佛,莫非一味的退让,反而让她气焰愈发嚣张?
    楚娰清凌厉的眸子扫向冯氏,“二娘,坐过来!”朝她勾了勾手,半点都没尊敬之意。
    冯氏虽气,但惧怕更多,她打了个寒噤,唯唯诺诺说道,“清儿,发生了什么事?要召集府中上下的人?”
    “我今日要替二娘整顿家务!您应该不会反对哦?”楚娰清看似征询的话,却让人无从拒绝。
    “谁犯了事?怪兴师动众的!”冯氏虚与委蛇地笑笑,局促地上前,与楚娰清并排坐下。
    不一会,管家带着几名家丁押了个人过来,来人衣着华丽,妆容精致,一张小脸却煞白如纸,正是柳芸儿。
    “跪下!”管家一脚踢过去,将她按在地上。
    “二娘,二娘,救救我!三妹她……无故让我难堪……”柳芸儿哭的梨花带雨,不断朝冯氏求救。
    “这?芸儿犯了何事?”冯氏心中一惊,转头低眉顺眼地问楚娰清。什么时候?管家也成了她的狗腿子?
    “嫂嫂犯了大罪,罪不可恕,其一,居心不良,陷害姊妹,其二,不守孝道,毒害长辈,其三,滥用禁药,为掩盖丑恶,更是拿别人做替罪羔羊。”楚娰清居高临下,一一道出她的罪行。
    柳芸儿面如死灰,颔首不敢去直视她凌厉的眼睛。
    “究竟是怎么回事?”冯氏为讨好楚娰清,不得不一副关切的姿态询问。
    “此事说来话长,管家,你用笔记一下,将来还得用作呈堂证供.......”楚娰清抿了口清茶,当着众人的面将柳芸儿的丑行公布于众。
    “二娘,三妹她信口雌黄,什么虐婴,什么萦魂散,我统统没听过。”柳芸儿不甘地喊冤,哭的楚楚可怜。
    冯氏面露难色,只得循例问道,“清儿可有证据?可不能冤枉了你嫂嫂,嫂嫂的为人,你也清楚。”
    “为人?”楚娰清讥讽一笑,“面似和善,心如蛇蝎对不对?。”
    柳芸儿咬着唇,极力隐忍着,“那就请三妹拿出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楚娰清冷冷勾唇,扬手一个弹指,很快,门外走进一个人。
    “三小姐,这是属下在柳芸儿房内搜出来的萦魂散!二夫人请过目。”说罢,将药粉递给冯氏亲自检查。
    冯氏避如蛇蝎地闪躲开,“不用检查了,我认得这个味道,我兄长当年可没吃它不少苦!”
    柳芸儿面色如土,依旧狡辩道,“随便拿出一包药,就说是萦魂散?三妹要栽赃诬陷,我无话可说,只是为天昊难过!”
    “柳芸儿,你还敢提哥哥?若不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今天?”楚娰清厉声喝道,愤然摔掉手里的茶盏。
    冯氏吓得一缩,暗暗庆幸今日不是她自己受难。
    “既然你说它不是萦魂散,那不如这样,你全部吃下去,以此证明清白如何?”楚娰清拿着药粉,走上前捏住她的下颚逼迫道。
    “不……不要。”柳芸儿惊恐地挣扎,哪里还敢放肆,“三妹,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嫂嫂,天昊若是知道的话,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多谢提醒,我差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楚娰清冷然一笑,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
    纤细素白的手不紧不慢地摊开,休书二字醒目地落入众人眼帘,而落款楚天昊,亦是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楚天昊休妻的文书怎么会在自己妹妹手里?
    柳芸儿亦是惊愕地瞪大凤眸,“三妹,那是什么?”明知故问,一颗心瞬间跌入万丈深渊。
    “哥哥临走前,交给我的休书,他说,如果你不安分守纪,再兴风作浪,我这个做妹妹的,大可直接代替他休了你,逐出将军府!”
    “不……不是的,你骗人,天昊不会这样对我的!”柳芸儿哭的歇斯底里,凤眸里一片死寂。
    多么讽刺,妹妹代替哥哥,将嫂嫂休掉!普天之下,她是第一人吧!她做了什么孽?一生得不到丈夫的爱,丈夫虽不似平常男子纳妾,却是喜欢上自己的亲妹妹!
    “柳芸儿,你三番两次暗地里对我使阴招,我都忍了,因为你是哥哥唯一的结发妻子,可你得寸进尺,竟敢对我娘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得此下场,你怪不得谁!”楚娰清字字珠玑,满含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呵呵呵。”柳芸儿又哭又笑,“为什么天昊要如此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自问是个好媳妇,对他无微不至,可他来都看不见……眼底只有你这个狐狸精!”
    “啪!”楚娰清扬手一挥,狠抽了她一个耳光,“诋毁哥哥的名誉,罪加一等!与其怨怼别人,不如检讨一下自己!”
    “……”柳芸儿捂住火辣辣的脸颊,不敢吭一声。
    “为什么得不到哥哥全心全意的爱?你自问做到了吗?哥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知道吗?你试着用心走进哥哥的内心世界没有?”楚娰清说话的同时,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悲怜。
    哥哥!对不起,我替你做了决定,相信以后你能遇到更好的女子!能全心全意地去爱你,而不是日日活在争风吃醋,算计之中。
    柳芸儿默然不语,伸手主动接过她手里的休书,起身决绝地离去。
    她脚步虚浮,背影有着一种说不尽的苍凉。
    三日后,官府破了虐婴奇案,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真凶竟是柳氏的二女儿,三年前嫁入尚书府的儿子做侧室,一直无所出,半年前喜得一子,却被正室残害致死,柳二小姐自此陷入疯魔,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而柳家大小姐,柳芸儿更是为了掩盖妹妹的罪行,做了可耻的帮凶…..
    虐婴案尘埃落定,日子恢复以往的宁静。
    ***********************************************************************
    楚娰清每日很忙,忙着练剑,忙着酒楼生意,忙着照顾母亲,明明很充实,却总是缺少些什么。
    她很少笑!经常一个人站在窗棂前,一瞬不瞬地凝着葬昙花的那块地。
    她告诫自己,美丽的爱情犹如昙花,最后终究会逝去,是否该珍惜眼前?才是明智之举?
    怔怔失神间,一股熟悉的寒香自身后传来。
    慕容君墨拿了披风,替她轻柔地披上,责备道,“起风了,做什么不多穿一件衣裳??”
    “我……”楚娰清蓦然转身,不自觉跌进他浩瀚而深情的黑眸里,一时间陷入彷徨,无措。
    这段日子,他只要得空,就会来陪她,陪她喝酒,陪她练剑,陪她下棋,两个人在一起,她觉得很舒服,没有压力,没有顾虑,不知不觉地陷入他精心编制的情网里。
    “若不是在想本王?这么出神入化?”慕容君墨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自作多情地说道。
    被戳穿心事,楚娰清脸颊腾地燃起两抹淡淡的绯色,抡起拳头砸了过去,“少臭美了你!我呢,想天下的男人,也不会想你!”
    “……”慕容君墨敛去笑意,眸低掠过浓稠的受伤情绪,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凝着她。
    “喂!生气了吗?”楚娰清于心不忍地唤了句。
    “……”慕容君墨依旧抿唇不语,言下之意,不就是,我很生气,你深深地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
    “慕容君墨……”楚娰清干咳两声,欲打破僵持的气氛。
    “……”沉默,回答她的还是沉默。
    “君墨……”
    “…….”
    “墨墨?”楚娰清喊出口的同时,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只希望用亲昵的称呼拉进二人的关系。
    慕容君墨闻言,嘴角轻抽,他眸光紧紧地交着她苦恼的小脸,倾身压向她,“……清儿……”深情地呢喃着。
    “你……你做什么?”楚娰清惶惶地后退,身子抵在窗沿上。
    “我想吻你。”慕容君墨心绪大动,如实说道,哪里还克制得住身体的本能。
    “我不准!”楚娰清冷冷拒绝,伸手挡住他覆过来的唇,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我用强的!”慕容君墨只觉得心力交瘁,用尽法子,怎么都走不进她冷凝的内心,一股深深的郁结之气窜上脑门。
    “你敢?”楚娰清闻言,又羞又怒。
    “你看我敢不敢?这世上还没有本王不敢做的事。”慕容君墨理智全无,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倾身不管不顾地压了过去。
    “唔……”楚娰清要说的话被他尽数吞入腹中,她惊愕地瞪大明眸,拼命捶打他结实的胸膛。
    “呃……”许是触到胸前的伤口,慕容君墨忍不住闷哼一声,却半分不肯松开她娇嫩的红唇。
    楚娰清一吓,不敢造次,只得乖乖地闭上眼睛,任他放肆。
    他的唇软软的,温温的,带着薄荷的清冽香气。
    他的吻属于细水长流型,似二月的风,轻柔妙曼,用尽深情,与她的唇舌缱绻纠缠。
    他的吻与慕容熠尘是截然不同的!楚娰清心再次牵起微疼,不自觉湿了眼眶,她好恨,恨自己不能放下,任何时候,都会不自觉想起那个寡情的男人。
    慕容君墨见她温顺,不反抗,一颗心顿时澎湃不已,大手扣住她的腰身,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情到浓时,一个浅浅的吻远远不够,屋子里,男人的呼吸越发沉重。
    “清儿,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唯一的妻子。”慕容君墨念念不舍地松开她,笃定地宣誓道。
    “……”楚娰清抬手附上红肿的唇瓣,垂眸不语。嫁人吗?选择另一段全新的爱情,是不是就能走出那伤痛?
    不,她了解自己,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出来,她楚娰清一旦爱上的,不会轻易剔除,早已深深刻入心底。
    “不说话,算是什么回答?”慕容君墨挑起她尖尖的下巴,满含深情地说,“清儿,今后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守护你好不好?”
    “我……”楚娰清抬眸凝着他,心中乱作一团。面对这样一个完美深情的男人,该动心不是吗?只是她的心早已硬如磐石,留在某处再都无法移动了。
    “回答我!”慕容君墨满冷声逼问,俊脸凑近她,灼热的气息尽数喷薄在她绯色的小脸上。
    “我……”楚娰清迟疑着,不忍心将残忍的话道出。
    “不说?那我吻到你说位置!”慕容君墨一抹愠怒浮上眉梢,不做多想,狠狠欺上她娇艳欲滴的唇。
    “唔,慕容君墨……不要……放开……”楚娰清对于他的无礼行为,颇为恼火,却又反抗不得。
    慕容君墨尝到甜头,一抹邪念窜出脑海,大手不安分地,缓缓地探入她的衣襟里……
    “七哥,楚娰清?你们在做什么?”慕容昭阳在门外候了许久,见形势不对,忙猛地推开门,打破一室的暧昧。
    楚娰清长吁口气,感激地睇了昭阳一眼,“昭阳,你来了!”
    “是啊,我根本没脸来见你。”昭阳垂下眼睑,踟蹰着不敢走进来。如果不是自己硬拉着楚娰清去生辰宴,她的孩子就不会……
    “傻丫头,我恩怨分明,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听着,忘记不愉快的事情,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楚娰清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坦诚说道。
    “楚娰清……楚娰清……你说真的吗?”昭阳激动地语无伦次,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紧紧相拥,可气坏了旁侧一脸黑沉的慕容君墨。
    捏了捏拳头,拂袖愤然地离去。
    **
    某天,楚娰清睡的酣畅,如同往日一般,懒洋洋地起床盥洗。
    秋菊一脸愁云,摊开手指细数着日子,“小姐,你月事推迟二十天没来了!”
    推迟二十天,楚娰清闻言,心中一咯。


☆、162 情敌一较高下(6000字)
    早膳后,经不住秋菊的劝说,楚姒清只得去医馆诊断一番,一探究竟。
    医馆里,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凝神细细探脉,末了,他摸着白胡须缓缓道,“夫人,夜里可睡得踏实?食欲如何?”
    夫人?楚姒清眼眸掠过微微的苦涩,如实说道,“夜里睡得并不安稳,时常梦魇缠身,食欲也不大好!”
    “这样啊!那也难怪……先前腹中死胎已经大大影响夫人的身子,胎儿落下后,又没有妥善照顾,导致如今经期紊乱,气血不顺……”大夫皱了皱眉,拿笔开始写药方。
    “死胎?”楚姒清浑身一震,隐隐地猜到什么,她急不可耐地问,“大夫您说什么?什么死胎?妃”
    大夫狐疑地看着她,不解她何故情绪过激,“莫非夫人不知,胎儿自打怀上那一刻起,已经夭折,好在及时送他离开,不然必将危机到夫人的性命!”
    “死胎!为什么会是死胎?”真相昭然,楚姒清脑子里乱作一团,痛苦地捂住脸喃喃问着。
    “夫人上次落胎,莫非并不知情?”大夫愈发疑惑了,“夫人其实不必太难过,许是你和孩子的缘分未到。艋”
    “大夫,你告诉我,我的身体是否出现了问题?以至于保不住孩子?”楚姒清深吸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老大方拧眉,再次搭上她莹白的皓腕,细细诊断。
    “夫人体内潜藏着一种毒,但老朽医术不精,探不出是何种毒?”
    “中毒?”楚姒清陷入迷惘,她何时中的毒?因为那毒,拖累了孩子吗?一时间悔恨交织。
    “夫人不必太过担忧,我想,如今你每日服的药,就是克制毒素蔓延的最佳药物!”老大夫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震地楚姒清久久回不过神。
    每日服的药!慕容熠尘上回送来的,恶言要挟她喝的药,是解药!
    她亦是在赌气,不论他给的是不是穿肠毒药,她照喝不误,却不想竟是解药!
    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她陷入层层迷雾之中,原来,他一开始就知道她腹中怀的是死胎,所以不惜当着皇帝的面亲自解决,难怪,难怪他面对亲生骨肉,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原来!她中了毒,他亦是心知肚明,他是否对她余情未了?所以送来克制毒药蔓延的药材。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陡然闪现!
    或许!他一脚将她当垃圾一样踢开,不留一丝情意,或许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
    一想到这里,她再都平静不下来了!真相,最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她一定要探个水落石出!
    ※※
    边关告急,楚怀遇领兵攻打君国,屡战屡败,且战士伤亡惨烈,边疆百姓处于水生火热之中。
    翌日,一张张皇榜昭告天下,甄选选德才兼备的一名女将带领十万女军协同征远大将军支援前线。
    楚姒清从酒楼的路上回来,得见明黄的昭示,她潇洒地下了马,不假思索地揭下。
    “啧啧!那姑娘胆也真够大的!这样的送命的事,该避之不及才对!”有人唏嘘不已。
    “怎么看着挺眼熟!很像镇国将军府的女儿?”
    “不是吧?楚家大女儿----楚嫣然空有第一女将头衔多年,真有战事却临阵退缩,故意称病不肯出征。”有人愤然说道。
    “不对!不是大女儿,是三女儿!听说箭术一流,与端亲王不相上下。”
    面对众人的议论,楚姒清只是莞尔一笑,利落地跃上马背,疾驰着离去,英姿飒爽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余晖中。
    ***********************************************************************
    皇家东南校场,十万余囤养多年的女兵正在烈日下刻苦操练,她们皆身着威风凛凛的暗红将士服,手持长枪,训练有秩。
    兵马大元帅孙德海一身戎装,站在高台上,凌厉的目光巡视着场中一切。
    并列的端亲王衣袂翻飞,他负手而立,冰山的俊脸的不多见的凝重之色,“孙将军,可以开始了!”
    “本将宣布,选拔第一女将正式开始!”孙德海一声令下,校场的门被打开,守候多时的竞争者齐齐涌了进去。
    夏馨梅一身干练的骑马装,手中长枪气势凌人,她朝着台上静坐的慕容熠尘莞尔一笑,“尘!我一定会赢!”
    慕容熠尘微微颔首,做了个鼓励的手势,八年前的夏馨梅,十五岁就是昭国最威风凛凛的女将,曾一路陪着他征战夏国,写下一段传奇故事。
    楚姒清无视眉来眼去的二人,携带璎珞剑坦然入场,刚没走几步,一只手臂狠狠将她拽住。
    “清儿,真的是你?”慕容君墨拧眉,一脸不悦,明知故问,“你来做什么?”
    “争做昭国第一女将军啊!”楚姒清莞尔一笑,神采飞扬,信心十足地说道。
    “胡闹!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赶紧回去!”慕容君墨低吼道,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外带。
    “慕容君墨!你无权阻止我!放开,请你放开!”楚姒清气闷地甩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离开。
    “你以为战场是儿戏?抛头颅洒热血,多少人唯恐避开,你倒好,偏偏送上门来!”慕容君墨厉声训斥,眉宇间的忧色挥之不去。
    “我只想助哥哥一臂之力,他在君国吃了太多苦了,若是战败……”楚姒清垂下眼睑,怅然说道。
    “你哥哥的事,大可包在我身上!你一个弱女子瞎操什么心?听话,回去绣绣花,下下棋,这场战争会很快结束的!”慕容君墨缓和语气,双臂搭上她的肩膀正色道。
    楚姒清不为所动,义正言辞地反驳,“昭国有十万女兵,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佼佼者,我楚姒清亦不会做弱者!”
    “你……你非得气死我吗?”慕容君墨噎语,拳头握得嘎吱作响,却又无可奈何。
    “好了!我其实也有私心的!其一能同你一齐出征,定会终生难忘,其二,还能一览君国风情,何乐而不为呢?”楚姒清拉住他的袖子,脸上挂笑,央求地说道。
    “罢了!你决定的事,十头牛怕都拉不回。”慕容君墨一副被打败的样子,揽住她的腰身,“比试的时候,切莫太过较真,保护好自己。”
    “恩!那你不许徇私舞弊!”楚姒清又不放心地添了一句。
    半个时辰后,第一轮文试正式开始,校场中摆放了约摸三四十个座位,众参赛者齐齐落座,手执狼毫,凝神作答。
    楚姒清花了三日功夫,将昭国的兵书大略浏览一番,过目不忘的本领让她此刻笔下如飞,顺畅无阻。
    她的旁侧,夏馨梅端庄而坐,一手扶额,一手认真作答,气定神闲,成竹在胸的样子。
    最后一题,考的是,如果敌军抓了你至亲、至爱之人,兵临城下之时,你该当如何抉择?
    历来,这道题经久不衰的题目,考倒了不少英武的战士,如何决策,只有真正面对之时,方能知晓。
    楚姒清冥思半晌,手中的笔落下四个简略大字----杀伐果断!!!
    只有杀伐果断之人,抛弃儿女情长,冷凝内心,才能成为真正的王者,做杀手亦是如此。
    第一轮文试,二十余人淘汰,余下十六人再决高低。
    抽签单打独斗,第一回合下来,场中仅仅剩下八人,夏馨梅、楚姒清、兵部尚书的女儿李媛、周副将的女儿周芷、名闻江湖的剑客段红衣……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第二轮比试,楚姒清摊上段红衣这个高深莫测的对手。
    烈日当头,台上观战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校场中央。
    慕容君墨端了杯凉茶,朝孙德海满意地勾唇,“果真什么都难不倒孙将军,抽签也能做的天衣无缝。”
    “呵呵……”孙德海殷殷地笑道,“一点小事,七爷谬赞了。”
    慕容熠尘正襟危坐在轮椅上,面具下的脸容,蕴着万千复杂的情绪,他目光无焦距,也不知在看夏馨梅,还是其他女子。
    校场中,生死较量,如火如荼。
    夏馨梅敌对年幼且尚无经验的李媛,一个回合下来,她轻而易举撂倒对方,面露不屑的神色,“今日的对手当着无趣,八年过去,昭国的子民当真是愈发不济了!”
    “哼!口气倒挺大?一个靠药罐子续命的人,若真上了战场,可不要吓得晕过去。”李媛自小娇纵,亦不是善茬,毒舌地反驳。
    夏馨梅被戳到痛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甚是难看,咬了咬牙没再反驳。
    这厢,楚姒清对敌段红衣,她剑术虽不及古人,却能灵活拆招,但见场中,她身形快如鬼魅,次次躲开惊险万分的杀招,且能逢凶化吉,现学现卖,再给以漂亮的反击。
    段红衣行走江湖多年,杀人无数,第一次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不由得渐渐失了阵脚。
    输人先输阵,楚姒清毫无悬念,以一招精彩绝伦的“平沙落雁式”取得胜利。
    ***********************************************************************
    终回战,与楚姒清预想中如出一辙,对手是深不可测的夏馨梅。
    听说,八年前的夏馨梅,是昭国最威风凛凛的女将,她用兵如神,武功高强,年仅十五岁就出征夏国,多次智取敌营,不费一兵一卒打漂亮仗……
    场中,夕阳的余晖打在两个女子身上,一阵烈风掠过,带起她们三千青丝飞舞,缠绕着绝美的脸颊。
    楚姒清处之泰然,冰冷的眸子淡淡觑了眼对面的女人,强大的挑战心被高高提起,今日,就由她打破夏馨梅的传说,一定大快人心。
    “楚姒清!”慕容君墨在台上喊了声,鼓舞地说道,“莫要令本王失望!”此时此刻,他反而希望她能赢,赢了,或许能争口恶气。
    楚姒清心中一暖,朝他投以一个放心的笑容,紧了紧手里的长剑,果断出击。
    夏馨梅亦不是善类,她眸光一凛,手里的长枪挥舞起来,刮起一阵阵急促的劲风,倾身迎了上去。
    一时间,场中两抹倩影打得难舍难分,精彩绝伦,昏天暗地。
    在场的人看的出神入化,亢奋不已,连连拍手称赞。
    夏馨梅功夫底子仍在,虽病痛缠身,却依旧不减当年风采,长枪舞地气势凌然,不输在场男兵。
    楚姒清最初摸不透夏馨梅的武功路数,吃了点闷亏,手臂被划破几道口子,她咬咬,冷静下来,恍惚觉得夏馨梅一招一式,异常熟悉,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哪里见过。
    很快,她摸透敌方路数,不再一味防守,主动出剑攻击,手里的长剑势如破竹。
    “啊!”夏馨梅躲闪不及,脚下一个踉跄,身子跌倒在地,却又很快爬起,她发丝凌乱,一双凤眸聚着凌厉的凶光。
    楚姒清乘势出击,剑花如瀑,气势恢宏,堪称完美。
    “凤舞九天!”夏馨梅厉声喝道,手里的长枪犹如千军万马,横档反击过去,决然的杀招,毫不拖泥带水。
    楚姒清本着比试的心态,并未动杀念,一时间陷入两难,她脑中飞转,点足跃起,一招“雁回大地”突破攻击。
    “啊!”夏馨梅手臂挨了一剑,痛苦地低吟了声。
    楚姒清惊觉过分,忙收了剑,不想夏馨梅于死地,那知夏馨梅衣袖中匕首悄然溜出,直割她咽喉。
    楚姒清眸光一凛,怒火窜上脑门,她不再处处手下留情,长剑乱舞,无情地划破她的衣衫……
    “尘……啊。”夏馨梅惊惶地喊道,连连后退,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一时间被逼得阵脚大乱。
    楚姒清杀红了眼,苍白的脸容冰冷地无一丝温度,这就是他爱的女人?原以为有多值得他去爱,不过是个矫揉造作,装腔作势,背地里使阴的小人。
    越想,心中郁结之气愈盛,楚姒清一招一式,杀伐果断,渐渐将夏馨梅往死里逼……
    “楚姒清!不许伤她!”慕容熠尘按耐不住,转着轮椅飞快来到场中。
    奈何楚姒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手里的剑愈发快、准、狠,打得夏馨梅四处狼狈逃窜。
    “尘……“夏馨梅吓得花容失色,绝望、无助地喊着,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的任何男人都会心生疼惜。
    “楚姒清!”慕容熠尘厉声吼道,再都无法容忍,他背后突袭,一记凌厉的掌风挥过去,瞬间打落楚姒清手里的剑。
    楚娰清的手臂本就负伤,再次受到重创,一股钻心的巨痛让她差点跌倒在地。然而,钝痛万分的是心口处。
    他再一次对她动手,动杀念,只因为了维护心爱的女人!将她狠狠践踏在地!
    “清儿!”慕容君墨飞身掠过来,将她及时扶住,“清儿,你怎么样?”转头又吩咐下去,“来人,将夏馨梅拿下!”
    “七弟!”慕容熠尘沉下脸,厉声阻断,“敢问馨儿她犯了何事?”半点都不愿心爱的女人受委屈,失去往日的冷静。
    “毒害端亲王妃,罪不可赦!”慕容君墨字字铿锵,眸底杀气凌然,看向怀里的女人,又满心疼惜。
    楚娰清渐渐冰冷的心被一股暖流溶入,她抬眸,感激地睇了慕容君墨一眼,任何时候,他都会站在她这边,呵护她,信任她。
    “我想问端亲王,楚娰清处处将馨儿往死里逼,本只是比试,而她是否犯了杀人的大罪?”慕容熠尘将夏馨梅扶到腿上安抚,黑眸冷冷地凝着相依相偎的二人。
    楚娰清心中五味杂陈,眸低掠过一抹苍凉的笑,“杀她又何妨?你耐我何?心疼吗?难过吗?用不着表现地这么激烈!”
    “楚娰清!你闭嘴。”慕容熠尘凌厉的黑眸瞪向他,眸中乌云密集,骇人的怒气直欲催城。
    “清儿……”慕容君墨紧紧握住她微凉的小手,他深知,她愈是笑的灿烂,心中的痛愈盛。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袒护另一个女人,而对她犹如低劣的草芥。
    “君墨,放过她,我可不希望你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犯了徇私的罪。”楚娰清淡淡说道,而后转身,再都不愿看两人一眼。
    “四哥,好生看着你的宝贝女人!以后别在本王面前瞎晃,下一次可不会轻易饶恕。”慕容君墨留下狠话,追上楚娰清远去的背影。
    “尘……”夏馨梅惊魂未定,伏在男人腿上微喘。
    “馨儿,怎么样?她伤到你哪里了?”慕容熠尘将她揉进怀里,爱怜地吻着她的额询问。
    夏馨梅舒眉一笑,“我没事,本来只是一场比试而已,楚姑娘太过较真,你别怪她。”
    “傻瓜!你总是为他人着想,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差点就杀了你!我差点就失去了你。”慕容熠尘将她拥得更紧,后怕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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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皇帝令下,封端亲王慕容君墨为征远将军,携三十万大军前往君国支援,又特遣楚娰清为第一女将,领兵十万协同抗敌。
    此次战争兹事体大,皇帝老谋深算,又封久未参政的四王爷慕容熠尘为军师,全程出谋划策。
    辰时后,皇帝亲自站在城门上目送,昭国一共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绵延百里,朝君国前行。
    帝都外,红色悍马上,楚娰清英姿飒爽,一身银灰铠甲,手持长枪,与慕容君墨并排行驶着。
    “清儿,还吃得消吗?”慕容君墨偏头问道,虽能与她朝夕相处,但更不忍心看她操劳受累。
    “我没事!行军打仗,你不能对我徇私!再说我新官上任,很多双眼睛看着……”楚娰清捡起水壶,抿了几口凉水,干涸的嘴唇并未半点起色。
    七日下来,日晒雨淋,换做平时,她定能扛得住,但自打失去孩子后,她身体每况愈下,愈发不如从前。
    第八日的夜晚,她终究扛不住,身子摇摇欲坠,欲从马背上摔下来。
    “清儿!”慕容君墨惊地瞳孔剧缩,飞身下马将她及时抱住。
    “我没事……”楚娰清执拗地挣开她,欲从新爬上马背,然眼前一黑,顷刻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她身处摇晃的马车里,青檀的气息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是他!终究避不开与他共处一室!


☆、163 马车里的独处(6000字)
    楚娰清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悄悄觑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他一袭简单素白的中衣,撑着手肘倚在软枕上,三千墨发随意地散下,有种说不尽的绝代风华。
    他单手拿着兵书,正看得出神,翻阅的时候,幽深的眸子又若有若无地扫向她这个方向。
    楚娰清心中一怵,忙收回视线,继续扮演沉睡的样子。
    “醒了吗?”慕容熠尘薄唇轻启,淡漠的语声没有一丝温度,仿若对着极为陌生的人妩。
    楚娰清皱了皱眉,侧过身不予理会,明明有很多话要去问他,可问了又能怎么样?怕是只会自取其辱。
    “我知道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慕容熠尘丢下一句话,没再多说,垂眸继续翻阅手里的书卷。
    马车里静得可怕,几欲闻得见彼此平稳的呼吸,烛火刺啦地燃烧,节奏沉闷而压抑箬。
    楚娰清辗转反侧,再都无法静下心安睡,而此时小腹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伴随着轻微的痛感。
    糟糕!她皱眉暗叫不好,如此症状,十有八.九是月事姗姗来迟。
    马车里厚重的帘子方向,有个很大的后箱,里头专门放置了一个马桶,用来解决日常需要的。
    只是,她半点都不想起身,更不想同他说话,让他挪下位置。
    苦闷、纠结间,小腹处传来的痛感愈发剧烈,一阵一阵的,犹如锋利的刀刃在切割骨肉一般,痛的她浑身痉.挛,手心发凉。
    慕容熠尘惊闻细微的动静,锐利深邃的眸子扫向对面的女子,他眉头皱了皱,“还未退烧吗?”
    依旧淡漠凉薄的语声,连着她的名字都不愿唤。
    楚娰清攥紧手心,努力克制颤抖的身子,不肯让脆弱示人,她单薄消瘦的身子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发丝散乱披着,有种说不尽的凄凉。
    慕容熠尘放下手里的书卷,侧过身去抚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莫非你喜欢无病呻.吟?“讥讽地说道。
    “滚开!”楚娰清愤然吼道,一把推开他故作好心的手。
    “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慕容熠尘俊脸微沉,反握住她微凉的小手逼问道。
    “我哪里不舒服,再都与你无关!不用惺惺作态!”楚娰清冷声回道,一颗心疼在颤。
    原来与他眼底,她不过是做戏,博取他的同情?真是贻笑大方!
    “七弟托付本王照顾你,即便是惺惺作态,也得演下去!”慕容熠尘眸低掠过阴冷的光,伸手将她娇弱的身子整个抱起,而后揉进怀里。
    再次与他亲密接触,闻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楚娰清心中乱作一团,巨大的悲哀蔓延周身。
    “放开我!别碰我!”她虚弱地无半丝气力,却依旧执拗地抵触他的触碰。
    “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才能放开你。”慕容熠尘好似吃定她一般,蛮横的语气说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死了,不正如你所愿?”楚娰清苍凉一笑,字字含恨地反驳。
    “你当真是不乖!”慕容熠尘挫败地松开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瓶瓶罐罐,扔了过去,“我没太多闲情跟你闹!”
    语毕,躺下身子,阖上双眸睡去。
    楚娰清如释重负,长吁口气,将药瓶重新推了过去,疲累地仰头倚在马车壁上。
    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小腹的剧痛愈演愈烈,抽丝剥茧般,她脸容煞白如雪,双唇哆嗦着,黛眉拧作一团。
    “啊!”终究抵不过那万般煎熬的痛楚,一声轻微的低.吟破口而出,她整个身子轰地倒下,再都爬不起来。
    慕容熠尘豁然睁开黑眸,起身看向她,莫非体内的毒发作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下大惧。
    “楚娰清!告诉我,哪里痛?”他倾身过去,黑眸紧紧绞着她苍白的脸容。
    楚娰清咬着无血色的唇,颤抖身子着窝在他温暖的怀里,“痛…….痛……”只是不断地喊痛,那般无助,那般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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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熠尘的心狠狠一揪,沉声道,“乖,忍一忍,我去请军医过来!”大手爱怜地抚着她汗水湿透的发丝。
    “别去!”楚娰清虚弱地喊住他,努力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只是大姨妈来了,不用兴师动众,我睡着就不痛了!”
    大姨妈?慕容熠尘着实没听懂她话中的含义,沉吟片刻,作势就要撩开帘子。
    楚娰清皱眉,及时拉住他的手,“我肚子痛,肚子痛而已!你非得让所有人知道吗?”
    肚子痛?慕容熠尘恍然大悟,脸上浮现一抹窘迫之色,旋即又释然地勾唇一笑,“你若早说,用得着吃这样的苦吗?”
    “……”楚娰清冷冷觑了他一眼,痛苦万分地阖上眼睛,不予理会他的嘲笑。
    慕容熠尘思忖半晌,大手蓦地去解她的腰带。
    楚娰清浑身一激,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掌,“你做什么?”警惕地质问道。
    “帮你!”慕容熠尘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一把探入她的衣衫,温热的大掌熨帖上她平坦的小腹。
    “不要你帮,拿开你的脏手。”一想到他这双手曾无数次抚摸过另一个女人,楚娰清胃里不自觉泛起恶心。
    “你再敢说话,信不信我将你丢出去!”慕容熠尘皱了皱眉,冷冷威胁,另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牵住她的胡乱舞动的小手。
    “……”楚娰清噤了声,其一是吓到了,其二是真真切切无从反抗。
    他历来强硬,任何事情,她从来都拗不过,被吃的死死的!无半点尊严,思想。
    室内再次静下来,气氛看似和谐,却透着丝丝诡异。
    楚娰清整个娇软的身子窝在他宽厚的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呼吸可闻,就好似一对挚爱的情人,实则不是。
    男人手掌凝聚的真气,缓缓传递到她小腹,经血也顺畅开来,不可避免地湿透了下身的裙衫。
    小腹虽舒坦了,可双腿.间湿热粘稠的东西,让她再度陷入不适,扭捏着身子要挣脱男人的钳制。“好些了吗?”慕容熠尘淡淡问,一把将她的身子扶正。
    “恩,多谢四爷出手相助。”楚娰清僵硬地回答,拼命挣开他强悍的手臂,奈何,刚挪动身子,又虚弱地重新倒在他怀里。
    “该死!”她低声咒骂,什么时候起,她身子变得这般娇贵?处处显露弱势,让他看低。
    “呵……”慕容熠尘揶揄地牵唇一笑,似是想到什么,侧过身从柜子里拿出她随行的包袱。
    一番寻找后,掏出厚厚的白棉布问,“是这个吗?你们女人用的?”显然,他语气持不肯定的态度。
    楚娰清斜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算是默认,继而就伸手去抢白棉布。
    慕容熠尘轻易避开她毫无攻击力的小手,一脸凝重褪下她的长裤,待看清那一滩刺目的猩红,眉头轻微的皱起。
    “慕容熠尘,你混蛋!”楚娰清羞愤交织,奈何连吼人的气势也没有,一张苍白的小脸涨成猪肝色,甚是难看。
    慕容熠尘不理会她的怒骂,目不斜视,动作略显笨拙地替她将白棉布塞到腿.间,末了换了身干净的裙衫,适才罢休。
    最后,楚娰清身子趴在软榻上,小脸整个埋在软枕里,羞得恨不之找个地洞钻进去。
    为什么,老天还要捉弄她?他早已和她形同陌路,却再次将身子给他看了个透,还遇到那样尴尬的事!
    她羞愤的同时,莫大的悲哀亦是蔓延周身。
    *********************************************************************
    半夜过去,楚娰清如同死鱼般,一动不动地赖在那里。
    “你准备一辈子不见人吗?”慕容熠尘对于她的行为,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于是冷声责问。
    “你死了,我或许想见人!”楚娰清嘟哝着,毒舌地反驳,小手紧握成拳,恨不之狠狠打碎他虚伪的银质面具。
    慕容熠尘无奈地牵了牵唇,长臂伸出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拧起,“先吃点东西,再饿下去,你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要你管!是死是活,与你何干?”楚娰清冷冷瞪着他,毫不领情,他此刻的关怀,只觉得万般讽刺,是怜悯,是施舍,是愧疚!
    “吃还是不吃?”慕容熠尘眸光一沉,将一块软糕递到她嘴边逼迫地说道。
    “不吃,你给的我死都不会吃!”楚娰清紧紧咬着唇,不肯张开,牛脾气上来,执拗地反驳。
    慕容熠尘眸低掠过一抹深深的痛惜,却也是稍纵即逝,不做多想,他自顾咬了一口,而后倾身,覆上她粉嫩的唇瓣。
    “唔……你…….”事发突然,楚娰清反抗不得,惊愕地瞪大明眸,一脸无措地任他放肆。
    他唇舌强势地抵了进去,将几欲融化的软糕及时喂到她嘴里,明明本着喂食的想法,可她太过清甜美好,一时间,他无法自控,深深沉浸在飘渺的触感里。
    楚娰清呆若木偶,一双明眸写满迷惘,委屈,痛楚。
    慕容熠尘不管不顾地蹂躏着她娇弱花瓣的红唇,大手托着她轻盈的身子,恨不之将她狠狠揉进骨血里,与她同生同在。
    他深深地吻着她,攻城掠地,时而粗暴似狂风,时而温柔似碧水,夹杂着万般复杂的情绪。
    一番侵夺,彼此的呼吸愈发沉重。
    “为什么?”楚娰清哑声问道,一行委屈的清泪蜿蜒过苍白的脸颊。
    慕容熠尘浑身一震,他猛然惊醒过来,敛去眼底的柔情,“不为什么!”冷冷回道,慌乱地别开视线。
    “回答我!为什么要亲我?为什么会失控?为什么会有反应?”楚娰清一字一句,不屑地觑了眼他腿间的昂.扬。
    “觉得秀色可餐,一亲芳泽,怎么?你怀念了?”慕容熠尘邪魅地勾唇,坦然回道,一席话将她再次伤的体无完肤。
    楚娰清讥笑一声,冷声反斥,“究竟是谁怀念谁?你我心知肚明!”她深刻感受道,他亲吻她的那一刻,用尽了毕生的柔情,不是逢场作戏,惺惺作态,而是真真切切地,欲得到她的全部。
    “你要这样认为,本王也无话可说。”他无奈地摇摇头,用本王的称呼拉开二人的距离。
    “孩子的事,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真相!”楚娰清不依不饶,凑上去咄咄逼问,清冷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着他幽深的瞳孔。
    慕容熠尘神色微僵,挪开身子刻意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你想知道什么真相?你认为会有什么真相?”满是讥讽的语气。
    “孩子自怀上后,就已经夭折,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一开始就瞒着我,逼迫我喝红花,后来,不得已,在皇帝面前,才亲手解决我们的孩子,那时候的你一点都未表现出犹豫、痛心,对不对?”
    “不错,一开始本王就知道孩子已经夭折了!那你究竟想问什么?”慕容熠尘不置可否地回答。
    楚娰清深吸口气,将埋藏在心中数日的疑虑道出,“我中了毒对不对?是什么毒?无药可救是不是?”
    慕容熠尘身形微颤,紧了紧拳头冷静自若地说道,“不是什么罕见的毒,假以时日自会痊愈!我送你药材解毒,权当是补偿你过往的相伴,你该知道,如今馨儿回来了,我即便对你有丁点旧情,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
    “清楚身份?替身嘛!我懂,所谓的替身,就是当正主回来时,可以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楚娰清笑着说道,笑的寒凉彻骨,悲愤异常。
    只是,她不会甘心、罢休!正主回来又何妨?她受尽耻辱,她不好过,也决不让他们好活!!!
    慕容熠尘默然不语,一双幽深黑如曜石的眸子蕴着万般复杂的情绪。
    楚娰清自顾拿起软糕,津津有味地吃了几大块,而后整理了一番衣衫,倒头与男人并列躺下。
    “去那边!”慕容熠尘挑眉,伸了伸手指命令道。“我喜欢这边!你不也喜欢我陪着你吗?漫漫路途,不会觉得空.虚寂寞吗?”楚娰清魅惑一笑,娇俏的样子如同吸食人精元的妖精。
    慕容熠尘嘴角轻抽,无奈地叹口气,阖上眼睛。
    哪知,楚娰清不给他安分,小脑袋自然而然地搁在他长臂上,馨香娇软的身子贴上他的。
    “楚娰清!”慕容熠尘浑身紧绷,豁然睁开盛怒的黑眸。
    “你不是一心一意地爱她吗?怎么对着别的女人,做不了柳下惠?”楚娰清笑的风情万种,无人知晓她此刻心亦是痛的厉害。
    “你会的只是无理取闹吗?”慕容熠尘憎恶地训斥道,声音却哑的不像话,不得不说,她刻意的撩拨,勾起了他体内最原始的兽.欲。
    “我还会取悦男人!你不是至今对我的身体念念不忘吗?”楚娰清一个翻身,压上他健硕颀长的身体。
    “别玩火!受累的终究是你!”慕容熠尘大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冰冷的话从牙缝里蹦出。
    “你敢要吗?你敢负夏馨梅吗?”楚娰清不屈地推开他的手,低头逼近他的银质面具。
    “我怎么不敢?”慕容熠尘冷冷一笑,大手呼啦一声,将她的薄衫撕了个粉碎,绯色肚兜遮不住她胸前的旖旎风景。
    楚娰清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下,须臾后,娇躯很快主动贴了过去,“这就是你对她的爱?当真肤浅!”
    她笑的妖娆万分,素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在他胸膛打着圈圈,说着讥讽嘲弄的话。
    慕容熠尘极力隐忍着勃.发的欲.望,深邃的眸子似是要喷出火来,“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变得那般陌生,心思莫测,让他突生不安。
    楚娰清笑的愈发灿烂,艳艳红唇嘟哝着,柔柔媚媚,“你这里,曾经是否有过我一席之地?”按住他剧烈起伏的心口质问。
    “有!”慕容熠尘不置可否地回答,“你很聪明,知道问曾经,不错,只是曾经偶尔的触动过。”
    “呵……好了,我知道了。”楚娰清轻笑一声,没再说话,明眸中的光华渐渐剥落。
    她俯下身,苍白的小脸贴上他坚实的胸膛,静静聆听那熟悉又陌生的心跳,她喃喃道,“可是,慕容熠尘,你偷走了我的心,怎么能轻易置身事外?”
    夜里,马车行驶地很快,进入崎岖的路段,剧烈的颠簸一阵又一阵。
    慕容熠尘一宿未眠,僵硬着身子,将怀里的女子护得严密,“清儿……对不起,我无法再爱你了!”他低喃道,一抹怅然、无奈、痛心萦上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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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辰时,马车帘子被撩开,慕容君墨骑在骏马上,与马车并列行驶,“清儿?身子好些了吗?”忧心地问。
    楚娰清牵唇明媚一笑,“恩!睡了一觉,好很多了!”说罢,伸出手作势要男人带她出去。
    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有慕容熠尘的地方,多停留一秒,她会窒息而亡的!
    旁侧的慕容熠尘眼疾手快,一把打下她的手臂,朝着慕容君墨道,“她月事来了!你要她骑马一路颠簸吗?”
    “月事?”闻言,慕容君墨露尴尬之色,很快打消让她出来的念头,虽然他们两人共处一室,他嫉妒地快要疯掉。
    “…….”楚娰清狠狠剜了旁侧的男人一眼,被当众挑穿私密之事,顿时羞愤交织,恨不之一拳打碎他的面具。
    “清儿还是好生留在马车里!将身子养好为先。”慕容君墨不得已留下话,念念不舍地打下帘子,纵马冲到队伍最前列。
    整整七日,楚娰清被迫留在马车里,与冰山不化的男人共处一室。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予理会,看兵书的看兵书,下棋的下棋,睡觉的睡觉,总是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
    夜里,离着凤凰城一百里的距离,下起了罕见的暴雨,马车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乌云遮月,甚是骇人。
    “赫连懿……”睡的迷迷糊糊中,楚娰清轻声地唤道。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3:30
☆、164 我不好过,也决不让你好活(6000字)
    狂风,暴雨,雷声,她极不喜的恶劣天气,会不自觉身处孤单、无助、冰冷里。
    赫连懿,曾经在那个雨夜给她撑伞,摘绽放的昙花,给予她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只是,连着他也远去了,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又一次成了被遗弃的可怜虫。
    “赫连懿……赫连懿……所有人都不要我了……我真的很惹人厌吗?我不贪心,只求能与相爱的人相守到老……”她喃喃呓语着,绝美的侧脸蕴着一抹凄哀的笑。
    慕容熠尘的心狠狠一抽,他伸手,轻柔、爱怜地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黑曜石般的眸子倒映着她妩。
    好温暖!楚娰清周身渡入一层层的暖流,如同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她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赫连懿……是你吗?”
    只要她需要的时候,他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许是上天注定,他是她命里的骑士。
    “清儿……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不该将你强行留下。”慕容熠尘捂住钝痛的心口,哑声说道箬。
    行军的队伍停下扎营,帘子被撩开,慕容君墨披着蓑衣,雨水淋漓地出现,打碎了一室的和谐,沉寂。
    慕容熠尘慌乱地缩回手,视线睇向帘子口,“大军都停下了?可有损伤?”
    “恩!目前还未发现,气候恶劣,只能放缓行程了!”慕容君墨冷漠的口吻说道,而后钻入马车,作势就要将沉睡的女子抱起。
    “她刚刚才睡着。”慕容熠尘伸出手臂阻挡,言下之意是不肯放人离开。
    “我轻点就行,不会惊醒她!”慕容君墨执拗地将女子抱起,半点都不愿他们再共处一室了。
    “要多轻?她睡的一向很浅!”慕容熠尘亦是不肯退让,低声反驳道。
    “四哥倒也了解清儿,莫非还对她存着心思?”慕容君墨轻笑一声,满是讥讽的口吻说道。
    “存不存心思,你无权干涉。”慕容熠尘不再理会他,动手轻柔地将蚕丝被替女子掖好,黑眸里流转的是万般怜爱。
    “慕容熠尘!你根本没资格得到她了!她如今对你只存着恨,入骨的恨!”慕容君墨愠怒浮上眉梢,字字珠玑地说道。
    慕容熠尘眸低掠过一抹暗光,旋即勾起唇角,轻笑道,“如果没有爱?何来恨?傻丫头的心思我岂会不懂?”
    楚娰清最近睡眠很浅,慕容君墨撩开帘子时已经醒来,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不愿醒来,或许还犯贱地贪念马车里的温存。
    然,听得他一番嘲弄的话,她气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他如此笃定,笃定她对他余情未了,一副狂傲散漫的语气。
    慕容君墨亦是被他的说辞堵得哑口无言,不错,如果不是爱的太深,何来刻骨铭心的恨?
    外面风大雨大,再好的蓑衣、雨伞,行至营帐里或多或少会淋湿她,他是于心不忍的!
    沉吟片刻,他念念不舍地睨了女子一眼,作势就要离开。
    奈何,楚娰清豁然睁开清澈的眸子,整个馨香的身子扑到他怀里,“君墨,这里我一刻钟都不想待下去,带我去营帐吧!”
    软糯的语声,丝丝缕缕,酥酥麻麻,搅得慕容君墨神情飘忽,险些没倒头栽下去。
    慕容熠尘亦是听的嘴角轻抽,挪开身子,气定神闲地翻阅书卷,也唯有他自己知晓,书上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你不肯吗?”见慕容君墨不答话,楚娰清有些不悦地挑眉,一脸嗔怪。
    “怎么会?”慕容君墨朗声一笑,拦腰就将她轻盈的身子打横抱起,马车外有侍卫拿了宽大的雨具迎了上来。
    一路上,短短的距离,楚娰清就伏在男人怀里,静静地,乖顺地,那一刻,她心底想的什么,连着自己都不知道。
    驾车的杨广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却只能干瞪眼,他怒气冲冲地撩开帘子,“爷!他们今晚住一个营帐!”
    “恩。”慕容君墨纹丝不动,聚精会神地阅览兵书。
    “帐子里就一张床,他们定会睡在一起的!”杨广急的肠子都青了,费尽脑汁也猜不透,爷明明心底还有着楚姑娘,却怎么都不肯承认。
    “恩!”慕容熠尘手里的书卷微颤了下,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
    “爷,你究竟听见我的话没?再不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杨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慕容熠尘拧了拧眉,放下手里的书卷,“清儿跟了七弟,未尝不是件好事,我理当衷心祝福他们!”
    “爷,你当真放下楚姑娘了?或许,楚姑娘愿意屈就,做侧室也指不定,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杨广不可置信地问,出馊主意道。
    “馨儿要的是唯一!我心里即便放不下,为了馨儿也得放下。”慕容熠尘如实道,深邃墨黑的瞳孔神色那般笃定。
    “属下明白了。”杨广噤了声,多说无益。主子的心思又岂是他能妄自揣摩的?只是,为楚娰清感到莫大的悲哀。
    那个女子,她的出现,犹如天幕中最灿烂的一抹阳光,曾一度开启了主子冰封八年的心,只是,她的付出换来的竟是如此残酷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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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帅营帐里,隔绝了外界的风雨,一豆零星的烛火轻微摇曳,映衬着两抹出尘的身影。
    圆桌上,精美的夜宵散着诱人的香气,色泽明艳。
    楚娰清失神地盯着碗里的食物,丁点胃口都没有,“君墨,你吃吧,我不饿!”将碗面推给他。
    慕容君墨放下筷子,俊眉一挑,“还在气他的话吗?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因为他而产生任何情愫。”
    “不是!我只是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楚娰清被戳穿心事,连忙否认,却一副欲盖弥彰的意味。
    慕容君墨没再逼问,亦是将碗一推,“睡觉吧!明日还得骑马赶路。”说罢就自顾地朝床榻走去。
    楚娰清睡眼朦胧,困意来袭,预备趴在桌上挨过一夜。慕容君墨并未霸占床,而是亲自铺好被褥,悉心整理一番,继而转回将女子拦腰抱起。
    “慕容君墨?你做什么?”楚娰清一吓,睡意全无,一脸局促地凝着他。
    慕容君墨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揶揄道,“床只有一张,你就忍心我睡地上?”清冽的气息尽数喷薄在她惊愕的小脸上。
    “我睡地上!怎么能让堂堂端亲王睡地上?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楚娰清一脸认真的说道,就怕他图谋不轨。
    慕容君墨佝下身,将她轻柔地安置在床榻,“怕我会吃了你不成?好了,安心睡吧!我还得出去巡视一番。”
    “哦。”楚娰清如释重负,“早些回来,别太操劳了。”
    “清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慕容君墨不可置信地问,心中一阵激狂,亦是清楚,她的一番话不过是寻常朋友的关切。
    “我睡了,听不见你说什么。”楚娰清窘迫地阖上眸子,实则,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是发自内心地关心他。
    她无限娇羞的样子,让慕容君墨忍俊不禁,于是难以自控地低头,在她脸颊印上浅浅一吻。
    温软的唇贴上她的,带来一股陌生的悸动,楚娰清的心微颤了下,不自觉地握紧双拳,紧张不已,生怕他进一步逾越的动作。
    慕容君墨浅尝辄止地吻了她,带着一脸幸福、满足的神色出了营帐,朝着门边的侍卫吩咐,“听着,任何人不准进去打扰她!”
    **
    夜里,楚娰清睡的极深,半夜醒来,床沿趴着一个身着银灰铠甲的人,他整个颀长的身体蜷在地上,脸埋进双臂里,与她隔着一段距离。
    “君墨?醒醒。”楚娰清心生愧疚,于是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慕容君墨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疲累地说了句,“我没事,好好睡觉,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而后趴下保持方才的姿势。
    “快起来!地上凉!”楚娰清哪里睡的着,用力一拽,将他拖上.床。
    慕容君墨意识迷离,权当置于美好的梦境里,他勾唇绝艳地一笑,长臂自然而然地将她揉进怀里。
    “清儿……你身子真软,带着芝兰香,有母妃的味道。”凑上去,贪念的嗅嗅,自七岁起,他失去了母亲,那些儿时的记忆愈发模糊,渐渐逝去再都无法寻回。
    楚娰清紧绷的身子舒缓开来,颇为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去抚摸他柔软的发丝,“君墨……原来你也是不开心的!你也有故事的人……似乎所有人都不幸福……
    翌日,天气晴好,许是太操劳的缘故,主营帐里的两人迟迟未醒。
    慕容熠尘被周副将催促了一个早上,于是撩开帘子预备去唤醒他们,撞见眼前的一幕,大手不禁紧握成拳,半晌才冷静下来。
    举目望去,慕容君墨身着单薄的寝衣,长臂紧紧地揽着女子的腰肢,宽厚的胸膛亦是密不透风地熨贴着怀里的女子。
    很和谐的一副画面,好似一对挚爱的情人,相依相偎。慕容熠尘只觉得胸腔里压抑极了,好似有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抓挠。
    “七弟,该起了!”他语声冰冷地无一丝温顿。
    慕容君墨听闻动静,皱了皱眉,适才缓缓睁开墨黑的眸子,自然而然地推醒怀里的女子,“清儿,醒醒。”
    “唔……让我再睡一会,就一会。”楚娰清嘤咛一声,不知身在何处,只知晓贴着的胸膛很温暖,又主动靠近一分,小脸深深埋进去。
    “四哥!那只好等清儿睡够,再行军了!”慕容君墨俨然一副被妖女迷惑的样子,江山大事都抛在脑后。
    慕容熠尘冷冷觑了眼二人,没再说话,转着轮椅自顾离开。
    **
    傍晚时分,四十万大军如期抵达昭国的边城-----凤凰城。
    楚怀遇带领的楚家军得见援兵到来,吹起号角欢呼,扬起旗帜卖力舞动。
    凤凰城的百姓亦是夹道欢迎,喜笑颜开,死寂的城市瞬间活了过来。
    楚娰清骑马一路疾驰,在楚家军主营帐停下,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哥哥?哥哥……”
    入城的时候,听百姓说,楚副将军一场恶战下来,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营帐里,气氛及冷凝,楚怀遇坐在床前,老泪纵横,“天昊!天昊,你千万不能有事,你答应爹的!回去后会一起去祖坟看你母亲。”
    楚天昊浑身缠着血色纱布,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气若游丝,又好似早已魂归。
    楚娰清心尖一颤,眼泪止不住汹涌而下,“哥哥,哥哥怎么了?不会的!”
    楚怀遇得见她来,先是一愕,旋即又无奈地摇摇头,“清儿,多陪陪你哥,或许他此刻最需要的人是你!”
    语毕,疲累地撩开帘子,同军医一齐走了出去。
    室内静下来,楚天昊呼吸微弱,明明踏入鬼门关,没了求生意识,可耳边传来那魂牵梦绕的声音,他硬生生挨了过来。
    “清儿……”他虚弱地唤了声,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哥,我不许你死!听见没!我们不是约定好的吗?将来某一天,一齐征战沙场,如今不是梦了,我成了昭国第一女将军,可威风了,领兵十万……”
    楚娰清握住他冰冷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也不管他听进去没,一夜过去,楚天昊竟奇迹般地脱离生命危险。
    早上,楚娰清替他悉心地擦了脸,掖好被褥,适才放心地离开。
    帐外,慕容君墨引领十万士兵,整装待发,见楚娰清骑马持枪而来,不由得皱眉责备,“你一夜未睡?先回营帐去。”
    “我不累!君墨,你若再三徇私,如何服众?”楚娰清目光一凛,冷冷看向浩瀚无垠的边界之地。
    慕容君墨拗不过,唯有低声嘱咐一句,“切忌当心!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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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胤宫,夜色深沉,殿内明黄的幔帐随风摇曳,带来几许诡异的阴风。龙床之上,层层透明的绯色纱幔后,皇帝怀里虽有凝妃相伴,却睡的并不踏实。
    他陷入了极其可怕的梦魇,梦里不断传来断断续续的婴儿啼哭声,漫天的血汇聚成长长的河流,隔绝了他逃生的路。
    逃!无论怎么逃,都无法越过那条血染的河渠。
    “啊!不要杀朕!”一柄锋利的刀刃刺瞎了他的眼睛,剧烈的痛感如此真实,他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
    “皇上?您又梦魇了?”凝妃伸出藕臂,拿着绢帕替他擦汗,满是担忧地询问。
    皇帝深深喘息,缓过气来,一把握住女子的小手,“水儿……朕怕是时日无多了!”苍老的脸容越发枯槁,再都没有往日的龙虎精神。
    自浴池被刺客重伤后,他的伤虽渐渐愈合,但精神上的折磨有增无减,夜里经常梦见猝死的婴孩,画面又常常转到老十四惨死的那一幕。
    他坐上皇位,双手早已沾满血腥,聚了一身的罪孽,再难洗清,而行将就木前,他必须好好筹谋一番,为心爱的儿子铺好登基的路程。
    君国之战,有慕容熠尘做军事,慕容君墨定会战胜而归,取得功绩,回朝后定能堵住悠悠众口。
    只是,他突生一抹莫名的不安,这场战争,远远不会那么简单。
    “皇上,喝杯安神茶再睡吧。”凝妃体贴入微地说道,挣开身子,藕臂伸出将一杯清冽的茶水端了过来。
    皇帝微点头,努力地坐起身子,“朕老来无依,也唯有你不离不弃地陪在朕身边。”他感慨地说道,想起梅妃的各种冷漠,愈发难过起来。
    梅妃心底藏的那个男人,假以时日,他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喝下安神茶,果真没再梦魇,倒头就沉沉睡去。
    凝妃探了探他的鼻息,唇角弯起一抹浅弧,披上薄衫,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一路疾走出寝殿,走到拐角隐蔽的地方,身后有个黑影扑上来,将她狠狠揉进怀里。
    来人一袭玄色长袍,与夜色几欲溶为一体,他身子挺拔魁梧,亚麻色头发,约莫二十五岁左右,面目硬朗,浑身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阴郁之气。
    “呀,坏死了,吓我一跳!”凝妃娇媚地嗔怪道,馨香娇软的身子风.***地扭动着,明明是张万般清纯的脸孔,此刻却妖媚至极。
    玄衣男子冷哼一声,将女子狠狠抵到冰冷的墙壁上,“入宫多日,你变得愈发矫情了!怎么,不太习惯养尊处优的日子?”
    说话的同时,一双大手罩住她的雪峰,尽情地揉搓,挤压,不断变换着旖旎的形状。
    “啊……懿,别,不要。”凝妃似痛似欢愉的媚声叫着,虽期待他的触碰,可更多的是恐惧。
    “你找死吗?”男人眼中戾气横生,只因她胆大妄为,唤了他的名字。
    “懿…….不,主子,奴婢不敢,再都不敢了。”凝妃吓得花容失色,脸颊处划过两行惊恐的泪。
    男人勾起她尖尖的下巴,舔了舔她咸涩的泪水,“事情进行地怎么样?顺利吗?你是否获得了他的信任?”
    凝妃缓了口气,战战兢兢说道,“御医每日会给他检查身体,我不敢太大动作,只是添了少许…….”
    玄衣男人捂住她的唇,眼中突生莫名的戾气,“是不敢?还是不舍得?他是最多情的皇帝,手段高明,曾经俘获了不少女子的芳心。”
    “主子……奴婢清楚自己的身份,奴婢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绝无二心。”凝妃立誓说道,凤眸里的恐惧依旧没有散去。
    “如何验证忠心?”男人奸邪一笑,倾身压向她柔美的娇躯。
    凝妃心领神会,快速剥落衣衫,如雪的肌肤毫无遮掩的呈现在男人眼前,“主子,让奴婢好好服侍您!”
    语毕,纤细素白的手主动握住男人腿.间的昂扬巨物。
    宫里某个漆黑的角落,不断传来女子轻微的低吟声,似痛苦,似愉悦,散在风中,含着泪。
    懿!她在心中柔柔的唤着。


☆、165 深中剧毒(3000字)
    凤凰城边境,四处环山,地势险峻,气候恶劣,滚滚黄沙被风狂肆地吹起,铺天盖地.地钻入人口鼻。
    一场恶战下来,双方实力不相上下,荒野上死伤无数,鲜血汇聚成浅浅的河流,蜿蜒着没有尽头。
    较低的山头上,君国的旗帜迎风飞扬,将帅头领李三江居高临下地俯瞰山底,眉头不由得深锁,“不是说来了个白板七皇子吗?为何一次又一次突破我军的攻击?还有那女子又是何方人物?杀敌的狠劲不输男子!”
    旁侧的副帅赵牧惶恐地上前回禀,“怕是消息有误,我们差点就掉以轻心!”
    李三江观望一阵,袖中五指收拢,微眯起精锐的眸子,“这样打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来人,拿弓箭!妍”
    “将军要亲自动手?危险啊!”副帅赵牧挡在他跟前,不让其涉险。
    “历经艰难,才打破楚怀遇常胜将军的传说,如今士气大增,决不能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打压了去。”李三江年逾六十,归隐二十多年,曾是风云大陆上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兵临国破家亡,不得已才出山相助。
    “将军当万分小心!”赵牧没再劝解,恭敬地递上一把金色弓箭悫。
    李三江背上箭篓,跨上马背,气势迫人地冲进交战的军队中。
    这厢,慕容君墨和楚娰清并肩作战,杀得畅快淋漓,两人心照不宣地护着对方,形成一道坚不可破的防护网。
    而手中的利刃更是例无虚发,招招毙命。
    “清儿……从前的你是否上过战场?”慕容君墨微喘着,偏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心中狐疑。
    楚娰清怔了半晌,“或许吧!”如果她是真正的夏馨梅,不就验证了此刻她何故对敌游刃有余,且反应敏捷。
    战场的大小适宜,军中的职衔,她亦是清楚万分,每每法布施令时,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一幅幅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一个女子一身暗红色战服,英姿飒爽,气势凌人,引领着万千士兵战前杀敌。
    就当她陷入沉思时,耳中灌入一股异动,一只冷箭自暗处疾速而来……
    “君墨!”她惊恐地大喊,根本来不及去多想,伸手猛地一推,将男人推到在地,而冷硬的箭生生射穿她的身体。
    痛!剧烈的痛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终究承受不住,轰然倒在地上,眼前一片猩红,战士的嘶吼声,慕容君墨的咆哮声,愈渐微弱……
    军营里,慕容熠尘正认真批阅着折子,杨广莽撞地冲了进来,“爷,出事了!”
    出事?慕容熠尘手里的折子微颤了下,平静地问,“何事如此惊慌?”
    杨广气喘吁吁地回道,“楚姑娘中了一箭,刚被七爷抱回营帐,流了很多血,也不知有没生命危险。”
    慕容熠尘攥紧折子,深吸口气,冷静下来,“等我批完这些!再去看她!”语毕,继续气定神闲地拿起朱砂笔。
    “四爷!楚姑娘就快死了!您就一点不痛心?”杨广愤然说道,冲上去夺了他手里的折子。
    慕容熠尘皱眉,厉声喝道,“本王的心思,岂由得你妄自揣摩?”
    “四爷,属下逾越了。”杨广惊觉失态,垂首认错。不错,主子的心思他永远都猜不透,明明心里牵挂,却死撑不承认,只因为了给另外一个女子全部的爱,就冷血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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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帅营帐里,楚娰清虚弱地躺在床头,脸色惨白如霜,薄唇无一丝血色,她静静地阖着眸子,像是要永远睡过去一般。
    军医清洗了手,坐下来,一脸凝重地说道,“七爷,那箭必须拔出来!不然会危及楚姑娘性命。”
    慕容君墨攥紧拳头,额头渗满紧张的薄汗,“本王知道!可你有完全把握吗?若是她承受不住那痛呢?”根本不敢想象,他陷入深深的恐惧里,无法走出来。
    “只有五成把握,但也得试试,请七爷三思。”
    慕容君墨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扬手示意道,“开始吧!若她死了,你拿命相抵。”
    军医点点头,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止血的纱布,药瓶准备妥当,而后抬手覆上金箭。
    慕容君墨坐到床前,大手紧紧地裹住女子微凉的小手,望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容,痛的一颗心都在颤。
    他何德何能,能让她以命相救?
    清儿……我欠你的,定会用一辈子慢慢去偿还。
    楚娰清陷入重度昏迷,气息微弱,而身体陡然传来一股深切的痛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军医下手极快,雷厉风行地将箭拔下,鲜血喷了他一身。
    “啊!”楚娰清痛的浑身痉.挛,眼泪随之汹涌而出,颤抖着,只想就此死去。
    “清儿,清儿,对不起,请你撑下去。”慕容君墨铮铮男儿,亦是红了眼眶,他从身后拥着她,传递温暖过去。
    “尘……”楚娰清意识愈发涣散,嘴里喃喃念着深爱之人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那痛楚。
    慕容君墨眸低掠过一抹深沉的痛色,哑声安慰道,“清儿不怕,马上就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有我在你身边。”
    军医快速将伤口缠上纱布,却并未松口气,反而神色愈发凝重。
    “怎么了?她脱离危险了不是吗?”慕容君墨惶惶地问,伸手替她整理好散乱的发丝。
    军医跪下来,颤声说道,“七爷!箭上涂了剧毒,楚姑娘即便捡回性命,也挨不过七日!”
    “混账东西!为何现在才探出她中了毒?”慕容君墨瞳孔一缩,怒不可遏,一脚将他踹开。
    “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军医一时间陷入绝望,匍匐在地上求饶。
    慕容君墨深深喘息着,努力冷静下来,“世间的毒,不可能没有解药!告诉本王,哪里能弄到解药?”
    “下官不知……”军医将头埋得更低,言辞闪烁地说道。
    “真不知?那好!来人,将王军医家小抓来,一齐斩首!”慕容君墨冷冷威逼,厉声朝帐外喝斥。
    “七爷!七爷饶命啊,七爷若有个三长两短,军中可如何是好?”军医陷入两难,大义,亲人,不能兼顾。
    “她是因为本王受此磨难,你难道要本王眼睁睁看着她死吗?王军医!”慕容君墨将楚娰清安置妥当,躬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眼中戾气横生。
    “七爷……”军医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奈地摇摇头后,他只得说道,“楚姑娘的寒毒,需要金蟾蜍解,而金蟾蜍唯有君国皇宫才有……”
    金蟾蜍!
    慕容君墨听完军医的描述后,换了一声行头,拿上防身的武器预备上路。
    “清儿,你且等我回来!”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继而转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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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楚娰清孤身躺在床上,体内寒毒发作,一时间,她痛得不断翻滚,又牵动了伤口,左胸旁,雪白的衣衫染上刺目一滩刺目的殷红。
    慕容熠尘撩开帘子进来时,撞见地就是眼前一幕,他惊得瞳孔剧缩,忙从轮椅上起身,飞快赶到床边。
    “清儿?清儿……”他颤声地唤着,懊恼,悔恨、痛心交织,胸腔里压抑地几欲窒息。
    “痛……”楚娰清喃喃喊着,薄唇干涸无一丝血色,苍白的脸颊染上一层寒霜,毒加上箭伤,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
    慕容熠尘将她轻盈的身子扶起,掏出一粒止痛药丸给她服下,“清儿……乖,吃了它就不痛了。”
    楚娰清虚弱地张开嘴,试着咽了下去,是谁?是谁在她耳边?很温暖的怀抱,很熟悉的气息,似乎能缓解身体的疼痛……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3:46
☆、166 抱着你,温暖你(3000字)
    “为什么要丢下我……阿洛是,你也是……”楚娰清无论如何努力,都睁不开眼睛,看不清来人。
    痛苦地活着,远远比死去更可怕!阿洛用命换下她的存活,而她没有好好珍惜,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得此恶果,许是老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的不忠,见异思迁……
    可是,她何故会轻易爱上一个人呢?他与她是否有着前世、今生斩不断的情缘?
    慕容熠尘将她身子放平,颤抖着双手去解她染血的衣襟,雪白的颈子往下,偏离心口的位置,一处深而红的伤口映入眼帘。
    他的心猛地一紧,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她只是个弱女子,那般娇弱的身子,本不该承受这样的重伤妍。
    如果他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是否能杜绝她受此伤害?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楚娰清仰面躺下,黛眉痛苦地拧着,“痛,冷……冷。”好冷,仿若置于寒冬腊月,三千尺的冰潭里,无论她如何逃,都逃不掉。
    慕容熠尘深吸口气,挑开染血的素色肚兜,将带来的创伤药轻轻撒了上去…悫…
    “啊!”药粉沁入血肉,带来更深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娰清颤抖着身子,如小兽般无助的低吟,浑身冷汗淋漓。
    “清儿……”慕容熠尘眸低掠过一抹深沉的痛色,将药瓶甩掉,俯身去吻她冰冷的唇。
    “唔……”一抹青檀的气息传递过来,温暖而舒心,楚娰清暂时忘却了痛苦,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梦里,如今只有梦里,她才能与他相见,近距离接触。
    她试着努力睁开眼睛,一脸迷茫之色,“你怎么来了?”
    慕容熠尘浑身一震,慌乱地松开她,一脸冰霜侧过头,“怎么样?好些了吗?还痛不痛?”冷漠至极的语声。
    奈何楚娰清意识并未完全清醒,茫然地睁着明眸,“你是谁?为什么要亲我?是你救了我吗?”
    慕容熠尘神色复杂地凝着她,裹住她微凉的柔夷,“乖,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是慕容熠尘吗?不对!是赫连懿?”楚娰清眼前一片白茫茫,伸手就去摸男人的面具。
    “别乱动,小心伤口。”慕容熠尘无奈地叹息一声,俯身将脸主动凑近她,“是我!”
    “是阿洛?!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楚娰清舒心一笑,双臂勾上男人的脖子,如同往常一般亲密无间的动作。
    慕容熠尘神色微僵,侧身与她并列躺下,轻抚着她的脸颊问道,“阿洛是谁?”
    楚娰清弯唇明媚地笑了笑,“阿洛啊,是我曾经最爱的人……曾经用生命换得我今生幸福,安定,无忧。可是……我今生活得并不快乐,我辜负了他的期望……”
    她轻阖着眼眸,小脸埋入男人胸膛里诉说着郁结心底的哀伤。
    慕容熠尘将她拥得更近一分,又低声问,“那慕容熠尘又是谁?”大手伸出,触摸她的心口处,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
    “他?他呀!一个负心汉而已。”楚娰清闻言,小脸渐渐浮现一抹黯然的神色,“他混蛋,无耻,卑鄙,明明说只爱我一人,永远不会丢弃我的,可是,他的挚爱回来后,一脚就将我当垃圾踹开……”
    “那你他恨吗?”慕容熠尘问,声线低哑,蕴着浓稠的无奈。
    楚娰清皱了皱眉,不假思索地回答,“恨,恨死了!恨不得挖开他的心,看看是什么做的!”
    慕容熠尘嘴角轻抽,大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当真下得了手?”
    “我不知道……不知道……上一次,我刺了他一剑,明明该他痛才是,可就好像刺在我身上一样,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很没用对不对?”楚娰清懊恼地蹙眉,将心中的想法如实说出来。
    “傻丫头!他根本不值得你去爱了!你不是最洒脱吗?该试着放手才对。”慕容熠尘无奈地叹息,他该如何做,才能将他从她心底完全剔除?他还是低估了她对他的爱。
    “是吗……或许我只有死了,才能彻彻底底地忘记他……”楚娰清喃喃说道,体内寒毒再次发作,意识愈发涣散,求生的欲念也愈发低。
    “清儿,你怎么样?醒醒…….清儿。”慕容熠尘脸色骤变,蓦地坐直身子朝外喊道,“杨广,将.军医请来!”
    军医进来的时候,慕容熠尘已经坐回轮椅上,他厉声责问,“不是箭伤吗?何故她手脚一直转不了热?”一抹深深的恐惧随之蔓延开来。
    “回……回四爷……”不知为何,面对一个闲散王爷,挂名军事,军医感受到的寒意不比端亲王少。
    “说话!”慕容熠尘薄唇冷冷迸出两个字,似是已经忍到极限。
    “回四爷,楚姑娘中了寒毒,七爷已经连夜前往君国皇宫寻找解药了!”军医惶恐地回道,额头不禁渗出一层博汗。
    “滚出去!”慕容熠尘整个人僵住,脑子里乱作一团。寒毒!箭伤,该死!不敢想象,她是如何挨过来的?
    ***********************************************************************
    “冷……冷。”楚娰清脸色冻得铁青,唇瓣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慕容熠尘褪下衣衫,钻入被褥里,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温暖的胸膛熨帖着她,暂时缓解了些许寒意,楚娰清较小的身子亦是主动靠近男人一分,软语道,“别丢下我……好不好?”
    慕容熠尘捧起她的小脸,爱怜地吻了吻,“好,我不丢下你,答应我,坚强地撑下去。”
    “……”楚娰清舒心一笑,没再说话,浅浅地睡了过去。
    翌日,楚娰清渐渐转醒,虚弱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楚天昊焦虑万分的俊脸。
    “清儿?你醒啦?”楚天昊惊喜地大喊,一时间手足无措。
    “恩。”楚娰清哑声回道,头痛剧烈,昨夜的一幕幕清晰又模糊,有个人陪着她,渡过最艰难的坎,从鬼门关捡回一命。
    是哥哥吗?不对,或许是慕容君墨?他人又去了哪里?
    “军医,军医,快进来给我妹妹看看。”楚天昊伤还未痊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冲出帘子喊道。
    军医得令很快赶进来,“楚将军,您快坐下,万万使不得啊!”
    “哥……你怎么跑出来了?伤痊愈了吗?”楚娰清皱眉责问。
    “我若不出来,他们非得瞒我一辈子,你这傻丫头,不待在闺里绣花,照顾母亲,跑来战场做什么?”楚天昊坐到床边,满是责备的语气。
    “我这不是没事吗?倒是哥哥你,没好好照顾自己,弄得一身伤。”楚娰清努努嘴,反驳地说道。
    “你这丫头,非得气死我不成,要怎样才算大伤?一个弱女子挨上一箭,就是铮铮男儿也扛不住。”楚天昊无奈地叹息,拿着绢布替她擦拭脸颊。
    军医探了探楚娰清的脉搏,回道,“楚姑娘身上的箭伤已无大碍,假以时日,悉心调养,定能痊愈。”
    “我说吧!我福大命大,阎王都不敢收我。”楚娰清莞尔一笑,明媚的样子刹那芳华。
    楚天昊静静地凝着她,只觉得懊悔不已,如果他没有负伤,屡次败仗,或许她不会受此劫难。
    “哥哥……我将休书给了柳芸儿……对不起。”楚娰清转开话题,愧疚地说道。
    “休了便休了!你不用跟我报备。”楚天昊半点缘由不问,将她身子扶起,“先吃饭吧!饿坏了吧。”
    “哥哥回府后,还是将她接回来吧,我看得出,她是真心爱哥哥的。”
    “清儿希望我将来怎样?”楚天昊反问,眸低看不出情绪。
    “希望你与妻子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功成名就……”楚娰清如实说道,一脸正色。
    “好!清儿的话我记下了。”楚天昊何尝不知道她的用意,她心思玲珑,怕是早已知晓他对她的非分之想。
    哥哥爱恋着妹妹,败坏伦常,他痛苦地煎熬了十余年,该是时候放手了,往后会有更多的优秀男子来替他照顾她。
    **
    军事营帐内,慕容熠尘裹着厚厚的棉被孤身坐在床上,面具下的脸容惨白如雪,浑身亦是不可抑止地颤抖着。


☆、167 舍不得,放不下她(3000字)
    杨广端了炭炉,大大小小十几个摆放在营帐内,忙的满头大汗,“爷!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突然惧寒?”
    慕容熠尘疲累地阖上眼眸,冻的发紫的唇微启,“我没事……放下出去吧!”语毕,撑不住倒头躺下来。
    “属下还是请军医过来看看。”杨广不放心地说道。
    “不准惊动任何人,听着,这是命令。”慕容熠尘皱眉冷斥,蓦地坐起身来。
    杨广无奈地摇摇头,拗不过只得识趣地退了出去,“属下先去看看楚姑娘,听说她醒了。”扬声说道妪。
    奈何床榻上的人置若罔闻,半分没听见他的话,颀长挺拔的身子缩在角落里,轻微地抖着。
    主帅营帐里,周副将一脸焦虑地闯了进去,“楚将军,大事不妙啊!末将找遍所有角落,依旧找不到七爷的踪影!”
    楚姒清心中一凛,挣扎着起身,“昨晚发生了什么事?那场战争不是我们胜了吗?丛”
    楚天昊蓦地站起,浓眉一拧,“本将亲自去找!丁点的凤凰城,还找不出一个人来?妹妹因为他伤成这样,他躲在角落里算什么?就不管不顾百万大军了吗?”
    “慕容君墨不是那样的人,许是有事耽搁了!”楚姒清忧心地蹙眉,各种不好的预想蔓延开来。
    或许,他气不过,孤身闯进敌营替她报仇雪恨去了。
    或许,他中了敌人的圈套,如今深陷敌营不能回来。
    再或许,有人看不惯他取得功绩,暗处欲加害与他。
    “妹妹对他了解多少?他对你可是真心实意?”楚天昊不敢苟同她的想法,慕容君墨莫测的心思,暴戾的性子,众所周知,有目共睹。
    楚姒清一时噎语,不错,慕容君墨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有所图,或者同慕容熠尘一样,将她当做可有可无的替身。
    昨日战场,凶险万分,她根本没多想,为了救他,累及自己深中一箭。
    只是,若时光逆流,她依然会不假思索地选择这样做,因为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念着,墨哥哥,不能有事,绝不能出事!
    王军医见形势不妙,只得跪下身说道,“楚将军,七爷不是战前临阵脱逃,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等他回来,定会领导全军攻破整个君国。”
    “他去了哪里?战事紧迫,如今有什么比战事还重要?”楚姒清狐疑地问,对慕容君墨还是不甚了解。
    楚天昊闻言,登时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军医的衣襟,冷声逼问,“如今生死存亡之际,你还不快快道出他去了何处?非得凤凰城被占领了去才说不成?”
    “下官不能说!七爷临走前吩咐,让楚老将军代理军中事宜,四爷出谋划策,定能稳定战局。”军医口风紧,死活都不肯道出慕容君墨的去向,只因他临走前吩咐,绝不能让楚姒清担忧。
    “胡闹!”楚天昊愤然低吼,不放心地看了楚姒清一眼,而后拄着拐杖匆匆离去。
    营帐里独独剩下楚姒清时,杨广乘着间隙,悄悄潜了进去。
    “谁?”楚姒清刚躺下身,帘子一阵异动传来,此时此刻,也不知是谁会来探望她。
    杨广略显局促地站在门口,“是属下,代替四爷来探望楚姑娘,伤好些了吗?”
    代替来探望她?楚姒清轻笑一声,冷冷睇了眼来人,“是来看看我有没有死成吗?不好意思,让他失望了,我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性命。”
    “楚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再怎么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四爷还是放不下你,关心着你的!”
    “别说笑了!他若还对我存着心思,不过是最廉价的同情,我楚姒清不需要!他负疚也好,都与我无关。”楚姒清冷言冷语,讥讽万分地说道。
    杨广无奈地叹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瓶,“这是昭国最好的金疮药,对你的伤有好处,四爷平日里也没舍得用,你拿去吧。”
    金疮药早上的时候,被慕容熠尘放在桌上,杨广心领神会,就带了过来,亦是传递主子的良苦用心。
    奈何楚姒清扬手一挥,将药瓶甩到地上,“砰”的一声脆响,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亦是预示着她与他断裂的情愫。
    “出去!我要休息了!”她阖上眼眸,下起逐客令。
    “那属下告辞了,楚姑娘安心修养吧。”杨广摇摇头,躬身退了出去。
    *************************************************************************
    暮色西陲,晚膳时分,负责照看楚姒清的女兵被召去集训,将饭菜摆好后,匆匆离开了。
    楚姒清掀开被褥,护住伤口走下床,离着桌子很近的距离,她却走了许久,身子发虚,又不敢太大动作,只得轻移步子。
    走到桌子前,她舒心一笑,缓缓落座后,捡起筷子埋头认真吃饭。
    几个小菜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可胃口并不佳,吃上两口就推了碗,继而转身朝着浴桶走去。
    她浑身充斥着一股血腥味,立在浴桶前,拿起锦巾拧干后,先擦了一把脸。
    末了,犹疑片刻,自顾解开外衫,露出雪白莹润的肌肤,胸口处缠着的纱布渗着斑斑血渍。
    她微微颔首,用锦巾试着轻柔地擦拭周边的血污,预备躬身清洗双腿的时候,伤口猛然被牵动,带起一股钻心蚀骨的痛。
    “嘶……”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黛眉紧蹙。
    慕容熠尘自她吃饭时,已撩开帘子一角观望了许久,见她出声,失去冷静地闯了进去。
    “怎么样?伤口又裂开了吗?”他一把将她身子转过来,担忧地询问。
    楚姒清得见来人,眸光一沉,抵触地挣开他的手,“你怎么来了?出去!”一颗心乱作一团,深切的委屈亦是涌上心头。
    奈何慕容熠尘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一言不发,抢过锦巾打湿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怀里。
    “放开我!混蛋,谁要你帮,谁要你装模作样?”楚姒清愤恨地瞪着他,眼底满是憎恶。不是不管她的死活吗?怎么又来假好心,再次挑起她的痴心妄想吗?
    “别乱动!再挣开伤口,神仙也救不了你!”慕容熠尘冷声斥责,大手的力度却极尽温柔。
    他将她牢牢禁锢着,挑开肚兜,目不斜视地替她擦洗身子。
    楚姒清羞愤交织,力气拗不过男人,只得委曲求全,任他折腾。
    两人都沉默着,闻得见彼此的呼吸。
    慕容熠尘替她整理完,穿戴好干净的衣裳,又拦腰将她抱起,轻柔地置于床榻上,“好好修养,若实在没人帮你擦身子,可以喊我来!”
    语毕,不做留念地转身。
    楚姒清却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衣摆,“你对每个曾经抛弃的女人,都这么放不下吗?”她问,语声讥讽意味十足。
    “楚姒清……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权当是我欠你的,你别存其他心思。”慕容熠尘转过身,一脸“嫌恶”地说道。
    “可是,你欠我的,如何还得清?”楚姒清不依不饶,手一用力,男人就顺势跌上了床。
    慕容熠尘怕她牵动伤口,唯有顺着她的意思,整个颀长挺拔的身子被迫贴近她的。
    楚姒清侧身,一双清丽的明眸紧紧绞着他墨黑的瞳孔,似是想从中寻找些什么。
    慕容熠尘皱眉,按住她的身子,作势就要起身。
    她却不给他机会,小手伸出,勾上他的脖子,弯唇轻轻说道,“我要你陪我睡觉!你不会拒绝吧?”
    “我军中还有事宜,别闹了。”慕容熠尘眸底掠过一抹慌乱,不得不说,他舍不得走了,舍不得她的气息。
    “你欠我那么多!帮我擦下身子,就想一笔勾销吗?”楚姒清轻笑一声,无人知晓她心中所想。
    “要我怎么做?才肯放手?”慕容熠尘不耐地皱眉,眸底蕴着怒气,大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4:02
☆、168 死在我面前(3000字)
    “死在我面前!只有你死了,我才会放手,彻底忘记你!”楚姒清咬牙含恨,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缓缓从枕头低下掏出一枚锋利的匕首,置于他手中。
    慕容熠尘不可置信地凝着她,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万般陌生,他眸底掠过一抹决然,紧了紧匕首,“好!我如你所愿!“
    语毕,手肘一弯,将匕首刺入身体内。
    “疯子!”楚姒清颤声吼道,及时止住他。一行凄哀的泪蜿蜒过绝美的脸颊,很好!为了离开她,不惜以死明志,来证明他对夏馨梅唯一的爱妍。
    匕首划开皮肉,一滩刺目的殷红染透了衣衫,他眉梢都没挑,冷漠地抽身离开,“楚姒清,死缠烂打有意思吗?这样只会让本王更加厌恶你!”
    “走!走啊!我放手,彻底放手了!成全你们!!”楚姒清钻入被褥里,一股深切的苦涩蔓延开来。该放手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呢?他对你存着的,不过是廉价的同情,怜悯,再无半分关于情爱。
    *疃*
    君国皇宫,慕容君墨浑身染血,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
    “七爷,属下已经安排的行馆,您今晚暂且修养一晚,金蟾蜍属下会连夜送回去。”暗卫鬼影扶住他,躬身说道。
    “别废话,清儿等不了那么久。”慕容君墨微喘着,撕开衣袍一角,随意地缠上胸前的伤口,而后跨上马背,匆匆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鬼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跳上马尾随而上。
    此番前往君国皇宫,人生地不熟,他们吃了不少闷亏,而主子更是被追到穷途末路,身负重伤,险些丧命。
    如今带着一身的伤赶路,即便能活着回去,一辈子怕也是落下了病根。
    他从未见过主子为了一个女人,屡次罔顾性命,甚至于将家国天下都抛之脑后,丢下百万大军,孤身前往敌国皇宫。
    崎岖的路上,颠簸不断,慕容君墨手里的马鞭一次次扬起,马儿跑的卖力,大风刮得他衣袂飞扬,墨色袍子上沾染的血渍触目惊心,而他置若罔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赶在七日内回去。
    清儿!请你务必要撑住!我会救你,绝不会让你再受丁点苦楚……
    **
    后来几日,楚怀遇对外抗敌,慕容熠尘幕后策划,强强联合,打得君国连连败退,战局总算稳定下来。
    这一日,打了胜仗,楚怀遇领着众兵庆贺,营帐外,篝火遍布,酒香四溢,欢呼声,划拳声高亢不已。
    楚姒清的营帐里,冷冷清清,她抱膝坐在床上,透过窗幔,失神地凝着窗外的一弯明月。
    夜里微凉,带起她三千青丝飞舞,缠绕着绝美的侧脸。
    慕容君墨去了哪里?她几日以来,突生一抹强烈的不安,战前失踪,抛下百万将士,即便回来,也难逃军法处置,堵住悠悠众口。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夜半时分,她依旧没有半点睡意,反而愈发清醒,但渐渐的,身体出现一股异样,从脚底开始,深切的寒意一直往上窜。
    冷,她浑身抖了抖,挨不过后,只得钻入被子里。
    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秋末时节,她却仿若深处寒冬腊月,整个身子僵硬地无法动弹。
    意识渐渐模糊,就当她即将陷入昏迷时,一个黑影悄然潜入,不由分说地钻进她被褥里。
    他自顾褪下衣衫,又伸手将她的薄衫剥开,温暖结实的胸膛熨帖上她的。
    楚姒清心中一激,如此熟悉的气息,怀抱,不是他又是谁?怎么会这样?他早就知晓她身体出了异常,所以每个夜晚偷偷潜进来?只是,他图的又是什么?
    慕容熠尘如同前几日一样,会在她毒发的时候及时赶来,温暖了她的身体后,他手掌覆上她胸口处,将寒毒渡到自己体内,用这个法子暂时缓解她的痛楚。
    渐渐的,身体不再冷的彻骨,一抹暖意融入心田,楚姒清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细缝,万般不解地凝着他幽深的眸子。
    “清儿,好些了吗?”慕容熠尘将她轻盈的身子拥得更紧,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
    楚姒清一怔,只得慌乱地闭上眼睛。
    “清儿,再过一日,七弟就能拿回解药,你不用再受此痛楚了。”慕容熠尘低喃着说道,抬手理顺她凌乱的发丝。
    原来自言自语!没有发现她其实是醒着的!楚姒清微松口气,怕贪恋他的温存,于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慕容熠尘不似白日里冷淡,挪了挪身子,从背后跟她贴的紧密,一双温热的大手更是肆无忌惮,从上到下,抚弄着她丝绸般滑腻的肌肤,将真气传递过去。
    那一刻,楚姒清很想转过身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只是,她再都没有勇气得知真相,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真相。
    他放不下她,不过是念着旧情,或者,连着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爱的究竟是谁?
    一夜很长,却又很短,两颗明明很近的心,此刻却隔着千山万水,再难跨越那道微妙的鸿沟。
    天微凉的时候。
    慕容熠尘浑身布满一层寒霜,薄唇更是发黑发紫,面具下的脸容甚是骇人。
    他将酣睡过去的女子安置好,唇角弯起一抹放心的弧度,而后念念不舍地抽身离开。
    黑影掠出去那一刻,楚姒清豁然睁开眼睛,拧了拧眉,她掀开被褥翻身下床,思忖片刻,又换了身男兵服,悄然走了出去。
    慕容熠尘的轮椅行走地极慢,短短的一段距离,他几次撑不住,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楚姒清强忍住上前帮忙的冲动,静默地尾随,一直跟着他走近另一个营帐里。
    慕容熠尘撩开帘子,从轮椅上起身,径直走书案前,执笔批阅了几个紧急的折子后,迈着虚软的步子躺上了床。
    他被寒毒折磨,失去了往日的警觉性,营帐里藏了个人,他半点都没意识到。
    直到那人影掠到他跟前,他依旧神志模糊,“杨广……如果本王挨不过今晚……交代你的事,务必要替本王完成……”
    “什么事?”楚姒清心中一痛,只觉得眼眶酸涩不已,她俯身握住他冰冷的手掌问。
    “……”慕容熠尘动了动唇,阖上眼眸没再说话,许是太过虚弱,许是发觉了来人不是杨广,总之,楚姒清失去了得知他心声的唯一机会。
    ************************************************************************
    子夜的时候。
    楚姒清就一直守在男人旁侧,静静等候慕容君墨的归来。
    白日里,她质问了军医,方才得知自己中了寒毒,而慕容君墨前往了君国皇宫盗取解药,今晚是最后期限。
    她体内寒毒并未发作,前几日发作也没多大意识,只因慕容熠尘每夜悄悄潜来,一点点将她的寒毒转移了大半走。
    床榻之上,男人的气息越发微弱,就当楚姒清陷入绝望之际,一急促的马蹄声划破静谧的夜晚。
    “清儿!我回来了!”慕容君墨熟悉沙哑的语声传来。
    楚姒清浑身一震,面露喜色,飞快地着冲出营帐,“君墨!你……”
    慕容君墨从马背上跳下,着一身染血的衣衫,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金色木盒子,还未走近她,整个挺拔的身子轰然倒在地上。
    “解药……”失去意识前,他嘴里低喃着说道。
    “君墨……君墨,你怎么样?你别吓我…….醒醒。”楚姒清吓得脸色苍白,她哽咽着唤道,颤抖着双手接过金色木盒子。
    军营里一阵***.动,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王军医拿了药箱,顾不得穿上外衣,就冲出了营帐,“七爷!七爷,请您务必撑住!”扯开他的衣衫,迅速检查伤口。
    “清儿…..清儿……对不起……”慕容君墨脸容惨白,无一丝血色,他躺在担架上,低喃地唤着,带着深深的负疚感。
    “慕容君墨……”一天之内,面对两个生命垂危之人,楚姒清身体不堪重荷,眼前一黑,顷刻昏死过去。


☆、169 男人,我睡你一夜(6000字)
    自君国皇宫回来后,慕容君墨卧床整整十五日方才转醒,他微睁开眸子,不顾身体的虚弱强行起身,“清儿……清儿的毒有没有解?”
    门口,鬼影震得摔掉手里的药碗,又惊又喜地唤道,“七爷!七爷您醒了!”忙冲上前去扶住他。
    慕容君墨双脚刚着地,脑子里一阵眩晕,接着朝床后跌倒过去,“该死!本王睡了几日?”他低声咒骂,紧了紧拳头,强撑着再次起身。
    “回七爷,您睡了半月有余,军医说伤还未痊愈,切莫心急乱动。”鬼影皱眉劝道,如实禀告。
    慕容君墨哪里肯听他的,执拗地推开他,“让开!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十五日,该发生多少事?她拿到解药,有没有好好调养身体妪?
    “七爷!你不能出去!楚姑娘她一切安好……”鬼影急的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
    慕容君墨缓了口气,迈着虚软的步子朝门帘走去,而此时,帘子被撩开,楚娰清端着精致的膳食,一脸惊愕地凝着他。
    “君墨?”她低声唤着,声线哽咽,依然不敢置信。整整十五天,她衣不解带地照料,他曾经三次陷入重度昏迷,与鬼门关擦肩而过遏。
    那种大起大落的心情,她此生都不愿去经历了。
    慕容君墨眸光幽深含情,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他伸出双臂,将女子狠狠拥进怀里,“清儿……清儿,谢谢你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他低喃着,语不成调,心潮澎湃,感激地说道。
    楚娰清小脸伏在他肩头,明媚一笑,“说什么谢谢!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因为我,你差点就……”没往下说,后怕不已。
    她从不敢相信,他为了她,竟单枪匹马闯进君国皇宫,更是为了及时将解药送回,屡次枉顾性命。
    她真的值得吗?何德何能?值得他这般付出吗?
    慕容君墨霸道地拥着她,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念念不舍地松开,“清儿,毒有没有彻底清除?我让军医再来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很好,倒是你,快回到床上躺着去!”楚娰清皱了皱眉,强行将他推到床边。
    “清儿,可我……已经睡了十五日!再睡下去,指不定会傻的!”慕容君墨孩子气地反驳,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仿若要弥补前些日子的缺失。
    “你再闹,我走了!懒得理你。”楚娰清故作不悦地挑眉,作势就要离开。
    “清儿!我全听你的!那你不准走!”慕容君墨长臂一伸将她顺势捞进怀里,弯唇绽放一抹绝艳的笑容,他面色惨白,却毫不影响骨子里散发的出尘之气。
    楚娰清僵硬着身子,试着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先吃饭吧!”
    慕容君墨惊觉失态,眸底掠过一抹黯然,颓丧地松开手,视线转移到桌边,“是清儿煮的小米粥吗?看着挺不错的。”
    “恩!这几天得忍忍了,军医说你只能吃粥。”说罢,端起瓷碗,舀了一勺子递到他唇边。
    慕容君墨薄唇微启,惬意地享受她的服侍,只觉得一颗心被幸福充斥地满满的,感慨道,“真希望我的伤永远不好!”
    “恩?”楚娰清讶然看向他,一脸不解。
    “那样,清儿就能时刻陪在我身边了。”慕容君墨坦诚地说道,语声带着丝丝的落寞之情。
    楚娰清垂眸不语,故作没听见他的话。
    ***************************************************************************
    这厢,慕容熠尘身体内的寒毒大抵上清除,醒来后,独自坐起身,伸手端了米粥自顾吃了两口。
    他三千青丝蓬乱地搭在肩头,脑后,面容消瘦,苍白无血色,那模样,看在杨广眼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爷!属下真为你不值!”他愤然说道。
    “恩?”慕容熠尘放下筷子,一脸平静,静候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杨广心直口快地道,“同样救了她一命,可待遇怎么就天差地别?她亲自给七爷熬粥,亲手喂食,可四爷你呢?只能躲在角落里……”没往下说,只觉得心酸不已。
    慕容熠尘眸光微动,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本王伤她至此,她若还念着我,岂不是作践自己。”
    “爷真的要放弃楚姑娘了吗?”杨广亦是颇为不舍,楚娰清,是世上唯一能给爷带来笑容,带来幸福的女子。
    “比起我,七弟更能给她幸福。”
    楚娰清进来时,恰巧听见这句话,慕容君墨更能给她幸福?哼!好笑!不爱了,就将她推到其他男人怀里,而他今后也不用感到负疚。
    “楚姑娘,你来了?”杨广惊愕地喊道,显然没料到她会来。
    楚娰清轻恩了声,径直走过去,将手里的小米粥置于慕容熠尘跟前,“怎么说,你也救了我一命,熬了点粥,尝尝吧!”
    慕容熠尘并不领情,伸手一推,碗一翻,粥尽数溢了出来,“楚娰清,你记着,自今日起,本王再都不欠你什么了!若你再心存念想,伤了馨儿,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他字字铿锵,冰冷的语声渗着绝情。
    楚娰清以为心不会再被他触动,可此时此刻,亲耳听见他决绝的话,那种刺痛感依然刻骨铭心。
    “慕容熠尘!那你也听清楚了!我来送粥,不是放不下,而是可怜你,同情你!你人缘这般差,得罪那么人,怕是病死都没人来看一眼吧!”明明牵挂他的身体,可话一到嘴边,就全部变了味,再者,亦是被气得不轻,理智全无。
    慕容熠尘闻言,嘴角轻抽,漠然转过身,没再搭理她。
    楚娰清气呼呼地偏头,决然离去,末了不忘留下一句话,“杨广,好生看着你家主子,别再夜里偷偷潜入他人的房内,堂堂四王爷不做,去做见不得光的贼!!!”
    “啊?”杨广惊愕地张嘴,半晌没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含义。**
    日子平静地过来十余天,连连战败的君国,忽然一下子崛起,楚怀遇领兵十万出征,尽数灭亡。
    战火紧急,人心惶惶。
    慕容君墨养伤数日,顾不得身体还未痊愈,毅然决然重新披巾挂帅,楚娰清亦是带领众女将,冲到最前线杀敌。
    这一日,大风肆意,黄沙飞舞,一场恶战下来,哀鸿遍野。
    楚娰清呆愣地看着万千尸首,一股深深的恐惧蔓延至四肢百骸。难怪,难怪十万兵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甚至连尸首都寻不回。
    难怪幸存下来的人,一个个不是痴傻,就是疯魔。
    君国人所用的,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军械设备,长枪,大炮,手雷……足以毁灭整个昭国,甚至于风云大陆。
    而重型武器上镌刻的图案,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天狼!组织里的人无孔不入,他们潜伏在暗处,究竟预谋着什么?她不得而知,只知晓,组织里的人是最贪婪的,大BOSS妄想一统世界……曾多次制造全球混乱,暗杀,疾病,生化武器,种种骇人听闻的事,都出自他们之手。
    慕容君墨亦是露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之色,他一脸凝重,“清儿……或许,我们生活的世界,太过落后,终究会被新事物取代。”
    他一个古人,竟也看的如此透彻。
    “不会,君墨,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也能造出那样的装备!”楚娰清笃定地说道,再给慕容熠尘几年时间,他定能完成那个伟大而神秘的任务。
    夜里,几个首要将领齐聚一帐,商讨应敌政策。
    楚怀遇吃了败仗,还未从惊魂中回过神来,闷不作声地呆在角落里。
    楚天昊皱眉,冥思苦想一番,“不如,明日由我带兵,再探探他们的人马,兵火,为今只能用缓兵之计,等候皇上派兵前来。”
    “不可!此战再拖下去,凤凰城定会失守,其余城池亦是唇亡齿寒。”慕容君墨断然否决他的法子。
    楚娰清静默地坐在一旁,明澈的眸子若有若无地扫在慕容熠尘身上,她深知,天下难事,与他眼底,不过尔尔。
    果不其然,沉默许久的他淡然启唇,“借力打力!”
    “借力打力?军师之言,是指抢夺敌军的兵火吗?”慕容君墨眼睛一亮,心中豁然明朗起来,可转念一想,又眉头深蹙,“历来,储放兵器的地方,从来都是严防死守,要怎么突破重围?”
    “不如声东击西!”楚娰清心领神会,抢了慕容熠尘的话。
    慕容熠尘眸低掠过一抹赞赏的神色,大手轻扣着轮椅,点到即止。
    慕容君墨心中的大石卸下,他继续往下说道,“明日,由楚少将军潜入敌营,做一招擒贼先擒王的戏,而本王就带领众将直捣黄龙……”
    **************************************************************************
    第二天夜里,作战计划如期进行。
    慕容熠尘正襟危坐在案前,垂眸摆弄着黑白棋子,一片静谧,却又隐隐地突生一抹莫名的担忧。
    就在此时,楚天昊仓皇地冲了进来,“四爷,大事不妙,清儿她……”
    慕容熠尘眸光一紧,手里的棋子掉落在地,“你怎么还在营中?”大抵猜到七八分后,脸色骤变。
    楚天昊捶胸顿足,懊悔不已,“晚膳的时候,清儿忽然跑过来,说要同我一起用餐,哪只那鬼丫头在饭里下药,如今怕已经潜入敌营了!”
    “该死!”慕容熠尘低声咒骂,一把推散棋盘,再都没有往日的冷静。
    “如果成功,子时该回来,可她至今未归,不行,我得去救她出来!”楚天昊焦虑万分,乱地跟无头苍蝇一般。
    慕容熠尘一拍案桌,蓦地起身,“回来!你有万全的把握吗?”
    楚天昊面目呆愣,被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匪夷所思的是,明明双腿残缺的人,何故一下子站起身来?莫非,多年来,他都是在做戏?
    慕容熠尘神色微凝,火速换了身夜行衣,摘下床头悬挂的长剑,“楚将军,如果想你妹妹平安无事,理当忘记今晚所看见的。”
    淡淡的语气,听的人不寒而栗。
    楚天昊深知自己有勇无谋,去了只会添乱,只得恭敬恳求道,“末将定当谨记,有劳四爷将清儿带回来。”
    慕容熠尘冷睇了他一眼,蒙上黑布后,匆匆离开。
    **
    君国主帅营帐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众将领一派春风得意。
    李三江坐在主位,喝的酒气熏天,他微眯起苍老的眸子,斜斜打量厅中一抹出尘的倩影。
    那女子一身绯色锦裙,长袖飞舞着绝美的弧度,她身段窈窕,紫色纱巾蒙面,一双明眸灿若天幕中的星子,勾人摄魄。
    “你留下,其余的人统统滚出去!”李三江色.欲熏心,喝的七晕八素,醉醺醺朝着众人吼道。
    “末将遵命。”几个属下互相睇了个眼色,抱着美人,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李三江急不可耐地冲下来,打了个不雅的酒嗝,“美人……美人,来……让本将军疼你!”
    绯衣美人眼底闪过一抹嫌恶,殷殷地绽放笑容,“将军别急,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
    面纱下,冷酷的脸容渗着绝杀的神色。绯衣美人正是楚娰清,暗杀是她历来拿手的,而不是由莽撞的哥哥来做,白白送命。
    “哼。”李三江敛去眸低的笑意,随之迸出一抹慑人的杀气,“楚女将,当真让本将军刮目相看,不仅上得了战场,更服侍得了男人!如此英才,何不效忠我君国。”
    楚娰清神色一凛,震惊不已地看向老者,“好个精明如神的李三江,常胜将军的称号,果真名不虚传!”
    “楚女将孤身前来敌营,偌大的勇气,老夫佩服!”
    “我想问,李将军何故得知我的身份?”楚娰清冷静自若,反而气定神闲地道出心中的疑问。“有一句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无论是你,慕容君墨,或者那个幕后军师,本将军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拆穿你的身份,不过是时间问题。”李三江摸着胡须,精锐的眸子寒光乍现。
    “但,李将军可有猜到,如今帐内剩下你我二人,死的那人必定是你!”楚娰清扬眉,口出狂言。
    “哈哈……小小女子,竟也妄想取老夫的性命?”李三江仰头长笑几声,满是不屑地摇摇头。
    李三江自十五岁起,征战沙场,死在他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他的名字,震慑整个君国,连着皇帝都要忌惮三分,路人见了他,都要绕道而走。
    如今虽年逾六十,依旧宝刀未老。
    楚娰清不疾不徐地拆下头上的丝带,置于手中缠绕一番,杀人的凶器登时亮了出来。
    李三江顺势拔出腰间的大刀,横劈了过去,“楚女将……莫要怪老夫欺凌弱小,战场从来不讲情面。”
    世上,没几人等躲过他的绝命杀招,奈何眼前的女子轻易地避开,身子轻盈如同一尾鱼,并给以漂亮的还击。
    “有刺客!”听闻异常的动静,帐外的士兵大吼。
    于是,整个军中乱作一团,众将士纷纷拔出兵器,将营帐围了个水泄不通。
    “统统不准上前,本将要亲自拿下刺客。”李三江被楚娰清屡次挑衅,一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
    营帐里,两人对峙着,片刻的功夫,楚娰清不知何故,渐渐处于下风,一下子被逼到绝境。
    李三江阔步上前,刀刃割上她的咽喉,而此时,一抹黑影突兀地闯了进来,来人一袭君国士兵服,黑布蒙面,本着救主的幌子乘乱混了进来。
    来人正是慕容熠尘,楚娰清识破他的身份后,不由得满意地勾唇,很好!终究等来了他!他终究是放不下她!她赌对了。
    慕容熠尘雷厉风行地撂倒李三江,躬身就将楚娰清拉起,“走!”
    “为什么要来救我?”楚娰清冷声质问,伫在原地不肯离开,非得等他亲口回答。
    “胡闹什么?”慕容熠尘厉声吼道,额上青筋乱跳,不由分说地将她强往外带。
    楚娰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再逼问,乖乖跟上他的步子。
    营帐外,天罗地网静候着他们,李三江清醒过来,暴怒地吼道,“抓住他们!留下活口!”
    “跟着我,不准松手!”慕容熠尘神色微凝,大手紧紧扣住她的小手,不透一丝缝隙。
    “恩!我们一起杀出去。”他的手传递过来一抹安定,楚娰清点点头,紧了紧手里的长剑,凝神对敌。
    那个夜晚,是君国士兵永远都难以忘记的夜晚,一男一女,两抹身影,犹如炼狱而来的鬼魅,他们并肩作战,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防护墙,剑术凌厉,招招毙命……
    **
    扰乱敌人视线成功,信号发出后,慕容君墨正领着重兵冲破敌营最坚固的防线……
    这厢,楚娰清同慕容熠尘杀出重围,骑上马后,一路奔驰,甩掉追兵,顺利回到昭国.军营。
    慕容熠尘因为护着楚娰清受了不轻的外伤,衣衫血迹斑斑,跳下马背时,踉跄着险些跌倒。
    楚娰清心中一痛,及时伸手扶住他。
    慕容熠尘冷冷甩开她的手,孤身朝营帐里走去,浑身充斥着骇人的怒气。
    撩开帘子,他自顾褪下外衫,带上银质面具,最后走到柜子里拿出金疮药。
    “我来!”楚娰清冲过去,一把抢过药瓶。
    “滚出去!”慕容熠尘厉声喝斥,毫不怜惜地将她推倒在地。
    楚娰清强忍住胸腔里的不适,再次厚颜无耻地靠近他,“说了,我帮你!你再拒绝,我就一剑刺死你!”
    “楚娰清!你找死吗?”慕容熠尘拳头握得嘎吱作响,似是隐忍着极大的怒火。
    楚娰清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将他按到床上,手中动作飞快,涂抹好伤患处,再用纱布悉心缠好。
    屋子里陷入冷寂,静得闻得见彼此的呼吸。
    “出去吧,本王要睡了。”许久,慕容熠尘打破沉寂,冷声下逐客令。
    奈何楚娰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站在盆架前,不紧不慢地清洗手上的血渍,忙完一切,又处之泰然地坐到床边。
    “胡闹了一夜,你还不满足吗?”慕容熠尘讥讽地斥责。这个该死的女人!凭她的手段,不可能完成不了暗杀任务,她故意深陷敌营,为的不就是他前去相救,不错,她赌对了!
    “满足?当然没有。”楚娰清莞尔一笑,俯身就凑近他,清甜的气息丝丝撩拨着他沉寂的心湖。
    “你还想做什么?”慕容熠尘哑声质问,黑眸愈发晦暗一分。
    “慕容熠尘,我今晚睡你一夜如何?”挑衅的语声说道,馨香的身子贴上他健硕的胸膛。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4:20
☆、170 这是陪睡的钱(3000字)
    慕容熠尘嘴角轻抽,手臂一伸,将她狠狠推了下去,“楚姒清,礼义廉耻四个字,你会不会念?”他盛怒地凝着万般陌生的她,一抹悲苍刻入心尖。
    “与你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楚姒清不依不饶,再次靠过去冷声质问。
    慕容熠尘微怔,眸底掠过复杂的神色,他薄唇轻启,绝情的话冷冷迸出,“自以为是,狂傲无知,朝三暮四,不知廉耻!”
    “呵……“楚姒清不怒反笑,一双明澈的眸子蕴着薄薄的雾气,她唇角勾起魅惑的弧度,如兰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薄在他耳边,“那我今晚睡定你了!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给赐的十六字?”
    “楚姒清!别惹怒本王,吃亏的终究是你!”慕容熠尘大手捏住她的下颚,冰冷的语声渗着无穷的怒气妾。
    “你奈我何?”楚姒清轻笑一声,垂眸就去解他的衣带,一双纤细素白的手犹如妖娆的蛇,将他缠地死死。
    慕容熠尘浑身一僵,某处紧绷、煎熬着,他大手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疯了吗?世上哪有你这样的女子?”他话虽这么说,可不得不承认,对于她出位的举动,他乐意之极,且颇为享受。
    他们之间数次的欢.爱,一直是由他掌控一切,床底之间,她羞涩地如同含苞的花朵,让人忍俊不禁,痴狂不已甓。
    楚姒清双手被控制住,不得已,她狠劲窜上脑门,低头就用牙齿去撕咬他的外衫。
    呼啦一声,他胸襟大开,古铜色的肌理灼人眼球,烛火下,他墨黑的眸子愈发晦暗,情.欲的色彩油然而生。
    “女人!你找死吗?”他声线哑得不像话,无人知晓,他忍到何种境界,几欲濒临崩溃。
    “找死的是你!”楚姒清趁着他间隙,小手挣开钳制,一路向下摩挲,不由分说地握住他下身的灼热。
    “呃!”慕容熠尘浑身一激,发出痛苦又销.魂的低喘声,面具下的脸容拧得几欲扭曲。
    楚姒清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笑的魅惑众生,“你这里,还忘不了我!对不对?如果不爱,何来这么大的反应?”
    慕容熠尘深深喘息,强撑着不肯承认,“如果没反应,要么不能人道,要么是自宫的太监!你究竟在得意什么?”
    “噢?是吗?”楚姒清誓死要拆穿他的防线,她伸出丁香小舌,妩媚地舔了舔诱人的红唇,而后倾身,覆上他滚动的喉结。
    “清……”慕容熠尘双目猩红,有什么急于冲出体内,浑身紧绷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慕容熠尘…….你放不下我,你还爱着我,告诉我,亲口告诉我……”楚姒清边挑弄着他的敏感,边细声耳语。
    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同吸食人精元的妖精,清澈的明眸里,倒影着他冷酷的面具。
    慕容熠尘哪里受得了这非人的撩拨,身体飘然若仙,将世间一切都抛在脑后,眼底只有她的美,惊心动魄的美。
    “说话!说给我听……”楚姒清辗转而上,去蹂躏他性感的薄唇,香软的舌与他的缱绻纠缠,极尽挑.逗。
    “本王对你再无丁点情意……”慕容熠尘闭上黑眸,深深喘息以此平复激狂的心绪,他痛苦地皱眉,大手紧紧攥着床单。
    “你撒谎!”楚姒清气恼不已,张嘴就狠狠咬住他的唇,力道之大,直至沁出一抹殷红的血。
    点点血渍沾染上她的红唇,衬得她绝美的脸容越发妖娆无疆。
    “本王为什么要撒谎,不爱就不爱了,不像你只会死缠烂打!”慕容熠尘大手覆上她的唇,狠狠揉搓着,惩罚意味十足。
    “我不信,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将寒毒渡入你自己体内?如果不爱,今晚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救我?你身上所受的伤,又是为哪般?”楚姒清一字一句,咄咄逼问,她满含期待地凝着他,决定用心去看事物,而不是眼睛。
    “……”慕容熠尘被堵得哑口无言,黑眸里流转着万般复杂的神色,皱了皱眉,偏过头不予理会。
    “怎么?我说对了吗?敢做却不敢承认的懦夫!”楚姒清讥讽地说道,心中不再是哀痛,燃起零星的希望。
    当夏馨梅回时,他何故变脸变得如此快?半丝情意不留,或许他有着不为知之的苦衷?而她楚姒清爱上的男人,绝不会轻易罢手,她不会再退缩,躲在角落里抹泪,而给夏馨梅得逞的机会。
    ***************************************************************************
    君国.军营里乱作一团,这厢,刺客张狂而逃,后方储备兵器的库房突然失守。
    李三江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悲痛地嘶吼,懊恼地捶胸顿足,“君国一半的财物啊!老夫成了千古罪人,千古罪人啊!”
    他哭的老泪纵横,几欲虚脱。
    前几日,一陌生男子忽然到访,带来一批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器,那一刻,他深知,拥有了这批神秘武器,君国往后定会所向披靡,甚至于一统整个风云大陆。
    与预想中如出一辙,第一场还击战,他们全胜而归,灭了昭国十万将士,而沾沾自喜没多久,用一半国库的钱购买的军需,一夜之间付诸东流……
    慕容君墨引领着五百隐卫,成功将完成作战计划。
    漆黑的夜,他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累的浑身大汗淋漓,却半分不敢松懈,“动作快些,务必赶在天亮之前赶回营地。”
    “是,七爷。”身后的隐卫声如洪钟,士气大增地喊道。
    后半夜,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慕容君墨陡然忆起楚姒清交代的话,于是朝身后吩咐道,“拿雨布遮上,赶快,它们不比冷兵器……”
    一众隐卫不明所以,抖擞精神,只得照办。
    **
    天幕黑沉,营帐外秋雨飘摇,又是一个孤冷的下雨天,连带着人的心情也会变得抑郁。
    两人的气氛依旧势如水火。慕容熠尘无奈地低叹口气,侧过身,详装假寐,冷漠相待背后的女人。
    楚姒清弯了弯唇,倾身倒下同男人并肩而睡,雪白的藕臂不安分地伸出,搂着他的劲腰。
    “回自己营帐去!”慕容熠尘毫不怜惜地甩开她的手,冰冷的语声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似是已经忍耐道极限,无比嫌恶地怒斥。
    “……”楚姒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得寸进尺,将馨香的身子紧密地贴向他的后背,小脸深深埋入。
    慕容熠尘猛然转身,墨黑的眸子蕴着盛怒的神色,他大手一捞,将她轻盈的身子搁上自己胸膛,“不是要睡本王吗?是不是睡了,你就肯滚了?”
    讥讽的话如刀刃,楚姒清的心牵起一股刺痛,却依旧笑的毫无破绽,“是!”她眼中含泪,俯身去吻他的胸膛。
    慕容熠尘眸色异常,蕴着万般无奈、沉痛,大手扣住她的后脑,略显粗暴地逼迫她动作。
    她一言不发,动作笨拙,却又万般撩人,她细细地吻着他,从上而下,从下而上,带着最真挚的爱。
    纤细素白的手缓缓游弋,来到他傲人的坚.挺处,轻柔地解开衣带,颤抖着握住那抹灼热。
    慕容熠尘仰面躺着,任她鱼肉,引以为傲的自持力,在她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可为顾及面子,他依旧不置一词,胸口剧烈起伏着。
    “慕容熠尘,你终究忘不了我的身体,对不对?”楚姒清小手挑衅地抚摸着他冰冷的面具,另一只在他胸膛上打着圈圈,极尽挑弄。
    “……”慕容熠尘闭上眸子,不予打理,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
    “不满意我的服侍吗?”见他没丁点反应,楚姒清不禁突生一抹挫败,而语声依旧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
    “觉得委屈了吗?对不起你的馨儿?”她魅惑一笑,从衣袖里掏出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这是陪睡的钱,麻烦你专业一点!!!”


☆、171 你在找死!(3000字)
    “楚姒清,你在找死!”慕容熠尘嘴角轻抽,一股郁结之气腾地窜上来,他眸底的阴冷愈盛,抢过玉佩一把扔了老远。
    “怎么?总算有反应了?”楚姒清轻笑道,俯身凑近男人,如兰的气息撩拨着他最后零星的意志力。
    “有!待会别哭着求饶!”慕容熠尘阴狠地说道,他一个翻身,反被动为主动将她娇软的身子压得密不透风。
    “唔……”楚姒清呼吸艰难,明眸里掠过慌乱的神色,她狠命推拒则着他坚实的胸膛,“混蛋!放开,放开我!”
    “本王如你所愿!用不着欲拒还迎,惺惺作态。”慕容熠尘冰冷的话从牙缝里迸出,熠熠黑眸蕴着的怒气甚是骇人妾。
    他颔首,霸道地擒住她嗫嚅的红唇,将她的怒气,怨气,委屈尽数吞入腹中,一双粗粝的大手更是罩上她胸前的花苞,毫不怜惜地蹂躏……
    “啊……”他的唇一路向下,游弋到她的胸口处,而她终于得以呼吸,一张清冷的脸容涨的通红。
    她贪恋他的触碰,可如今,一抹悲苍萦绕心尖,不自觉湿润了眼眶,此时此刻的他,对于她只是侵夺,毫无理智的侵夺,无关情爱,半点怜惜都没有甓。
    “哭什么?这不正是你想要的?”慕容熠尘停下动作,大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冰冷的语声渗着讥讽的意味。
    “我没哭!我为什么要哭?男欢女爱而已,况且我付了那么多钱,该好好享受不是吗?”楚姒清努力将眼眶的泪逆回去,笑的明媚如花。
    她小手亦是挑衅地覆上他质地良好的银色面具,来回轻柔地抚摸,而后弓起身子,将娇艳的红唇贴上他冰冷的唇。
    慕容熠尘的心猛然一紧,深深的刺痛感随之而来,他狠狠咬住她的唇,以此发泄心底的不快。
    两人唇舌缱绻纠缠,不死不休。
    明明很近的两颗心,此刻却仿若隔着千山万水,他们之间的欢爱,看似只有欲,没有爱,彼此都不肯流露真实的感受。
    楚姒清痛苦地闭上眸子,任他侵夺,一颗心渐渐寒凉,再都暖不起来。
    慕容熠尘唇角勾起奸邪的弧度,啃吮完她娇嫩的雪峰,意犹未尽地说道,“清儿,你还是这般美!每每都让本王欲罢不能,就是用这幅勾人的身段,将六弟,七弟迷得神魂颠倒的对不对?”
    “……”楚姒清紧紧咬着下唇,恼羞成怒地回道,“承蒙抬举!不过你床上功夫似乎下降了不少,怎么,是夏馨梅太过娇弱,没能满足你的***?”
    “楚姒清!”慕容熠尘低吼,惩罚地含住她殷红的蓓.蕾,牙齿用力地撕咬,惩罚意味十足。
    她总是这般伶牙俐齿,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尽数击破。
    这样的她,亦是令他万般失望,痛心,无可奈何……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彻底将他从她心中剔除?
    “你听着,今晚是我睡了你!无关情爱,只为贪.欢。”楚姒清强忍着悲痛含笑说道,她再都不愿去自取其辱了,痴恋他施舍廉价的爱。
    她明眸里流转着坚定的神色,不再被迫承欢,而是主动攀上他的劲腰,娇软的身子如同妖娆的蛇,将他缠地死死……
    于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欢爱,不眠不休……两具赤.裸的身体,疯狂纠缠,势必要将彼此刻入骨血里。
    天微凉,云罢雨歇,慕容熠尘冷漠地从她身体里离开,侧身面对着墙壁微喘,平复心绪。
    楚姒清浑身被榨干,半点气力都没有,双腿.间火烧火燎,疼的蹙起黛眉,绕是如此,她依旧不肯露出半分脆弱,睁着空洞的明眸,静静聆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两人心照不宣,隔着一段距离沉入梦里。
    可下意识地,两具年轻的身体不自觉地再次靠近,面对面后,男人的手如同往日一般,搭在她纤细的腰上,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全然的保护姿势……
    **
    一大清早,营帐外传来杨广的低语,“夏姑娘,你不能进去,四爷昨日操劳过度,怕是要晚起了。”
    “操劳过去?”夏馨梅闻言,蹙眉痛心地问,“他还是那样,不会照顾自己……”
    “往后有夏姑娘照顾足以。”杨广口是心非地说着好听的话,一双眼睛不安地转着,焦虑万分。
    “我进去看看,不会吵到他,千里的路程才赶来,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夏馨梅语毕,径直就朝里走。
    “夏姑娘,四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叨扰。”杨广慌乱地喊道,飞身掠过去抱剑挡在她面前。
    “所谓的操劳过度?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夏馨梅是何等玲珑心思,她与他相隔千里,多日不见,而他是否耐得住寂寞,与楚姒清重修旧好?
    想到此处,心中顿时乱作一团,脸色微沉,“让我进去…..”
    “夏姑娘,若非要一看究竟,属下无权阻拦。”杨广转念一想,挪开身子说道。
    “尘……”夏馨梅不安地唤了句,慌乱地闯了进去,待看清眼前的一幕,凤眸里渐渐沾染薄薄的雾气。
    “尘……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她语不成声,潸然泪下。
    楚姒清惊闻动静,猛然惊醒,撞见夏馨梅布满泪珠的脸,一下子陷入无措,双手下意识地拥紧怀里的男人。
    慕容熠尘亦是清醒过来,他皱了皱眉,脸色骤变,“馨儿……你怎么来了?”懊悔地说道,看看怀里的女人,又看看哭成泪人的女人,被震得半晌动弹不得。
    “尘……我对你很失望。”夏馨梅抹了抹泪珠,掩面哭泣着要逃离。
    “站住!”慕容熠尘低吼,冷漠地推开楚姒清,他胡乱披上外衫拉住女子,“不准走!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馨儿你听我解释。”
    夏馨梅眼中的泪愈发汹涌,犹如决堤的河流,她拼命地摇头,万般委屈地说道,“我不听,我不听,你碰了她,终究是碰了她,你对得起我吗?”
    “馨儿,别哭,求你别哭。”慕容熠尘疼的一颗心都要碎了,颤抖着双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馨儿……昨夜,我意识并不清醒,将她当做了你,以至于做出荒唐的事……”“我不信,我们哪里相像,你根本是忘不了她,你忘不了她对不对,若真的忘不了,我成全你们就是,我退出,无条件退出…….衷心祝愿你们白头到老。”
    “馨儿,你说什么傻话,我只要你,只要你,你听清楚了。”慕容熠尘痛心地吼道,伸手将柔弱的女子狠狠拥进怀里,不断说着笃定的誓言。
    楚姒清平静地凝着二人,自顾穿上薄衫,只觉得万般讽刺,曾几何时,他亦是对她说过动听的情话,他说,清儿,我即便不要世间一切,也不会不要你……可如今,他说的多么铿锵有力,对着另外一个女人。
    见异思迁,谎话连篇是他原由的本性吗?可悲她当时竟感动地一塌糊涂……
    “可我不要你,我如今不想要你了……你为什么要碰她?我好痛,这里好痛。”夏馨梅捂钝痛的心口,不断指责。
    “他为什么要碰我?你很想知道?“楚姒清走到二人中间,笑的讳莫如深。
    “楚姒清,你闭嘴,滚出去。”慕容熠尘嫌恶地低吼,下意识地将夏馨梅护在怀里,就怕她伤害到他心爱的女子。
    “夏馨梅,我昨晚睡了你男人一夜,感觉还不错,物有所值!”楚姒清不痛快,亦不会让她痛快。
    谁是横刀夺爱的人?早已不重要了!
    “尘……”夏馨梅闻言,踉跄着险些跌倒,潋滟凤眸绝望而痛心地凝着他。
    “馨儿,你别听她胡说,她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我一时糊涂,才着了她的道。”慕容熠尘残忍绝情的话冷冷迸出,他极力地解释,狠狠践踏楚姒清的尊严,就怕心爱的女子误会。
    人尽可夫的妓女!呵……楚姒清脑中轰然一响,身体被抽干所有的气力,所有的坚持土崩瓦解,一颗心痛的呼吸都艰难,碎裂开来,再都无法愈合。
    她五指收拢,双拳紧握,浑身不可抑止地颤抖着…….眸底掠过一抹凛然的仇恨,杀意。
    “慕容熠尘!混账东西!凭什么口出污言?”帘子被撩开,门外观望许久的男人再都忍耐不住,持剑怒火冲天地闯了进来。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4:32
☆、172 战场女王(6000字)
    “哥……”明明很坚强,再都不会被他的话所伤,可面对最至亲的人,楚娰清哽咽着出声,泪如雨下。
    “我杀了你这负心汉!”楚天昊痛心地睨了妹妹一眼,失去理智,手中长剑横刺了过去。
    “不要……”夏馨梅吓得花容失色,不管不顾地闭上眼睛,用血肉之躯挡在男人面前。
    “馨儿!”慕容熠尘大惊失色,手掌迅速地凝聚掌风,千钧一发之际打掉了楚天昊手里的剑。
    “尘,尘……”夏馨梅后怕地唤着,哭成泪人扑到男人怀里,“我好怕,真的好怕……妾”
    “傻丫头!你做什么傻事!值得吗?”慕容熠尘紧紧拥着她,心有余悸地责备道,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无论你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我都不会怪你,恨你,但求你能平安无事,永远陪在我身边足以。”夏馨梅抽抽噎噎地诉说着,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可谓情深意重。
    楚娰清呆若木偶地看着鹣鲽情深的二人,心好似被抛到九霄云外,连着痛都没有感觉了甓。
    “你对得起清儿吗?对得起她为你失去的两个孩子吗?对得起她爱你至深吗?”楚天昊怒发冲冠,咆哮着嘶吼,再次捡起地上的剑横冲了过去。
    “哥!”楚娰清一把拉住他,明眸里的光华渐渐剥落,她声线沙哑得不像话,“哥,我们走!再闹下去,我们倒是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清儿……哥哥我咽不下这口气!”楚天昊痛心疾首地说道,那混账男人,伤地她有多深?以至于让她感到万念俱灰,再无往日的朝气……
    “哥哥,我求你,求求你……我们走吧!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楚娰清哽咽着,明澈的双眸蕴着薄薄的雾气,已经是濒临崩溃。
    楚天昊眸色一痛,狠狠甩掉手里的长剑,“好!我们走!杀他还会脏了我的手!”
    他仇恨地剜了慕容熠尘一眼,扶住楚娰清虚软的身子,决然地撩开帘子离去。
    “尘……”夏馨梅微松开气,从惊魂中回过神来,忆起方才刺眼的一幕,她黛眉微皱,挣脱男人的怀抱。
    “怎么了?”慕容熠尘不给她机会,长臂伸出再次将她揉进怀里,“对不起,馨儿,我……”
    “什么也别说,我现在心里好乱,你一说话,我指不定会闹脾气,我不想做成为那样的女人,肚量小,喜欢争风吃醋……”夏馨梅疲累地阖上眼眸,温软的语声委屈至极。
    “无论你成为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不会放手,馨儿,你听清楚了,我对楚娰清再都没有半分情意,只是一时糊涂,做出了荒唐的事……”慕容熠尘一脸正色地说道,捧起她梨花带雨的小脸,爱怜的吻印了上去。
    “尘……往后不许再气我,背叛我……不然,我立刻消失,再都不会回来你身边。”夏馨梅低泣着说道,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万般惹人疼。
    “傻丫头,仅此一次,若再有,你大可一剑杀了我!”慕容熠尘舒展眉宇,心中长吁口气。
    “我怎么舍得……”夏馨梅娇嗔地回道,眸低掠过一抹满足的神色,小鸟依人地靠近男人怀里。
    “对了,你怎么会来?”慕容熠尘拉着她坐下,亲自给她斟茶。
    “我想你了,就来了,怎么你不欢迎?”夏馨梅如实道,心中不免忐忑。
    慕容熠尘眉目一挑,严苛道,“胡闹!这是战场,你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赶来,若出了什么意外……”
    “我这不是一切安好吗?尘,你多心了,我身子已经渐渐恢复,相信再过数月,就能同你并肩作战了。”夏馨梅一脸幸福的神色,欣然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热茶。
    思忖片刻,又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黄符,“尘,这是我去普陀寺给你求的平安符,你带着,能保一世安稳。”
    “馨儿有心了。”慕容熠尘大手裹住她的柔夷,熠熠黑眸渗着柔情,对女子的爱,愈发深了一层。
    “只是求个签而已,往后,我为你做更多的事,好不好?”夏馨梅侧头,将身子软在男人怀里撒娇。
    “生一堆胖小子,如何?”慕容熠尘宠溺地把玩着她的发丝,黑眸深邃,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坏人!谁要跟你生孩子,我是你什么人?”夏馨梅嗔怪道。
    “爱人!本王这辈子唯一的妻,够不够?”慕容熠尘擒住她的唇,坏笑着说道。
    夏馨梅嘤咛一声,娇喘着,“不够不够……要做生生世世的爱人,妻子……”
    “贪心的鬼丫头!”
    *****************************************************************
    出了营帐,天空湛蓝如洗,雨后初晴,泥土散发着芬芳,明明是和煦的日子,楚娰清却仿若置于万丈冰窖,千疮百孔的心再都暖不起来。
    身后,是那对男女的调笑声,一声一声,犹如锋利的刀刃,狠狠刮着她的耳膜。
    楚天昊拳头握得嘎吱作响,黝黑的双眸几欲喷出火来,他强自忍住,拉住楚娰清的手,“清儿,哥哥请求你,不要再为这样的人渣难过好不好?他根本不值得,不值得你去爱,不配拥有你。”
    “哥……我都知道。”楚娰清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却渗着苦涩的意味,“再念着他,连我都看不起自己了。”
    “好妹妹,你这样想就好,世上好男人多得是!七爷就挺不错的,多次向我打听你的喜好,无论何时何地都记挂着你。”楚天昊宽慰道。
    说曹操,曹操到,慕容君墨意气风发地朝二人走来,“楚少将军,清儿……我回来了!”
    “君墨?”楚娰清小脸露出难得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君墨,昨夜顺利吗?那些热兵器有没有拿到手?”
    “恩!本王总算不负所托,完胜而归,李三江那老贼,怕是要怒火攻心而死了。”慕容君墨大快人心地说道,急于分享心中的喜色,激动地执起女子的手。
    楚娰清温温一笑,“带我去看看它们!”**
    三日后,两国之战再次拉开帷幕。
    令李三江匪夷所思的是,昭国人盗取了热兵器,并未用来攻打他们,而是使用平常的冷兵器。
    而他哪里知晓,楚娰清所顾忌的,若使用了热兵器,会给整个风云大陆带来无妄之灾,无止境的硝烟,毁坏环境,扰乱历史原有的进程……
    持续十五日之久的战争,以君国告败落下帷幕,君国割地赔偿,暴君下台,明君上位,昭国正义之战传遍整个风云大陆。
    此番旷世之战,红的不是七王爷慕容君墨,而是一名唤作楚娰清的女子,她巾帼不让须眉,战场上英姿飒爽,指挥得当,屡战屡胜,杀得敌人落花流水,更是用长剑斩断常胜将军李三江的一截青丝……
    夜里,庆功宴上,军营里篝火遍地,酒香四溢。
    “楚女将威武!”众将士举杯,朝场中女子敬酒,一个个怀着崇敬之态。
    “清儿,你是我大昭国的骄傲,我代表全国子民敬你一杯。”慕容君墨豪气地起身,端着酒坛子说道。
    “好!”楚娰清朗声而笑,明媚的样子刹那了芳华。
    酒过三巡,楚娰清小脸微醺,可脑子里依旧是清晰的,心底的哀伤怎么也抹不去。
    “不能再喝了。”慕容君墨一把按住她的手,严责地说道,墨黑的眸子满是痛心的神色。
    他何尝不知,她明明在笑,可心是在流泪的!
    夏馨梅来了,那男人和那女人整日厮混,旁若无人地***,伤她至深。
    只是,他该怎么做,才能抚平她所受的创伤?
    “君墨,为什么,连酒也不肯让我喝?”楚娰清蛮横地抢过酒瓶,仰头就咕噜噜灌下去。
    “跟我走!”慕容君墨一把摔碎酒瓶,拉住她起身朝骏马走近。
    “你做什么?带我去哪?”楚娰清醉眼朦胧地咕哝着。
    “去了就知道了。”慕容君墨冷言冷语,一抹愠怒浮上眉梢,不由分说地将她推上马背,自己也跃了上去。
    “不要,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喝酒,喝酒啊……”楚娰清手舞足蹈,胡乱地扭动身子,不肯就范。
    慕容君墨长臂紧紧扣住她的腰肢,扬起马鞭,双腿夹住马腹,厉吼道,“驾!”
    风很大,也很凉,吹过脸颊,仿若能吹走心底的愁绪,楚娰清没再反抗,乖顺地靠在男人怀里。
    马儿一路奔驰,出了凤凰城,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清幽的山间,一幢幢小木屋隐在林子里,月华淡淡,倾泻而下,好似铺上了一层朦胧的柔毯,美得不像人间。
    “这里是?”楚娰清身心皆松懈下来,不可置信地凝着一处山泉,泉水叮咚,悠扬悦耳。
    “这里叫做杏花村,村子里的人酿造出的酒,享誉整个昭国,而那杏花酒更是天下一绝,今日不妨尝尝?”慕容君墨一一道来,率先跳下马背,伸出长臂将女子抱下。
    “杏花村?杏花酒能不能醉人?”楚娰清莞尔一笑,舒展黛眉,她凝神,细细嗅着山间萦绕的酒香。
    “当然!今晚我陪你,一醉方休可好?”慕容君墨拍着胸脯保证,拉住她的小手朝林子中跑去。
    “慢点,慢点……你腿长,欺负我腿短是不是?”楚娰清抱怨地喊道,脸上的笑容没有敛去。
    “哟?这是外面来的客人吗?”有一青衫老村妇端着酒坛子迎上来,热情地笑道。
    “好一对俊美的夫妇!呵呵……”一老头子从小木屋里走出来,乐呵呵地摸着白胡子说道。
    慕容君墨闻言,偏头看了女子一眼,“看吧,我们的确很般配不是吗?”
    楚娰清脸色一窘,嘟哝道,“老大爷老眼昏花罢了,不能尽信,我和你最多像铁哥们,或者是蓝颜知己……”
    “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话,安抚下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慕容君墨辛酸地诉控。
    “少来!少寒碜我!”楚娰清抡起拳头,粗蛮地捶向他胸口。
    “嘶!“慕容君墨闷哼一声,皱了皱眉,”真不知道,本王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刁蛮任性,目中无人。”
    “承蒙夸奖。”楚娰清沾沾自喜地回道,转而凑上去嗅村妇手里的酒坛,“大婶,是杏花酒吗?好香!”
    “恩!丫头真识货,这是刚刚从地窖里拿出来的,窖藏三十年,准备给儿子解解馋。”
    “大婶,我夫人为杏花酒慕名而来,你看……”慕容君墨语毕,从衣袖里掏出一枚玲珑剔透的玉佩。
    “呵呵,小伙子,来到杏花村,喝酒哪里有收钱的道理。”白胡子老头乐呵呵的笑着,推了他的手。
    “是啊!来者是客,老头子说的对,你们呢,赶紧跟我去院子,一齐热闹热闹。”
    “好!多谢大婶,大爷。”楚娰清欣然一笑,主动拉住慕容君墨的衣袖,“快点快点,我等不及了。”
    慕容君墨一怔,恍惚置于不真实的梦里,她第一次对他发自内心的笑,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哦,不对,是衣袖,衣袖就足够他激动半天了……
    “小馋猫,没人跟你抢。”慕容君墨反握住她的柔夷,只觉得一颗心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
    篱笆围成的院子里,桂花树下,一檀木矮桌,几个人围桌而坐,其乐融融,欢笑不断。
    “姐姐,姐姐……你尝尝这个橘子,是我亲手栽的,今年才结果实。”七岁的男孩热情地将黄灿灿的橘子递给她。
    “噢?小不点,你才几岁,就养出这么大的橘子了?”楚娰清接过橘子,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
    “咳咳……我今年已经七岁,不小了,再过五六年就能娶媳妇了。”小不点一本正经地回道。
    “噗嗤……”楚娰清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转头又看向慕容君墨,“看见没!你这年纪,早该做爹了!”
    “做爹?那也得有女人肯为我生啊!”慕容君墨嘴角轻抽,一脸苦瓜相。“咳咳咳……“楚娰清感受到他眼底的灼热,忙收回视线尴尬地豪饮一杯。
    “咳咳是什么?大哥哥?姐姐在给你暗号呢!你今晚去她房里睡吧!”小不点一脸贼笑,掺和两句。
    闻言,慕容君墨和楚娰清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虎儿,你乖点啊!再敢乱说话,抽屁股了!”年轻的少妇拧住他的耳朵斥责道。
    “呜呜呜……奶奶救我,爷爷救救我……”小不点做了做鬼脸,娇小的身子扑到老者怀里。
    旁侧,年轻的父亲拧眉,一把将他揪起,“臭小子,欠抽是不是?做错事,只会躲在爷爷奶奶背后?”
    “呜啊……大哥哥,大姐姐,我说错什么话了?”小不点一脸委屈,故作凄惨的挤出两滴泪。
    “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楚娰清心疼不已,忙帮衬着说话。
    慕容君墨则气定神闲,眯着眼眸臆想小不点的话。
    “算了,算了,虎儿除了调皮点,也算是个好孩子。”年轻的母亲打圆场,从丈夫手里抢过孩子。
    “是啊,你太严苛了,虎儿才七岁。”爷爷皱眉训斥。
    “臭小子,你以为你小时候很乖顺吗?你比我乖孙好不到哪里去。”奶奶也发话责备。
    年轻的小伙一时噎语,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你们好手段,合着伙让我扮冷脸,你们扮热脸……”
    “那是!你有意见?”婆媳,婆孙几人异口同声,口水能淹死人。
    “喝酒,喝酒,两位客人,见笑了。”小伙子憨憨一笑,端起酒坛子倒了几大杯。
    楚娰清畅快地豪饮了几杯,不自觉红了眼眶,明明该高兴才对,可见这一家子温馨的画面,忆起自己前世孤儿的身份,一时间百感交集。
    “怎么了?”慕容君墨放下酒杯,关切地拉住她的手问。墨黑的眸子蕴着无尽的痛惜。
    她终究是走不出那伤痛吗?
    “没事,我高兴,高兴地流眼泪了!”楚娰清明媚地笑了笑,示意男人宽心,她感激地说道,“君墨……谢谢你……我很久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谢的话。”慕容君墨舒展眉宇,顺势将她娇弱的身子揉进怀里。
    一杯杯杏花酒下肚,仿若所有的哀伤、沉痛随之而去。
    慕容君墨舍命陪君子,亦是喝的激烈,全然不顾身体刚刚痊愈,胸前里翻江倒海的不适。
    月上中天,热情的一家人腾出一间屋子出来。
    小房间很拥挤,却布置地别具风格,狭窄的床榻上,楚娰清静静地躺着,睡颜恬静,柔和。
    慕容君墨整个颀长的身子搁在板凳上,睡得十分憋屈,可一脸惬意,透过月华,如此近距离地凝着她的睡颜,就觉得满足不已。
    翌日,天大亮,楚娰清宿醉醒来,头晕乎乎的,她翻身下床,一脚下去,踩到一个柔软的身体。
    “慕容君墨?”她瞬间清醒过来,躬身凑近他,不由得心中大乱。
    “君墨,你醒醒,你怎么了?”她哑声唤到,颤抖着双手覆上他唇边的一抹殷红。
    “君墨,君墨,你别吓我。”努力将他扶起,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出了什么事?”老头子闻声赶来进来。
    楚娰清语不成调,懊悔地说道,“我不知道,一觉醒来,他就倒在地上了,许是旧伤发作,我真傻,真自私,明明知道他身体还未痊愈,硬拉着他陪我喝酒……”
    老头子皱了皱眉,伸手探了探慕容君墨的脉搏,“姑娘不用心惊,你家相公只是喝多了,内出血而已,我去拿副药来,喝了会醒来的。”
    老头子走了,室内静下来。
    楚娰清将男人抱在腿上搁着,小手轻轻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深深的负疚感蔓延开来,“慕容君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你快醒来好不好?……”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慕容君墨缓缓睁开眸子,哑声说道,脸容虚弱至极。
    “你醒了?”楚娰清又惊又喜,一时间手足无措,也不知说些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慕容君墨孩子气地问,伸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
    “什么话,我忘了。”楚娰清脸上一红,咕哝着,欲搪塞过去。
    慕容君墨挑眉,手指惩罚地揉了揉她的唇,复又心中低叹了声,“清儿……心里好受些没?”
    “君墨……。”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4:51
☆、173 君墨,对不起(3000字)
    楚娰清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相待?在她最无助的日子,他总会适时出现,给予她淡淡的温暖、安定。
    “怎么不说话?还是很难过吗?”慕容君墨握紧她的柔夷,一脸无措地问,“那你告诉我!还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做好不好?”
    “慕容君墨……”楚娰清黛眉皱起,用绢帕细细给他擦拭唇边的血渍,“我很好,现在只希望你的身体早日康复,不然我会负疚一辈子的……”
    慕容君墨微怔,黑眸里掠过不可置信的神色,“清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是吗?”他急不可耐地问,心口处跳的剧烈。
    “恩……”楚娰清坦然回答,被他灼热而深情的视线搅得浑身不适,别开微醺的小脸娆。
    慕容君墨心绪大动,哪里肯给她机会,修长白皙的手钳制她的下巴,“清儿,我好开心,真的,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么开心……”
    自打赵敏惜离开后,他孤身在庆国皇宫生存,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从未真正感受到一丝快乐。
    “你……”楚娰清万般不解,又深切地被一抹悲悯熏染,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端亲王,深得皇帝宠爱,万民敬仰,可谓天下都已经在他手中,但他却只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而觉得幸福敷。
    她真的有那么大本事?让他爱的如痴如狂吗?该感到高兴吗?不对,更多的是负担,她万念俱灰,再都没有勇气去爱人了……
    室内陷入沉寂,两人各自怀着心事。
    老头子拿了一碗药走进来,见他们神色异常,不免摇头叹息,“唉!年轻人,哪有过不去的坎?一再执念,等到失去了,怕是会追悔莫及……”
    老头子虽老,心里可明镜如水,昨夜的种种,他何尝看不出,一个情种爱慕着一个女子,可女子怕是心底有人,一直刻意地与情种保持距离……
    “大爷!”楚娰清一怔,明显听出老头子话中有话,故作不知。
    慕容君墨转眸看向老头子,皱了皱眉,“要喝药吗?一点小伤而已。”俨然一副想要逃避的打算,作势就挣开楚娰清的怀抱。
    “你做什么?不是怕喝药吧?”楚娰清哭笑不得,这点,她跟他还真是像。
    “咳咳……什么叫做怕喝药?本(王)……我只是不屑于喝!我的身体我了解,好好睡上一觉,马上生龙活虎。”
    “呵呵…..”老头子乐呵呵一笑,“楚姑娘,老朽先出去了,交给你了。”说罢,将药碗递给她。
    “恩,多谢大爷。”楚娰清感激地接过,目送老头子出门后,脸色微沉,“慕容君墨……”
    “恩?”慕容君墨努力地下床找鞋,脑子里眩晕阵阵,胸腔里亦是难受极了,却故作无事,强撑着不肯流露。
    “喝药。”楚娰清板着脸,一副不容商量的余地。
    “不喝!”慕容君墨答得爽快,穿上鞋后,走到窗前远眺,慵懒地伸了伸腰板。
    楚娰清气结无语,端着药碗上前,“要怎样,你才肯喝下它?”她深知,这厮的脾气也不是一般执拗。
    慕容君墨皱了皱眉,为难地说道,“清儿怎么跟我母妃一样,喜欢逼迫我,我真的不想喝,也用不着喝。”避之不及地挪开身子,实则,心亦是被一股暖流深深包裹。
    此番此景,不觉让他忆起儿时,母亲也是这般口吻,无可奈何的,带着商量的语气。
    “你再不喝药,我往后都不理你了。”楚娰清将碗硬塞到他手里,冷声威胁道。
    “你敢?”慕容君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怎么不敢?我现在就走,你这副德行怕是连马都骑不了。”楚娰清说罢,气呼呼地作势离开。
    “回来!我喝就是。”慕容君墨成功被威胁道,苦着脸答应下来。
    “恩!赶紧的!再不喝就凉了。”楚娰清满意地勾唇,催促道。
    慕容君墨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端起碗置于唇边,轻抿了一口,“苦!不喝了!”不由分说地将碗重新塞给楚娰清。
    楚娰清无语望天,曾经受了那么重的伤,连着痛都没喊一声,现下倒好,一副药将他的英雄气概全部抹去。
    “你给我坐下来!”她恶狠狠地命令。
    “清儿?”慕容君墨无比可怜地睇了她一眼,不敢反抗,安分地坐到桌边。
    楚娰清挪了凳子并肩坐下,而后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我喂你喝!若是觉得苦了,吃口橘子好不好?”
    她温温而笑,几许发丝垂落下来,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尽的温婉风情,慕容君墨呆愣地凝着她绝美的侧脸,久久找不回思绪。
    “喝吧?”见他迟迟不肯张嘴,楚娰清再次放缓声线劝道。
    “恩。”慕容君墨回过神来,唇角弯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其实药并不苦,他矫情而已,想她亲自伺候。
    可如今,这样温柔似水的她,让他差点招架不住。
    楚娰清哪里知道他的坏想法,只是一门心思要他喝药,以至于无所不用其极,一改往日蛮横姿态。
    于是,温馨的一幕幕留在慕容君墨脑海深处,以至于多年以后,每每忆起,一颗心都泛起难掩的苦涩。
    *****************************************************************
    喝完药,吃了简单而可口的早膳,两人并未急着离开,心照不宣地颇为留恋杏花村的宁静,祥和。
    “早啊!大哥哥,大姐姐。”虎儿奔出屋子,甜甜地打招呼。
    “早!虎儿要去私塾吗?”楚娰清喂完马,转身将虎儿抱起,爱怜地摸着他的头发。
    “恩!不能陪你们玩了,记得多和哥哥培养感情,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呢!”虎儿挤眉弄眼地说道,又好奇地问,“对了,昨天姐姐和哥哥玩了亲亲没有?”说罢,害羞地捂脸。
    楚娰清脸色一窘,拧了拧他的耳朵,“鬼小子,你不学无术!脑子里装的尽是什么?”
    “……夫子昨日教学,学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唉,像姐姐这样的美人,若哥哥再不下手,多少君子抢破头啊!”虎儿苦恼地说道,“我要是大点,就能娶姐姐了!”“噗嗤……”楚娰清笑的嘴角抽搐,一股深重的哀伤亦是萦绕心尖,如果她没有失去小宝,将来的他也一定像虎儿一般可爱,惹人怜。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打什么歪主意?”慕容君墨闻声凑上来,一把将虎儿拧起,醋意十足。
    “大哥哥!痛啊,痛。”虎儿哭天喊地,无比鄙视地奚落道,“哼,是你自己没用,不敢亲姐姐,拿我出气有用吗?”
    慕容君墨噎语,哭笑不得,“快去私塾,要迟了。”放下孩子,整个人被染上落寞的神色。
    他何尝不想与她亲密接触,他痴恋如狂,却又不敢逾越,就怕吓走她。
    如今的她,还未从伤痛里走出来,若他无端闯进她的世界,只会给她增添烦扰。
    虎儿背着书袋飞奔出院子,徒留二人两两相望,彼此陷入沉思。
    翌日,凤凰山,午时一刻,楚娰清同慕容君墨终于爬上山顶。
    她背着篓筐,闭上眸子,沐浴着塞外独有的日光,大片的说不出名字的野花遍地盛放,淡粉,淡紫,深红,墨蓝……星星点点,交织成一片馨香的花海,美得不似人间。
    “清儿!累不累?”慕容君墨气喘吁吁,顾不得自己喝,先将水壶递给她。
    “不累,你先喝,我找找看这里有没有虎儿他们家需要的药材。”楚娰清莞尔一笑,放下篓筐忙活起来。
    风中,花间,暖阳下,女子绝美的脸容一直挂着笑容,仿若已经将心底的哀伤抹除。
    慕容君墨静静地凝着她,眉宇间终于舒展开来。清儿,你笑起来真的很美!跟小惜儿如出一辙,不对,或许你就是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不过往后,我会用时间慢慢告诉你,谁才是你最值得爱的人……


☆、174 夏馨梅,你活腻了吗(3000字)
    楚娰清不放心慕容君墨的身体,拿出准备好的床单扑在草地上,“君墨,你睡一会儿,采药的事就交给我。”
    “也好!你兴致这么高,我不跟你抢了。”慕容君墨欣然点头答允,随性地倒在草地上修养身体。
    楚娰清舒心一笑,“那我去忙了,若是有事,记得喊我。”语毕,抬眸望了望远处的一片草丛。
    “去吧,别太累。”慕容君墨阖上眼眸,身子太过疲劳,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凤凰山上,千奇百怪的草药遍地而生,找到给老头子治愈风湿的草药,楚娰清终于面露喜色娆。
    于是急不可耐地朝攀过矮坡,撞见眼前的一幕,她心跳骤停……
    拨开杂草看去,松树下,一抹出尘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白衣翻飞,青丝缠绕着俊美的侧脸,他负手而立,俯瞰着巍峨的山峦,浑身的孤冷气息挥之不去。
    “阿洛?”楚娰清哑声唤道,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是梦吗?她狠掐了自己一把,痛,不是梦敷?
    男人听闻动静,深邃的眸子觑向她,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转身既走。
    “阿洛!”楚娰清哽咽着唤道,扔了篓筐追上去,“不要走,不要走,阿洛……”
    男人置若罔闻,一路疾走,掠到一处山崖处,陡然不见了身影。
    “阿洛!”楚娰清几欲虚脱地跑过去,伏在悬崖边上看去,幽深的崖底,白雾飘渺。
    而他如同幻境一样,消失了,诡异地消失了……
    楚娰清绝望地倒在地上,捂住钝痛的心口喃喃自语,“原来,真的是梦?可是为什么要这么真实……
    阿洛,是你吗?你回来了吗?为什么不肯相见?是在责怪我爱上了其他男人吗?
    她闭上眸子,忆起前世的种种,他惨死的一幕,不自觉湿了眼眶……她何其有幸,让他以命相救,到头来,换的竟是她的背叛。
    就当她陷入沉痛无法走出时,耳边传来一股异动,偏北方向,有女子轻微的说话声。
    夏馨梅!楚娰清心中一凛,整理好思绪,悄悄走了过去。
    “谁?”夏馨梅警惕地回头,“快走!”推了黑衣男人一把,语声焦虑。
    楚娰清心中不禁泛起狐疑,只要她想藏身,世上没几人会发觉,而夏馨梅却在第一时间发觉。
    黑衣嗖地离开,惊鸿一瞥,楚娰清依旧看的真真切切,那人无论衣着,还是浑身散发的气息,都像极了天狼组织里的人,只有组织里的人,才会有这么迅猛的速度。
    “夏馨梅,他是谁?”楚娰清掠上前,依旧没有阻拦住。
    夏馨梅冷冷勾唇,不屑地说道,“是谁?关你何事?你不是一路跟踪我的吧?”
    “跟踪?好笑,我为什么要跟踪你?你算什么东西?”楚娰清轻笑一声,精锐的眸子眯起,将她上下打量。
    夏馨梅被看的浑身发憷,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子不是善类。
    “告诉我!那男人是谁?”楚娰清凑上前,揪住她的衣襟冷声逼问,一个可怕的想法随之而出。
    夏馨梅或许是组织里派来的人,怀着见不得人的目的接近慕容熠尘。
    “那人是我曾经的男人,我们余情未了,见上一面,怎么你有意见?”夏馨梅不知廉耻地回答。
    “啪!”楚娰清扬手,狠抽了她一个耳光,“你对得起他吗?”一种深深的悲悯蔓延开来。
    慕容熠尘!你爱的至深的女子,或许会在某一天,跟你致命一击,那时候你能否承受住呢?
    “你大可跟他说去,说我私会男人!你觉得他会信你吗?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夏馨梅每每忆起那一句话,睡着都要笑醒。
    楚娰清眸光一寒,蕴着凛冽的杀气,“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你在得意什么?如果我此刻杀了你,人不知鬼不觉……”
    “你杀啊!杀。”夏馨梅毫无畏惧,反而笑得张狂,“你杀了我,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会死,恨死你。”
    呵……楚娰清脚下一个踉跄,被她戳到痛处,没错,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死夏馨梅,夏馨梅死了,他的心也会死,这是她不愿看见的,如果爱一个人,是成全不是吗?看着他幸福足以不是吗?
    夏馨梅乘着她失神之际,眸低掠过得逞的神色,衣袖一扬,锋利的匕首猛然朝她刺去。
    “啊!”楚娰清反应敏捷,险险避开一劫,“夏馨梅,你找死吗?”
    “找死的是你!你若死了,就不用再苦苦纠缠了,与其三人痛苦,不如你一人解脱。”夏馨梅杀红了眼,实则,她是顾及楚娰清今日所见的一切。
    “夏馨梅!杀我,你还没这个能耐。”楚娰清不屑地勾唇,倒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做防身的武器。
    三招下来,楚娰清顺利夺了她手里的匕首,且给以绝杀的反击。
    “啊!”夏馨梅惊魂地喊道,衣衫被划地七零八落,青丝散下,狼狈之极。
    “滚!”楚娰清一脚踢开她的身子,“若再有下次,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嫌恶地说道。
    “哼。”夏馨梅拢了拢凌乱的发丝,冷哼一声爬起离开,刚走两步,一柄长剑直至她咽喉。
    慕容君墨眼底的怒气甚是骇人,“清儿,我替你杀了她!”手一动,杀气凛然。
    “君墨!不要脏了你的手!”楚娰清厉声打断,杀了她,有用吗?杀了她,他就会回过头来爱她吗?
    错的不是夏馨梅,是她自己才对,她犯贱,她迷途不返,明明知道他最爱的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肯相信事实。
    “滚!”慕容君墨强压下怒气,一掌击了过去。
    夏馨梅如同鼠辈,逃了下山,她心中暗道,楚娰清,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定让你悔不当初。
    “清儿,你怎么样,那贱人有没有伤到你?”慕容君墨扔了剑,后怕地上前将她拥住。
    如果不是他贪睡,就不会置她于危险的境地。
    “我没事,她怎么可能伤得了我。”楚娰清一句话,总算让男人安心。
    “傻瓜!对付她这样的女人,不能心慈手软,知不知道。”慕容君墨松开她,责备道。
    “恩!仅此一次。”楚娰清笃定地回答。仅此一次,夏馨梅若再犯,一定送她归西,他伤心难过又何妨?再都与自己无关。
    ****************************************************************
    转眼一月后,百万雄师班师回朝。
    夜晚,皇帝下旨举行庆功宴,论功行赏。
    楚娰清没来得及回家,风尘仆仆,就硬被诏令去了天胤宫。
    刚刚走入宫门,慕容昭阳激动地迎了上来,“楚娰清,想死我了!你可算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不枉我每日替你烧香祈祷。”
    楚娰清浑身恶寒,一把推开她,“你别寒碜我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对我萌动春心了。”
    “管人家怎么说,我这洒脱的性子,跟你这般像,不如我们择日义结金兰吧!”昭阳打趣地说道。
    “跟郡主做姐妹,荣幸之至。”楚娰清莞尔一笑,寻了半晌,却没慕容君墨的影子,“七爷呢?”
    “你们才几个时辰没见啊,就这么想他?”昭阳阴阴一笑,“你舍命救七哥,而七哥舍命盗金蟾蜍的事,早就传遍整个昭国了……”
    “啊?我们有这么红吗?”楚娰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不过,七哥一回来就被父皇召去了,父皇也真狠,不让他缓口气。”昭阳皱眉说道,一脸忧虑。
    “召去了?会不会有事?”楚娰清心中一紧,目光不经意瞥见走进门的夏馨梅,她正推着慕容熠尘的轮椅,亦是投来冰冷的目光。
    “我去外面等君墨。”楚娰清留下一句,而后孤身走了出去,再都不愿看见那两人。
    等了半晌,依旧不见慕容君墨的影子,她心中突生一抹不安,侧殿外并没人看守,许是皇帝怕打扰。
    楚娰清撞着胆子,举步走近。
    隐隐的,一股血腥味充斥鼻尖,还有男人痛苦的闷哼声……


☆、175 看不见了,救救我(6000字)
    “老七,你认错吗?”皇帝苍老着声线说道,一句话还未说话,就猛地咳嗽起来,整个人虚弱至极,已是濒临生命的末期。
    “儿臣没错!更不会认错。”慕容君墨被侍卫按倒在地,一记记棍子下来,打得骨头生疼。
    “逆子!他日若继承大统,你非得栽在那祸水手里。放着百万大军不顾,孤身前往敌国皇宫,你有几条命?你担得起这个江山吗?”皇帝恨铁不成钢地怒斥,气的浑身发颤。
    慕容君墨嘴里吐出一口污血,铿锵有力地说道,“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坐上江山又何妨?父皇……你永远都不会理解我的想法,母妃当年惨死,而你却为了稳定政局,连着葬礼都不去……”
    “墨儿……”皇帝忆起沉痛的往事,苍老的眸子布上根根血丝妩。
    “父皇,你即便质问一千次,儿臣的回答依旧如此,心爱的女子和江山相比,江山轻如鸿毛,儿臣根本不是做帝王的材料。”慕容君墨抹掉唇边的污血,笃定地回道。
    “混账!朕多年来的谋划,所为的究竟是什么?你说出这样的话,要活活气死朕吗?”皇帝怒不可遏,扬手吩咐道,”打,继续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慕容君墨不为所动,匍匐在地上喘息,一双幽深的眸子那般坚定螫。
    禁卫军手里的一记长棍下去……
    “不要!”楚娰清再都听不下去了,她猛地推开门,几步掠过去,飞快夺了禁卫军的长棍。
    “放肆!你胆敢闯进来!”皇帝气的青筋凸起。
    “打在儿身,痛在父心!皇上,七爷身体还未痊愈,你是要眼睁睁看着他死才满意吗?”楚娰清冷冷看向他,这个冷漠寡情的帝王。
    “……”皇帝浑身一震,从盛怒中回过神,末了他一甩衣袖转身离去,“朕今日姑且放过你,老七,你好自为之。”
    楚娰清眸光一痛,躬身将他扶起,“傻瓜,你非得逞强,若是服个软,他也不会将你往死里打。”
    “没什么傻不傻的!只是不愿违背心愿说谎话。”慕容君墨苦涩一笑,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
    “君墨…….”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楚娰清没再说话,默默地拿着绢帕替他擦拭唇边的血渍。
    可是君墨,我根本不值得,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如此相待。
    **
    半个时辰后,慕容君墨上完药,楚娰清便扶着他进了大殿。
    殿内,一众品衔较高的将士同一些文官齐聚一堂,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楚天昊路途颠簸,导致腿伤复发,并未出席晚宴,楚怀遇倒是荣光满面地与大臣碰杯。
    “楚将军,令女巾帼不让须眉的事迹,早已传遍整个风云大陆,真是可喜可贺啊!”一官员讪媚地说道。
    “哪里,哪里。”楚怀遇笑的合不拢嘴,“她自小性子野,上战场只是找到了用武之地。”
    “楚将军过谦了,您的三女儿是人中之凤,我大昭国的希望啊。”
    楚怀遇闻言,眼中笑意愈深,“恩!多亏我平日教导有方,她才能成就今日的气候。”
    “噢?是吗?”楚娰清浑身恶寒,凑上前去冷冷说道,“敢问父亲教导了我什么?是礼教,还是德行?或者其他?”
    “你……”楚怀遇一时噎语,窘迫地不知如何作答。的确,十多年来,他对于这个三女儿是不闻不问的,仅有的只是令她吃穿用度不愁,其余就是自生自灭。
    “父亲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要让我更加看不起你。”楚娰恭恭敬敬地颔首一礼,落落大方地离去。
    “这……任性的丫头。”楚怀遇的老脸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搁,只得僵硬地朝大臣笑笑搪塞过去。
    慕容君墨被内侍扶到龙椅旁侧落座,而楚娰清的位置颇为尴尬,左侧是昭阳,右侧是她最不想见的慕容熠尘。
    慕容熠尘并未觉得异常,只是不时偏过头,同旁侧的夏馨梅耳语,两人亲密无间,羡煞旁人。
    ****************************************************************
    宫宴正式开始,皇帝迈着蹒跚的步子,姗姗来迟。
    “皇上万岁万万岁……”众人拂袖跪下,山呼万岁。
    礼毕,昭阳吐了吐舌头,朝楚娰清道,“让我猜猜,父皇会赏赐你什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最少也得赐个府邸,良田万亩吧!”
    “我倒也希望是!”楚娰清莞尔一笑,若是这样,她和母亲、秋菊往后的日子就不用忧愁了。
    “尘,也不知道皇上会赏赐你什么?怎么说你幕后策划,也是功不可没。”夏馨梅无比自豪地说道。
    “置于赏赐,多猜也无意,待会儿就知道了。”慕容熠尘眸光平静无澜,眼梢的余光轻睇了眼楚娰清。
    明显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楚娰清心中一紧,思忖半晌后,她伸手在茶里蘸了蘸,衣袖微动,在桌上留下一句简短的话,唯有旁侧男人能看见的地方。
    “夏馨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一句善意的提醒,往后,他的生与死,再都与她无关。
    奈何慕容熠尘轻睇了眼,唇角牵起不屑的弧度,轻声回了一句,“你休想再诋毁馨儿,她即便真的有问题,哪怕要取本王性命,本王给她也无妨。”
    多么笃定的语声,多么深切的爱意。
    楚娰清的心寒凉一片,忽然觉得自己成了跳梁小丑,自以为是地去记挂他的安危,换来的竟是嘲讽,无尽的嘲讽。
    “楚娰清,你怎么了?”昭阳见她脸色甚是难看,不免担忧地询问。
    楚娰清故作无事地笑了笑,回过神来,“我没事,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往后不想再做傻瓜了,你记得多提醒我。”
    “啊?”昭阳听的云里雾里,“你若真傻,如何击退君国的几十万将士……”
    宫宴正式开始,丝竹奏起,琴声幽幽,舞姬上场,搔首弄姿,一派祥和热闹之景。
    皇帝预先吃了一副丹药,此刻看起来也是精神奕奕,他撩起龙袍落座,率先说道,“端亲王阵前失踪,朕方才已经赐了他四十军棍!”
    “啊?”众臣面面相觑,一片哗然。皇帝果真是老谋深算,先罚后赏,堵住悠悠众口……
    众人寻目望去,果不其然,慕容君墨脸容惨白,坐的并不挺直,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端亲王虽有错,但最终也将功劳抵过,皇上责罚,未免严苛了些。”左相心领神会地说道。
    “是啊,是啊!端亲王骁勇善战,完胜而归,是我大昭国子民的骄傲……”于是,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夸得天花乱坠。
    慕容君墨不耐地皱眉,郁郁寡欢地饮了几杯清酒,看向某个角落的女子时,眉心适才舒展开来。
    楚娰清对上他的黑眸,吐了吐舌头,用唇语道,“大英雄,呵呵……做大英雄也挺无奈的!”
    “你笑吧,待会就该歌颂你的丰功伟绩了!”慕容君墨启唇回道,眸低的柔情挥之不去。
    两人眉来眼去,昭阳看的直发愣,“我说,你们当我透明呢?众目睽睽,如此传情可是不检点的行为。”
    “呃……你说话能委婉些吗?”楚娰清尴尬地别开视线,嗔怪道。
    “已经够委婉了,还有更难听的,你听吗?”昭阳阴测测一笑,无比羡艳地瞅了瞅两人。
    于是,众臣一番商讨,端亲王功大于过,皇帝也达成目的,给予赏赐,不出所料,昭国一半的兵力尽数归端亲王所有,储君之位,亦是昭然天下。
    太子并未感到危机,兀自喝着酒,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慕容熠尘大手轻扣着轮椅,神色淡淡,幽深的眸低,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番君国之战,众所周知,楚女将英武不凡,曾多次立下汗马功劳……”皇帝一番歌颂,听的楚娰清汗毛竖起。
    “楚娰清!朕便赐你昭国第一威武女将军的称号,官拜三品,负责训练往后的女兵。”皇帝眯着精锐的眸子说道,看似光荣的称号,实则是变相收去她手中的兵力。
    “谢皇上赏赐。”楚娰清微微颔首,只觉得万般无趣,面无表情地掬了一礼。
    ****************************************************************
    皇帝轮番赏赐完几个立下大功的将士,最后,才看向慕容熠尘,“老四!你需要何赏赐?”不主动行赏,反问道。
    皇帝的心思,慕容熠尘岂会听不明白,为表明毫无异心,他只得谦逊说道,“儿臣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要赏赐,受之有愧。”
    “怎么会?若不是你幕后的一个个计谋,如何让君国连连战败?你果真不减当年风采,朕颇感欣慰。”皇帝看似夸赞的语声,却透着冰冷之气。
    “儿臣惶恐。”慕容熠尘微颔首,不卑不亢地回道。
    “说吧,用不着谦逊,你要何赏赐!当着众臣的面,朕一切都会答应你。”皇帝咄咄逼问,不肯罢休。
    上座的慕容君墨神色微凝,若有所思地睇了慕容熠尘一眼。四哥!你果真是无所求,还是太过贪念?
    太子兴致盎然,一脸惬意欣赏殿内的冷凝气氛。
    慕容昭阳不安地攥紧手心,动了动唇,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楚娰清静如止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眸低的忧虑,出卖了她心中所想。
    沉默,良久的沉默。
    众臣亦是将目光齐刷刷投向慕容熠尘,神色万千,有幸灾乐祸,有不屑一顾,莫不关己的为多数。
    历来,储君之争,陷入后,定将万劫不复。
    慕容熠尘大手紧紧按住轮椅,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启唇道,“父皇,儿臣希望父皇赐婚!”
    “赐婚?”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楚娰清心中一紧,大抵上已经猜到什么,唇角渐渐牵起一抹苦涩的笑。
    夏馨梅凤眸里露出幸福的神色,主动握住男人的手。
    皇帝精锐的眸子转了转,笑道,“噢?老四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竟要用赏赐换得她?”
    “哪家也不是!她本是孤儿,为了我吃尽人间苦楚,若不娶她,我枉为男人。”慕容熠尘一番言辞,情真意切,打消皇帝心中的顾虑。
    “究竟是谁?”皇帝故作不知地反问。
    “回父皇,就是我身旁坐着的女子,您八年前也见过……”慕容熠尘执起女子的手,“还不快拜见父皇。”
    楚娰清攥紧手里的茶杯,一颗心揪得紧紧,不可抑止地颤抖,那一刻,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万念俱灰。
    他们之间的情意,在这一刻,彻底了断,再无任何瓜葛。
    慕容熠尘!你终究是负了我,不惜昭告天下,也要娶夏馨梅,将她捧为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慕容君墨双拳紧握,万般忧虑地看向楚娰清,此刻,很想冲下去,将她带走,离开这个伤心地。
    只是,他亦是知道,让她彻底清醒,远比一直执迷不悟要好!痛一时,好过痛一世。
    “民女夏馨梅,叩见皇上,皇上万岁。”夏馨梅落落大方,俯身跪下行了个大礼。
    “呵呵……朕记得你,听说你并没死,上一回还参加过昭阳的生辰宴。”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父皇,儿臣别无所求,只求此生能与馨儿白头偕老,恳求父皇赐婚,昭告天下,她是我慕容熠尘唯一的妻子!”慕容熠尘说的诚恳,一番言辞将夏馨梅感动的一塌糊涂,不自觉湿了眼眶。
    楚娰清呆若木偶,心好似被抛到九霄云外,连着痛都没有感觉了。
    “楚娰清。”昭阳痛心地凝着她,握住她的手,顿了顿却什么也没说。
    “好!朕答应你!赐婚。”皇帝满意地勾唇,吩咐内侍拿来笔墨,当场豪气地写下四个字,“金玉良缘!”
    金玉良缘!好个金玉良缘,有情人终成眷属!楚娰清苍凉一笑,在心中默念,慕容熠尘,祝福你,祝福你终于得到挚爱,与她相携到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而我,只是你生命力的一个过客,可有可无的过客……曾经的种种,多年后,你是否会偶尔忆起呢?
    一番赏赐后,是百无聊奈的歌舞节目。
    楚娰清眼眶里酸胀得难受,伴随着轻微的痛感,她并未在意,只当是自己太过心痛导致的。
    只是,渐渐的,刺痛感愈发强烈,她眼前白茫茫一片,舞姬绯色的衣衫只剩下一个零星的光点。
    “昭阳!”她心中一慌,不安地唤道。
    等来的不是昭阳的回答,而是一声尖锐的惨叫,一名舞姬血溅当场,顷刻间,藏在殿内乔装的刺客,纷纷拔出袖中的软剑。
    “杀!片甲不留。”一黑衣首领仇恨地唤道。
    于是,数十个乐师,太监,宫女,侍卫纷纷撕下人皮面具,杀气凛然地解决旁侧的人。
    “护驾!”安公公吓得双腿直哆嗦,尖着嗓子朝大殿外喊道。
    皇帝气的脸色铁青,厉声吼道,“何人派你们来的!”
    黑衣刺客首领不屑地冷哼一声,“何人,等你见了阎王,自会知晓。”他一剑斩杀一名宫女,张狂而笑。
    “父皇!危险。”慕容君墨脸色骤变,拔出侍卫手里的长剑,冲上去护驾。
    大殿里乱作一团,尖叫声,哭喊声,声声不断。
    “楚娰清,楚娰清……”昭阳反应敏捷,与刺客厮杀起来,见楚娰清依旧伫在原地,焦虑地大喊。
    “昭阳!昭阳!你在哪?”楚娰清惊惶地唤道,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什么也看不见,鼻尖充斥的是浓稠的血腥味。
    剑刺入皮肉的声音,不断有人倒地而亡。
    楚娰清踉跄着,胡乱摸索,却找不出防身的武器,曾经在黑屋里训练过暗杀,可如今,真正地瞎眼,她一时间难以接受,本领尽失。
    “昭国最威武的女将军,去死吧!”一黑衣人冷笑着,手中长剑直至她的咽喉。
    楚娰清反应敏捷,手里的茶盏掷了过去,顷刻间击破刺客的额头。
    而她腹背受敌,身后一掌击过来,她狼狈地倒在地上,费力地反手一击,解决刺客。
    然,刺客源源不断,杀气腾腾,她根本无法招架。
    “救救我!”她揪住旁侧一人的衣摆,从气息闻得出,是慕容熠尘。
    慕容熠尘目露复杂的神色,一把将她扶起,“你怎么了?”
    此时。
    “尘!救我,我怕……”夏馨梅哭喊着,万般无助。混乱的推搡间,与男人生生分离。
    “我看不见了,看不见。”楚娰清绝望地说道,只求他能念着往日的情分上,拉她一把。
    然,夏馨梅一哭,他就狠狠拂掉她的手,“滚开!馨儿有危险,相信你有能力自救。”
    滚开?馨儿有危险?呵呵……楚娰清踉跄着倒在地上,她心中大痛,却如何也哭不出来,只是不断地笑,笑的苍凉,万念俱灰。
    她像垃圾一样,再次被他丢弃,毫无丁点怜惜。
    “馨儿,别怕,有我在。”慕容熠尘转着轮椅,飞快上前,将女子拥进怀里护着。
    楚娰清匍匐在地上,咬牙站起身,眼前不再是白茫茫一片,而是陷入黑暗,无尽的黑,那夜大婚被弃,她亦是出现这种症状…..
    一个可怕的想法猛然窜入心尖,半年多前,她夜闯皇宫盗取凝香丸,不小心中了皇帝匣子里的白粉,当时的她并未在意,如今想来,皇帝放着对付赫连懿的,岂是一般的石灰粉?
    她努力压制恐慌,不再去求人,决定凝神对敌。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如何都静不下心,不断有刺客朝她攻击,她应付的前,顾及不了后。
    一番艰辛的打斗,她累得浑身乏力,受了不少轻微的皮肉伤。
    不对劲!有人在暗处帮她!不然,凭她此刻的落寞状况,早就死在刺客刀下。
    是谁!究竟是谁呢?
    就当她怔愣失神之际,眼前白光一闪,一柄寒剑直刺她胸口……
    “清儿!”一声惊恐的低吼自前方传来。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5:08
☆、176 七爷去了(6000字)
    那一刻,楚姒清濒临绝境,她放弃抵抗,任自己死在剑下,不,是哀莫大于心死!
    慕容熠尘,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丁点难过?或者,只是一笑而过,问心无愧地和夏馨梅继续厮守。
    然,老天从来不让她如愿,想死的时候,偏偏让她苟活着,欠下一辈子的孽缘。
    “清儿!”慕容君墨飞身而来,将她整个拥住,而他毫无避免地,后背被长剑刺穿,鲜血溅了她一身……
    “君墨!”楚姒清绝望地嘶喊着,双手被沾上浓稠温热的液体,“君墨,君墨……你怎么了?娆”
    “清儿……对不起,我没能在第一时间保护好你。”慕容君墨虚弱地说道,整个颀长的身子承受不住,轰然倒地。
    “墨儿!”皇帝痛心地低吼,一双眸子布满根根血丝。
    “七哥!七哥。”昭阳恨意腾升,一剑解决缠绕的刺客,哭着跑过来琨。
    楚姒清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眼眶的泪如同决堤的河流,汹涌而出,君墨……君墨,对不起……
    她伸出手,躬身胡乱的摸索着,可现场太过混乱,她根本找不到慕容君墨,而此时,危险将至,她毫不之情。
    “小心!”慕容熠尘厉声低吼,一把将她拽入怀里。
    “滚开!”楚姒清费力的挣扎,此刻他的相救,只觉得万般讽刺。
    慕容熠尘眸底掠过深沉的痛色,却如何都不肯松手,将她按得死死的,“楚姒清,我不准你寻死。”
    他命令的口吻说道,声线带着丝丝恐惧。
    “滚啊,让我死,让我死!如你所愿,我活着只会给人带来痛苦,我是灾星,灾星啊!我克死了阿洛,如今又要克死一个个对我好的男人……”楚姒清匍匐在他腿上,哭的几欲虚脱,而双眼的刺痛感愈发强烈,痛的她此刻只想死去。
    活着,太累,太苦,她前世尝尽世间冷暖,今生又不得善终……
    “清儿。”慕容熠尘哑声唤道,大手颤抖着覆上她一双空洞的明眸,一颗心痛的无以复加。
    “走开,不要碰我!”楚姒清嫌恶地推拒他的触碰,怒意恨意交织,她冰冷的脸容一片死寂,再无往日的朝气。
    慕容熠尘哪里肯听,双臂如铁将她禁锢,守在殿外的杨广冲了进来,及时护主。
    “爷,属下来迟。”杨广懊悔地说道,看着大殿横死的人,嗖地一剑剑下去斩杀掉几名刺客解恨。
    “交给你了!我去找馨儿。“慕容熠尘将楚姒清丢给杨广,而后万般焦虑地去寻找夏馨梅。
    楚姒清乘着间隙,猛地挣开他的怀抱,她踉踉跄跄,胡乱冲撞,“君墨……君墨,你在哪?”
    “清儿……”慕容君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体里的血流的愈发汹涌,他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朝他走来,历经艰辛。
    彼时的楚姒清身体里的斗志被激起,她夺了一柄长剑,猩红着眸子厮杀开来,一剑一个,带着满腔的仇恨。
    终于,她浑身染血,累倒在慕容君墨跟前,“君墨……君墨求你撑住。”她看不见,颤抖着血手,去摸他的方位。
    “清儿,我没事。”慕容君墨并未发觉她眼睛的异常,见她完好无损,适才放心地阖上眼睛。
    “清儿……不要为我难过。”他最后一句话,虚弱至极,散在厮杀声中,可她依旧听的真真切切。
    心低牵起莫大的沉痛,排山倒海地,“君墨!”她嘶喊一声,身子如同凋零的树叶,倒在男人身上。
    半柱香后,守在殿外的禁卫军及时赶来,“皇上,微臣救驾来迟……”
    “杀!一个不留。”皇帝厉吼道,踉踉跄跄冲到慕容君墨跟前,“墨儿,你这个傻瓜……朕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身为帝王,哭的老泪纵横,几欲虚脱。
    楚姒清陷入半昏迷,周围很静,有昭阳的哭喊声,有刺客的嚎叫声,皇帝的痛哭声……声声入耳,交织成一个可怕的噩梦。
    半晌的功夫,刺客尽数伏法,且中毒身亡。从衣着和发式不难看出,他们是君国人,不满战败,于是找死士策划了暗杀,选在庆功宴上,给予致命一击,亦是痛快地报仇雪恨……
    禁卫军迅速清理了现场,连带着楚怀遇,大大小小将近三十名官员受了极重的伤,十来人当场毙命,端亲王生死不明……
    *****************************************************************
    夜深人静,四王府。
    夏馨梅趁着慕容熠尘熟睡期间,悄然下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她一路疾走,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湖畔,柳树下,一抹黑影立在那里,似是等候了许久。
    “主人!”夏馨梅深吸口气,跪地喊道。
    “晚了半柱香时间,怎么?因为贪欢吗?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黑衣男子转过身,冷酷的脸容布满怒气。
    “主人!十三不敢。”十三是夏馨梅的代号,她惶恐地将头埋得更深,身子不可抑止地薄颤。
    黑衣男子眼中戾气越盛,他躬身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多少天了!你究竟做了些什么?莫不是爱上慕容熠尘了?”
    “主人,怎么会?十三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夏馨梅凤眸里交织着恐惧,无尽的恐惧。
    “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莫要得意忘形,真将自己当做了夏馨梅。”黑衣男子粗粝的大手掐住她漂亮的脸蛋,来回揉搓,糅得她骨头生疼。
    “主人,我的脸……”夏馨梅痛苦地闭上眼睛,苦苦哀求。她的脸,绝不能有闪失。
    “告诉我,这些日子你究竟收获了些什么?上一回凤凰山,我让七号去找你,而你却让他无功而返。”黑衣男子总算肯松开手,居高临下地凝着她。
    “回主人!凤凰山那次是因为有人发觉行踪,不敢相告。”解释完,夏馨梅又道,“慕容熠尘的腿并未残废,除了亲近的护卫,他瞒着天下人……”
    “噢?有意思。”黑衣男子眯起眼睛,“其他呢?有没有可疑之处?”“目前还未发现,他每日过的很简单,几乎不出门……”夏馨梅如实道,心中不免忐忑。
    “哼。”黑衣男人冷哼一声,“起身吧,若发现你有半句谎言,你该知道是什么样的下场。”
    “十三明白。”夏馨梅眸底掠过一抹慌乱,手心不禁渐渐渗出冷汗。
    黑衣男子精锐的眸子转了转,忽而上前一把撕开她的衣襟,月华下,如雪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一对傲人的酥胸呼之欲出,风景如斯怡人。
    “主人!”夏馨梅惊惶地护住胸脯,吓得连连后退。
    “为证明你的衷心!知道该怎么做了吗?”黑衣男子桀骜地仰起头,伸展双臂,示意她服侍。
    “十三明白。”夏馨梅紧了紧拳头,压下心中的屈辱,如同可怜的狗,摇尾乞怜地服侍他。
    “懿……”她颤抖着双手,去取悦他下.身的灼热,眉目含情,柔柔地唤道。善于伪装,不露生色,是她历来的手段。
    柳树下,销.魂的吟哦声不绝于耳……
    云罢雨歇,男子喘息着,将女子冷漠地推开,“十三,时刻记住你的使命。”
    “是的,主子。”夏馨梅唯唯诺诺地回答,捂住胸前的春光去找破烂的衣衫。思忖片刻,她又道,“主子,今夜天胤宫的刺杀,是你安排的吗?”
    “不错。”黑衣男子不置可否地点头。
    “为何不赶尽杀绝?反而并未伤他们多少?”夏馨梅蹙眉,一脸不解,亦是心有余悸。
    “今晚的刺杀,不过是探探他们的实力,再没有万全把握前,决不能掉以轻心,慕容熠尘他城府极深,指不定暗中谋划着什么……”黑衣男子漫不经心地穿戴,如实说道。
    “十三明白了,十三会尽快完成任务,并给他致命一击。”夏馨梅笃定地说道,穿戴完毕后起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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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楚姒清渐渐转醒,她努力睁开眼睛,依旧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是梦!是真的,她的眼睛……慕容君墨的伤……
    “楚姒清,你醒了吗?”昭阳守在她旁侧整整一夜,见她醒来不禁喜极而泣。
    “我的眼睛……昭阳。”楚姒清努力坐起身,去摸索昭阳的方向,一股深深的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
    “楚姒清……”昭阳哽咽着声线,一把将她抱住,“楚姒清,你听我说,听完必须坚强,坚强面对。”
    “好!”楚姒清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做最坏的打算。
    “你的眼睛中毒极深,御医说此生都无法看见了。”昭阳残忍地将事实道出,又于心不忍。
    “瞎了吗?”楚姒清苦涩一笑,并未太过反应激烈,连着死亡都不畏惧的人,瞎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一刻,她的心异常平静,仿若瞎眼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无人知晓,她心已死,瞎不瞎又何妨?
    “楚姒清,你为什么不说话?若是难过,哭出来好受些。”昭阳见她如此,愈发难过。
    宁愿她大哭大闹一场,也不愿她没有一丝情愫,犹如没有灵魂的木偶。
    “哭?哭有用吗?哭眼睛就能看得见吗?”楚姒清努力地弯唇笑道,说的云淡风轻,却又句句在理。
    “楚姒清,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却从不知道你中了毒,若是早些发现,也不会造成今日的结果。”昭阳反而哭的汹涌,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淌。
    “昭阳!别哭,许是命理注定,我有此一劫。”楚姒清伸手,试着去擦拭她脸颊的泪渍。
    “呜呜……我不哭,不哭就是,你先躺下,好好修养好不好?”昭阳抽抽搭搭,抹干脸上的泪。
    “君墨呢?”楚姒清哪里睡得下,忆起昨夜那惊险万分的场景,至今心口刺痛不已。
    “七哥……”昭阳支支吾吾,不肯作答,一双杏眸闪烁着。
    “告诉我!他还活着对不对?”楚姒清抓住她的手,急不可耐地问,那一刻,她有多害怕失去他,唯有她自己知晓。
    “七哥,他……”昭阳语不成调,哽咽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姒清焦虑万分,哀求道,“昭阳,他没事对不对?请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楚姒清……你别急,七哥并没死,只是御医说挨不过今晚。”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楚姒清震住,直觉得浑身血液停滞不流,她脑子里空白一片,心痛的无以复加,抽丝剥茧般,寸寸锥着。
    “带我去看他!快。”楚姒清急切的摸索着下床,穿好鞋,却如何都站不稳。
    “楚姒清,你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昭阳及时将她扶住,止住她的下一步动作。
    “我要去看他,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昭阳,你教我怎么安心,一辈子怎么安心?”楚姒清哑声说道,泪水不自觉湿了眼眶。
    “可是,父皇不会允许你去的,你去了极有可能是送死。”昭阳如何都不答应,忆起昨日皇帝欲杀死楚姒清的场景,至今心有余悸。
    “我不怕死,即便死,也无怨无悔,是我欠他的!”楚姒清目光坚定,再次恳求道,“带往去见他好不好?我不信,他那么强,怎么可能挨上一剑就会……”
    “好吧!”昭阳拗不过,只得拿了披风,替她穿戴整齐,适才扶住她朝天胤宫走去。
    天胤宫,不断传来皇帝的暴吼声,“混账东西!朕养你们何用?救不活朕的墨儿,你们统统下去陪葬。”
    大殿里,气氛冷凝如冰,一众御医额头渗满汗珠,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等候厄运的降临。
    皇帝怒火攻心,猛地咳嗽起来,咳得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撞见殿门口的楚姒清,登时火上浇油。
    他几个大步跨过去,扬手一个耳光,狠抽在女子苍白的脸上,“贱人!你还敢来!来看墨儿有没有死吗?”楚姒清骤不及防,身子顺势倒在地上,唇边渗出一抹殷红,耳朵嗡嗡作响,她面如死灰,狼狈地倒在地上,不言不语。
    “父皇!七哥有事,她心底也不好过。”昭阳反驳道,躬身就要去扶她。
    “不好过!那朕就让你更加不好过。”皇帝眼中杀气腾升,撩起衣摆,抬脚狠踹了过去。
    “父皇。不要。”昭阳扑上前,抱住楚姒清,而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一口污血喷薄而出。
    “她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要你们如此死心塌地为她?”皇帝努力平息怒火,恨意,讥讽地说道。
    “父皇,儿臣并未被灌迷魂药,她是儿臣最好的朋友,也是打算做一辈子的朋友。”昭阳发自肺腑地说道,仰头恳求地看向皇帝。
    楚姒清呆若木偶,明眸里一片死寂,是啊,她何德何能?要他们多次以命相救?她一手血腥,却累及他人受罪,这便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吗?
    “父皇,七哥需要她,求父皇,让她进去。”昭阳跪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指不定七哥知道她来了,会转醒也说不定。”
    “进去吧!”皇帝觑了眼楚姒清空洞的眸子,“朕不能违背墨儿的心愿……但如果他今晚去了,你便下去陪他!”
    皇帝撂下狠话,拂袖愤然离去,御医们束手无策,尽数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
    楚姒清被昭阳扶着,迈过几个门槛,进了内室。
    窗户一阵凉风袭来,带起水晶珠帘叮咚作响,淡淡的药香弥漫在室内,床榻上,男子一身雪白的中衣,衣襟被鲜血染红,他面容苍白,静静地阖着眸子,好似永远睡过去一般。
    昭阳不忍再看,偏过头去抹泪。
    楚姒清闻着气息,努力靠近床沿,她伸手,去触摸他冰冷的身体,待触及后,心狠狠一抽,眼泪汹涌而下,再都止不住。
    她本不能再流泪,会加剧毒素蔓延,可如何都克制不住。
    “君墨……”她声线哑得不像话,如同破鼓一般。
    慕容君墨似是感受到女子到来,眸子微动了下,稍纵即逝,继而恢复往昔的死寂。
    “君墨……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根本不值得,我不是你的小惜儿,根本不是,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
    “对不起……我不该闯进你的生活,不该让你存有念想,不该自私自利……”
    “君墨,你在庆国吃了那么年的苦,回来后,本该一生平安才对,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子喧风尘仆仆,从锦州归来,第一时间,得知的竟是宫里出了大乱,数十名官员死在刺客剑下,慕容君墨生死未卜。
    顾不得舟车劳顿,他连夜赶去皇宫,天胤宫门口,撞见正走出来的皇帝。
    “父皇!”慕容子喧得见他苍老枯槁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痛。
    “你舍得回来了吗?”皇帝深深喘息,讥讽地说道,“普通的巡视而已,你去了几个月?放着朝里的政局不顾?”
    “儿臣有罪。”慕容子喧负疚地颔首,他从不知道,离开的这段日子会发生那么大事,君国之战,刺客猖獗来袭,皇帝一夕之间濒临生命的尽头……
    一种强烈的不安萦绕心尖,昭国或许即将面临一场浩劫,史无前例的浩劫……
    “进去吧!多陪陪老七,朕记得你们儿时关系很好。”皇帝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朝他摆手示意。
    “是,父皇。”慕容子喧掬礼后,一脸沉重地朝内殿走去。
    撩开帘子,入目所及,楚姒清空洞地睁着明眸,正细声跟慕容君墨说着话。
    女子苍白的脸颊布满点点泪渍,她眸中无焦距,无亮光,一眨不眨,素白的手拿着一个陈旧的铜铃。
    “君墨,铜铃听起来很熟悉,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声音。”楚姒清平下心,努力回想,可脑子里依旧空白一片。
    模糊的片断一闪而过,一大一小两个孩童,天真的笑颜……
    “墨哥哥,拿着铜铃,摇一摇,就能摇走不快乐,这是真的……”
    “傻丫头!如果真这么简单,这世上就只剩下笑声了。”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楚姒清猛然从记忆中抽离出来,努力地闻了闻气息,“子喧,是你吗?”失去视觉的她,听觉,嗅觉异常灵敏。
    “是我,我回来了。”慕容子喧低声回道,一脸凝重,幽深的眸底渗着挥之不去的痛色。
    “子喧,你也来陪君墨说说话吧,人多热闹,他或许就舍不得走了。”楚姒清挪开身子,让出位置说道。
    “清儿。”慕容子喧没再说话,转眸看向床榻上的人,“七弟……如果你不想让清儿负疚一辈子,就担起责任,撑过来……”
    一天过去,夜幕悄然降临。
    安公公火急火燎地冲进御书房,“皇上,皇上……七爷他去了……”
    皇帝闻言,震得险些没从龙椅上摔下来,“墨儿……”
    ***
    周日万字更


☆、177 嫁给君墨(1万字)
    “不会的,墨儿不会死……”他喃喃自语,苍老的鹰眸泪如泉涌,一天下来,他忙于政务,再都不敢去看他,不愿接受那个可怕的事实,只是,等来的依然是噩耗。
    “皇上,您请节哀。”安公公哭的老泪纵横,哑声劝道,伸手去扶他的身子,“皇上,送七爷最后一程吧!”
    皇帝满目沉痛地步入天胤宫内殿时,并未听闻哀痛的哭泣声,反而传来昭阳喜极而泣的声音。
    “四哥,七哥他眼睛动了下!真的。”昭阳惊呼着,附在床前,一眨不眨地凝着慕容君墨。
    “恩。”慕容熠尘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转身道,“孙御医,接下来七弟交给你了。娆”
    “好!四爷大可放心,下官定当竭尽所能,救回七爷。”孙御医抖擞精神,挥手朝太医们吩咐下去。
    楚姒清一动不动地坐在旁侧,周围很嘈杂,她的心异常宁静,君墨,谢谢你能活着。
    慕容熠尘伸手,在楚姒清眼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他一颗心蓦地沉下,低声问道,“真的看不见了吗?琨”
    “……”楚姒清仿若没听见他的话,明眸里一片死寂,她侧身握住慕容君墨冰冷的手掌,将温暖传递过去。
    心已死,再都不会为那个男人而跳动。
    慕容熠尘没再问,眸底掠过一抹黯然的神色,转着轮椅孤身离开。
    “老四?”门口,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你救了墨儿吗?”颤抖着声线问。
    “还魂草!是母妃当年留给我的,想着或许某天能派上用场。”慕容熠尘淡淡启唇,幽深的眸子无一丝情绪。
    轮椅滚滚,他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背影说不尽的寂寥,孤冷。
    “老四……朕替墨儿谢谢你。”皇帝艰难启唇,一直以来,他只叫这个儿子老四,淡漠疏离,叫另一个儿子墨儿,这就是宠与不宠的天差地别。
    慕容熠尘没有转头,身形微动,好似听见了他的话,又好似根本没听见。
    皇帝深锁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他急不可耐地阔了进去,“墨儿。”一把将楚姒清推开,坐到床前深深凝着儿子的睡颜。
    楚姒清识趣地,摸索着殿内的摆设,试着走出去。
    “站住!”皇帝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去路。
    楚姒清停下脚步,无一丝惧色,静候男人的处罚。
    “留下照顾墨儿。”皇帝冷声吩咐道,明明语气异常僵硬,却透着无可奈何。
    “是的,皇上。”楚姒清淡淡一笑,她重新折了回去,来到床榻前。
    皇帝走了,慕容子喧、昭阳疲累不堪离去了,御医如若大赦,忙完一切也离开了。
    殿内就剩下两人,一个坐在,一个躺着,两双手紧紧交握,不分半丝缝隙。
    夜里,慕容君墨陷入可怕的梦魇,不一会浑身大汗淋漓。
    “清儿,清儿……危险。”
    “清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会出事。”印象中,那样的刺客,她根本不足为惧,他一方面为了孝道,不得已第一时间护驾,反而忽略了心爱的女子,那种悔恨,会纠缠他一辈子。
    “君墨……”楚姒清从衣袖里拿出丝绢,轻柔地替他擦拭汗水,“你快些醒来,醒来好不好?我有很多话同你说。”
    那夜,很长,却又很短,慕容君墨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从重度昏迷转为浅度昏迷。
    耳边是女子轻柔的低唤,激发了他体内所有的斗志,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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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王府,慕容子喧沾染一身疲累回到苑子。
    还未走近,远远的,就听见女子凄厉的嘶喊声,“王妃,奴婢不知,你打死奴婢,也无济于事。”
    楚嫣然俯下身,狠狠揪住静如的衣襟,“我再问一遍,子喧这几个月究竟去了哪里?他是不是外边有了女人,连着家都不肯回了!”
    “奴婢不知,王妃再问一千遍,奴婢还是这样的回答。”静如咬牙死撑,一张娇俏的脸容被打得红肿不堪。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她点颜色瞧瞧。”楚嫣然凤眸里掠过一抹恶毒的光,她手一用力,猛地撕开女子的薄衫。
    “多谢王妃赏赐。”几名家丁色迷迷地一拥而上。
    “不!不要,王妃,奴婢求求你,看在我服侍六爷多年的份上,您干脆杀了我吧。”静如吓坏了,哭着磕头连连求饶。
    她宁愿死,也不愿失去清白。
    “死?死是解脱,我要你陪着我一起痛苦。”楚嫣然笑的狰狞,每每想起往后凄惨的命运,心里就愈发扭曲。
    她一辈子不能生育,得不到丈夫的爱,孤独终老,这便是楚姒清给她的惩罚!多么恶毒,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动手!”楚嫣然一声令下。
    “静如。”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子喧飞身掠过来,褪下外衫将半.裸的静如遮盖住。一双温润的眸子蕴着滔天.怒气。
    “六爷,你回来了……”静如哑声唤道,已经是濒临崩溃。
    “子喧?子喧终于肯回家了吗?”楚嫣然面露喜色,几步冲上前去。
    “贱人!你对她做了什么?”慕容子喧瞥见静如肩头的瘀伤,气的浑身直颤。
    “贱人?子喧,你是在骂我吗?”楚嫣然犹如当头棒喝,凤眸汹涌出委屈的泪水,滴答滴答湿透了衣襟。
    “楚嫣然!你这个疯子,有什么大可冲着我来,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慕容子喧戾气横生地怒斥,一把揪住她的衣襟。
    “弱女子?呵呵,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你为了她如此伤我?我才是你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楚嫣然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头发散落下来,万般狼狈。
    “疯子!”慕容子喧怒不可遏,扬手一个耳光狠抽了过去,“何为妻子?冒名顶替,心如蛇蝎,这样的你,还有何颜面做本王的妻?”
    “那你休啊,休了我!自此不用痛苦度日了!”楚嫣然赌气地说道,话一出,又追悔莫及。“休?让你好逍遥快活?让你回到将军府继续毒害自己的亲妹妹吗?”慕容子喧阴狠地提住她,“本王不休你,要囚禁你一辈子,为你的所做的恶事忏悔。”
    “六爷!不要为了奴婢,而伤了你和王妃的感情。”静如气若游丝地劝道。
    奈何慕容子喧充耳不闻,推开楚嫣然,将她打横抱起,厉声吩咐道,“来人,将王妃送回房内,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离开半步。”
    他凌厉的目光看向几名家丁,“将他们双腿打断,逐出六王府!”
    “是!六爷。”几名侍卫领命,雷厉风行地擒住楚嫣然和她的丧家之犬。
    慕容子喧抱着静如,一路疾走踢开.房门,继而将她轻柔地置于床榻之上,“先忍忍,我去找大夫来。”
    “六爷!不用了,一点小伤,况且伤的位置不方便让大夫瞧。”静如拉住他的衣袖说道,几月不见,他愈渐消瘦……
    “那贱人伤了你哪里?”慕容子喧双拳握得嘎吱作响,悔恨交织,是他大意了,看轻了楚嫣然的歹毒之心。
    “奴婢没事……”静如支支吾吾,耳根泛起不自然的绯色,她别过身子详装睡去。
    “静如,为什么你总是这般?”慕容子喧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坐到床沿,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六爷?”静如惶恐地唤了声,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如此静距离地凝着他俊美的脸容,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慕容子喧从衣袖里拿出创伤药,皱了皱眉,“忍着点。”洒了些许在她红肿的脸颊处,再用指腹轻柔地划开。
    “嘶……”静如痛的黛眉紧蹙,她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叫出声来。
    “傻瓜!痛就喊出来,没人说你。”慕容子喧见她这幅样子,只觉得心中的负疚感愈深。
    “奴婢不痛,一点都不痛。”静如咬牙死撑,反而努力绽放出一抹笑容。
    忙完后,慕容子喧一脸凝重,不由分说地去解她的外衫。
    “六爷!六爷你做什么?”静如吓得脸色刷白,明澈的眸底尽是慌乱,无措,羞涩。
    “你不愿大夫看,本王只能亲自检查。”慕容子喧钳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另一只手利落地扯下她的外衣。
    入目所及,女子雪白的颈子下,青紫的淤痕一直延伸到肚兜包裹的酥胸。
    “静如!”慕容子喧的手一颤,眸底交织着痛惜、悔恨的神色,“你究竟吃了多少苦?为什么不写信来跟我说?我给你的权利,为何不用?”
    “奴婢没事,真的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是奴婢莽撞,惹怒了王妃,理应责罚。”静如诚惶诚恐地回答,双臂羞涩地遮住青紫的痕迹。
    “你在怕什么?担心什么?”慕容子喧眉头一挑,责备的口味说道。
    静如默然不语,不错,她怕,她担心,如果主子跟楚嫣然真的和离了,失去楚府唯一的靠山,往后在朝中就越发没有地位。
    所以,她宁愿当做楚嫣然的出气筒,任她打骂,哪怕是死,也无怨无悔。
    “我先给你上药,不用感到拘谨,你忘了,你曾经是何身份吗?”慕容子喧缓和语气,蘸了蘸药汁,轻柔地给她涂抹。
    身份?闻言,静如心中愈发苦涩难当,她自小陪着慕容子喧身边,十三岁时,被他的母妃指给她做暖房丫鬟,可他是谦谦君子,不肯毁她一生,许诺长大后给他物色一个好人家。
    可是,她根本不愿嫁给任何人,宁愿做他的暖房丫鬟,没有任何地位,好过与他生生相离。
    “静如,现在本王……”慕容子喧一脸凝重,大手微颤地挑开她的肚兜。
    静如羞得闭上眼睛,心如捣鼓般剧烈跳动,“六爷,我没事,您上药吧。”
    “好。”慕容子喧长吁口气,而后目不斜视地动作起来,他明明可以唤丫鬟过来,可如何都不放心,非得亲力亲为。
    他了解这个女人,任何事都藏在心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一笑而过。
    只是,他不曾想,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被折磨地遍体鳞伤,几乎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
    “静如,对不起,都是本王不好,没能好好照顾你。”慕容子喧悔恨交织,一拳捶在床栏上。
    “六爷!不要为奴婢而动怒,奴婢求你了,往后奴婢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静如顾不得赤.身,担忧地上前握住他的手。
    “静如……”慕容子喧没再说话,捡起外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沉默半晌他又道,“择日,本王娶你过门,做静夫人。”
    “千万不要。”静如不假思索地打断他。
    “为何?你不愿嫁给本王吗?还是你嫌弃地位太低?明日我休了楚嫣然便是。”慕容子喧对静如,只存着感激,还有责任,无关情爱。
    他亦是知晓,这辈子,他与楚姒清错过,便是错过了,余下的一生,娶静如,还能弥补多年的缺失。
    “六爷曾经不是答应过奴婢吗?会亲自给奴婢选一个良人。奴婢命薄,不适合嫁给皇族,更不懂得算计,只希望嫁给平凡人,庸庸碌碌一辈子。”静如坦诚道,心中酸涩不已。
    子喧,也唯有在心底,她敢如此唤他。
    子喧,你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命如蝼蚁,你高高在上,我爱你至深,是绝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的。
    此生无缘,但愿来生,能与你再续前缘。
    “罢了,本王答应你的事,定会做到!你好自为之。”不知为何,被静如委婉拒绝,慕容子喧整颗心沉闷、压抑极了。
    他冷冷留下话,漠然离去,颀长的背影那般孤寂、落寞。
    可是,静如,失去母妃,失去清儿,我余下的生命,也唯有你能相伴而已,原来,连你也要离我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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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慕容君墨终于转醒,他努力睁开墨玉的眸子,第一件事便是问,“清儿呢?清儿有没出事?”昭阳守在旁侧许久,不禁面露喜色,朝着殿外喊道,“楚姒清,快进来,七哥,七哥他醒了!”
    慕容君墨心中松口气,闭了闭双眸,静静等候女子的到来。
    然,昭阳唤了好几声,依旧没见到楚姒清进来的身影,她心中狐疑,只得撩开帘子走出去,“春兰,楚姒清呢?”
    侍女春兰惶恐地跪下,“奴婢也不知,方才还在的,带了冬梅出殿,半个时辰都没回来。”
    “走了吗?”昭阳幡然醒悟过来,走了,照顾了慕容君墨三天三夜,却终究不肯留下,是害怕,害怕自己瞎眼会影响慕容君墨的情绪?
    昭阳失魂落魄地回到内殿,“七哥,听见没?她走了,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别急,指不定晚上就过来看你的。”
    “走了?”慕容君墨闻言,眸底掠过一抹黯然之色,他失神地盯着床顶的幔帐,百思不得其解。
    整整三日,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留下的泪湿透了他的衣襟。
    她说,君墨,我好怕,好怕失去你。
    她说,君墨,我欠你太多,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她说,君墨,你醒来好不好?我嫁给你。
    她说了很多,他全部铭记在心,可满心欢喜地醒来,她却不告而别。
    原来,都是骗人的!她终究在害怕,怕他会有所求!可是清儿,我拿命救你,从未想过得到些什么!
    **
    出了皇宫,给楚姒清寻了一辆马车,冬梅才离去。
    尘埃落定,马车上,楚姒清面色沉寂,撩开帘子,却只能听见街市的喧哗声。
    此时此刻,她才发觉,她没勇气,接受不了瞎眼的事实。
    往后的路该如何走?母亲和秋菊又该怎么办?难道要年老的母亲照料她一辈子,累及秋菊不嫁人?
    组织里的人呢?若是哪天寻到她,她又该如何面对?
    慕容君墨呢?如果得知她瞎眼,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要她做他的女人?
    种种设想交织着,一颗心沉闷、压抑极了。
    马车停在将军府,车夫试探着唤道,“小姐,到了。”
    楚姒清失神片刻,打定主意地说了一句,“大爷,麻烦您带去去另一个地方。”
    马车转了方向,朝南城驶去,杨广立在角落里,思忖半晌,跃上马背追了过去。
    此时,暗处,另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鬼鬼祟祟躲在墙角观望了许久。
    楚姒清的马车一路行驶,来到醉仙楼,王虎得知主子到来,喜色萦上眉梢,热情地迎了上去,“小姐,你来了。”
    “恩!”楚姒清淡淡道,她双手摸索着,找到支撑点,而后才缓缓跳下马车。
    “小姐你?”王虎一怔,大抵上猜到什么,伸出手去试了试,女子的眼睛一眨不眨,毫无反应。
    “我没事!患了眼疾,过几天就能好,记得不要告诉我母亲。”楚姒清伸出手,拿起准备好的拐杖,自顾地步上台阶。
    王虎痛心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历来坚强不屈的她,即便看不清,也能如同常人一般行走。
    两人上了楼,来到一处雅致的厢房。
    “王虎,听着,我有事交托与你……”楚姒清关好门,靠着墙壁摸到檀木柜子,从里头拿出一个包袱。
    “小姐请说。”王虎一脸凝重,亦是知晓她的眼睛不会那么简单。
    交代完一切,楚姒清出门时,带了个白色斗笠,而后小心翼翼地钻入马车。
    杨广抖擞精神,悄然跟了上去。
    待走到一炷香时间,马车忽然停在厉大人家门口,帘子被撩开,与楚姒清衣着体型相似,却截然不同一个女子缓步进了府中。
    糟糕!杨广捶胸顿足,暗叫不好。莫不是,那精明的丫头,发行了他的行踪?该死!
    醉仙楼门口,真正的楚姒清不疾不徐地走出来,凝神细听一番后,上了另一辆马车。
    而此时,绿衣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赶来,好巧不巧瞥见楚姒清的一抹背影。
    *****************
    三日过去,楚姒清依旧没有回到将军府,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影无踪。
    楚天昊伤痊愈,一脸欣喜地闯进云水阁,“三娘,三娘,清儿回来没?”
    周氏从里屋出来,愁眉不展,“天昊……清儿她。”欲言又止。
    “清儿怎么了?”楚天昊浑身一激,急不可耐地询问。
    周氏没说话,只是将一封信递给他,楚天昊接过,展开阅览。
    白纸上,清秀的字体来自楚姒清的亲笔,她说,“哥,我很累,想出去游历一番,观赏我大昭国绮丽风光,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原谅我的不孝,再次叛逆一回,恳求哥哥替我照顾母亲,我或许去一年,或许几年,不用记挂我的安慰,最后希望你们勿念……”
    短短几段话,楚天昊看完后,什么也没说,整颗心异常沉重。
    她很累,的确!他这个做哥哥的从未给予她关怀,以至于她越走越偏,不敢面对现实。
    “清儿还留下什么?”楚天昊总觉得其中古怪,蹊跷。即便发生再大的事,她也不会任性到丢下母亲。
    周氏红了眼眶,回道,“那傻丫头,将攒的积蓄全部留给了我,说要我好好度过余生,原谅她的不孝。”
    “三娘,你先别哭,我看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先去找着看,或许能劝她回来。”楚天昊一脸凝重,整理完思绪后匆匆离开。
    “天昊,看见清儿,记得转告,再苦再累,也要回到娘身边。”周氏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三娘。”楚天昊叹息一声,扬长而去。
    端亲王府,慕容君墨着一身雪白的中衣,郁郁寡欢地坐在院子里修养身体。
    昭阳受皇帝吩咐,带了进补的药膳走进院子,瞥见那一抹落寞、孤冷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痛。
    “七哥。”她轻唤了声,屏退下人。
    “九妹?”慕容君墨黑眸总算有了一丝焦距,“九妹,清儿她来了吗?”寻目望去,哪里有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
    一双墨玉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昭阳看得心中愈发难过,此番养伤期间,他每日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即便伤好了,也会留下病根。
    “药放下,你走吧,我想静一静。”慕容君墨淡声说道,垂眸一瞬不瞬地凝着手里的陈旧铜铃。
    睹物思人,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
    “七哥,楚姒清她……”昭阳欲言又止,奈何怎么都开不了口。
    “清儿她怎么样?你快告诉我?她是不是同你说了些什么?”慕容君墨蓦地起身,拉住她的手急问。
    昭阳拗不过,只得如实道,“七哥,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你倒是快说啊!”慕容君墨低吼,隐隐的感受到强烈的不安。
    “七哥,楚姒清不是不愿见你,而是…….”
    “是什么?”闻言,慕容君墨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她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她不想见任何人,现下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凄苦度日。”昭阳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慕容君墨浑身一震,久久回不过神来,他厉声吼道,“慕容昭阳,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眼睛看不见,你就任她自生自灭吗?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他留下狠话,顾不得伤口还未痊愈,“来人,备马!”
    “七哥,你不能出去。”昭阳追悔莫及,一把拉住他,“楚姒清只是想静一静,若是想通了,她自会回来。”
    “天真的丫头!你当真以为她能安静度日?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她!”慕容君墨一把拂掉她的手,决然离去。
    清儿,清儿,请你务必要等我!
    **
    这一日,夏馨梅正陪着慕容熠尘下棋,杨广冒冒失失地闯进来。
    “什么事?”慕容熠尘微挑眉,有些不悦,转而又看向对面的女子,“馨儿,累不累?”
    “不累,你有要事,我先去睡了,记得不要熬夜。”夏馨梅体贴地回道,将棋盘推散,轻移莲步离开。
    “说吧。”慕容熠尘左右手各执起黑白子,自顾对弈。
    “爷,自那日跟丢,按照爷的指点,今日暮色时分,果真找到了楚姑娘的去处。”
    “恩。”慕容熠尘淡淡允了声,没再说话。
    “爷,要不属下即刻派人将她接回来。”杨广试探着问,猜不透他莫测的心思。
    “不必。我与她自此再无瓜葛,你记着。”慕容熠尘冷漠地说道,幽深的眸底了无情绪。
    “可是爷!放任楚姑娘待在那里,指不定有危险。”杨广忧心忡忡。
    “将消息带给慕容君墨,相信他会第一时间前去。”慕容熠尘一扬手,示意他出去。
    “是,爷。”杨广拗不过,只得憋屈地离开。
    **
    离着帝都不远的一处小镇-----溪流镇。
    初冬时节,万物凋零,清幽的院子里,梨树下,楚姒清静静地坐在石桌上,眼睛一眨不眨。
    风起,带起她三千墨发飞扬,缠绕着绝美的脸颊。
    她来到溪流镇三日,买了一间简单的别院,打算独自度过余下的日子,选择离帝都较近的地方,只是为了偶尔大听亲人门的动向。
    只是,她决定归隐,好事者却并不给她机会,连着三日,院子外不断有人暗中监视她,似是在寻找最佳时机,将她彻底根除。
    第三日,那伙人似是得到上头命令,互相递了个眼色,悄然拔出手里的兵刃,一步步逼近院子。
    楚姒清耳朵灌入一股异动,她凝神静听,来者约摸十二人,步履沉重,不难猜出是大内高手。
    是皇帝吗?终究放不下,要娶她性命?
    楚姒清眸底闪过一抹寒光,紧了紧衣袖中藏着的软剑,“是何人派你们来的?堂堂大内侍卫,欺负一个瞎子,如此兴师动众的?”
    为首的一人冷笑道,“楚姑娘不必猜我们的主子,今日送你上路,是为你好!与其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我的生与死,从来都不是由别人做决定。”楚姒清不屑地反驳,她蓦地起身,手中的银针嗖地飞出,一下子解决两名大内侍卫。
    其余几人脸色骤变,互相递了个眼色,预备前后夹击。
    奈何楚姒清心如明镜,眼睛虽看不见,可耳朵异常灵敏,借声辨位,长剑漂亮地刺出,撂倒一名欲偷袭的侍卫。
    为首的一人暗叫不好,他扬手道,“楚姑娘非得执迷不悟,你一个瞎子,能撑多久?最终吃苦受累的是你自己。”
    “多谢提醒。但即便战到最后一刻,我也不会屈服于你们。”楚姒清笃定地说道,清冷的眸子那般坚定。
    她要活!阿洛给予了她新的生命,她得替他好好活下去!任何人都阻挡不住,即便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一齐上。”头领一声厉吼,余下几人纷纷递了个眼色,摆出牢不可破的阵型。
    楚姒清并未感到半分忧虑,她静下心来,细细回想组织里的残酷训练。
    那日,她被蒙上双眼,关入一间铁笼子里,数十个体型彪悍的男人是她的劲敌,要在半小时内完成绝杀任务,若如不然,体内媚药发作,成为十个男人的玩物。
    那次,二十名特训的女杀手,唯有她一人完成任务,只因她脑海里的信念苦苦支撑,活下去,且不能丢失清白,为了阿洛,她挚爱的男人……
    如今,一个信念依旧支撑着她,那就是好好活下去,为了阿洛临走之前的遗言。
    一炷香时间过去,两方杀得不分高低。
    几名大内侍卫第一次遇见如此强劲的对手,那女子还是人吗?她的眼睛究竟瞎了没?
    而楚姒清腹背受敌,也吃了不少闷亏,渐渐的,她体力愈发不支,估错了这幅身子的承受力。
    但她依旧没表现出半分松懈,反而愈战愈勇。
    “头,抓到她母亲了!”一名侍卫喊道。
    楚姒清手中的剑微颤,“娘?娘你在哪?”根本没想那么多,深入敌人的圈套之中。
    一柄长剑直指她咽喉,“果然,你也是有软肋的!”侍卫头领得意地奚落道。
    “混蛋!”楚姒清追悔莫及,衣袖里的手紧握成全,脑中飞转,思忖着应敌对策。奈何侍卫头领精明过人,不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伸手一下子封了她的穴位。
    “你!”楚姒清陷入绝望,怨恨地抬头,“究竟是谁?是谁不让我好活?”
    “楚姑娘怨不得谁,要怪就怪你自己咎由自取,非得死缠烂打,给你明路你不走,非得让我家主子痛下杀手。”
    死缠烂打?痛下杀手?呵,不用问,真相昭然!慕容熠尘,好狠!狠到要对她赶尽杀绝,只为心安理得地同夏馨梅大婚。
    那一刻,楚姒清只觉得万念俱灰也不过尔尔。
    她闭上眸子,泪在风中笑,一颗心痛的千疮百孔。
    “杀吧!动手啊!记得转告他,我恨他,恨他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侍卫头领凝着她死灰般的脸容,狠下心,手中长剑蓦地刺出。
    然,一抹黑影电光火石般掠了过来,打落他手里的剑。
    “君墨?君墨是你吗?”楚姒清绝望的心再次燃起零星的希望,她动弹不得,无助地唤着。
    “清儿!”慕容君墨扬手一挥,身后的禁卫军将刺客包围地严严实实。
    他离着她很近,努力压制心中的痛楚,躬身,将她轻盈的身子紧紧拥入怀里,“清儿,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不晚,不晚,一点都不晚。谢谢你,谢谢能来……”楚姒清语不成调,满腔的委屈急于发泄,眼泪犹如潮水般,汹涌不止。
    此刻,从未感受到如此安定,就静静哭倒在他怀里,岁月静好,只剩下彼此。
    哭了半晌,楚姒清终于缓过气来,她睁着空洞的眸子,声线如同破鼓,“君墨,我看不见了,看不见,我好怕!”
    她怕!几日以来的强撑,如今一下子崩溃。
    “我知道,我知道,清儿别怕,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慕容君墨七尺男儿,亦是红了眼眶,疼的一颗心都在颤。
    坚强如她,竟也会说出这般无助的话来?这几日,她又经历了哪些?
    “不!我是个瞎子,只会带给你负担,你走吧,统统走吧,让我自生自灭。”楚姒清猛然推开他,跌跌撞撞地朝屋内走去。
    “我不走!再都不会放手了。楚姒清,你听着,我慕容君墨要娶你,娶你做唯一的妻子,照顾你一辈子。”慕容君墨冲上去,从身后将她拥紧,恨不之将她揉进骨髓里,同生同在。
    “君墨……”那一刻,感动如同潮水,铺天盖地将她瞬间淹没。如果,此生有一个男人,在你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依旧不言放弃,而你又该如何抉择?
    “清儿,答应我,嫁给我好吗?”慕容君墨转过她的身子,微颔首,覆住她的唇,辗转亲吻,极尽柔情、爱怜之意。
    **********************
Quee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6 17:45:30
☆、178 洞房花烛夜(6000字)
    他微喘息着,浩瀚的黑眸满含期待,深深地凝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低喃道,“清儿,嫁给我!”
    楚姒清仲怔不语,没拒绝,也没答应,心中顿时乱作一团,此时此刻,她内心一个声音不断重复着,“嫁吧!嫁给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幸福会来得很快……”
    她从不知道,不敢相信,当自己一无所依,弄得满身狼狈时,他还愿意要她,视她为珍宝。
    他说,楚姒清,我要你做我慕容君墨的妻,唯一的妻!
    可是,曾几何时,那个男人也曾经说过如此情真意切的话,她感动的一塌糊涂,换来的竟是绝情的丢弃娆。
    “嫁给你?可是,男人的话,今日甜言蜜语,明日给你一刀,我承受不起了,慕容君墨。”楚姒清痛苦地蹙眉,一番话亦是绝望至极。
    “为什么不信?我跟他不同!”慕容君墨笃定地说道,手臂紧紧地钳住她的双肩,愠怒的同时又满心疼惜。
    “你或许,将我当做了赵敏惜,如果某一天,她回来了……你又该怎么做?”楚姒清哑声反问,闭上微痛的眸子琨。
    慕容君墨没有半分犹疑,笃定地执起她的手,“我很肯定,我爱的是谁?清儿,我这辈子只要你!”
    “可我是一个瞎子,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悔恨终生。慕容君墨,你走吧!我不喜欢你,而你此刻只是出于同情,以至于说错话。”楚姒清平静地说道,一把挣开他的钳制。
    “错?何为错?清儿,你听着,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真切切,绝无半句参假!从前的你呢?勇往直前的你呢?为什么要说出这样颓丧的话来?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听了很痛心,很难过……”慕容君墨不肯放手,颀长的身子一直逼近,将她抵在门柱上。
    “我……”楚姒清被他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不错,她没用,不就是瞎了吗?余下的生命还那么长,她该积极面对才是,而不是一味的消极逃避,成为弱者。
    “清儿……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对我放下成见?”慕容君墨趁势追击,此时此刻,他才发觉,他有多放不下她,柔弱的她,更让他突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慕容君墨,我已经嫁过一次,当众被弃……”楚姒清每每忆起那日的耻辱,依旧不能释怀。
    “你终究不肯信我。”慕容君墨黯然垂眸,整个人好似被打入万丈地域,再无往日的朝气。
    “慕容君墨,我只是不信世间所有的男人。”楚姒清明显感受到他的难过,却依旧立场坚定。
    “楚姒清!”慕容君墨愠怒地低吼,满心的挫败,他该如何做,才能融化她坚如磐石的心。
    “不相信是不是?我现在就挖开心给你看。”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锋利的匕首,毅然决然地刺向心口处。
    “不要!”楚姒清惊惶地大喊,听声辨位,及时阻断他,可依旧没有避免受伤,温热的血汩汩而出,从她的指缝蜿蜒而下,熨烫了她冷凝的心。
    “傻瓜!你做了什么?”她痛心地吼道,手足无措地去捂住他的伤口。
    “别哭!对眼睛不好,我没事。”慕容君墨半点不顾及伤患,抬手轻柔地替她擦拭晶莹的泪珠,动作极尽爱怜,透着无尽的痛惜。
    “我给你包扎,快进来。“楚姒清吸了吸鼻子,摸着墙沿将他拉入屋子里。
    慕容君墨跟着进去,房内布置素雅,简陋,一张单人床,几个矮凳子,窗户前,两只白鸽相濡以沫。
    “清儿养了鸽子?”他问,被她拽着坐下来。
    “恩!想着,以后让它们代替我去看看帝都的放不下的人。”楚姒清几日以来,已经全然习惯黑暗中生活,很快地从柜子里拿出创伤药和纱布。
    “我自己来!”慕容君墨哪里肯让她受累,一把夺过药瓶。
    “慕容君墨!不要小看我,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我不比正常人差到哪里去。”楚姒清执拗地反驳,坐下来后,伸手去触摸男人。
    “也是!楚姒清无所不能。”慕容君墨无奈地低叹口气,将药瓶重新置于她手中,“交给你了!”
    “恩!”楚姒清深吸口气,“君墨,你大致说下方位,我好动作。”
    慕容君墨拉住她的手,自顾将外衫褪下,“这里,偏下一寸的位置……”
    楚姒清点点头,神色凝重,按照他指定的方位,很快将药撒了上去,再用纱布娴熟地缠好。
    “绑好了吗?”楚姒清看不见,一双素白的小手胡乱摸索着。
    “呃。”慕容君墨闷哼一声,眉头深锁,蓦地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我弄痛你了吗?”楚姒清一吓,负疚地垂下眼睑,“对不起,我不该逞能的,只是,因为不放心,非得亲力亲为。”
    “……”慕容君墨嗤笑出声,俊美的脸容绝艳风华,“不痛,只是想提醒清儿,以后别乱摸男人的身体。”
    “慕容君墨!”听他调侃的语声,楚姒清羞得无地自容,“我又看不见,你少存坏心思。”
    “噢?看不见,就能为所欲为?”慕容君墨揶揄道,眼中的笑意化不开。
    “谁为所欲为了!说的好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楚姒清气鼓鼓地说道,小脸涨的越发绯红。
    慕容君墨哪里见过她此刻无限娇羞的样子,被迷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亦是心跳如同擂鼓。
    “清儿……”他哑声唤道,一双星辰的眸子沾染了晦暗之色。
    “恩?”楚姒清忙着清理纱布,奈何,男人炙热的唇,毫无预警地覆上来。
    她愕然瞪大眸子,一股寒香扑面而来,搅得她思绪全无,怔怔地任他索取。
    慕容君墨浅尝辄止了一番,松开她的唇,“现下公平了!便宜占了回来。”
    “无耻!无理取闹。“楚姒清翻了翻白眼,脸颊的红晕久久散不去,一抹悸动悄然刻入心尖。
    “等你嫁给本王后,更无耻的事等着你。“慕容君墨生性放浪不羁,调.戏的话脱口而出。
    “你敢!”楚姒清气恼地撅嘴,一记拳头砸了过去。“你再造次,我现在就无耻给你看。”慕容君墨恶狠狠地威胁,不顾伤痛,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揉进怀里。
    小木屋里,欢声笑语不断。
    *****************************************************************
    暮色时分,楚姒清在慕容君墨的陪同下,安全抵达将军府。
    周氏守在院子里,望穿秋水等候女儿回来,秋菊亦是愁眉不展,闷声闷气地倒弄着阵线活。
    “娘……”楚姒清低声唤了句,心中不免忐忑,她再一次让母亲担忧伤神了。
    “清儿?”周氏浑身一个激灵。
    “小姐?夫人,是小姐回来了。”秋菊蓦地起身,绣花针顺势扎破手指,一抹殷红沁出来,她顾不得痛,急忙迎了出去。
    院门口,楚姒清立在那里,白衣翩跹,一双明眸再无往日的光彩,黯然失色,也不知在看哪个方向。
    “小姐?你怎么了?”秋菊见她异常,不免心中狐疑。
    “娘,秋菊……”楚姒清不知该如何同她们诉说此刻的境遇,一股酸楚涌上眼眶。
    “清儿,什么也别说,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周氏喃喃自语,将她拥进怀里。
    慕容君墨挺秀的身影立在不远处,观望了半晌,适才放心离去。
    “小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海棠糕,特意跟那师傅学的手艺。”秋菊拉住她的手,作势就要往屋子里走。
    “秋菊,慢些。”楚姒清心中一慌,脚下亦是越发不稳。
    “清儿?”周氏看出她的不寻常,整颗心顿时沉入谷底,那丫头,莫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不然何故不辞而别?
    “娘!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一辈子都瞎了。”楚姒清对着至亲的人,满腔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语不成调地说道。
    “小姐!”秋菊霎时红了眼眶,探手试了试,女子的明眸毫无知觉。
    “清儿不怕,有娘在,眼睛看不见没事,娘照顾你一辈子便是。”周氏强忍着悲痛,抬手覆上她漂亮的明眸。
    “好,娘说的,我以后赖定你了!”楚姒清吸了吸鼻子,努力逆回眼眶里的泪珠。她错了,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该同至亲的人在一起,一起面对才是!
    **
    翌日,楚姒清正在院子里练剑,冯氏鬼鬼祟祟地藏在桂树下观望。
    奈何,没看多久,一股剑气极速卷来,带起落叶纷飞,片片金黄落满她惊恐万分的脸。
    “怎么?二娘有事?”楚姒清收剑入鞘,冰冷的声线没有一丝温度,听的人不寒而栗。
    冯氏惊愕地瞪大眼珠子,她不是瞎了吗?何故被发觉行踪的?太可怕了!
    “咳咳……”冯氏尴尬地咳嗽两声,无比惋惜地说道,“清儿,你的眼睛,你爹和我都很难过……”
    “好了,有事吗?”楚姒清不耐地打断她,开门见山的问。
    “是这样的!四爷大婚将至,今日发了请帖到府上,特意给了你一份。”冯氏说出此行目的,将烫金的帖子交付到她手里。
    而后,又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奈何楚姒清欣然接过,明眸里了无波澜,“恩!我记着了,日子呢?”
    “这个月十八,还剩下九天。“
    “好!二娘可以离开了。”楚姒清攥紧帖子,漠然转身,手里的拐杖寻着前方的路,无人知晓,那一刻,她心中所想。
    午膳前,将军府一阵躁.动,数不尽的彩礼一样样朝云水阁搬,片刻功夫,整个院子被堵得水泄不通。
    楚怀遇欣喜万分地走来,“女儿,女儿,端亲王下聘礼了!”
    楚姒清皱了皱,同母亲道,“娘,我嫁给他,会不会毁掉他的前程?”
    “傻孩子!他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两个人真心相爱,哪有拖累的说法?”周氏慈爱地说道,看着满目的聘礼,亦是笑的合不拢嘴。
    “小姐,你这回大婚,怕是要惊动整个昭国了,娶的可是未来皇后。”秋菊兴奋地说道。
    “你说话忌讳点,小心隔墙有耳。”楚姒清责备道,再次嫁人!嫁给爱自己的男人,真的会幸福终生吗?
    她举棋不定,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楚怀遇拿银子打发了端亲王府中的人,荣光满面地离开。
    楚天昊惊闻动静,立刻赶来云水阁,“三妹,恭喜三妹,终于得嫁良人。”
    “哥哥!”楚姒清羞涩一笑,探着拐杖走过去,“我会幸福吗?嫁给他?现在很怕,不知道为什么。”
    “傻妹妹!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世上哪会有比七爷还爱你的男人,嫁吧,全天下的女子都会羡慕、眼红你的。”
    “是吗?”楚姒清苦涩一笑,也不知慕容君墨是如何说服皇帝的,要娶她,何其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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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帝都,红绸挂满合欢树,两王大婚,史无前例,天赐良缘,羡煞世间多少女子。
    再次嫁人,楚姒清显得异常平静,大红盖头下,绝美的脸容无喜亦无愁,空灵幽深,如一汪宁静的泉水。
    行礼时,皇帝亲自坐镇,可见对端亲王的宠爱,赏赐的珍宝亦是不计其数。
    唢呐声声,锣鼓喧天,一对璧人相携而来。
    慕容君墨俊美无俦的脸容始终蓄着温柔的笑,大手攥着红绸,那头是她此时挚爱的女子。
    此时此刻,他依然不敢置信,今日起,她就要成为他的妻,永远的妻!完完全全拥有她。
    “清儿!我是不是在做梦?”他凑近她,忐忑地问了句。
    楚姒清淡淡一笑,小手反握住他的手,“如果真是梦,这场梦也永远不会醒来!”
    慕容君墨轻点头,许下诺言,“清儿,往后我就是你的眼睛,亦是你唯一的丈夫!”
    “丈夫?”好陌生的字眼,却听的悸动不已。她楚姒清,孤星转世,前世受尽苦楚,今生苦尽甘来,终于能和爱自己的男人长相思守,自此度过安逸的余生吗?他说,他是她的眼睛!仅此一句,抵过万千山盟海誓。
    “君墨!谢谢你……谢谢。”她低喃着,在他的牵引下,顺利行完礼数。
    **
    华灯初上,端亲王府宾客满堂,酒香四溢,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新房里,楚姒清静静地坐在床沿,墙壁上贴满烫金喜字,大红的纱幔随风舞动,一干侍女排成两列,手里端着合欢果、白莲子、喜秤等物什。
    陡然一股异香自窗棂处袭来,楚娰清反应敏捷,及时捂住口鼻,幸免于难,而房内的侍女尽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谁?”黑暗中,她闻得见,那气息极为熟悉,顿时一颗心如同捣鼓,剧烈跳动起来。
    衣袂翻飞间,来人潜入屋内,阔步朝床榻一步步走近。
    “你来做什么?不要靠近我。”楚娰清下意识地后退,如同受惊的小兽,蜷缩在床脚。
    他不是正和心爱的女子大婚吗?此刻洞房花烛夜,他何故跑来这里?有何居心?他莫测的心思,她永远都猜不透。
    “清儿!”来人启唇,语声淡淡,却透着无尽的寂寥,落寞之情。
    “赫连懿?”楚娰清怔住,怎么会?那么强烈的感觉,明明是慕容熠尘才对!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来看看你,也许是最后一次见你了。”赫连懿怅然说道,自顾地走到床前,伸手将女子捞进怀里。
    “你做什么?放开我,我已经嫁人了,男女授受不亲懂吗?”不知为何,那种感觉越发强烈,她伸手,就去触摸他的面具。
    凹凸不平的触感,是赫连懿的鬼面不错!可,偏偏,那一瞬将他当做了慕容熠尘!她果真还放不下,明明已经嫁做人妻,心心念念地依旧是他!该死,他就如同罂粟,她此生再难戒掉,恨极了这样的自己。
    “我知道你嫁人了!只是抱抱你也不行吗?”赫连懿低沉的语声满是受伤的情绪,他轻轻掀开她的红盖头,露出绝美的一张脸来。
    女子眉如远黛,明眸灿若繁星,红唇娇艳似蔷薇,精致的新娘妆衬得她越发动人心魄。
    “清儿,你真美!”他感慨地说道,语声沙哑,透着无尽的不舍。今晚后,她再也不属于她了,往后的路,有另一个男子陪在她身边,不再孤单、漫长。
    “多谢夸奖,对了,你来不会是只为观赏我的妆容吧?”楚娰清淡淡一笑,亦是为他燃起一抹担忧。
    “我来祝福你,找到良人。”赫连懿稳了稳情绪,继而从衣袖里掏出一枚温热的玉佩。
    “我的护心玉?”楚娰清摸了半晌,惊愕地问,“不是说弄丢了吗?”
    “傻丫头,你的东西我怎么会弄丢,只是,如今该还给你,由你的男人替你保管了。”
    “噢。”楚娰清轻噢了声,亦是知晓,她和赫连懿,自此只能形同陌路。倘若慕容君墨某天抓到他,而她又该如何自持?
    失神间,男人的唇蓦地覆盖上她的。
    “唔……赫连……”如此熟悉的气息,令她不自觉微红了眼眶,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迫承受他极尽温柔的吻。
    他吻着她,有种天荒地老的姿态,仿若世间一切都抛在脑后,眼底只有她的美,惊心动魄的美。
    楚娰清被吻得晕头转向,气喘吁吁,等回过神时,哪里还有赫连懿的踪影。
    她跳下床,慢慢走到窗前,“赫连……?”落寞油然而生,隐隐觉得,此生再难遇见他了。这个曾经给予她无限温暖、悸动的男人。
    而此时,另外一抹黑影乘着她失神之际,掠到跟前,飞快点了她的穴道。
    “谁?”楚娰清心中一跳,想要反抗,却来不及,今晚,可谓风云涌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姑娘,得罪了!我也是按照爷的吩咐办事。”来人终于肯说话,与此同时,一枚药丸塞入女子的嘴里。
    “杨广?你给我吃了什么?”楚娰清厉声责问,药丸入喉,胸腔里顿时难受至极。
    “合欢散,四爷说,祝愿你们今晚洞房花烛夜愉快!”杨广冷冰冰留下一句,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合欢散?媚.药?呵……楚娰清轻笑出声,眼底的悲苍挥之不去,心再次牵起一股剧烈的刺痛感。
    好!很好!害怕她还存着念想,不惜用这样的方式,残忍地将她送到其他男人床上,而他,才能心安理得与夏馨梅交欢……
    慕容熠尘!你究竟是个怎样可怕的男人?
    此时,侍女们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重新站好,门外,慕容君墨一袭大红喜袍,面若冠玉,迈着沉稳、愉悦的步子走进来。
    “清儿……”


☆、179 媚药发作(6000字)虐男主,必看
    “君墨?”楚娰清急忙盖上红盖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个爱她至深的男人。今晚,洞房花烛夜,她还未彻底忘记那个男人前,并未想过与他同房,可事情往往超出人预想。
    “七爷。”侍女们抖擞精神,毕恭毕敬地行礼。
    慕容君墨俊美的脸容始终挂着笑,他接过侍女手中的喜秤,虔诚地一步步走近鸾凤新床,“清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楚娰清局促地绞着手里的丝绢,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时,一股陌生的热流流窜在小腹处。
    挑开喜帕,瞥见女子绝美的脸容,慕容君眸低掠过一抹深深的惊艳,“清儿,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娆”
    楚娰清抬头看向他的方位,黛眉痛苦地拧做一团,哑声唤道,“君墨……我……”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慕容君墨才发觉她的脸色太过红晕,伸手探了探,滚烫如火。
    “我……”他温热的手掌熨帖上来,就好似遇到清冽的山泉,楚娰清忍不住低吟出声,脑子里混混沌沌,身体里的燥热愈发强烈琨。
    “统统出去!”慕容君墨脸色骤变,大抵上猜到几分,沉声朝侍女吩咐。
    侍女迟疑着不肯离开,“可是七爷,礼节还未完成,不太吉利。”
    “出去!”慕容君墨冷声斥责,不容半分商量的余地。
    几名侍女面面相觑,互相睇了个眼色,端着托盘识趣地离开了。
    屋内静下来,几许凉风从窗棂吹来,依旧吹不散楚娰清体内的燥热,她意识渐渐模糊,胡乱地扯开喜服,如雪的肩膀露出来,差点灼瞎了某男的眼睛。
    “清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慕容君墨俯身,凝着她消瘦的小脸询问。
    “我……热,很热,君墨,你救救我。”楚娰清哪里还有常人的理智,如同八爪鱼主动黏住男人。
    “清儿,莫不是被下了药?”慕容君墨被她搅得浑身紧绷,却依旧不敢逾越半分,一把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问道。
    “恩,是他……那个混蛋,给我下药。”楚娰清呜咽着,语不成调,断断续续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禽兽,他究竟想做什么?”慕容君墨双拳握得嘎吱作响,看向怀里的人儿又满心疼惜。
    “君墨……君墨……我好难受,快要死了。”楚娰清无助地喊道,清丽的脸容沾染了点点绯红,好似暗夜里盛开的玫瑰,美得惊心动魄。
    “清儿,我……”慕容君墨手足无措,第一次陷入艰难抉择,新婚夜,他要与她不清不楚地渡过吗?他顾及的是,她是否真的愿意将自己全部交给他?
    楚娰清意识越发模糊,被药物控制下的她,胆大而火热,一双素白的小手主动探入男人的衣襟,在健硕的胸膛来回摩挲,似是要寻求一抹甘露,以解难耐的燥热。
    慕容君墨哪里经得住她如此挑弄,他眸光晦暗地骇人,俊朗的脸容交织着痛苦的神色,身体某处犹如有万马奔腾,急于突破出来。
    “清儿,你别闹,我找大夫去。”慕容君墨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作势就要抽身离开。
    奈何楚娰清不给他丁点逃离的机会,双臂紧紧地缠住他的劲腰,嘴里嘟哝着,“不要走,不准走,好不好?”
    微醺的小脸贴上他的胸膛,娇俏的样子万般迷人,一颦一笑,如同吸食人精元的妖精。
    慕容君墨体内气血逆流,声音哑得不像话,“清儿,你可是真心要我留下?不后悔?”其实洞房花烛夜,他并未有所期待。
    “不后悔。”楚娰清灿然一笑,歪着小脑袋,主动去解男人的腰带。
    慕容君墨心跳剧烈,生平第一次感到万分紧张,他僵硬着身子,任女子折腾,“清儿,当真不后悔?”
    不肯定,又废话地问了句。
    “唔……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楚娰清怨怼说道,顺利解开那繁复的腰带,又抬起胳膊,褪下他的外衫。
    “咦?不对劲?”楚娰清眯着迷茫的眼睛,小手试探性地摸了半晌,却跟记忆中不太像。
    慕容君墨并未听明白她话中的含义,此时此刻,他亦是如同深中媚药,身体滚烫似岩浆,某处紧绷地厉害。
    楚娰清急于需求甘露,手中的动作笨拙而急切,折腾完他的上衣,又胡乱地去拉扯他的裤子。
    慕容君墨再都克制不住,反被动为主动,他低吼一声,倾神过去,将她压倒在鸾凤大床上。
    紫色纱幔飞舞着妖娆的弧度,为房内更添一分旖旎之色。
    “唔……”男人炙热的唇覆上来,楚娰清嘤咛一声,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愈发加深这个吻。
    慕容君墨边亲吻着她的唇,大手边解开她衣襟的盘扣,他墨黑的眸子尽数沾染情.欲的色彩,可动作极其温柔,时时刻刻顾及她的感受。
    很快,两人纠缠间,各自只剩下单薄的内衣,肌肤紧密相贴,炙热的火焰一触即发。
    “清儿,你好美,真的好美,我都不忍心触碰了。”慕容君墨深深喘息着,大手爱怜地抚摸着女子漂亮的蝴蝶锁骨。
    “恩……啊。”楚娰清难耐地弓起身,双臂紧紧缠上他的劲腰,无声地哀求他快些给予。
    “清儿,我要你,明日可不许后悔,都是你自找的。”慕容君墨邪魅地勾唇,不再压抑情潮,隔着肚兜,大手微颤地覆上女子旖旎的雪峰。
    “啊。”如同被强烈的电流击中,楚娰清浑身一激,畅快地低吟出声。
    她娇媚的吟唱,如同世间最烈的媚药,慕容君墨受到她的首肯,急不可耐地低头,炙热的吻洒下,落满她白皙的颈子。
    唇舌辗转向下,即将触碰那销.魂的酥胸。
    “尘……”楚娰清似痛苦似愉悦地唤了声,远山黛眉微微蹙起,明眸里一片迷茫之色。
    尘!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如同冷水兜头而下,瞬间浇灭了慕容君墨所有的热情,期望。
    身体渐渐冷却,连带着一颗心。他唇角牵起一抹难掩的苦涩,“清儿,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捧起她微醺的小脸,满是受伤的语气问道。“唔……尘,你是尘,救救我。”楚娰清意乱情迷,哪里认得出面前的男人,只是潜意识里,欢爱停留在和慕容熠尘的那几次。
    “清儿,你终究是不愿的。”慕容君墨轻笑一声,眸中的光华渐渐暗淡,多么讽刺,他如今得到她的人,却终究得不到她的心。
    清儿,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走近你,彻彻底底地走近你!而你,何时才能忘却他,忘记那个负心寡情的男人?
    慕容君墨爱怜地吻着她的额,柔声说道,“清儿,忍一忍,马上就不难受了。”替她盖好被子,飞快地翻身下床。
    “来人!传御医。”
    那夜,很长,却又很短。
    ***
    翌日楚娰清醒来,浑身提不起半丝气力,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小脸埋在一处温热的胸膛处,清冽的寒香萦绕鼻尖。
    “醒了吗?”慕容君墨豁然睁开眼眸,抬手探了探她的额,温声问道。
    “恩,好累,昨晚……我们?”楚娰清看不见男人此刻的神情,努力回想昨夜的种种,却丁点印象都没有。
    只记得,她吃下了媚药,再后来,意识全无,男人的唇及时覆上来,缓解了她浑身的不适。
    “昨夜,清儿很热情。”慕容君墨促狭的眯起黑眸,大手爱怜地抚摸她娇媚的脸颊,灼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薄在她耳边。
    “热情?”楚娰清心中一咯,吃下媚药的她,指不定做出荒唐事,将慕容君墨给……
    “不记得了吗?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她羞涩的模样,看的慕容君墨忍俊不禁,他一个翻身,将她娇弱的身子压的密不透风。
    “慕容君墨!你……你别胡来。”楚娰清吓得花容失色,双臂下意识地护在胸前。
    “起来了,小懒猫,已经快中午了。”慕容君墨眸低掠过一抹暗光,稍纵即逝,他长臂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抱了个满怀。
    “你要做什么?”黑暗中,楚娰清猜不透他的下一步动作,却感觉很心安。
    “服侍夫人穿衣。”慕容君墨如实道,长臂伸出,卷来几件衣衫。
    “丫鬟呢?其实我自己可以来。”楚娰清受宠若惊,伏在他胸膛上的小脸抬起。
    “不许逞强,你自己穿得花多少时间?”慕容君墨责备的口吻说道,不由分说地动作起来。
    自小在庆国生存,他不像其他皇子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于生活琐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并未安排丫鬟服侍起居。
    楚娰清索性不再扭捏,睁着明眸,安静地任他服侍。
    穿衣,盥洗后,慕容君墨将她带到梳妆台前,铜镜里,倒影着两抹出尘的身影,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清儿的脸,似乎用不着这些胭脂水粉。”慕容君墨凝着她纯净的素颜,思忖半晌,拿起炭笔。
    “画眉?”楚娰清一怔,他动作略显笨拙,却认真至极,用尽毕生的柔情。
    “恩,画眉,清儿看不见,以后这项任务就交给我了。”慕容君墨细细描绘了一番,适才满意地勾唇。
    楚娰清闻言,一颗心百感交集。《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舍弃江山,选择与赵敏归隐,许下诺言:终其一生为女子画眉。
    新房里,一对璧人相濡以沫,羡煞旁人。
    秋菊进来时,恰巧撞见那温情的一幕,不自觉湿了眼眶,“小姐……小姐可算找到真正的幸福了。”
    “秋菊,清儿交给你了,我去宫里一趟。”慕容君墨放下炭笔,一众侍女端着精致的早膳进来。
    “王妃!”恭恭敬敬地唤道。
    “你不吃了再走吗?”楚娰清一把拉住他的手,皱眉不肯放人。
    “清儿,不能陪你用膳了,我保证,只此一次。”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饿着肚子,怎么办事?”楚娰清嘟嘴责怪,明明因为自己贪睡,害的他晚起,他还处处为她着想,这样一个男人,嫁给他,何其有幸。
    “哈哈……”慕容君墨朗声而笑,愉悦极了,“一点都不饿,昨夜很饱,倒是辛苦清儿了。”
    “慕容君墨,你混蛋。”楚娰清闻言,羞得脸颊通红,明明两人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偏偏存坏心思,要引人误会。
    “现在混蛋要去宫里了,记得不要太想我,晚上会准时回来陪你。“慕容君墨俯身,轻啄了下她的唇。
    秋菊错愕地盯着打情骂俏的二人,末了,不忘添油加醋一句,“小姐,我熬了补汤,正好派上用场了!”
    “秋菊,你闭嘴。”楚娰清又羞又愤,一句玩笑搅得她几欲抓狂,而埋藏在心底的伤痛亦是在渐渐淡化。
    一整天,下棋,听书,练剑,闲话家常……楚娰清过的极为充实,满足。
    望月阁是她和慕容君墨的寝居,院子里台阶设计低平,几乎没有障碍物,几株腊梅临寒盛开,绯红的花蕊泛着屡屡幽香。
    秋菊稍稍离开她的范围,就有侍女心领神会地凑上来,“王妃,左边走三步是石桌,摆了几个您爱吃的点心。”
    “恩。”楚娰清淡淡一笑,按照侍女的提点落座,信手捡起一块糕点,含入嘴里,“海棠糕?李记的?”
    “呵呵。”侍女笑笑,“是七爷亲手做的,七爷天资过人,做得跟李记不相上下。”
    “他做的?”楚娰清细细咀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慕容君墨不会的?
    **
    夜晚,新房里,一豆烛火。
    楚娰清身着雪白的蚕丝衣,百无聊奈地坐在软榻上,左手撑着额,右手把玩着棋子。
    “王妃,七爷说,可能会很晚回来,让你先睡。”侍女走进来禀告。
    “恩,知道了。”楚娰清淡淡允了声,不知为何,心底莫名燃起一丝落寞之情。
    她丁点睡意也没有,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直至子夜时分,迷迷糊糊中,有人推门而入。
    “君墨?你回来了。”楚娰清欣喜地唤道,落脚穿上鞋,起身迎了过去。
    “清儿别乱动,站在那里。”慕容君墨担忧地挑眉,快步走过去扶住她。楚娰清受宠若惊,努努嘴道,“我都成什么了?走路也担心,做什么都担心?”
    “好了!下次记得走慢点。”慕容君墨抬手,替她拢好耳边散落的发丝,沙哑的声线透着疲累。
    “你怎么了?手很烫?”楚娰清心中一惊,白日里,有侍女偷偷闲话,说昨夜,慕容君墨放着新娘不顾,独自泡在冰冷的浴池里整整大半夜,让人匪夷所思。
    “我没事,书房里还有公文没看,你先睡,别等了。”慕容君墨语毕,不由分说地将女子打横抱起,径直走到床榻。
    楚娰清勾住他的脖子,不肯松开,“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别瞎猜。”慕容君墨努力做出一副无事的样子。
    “我不信,让我摸摸看。”楚娰清不依不饶,伸手就去触摸他的额,待寻到真相,心蓦地泛起微疼。
    “怎么哭了?”慕容君墨见她流泪,一颗心疼的都要碎裂开来。他手足无措,去拭晶莹的泪珠。
    “以为我瞎了,就可以瞒着我吗?慕容君墨,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不许对我撒谎。”楚娰清反握住他的手,恶狠狠地说道。
    “好好好!再都不敢骗了。”慕容君墨连连答应,追悔莫及地口吻说道,“要是知道你这么气,气的流眼泪……”
    “去请大夫来看看。”楚娰清打断他的话,不知为何,生活在蜜罐里,变得异常脆弱、敏感,动不动掉眼泪。
    “很晚了,再说只是一点小病,不用兴师动众的。”慕容君墨抱着她,并肩躺下来。如果大夫来折腾一番,她就不用睡了,这是他不愿看到的,索性强撑一夜作罢。
    “可是……”楚娰清皱眉,满心的担忧。
    “别再可是了,我很累,只想抱着清儿睡一夜,明日肯定恢复生龙活虎。”慕容君墨抬手,覆上她嗫嚅的红唇。
    “噢!那好吧。”楚娰清拗不过,藕臂伸出主动拥住男人的劲腰,小脸深深埋入他温暖的怀里。
    他们紧密相拥,睡的宁静祥和,无关情.欲,仿若至亲的人,相依相偎。
    **
    第三日夜晚,慕容君墨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清儿,明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楚娰清满腹疑惑,疲累地沉入梦乡。
    翌日醒来,一抹强烈、久违的阳光刺入眼里,她霍然睁开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君墨……君墨,我的眼睛?”
    “傻丫头,高兴坏了吧?”慕容君墨只是笑,满满的宠溺之情。
    “不是说,治不好吗?”楚娰清仿若置于不真实的梦境里,贪念地四处看,窗外翠绿的叶子那般赏心悦目。
    “如今治好了,能看见事物,最想做的事,是什么?”慕容君墨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
    “恩……”楚娰清狡黠一笑,闭了闭灵动的眸子,“最想做的是,好好看看你,我最俊的夫君!”
    “夫君?”慕容君墨喃喃念道,第一次,她唤她夫君,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包含的意义非比寻常。
    “那夫人,可还满意为夫的相貌?”他勾唇,笑的绝艳风华,让万千事物都失去了色彩。
    “恩!还能入眼!”楚娰清哪里肯说实话,挑衅地来了一句。
    “只是入眼?”慕容君墨故作不悦地冷下脸,沉声质问。
    “恩,能入我眼的,可不是一般人。”楚娰清一本正经地说道,此时此刻,如此静距离地凝着他妖孽的脸容,不自觉心跳加速。
    “你这张嘴欠调教,为夫今日得家法伺候。”慕容君墨倾身,炙热的唇覆上去。
    “唔……无赖,大无赖,说不过就用这招。”楚娰清怨怼地皱眉,沉浸在他深情的热吻里。
    “屡试屡奏效,以后得多用才是。”慕容君墨坏坏一笑,厚颜无耻地说道。
    **
    这一天,阳光晴好。
    楚娰清听闻明镜轩来了一批庆国打造的宝剑,想着给慕容君墨购置几件,一大早,就同秋菊赶了过去。
    然,还未进门,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映入眼帘。
    再见他,楚娰清的心依旧不可抑止地牵起一抹刺痛。
    慕容熠尘坐在轮椅上,似是急切地寻找着什么,他躬身,长臂在地上胡乱地摸索着,却抓到一只女子的脚踝。
    “死瘸子!你惊扰我家小姐了。”一名身形彪悍的侍卫骂骂咧咧,腿一伸,狠狠踹了慕容熠尘一脚。
    慕容熠尘骤不及防,整个颀长的身子从轮椅上滚下来,他慌乱地拢了拢面具,紫袍上沾满灰尘,青丝洒落下来,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不理会怒骂声,坐在地上寻了半晌,待摸到一个青色锦袋,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楚娰清怔怔地看着他,一颗心好似被无形的手狠狠抓挠,痛的几欲窒息。那锦袋是她亲手绣的,他居然视若珍宝。
    而他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直到她站在他跟前,他幽深如墨的眸子依旧一动不动,一响不响。
    全然没发觉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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